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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乎你》作者_明可欣

明可欣(当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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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恺宁正睡得迷迷糊糊,却被电话铃声吵醒。
  “喂,不管你是谁,知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傅恺宁语焉不详的冲着话筒喊。
  “我明天回去。”那一边是不变的冷漠声音。
  “谁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傅恺宁柔乱长发,“你知不知道我刚值完夜班,可不可以等我睡醒再打来?睡眠不足,很容易老的。”
  “飞机明天下午三点到。”那边的声音听不出变化。
  “什么三点到?我明天上班,没时间接你。”什么啊,她又不是他的奴隶,任他差遣的吗?“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协调一下?至少还可以请到假。现在我向谁去请假啊?你要回来,至少要挑一个黄道吉日嘛!”
  “记住了,别迟到。”那边已经收线。
  “喂!”有没有搞错?什么叫“别迟到”?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她不是已经告诉他不会去接他了吗?他的自以为是,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改啊!他倒是知道长途电话费很贵哦,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认识他有多久了?从高三到现在,有八年了吧?原本以为他在美国呆了三年,至少会改一改他那个“惜言如金”的脾气,谁知道,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没事扮酷很好玩吗?
  百般不情愿的傅恺宁拨通了主任的电话,“主任,我是恺宁。我可不可以换班?……不,没有安排手术。……不行吗?……不是,我明天下午有急事。……不然,我今晚再值一个夜班好了。……没关系,两个晚上而已。……好,我和她说换班的事。谢谢主任。”
  傅恺宁无力的挂断了电话。
  老天,主动值夜班还要低声下气?真是没有天理了!要怪,自然是怪那个自以为是的陆毓琛,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为什么偏偏要等明天回来?
  
  如果不是因为搬家,傅恺宁是绝对不会转学的。升学率再高又如何?她的成绩一向很好,升学率的高低根本不会影响到她,多出的百分点也不是多在她的身上。如果不转学,她也就不会遇到陆毓琛了。缘,有时就是这么奇妙!不过,如果让傅恺宁来归结,她会把她与陆毓琛之间的归结为孽缘。如果你认识了一个连说话多一点都会嫌累的家伙,一认识就是八年,而且也许还要继续相处下去,不是孽缘是什么?
  傅恺宁永远记得她初见陆毓琛的日子——十一月十四日,国际糖尿病日。
  还没有进班级,就已经有人好心的告诉她,她的同桌是一个很“酷”的男生,所以,她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才好。很“酷”?究竟有多“酷”呢?
  在见到陆毓琛之后,傅恺宁总算理解了“酷”的含义。所谓的“酷”,就是摆出一张臭到不能再臭的脸孔,缺乏表情,好像是面部神经损伤一样,再加上声带失控,不能出声。
  见到了新同学,怎么也应该打声招呼吧?她可是出于礼貌,所以才笑容满面的自我介绍的,可是,他那是什么反应啊?
  “你好,我叫傅恺宁。”
  他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她,然后一语不发的直接卧倒在桌面上,准备会周公去了。
  这算什么态度?不屑?还是不耐?
  傅恺宁看了一眼他书的封面,“陆毓琛是吗?”去!没事干嘛取那么复杂的名字?能把他名字读对的人恐怕不多吧?
  他再次抬起头,皱起眉看着她。
  “我会是你的新同桌。”傅恺宁笑容不变的陈述。
  然后,他再度趴回了桌上。
  哈!真有他的,竟然对她视若无睹?
  傅恺宁打开书包,拿出课本,狠狠的丢在了书桌上。可想而知的,陆毓琛的耳朵绝对不会好过。
  “你什么意思?”他坐起来,火大的看着她。
  “哦,没什么,既然我说话你听不到,我只好换个方式和你打招呼了。”傅恺宁耸了耸肩,说道。
  “无聊。”
  “谁说无聊?至少我证实了一件事,你的听力和声带都没有问题。”
  陆毓琛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傅恺宁,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干什么?准备把她吹走吗?
  “你很吵!”他恶狠狠的吐出三个字。
  “吵总比失声好啊!”她不客气地回敬。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傅恺宁?我记住了!”
  老天!他的反应还真是慢耶!
  “陆毓琛?我也记住了!”她模仿着他的口气。去!who怕who啊!
  “哇,你好厉害耶!”课间,班里的几个女生围坐在傅恺宁的身边。
  “我厉害?”奇怪的理论。
  “对啊!你不知道,陆毓琛能开口讲话已经很难得了,今天竟然和你说了那么多话。你自然厉害了。”
  多?很多吗?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只同她说了四句话,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二十个字,这就叫多了吗?
