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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拾荒者

胡歌 (当代)
必读网(http://www.beduu.com)整理
幸福的拾荒者
作者:胡歌

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名拾荒者。就连从小到大很多次信手涂鸦的荒诞文章里,就连每天晚上都要经历的丰富多彩的梦境里,就连朋友扎堆自暴自弃的玩笑话里都未曾出现过。然而,随着8月29日深夜 10点51分,一次剧烈撞击的发生,我似乎顺其自然却又万分无奈地开始了一段拾荒的旅程。
之前看电影《撞车》,感慨于那令人恐惧万分、伤心欲绝却又防不胜防的撞车意外,能够击碎人们脸上那幅厚重、虚伪又一尘不变的面具,能够改变人们固有的、腐朽的、甚至是错误的人生态度,能够将不同肤色、不同种族、不同信仰的陌生人群撞击出命运的交集……然而这些感悟现在看来是如此苍白,甚至有些可笑。毕竟电影中的一切都是虚拟的,当残酷的现实找到我的时候,我要面对和承受的只有支离破碎的一切。
当我在黑暗中艰难摸索,试图拾起些碎片的时候,却发现这个过程远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我幸运地最先找回了生命,却看着另一个生命逐渐远去;我感谢上天保全了我的眼睛,却无法在感受光明的同时去认领残破的容颜;我披荆斩棘得到了重返生活的自信,却又在无数个漫漫长夜的等待中消磨殆尽;我努力拼凑起不完整的记忆,却令自己在现实面前无所适从;我跋山涉水获得了生命的智慧,却又在欲望到来的时候烟消云散—— 恐惧、迷茫、懒惰、焦虑、贪婪也同时被我拾起放入背篓,它们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然而这些碎片都是我所熟悉的,因为它们都是我原本的一部分。
我想要在拾荒的旅程中找回自己,却无意中得到了一个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重塑的同时也在不断颠覆。人很多时候都在惯性中生活,没有办法也没有愿望去真正认识自己。车祸把我撞离了原本的轨道,让我能够以最真实的状态去寻找新的动力和方向。
拆线
回上海这几天还挺挂念一个人的,他是我在香港的主治医师——马大夫。第一次看到他就倍感亲切,我给自己的理由是在《射雕》中有很多骑马的戏,虽然这和姓马的大夫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但还是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位仁兄身材相当魁梧,很对得起他的姓氏,脸庞却分外清秀,举手投足之间有一派儒雅风范。他的英语讲得很好——尤其在用到专业术语时说的英语——因为我听不懂——总之综合看来不枉我对他相见恨晚的情感投入。
记得到香港没几天,这位马兄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拆线!!!
那天一早马就来到我的病房,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准备工作。我舒舒服服、四仰八叉地躺在病床上,头顶上悬着一盏射灯,相当刺眼。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光线的强烈。有那么一阵子感觉自己是在舞台上,一束追光照着自己,即将要开始一段激昂的内心独白。只是在这种灯光下说台词往往会有喷泉的效果,建议和我一样带着牙箍的朋友不要轻易尝试……
“会有些疼。”马轻轻示意我要开始了。
照理说他也在射灯所及范围之内,开口讲话也会有同样的效果,无奈我闭着双眼看不见水珠,脸上神经也伤得七七八八,就算雨润万物我也全然不知。暂且忘却那令人不快的舞台遐想,因为超级的疼痛即将来临。
历来拆线是不打麻药的,就算想打也没人会响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显然这准备远远不够。之前在化妆间有拔眉毛的经历,那个痛会让你不自觉地泪如泉涌;曾经也在女朋友的威逼利诱之下满足她的不知是什么的神经质欲望,在我光滑的脸上挤那些眼不见为净的痘痘,那种痛是憋在心里又无处发泄的。而此时的痛较之前两者,那真是大巫见小巫!我左手握着右手,上牙咬着下牙,脑中浮现的是关云长拔毒箭,刮白骨,煮酒对弈,谈笑风生的场景,又想到刘伯承无麻醉,眼中取弹片的故事,顿时觉得自己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将被后人歌颂敬仰。可是没料到眼前立刻又闪现出《大话西游》里周星驰咬着木棍,叉开双腿被众人践踏的画面,霎时一行热泪从眼角滑落。
“我知道很疼,忍一忍,马上就好!”我就说马大夫不错,还知道及时地安慰我。共同与我经历苦难的还有一位样貌俊俏、年轻美丽的护士小姐。虽然我心里觉得她应该见多不怪,冷血无情,但还是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本人英勇的一面,始终没吭一声,甚至露出了有史以来最假、最虚伪的笑容。结果让马受惊了,刀锋一歪,把我打回原形。
最疼的部位是上眼睑的一排细小的针脚,真是钻心刺骨般的折磨。那一刻,我又想起了一个人——打翻羊肉炉的那位台湾同胞。这位大哥除了忍痛,还要忍辱,其经历之惨岂是我能相比的?心中豁然开朗!
“好了,结束了!”听马一声长嘶,我如释重负,全身虚脱。关云长、刘伯承、周星驰一一向我致敬告别,打翻羊肉炉的台湾同胞也侧身骑着马缓缓离开了。追光灯熄灭,我无比幸福地睁开双眼,发现大家敬佩的目光,心中掠过一丝得意。马大夫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护士小姐哪儿都没拍,只是告诉我线没有拆完,还留了一部分改天拆!!!
嘉兴遐想
见过我的医生都说那天我离天堂很近,能够保全性命是个奇迹,而眼睛能够重见光明更能喻为传奇。其实那天,连我自己都以为将会失去一半的光明……
在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我一直在思考如何面对右眼的失明。我自己用手检查了面部的伤势,左边并无大碍,右边血肉模糊,犹以眼部最为严重,没有任何知觉。我在救护车上非常镇定地向医生询问右眼的情况,得到的答案是不确定。“不确定”实在不是一个能够让人满意的答案,它让我不再抱有任何侥幸的希望,它让我不得不去接受成为“独眼龙”的事实,它让我开始胡思乱想……
“独眼龙”的形象比较适合当海盗、土匪这类凶悍的角色,反正郭靖是演不成了,《射雕》里也没什么独眼的江湖好汉草莽英雄,柯镇恶瞎的是一双也不符合。想到梅超风我倒是觉得可以尝试—— 张纪中老师曾经说,“梅超风不可超越!”我这回反串加上真瞎,应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偷笑了一阵之后又开始想些比较实际的问题。右撇子都是以右眼的视线为准,那些右手持枪的人不都是闭左眼来瞄准的吗?如今我只剩一只左眼了,是否要把自己训练成左撇子呢?还有一个实际的问题就是我以后是在眼眶里放颗玻璃球充数,还是索性带个眼罩吓唬人,还是干脆什么都不要更加吓唬人?这个问题很难作出决定,而且颇费脑力让我昏昏欲睡。
“千万别睡着,坚持让自己醒着!我是邓医生,我们开始手术。小彭,你来打麻药……”
我的思绪仍然不着边际地飘着,人却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还撞见了“彭邓大军”——彭德怀的“彭”、邓小平的“邓”。而我也把自己和刘伯承元帅联系在了一起,哈哈,妙哉!妙哉!三分钟后,邓主席的一句话让我感到自己是那么可笑,之前那些用来安慰自己的天马行空的遐想都是多余,我的右眼根本没瞎!噢!感谢上帝!感谢菩萨!感谢真主!我也代表张纪中老师感谢他们,暂时他的梅超风还是无法超越!
