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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到北大

_2 欣欣向荣(当代)
韩校长和梁书怡同时差异的望着她,对面的韩致远和韩明志也异常古怪的看着她,尤其韩致远,明亮的眼眸中,瞬间染上一丝趣味,嘴角微微上弯,牵出一丝笑意,使得他俊雅淡然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温柔。浑身那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仿佛淡化了很多。
梁书怡和韩校长对视一眼,韩校长像是要确认的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字?”
其实这个还真不是因为重生的关系,而是据说她爷爷家里以前是私塾,爷爷酷爱小篆,闲暇时总是会临摹,因为爷爷写这种字时,许徐总觉得很像画画,所以印象极其深刻,而至于知道这两句话,当然是后来看书知道的,听到韩校长的问话,许徐道:“这是《诫子书》上的两句话,两位韩哥哥的名字,是不是就是出自这里的,以前爷爷总是临摹的,所以我认识”
韩校长笑了道:
“难为你小小年纪,竟然能记住这些”
梁书怡道:
“你喜欢书法吗?”
许徐点点头道:
“喜欢,家里爸爸爷爷都喜欢写大字,所以我也喜欢,尤其是这种”
小手指指墙上的小篆道:
“看上去比爷爷写的更好看”
韩致远这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外祖父知道他有个五岁半的小崇拜者,会很高兴的”
一句话仿佛提醒了韩校长,韩校长道:
“书怡你那天带着许徐去岳父那儿吧,如果岳父觉得行,看看能不能给许徐找个名师,她爸爸和我说过的,她的字的确写的不错”
梁书怡点点头道:
“好这个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咱们先不说这些,许徐第一次来,我出去买些好吃的回来,韩校长去后院摘些咱们自己种的蔬菜,中午要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招待许徐,致远和明志你们就负责带着咱们的小客人,去熟悉熟悉家里的环境,好了分工结束,马上行动”
韩致远和韩明志立刻站起来,立正站好,行了一个军礼道:“遵命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徐徐不仅笑了,很轻松民主的一家人,父母和子女之间没有代沟和距离,相处仿佛朋友,而且徐徐悄悄看了一眼韩致远,感觉他从现在才开始,有些像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了,刚才被他黑亮深邃的目光一看,许徐竟然觉得他比自己还像个重生的,太早熟了。
在他的注视下,许徐感觉隐藏秘密真的很难,梁阿姨出去了,韩校长摸摸徐徐的头,也竟自去了后院,说实话,要是让许徐选择的话,她宁愿和韩校长一起去后院,也不愿意和韩致远多接触,可是事与愿违。
韩明志倒是异常高兴,拉着许徐的手道:
“上我的房间去吧,我给你看我爸妈给我从国外捎来的玩具,可好玩了”
许徐不仅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韩明志,这个时候能从外国稍玩具的,那他爸妈是什么人,韩致远仿佛知道许徐的想法一般,轻轻的道:“叔叔婶婶在驻国外大使馆工作,很忙碌,所以常年待在国外,偶尔才会回来”
许徐点点头,跟着韩明志看了他的玩具,要说也不是太稀奇,不过是一些比较逼真的玩具枪和汽车一类的东西,和后来的变形金刚相比,太没技术含量了,可是韩明志显然不这样认为,兴致勃勃的给许徐演示着各种玩法,一开始许徐还能大致上听进去百分之五十,渐渐的,许徐觉得这真是酷刑,明明自己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却还要听这小子,跟上了弦的机器人一样,不停的边说边动,眼中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无奈,眉头也稍稍皱起。
她自己没感觉,可是一直在一边悄悄打量她的韩致远,不觉低低笑了,打断韩明志的滔滔不绝道:“好了明志,你刚才不是说以后要赶上许徐吗,那么趁现在把昨天那张数学试卷做了吧,我和许徐去我的房间看看,你如果那道题不会,再来我房间找我就是了”
韩明志不满的嘟着嘴,看了看许徐,还是点点头,韩致远牵起许徐的手,走了出去,许徐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握住自己的大手,韩致远的手很修长漂亮,手指很长,指骨匀称,就是那种传说中弹琴的手,手有些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二楼有一个小走道,走道的一侧各有两个房间,走道头的楼梯口是洗手间和浴室,整个二楼有四个房间,韩明志韩致远兄弟的房间在南面,两个房间相邻,走进韩致远的房间,许徐顿觉眼前一亮,整个基调都变了,地板还是浅米色的,但是没有地毯,韩明志的房间里是有一大块地毯的,这里却没有,墙纸和窗帘都是明亮的浅蓝色,窗前的书桌和靠墙的大床依然是浅米色的,可是床上却铺着浅蓝色有灰条的床罩。
房间很大,大约有二十多平,床边是一个浅米色的衣柜,床头是浅米色的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简单的台灯,灯罩也是浅蓝色的,床头柜上有一本翻开的书,书皮向上,是《福尔摩斯断案传奇》,很厚的一本书,许徐记得自己前世上高中时读过,那时也是很迷过一阵的,怪不得韩致远刚才用那种眼神盯着自己,自己曾经看了这本书后,也对周围的一切产生过怀疑,觉得一切细微之处仿佛都透着诡异。
想到此,不觉失笑,如果说读了这本书有什么好处,那应该就是学会了观察,对细节的观察,许徐眼眸微微错开,床对面是一面很大的书柜,上面的书籍很多,类别也很杂,许徐甚至看到了安徒生童话选,许徐不仅看了一眼冷静淡然的韩致远,觉得他和童话,仿佛是北极和赤道的差别,韩校长说他是上初二吧,自己初二时看的什么书,好像是《简爱》和《七剑下天山》等也算是驴唇不对马嘴的两类。
临窗的书桌上摆着一盆茉莉,绿色的枝叶间,镶嵌着几朵雅致的小白花,随着窗外的一阵清风,送来缕缕若隐若现的茉莉香,沁人心脾,房间既简单又干净,和韩致远的人一个风格,房间的角落有一个三层的角柜,最上面一层是套玻璃的水具,很漂亮,韩致远拿出两只杯子,倒了两杯清水,一杯递给许徐,一杯自己喝了一口道:“做吧,多喝些清水,不要和明志一样总喝果汁,对身体不好‘许徐点点头,心道这是在你家,在别处那里来的果汁,许徐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旁边就是书柜的书阁很方便,徐徐随手拿起一本放在最上面的书,不禁一愣,是一本琴谱,徐徐很熟悉,毕竟学过吉他的,虽然不尽相同,但是也是相通的,可以看出来不是一本初级的练习曲目,许徐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一抬头,正对上韩致远的目光,他的目光很柔和,就像窗外透过葡萄架的阳光一般,卸去了热烈,温温和和的很是舒服。
韩致远眼眸一闪,伸手拿过刚刚许徐看过的琴谱,貌似很随意的道:“想不想听,我可以谈给你听”
许徐高兴的道:
“你果然会弹得对吗,刚才看你的手,就觉得很像艺术家的手”
韩致远嗤一声笑了,伸手拉拉她的马尾道:
“小丫头懂什么艺术家,不过是兴趣罢了,下楼吧,我弹一曲给你听听”
徐徐点点头。韩致远在钢琴后面坐下,眼睛望了徐徐一眼,接着一连串清越的音符从他指尖流畅的跳了出来,这时候,许徐暗道,怪不得人家都说弹钢琴最表现气质,优雅的韩志远弹起琴来的感觉,真的恍如梦境中的王子一般,那种优雅高贵的气质,越发的显现出来,异常迷人。
认真算起来,以韩致远的外貌家世,人家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子啊,美妙的音符,顷刻溢满客厅,韩致远全身心的弹奏着,那么自如,那么投入,许徐甚至有种错觉,以为自己仿佛就是那个叫爱丽丝的小姑娘,这曲子是为她演奏的。
一曲毕,许徐久久没有回神,韩致远望着坐在对面的小丫头,不禁轻轻一笑道:“请允许我把这首曲子献给您吧——可爱的小爱丽丝”
许徐被他逗笑了道:
“我不是那个可怜的爱丽丝,而你也不是贝多芬”
韩致远眼眸一闪道:
“你听的出来这首曲子,并且知道贝多芬是谁?”