  “他怎么会这么奇怪?”傅恺宁有一点好奇。扮“酷”的男生她是见过,不过,扮成他这种“生人勿近”模样的,倒是少有。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
  “你不要管他就好了。”班长好心的告诫道,“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没有升学压力,毕业之后,他就会出国了。”
  “出国?”傅恺宁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要很多钱?”
  “他家里很有钱的。”班长撇了撇嘴,“总之,你不必管他就对了。在你来之前,他是没有同桌的。”
  没有同桌?可想而知,陆毓琛的人缘有多差了。
  陆毓琛冷着一张脸回到了座位上,傅恺宁周围的女生忙自动解散。
  呵!他的威慑力倒是蛮强的嘛!
  “我是你的第一个同桌?”傅恺宁显然没有把班长的告诫放在心上。
  陆毓琛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怎么,没有人告诉你,不回答别人的问题是不礼貌的吗?”
  “她们没有告诉你,不要理我吗?”
  “哇!原来你可以一次说这么多字的。我还以为你的语言组织能力有问题呢!”
  陆毓琛皱起眉,干脆扭头睡觉,不再理会傅恺宁。
  “她们说,你和我们不同,可是,我就是看不出来你有那里不同。”傅恺宁仿佛没有察觉陆毓琛的不耐。
  陆毓琛转回头,看着傅恺宁。
  “你和我们不同吗?”傅恺宁问道。
  “哼!”陆毓琛冷冷的轻哼了一声。不过,他没有继续埋头睡觉,而是翻开了书。
  “你说的是什么语言?我怎么听不懂?”傅恺宁不知死活的问道。
  “你会适应的。”
  有反应耶!还算成功,是不是?
  “陆毓琛?”
  陆毓琛不耐的瞪向傅恺宁。
  “下堂课是英语课,你似乎拿错书了。”
  陆毓琛脸色臭臭的换了书。
  “咦?你不会说‘谢谢’的吗?”
  “哼!”
  “我想,我现在明白了,‘哼’的意思就是‘谢谢’。”
  “哼!”
  “不客气!”傅恺宁笑着回应。
  陆毓琛属于那种不会主动与人说话的人,而傅恺宁又是那种一天不说话,就受不了的人,所以,傅恺宁会主动同陆毓琛说话,并将让陆毓琛开口说话当作挑战之一。
  “为什么总看见你在睡觉?”傅恺宁有些好奇的问。
  “要你管?”陆毓琛语气不善。
  “你是运动白痴?”不然干嘛不去运动?
  “你才是。”
  “没错,我就是。”傅凯宁不介意的耸耸肩。
  “哼!”陆毓琛又开始“说”傅恺宁听不懂的“语言”了。
  “咦?我总看见你吃药,是什么药?”傅恺宁看向陆毓琛的药瓶,“你有胃溃疡?”
  “哼!”
  “胃溃疡只靠吃这种抑酸药是不行的,治标不治本。”
  “你知道?”陆毓琛摆明了不信她。
  “听没听过‘久病成良医’?我老爸的胃一直不好,还是我老妈靠食疗加中医治好的哦!”傅恺宁找出一张纸,“不如,我把药方写给你。”
  “不必。”陆毓琛冷冷的答。
  “为什么?有病就要治嘛!”
  “没人给我熬药。”
  怎么会没有人给他熬药?他的父母呢?
  “那你不会自己熬吗?”
  “太麻烦。”
  哈!麻烦?这理由倒是有趣!她总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酷”,而是懒。懒得理人,懒得说话,甚至懒得治病。她猜,如果不是胃溃疡搞得他太难过,他恐怕都会懒得吃药这人,还真是懒得空前绝后。
  “你怎么不嫌吃饭麻烦?”傅恺宁反问道。
  “哼!”
  “你能不能不要只发出单音节?说点有意义的话,行不行?”
  “哼!”
  又哼?屡教不改,真是“孺子不可教”!
  “给你。”傅恺宁将保温饭盒和暖水杯放到陆毓琛的面前。
  陆毓琛不解的看着傅恺宁。
  “饭盒里的是饺子,羊肉馅的。你每天吃的汉堡、快餐很伤胃的,我老妈说了,羊肉暖胃,再加一点姜,对胃溃疡有益的。至于水杯里的,是已经熬好的药,你在睡前、醒后热一下就可以喝了。这样,你是不是不嫌麻烦了?”