怀着无比轻松愉悦的心情,我与两位医生在手术室共同度过了美好的六个半小时。为了不让彼此睡着,我们敞开心扉,无所不谈。整个手术在我们共同营造的异常轻松的氛围中、在两位医生体力透支之前、在天亮的那一刻顺利结束了。事后医生告诉我当时的情况非常危险,脖子上有一条长约七八厘米的伤口,由颈动脉边缘至颈静脉边缘,动脉和静脉都已暴露在外,不管是哪条破了,我都会小命不保。我真佩服医生的心理素质,临危不乱还能谈笑风生。不过转念一想,那也就因为碰到我了,要是换作别人,可能就大大不同了吧。现在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会毛骨悚然。我不知道那份从容与乐观是从何而来,就像不知道为什么文章开头那几句话里会有三个网络游戏的名字一样。
梦,可梦,非常梦
我无助地坐在漆黑的夜里,身体所有的感官都丧失了功能,仿佛回到了娘胎,在等待一个崭新又未知的世界到来。
最先闯入意识的是声波的颤动,刺耳的警笛声将我带回了熟悉又陌生的世间。我茫然睁开双眼,忽明忽暗的蓝色和红色交替着划过我的视野,有一个交警模样的男人疾速向我右方跑去。
顺着他的运动轨迹,我看到了扭曲的高速公路护栏,看到了一群人将一辆似曾相识的黑色汽车围在中间,从尾部的车牌号码,我认出了那正是自己的座驾。我努力组织破碎的记忆,拼命回想或确认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及此刻身处何境。在我的意识尚未清醒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入鼻腔,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紧紧捂着脖子。我试探性地动了一下手指,触摸到的是一道半指深的伤口,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溢。不知所措的我发现左手正握着手机,拇指似乎还在按着什幺。这一切的景象让我感到十分诡异,不知是在做梦还是在拍戏,记忆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夜风袭来时的丝丝凉意。
  出于本能,我开始大喊救命,并且坚定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我的呼叫立刻有了回应,不远处的警察告诉我救护车马上就到,稍感安心的我仍然在支离破碎的记忆里不停搜索,希望可以理出些头绪来。周围的气氛也和我的心情一样越来越紧张,我不断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有更多的警车和警察赶到了现场。
  我一直在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就像曾经做过的无数个恶梦一样总会有尽头的。然而救护车的到来似乎预示着这远非一场梦那么简单……
“你昨天梦见那天的事了?”
“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没关窗户,冻了一宿。”
“你感到焦虑吗?”
“我感到自己在被虚无劫掠。”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它超越了一切,无法用科学去验证,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但在某些时候它会悄悄来到你的身边。
从嘉兴到香港,我的手机一直被Karen锁在保险箱里,她说辐射对伤口不好,也怕太多电话让我无法静养。那些天,我同外界的联系也仅限于每天借Karen的手机和亲人发几条短信。K每次都会告诫我不许翻看她电话里的隐私,我说她是小人之心。与世隔绝的日子里我 每天听到的都是好消息,也包括冕和小凯,有几次我想给冕打电话,被K用各种理由拒绝了,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因为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天晚上,我照例借来K的手机。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了回复,打开一看是发给K的。我把手机合上准备交还给她,可无意中看到的几个字却让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我犹豫了片刻,脑海中始终摆脱不了“悼文”这两个漆黑冰冷的字符,或许是我看错了,或许是另有他意?我忽然感到强烈的恐惧在步步逼近,为了不让自己浮想联翩,我翻开了手机、、、、、、
“你写的悼文我收到了,看了很感动,但觉得不适合用在明天的追悼会上,还是以后放在冕的纪念册里吧、、、、、、”
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了这几句话的含义,在接受这个事实之前,我必须重新回到一个真实的世界。
“你有短消息。”
Karen走过来拿收集的时候我没有看她,直到她苦苦求我不要难过,不要哭、、、、、、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哭,内心是麻木的,没有疼痛。我呆呆地坐在窗边,感觉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奔跑,原本具象的世界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把自己锁进洗手间,我需要一面镜子,一面不会说谎的镜子。
“你相信吗。”
没有答案,只传来Karen的呼喊和重重的拶门声。我不敢开门,我害怕面对门外那个真实又残忍的世界,我知道打开这扇门就以为着要选择相信。
从嘉兴到香港的一幕幕场景在我眼前浮现。我和前来探望的每一个人开玩笑,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坚强和乐观,更不愿意任何人为我担心难过。我很高兴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身边的人,即使里面夹杂着很多表演的成分。但此时此刻,我感到自己的行为简直就像小丑,与我夸张的无谓并存的是让所有人内心极度的悲痛。我感到深深的自责与内疚,我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受到保护,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打开门告诉Karen我要去参加明天的追悼会,但遭到了她的拒绝。
“我要去参加冕的追悼会!”我更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不行,你不能去!”
“我要去参加冕的饿追悼会!”
“明天一早怎么来得及?再说你的伤那么严重!”
、、、、、、
我反复说着同样的话,每说一次都感觉距离现实更近了一些。
“你不让我去,我就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真正接受了这个事实,眼泪不停地涌出来。我知道Karen不可能让我离开香港,我知道冕真的走了,我知道下一次相间,是在遥远的彼岸。我哭得有些失控,我多么希望这一切不曾发生啊!Karen叫我不要哭了,她说眼泪会让伤口感染。我怎么停得下来,只好低下头,让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我在心里喊着冕的名字,我相信她会听见,我相信她就在身边。
那天晚上,医院特批我可以出去走走,Karen把我带到了海边,望着宁静的大海,我的情绪渐渐稳定,意识却去了遥远的地方。视线的尽头是 无垠的深蓝,海天连成一片。夜空并不晴朗,数目有限的星星在云端若隐若现,我不知道它们还能闪烁多久,有或者我们看到的已是它过去的光芒。世间没有绝对永恒的物质,但我相信有绝对的真理。真理让我们的世界有法可循,让生命有意义地存在。我们生活在物质的世界,我们以物质为基础来感知周围和自己。如若用心去感悟,生命似乎不应该依赖于血肉之躯,它的终结也远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我想冕正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呼吸之间。
这种想法让我心情平静而释然,它一直持续到今天。当天夜里,我梦见了冕。我送她去机场,她在梦里告诉了我航班的时间。醒来后发现那居然就是追悼会的时间,而在此之前我 并不知晓。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不是迷信,而是一种信仰,它很难用言语来解释。
11月14日,我参加了冕的葬礼。
我终于见到了她,静静地躺在妈妈的怀里。
我带去了小津安二郎的电影集一份迟到太久的礼物。
凄厉的哭声划破了凝固的空气,冕妈紧紧抓住骨灰盒不原放手……
没有人愿意放手,但冕终究是离开了,离开了父母,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我们所认知的世界。
相信她也不曾离开,因为我们不会将她遗忘。
此刻,想起她
“小伙儿,你好好睡吧!”