许徐一愣,对啊!自己怎么可能知道这曲子,现在可不是资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这时能知道贝多芬是何许人的,不是高知,就是学音乐的,而自己不过是个农村来的小丫头,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傻傻的看着韩致远,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正烦恼间,梁阿姨走了进来,和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李阿姨急忙从厨房跑出来,接了过去,笑道:“怎么买了这么多,这些一顿那儿吃的完”
梁阿姨道:
“没关系,吃不完的放到冰箱里保鲜就可以了,不会浪费的”
许徐不仅暗暗叹息,这个时候自己家里甚至连电风扇都没有,唯一的一件家用电器,就是爸爸从单位拿来的手电筒,而韩校长家已经用上了冰箱,这就是差距啊,起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许徐也暗暗庆幸,梁阿姨回来的真的很及时,岔开了刚才的事情,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把谎话说得圆满了,想到此,许徐不仅暗暗松了口气。
梁书怡望了一眼坐在钢琴后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当然最了解自己的儿子,致远看上去温和,却是异常孤傲的,钢琴弹得很不错,但是从来都是很少弹给谁听的,一般都是他自己练习,或是在过年或是圣诞的时候,弹上一曲应景,但是很少像刚才那样投入,仿佛发自内心的弹琴很有灵魂。
梁书怡从他现在看小丫头的目光中,就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喜欢这个灵气逼人的小丫头。这样最好,以后他也能照顾许徐一些,毕竟自己还是很忙的,梁书怡几乎从看见许徐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收她做自己的女儿,干的,亲的都行,反正自己就是非常的喜欢她,梁书怡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和韩校长如果生一个女儿的话,就应该是许徐的现在样子,温婉安静,聪明绝顶。
正文 干女儿是怎样产生的
许徐在韩校长家里度过了很特别的一天,这是即使许徐活了两世,也没接触过的世界,仿佛是高高的象牙塔,一直是仰视的地方,可是真正走进来,才发现其实和想象中有很大分别,并不是所有人都势力高傲的遥不可及,有一种人,即使骄傲也可以很亲切,令人很舒服,许徐能真切的感觉到韩校长一家的真诚,不是流于表面怜悯,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自己,这令许徐很感动。
吃过了丰盛的午饭和晚餐,梁阿姨亲自送许徐回了家,临走前,韩致远把他房里的那本《安徒生童话选》交给了许徐,说她可以回家看,不认识的字,可以查字典,尽早的掌握阅读的技巧,对她以后的学习很有帮助,许徐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笑,其实自己在他房间里,之所以多看了几眼这本书,完全是觉得这本书的程度,和早熟的韩致远不搭的厉害,不过也好,至少有一本能解闷的书,也避免生活太过枯燥。
许徐家住的小胡同非常窄,汽车肯定是开不进去的,梁书怡让小李停在路口等候,自己亲自牵了许徐的手走了进去,时间不算晚,夏天,天黑的晚,所以胡同里有许多玩耍着,跳房子和掷沙包孩子,这条胡同里有几个大杂院,而这些大杂院里住的,几乎都是公安局的家属,有几个还是和爸爸一个派出所的同事。
这个时候太阳落下的时间不常,顶子薄薄的平房,屋里是异常闷热,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拿着板凳在胡同里乘凉,而穿着都比较不修边幅,许徐偷偷看了一眼梁阿姨,每当看见穿的不整齐的男人或是女人时,她都会微微皱起眉头,但是许徐还是要挨个有礼貌的问好,而整个胡同的人都用一种看大熊猫的眼光看着梁阿姨,令许徐感到很尴尬别扭。
许徐甚至觉得,自己和梁阿姨走的不是胡同,而是聚光的天桥,逐渐接近了许徐住的大杂院,许徐也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远远的就看见,院门口的大槐树下,妈妈和隔壁的宫阿姨坐在门口,边乘凉,边织着冬天的毛线活,旁边的一个小马扎上,坐着宫阿姨的女儿尹月霞,宫阿姨的丈夫是爸爸单位的教导员,他们的女儿叫尹月霞,比徐徐大三岁,今年二年级毕业了,开学要上三年级。
不过不是在市一小,而是在片里普通的小学上学,学习很不错,成绩名列前茅,在整个胡同里都是声名在外的,几乎人人见了都会称赞几句,所以也异常的骄傲,几乎很少搭理许徐和胡同里的其他小朋友,当然许徐也不会自找没趣的,凑上去和她讲话。
尹月霞拿着一本破旧的三年级语文课本,正大声的朗读着一首古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显然蒌蒿两个字不认识,愣是模糊的念成了楼高,很是好笑,可是宫阿姨却神色骄傲的听着,时不时满意的看看自己的女儿,妈妈只是微笑着什么话也不说,梁阿姨牵着许徐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尹春霞的一首《春江晚景》念完,才走到了妈妈面前。
妈妈显然有些走神,竟然没发现许徐和梁阿姨。直到宫阿姨碰碰她的手臂,许徐也适时的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急忙站起身,望着梁阿姨道:“您看您怎么还亲自送这丫头回来,这多不好意思”
龚阿姨在一边用如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打量梁阿姨,一边悄悄拉拉妈妈的衣摆,妈妈顿时明白过来,急忙道:“宫大姐,这是……这是……”
说了两个这是,妈妈显然有些为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梁阿姨,许徐急忙道:“这是梁阿姨”
“对!对!这是许徐的梁阿姨”
妈妈接过许徐的话头,指了指宫阿姨道:
“这是我们徐徐她爸,单位指导员的爱人宫大姐”
梁阿姨伸出右手客气而疏离的道:
“你好”
宫阿姨显然有些受宠若惊的局促,急忙放下手中的毛活,来和梁阿姨握手,嘴里也说着:“您好,您好”
尹月霞是个很聪明漂亮,但是很有心计的女孩,虽然才九岁,但是很会看眉眼高低,也异常的势力,这一点,许徐觉得应该是宫龚阿姨的熏陶,虽然宫阿姨时常和妈妈说话,但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对农民的鄙视,和自己为是城里人的优越感,表露无遗。
其实许徐非常不喜欢她的,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爸爸是在人家的手底下工作,这是很现实的,尹月霞的眼睛打量了梁阿姨片刻,骄傲的对许徐道:“听说前几天你去市一小考试了,怎样肯定是没考上吧,其实你现在这水平,就是去我们那所小学,估计也是考不上的,何况市一小”
说到这里顿了顿,眼角瞥了一眼梁阿姨,继续道:“你知道我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是全班第三名呢,看这件裙子,就是爸爸奖励给我的”
许徐看了一眼她的裙子,是个有粉色荷叶边的纱裙,实际是在许徐看来,异常的落伍,但是还是不动声色的说:“尹姐姐真棒,你的裙子也很漂亮”
梁书怡看了一眼那个有些虚荣,爱表现的小姑娘,虽然看上去五官比许徐要漂亮很多,但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肤浅,一眼即明,典型的小市民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张扬而不谦虚,梁书怡看了一眼许徐,安静的站在那里,对小女孩的冷嘲热讽,丝毫也不假辞色,大方从容,安静婉约,真的这一比较,高下立现,徐徐出色的不同寻常。
尹月霞还要说什么,梁书怡对妈妈道:
“我想和您单独谈些事情,方便吗”
妈妈看了宫阿姨一眼道:
“当然,那么屋里坐吧,反正她爸爸在单位值班,家里没有人”
于是和宫阿姨点点头,三人进了屋里,首次踏入如此小的地方,梁书怡顿时觉得有些憋气,房子不是那种通透的南北向,而是东西向的,即使窗子打开着,也没有一丝风吹进来,但是屋里很干净,虽然没什么使用空间,一张双人床,两个大柜子,屋子的后墙上,搭了一个小小的阁楼,挂着浅蓝色的布帘。
梁书怡估计该是许徐住的地方,屋子里别无长物,只有墙上挂着一幅毛笔写的毛主席诗词,梁书怡知道,这大概是许徐的父亲写的,梁书怡仔细看了一遍,却是很有筋骨的字,但是还是差些体,不过这幅字,却给这个小小简陋寒酸的房间,添上了一丝书香气。
梁书怡坐在桌前的木头椅子上,许徐递给她一把扇子道:“梁阿姨用这个扇风吧”
梁书怡接过拿在手中,暗暗掂量着该怎么开口,妈妈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桌子上,梁书怡摸摸许徐的头,对妈妈道:“下午我和韩校长商量了一下,您不知道,我们一直非常喜欢女孩,但是因为身体的原因,生了我家致远后,就不能再生了,所以我和韩校长很遗憾,昨天和许徐接触了一天,不瞒您说,这孩子和我们一家异常的投缘,缘分有时真的妙不可言,我觉得许徐真的就像是我的女儿一般,甚至在我心里,她比致远还要令我喜欢,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是想,能不能我们认了许徐做干女儿,平常也能照顾她,同时也弥补了我们没有女儿的遗憾,您觉得呢”
妈妈显然没想到,不过一天的时间,许徐就能获得人家的喜欢,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跟她爸商量一下的,于是道:“您喜欢许徐我也很高兴,这件事,不怕您笑话,我必须要跟她爸商量的,你不了解他爸,那个人是个异常执拗耿直的人,那天我带着孩子去考试,他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提他,所以这件事也要他同意才成”
梁书怡不禁笑了道:
“怪不得我家韩校长总是提起他们的片警,原来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啊”
妈妈笑了,梁书怡告辞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胡同里隔着几步,就有一个晕黄的路灯,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梁书怡拒绝了妈妈要送出胡同的举动,摸摸许徐的头走了,一路上,梁书怡觉得异常难过,那个闭塞的小房间,那个更小的阁楼,竟然有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孩子,说实话,自己心疼的很,亲眼看见了许徐生活的环境,梁书怡有些接受不了。
刚才她真想,即刻把孩子带回到自己家里,给她最良好的环境,培养她,看着她逐渐长成一个出色的姑娘,可是不行,自己没有这个权利,梁书怡心情异常低落,回到家里,直到躺在床上还在愣愣的出神,韩校长打量她几眼道:“怎么,送许徐回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你的脸色很难看”
梁书怡做起来,靠在床头,望着韩校长道:
“你去过许徐的家吗?”