  陆毓琛表情怪异的看着傅恺宁。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感激吗?不必了,你的胃病若是好了,记得给我医药费就好。”
  “哼!”
  又来了,是不是?
  “别哼了,快吃吧!”傅恺宁把筷子塞到陆毓琛的手里。
  陆毓琛还算给面子的吃了饺子。
  “好吃吗?”
  “嗯!”
  这一次不是“哼”?有进步哦!
  “陆毓琛,那些汉堡啊,快餐啊,热量高又没什么营养,不如你付我钱,我负责你的午餐。”傅恺宁信口说道。以陆毓琛的脾气,根本就不会开口求人,没有道理会同意的,对不对?
  陆毓琛打开皮夹,将钱悉数拿出,放在傅恺宁的面前。
  “喂,你这是干嘛?”
  “饭钱。”陆毓琛的回答不能再简单了。
  “你来真的啊?”她随口说的而已。
  陆毓琛挑高眉,看向傅恺宁,颇有“你敢反悔试试看”的威胁味道。
  “你这人,倒是开不得玩笑。”傅恺宁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好了,你的午餐我会记账的,你不用现在就给我钱的。”
  “哼!”陆毓琛完全没有要把钱收回的意思。
  “你是在求我耶!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吗?”
  “哼!”陆毓琛吃完午饭,将饭盒又推回到傅恺宁的面前,起身出了教室。
  想听到陆毓琛的感谢,恐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她的命还真是惨呢!
  陆毓琛虽说喜欢扮“酷”,但不是一个挑嘴的人。傅恺宁每天提供的午饭,他一定会悉数吃尽,不过,从他的表情中,傅恺宁已经能知道他对午饭的满意程度。所以,在一周之后,傅恺宁已经基本掌握了陆毓琛的口味:他不喜欢鸡蛋和牛肉,不喜欢清淡的口味,最喜欢的是辣味和甜味。不过,因为他的胃溃疡,基本上不会让他吃辣的。
  “你究竟有没有吃药?”傅恺宁不满意的问。
  陆毓琛懒懒的看着傅恺宁,表情有些不知所谓。
  “你的身上没有药味,我的鼻子很灵的,没有道理你喝了药,我却闻不到。”
  “哼!”陆毓琛哼的有些不屑。
  “没喝?枉费我老妈每天为你熬药的辛苦。你若是不想治好病,干脆直说,免得费钱费力。”
  “我有喝。”陆毓琛无奈的吐出三个字。
  “那怎么没有味道?”傅恺宁不相信的问道。
  陆毓琛无奈的叹了一声,一用力拉过傅恺宁,让她的脸撞上他的胸膛。
  “喂,你干嘛?”傅恺宁的脸微微发烫。
  “闻到了?”陆毓琛的语气很是不耐。
  嗯?傅恺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的,有淡淡的药味。
  “让我靠近,你不会直说吗?干嘛这么暴力?”傅恺宁柔着被撞疼的鼻子。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幼稚,还是头脑简单,刚才的那种行为,让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真是要命!
  傅恺宁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周围。老天!就刚才突然转开头去的人数来看,至少有五个人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明天就会有谣言漫天飞了。高三嘛!面对着升学的压力,谁不是捡到了机会就拼命笑,拼命叫,拼命发泄?这不叫做“无聊”,而是“缓解压力”,所以,可想而知,她将成为“缓解压力”的导火锁。
  抬头看了一眼案件的始作俑者,那位仁兄竟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面孔。喂!太没有天理了吧?错的那个人是他,为什么她才是担惊受怕的那一个?
  “傅恺宁,你和陆毓琛……”好奇心重的女生已经开始打探“内部”消息了。
  “什么叫‘我和陆毓琛’?我是我,他是他。”傅恺宁连忙撇清关系。
  “可是,你明明……”女生一头雾水,“你不喜欢他?”
  “我喜欢他?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她就知道会是这种下场。
  “他也不喜欢你?”
  “拜托,你看他像是有喜欢人那根神经的人吗?”这种问题还需要她来回答吗?用脚趾来想,也想得到答案了。
  “可是,你来了之后,陆毓琛的变化好大呢!他不再上课睡觉,作业也按时完成了,更没有迟到早退过。难道,他的改变不是因为你?”