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我见过她两次,那都是在我的梦里。
当天(8月29日)
晚上要回上海,她一天都很高兴。我们说好了第二天要和公司同事去吃日本料理,然后去看“六零一”。 她很耐心地等我收工,等我卸妆洗澡,等我给车加油,等我买晚饭回来吃,等我收拾行李一起出发。
一路上她都在开怀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相当痛快。我早就习惯了她奔放式的乐观,并且深深被她感染。
她心疼我一夜未眠,让出了后排的座位方便我躺下睡觉:“小伙儿,你好好睡吧!”
我很快就睡着了,却不知是要去梦中找寻回忆里,她的影子。
一天前(8月28日)
我们完成了内蒙的拍摄任务,要和这片纯净的大草原告别了。她显得有些失落,坐在我身边,凝神望着车窗外的绿色。
她喜欢亲近自然,享受无拘无束的自由。她喜欢徒步穿越,背包旅行。她在旅途中认识了许多朋友,经历了很多故事,我永远是她最忠实的听众,因为我们志趣相投。
车渐渐远离了颠簸的山路,她在平稳的车厢里睡着了。我知道美丽的景色已经在她的梦中浮现——浅浅的微笑正挂在她的嘴边。
一周前(8月22日)
她今天一定感觉很幸福,即使她表现得相当羞涩。老袁给了她深情的一吻,虽然那只是庆生的玩笑,却也让我们看到她难得的满脸绯红。
谈及爱情,她也是滔滔不绝,不过话题总在她妈妈身上。阿姨秉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传统,积极为她物色对象,希望女儿能够早日找到归宿。她却无动于衷,坚信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并且为了保证美食这一最大爱好而渴望得到一份不在乎外表的感情。
内蒙的夜空繁星满天,不知她会对星星许下什么样的愿望。我们只想托星星告诉她,幸福并不遥远。
一个月前(7月26日)
《射雕》开机了!
这两天把她忙坏了,白天要拍定妆照,要给艺人作采访,要联系媒体,晚上还要写稿发稿。不过我想她应该早已习惯并且乐在其中。之前十四个萝卜丝饼的纪录就是她在忘我工作数小时错过了午饭的情况下创造的。
她在饿晕的时候仍然不会忘记提醒我接受采访的时候不要驼背,不要傻笑,不要乱讲话,不要乱做表情,不要做太多手势,不要“人来疯”。她教育我的时候特别严肃,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我经常虚心接受,屡教不改,每次她都说不管我了,但是每次又要把相同的话重复一遍。 在她的勤奋努力下,公司的企宣做得有声有色。我虽然嫌她烦,心里却觉得很踏实。
一年前(2005年)
我们是在大学生电影节的时候认识的。
第一次见她是在她学校附近的咖啡馆,我是电影节颁奖嘉宾,她是接待人员。
让她负责接待工作非常合适,因为她太爱笑了,让我自以为很幽默,话越说越多。渐渐发现其实就她一个人在笑我,其他人都在笑她。我感激地说她是一个很真诚的人,她认真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笑。
结果我真的很好笑地在颁奖的时候摔了一跤,
从此对她印象深刻。
在拥有的时候就懂得珍惜,就不会害怕失去。
若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就算不上真正拥有。
但愿有一天,我们都可以无悔地放下。
如果歌声可以穿越时空,我希望她能够听到。
乘着我的思念,载着我的祝福。
生日快乐
晚上去吃面条了,今天是冕的生日。
听大人们说,过生日吃面条是可以长寿的,所以也叫吃长寿面。现在想到冕会有些难过,但时间不会太久,因为记忆里的她永远是那么快乐。她的快乐渗透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也作为她自己生命的一种延续。所以今天我吃的应该叫作“常乐面”。
我去了一家素菜馆,饭馆蜷缩在旺角某个商业中心的六楼,门面不是很大,生意却很兴隆。这个地方要不是我娘“佘赛花”陈秀雯推荐,还真不知道也找不到。我点了两个菜和一大碗面。服务员整理桌子的时候多放了一份餐具,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巧合吧。
两个菜都挺有意思,一条“鱼”和四个“蟹钳”。它们全是用素的材料做的,厨师花了很多功夫,从外形到口感都有八成像海鲜。以前在上海和北京也吃过几家素菜馆,也全都是这种假荤腥的做法。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看在眼里的和吃在嘴里的并不是一样东西,有点像望梅止渴。可看着满屋津津有味的食客,就知道这是个招揽生意的好办法。原本不吃素的人或许为此愿意尝试了;坚持吃素的人可以自欺欺人来这里换换口味又不会动摇了信念。
正因为大部分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忽略了内心的感受,我们这个世界才变得越来越不真实。我看着左边没有动过的餐具,想像着另一个极乐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活着的人肯定都没见过,所谓“极乐”也只不过是对现实失望,在心灵上有一份寄托罢了。我们真正要去追求的是什么?不是功名利禄,而是实实在在的幸福。
服务员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面条,很大一碗,足足够六个人吃的。汤料很清淡,只有豆芽、青椒、香菇,却是一碗非常纯正的素面。面条的形状是宽宽扁扁的,弹性十足,很有嚼头。汤不怎么鲜,却很可口,喝起来有点像东北的饺子汤。我筷不离手,碗不离口,几乎把那一大碗全部吞下肚去,这才是今天的主角。我吃得满头大汗,相当痛快。自从知道冕走了之后,我在吃饭的时候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我会把每道菜的名称、材料、味道在心里默念一遍,我总觉得冕能听见,至少我是这么希望的。冕是个贪吃的女孩儿,但每次看她吃东西总是囫囵吞枣,都不晓得她知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我总是告诉她没有人会跟她抢。现在回想起这些,才明白跟她抢的不是别人,而是时间。如今我的食量很大,除了想多补充营养,让自己快点恢复,也想帮冕多尝些人间美味。奇怪的是,我体重的变化和食量的增加并不成正比,所以我总是怀疑她有分享到我的美食。
看着左边一尘不染的盘子,我突然想微笑。这是生命的密语还是神明的暗示?死只是生命的一种延续,是生死循环的一个过程。我知道她不曾离开,并且永远都在我们的身边。她过着让我羡慕的脱离凡尘,不受打扰的生活。
今天是她的生日,是吃面条的日子。
我和何老师的故事
与何老师的相识要追溯到1990年,那时我才年小学二年级。我就读的向阳小学开设了许多课外兴趣辅导班,一部分课程的老师是从校外聘请的,何老师便是其中之一。
那个时候我最想参加的是篮球班,可是太胖了,而且名额有限,我努力争取的结果是被全班同学取笑,无奈之下只好转投朗诵班。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了何老师——很喜欢开玩笑的一个大姐姐。一向在课堂上挺直了腰板,左手握右手,老老实实背在身后的我,从来没想过原来在上课的时候可以那么无拘无束。在学校里因为遵纪守法而经常受到表扬的胡同学,也学会调皮捣蛋了,何老师拿我没有办法,却有很“纵容”我。后来她说那是为了让我解放天性,这是成为一名好演员的第一步。在朗诵辅导班最后一次活动结束后,何老师吓唬我,说我太皮了,要把我带去校长室告状,急得我哇哇大哭,却乐得她哈哈大笑。她说 她在少年宫开设了一个话剧班,如果我参加就不用去校长室了,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个星期后,我与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儿一起去了少年宫。在路上我问何老师有没有要带她去校长室,她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从学校到少年宫差不多要走四十分钟,我那个时候爬六楼都喘得厉害,等见到何老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挑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拿出垫板肆无忌惮地扇了起来。“这位同学的名字叫胡歌,今天第一次来上课。”直到何老师向大家介绍我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在乐呵呵地看着我。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这是我第一次在何老师的课上表现得那么害羞,一是因为环境陌生,二是班上的同学都比我大,他们戴的是红领巾,而我脖子上挂的还是绿领巾。