韩校长顿时就明白了大概,自己的妻子,他比谁都了解,从出生到现在,几乎都是一帆风顺的大家闺秀,生活优越,但是可贵的是她很善良,可是她毕竟没真正接触过最平实的家庭,许徐的家境,肯定给了她不小的打击,于是笑笑道:“没去过,但是可以想象的到,小徐的工资不过几十块,还要给农村的父母一些,还有在这里上大学的弟弟,可想而知,许徐家的经济状况定然很拮据了,不过值得我们欣慰的是,即使如此的环境,你看许徐多优秀”
梁书怡深深叹口气道:
“你不知道,我今天晚上,真想立刻就把许徐带回来,我恨不得把她当做豌豆公主来宠爱,可是却没有这个权利”
韩校长安慰的拍拍她道:
“放心会有机会的,等许徐成了咱们的干女儿,你想怎么疼,还不是由着你,甚至每周让她来咱们家住几天都成”
梁书怡道:
“要是她能天天都住在咱们家就好了”
韩校长笑了道:
“毕竟她还是有亲身父母的,咱们也要理解别人”
梁书怡点点头道:
“那好明天我和李阿姨,就把楼上致远对面的那间客房收拾出来,好迎接我们的干女儿”。
正文 隆重的认亲仪式
梁阿姨走后,妈妈也没多问什么,隔壁的宫阿姨却进了屋里,拉着妈妈的手神神秘秘的问:“刚才是谁,你看人家穿的,我告诉你,她的那条裙子,我在商场看过,要你们家小徐的半年工资呢,看她脚上的皮鞋……”
啪啦啪啦的八卦了一大堆梁阿姨的衣着打扮,许徐暗想,大约女人看女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衣服和打扮,妈妈显然也是有些城府的,没多说什么,只说是一个远房的亲戚,宫阿姨的眼光立即就变了,仿佛没想到许徐家,还能有这么体面有档次的亲戚,连忙问在哪里工作,妈妈含糊的说,不知道,原来没联系的,最近才碰到,还没来得急了解这些。
宫阿姨急忙小声道:
“这样的亲戚一定要走动的勤些,只看她的穿着打扮,我告诉你,一定不是个一般人,改天你赶紧寻个机会打听打听,错不了的”
妈妈诺诺的应着,第二天周日,爸爸歇班,妈妈简单的和爸爸说了梁阿姨的要求,爸爸沉吟半响道:“韩校长的夫人是市图书馆的馆长,她娘家姓梁,在本市很有名望,人家才是累世的书香门第,名门望族,韩校长的岳父如今是市里书画协会的会长,更是政协委员,还有韩家,你觉得他们那样的家族,和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攀上干亲,这样好吗”
妈妈瞥了他一眼道:
“如果是咱们家主动去攀附人家,当然不好,可是许徐的那个梁阿姨,昨天坐在这里,言辞恳切真诚,我看的出来,她很疼许徐,比我这个亲妈也不差,咱家又不想沾些什么好处,多两个人疼爱许徐,有什么不好,再说,就是你清高,可是你难道不为孩子将来想想,韩校长说孩子是天才,要好好培养,可是话是如此说,咱家的情况,无论是金钱还是门路,你有那样,将来许徐有需要帮扶一把的时候,你这个小片警,是能掏出钱,还是能找到人情,可是如果有了韩校长和梁阿姨这对干爹干妈,就不一样了,人家梁大姐说了,只要咱们同意了,就把许徐当亲闺女一样对待,你说就是凭着人家两家的声望,咱家孩子的机会也多了很多,不是吗,你忘了,你和我没继续上学,不就是因为家里穷吗”
听了妈妈这番话,爸爸有些黯然,心道即使自己不想落个扒高枝的名声,可是为了孩子,也不得不好好的想一想,爸爸看了一眼,坐在小马扎上看书的许徐,不禁低低叹口气,这样好的孩子,如果投生在韩校长那样的家里,该是多幸福啊,罢了,为了孩子,自己就是落了口实,也无所谓了,于是点点头道:“好那我明天去韩校长那里,谢谢人家”
妈妈松了一口气,笑了,心道真的好险,自己的丈夫一直有些执拗的,真怕他到了这时侯,还坚持什么没用的原则,虽然不能像隔壁的宫大姐一样势利,但是这样好的机会送上门,如果不抓住,将来那对的起孩子。想起隔壁一家,妈妈连忙道:“宫大姐向我问了梁阿姨的事情,我打混过去了,可是以后成了干亲,不好搪塞了吧,你知道她一向有些势利的”
爸爸皱皱眉道:
“这些韩校长一家的事情,就是尹教导和我说的,这件事情恐怕是瞒不住的,以后她在问你,你就找个机会一语带过就是了,不要说的很清楚,以免给韩校长一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妈妈点点头。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转天晚上,爸爸就带来了消息,韩校长异常高兴,说他爱人早就连许徐的房间都准备好了,他爱人太喜欢许徐了,希望以后每周,许徐都能在韩家住上几天,听到这些,妈妈是愧疚、酸涩、喜悦兼而有之,人家对干女儿都能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而自己给孩子的,不过是闷热狭窄的阁楼,真的不能比,同时也暗暗庆幸小皮猴的好运气。
但是这样还不算完,依着许徐爸妈,不过就是两家人凑到一起吃上一顿便饭,就算是很隆重的仪式了,可是韩校长夫妇,显然不是这样想的,竟然要在下个周末,也就是开学前最后的一周,在家里摆宴,请了两家的亲朋好友光临,把许徐介绍给亲戚们,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忐忑了很久,悄悄跟爸爸说:“韩家是不是有点弄的太正式而隆重了,感觉像是真的生了女儿一般”
爸爸笑了,看着妈妈调侃道:
“怎么,怕小皮猴被韩家抢走了”
妈妈呸了一声道:
“说正经的呢,不过说实话,最近看小皮猴的确是更像她干妈多些,那种气韵,越看越像”
爸爸道:
“所以她干妈才这样喜欢她啊,你就不要嘀咕了,准备准备星期六去韩家吧,你也穿的体面些,不然拿咱们存的那些钱,去商场买件裙子吧,我看许徐的干妈比你大多了,可是穿的多年轻”
妈妈瞪了他一眼道:
“我能跟孩子的干妈比吗,宫大姐说,就她那一条裙子,就是你半年多的工资呢,你舍得,我也舍不得,再说咱家的情况,人家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要是嫌弃,也不会认小皮猴当干女儿了,你这面子要的,不是地方,咱们穿的干净整齐就可以了”
爸爸点点头。转过星期的周三晚间,爸爸下班回来,告诉妈妈,梁阿姨明天一大早,会来接许徐。说是特意请了假,要给干女儿买些衣服鞋子做见面礼,妈妈也不虚假的客气了,左右以后也算是一家了,况且快开学了,市一小的学生,那个不是即优秀,条件又好的,以自己家的经济能力,确实也不能给孩子添置什么好的学习用具。
反正妈妈打定主意,自己的小皮猴,将来就算是韩家和自家两家的闺女也没什么,所以也很高兴。周四早晨七点,妈妈就把许徐叫了起来,吃了简单的早饭,就领着她出了胡同口,在路边等着,因为她实在怕隔壁的宫大姐问东问西的扫听,许徐和妈妈出了胡同时,还不到九点,太阳并不炽烈,柏油马路两侧,有许多高高的白蜡树,叶子都是深绿色的,很密,太阳穿过树叶的间隙照在路上,点点滴滴的仿佛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妈妈牵着许徐站在路边的一个树荫里,树荫很大,很凉快,路后面是个正在施工的工地,路边放着高高的四孔水泥板,有些胡同里调皮的男孩子,在上面爬来爬去,后面的楼还没有盖起来,刚刚搭起架子,许徐不禁想起了自己重生前的时候,这样的天气那里能有这样的闲暇,往往挥汗如雨的奔波在工地前后,对数据和挨数落,那样的日子,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一场噩梦。
许徐再一次感谢老天,给了她这个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会重复前世的遗憾,她要优秀,她不要再庸庸碌碌,一声汽车喇叭声响起,打断了许徐的冥想,还是那辆黑色的汽车,不过今天很特别,坐在驾驶位子上的竟然是梁阿姨,旁边的位子是空的,后面的车窗摇了下去,露出韩明志调皮的笑脸,和韩志远浅浅俊秀的五官。
韩明志冲着许徐摆摆手道:
“大娘说你真的成了我妹妹了,说今天要给你买礼物,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要给你礼物,所以我也来了,高不高兴”
许徐浅浅一笑,韩致远和梁阿姨已经走了下来,许徐礼貌的问好:“梁阿姨致远哥哥早上好”
梁阿姨摸摸她的头笑道:
“还喊阿姨”
许徐急忙改口道:
“干妈”