  哇!她都不知道陆毓琛以前是一个上课睡觉,作业不按时完成,外加迟到早退的学生呢!她的资料还真是整理得有够详尽,有当“狗仔队”的潜质哦!
  “因为什么你就要去问他了,我怎么会知道?”
  “问他?”女生为难的皱着眉。
  去!就知道她不敢去问。摆名了欺负她“平易近人”嘛!真是“马善遭人骑,人善被人欺”。世风日下哦!
  “恺宁……”
  咦?叫得这么亲热?不会是居心不良吧?
  “你不觉得其实陆毓琛蛮帅的吗?”
  哈!想误导她是吗?道行太浅了吧!她猜得到,只要她答了一个“是”字,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流言版本明天就会“闪亮登场”。
  “有吗?我不觉得。”傅恺宁淡淡的答,“有什么特别的?还不一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不是啊!陆毓琛的眉毛很浓,鼻子很挺,而且高高瘦瘦的,很符合帅哥的标准啊!”
  “你暗恋他?”傅恺宁突然问。
  “什么?”
  “听你描述他的用词,很容易让人产生这种想法。”
  “怎么会?他的脾气那么差……”女生察觉不对,连忙住口。
  “那,你也会说了,没有道理你不欣赏的人,我会喜欢。我不会肤浅到只喜欢一副皮相吧?”傅恺宁双手一摊,耸肩道。
  “呵,也对。”女生知趣的结束了“访问”。
  这才对嘛!比起陆毓琛,她的确是“随和”了一些,但并不表示她单“蠢”啊!
  到了高三这种时期,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想法,在这种特殊的时期,这种想法不能被称为“自私”,只能说是考试压力之下的必然产物,如果一定要给出一种归类,可以归入“考前综合征候群”。在这种时候,学校就应该“识时务”,还搞什么长跑比赛?
  “傅恺宁。”体育委员几乎是在低声下气的哀求了。
  “我病了,怎么跑?”傅恺宁应景的咳了一声。拜托,就算她没病,她也是一个运动白痴,三千米耶!哪是她能玩的游戏?何况她还在生病!让她跑?太没有人性了吧?
  “总不能男女比赛都弃权吧?”
  傅恺宁本来想说“你可以自己去跑啊!”,可是一想,体育委员的脚前不久扭伤了,总不能带伤跑吧?男子比赛可是一万米呢!跑下来,脚不断才怪!
  “可是,我的气管不好。如果真去跑,只怕是下了赛场就要进医院了。”傅恺宁边说边咳。
  “没关系,你慢些跑就好,没有谁在乎名次的。”
  是啊,人家怎么会在意她是不是进医院?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体育委员认准了她,连她生病也不放过?是不是她平时太“随和”了?
  “行行好,帮个忙吧。”
  唉!体育委员好歹也算是个五尺男儿,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的求她了,她怎么好拒绝?
  “好吧,我跑就是了。”大不了在医院里住几天就是了。
  “哼!”一回到座位的陆毓琛就发出他的招牌声音。
  体育委员立刻知趣的走人。
  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傅恺宁耸肩一笑。
  “笨!”陆毓琛闷闷的说了一个字。
  “什么?”
  “你很笨。”这一次多了两个字,算是解释。
  “我笨?”傅恺宁被呛得直咳嗽,“我……我哪里笨了?不要侮辱我的智慧。”她是傅恺宁耶!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当初转学过来时,班主任还一直挽留她哩!说她笨?有没有搞错?
  “不笨就不会答应。”陆毓琛冷冷的说道。
  一次说了这么多字?真的是有进步耶!
  “人家求我,我怎么能……”傅恺宁又开始咳嗽。
  “哼!”
  又来了!算了,她正在生病,不理他了。
  “不顾自己的死活,就是笨。”陆毓琛难得的主动开口。
  “好了,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谢了。”傅恺宁无力再申辩。
  “哼!”
  哼什么?明明就是关心她嘛!为什么不承认?被她感谢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吗?陆毓琛这家伙还真是奇怪了!
  长跑比赛,傅恺宁没有参加。
  为什么?因为在比赛之前,体育委员通知她可以不必参赛了。
  怎么会突发善心,放过她?难道真的是可怜她久病不愈?才怪!在她的一再追问之下,体育委员才告诉她,陆毓琛自愿参加男子组的比赛。既然有人愿意参加,不至于弃权,何必又要为难她这个病人呢?
  咦?陆毓琛主动要求参加比赛?他什么时候这么主动热情过?连课间活动他都懒得参加,长跑,而且还是一万米?好诡异哦!