那天上课的内容是单人无实物小品练习,题目是去医院探望母亲。那些戴着红领巾的哥哥姐姐个个训练有素,都演得很好,轮到我的时候都快干了的衣服又被汗水浸湿了。为了不被抓去校长室,我硬着头皮上了场。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语无伦次地对着空气说完了准备了很久的台词,僵硬地完成了一连串前后不接、毫无逻辑的动作,最终换来了持续不断的哄堂大笑。那个时候真想地上有条缝可以钻进去,不过我想自己那么胖估计也会被卡住,还是会被大家笑话。
在经历了那次失败的表演之后,我很多年都没去过少年宫,对于校长室的恐惧也随着季节的转换而渐渐淡忘了。
五年级的时候上海教育电视台面向全市招聘“六一”节目的小主持人,何老师是考官,我是考生。那次见面很短暂,我仍然以胖子的姿态出现,不过艺术表现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我问她还认不认识我,她说,不就是那个被她吓跑的胡歌嘛。
三年后我们又一次相遇,从那时起,我与何老师的联系不再中断,并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初二那年,我是学校的文艺骨干,为了能够在舞台上更好地展现新有一代中学生的风采(老师曰),我又回到了少年宫,报名参加了主持人辅导班,由于想要展现风采的同学比较多,我们上课的地点被安排在面积较大的卡拉OK室——也是何老师和她的学生排练话剧的地方。
那天,高昂的学习热情让我比上课时间早到了几分钟,推门而入看见几个人正在那里排练话剧。当我认出何老师的时候她正在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似乎某位同学的表演达不到何老师的要求,使排练的进度受到了影响。
“想不想来试试?”
“好啊!”在确定现场没有当年观看我表演“探母”的“红领巾”之后,我爽快地答应了。
试戏很顺利,我加入了何老师的话剧团,还认识了好朋友庞云和孙捷。
我们排的第一台戏《红手绢的故事》在当年的上海市第二届学生艺术节上获得了一等奖。从那时起,我对表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开始明白“演好戏要先做好人”的道理,我在话剧度过了学生时代最快乐的时光。除了在少年宫排练,我们也是何老师家里的常客,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何老师的老公小周叔叔——一个不平凡的男人。
这种不平凡的感觉最早是在何老师关于他的言谈中建立起来的,我们知道他是位医术高超的胸外科大夫,对艺术有非常专业而独到的鉴赏力,还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然而很多年后,当我听他说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对他的“不平凡”才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白布已经盖到她身上了,医生给出了死亡的结论。我摸了她的手腕,发现还有脉搏,知道还有救。我叫来医院各科的大夫想组织抢救,可是没有人愿意配合,因为他们都没有信心可以把她救活,又怕要承担责任。我对他们说:‘你们按照我说的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凭着这份坚不可摧的信念和难以想象的镇定,他把何老师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去年5月的某个晚上,一辆闯红灯的警车向一辆正常行驶的出租车拦腰撞去,出租车在空中翻滚了三百六是度后重重地咂在地上,而何老师正做在副驾驶的位置。经检查,她颅腔大量出血,内脏器官有不同程度的破裂,还有多处骨折。恢复意识后发现视神经断裂导致左眼失明,记忆部分丧失,语言和算术能力都有一定的障碍。
在得到了医生和小周叔叔的许可后,我约了庞云一同去探望何老师。虽然有人做伴,我们还是在病房外站立了许久,谁都不知道何老师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和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迎接我们的是小周叔叔,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人也瘦了。
何老师斜靠在病床上,身上绑了石膏,手上插着各种管子。她的头发被剃光了,脸色很差,没有一丝血色。她轻轻唤着我和庞云的名字,无力的眼神中透射出牵挂和 喜悦。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她说自己大难不死是上天的恩惠,她叫我们不要流泪,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她最惦记的是她现在的学生,他们正在准备一台话剧展示,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使整个计划都搁浅了。何老师说他们的戏已经排了一大半,有些学生今年就要毕业离开话剧团了,她很想完成大家的心愿,不希望让他们留下遗憾。我坐在床边默默看着眼前这个亲切又陌生的何老师。我被她深深感动,我看到了生命的顽强和存在的意义,我坚信她一定能在以后的生活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有小周叔叔的细心照料,何老师恢复得很好。在她的关心和支持下,话剧展示如期举行。那天去了好多人,当然也包括拖着病体的何老师。她坐在轮椅上坚持看完了整场演出,我隐约看见了她湿润的眼眶。学生优异的表现是对她最大的鼓励,可惜她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地去感受,因为她的一个眼睛看不见了。但我知道此刻何老师的心里更多的是欣慰和幸福,因为她回到了学生中间,回到了她热爱的地方。那天我代表全体学生发了言,我说无论多大的灾难都不会影响我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生命的渴望。
去横店拍摄〈〈射雕〉〉之前,我又去探望了一次何老师,为了进行高压氧舱的治疗,她被转去了另一个病区。由于身体状况逐渐好转,前去探望何来势的人越来越多了,大部分都是她的学生,我和庞云进屋的时候,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何老师已经可以大声和我们说话了,虽然口齿还不是很清楚,她自嘲说,醒过来以后突然发现自己变成台湾人了。她的乐观使她看上去精神很好,脸色红润,人也胖了一些。她和我们讲了许多关于她儿子的有趣故事,逗得在场所有人都捧腹大笑,我很高兴看到一个那么积极开朗的何老师。小周叔叔坐在一边不怎么说话,他始终微笑着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意。我跟何老师说,这次多亏了小周叔叔呢。她望着身边那个不平凡的男人,幸福地2说,她的第二次生命是他给的,她会用一辈子去报答。