梁阿姨很受用的笑了,韩致远很恭敬的向妈妈问好,妈妈不仅有些受宠若惊,眼前出色的男孩子,令妈妈很是愣了一会儿,清贵的气质,俊秀的五官,而且很有礼貌,个子已经很高了,身材挺拔,怎么看都不是个一般的男孩子,妈妈很喜欢韩致远,韩明志也下了车,来给妈妈问好,调皮机灵的样子,引得妈妈和梁阿姨一阵轻笑。
寒暄过后,几人和妈妈告辞,上了汽车,而一路上,韩明志都是气鼓鼓的不高兴,原因是梁阿姨怕如果急刹车会碰到孩子们的头,所以让韩明志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系上安全带,而把许徐和韩致远放在后座,让韩致远抱着许徐,以免发生危险,因为不能和许徐坐在一起说话,所以韩明志很生气,令梁书怡不禁莞尔。
韩致远却很听话的,把许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抱着,许徐心里很抵触的,虽然自己不过才五岁,可是心里上却不是,如今被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子抱着,总是感觉怪怪的,一开始总是动来动去的,韩致远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小丫头不要动,不然一会儿,妈妈一刹车,我抱不住你,头磕在前面就糟了”
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丝好闻的青草味,直接冲进了许徐的鼻腔里,许徐不觉有些脸红,虽然身体小,可还是觉得和一个大男孩这样接近,无比的别扭,不过还好,很快就到了商场,这个时期,全市不过就两家大型的百货商场,梁阿姨带着他们来的,是其中字号很古老的一家,坐落在市中心,三面是柏油路的金角上,地点占尽优势。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个时期,全市不过就这两家,地点好不好也没差,而且许多东西即使你有钱,也没用,是限量供应的,买布有布票,卖肉有肉票,等等,求严重大于供的年代,才出现的各类票,当然什么年代也有特殊的人群,例如梁阿姨一家就是,从他们家的衣食住行上看,人家丝毫没受计划经济的影响。
这家商场可谓历史悠久,应该是从民国时期就有的老字号,高高的四层楼,在如今城市里都是平房的时期,应该算是鹤立鸡群了,显得异常雄伟气派,石头的牌楼很有些古香古色,上面是近代知名大书法家,写的招牌,门是古老的四扇木门,来来回回穿梭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外地来购物的客人,梁阿姨牵着韩明志,而韩致远却领着许徐,四人进了商场。
正文 八十年代的时髦人
商场里的环境当然不能和后来相比,但是却有一种特别的怀旧味道,售货员穿的是白衬衣蓝裤子,不能说好看,但也很整齐,柜台都是那种老式的玻璃柜台,擦得很明亮,在室内的日光灯的照射下也很璀璨,商品很是单一,远远达不到琳琅满目的标准,但是几乎每个柜台都人满为患,银台更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比后来的一折大减价还要有人气。
梁阿姨显然很熟门熟路,直接带着他们乘电梯上了四楼,这时候的电梯还是那种很老式的木质电梯,但是许徐却觉得比后来的,好看精致许多,最起码还有些装饰,显得很高雅,其实现在已经不算是地道的计划经济时期了,改革开放也早就进行了六七年了,但是很多固定的观念和传统,一时还改不过来,所以看上去仿佛变化很小,但是还是有微妙变化着。
例如商场里已经出现了私人承包的柜台,而这些柜台都被放在了三楼,和国营的分开成了两个卖场,当然衣服类的沾了大多数,而这些最早一批的个体承包户,现在在社会上的地位不是很高,但是许徐知道,这些人不出五年,就是这个城市里第一批富起来的人,有许多,甚至是后来叱咤商海的弄潮儿,许徐对这些人的兴趣其实更多于买漂亮的衣服。
而梁阿姨显然是来先找人的,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即使你有钱,人情也是必须的,四楼是办公区域,很干净,不同于下面的噪杂,这里比较安静,长长的楼道,排列着一间间的办公室,门口都吊着白底黑字的木牌,有财务科,保卫科,后勤科,等等,林林总总十几个科室,楼道的最后一间。木牌上写着经理室。
梁阿姨轻轻敲了下门,里面一个清晰利落的女声道:“进来”
梁阿姨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韩明志显然很熟门熟路,很随意的就跟着梁阿姨就进去了,韩致远低头看看许徐低声道:“这里的经理是妈妈的同学王阿姨”
说完也不等许徐表态,就牵着她走了进去,眼前一阵明亮,办公室很气派,向着阳面有一侧的大玻璃窗,采光很好,风格和外面差异很大,原木色的护墙板,白色的墙壁,显得屋子异常明亮干净,办公台是那种宽大的褐色老板台,虽然不如后来的奢华,但是在这个时候依然很少见,应该算是很难买到的先进东西,老板台后面是一个黑色的高背皮椅,看着就很舒服,侧面是一组褐色的沙发,沙发前是一个茶色玻璃面的大茶几,上面放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角落里有一个大大的盆栽,不是这个时期泛滥的塑料制品,而是真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阔叶盆栽,绿意盎然。
皮椅原本坐着一个和梁阿姨差不多大的中年女子,低着头看文件,看到梁阿姨,急忙站了起来笑道:“竟然是老同学光临,真是荣幸啊,你可是稀客,自从上个月的同学会后,我们俩个就再没见过了呢,来来正好,来尝尝别人送我的极品乌龙,很难得的”
错眼看了看后面的许徐等人,笑道:
“原来是带着童子军来了”
韩致远和韩明志齐齐道:
“王阿姨好”
许徐也只能跟着喊了一句,王阿姨很年轻,头发烫着微微的□浪,前面的刘海高高吹起,很奇怪的发型,后来的许多电视剧,诠释这个年代的标志,就是这种刘海和宽宽的大垫肩,其实是很雷的造型,但在这个时代是真时髦的打扮,还好,王阿姨虽然吹了个这样的头型,但是衣服还算正常,是一身橡皮红的真丝套裙,显得她的皮肤白皙亮泽,很是年轻,但是比起梁阿姨来,还是逊了一筹,差在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书香气和温婉的韵味,但是这个王阿姨,显然无论从衣着,还是打扮上,都是远远走在潮流最前端的,所以她也有梁阿姨所欠缺的现代感。
总之两个女人都很出色,无论外表、内涵、还是在事业上,王阿姨看看韩致远笑道:“致远也来了,你平常不是不喜欢出门吗,我可是听你们张校长说了,你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又是榜首,比我家世杰高了十几分呢”
韩致远很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道:
“世杰还好吗,本来这几天就要给他打电话,商量一些班里的事情的,虽然我比他的分高上一些,但是他的外语比我好很多,尤其对话”
王阿姨道:
“这倒是,不过他在这方面比你有优势,你们张校长原是留过学回来的,在家里他会和世杰用英语交流,要是还考不过你,那真是彻底的庸才了”
说到这,用手摸摸韩明志的头道:
“你这小子好像又长高了些,不过却黑了不少,暑假上哪儿淘气去了”
韩明志不好意思的偷偷的看了许徐一眼道:
“王阿姨我以后可不会淘气了,我要努力学习,争取下学期考上市一小,将来和哥哥一样也去张伯伯的市一中上学”
童言童语但很可爱,王阿姨笑道:
“好,如果你下学期能考上市一小,王阿姨就送你一款最新的遥控汽车,保证不比你爸妈给你捎来的差”
韩明志顿时咧嘴笑了。王阿姨好奇的打量了许徐几眼,对梁书怡笑道:“书怡这个小女孩是谁,和你的气质蛮像的,到让我想起了小学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会是你和你家老韩偷生的吧”
梁阿姨倒是笑了道:
“我很想,不过可惜不是,是我认得干女儿,你说是我亲生的,也未尝不可,我也觉得我们上辈子该是有母女缘分的,这丫头很投我的缘,我第一次见到她,也是你这种想法,她真的很像我‘王阿姨道:“确实如此,不过希望也能像你一样聪明,你可是从小学到到高中一直是咱们年级,只可仰视的象牙塔啊,成绩永远是第一,就如你家致远一样,后来还是你家老韩从京里转来,才打破了这个局面,不过你们两个最后还不是一起考上了北大,真的是强强联合,怪不得致远如此优秀,基因总是最诚实的”