  傅恺宁暖暖的笑开了。谁说陆毓琛很“酷”的?其实,他也懂得关心别人,也懂得帮助别人的,对不对?只是大家总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他,认定了他与其他人是不同的,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特别的对待,习惯了对其他人冷漠。
  “谢谢你,陆毓琛。”看着长跑回来的陆毓琛,傅恺宁轻声道。
  “哼!”陆毓琛依旧是一张酷酷的脸。
  “哼也没用,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傅恺宁笑道。
  “我是怕烦。”陆毓琛不承认的反驳。
  “烦?”哪里来的奇怪理由?
  “你的咳嗽很吵人,如果你的病情恶化,咳上个半年八个月的,我哪还有清静日子?”
  “是啊,我知道我很吵人,真是抱歉。”傅恺宁故意多咳了几声。还“半年八个月”,不想让她痊愈了是不是?真咳那么久,她岂不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太假了吧?平时的陆毓琛哪会一次说这么多话?分明就是有心“狡辩”,不过,她已经明白了,陆毓琛似乎是不喜欢有人了解到他温暖的一面。好吧!既然他不想,她又何必勉强?
  “陆毓琛?”傅恺宁还是忍不住道,“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陆毓琛表情怪异的看着傅恺宁,然后又是不屑的一哼。
  傅恺宁依旧笑着,笑得很暖很暖。老妈曾经说过,人与人之间需要沟通,很多人不喜欢理人并不是因为冷漠,只是不知道要如何与人沟通,也就是不善表达。她想,陆毓琛应该就是这种人了吧?就像是被伤害过的小动物,对善意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抗拒。他需要的,是别人主动靠近。
  后来,听说陆毓琛的长跑得了第二名。很不错的成绩哦!有人曾经试图通过祝贺来向他表示善意了,结果,得到的全是他的那一声“哼”,所以,也没有人愿意对比赛结果发表什么意见了,毕竟,升学考试才是重点,至于长跑?谁会在意?
  不过,傅恺宁还是有些糊涂。既然已经有人靠近陆毓琛了,他干嘛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很令人费解,对不对?
  班主任突然找陆毓琛去谈话,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总之,陆毓琛回到教室时,是一张冷得要杀人的面孔。
  “什么事?”傅恺宁有些好奇的问。
  “哼!”陆毓琛冷冷的别过头去。
  火气好大哦!不知道是谁惹到他了,该不会是班主任吧?怎么会?班主任一直不是很管他的,何况,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傅恺宁不禁轻笑。很可笑的想法,对不对?
  “你还笑?”陆毓琛冷冷的质问道。
  不会吧?她笑也碍到他了?算了,看他心情不好,不和他计较了。
  “我不笑就是了。”傅恺宁无所谓的耸耸肩。
  “哼!”
  “究竟出了什么事?说嘛,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哦!”
  陆毓琛皱着眉,看了她好久。
  “喂!”看什么?她又不是早上没洗脸。
  陆毓琛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喂,你干什么?”傅恺宁被吓了一跳。
  陆毓琛也不答话,拉着傅恺宁就往教室外走。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样好难看的!来来往往的,有好多人呢!等一下,不知道她又要费多少口水去解释了。
  陆毓琛没有应话,只是牵着傅恺宁的手,出了教室,在学校里转了一圈。
  一路上,傅恺宁的手心一直在冒汗。
  老天,真的被他搞糊涂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做出这么夸张的行为?好吧!就算学校的老师对男女学生谈恋爱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这样明目张胆的手牵手,也未免太招摇了吧?何况,他和她又不是在谈恋爱,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引人遐想的事?
  傅恺宁放弃了从陆毓琛那里得到答案的奢望,干脆转问其他人。不问还好,一问真的是吓了她一跳。班主任找陆毓琛谈话,内容竟然是怀疑陆毓琛和她在交往,要陆毓琛不要再纠缠她,因为她还有升学考试要准备。
  哈!荒谬!只是因为陆毓琛和她多说了几句话,就说他们在交往?太武断了吧?为人师表,怎么可以这样做事不经大脑?
  所以,傅恺宁倒是有些理解陆毓琛下午奇怪的行为了。他是因为气不过,所以干脆和老师对着干,越不让他做的,他偏要做。
  唉!真是叛逆!