“我一直跟你们何老师说,不用报答我,不论是作为丈夫还是作为医生,那都是我应该做饿。爱是不求回报的,你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大家的关爱,以后等你好了,你可以把这份爱传递出去,传递给需要帮助的人。”小周叔叔因为不好意思,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床单,可是他的话却深深印刻在了我的心里,那是一种多么伟大的情操,我又一次被他的不平凡所折服。“何老师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但更重要的上心理的恢复。”他看着何老师意味深长地说,“人不能脱离社会,你还是要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到时候会面临很多现实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小周叔叔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了我脑海里最清晰的记忆,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善意的暗示,将它们化为一种力量植入了我的体内。
不久之后,命运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交集,同样的灾祸降临在了我的头上。朋友们都为我的无畏和豁达敢到骄傲,我明白那都是我认识一位好老师,还有她那位不平凡的男人。
回到上海后,我接到庞云的电话,他说要过来揍我一顿。我说自己都出车祸了,怎么他还要揍我。他责怪我出事后不给他们打电话报平安,还把何老师急哭了。我赶紧给何老师打了电话,告诉她“名师出高徒”。她要来看我,我行动无碍,坚持去探望她。
再次见面真可谓白感交集,眼前的何老师已与常人无异,只是体质还比较虚弱。我感谢她和小周叔叔在无形中给了我很大的力量,她说在我身上看到了奇迹,让她相信未来会很美好。谁都没想到师生之间会以这样的形式去验证教学相长的益处。何老师说住在家里的感觉和医院的很不一样,一个人回到显示要独自去面对很多东西,包括无孔不入的寂寞。她开始写作,可以帮助她审视心灵,并记录下可贵的感悟与收获。“灾难对于愚蠢的人是无底深渊,对于聪明的人是巨大的财富。”这是友人送给何老师的话,现在她有转赠给我。
我见到了他们可爱的儿子周可人,小家伙才念五年级,却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他在病房忍着眼泪给妈妈唱歌,他独自一人去广州参加台拳道比赛,只为了去发泄埋藏太旧的悲伤,他很少在妈妈面前哭,因为他要比妈妈更坚强。
小周叔叔说车祸前他们都忙于各自的工作,给家庭的关爱和时间都太少了。这次不寻常的经历让他们意识到了什么才是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他们现在更懂得生活,更热爱生活了。
每一次与何老师见面都让我感到自己活得更加深刻了。很感谢上天把我们两个都留了下来,虽然留下来意味着要去面对和承受更多的苦难,但生命却赋予了我们更多的内涵,让我们并肩前行。
最近我们成立了一个“腐败俱乐部”,口号是“将腐败进行到底!”何谓“腐败”?腐伪志,败虚像也!内心的清澈能够让我们感受到一个真实的世界。
歌者莫姓胡?
我对唱歌从来就没有什么自信,可是偏偏从小到大还一直在唱,不仅如此,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还有出专辑的打算……
胡乱唱歌
念小学的时候,音乐老师把我拽进了合唱团,她说我叫这个名字怎么可以不唱歌!?但她忘了我姓“胡”,不姓“高”。正好那时侯语文老师给我们讲了“滥竽充数”的故事,让我在合唱团找到了合适自己的位置,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混”!反正是合唱,几十号人我随便动动嘴巴唱得不好也没人知道。不可思议的是两年后,学校老师推荐我去报考上海少儿电声合唱团,更出人意料的是我居然考上了,估计又是名字的缘故。从那以后,我便开始接受“正规”的声乐训练,所谓“正规”,也就是每个星期都要去上课。稀里糊涂学了一年多,也没学明白唱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被推荐去报考上海乐团好小囡合唱团。
上海乐团的考试相当专业,除了测试唱歌和乐理,还有五官科医院的医生检查声带。我“混”在考试的人群里,感觉自己没什么希望,身边的同学看上去都很有实力。我唱了一首《可爱的家》,声音响亮是我唯一的表现方式,因为妈妈一直提醒我要把声音放出来,不要憋在喉咙里。一曲唱罢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待考官的评语。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女老师笑呵呵地跟我说,唱歌不是声音越大就越好听,你要好好学。回家的路上我跟妈妈说肯定没戏了,老师让我学好了再来考试,妈妈却说也有可能是让我进了合唱团再好好地学习。妈妈说得没错,几天之后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但那次难得的学习机会却因为我的升学考试而不得不放弃,为了能考上重点初中,我需要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文化课上。
从此我的歌唱水平就一直停留在非常业余的级别,中学仍然混在学校合唱团,居然还混了个团长当,却丝毫没有找到唱歌的感觉。大学里倒是有一对一的声乐课,但美声如何转换到通俗又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做了艺人没有任何准备就被拉到棚里录音还要唱现场,总是感觉力不从心对不起听众。一直都想拜个师傅好好地学,奈何没有时间。终于老天关上了一扇门,又为我打开了一扇窗,在养伤休息的这段时间,我认识了潘老师。
拜师学艺
很多年前我就在朋友口中听说过“潘胜华”这个名字,他在音乐圈中鼎鼎有名,因为上海的许多优秀歌手都是他的学生。一直有心去拜访,却听说这位老先生很有个性,只在家里授课,不会轻易招收弟子,而且拒绝短期培训,尤其是对于学了几课就想出去出唱片的。长期的遗憾却因为车祸发生了改变,不能空空地过日子看着时间白白地流走,在唱片公司的引荐下,我和潘老师终于见面了。
潘老师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肃,却像极了金庸笔下的老顽童。他说唱歌是令人愉快的事情,怎么可以板着面孔。还好试了音后,说我有得救,凑合凑合收我为徒,但必须先约法三章,务必保证有足够的上课时间,不可急功近利。我说您放心,以我的水平也不可能急功近利,他三声大笑后,送了我一句话:“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不能着急,但也要有紧迫感。就这样,我幸运过关了,成为他的学生。
潘老师有个怪习惯,他收徒只收三课学费,之后你要给他学费他翻脸不认人,那天我们硬塞的结果是差点被他踹出门。潘老师的理论是,他教学并不为了赚钱,只是为了体现自我价值。他毕生的愿望是能够成为一名歌唱家,由于各种原因最终没能实现,他把自己多年来对音乐的执着贯注到学生的身上体现,学生为他实现梦想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除了教唱歌,潘老师偶尔会高谈阔论他的女人经,让我获益良多。赴韩国手术的那几天,潘老师天天给我打电话,喧寒问暖,一下飞机,立刻接到他的来电,要我明天马上回去上课,片刻不容。名师只能出高徒,我会努力。
在潘老师的谆谆教导下我逐步告别“胡乱唱歌”的时代,原来能不能唱好歌和名字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能只靠着天赋,勤奋才是让你迈向成功的关键。这下子我明白了,依赖着空虚的外表不能让我走得更远,唯有内在的修习将之转化成实力才能让我的人生更加踏实。
被遗忘的角落
我梦见自己走进一条阴冷潮湿的小巷,惨淡的月光洒不到尽头,我隐隐听见正阵阵哭声深处传来。循声摸去,我发现一个南海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在这里哭泣?”