梁书怡笑了道:
“多久的事情了,你倒是记得如此清楚”
王阿姨道:
“当然要记清楚,我可是你屁股后面那个万年老二啊,第二名我当了多少年了”
两人相视而笑,许徐不禁很是羡慕,仅从他们的言谈中,就可以想象出,他们年轻时的出色风华,笑声停歇,梁书怡才道:“不过这个你可是担心错了,我们家许徐应该比我要优秀太多了”
“哦”
王阿姨惊讶的看着许徐,王阿姨待要问清楚,韩明志却大声道:“王阿姨我渴了”
王阿姨这才想起,一直站着仿佛不妥,于是笑着道:“看来我太激动了,倒是怠慢了我的小客人,来请坐”
自己走到办公台前,按下桌上的内线对讲道:
“小叶倒三杯果汁过来,另外拿些虾片来”
韩明志一阵欢呼,大声道:
“王阿姨最好了”
王阿姨走过来做到沙发上,点点他的头道:
“嘴还是那么甜”
很快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穿着商场里售货员的衣服,长的很漂亮,个头高挑,一笑脸颊上有两个酒窝,很甜美,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杯橘黄色的果汁,和一碟白白的虾片,对梁淑仪点点头,放在茶几上,许徐他们三个孩子一人一杯,虾片也放在中间,韩明志低声对许徐道:“你没吃过这个吧,这个可好吃了,只有王阿姨这里才有哦”
说着拿了一个送到许徐嘴边,许徐不仅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东西,自己很熟悉的好不好,记得前世,上中学以后,家里常常来客,一般这个时候,待客的饭桌上,就有几盘固定的菜式,一个是,咸鸭蛋一切两开,摆在碟子里,一个是火腿杂样,什么叫杂样呢,顾名思义,就是各种火腿都有的一盘熟食,比一般的火腿便宜,还有就是这种虾片,透明的薄薄的东西,一过油就膨胀起来,算起来,应该是最早的膨化食品了,不过现在这时期,这东西还是很稀罕的,可是后来确实家家必备的家宴菜品,吃起来没什么味道,所以许徐一直不大喜欢。
可是还是张嘴吃了一个,比想象中味道要好许多,也许这个东西也是分等级的,妈妈买的肯定是那种劣质的散装货,而这个王阿姨买的应该是地道的正品,韩致远端起了一杯果汁递给许徐道:“喝些果汁好了,这个东西吃多了容易上火的”
一边轻轻的扫了韩明志一眼,韩明志立刻道:
“好好我自己吃”
韩致远道:
“你多大了,许徐才五岁多,抵抗能力很差的,能和你比”
王阿姨不禁笑了道:
“致远这样紧张一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看来这丫头的确是和你家很有缘”
梁书怡摸摸许徐的头道:
“我也没想到,我都快四十了,还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儿”
小叶沏好茶,就出去了,王阿姨继续道:
“怎么你刚才说这丫头比你小时候还优秀,真的吗”
梁书怡道:
“真的,她开学就要跳级去市一小的三年级了,还是一班”
“什么?刚才致远不是说她才五岁多吗”
梁书怡自豪的道:
“所以才说她优秀啊!其实我们家老韩说,以她的程度上四年级也没问题,不过年龄实在太小,才安排在了三年级的”
王阿姨惊讶的望着许徐道:
“老同学你太含蓄了,这个那是优秀,简直就是天才啊,你那里找来的,我和我们家老张也去找一个来”
梁书怡笑了道:
“可遇而不可求,不说这些了,我今天来可不是和你话家常的,是来给我小女儿买衣服和学习用品的,怎样有没有好的,我可不要楼下那些俗不可耐的样式”
王阿姨道:
“你还真是来的巧了,三楼童装部的小伍,刚从广州那边打了一批货回来,我看了,真是很不一样,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正文 巧遇未来商海精英
三楼明显比一楼二楼清净,但是购物环境相对也优了很多,售货员都是很年轻的,一眼看过去,没有一个超过三十岁的,分成一个一个的圈柜,一圈有十几个柜台相连,不是像后来的自选形式,而是封闭着的,售货员都站在里面,柜台里面摆着的是鞋子,圈柜里面的空间陈列着,一个个塑胶的模特,身上套着样品,虽然依然不算很方便,但是比起一楼二楼却有一种很自由轻松的氛围他们。
她们这一群人,走在各个购物的通道上,很是显眼,再说还有王阿姨在,沿途都有一些没有穿售货员制服的人,和王阿姨恭敬讨好的打招呼,许徐估计应该是这些个体承包柜台的老板,年龄普遍不大,素质一眼看去,也是良莠不齐,到了童装部,却很不一样,童装部不很大,占了两个圈柜的地方,相邻的两个圈柜是通开的,显得像是一个独立的屋子,而且迥异于别的柜台,这里对顾客走道的一侧是敞开着的,竟然是开放式的格局。
这倒令许徐很诧异,这样的经营方式,仿佛应该很久以后才普遍起来的吧,可见这个老板很有些商业头脑,而且里面也不是塑胶的模特穿着样品,而是架起一排排简单的横杠,上面是满满的几架子的衣服,不仅节省了空间,而且还能使得顾客随意选择,真的很有现代理念,圈柜里面的售货员也比别的地方多,大概有十几个人之多,已经有几个客人在挑衣服了,由于售货员多,可以很周到的服务,所以看上去顾客异常的满意。
王阿姨对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道:
“莉莉你哥哥呢”
莉莉显然是这些售货员的领班,看见王阿姨急忙过来,很爽利的一个女孩,不很漂亮,眼睛不大,是那种眯眯眼,脸上有些小雀斑,身材不错,个头不算高,一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可爱,和王阿姨异常的熟络笑着道:“怎么,王姐有什么指示,找我咱就全办了,干吗非得找我哥,我也是个能主事的”
王阿姨笑了道:
“你这张嘴死人都能说的活了,怪不得你们这个月的营业额又是全三楼第一”
莉莉得意的笑了道:
“当然,我们向来是最好的,服务好,商品也好”
王阿姨道:
“行了,你这王婆卖瓜和我说也没用,留着给你的顾客听吧,你哥哥又在后院的仓库了”
莉莉道:
“对,要不您回去等着,我派个售货员去下面叫他上您办公室去汇报,仓库乱的很,不是你们这些大领导该去视察的地方“话说的很俏皮,王阿姨不禁笑了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找他,顺便正好去看看你们仓库的防火工作做得怎样”
莉莉也笑了道:
“欢迎领导随时指挥工作”
于是王阿姨又领着他们向电梯口走去,出了卖场,梁阿姨才道:“怪不得整个三楼,就他们那里红火,你看他们,从管理到经营方式,都是很自成一格的”
王阿姨道:
“是啊,这个莉莉的哥哥,就是小吴,原来不过是一个闲散的无业人员,不知道怎么开了窍,攒了点本钱,就自己去了广州,应是弄了一批童装回来,一开始本来就是在大街上摆摊卖的,没想到生意很不错,一来二去竟然就有了些底,正赶上街道照顾无业人员,遂起了个营业照,在我这里磨了三个月,要承包下这里的童装部,可是我当时还真没看好他,为了商场的信誉,他的素质说实话,我信不过,不过后来,侧面了解到他有个有病的母亲,才动了恻隐之心,让他试试,谁知道,别看他没上过什么学,脑子却相当敏锐,眼光也异常独到,你看他经营的真的很不错,就是广州那里的商场,也没有他经营的好,我说这小子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走进了电梯,梁阿姨才道:
“真的是行行出状元,这也是另一层面上的天才”
王阿姨笑着点点头,仓库坐落在商场的后院,前面看不出来,原来商场后面还有一个偌大的院子,应该是员工通道和仓库的所在地,院子里有一个简易的车棚,里面并排放着许多自行车,车棚对面的空地上停着两辆汽车,许徐认得其中一辆是白色的,很新,好像叫“波罗乃兹”是波兰产的汽车,这个生僻的名字,许徐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世一次打车,遇到了一个神聊的司机,年龄大约四十多岁了,说自己曾经是城里第一批干出租的,噼里啪啦的,把出租汽车的发展史从头陈述了一遍,而最初的仿佛就只有几种型号的汽车,许徐之所以记住了“波罗乃兹”实在是因为它其实就是后来的菲亚特,当然也是进化后。
别的牌子都在汽车发展史上没落了,所以许徐没记住,就许徐猜测,这个“波罗乃兹”应该相当于八十年代的奥迪A6了吧,另一辆是和梁阿姨一样的黑色的汽车,许徐不认识,梁阿姨显然是懂行的,指了指那辆“波罗乃兹”道:“这是谁的车”