  或许,正视因为理解陆毓琛的心情,所以,放学时陆毓琛送她回家,她也没有拒绝。老师的做法的确过分,就全当是让他发泄一下怨气好了。至于老师会怎么想?管它呢!只要她的成绩不下降,估计老师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傅恺宁开口道,“距离学校已经很远了,老师们已经看不到了。”
  陆毓琛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竟然利用我?”傅恺宁故作严肃的指责道。
  “哼!”
  “我很奇怪,你不是很‘酷’吗?怎么突然会在乎起老师对你的批评来了?”
  “谁说我在乎?”
  “还敢说不在乎?那你今天下午的表现又算什么?”走秀吗?
  “哼!”
  “你只会哼吗?如果在乎,你为什么不解释呢?”傅恺宁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陆毓琛在老师面前,会是怎样的一副不屑解释的表情。
  “我不在乎!”陆毓琛火大的吼道,“可是,她为什么认为我影响到你?我同你比,真有那么差吗?”
  说了这么多话?他真的生气了!老天,他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吓人呢!不过……他生气的理由也未免太有趣了吧?他生气,不是因为老师误会了他和她的关系,而是因为老师认为他比不上她。天!她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傅恺宁无奈的笑着摇头。
  “你还笑?”陆毓琛怒瞪傅恺宁。
  “你也怨不得老师会这么想。谁让你平时表现得那么不在乎成绩?老师自然就会认为你不想学习,一心只想混到毕业,出国就好。”
  “出国有什么不对?”
  “没有什么不对啊!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自掏腰包出国的,你很幸运,但是,你不能阻止别人有‘酸葡萄’的心理啊!所以,我们充满智慧的祖先告诉我们,一定要‘韬光养晦’。”
  “哼!”
  “拜托,我说了那么多,你可不可以给点面子,别用一个语助词就把我打发掉了?”
  “可以。”
  哈!还真是给面子,这次说了两个字耶!
  她真的输给他了!
  “如果不想被看扁,就把成绩提高嘛!就算你准备出国,多考几分也没有什么不好,是不是?”她干嘛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他学习?他是那种根本不会表达感激的人嘛!
  陆毓琛看着傅恺宁,“你也会有‘酸葡萄’的心理吗?”
  老天!那是什么时候的话题了?他怎么才反应过来?反射弧还真是长耶!
  “会吧!出国是好事,但可以靠自己来创造机会啊!我是不欣赏那种靠父母的钱给自己镀金的人的。”
  陆毓琛的眉深深的锁紧。
  “呵,你不要怪我说的坦白。”
  “哼!”
  不会吧?这样就生气了?小气!她只是实话实说嘛?何况,他不是不介意的吗?
  “我要回家了。记住,明天不要再利用我来和老师作对了,OK?”
  “哼!”
  唉!这人,没得救了!
  陆毓琛的成绩正在突飞猛进中。这一点让所有的老师都目瞪口呆,所以,也就不会在去计较他和傅恺宁是不是真的在交往了。唉!这社会还真是现实。
  陆毓琛的成绩会提高,除了因为他终于“浪子回头”,肯用心学习之外,傅恺宁的帮助也是原因之一。其实,陆毓琛还是蛮聪明的,所以,傅恺宁在给他讲解问题时,并不觉得有多么吃力,可是,傅恺宁还是觉得受不了,因为什么?当然是陆毓琛的怪脾气。什么啊!明明是她在帮他,他才是受人恩惠的那一个,为什么要她低声下气,活似她在求他听她讲解似的?有没有搞错!
  “就是这样了,这道题最重要的就是应用能量守恒原理。”傅恺宁口干舌燥的讲完题。
  陆毓琛没什么表情的拿回习题册。
  “你有点反应好不好?我讲得很辛苦耶!”傅恺宁不满意的叫道。
  陆毓琛从书桌里拿出一听可乐放在傅恺宁的面前。
  “什么意思?”他这是什么反应?
  陆毓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傅恺宁,“喝。”
  “我自然知道可乐是用来喝的。可是,为什么放在我面前?”
  “你喝。”陆毓琛多说了一个字。
  “算什么?讲题的报酬?我讲的题只值一听可乐的吗?”
  “含气饮料我不能喝。”
  “不能喝还买?”相处了一段日子,傅恺宁对陆毓琛的习惯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会费口水的解释,一定是有心要掩饰自己的好意。
  “罗嗦!”
  瞧!恼羞成怒了不是?
  “同你比,我当然是罗嗦了。”傅恺宁“啪”的一声拉开可乐,不客气的大喝特喝起来。没办法,她真的很渴嘛!