他似乎又惊又怕,把头埋进瑟瑟发抖的身体里,一言不发、、、、、、
当我意识到底他是谁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并且有可能永远不会离开。
在去年8月的一场劫难,夺去了一个人的生命,她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间。激烈的冲撞也中断了一个人的事业,他失去了真实的外表,但得到了全世界的关爱和祝福。还有一个人,他渐渐远离了我们的视线,他在悲痛与自责的泥淖里无法自拔。
前些日子我终于在上海见到小凯了,那是车祸发生八个月后,我们第一次见面。他低着头不敢正视我的眼睛,说话的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我告诉他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他,那只是一场意外。他说冕妈也原谅他了,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这是我一直都担心的事情,他还很年轻,我不希望他接下去的人生要背负如此沉重的包袱。我让他看着我说话,不要像个大姑娘,他终于笑了,眼睛还是那么清澈,但僵硬的笑容里却充满了内疚。我努力找了些轻松的话题,可气氛依然那么凝重。
直到离开,他都没有再说什么,却给我发了一条信息,问他可以为我做些什么。我让他多做善事,每天坚持。他答应我的语气很坚定,我知道他一定能够做到,他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能够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找回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
“有期徒刑六个月,缓期两年。”这是法院对小凯的最终判决。
公司的同事告诉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两年里没有不良表现就可以免去牢狱之灾。如果一定要给他一个惩罚,我想这已经足够了。在人生刚刚起步的时刻,他更需要的是大家的宽容和体谅。
食猪蹄
车祸意外发生后,吾每餐均以猪蹄为主食。至今三月有余,若以四个猪蹄为一头猪计,那么在下迫害的猪公数量当不下百头。其原因乃朋友的一处偏方,曰每日食猪蹄于疤痕之愈合有百益,因其中含有大量胶原质。如此吃法不到半月便感腻味,寻思着与其满大街觅口味之标新,还不如亲自烹制以立异。
第一步是猪蹄的选购。在香港任何一家惠康超市都能买到贴着新鲜标签的猪肉,宣传画上有一头可爱的猪小弟向你挥手致意。第一眼看到那小弟这般可爱到不忍心吃它了,不过转念想来,如此招揽顾客食其同伴乃出卖朋友的不义之徒,要有个猪圈什么的或许还是个卖国的大汉奸,不吃不足以平猪愤。我便打着“清猪圈,平猪愤”的名号掏钱了。猪蹄分为两种——肥的是猪手,八块港币一斤;瘦的是猪脚,八块港币一只。我一般会买猪脚,猪手太肥,担心自己将来会有残杀同伴之嫌。
接下来便是厨房里的艺术了。一般买回来的猪脚都已经经过去毛的处理,但我还是会再把那些漏网之毛一一剔除。最早是用手拔,可那猪毛又细又滑,甚为辛苦。着急了就用牙啃,效果出奇的好,但亲吻猪脚的概率太高,很快放弃。之后在朋友的建议下去sasa买了一把化妆用的镊子,用起来相当顺手,在这里就不介绍牌子了,免得影响销量。去毛以后的猪蹄要用冷水冲洗干净,再放入沸水煮约一分钟,捞起备用。如此能去除猪肉中的血水以达到去腥的目的。曾经也在报纸上看到过外国人吃肉的习惯,他们屠宰牲口一般都是用电击,为的是保存血水不让营养流失。可以理解他们吃着带腥的肉换来的是自己身上浓浓的体味,由此也可以猜测他们体毛重于亚洲人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吃带毛的肉而是他们跟我一样去毛的时候用牙啃,难免不慎吞入腹中。当然,这只是我在闷得慌的时候一厢情愿的猜测和自嘲,为的是掩饰我在切姜片和葱段时由于刀法不济而造成的对手指的伤害。
忍着刀伤的疼痛,我将猪蹄放入清水中用大火煮至沸腾,再改用小火慢炖。这里面还是颇有讲究的,光锅里放的配料就有数十种之多。比如花胶、香菇、木耳、冬笋、红枣、枸杞、莲藕等等。而小火慢炖的学问就更大——时间长短,加水的时机和多少都会影响到最终的味道和“猪蹄的形状”。这里的引号是为了强调,因为本人有过几次把猪蹄烧得不像猪蹄的经历——时间长了就只剩骨头看不见肉了;水加少了那一根根猪骨就会变成炼煤厂的烟囱……通常猪蹄的烹制也就在奇形怪状中结束了。如若碰巧走运蹄形依旧,那么最后还要放入各种调味佐料。大多数情况我自己做的猪蹄都不会比买来的好吃,但还是会吃,不论怎样至少是达到了“立异”的目的,而更重要的是吃猪蹄之根本在于疗伤。
难以下咽的猪蹄吃多了也开始反思,其实烧菜和疗伤一样,都要遵循一定的规律,不可盲目维新,也不可肆意改革,而究其根本是要保持平和的心态。老子曰:“治大国,如烹小鲜。”他提出的“无为之治”在中国历史上造就了数代君王。“无为”并不是没有作为,而是顺其自然,顺应民心。对我而言,治疤痕,如烹猪蹄。必须经过一个小火慢炖的阶段,须遵从医嘱,耐心等待。
所谓疤痕不愈,猪蹄不断,漫漫征途,袅袅炊烟。
秋意浓
这些天,细雨绵绵不断。临窗望去,灰暗的天空下,是一座正在哭泣的城市。关上窗户,水汽迅速地爬上了玻璃,我看不清窗外,却感受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冰凉。
昨晚梦见自己终于回到家了,和冕一样,回到了出生的地方。秋风携着湿冷的空气,在梧桐盖顶的大街上掀起了一片片落叶的缤纷落幕吧……倦怠的阳光拖出了长长的身影,渐渐褪去了百花丛中的五光十色。此时,唯有秋菊在凋零中绽放。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努力让自己不再悲伤,我感受到了冕落叶归根后的安详。