王阿姨道:
“小吴的,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发展的够惊人了吧”
车子旁边有几个相连的大铁门,门上面分别标住着号码,院中没有人,却有严厉的吆喝声从六号的铁门处传出来:“小杨你给老子小心点儿,弄破了衣服,老子双倍扣你小子的工资,小李你怎么回事,脑子被他妈驴踢了,那样放能放几个,真他妈笨到家了……”
等等夹杂着不雅的字眼,王阿姨摇摇头道:
“这个小吴说聪明,确实聪明,可是就是这素质差了点,没文化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啊”
梁阿姨笑了,韩致远皱皱眉道:
“这个人真是粗俗的很”
一眼瞥见韩明志笑眯眯的听着,遂道:
“明志回去不许模仿,听到没有”
王阿姨倒是乐了道:
“怎么明志还是喜欢模仿别人说话走路,这可是小时候的毛病了,记得他三岁时,去我家玩,看见一个瘸子走路,竟然有模有样的模仿起来,把我家老张险些没笑死”
韩明志挠挠头傻笑,韩致远低头看看许徐,低声道:“怎么累了”
许徐急忙摇头,韩志远温柔的摸摸她的脸道:
“你要是累了就和哥哥说,我背着你”
许徐点点头,心里却想,我就是累死也不告诉你,让一个十四岁的大男孩又搂又抱的,真的从心里上有些接受障碍,王阿姨走到6号仓库的门口,并没有进去,在外面大声道:“小吴,吴毅伟”
很快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走了出来,穿着一见有些花的衬衣,下面是条蓝色的牛仔裤,打扮很嬉皮,身材不算很高,目测应该不到170,五官,看到他的脸,许徐不禁一惊,暗道,怪不得如此会经营,原来是他。
现在的面容和二十几年后相比,更清瘦些,没有那种金钱和成功缔造出来的厚重,看上去有些粗俗,但是五官没怎么变,就是年轻了很多,但是远没有后来气势和从容,这个人可是后来全国闻名的民营企业家,创立了市里的第一个合资的服装品牌,并且价格极其昂贵,简单的一件衬衫,也是许徐这样的小老百姓,一个月的薪酬,经常在电视中出现,是个名副其实的商海精英,现在却是个很会来事的机灵人物,见了王阿姨顿时笑道:“领导来这里视察了,您穿上这身衣服,看上去比我妹妹大不了几岁”
梁阿姨和王阿姨不约而同的笑了,王阿姨道:
“不用你奉承,今天来是找你卖衣服来的,这是我的老同学,市图书馆的梁馆长,想给她的女儿买些漂亮的新样式衣服,前几天我看你到的那批货,有几件出色的,拿出来让我这侄女试试吧”
小五眼光略略打量许徐几眼道:
“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来,咱们到我的办公室去谈”
六号旁边的七号仓库门半开着,许徐几人随着他走了进去,仓库很大,显然不是用来储存货品的,而是商谈业务的,仓库的顶子很高,窗户都高高的在后墙上,左侧隔出来两个独立的房间,小吴带着他们走了进去,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在外间的桌上正在算账,里面布置的很体面,许徐注意到,里间的老板台和皮椅,显然和王阿姨的很雷同,侧面是一组沙发,沙发旁边有一大块空地,竖着和商场三楼一样的横杆,上面也是满满的几架子童装。
许徐他们坐在沙发上,外面的女孩从一侧的纸箱里,拿出了几瓶汽水打开,放在茶几上,小吴挥挥手道:“燕子你去库里,把我昨天刚拿回来的那几件样品拿过来,我觉得很配这个小女孩的气质”
燕子看了许徐一眼,笑笑的出去了,很快就提了一个大旅行包进来,把衣服一件件的拿了出来,摊在沙发上,梁阿姨一件一件的看,王阿姨拿着一间蘑菇裙道:“这批货是新来的,比上次的还要更好些,你很有眼光啊”
小吴油滑的道:
“那里,承蒙王姐夸奖,今天晚上我肯定要激动的睡不着了”
小吴打量许徐半响道:
“不满王姐,这些是我拿回来做样品的,我最近承包了一个小服装厂,准备自己做个试一试,这样才能有发展不是吗,总做个倒爷,真的没劲透了”
王阿姨很中肯的道:
“固步自封是不行的,你这个注意很好,肯定能行,不过要记住质量必须保证,不要只追求利润”
小五笑了道:
“当然,我一直知道质量是我们的命根子”
梁阿姨挑了半天,觉得都很好看,一时拿不定注意,韩致远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件牛仔布的吊带裙道:“这件很清爽,适合许徐穿,不过要配一件上衣才是”
小吴看了韩致远一眼道:
“这个弟弟的眼光很独到,这件无论是面料,还是样子,都是从香港那边过来的,连广州都还没有呢”
说着在沙发上扒拉了几下,拿出一件小圆领镶着牛仔蓝边的白衬衣道:“这件应该很配”
于是许徐就进到了试衣间,由着梁阿姨和王阿姨在自己身上折腾,穿在了身上,王阿姨才笑道:“不得不说致远真的很有眼光,你瞧这小丫头多漂亮,不仅显出了独特的气质,而且还俏皮可爱”
梁阿姨点点头,拍拍许徐道:
“好了出去给致远看看吧,我还真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正文 意想不到的赚钱机会
看着许徐走了出来,韩致远不觉笑了。平常穿的太朴素,穿着这件吊带裙真的很好看,气质温婉安静,配上有些活泼风格牛仔蓝,有种矛盾的和谐,眼睛大而明亮,之前韩致远只觉得她异常可爱,可是这一刻,突然觉得许徐也是很漂亮的。
韩明志拍拍手道:
“妹妹真好看,像是电视上的明星”
王阿姨和梁阿姨不觉失笑,小吴却眼睛一亮道:
“王姐不如我和您打个商量,让这个小姑娘给我们服装厂,做一次平面模特吧,您放心,很简单的,就是穿上样品拍几张照片,我给她五百块的酬劳怎样”
许徐大惊,五百块相当于爸爸半年多的工资啊,如果家里多了这五百块,该是一比不小的财富了,能给妈妈添购几件漂亮的衣服,也能给爸爸买一个好一点的砚台和毛笔,还有家里最起码可以买个黑白电视机了,这样多好。
遂抬头望着梁阿姨,梁书怡本不想答应,可是看到许徐期待的目光,猛的明白,小丫头是想做的,而且许徐家里的经济条件,的确很不佳,自己也不能真的去接济,可是如果是许徐自己赚的,就不一样了,于是低头看着许徐道:“你想做”
许徐点点头道:
“这样可以给爸爸买一个很好的砚台了”
梁书怡顿时心里涌上些许酸涩,多懂事的孩子,王阿姨目光一闪,立即就明白,这个孩子恐怕是家境清苦的,看她的穿着就能略知一二,但是仅仅五岁多的孩子,却能这样的能体恤父母,真的太难得,小吴不禁笑了道:“这个小姑娘真的很懂事,这样吧,以后我们服装厂的每批样品,都让你来做模特,如果卖的好,我可以另外给你奖金”
韩致远皱皱眉道:
“可是快开学了,许徐要上的,又是市一小的重点班,如果耽误了学习,可就不好了”
梁阿姨笑了道:
“这个我到不担心,你爸爸说她的程度,即使上了四年级,也是名列前茅的,上三年级不过是因为她太小了,你爸爸说,先让许徐上一年,适应适应学校的环境,再看看她的程度,没准直接就跳到五六年级了,你有时间的时候,教教她英语,给她打打基础,免得将来被英语拦住前进的脚步”
韩致远点点头道:
“好,以后她住在咱们家的时候,晚上我会抽出两个小时教她的,您放心”
小吴很吃惊,他自己没文化,却非常羡慕崇拜能把书念好的人,这个子小小的丫头,却能上五六年级,自己也不过是小学肄业,算起来人家五岁多就和自己一个程度了,不,应该说比自己还要强上许多,太不可思议了,于是笑道:“没想到我们服装厂的模特还是个天才,真的是很荣幸,好吧,既然是我们服装厂的模特,你这衣服也不用买了,以后你的衣服我全包了”
王阿姨笑了,梁书怡却道:
“这个怎么能行,你这些衣服,面料和样式都是很不错的,价格应该不低了”
小吴笑道:
“您就别客气了,能让一个天才穿我做出来的衣服,我睡觉都要笑醒了”
几人不觉笑了起来,小吴道:
“这样您看看那天有时间,孩子不是还没开学吗,咱们麻利的把照片拍了,我电视台认识一个制作人,咱们就去他们的摄影棚拍照,这样拍的更专业”
梁阿姨想了想道:
“就明天吧”
对致远道:
“明天妈妈去上班,你陪着妹妹去电视台拍照好了”
韩致远点点头道:
“好”
王阿姨笑道:
“小吴如今真是交友广阔啊,电视台都被你扎进去了”
小吴嘿嘿笑道:
“哪儿啊,是他们那个儿童台的制做人主动找的我,让我赞助他们节目的童装,一来二去才熟了的”
王阿姨道:
“这更说明你的衣服的确很不错了”