  “陆毓琛,有人找。”
  从窗向外看,有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向陆毓琛这边招手。
  “哼!”陆毓琛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喂,有人找你耶!”傅恺宁提醒道。
  陆毓琛冷冷的看了傅恺宁一眼,很有“要你多事”的不满味道。
  傅恺宁耸肩一笑。去!谁想管啊!不过……
  傅恺宁还是忍不住看向外面,那个中年女人怎么看都有些面熟……对了,她和陆毓琛有几分像,只不过,陆毓琛的面部线条要冷硬许多。难道……
  陆毓琛“哗”的拉上窗帘。
  “你……”傅恺宁欲言又止。看他的样子,怎么像是有几世的冤仇似的?
  “哼!”
  傅恺宁微微的掀起窗帘的一角,发现那女人还站在原地,只是表情有些失望。
  “不准看。”陆毓琛冷冷道。
  不准?“那是我的自由吧?”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陆毓琛霸道的命令。
  “她是谁?”
  “不要你管。”
  “是你妈妈?”傅恺宁试探的问道。
  “哼!”
  真的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妈?”
  “已经不是了。”
  “什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已经不是了”?
  “她跟着别的男人走了。”陆毓琛的语气中充满了怨恨。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是这种态度了。
  “可是,她毕竟是你妈,你至少……”
  “我说不是,你听不到吗?”陆毓琛火大的喊。
  教室中所有留守的学生一起想傅恺宁行“注目礼”。
  不可理喻的家伙!傅恺宁气哼哼的扭开头。只有他一个人会发脾气吗?她也会生气的。
  一直到放学,陆毓琛的母亲都没有离开,而傅恺宁也一直都没有和陆毓琛说话。
  他根本就是冷血嘛!外面在下雪,好冷的,他就任有他妈妈在外面冻着?去见一面会死吗?不是说“血浓于水”吗?陆毓琛没有血的吗?
  放学后,傅恺宁决定去见陆毓琛的母亲。就算她有错,来见儿子无可厚非啊!陆毓琛的做法实在是太伤人了,所以,她已经想好了为陆毓琛开脱的借口,就说今天一直有考试,他走不开。去!好烂的借口!
  傅恺宁一路向陆毓琛母亲等候的位置走去,却看见陆毓琛已经先她一步到了。
  这人,只会嘴硬!
  傅恺宁没有走过去,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想听陆毓琛究竟会说些什么。
  “我来见你,是因为有人一定要我这么做,否则,她会一直对我视而不见。”陆毓琛冷冷的说道。
  所谓的“她”,是指她傅恺宁吗?去!自己有心要来见人,为什么一定要拿她做幌子?
  “只要你肯来见我就好。”陆毓琛的母亲已经湿了眼眶。
  “有事?”陆毓琛的语气充满不耐。
  “没有,只是想你。”
  “想我?”陆毓琛冷笑着问道,“你离婚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喂!他那是什么语气?
  “我……”
  “如果不想让我恨你,别再来找我了。”陆毓琛冷冷的把书包甩上肩,毫不留恋的转身。
  “小琛!”
  陆毓琛没有应话,只是一径的向前走。
  陆毓琛的母亲终于放弃了,黯然的转开身,默默的走了。
  “喂,陆毓琛。”傅恺宁火大的叫住他。
  陆毓琛冷冷的转身,发现是她,竟然有些惊讶。
  “你究竟是那根筋不对?她是你妈耶!”
  “我已经见她了,你还想怎么样?”
  听听,他那是什么语气?好像他去见人是为了她做的似的。
  “说一点好听的话不行吗?”
  “她不配。”
  “你……”傅恺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没人性的家伙。”
  “什么叫人性?”陆毓琛反问,“她抛夫弃子的时候,有没有人性?”
  她又把他惹火了,是不是?
  “她既然可以不顾我的感受,为什么我要在乎她的心情?”
  “她离开时,你多大?”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怨恨?
  “十岁。”
  “已经那么久了。”为什么还要记恨?
  “那又怎样?”
  “其实,你只是怨她离开你,对不对?其实,你并不是真的恨她,对不对?”
  “别自以为是。”陆毓琛否认。
  “否则,你为什么要见她?”傅恺宁反问,“别说是因为我不理你,这借口很烂的。”
  “哼!”
  “喂!承认你不恨她,又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
  “我不相信。”
  “哼!”
  “陆毓琛!”什么嘛!又丢给她一个字?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她才懒得理他的事呢!