在温室待久了,浓浓的秋意没有任何铺垫地向我袭来,想起一位朋友曾经说过,生活也应该是秋的状态。不管之前怎么遭遇风吹雨打,到了这个时候,总要收获点东西,总会有果实的。人不能无止境地生活在痛苦中,当失去的东西无法挽回,我们更不能失去自我。生命注定要经历一次次磨难,才能塑造出与众不同,所有的经历都是获得,所有的获得都是上苍给予的恩宠。
生命在一片片、一枚枚的金黄中刻下了收获的印记。秋天是萧瑟的,也同样是美丽的。
照镜子
人生来并不懂得照镜子,然爱美之心,窥己之欲却令这小小的方圆变得亲切而神秘,其中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镜子最大的好处在于它的精确与客观。只要镜面平滑,光线充足,任你三头六臂,七十二变它都会依样画葫芦地反馈给你。童话故事里的魔镜虽然并不于现实存在,人们对于镜子的依赖也未必个个都像皇后一般,但千百年来我们同镜子朝夕相伴,只因任何细节镜子都会如实相告,从不相瞒。
母亲是个爱干净又注意仪表的人,从小就告诫我出门前要照一下镜子,穿戴整齐,方可见人。渐渐我也开始习惯在镜前孤芳自赏,除了完成最基本的对外表的修饰,我也把同镜子交流的过程视为一种对自己的审视。当面对镜子,四目相接,心灵的洗涤便开始了。
两个月前,镜子把一个感到迷茫、恐惧的男人丢到我的面前,他满脸伤痕,浑身血垢。这个陌生的男人吃力地睁开双眼注视着我,他的脸上布满针线,就像刚从裁缝铺出来一样,紧绷的表情让他的眼神看起来呆滞而又彷徨。他双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我心想要是自己变成那个样子可就惨咯,随手拉上了窗帘。顷刻间,黑暗阻挡了我与镜子的对话,也拒绝了光明带给我的希望。在黑暗里我辨不明方向,更看不清自己。我感到迷茫而恐惧,我感觉到伤口的疼痛,我想大声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觉得自己实在可笑,逃避是永远没有终点的。我努力地去面对自己,面对现实,我知道自己必须要学会承受,哪怕我连接受的准备都没有。
眼睛真的是一扇神奇的窗户,透过镜子,我们可以把目光投射到自己内心的深处。这对于一个要重拾自信,重塑灵魂的人显得尤为重要。车祸创伤了我的容貌,也冲击了我的内心,每次当我战战兢兢拿起镜子的时候,我都渴望能在镜子里寻找到勇气和力量。镜子的语言简洁而充满了智慧,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够让我真正重新站立,如果皮囊难以修复,就用思想去填满它吧。
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现在对我而言,容貌并不是最重要的,也暂且可以放下人生的得失,过去的一切也早已在记忆中封存。我在重返生活的坎坷旅途中,以己为镜,用心去看自己,用微笑去面对所有未知的困难。
在流浪
出事至今,灵魂一直在流浪。
  猛烈的撞击把我的灵魂从躯壳中抛了出来,他唤醒了奄奄一息的躯壳,给了它重生的机会。他并没有马上回去,独自在陌生的空间徒步徘徊,浮游在半空注视它安静地沉睡,穿插在梦里追寻她的身影……日复一日,他终于停下来,却失去了方向……
  灵魂要感谢躯壳,它帮他承受了一切痛苦和磨难,它在现实中僵硬地扮演着无惧无畏、积极乐观的角色,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忘却恐惧,去释放悲伤。他可以流泪痛哭,可以伤心难过,但是它不可以。它是一堵千疮百孔却不塌的围墙,把他与现实隔开;它是一面被风撕裂却不倒的旗帜,为他树立光辉形象。灵魂因为有了躯壳为他活在现实,于是他得以去到天涯的深处寻求智慧与感悟,希望回去以后能够弥补躯壳的创伤。可是灵魂没想到当他越走越远,有一天,他想回去的时候,他却找不到它了。
  肉体孤单地在无数个夜晚等待灵魂的归来,没有他的陪伴它感觉无力而苍白。虽然它每天都能够笑迎周遭的一切,但是它知道,那不是真切的,因为没有灵魂。幸好在它孤独的时候,上天赐予它最珍贵的东西填补了内在的空洞,朋友的付出和关爱让它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幸福,这时躲藏在深处的灵魂被触动了,原来他不用流浪到天涯去寻找,智慧和感悟就在身边的一些过程中滋长。
  岁月会掀开人生的面纱,遭遇会增长我们的智慧,不幸和受伤会提升我们的情操,灵魂的历练将使我们的眼睛看得更远更宽,让我们的心灵更透彻,躯壳将随着灵魂的回归变得更丰富更有内容,那时候,它和他都不用四处流浪,会有个安定的家。
应无所住
“佛说,‘应无所住’。告诉我们不可停留。在你停留的地方就是路终止的地方。”
过年的时候我随父亲去探望病中的爷爷,这是我出车祸以后第一次见他。爷爷属猪,我的本命年刚过去,这回却轮到了他,一个八十四岁的老人。
  爷爷和奶奶住在一间三十平米的大屋子里。房间位于一栋法式小洋房的一楼,这里曾经住了五口人,包括我和我的父母。现在他们住得宽敞了,却显得格外冷清。院子里一共有三栋房子,门口种了两颗高大却不怎么挺拔的梧桐树,爷爷常说,要是他来照料,这树可不会长成这样。他喜欢种些花草,以前在屋后的矮墙上摆满了花盆,我只认得一串红、鸡冠花和文竹,别的花名都懒得记,因为太多了。进屋前我特地去后面转了一圈,矮墙上空空如也。父亲说房管所刚来修缮过院子,把一些破旧的东西都当垃圾清理掉了。月光下,我看着青灰色的水泥墙,想象着它曾经拥有过的五彩与斑斓。环顾四周,发现有几间屋子一片漆黑,这才想起那里的主人都已经终老西去了。
  小时候爷爷每天都会送我去托儿所,那里算是幼儿园的学前班吧。在路上我们爷孙俩经常会有这样的对话——
“托儿所念完了去哪里?”
“去幼儿园。”
“幼儿园念完去哪里?”
“读小学了呀。”
“小学读完读什么?”
“读中学了呀。”
“中学读完读什么?”
“读大学了呀。”
“大学读完读什么?”
“读研究生。”
  “研究生读完读什么?”
  “读博士。”
  “博士读完读什么?”
  “博士读完就工作啦。”
  “工作以后干什么?”
  “就退休了呀。”
  “退休以后干什么?”
  “退休以后就带孙子去上托儿所呀!”