商量好了明天九点在电视台碰面,小吴还承诺明天照过相后,衣服就全部送给许徐,许徐不禁暗惊,这些真的不少,从裙子到裤子,上衣、帽子、皮鞋、有几十套,不说价格多昂贵,就是自己家那里能放的下,况且这些衣服都是要挂起来放的,自己家那有空间,有心想要拒绝,梁阿姨却笑道:“这下好了,我们许徐房间的衣柜倒是有内容了”
许徐才想到,是啊,妈妈说以后一周有一半的时间,是要住在韩家的,说梁阿姨给她准备了单独的房间,不禁暗暗感叹,仿佛自己重生了一回,运气变得超好了呢。和王阿姨告别的时候,梁阿姨邀请了她周六来参加家宴,王阿姨欣然答应。
回到韩家,梁阿姨直接给爸爸的单位打了电话,把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说明天一早就要去拍照,所以今天就睡在韩家好了,爸爸当然不会反对,也没细问拍照的事情,他知道以韩校长夫妇对许徐的疼爱,应该比自己更紧张许徐,所以只要是他们说能行的事情,准错不了。
梁阿姨给许徐准备的房间,在二楼韩致远的对面,大小和韩致远的一样,但是却是那种浅浅的粉红色基调,窗帘、家具、壁纸、床上用品、都是浅浅的粉红色,很漂亮,格局和韩致远的房间大致相同,比许徐家里大了三倍多,许徐暗叹,这就是距离,不服不行。
虽然不用买衣服了,但是梁阿姨还是给许徐添置了最好的学习用具,书包、铅笔盒、乃至练习本都是最好的,质量决定价格,所以也很贵、仅是桌上的这个海面质地的塑料铅笔盒、在这个时代就要十几块钱,而许徐的爸爸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不到一百元。
门轻轻的敲了两下,许徐道:
“请进”
韩致远把几本童话书拿进来道:
“这个是我前天出去买的,你可以翻着看看,有不认识的字可以来问我,另外这本是五年级的英语课本,你也提前看看,过今天我在教你”
许徐点头笑了道:
“谢谢致远哥哥,我一定会认真看的”
韩致远露出一丝笑意,摸摸她的头道:
“好了,下去吧该吃饭了,你还是要多吃些,你太瘦了”
餐厅里韩校长已经回来了,许徐叫了声干爸,韩校长慈爱的笑了道:“怎样,我听说我们家的许徐要当明星了呢”
语气有些调侃,许徐不禁脸红了道:
“就是给王阿姨那里的一个服装厂拍些照片”
韩校长含笑的看了许徐一眼,对梁书怡道:
“你看这丫头脸红的样子,和你小时候的相片真的差不多,那时候还没有这些电视台呀的,不然你没准也是明星了呢”
梁淑仪笑了道:
“可是呢,这丫头真的和我蛮想的,这才说明我们母女有缘分啊,对了,明天我上班先去给人事科打个招呼,你明天给小徐打个电话,和他说说具体的事情,让他把许徐妈的简历写一份交给我,尽快的办妥,也好上班”
韩校长点点头:
“不过这样一来,小徐两口子都上班了,许徐在咱们家住着还好,回去的那几天接送就成了问题,本来我接送很方便,但是我想我还是不出面比较好,这样对许徐好一些”
韩致远道:
“我们市一中距离市一小很近,不过是两个路口就到了,而且放学时间比市一小早些,那几天我去接送她就好了”
梁阿姨点点头道:
“这样也好”
吃过饭,一家人在客厅吃水果,梁阿姨看看许徐,越看越喜欢,家里多出了个女孩子,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连气氛仿佛都柔和了些,用叉子叉了块西瓜,递给她道:“房间还喜欢吗,仓促之间,没有什么装饰,以后干妈看到好的,再给你弄回来”
小月笑了道:
“干妈您不用再费心了我很喜欢现在的样子”
韩校长道:
“下周要开学了,怎么样紧不紧张,放心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景老师会照顾你一些的”
梁淑仪道:
“你也多注意一些,毕竟许徐在班里太小了”
韩校长点头。这夜睡在柔软的弹簧床上,闻着房中清幽的茉莉香,对,书桌上也有一盆盛开的茉莉,看来梁阿姨是很偏爱这花的,不过也是,清雅素净而且馨香芬芳,许徐竟然失眠了,完全不同于家里阁楼的闭塞和闷热,很舒服凉爽,窗子开着,阵阵的夜风穿过纱窗,浮动着粉色的纱帘如梦似幻。
想到白天的遭遇,许徐不禁暗暗稀奇,自己的长相自己当然很清楚,怎么看,应该也够不上漂亮的级别,却能当上了平面模特,而且报酬不低,摸摸自己的脸,心道难道重生一次,连自己不上不小的姿色,都有了质的飞跃,窗外隐约传来一阵琴声,在静夜里氤氲开来,有一种梦幻的意境,许徐抬头看看墙上,有夜光的挂表,时针指着九,原来韩致远都是这个时候弹琴的。
轻缓起伏的旋律很优美,还是那首致爱丽丝。伴着乐声,许徐打了个哈且,沉沉进入了梦乡,过了很久,门悄悄的打开,韩致远走了进来,脚步很轻,走到床边,打量许徐片刻,摇摇头把被她踢开的毛巾被重新盖好,透过窗外的月色,小丫头睡的异常安详,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盖住明亮眼睛,在眼睑下投下了一片阴影,小嘴微微嘟着很是可爱,韩致远微微低头,将一个轻吻落在小丫头的额头上,低低的道:“愿你今夜有个好梦,我的爱丽丝”
第二天是韩致远把她叫醒的,许徐揉揉眼睛,墙上的表显示着现在已经八点钟了,遂急忙的做了起来道:“怎么这么晚了”
韩致远笑道:
“没关系慢慢来,时间来的及,爸妈已经走了,妈妈说不让叫你,让你多睡会儿的,好了起来吃完早饭,我陪着你去电视台吧,来,穿这件”
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衣服,即使昨天梁阿姨不住的推辞,小吴还是先送了许徐几套衣服,韩致远手上拿的,正是昨天那件牛仔吊带裙,和裙子配着的,是一双黑色的偏带皮鞋,还有一双簇新的半筒白棉袜,韩致远递给她衣服,自己就出去了,房间的侧面有一个独立的小洗手间,很方便,梳洗用具都很高级,而且在洗手台下面还做了一个原木色的地凳,以便许徐踩着洗漱很贴心。
许徐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自己,真的和前世有些不一样了,眉梢眼角那种沉稳而不浮躁,使得以前看惯了的五官,散发出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在这个时代的小孩子身上,的确是很罕见。许徐笑了笑,这就是自己一直的希望不是吗,要特别,要优秀,要出类拔萃,要鹤立鸡群,仿佛自己真的做到了呢。
正文 一瞬间真的仿佛明星
这个时期的电视台已经初步改建过了,坐落在市中心新竣工的立交桥侧面,立交桥很壮观,许徐记得,直到后来的二十几年间,这座桥仍然是城市的重要交通枢纽,连接着城市的东西要道,当然后来的电视台却绝非如今的样子,比现在要气派太多了,并且后来在电视台的后面,还盖了一座星级酒店,用来招待来这里跑宣传的明星们,另一方面也可以安置电视台的员工子女,一举两得。
许徐记得她的同学,就有一个在酒店工作的,其姐夫是电视台的一个文职人员,所以才有了这个门路,虽然工作不算多体面,但是工作环境好,待遇尤其佳,并且时不时的还能和一些明星留影,很令人羡慕,当然现在这个时期,酒店连影子也还没有,现在的电视台还是个四层的建筑,后面星级酒店的地方,还是一片低矮简陋的平房区,规划,看起来遥遥无期。
电视台应该算是市里比较好的地方了,四层的主楼,前面是个宽敞的大院子,门口有站岗的门卫,进出检查的很严格,没有工作证,就必须有里面的工作人员出来协调,并且在传达室填一个来访登记表才能进去的,流程比较复杂。
电视台距离干部大院不远,韩致远和许徐到电视台门口时,还没到约定的九点,可是小吴和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已经等在门口了,小吴今天穿的很是正式,一件浅银灰色的衬衣和藏蓝的西裤,裤线笔直,脖颈处破天荒的系了一条蓝条的领带,头发梳的很光滑,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别扭,许徐觉得,他还是穿着昨天的牛仔裤花衬衣更好些。
旁边的男人很富态,笑眯眯的,穿着一见深驼色的休闲裤,上面是蓝条的白衬衣,胸前别着一个好像是工作牌的徽章样子的东西,人看着很随和,韩致远牵着许徐的手下了车,交代小李在门口等他们,走到了小吴面前,礼貌的问好,小吴笑着指指许徐道:“老付她就是我找的模特,旁边的是她哥哥,这是电视台儿童节目的制作组的组长老付”
小吴笑着给双方坐简单的介绍,韩致远和许徐道:“付伯伯好”
老付的工作环境阅人无数,所以看人也极犀利,别的不提,只说停在路边的汽车和司机,就很令老付讶异了,现在出门家里有专车接送的,除了大院里的孩子还能有那个,老付不禁对两个孩子的背景很是好奇,认真仔细的打量他们几眼,眼眸中划过一丝赞赏,这两个孩子的气质真的是出类拔萃,特别的很啊。