  傅恺宁朝陆毓琛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到了高三,就不要奢望还有休息这回事,所以,不管是圣诞节,还是元旦,学校通通都没有放假。不过,今天不同,因为今天是除夕。中国人对农历的节日总是情有独钟,尤其是春节,什么节日都可以忽略,惟有春节不可以。所以喽,从今天开始,放假一周。
  傅恺宁走出超级市场,手里是大包小包的食品。错!在平时,这些叫做“食品”,在今天,它们的名字是“年货”。
  “陆毓琛?”傅恺宁看到陆毓琛正朝她这边,错,是正从超级市场走出来,“你也来买年货?”
  “哼!”陆毓琛哼得不屑。
  “咦?你买了什么?”傅恺宁有些好奇的看向陆毓琛手中的带子,“汉堡?火腿?啤酒?你不会在除夕吃这些吧?”
  “有什么问题?”
  “除夕耶!”
  “有什么不同?”
  “除夕是一家人聚在一起除旧迎新,你怎么……”
  “没有,我一个人。”
  什么?“你爸爸呢?”
  “他要看着酒楼的生意。”
  原来,他父亲是开酒楼的。也难怪,除夕的时候,酒楼的生意的确比较忙。
  “你一个人过年?”
  陆毓琛不耐似的转开头。
  “那……你去我家过年吧!
  陆毓琛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傅恺宁。
  去!她都说了什么?
  “什么?”
  “去我家,反正你是一个人,多无聊啊!”天!她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尽是胡言乱语?
  陆毓琛依旧不解的看着傅恺宁。
  能看到陆毓琛这种表情,也算是一件乐事了。好吧!既然疯了,那就疯到底吧!
  “走吧!”傅恺宁将手中的大大小小的带子都交到陆毓琛的手中,“我老爸老妈都很随和的,你不必担心。”
  “你……”
  “好了,走啦!”傅恺宁推着陆毓琛一路回家。
  陆毓琛是不必担心,可是,她倒是很担心,不知道老爸老妈看到她带一个男生回家过年又会怎么想。
  他真的是低估了老爸和老妈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好吧!她承认,她和老爸老妈之间是没有什么秘密的,对于陆毓琛,他们也的确是有所了解的,可是,没有必要这么热情吧?热情得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更别提陆毓琛的震惊程度了。
  “老妈,他是陆毓琛,我的同桌。”傅恺宁一进门就介绍,“他今天一个人过年,我就让他过来了。”
  “伯母。”陆毓琛礼貌的打招呼。
  “你叫我琴姨就好。”傅恺宁的老妈很是热络的接过陆毓琛手中的东西,“陆毓琛,对不对?算起来我们还是本家,我叫你毓琛好不好?”
  “好。”陆毓琛显然是惊魂未定。
  “老妈,他的姓是陆地的‘陆’,和你的姓不同。你热情得过头了吧?”没事乱认什么本家?
  “哪里过头了?‘陆’和‘路’有什么分别?”傅母白了傅恺宁一眼,“还不洗手帮我做菜?”
  “我要招呼客人。”傅恺宁借机逃避奴役。
  “哪里来的客人?毓琛,我可不会把你当客人,你也别见外。”
  “好。”陆毓琛好奇的看着傅恺宁。
  “老妈,给我点面子好不好?”平时损她也就算了,现在有外人在啊!
  “面子?要面子做什么?怕脸皮不够厚吗?快点跟我进厨房。”
  傅母正说着话,房门有开了,傅恺宁的老爸抱着春联和灯笼走进来。
  “有没有人帮我?”傅父大嗓门的喊。
  “我来。”傅恺宁自报奋勇。
  “你要帮我。让毓琛帮忙就好了。”傅母立刻识穿傅恺宁的诡计。
  “老妈!”她还真是不见外耶!
  傅父终于发觉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你是……”
  “陆毓琛。”
  “哦!宁宁的同桌对不对?那好,就是你了,来帮我。”
  陆毓琛诧异的看向傅恺宁,傅恺宁无奈的耸耸肩。她实在是应该提醒陆毓琛,她的父母是比较“热情”了一些。
  “别呆着了,快来。” 傅父已经将春联放在了陆毓琛的手中,“贴春联而已,很简单。只要你分得清上联和下联就行。”
  “老爸,别难为他了。”
  “你去帮你老妈,别管我们。”傅父朝傅恺宁挥挥手。
  “我试一试好了。”陆毓琛说得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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