男孩看着也就十四五的样子,五官俊秀温雅,而浑身那种与众不同的清贵气息,使他大大的迥异于同龄的男孩子,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他的出身,必然不是一般的家庭,而小女孩就更是奇怪了,看着不过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打扮还在其次,主要这个孩子那股文静婉约的气质,真的不一样,更难得的是,面对陌生人的那种从容淡定,真的是太罕见了,老付几乎可以断定,即使没有傲人的家世背景,这两个孩子将来也必非池中之物,更何况人家还有而且看来很雄厚,老付拍了拍小吴的肩膀笑道:“你还真行,那里找来的如此出色的小模特,比我们台里的还要好”
小吴嘿嘿一笑道:
“我运气好,好了快上去吧,早早的拍完了,他们还要回去的,人家可是重点学校的学生,耽误不得‘老付讶异的看了一眼许徐道:“她应该不到上学的年龄吧”
小吴笑了,异常自豪的道:
“我们的模特是个小天才哦,开学就是市一小三年级的学生了”
老付啊的一声道:
“真的吗,市一小可是市重点啊,我侄女去年去考,还没考上呢,怎么这个小朋友这么厉害”
老付停住脚步,低头看着许徐道:
“告诉付伯伯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徐徐很尴尬,这个让她怎么回答呢,韩致远却很从容的开口道:“许徐从小就聪明,几乎可以过目不忘,所以开蒙比别的孩子要早很多”
老付点点头道:
“看起来上帝果然是偏心的,给予每个人的资质简直是天地之别啊”
有老付带着,许徐等人顺利的进入了电视台,两世间,许徐还是第一次进入电视台,和想象的出入很大,一楼的楼道里,是一间间的办公室,标着各种组别,如儿童组,新闻组等等,老付带着他们直接上了三楼,三楼很不一样,楼道也宽了很多,是一间间的录影棚,老付带着他们去了最靠里面的一间,推开门,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和大学时期,上大课的阶梯教室有些雷同,前面是舞台,对面是观众席,后面是导播室和音响室灯控室等,幕后工作人待的地方,舞台布置的很幼稚,和后来的华丽是无法同日而语的,很简单,甚至道具都有些陈旧。
舞台后面是那种能伸缩的帷幔背景,侧面有两台蒙着黑布的摄像机,用架子架起,架子下面有滚轴,大概是为了移动方便,棚里没有人,这个时代的电视节目乏善可陈,那里用得着不停的录影,所以清净大概是必然的,老付交代他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他去找人过来,就出去了,录影棚的侧面有几把折叠的椅子,小吴放下了三把,招呼徐徐和韩致远一起坐下等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录影棚的门重新推开了,进来了男男女女五六个人,徐徐三人站了起来,确切的说,加上老付是三男二女,除了老付,其他四人都比较年轻的,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一个女人,手中提着一个大的木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老付笑着对小吴道:“这几个是我们儿童组的”
指着两个男的道:
“这两个一个是摄影师一个是摄像师,这两位女将,是梳化造型的”
小吴急忙道:
“这个是不是太专业了点”
老付笑了道:
“要不是这个孩子的确很难得,我也不会这样隆重,好了,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有不让你多赞助,你害怕什么”
小吴嘿嘿的笑了道:
“那就多谢了啊!等我的童装品牌打开销路,你这儿童组的服装啊我一家全包了”
老付哈哈笑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不能赖账”
两人寒暄说笑一阵,就很快的开始了,两个女的一个姓李,一个姓刘,许徐喊他们刘阿姨,李阿姨,刘阿姨是化妆师,李阿姨是服装师,许徐跟着他们进了录影棚旁边的一个房间,房间不算小,像是一个大型的发廊,走道两侧都是一个个化妆镜,刘阿姨让徐做到靠外的一个椅子上,打开手里的大盒子,原来是一个多层的妆盒,五颜六色,看到许徐眼花缭乱。
前世总在工地来回跑,那里有化妆的机会,又是汗又是土的,每天不过是例行公事的擦些面霜罢了,那见过如此的阵势,但是许徐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专业人士,于是心一横,任刘阿姨在她脸上一阵鼓捣,大概是小孩子也不能画个大浓妆,所以时间不是很长,大约二十分钟,就连头发都弄好了,刘阿姨拍拍许徐的头道:“好了,睁开眼看看自己漂不漂亮”
许徐这才睁开眼,面前的水银镜中,倒映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化妆师真的可以称作是魔法师,他们手中的化妆品就仿佛魔术棒,挥动间,可以瞬间化腐朽为神奇,许徐不上不小的长相,在刘阿姨的魔法下,焕发了璀璨的光彩,妆容很淡,但是眼睛画得尤其明亮有神,头发也散开来,许徐的头发长度到肩膀处,很直顺,几乎可以喝离子烫的媲美,这也是许徐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
刘阿姨把许徐的发梢,微微向里,用吹风机吹出了一个弧度,看上去很自然,前面留了齐眉的刘海,很清纯的造型,配上许徐的文静婉约,很是漂亮,李阿姨从里面推出了一个挂满了衣服的横杠,来回挑了几件,把一件有着荷叶袖的嫩粉色纱裙摘了下来,纱裙的质地有些硬,使得裙摆看着有些蓬,但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这个时期能有这样的纱裙,已经是异常时髦的了。
纱裙很简单,除了荷叶袖外,只在左侧腰间,有一朵大大的玫瑰花做装饰,大方漂亮,刘阿姨道:“这个吴毅伟还真是眼光独到,你看这些衣服的样式,看上去比那些国外杂志上的也不差,来小许徐穿上这件试试吧”
许徐穿上了纱裙,侧面的角落里,有个大大的立式全身镜,刘阿姨和李阿姨带着她走到镜子前面,走动间下摆的沙轻轻飘动,显得镜子中的女孩真的如天使一般纯洁可爱,刘阿姨笑道:“这个吴毅伟不禁挑衣服有眼光,连选模特也很有眼光呢,你看小许徐比咱们歌舞节目里的那几个都漂亮的多,就是不知道她在镜头前怎样”
许徐走出化妆间时,录影棚的几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半响,老付才道:“小吴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眼光”
韩致远微微的笑了,缓缓走出来的许徐,真的如同从梦里走出来一般,美丽漂亮的有些不真实,就像自己经常弹得那首曲子“致爱丽丝”一样,可是她不停眨动的眼睛,还是令韩致远不觉轻笑出声,这丫头表面看着沉稳,心里还是非常紧张的,遂上前拨拨她整齐的刘海道:“不用担心,很漂亮,你就像平常一样的自然就可以了”
韩致远的话仿佛有奇特的镇静功效,许徐觉得自己真的不紧张了,说起来也没什么可紧张的,自己现在不过五岁多,如果拍不好,大不了就不拍了,想到这里,遂微微一笑,布景很简单,是一个明媚半开的窗子,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显得朦朦胧胧的,很有美感,色调是明亮的,许徐只需要安静的,侧着身子靠在窗边即可,有玫瑰花的一侧朝外,老付拿起一个小型的电风扇远远的从侧面向许徐的方向吹,另一个男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袋子粉色的花瓣,随着风的方向洒出,花瓣片片飞起,绕在许徐的四周,而闪光灯不停的闪烁着,许徐顿时感觉,有些像NBA的明星球赛现场,自己仿佛瞬间成了那个做空中拉杆动作的,大明星乔丹,闪光璀璨间万众瞩目。
正文 明星模特们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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