  ……
  那个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想快点长大。然而当这段记忆又浮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已经工作了,而爷爷却几乎卧床不起。因为肾脏衰竭,爷爷每天都要做透析,他的生命只能靠那些瓶瓶罐罐和塑胶软管来维持。固执的他不愿意住在医院,却又很乐意在医院被一群护士簇拥着,跟他打听孙子的近况。爷爷跟我说话的时候始终牵着我的手,就和二十年前他送我去托儿所时一样。人的一生有时候在不经意间就从起点走到了终点,就如同我和爷爷的对话般简短而苍白。上天赋予每个生命个体的时间非常有限,若我们不为自己的命运疾走,生命的痕迹就显得太短浅了。
  几天后我收到了袁弘的短信,说他爷爷病危了。或许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将要面对越来越多的生离死别,悲痛中还夹杂着深深的绝望,所有人都将无力回天。我只回了一句话给他:“活在当下,珍惜现在吧。”活着,是我们最大的权力!“应无所住,不可停留”,停下来就意味着等死,就意味着放弃自己的权力。
  时间这匹脱缰的野马将丙戌年没入了它蹄后的尘土,远去的还有我的噩梦与灾难。不论这场磨难对我的意义是无底深渊还是经验财富,我都不想再过多提及了。虽然这起车祸成为了我生命中一个永不磨灭的印记,尤其是在我的脸上,但那都是如烟往事了,顶多把它作为一出戏的序幕,起、承、转、合将在此刻与未来中展现。
小白
又回到香港了,天气还不错,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研究了半天也没把酒店的窗户打开,幸好玻璃擦得很干净。极目远眺,满眼是林立的高楼,一条蜿蜒的高架穿梭其中,火柴盒般大小的各色汽车川流不息。此时正值午后,阳光从运动的车窗反射而来,犹如粼粼波光,相当耀眼。        {这中间有一句话发不上来,汗!!!!对不住拉(玛石)}    可拥挤的城市却不愿施舍一丁点空间让我去欣赏海面的一角船帆。
  比起四个月前,我的此次香港之行轻松了许多,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重了。一个人在不足四十平米的房间里转来转去,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极为有限地臭美了一阵,在无视酒店隔音的情况下放声高歌了一曲,脱了衣服做俯卧撑,抱着枕头跳了一支“陀螺舞”……如此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忽然觉得自己回到了早已逝去的学生时代——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无法无天。
当然,即使我的举动看上去的确有些弱智,即使我在家里可能会有更异想天开的行为,这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也并不是因为我的脑子在车祸中撞坏了,而是这次意外让我的生活变得简单而有规律。虽然每天足不出户,可我却享受着另一种自由——没有接不完的通告,没有推不掉的应酬,没有刺眼的闪光灯,没有大都市的喧闹,没有复杂的人际,完全放松,彻底安静。
  考入上戏,进入演艺圈,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名利与诱惑接踵而来,虚荣与浮华相伴而行。自认为已经是出淤泥而不染之辈了,却也摆脱不了内心的浮躁。很多次都想跳出这个让人窒息的染缸去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却无奈身不由己或是力不从心。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耐性,半途而废,虎头蛇尾。
  幸好我在获得重生的时候还能够看清世界,看清自己。残破的外表需要复原,枯萎的灵魂更需要重塑。
寻医
当我第一次触摸到自己的伤口,就知道复原的可能性极其渺茫。在香港做完植皮手术,能够恢复眼皮功能对我已经是莫大的安慰。剧组停工等待复拍,无形中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因为谁也没有把握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看到一个原来的郭靖。我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能否等来想要的结果。我不愿意因为我一个人造成公司巨大的损失,我想过放弃,想过平凡的外表也能拥有不平凡的人生。
在香港的最后几天,我又和Karen提出了换角的想法。
“医到好为止!”
、、、、、、
我没有再说什么,在那一刻我的内心充满了力量,我想信念是会创造奇迹的。我也意识到很多人都在陪我共渡难关,在等我归来。
过完农历新年,我们开始走访全球,寻医求方。职业和受伤部位的特殊性注定了这个过程的艰难和漫长。问题的关键是要修复眼睛的形状以及改善植皮的厚度,而后者在技术上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幸运的是,朋友联系到了韩国的一位高人———Dr.Han。匆忙中,我同Karen踏上了未知的韩国之旅。
初访韩国
  飞机落地已是当地时间晚上十点,汽车载着我们奔驰在韩国的高速公路上,虽然坐在后排,我还是扣上了安全带。两旁整齐的路灯飞快地向后滑行,橘黄色的灯光依次射进车厢,交替在我脸上抚过。在反光镜里我看到了时隐时现的疤痕,如同广告牌上的韩国文字。我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赐给我一块神奇的橡皮擦……
  第二天上午的一个小插曲差点让我先去见了骨科医生———我的手指被车门夹了!肇事者是陪同我们的一位大叔,他是台湾八大电视台的驻韩代表。热情洋溢的他在关前门的时候只顾和我们说话,而我的手正扶着车子的B柱(为了表现整个事件的真实性,容我借用一下专业名词,位置在前后门中间),只听“嘭”的一声,门关上了,手被夹了。我大叫一声,硬生生把手抽了出来,门还是关着!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也多亏了这车门的缝隙够大,密封性够差,我得以仅受皮肉之苦。可想而知,Karen又狂笑不止,大叔坐在前面完全没意识到出了什么状况,随行的翻译小姐馨逸愣愣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我想我一定给他枯燥的留学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我们一行四人先去拜访了八大介绍的一位医生,据说他给韩国许多艺人做过整容手术,有非常丰富的经验。肇事大叔带我们去的并不是医院而是诊所,很精致,只有一层楼面。他告诉我们韩国的整容手术非常普遍,都是在类似的诊所里做的,这家已经算很大规模了。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嘛,就算是斗室,搞得定就行。
遗憾的是医生看了我的脸说搞不定,他的顾虑和大多数人一样,怕植皮切得太薄会变得没有弹性。我们问他有没有别的办法,他建议我们可以改剧本,加一场车祸受伤的戏,他的幽默惹来了哄堂大笑,唯Karen一脸冷静地跟他说我们拍的是古装戏。然后我跟馨逸在那里学了第一句韩语“a niang hi kei cei yo”,意思是“再见”。
我用左手和大叔握手告别,不好意思让他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陪我们。四个人的队伍变成了三个,我立刻拜了老师跟馨逸学怎么用韩语表示感谢,希望下午可以用上。我想象着Dr.Han真如传说中一般是位高人,在我脸上轻轻一点,然后我跟他说声“kang son mi da”(意为谢谢),就可以回横店拍戏了……
  “下车!”
  Karen一声狮吼把我拽回了现实,谁让春天是多梦的季节呢?
  Dr.Han的诊所要比之前去的那家小一些,前来就医的人倒不少,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都属于整容前吧。我们在Han的办公室并未等到高人,他进来的时候,个头看起来和Karen差不多。
  按照惯例他用手指在我脸上一阵摸索,详细询问了植皮的经过,然后让我睁眼闭眼,左看右看,接着我听到了一句等待了许久的答案:“可以做!”
  整个过程感觉是在看相算命。在我还略持怀疑的时候,Karen已经选择了相信。虽然这样的结果是我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但当它真的到来,如此接近的时候。我却又无从面对,毕竟口头的允诺和实际的操作完全是两码事。但我知道自己必须作出 决定,在等我的并不止一个人。
  Han打开电脑给我们看了他之前做的一些手术案例,前后简直判若两人,看来医术的确非同一般。Han说手术可能要做三到四次,每次间隔半年,第一次手术后可以复出工作。他取来纸笔,一边画图,一边为我们详细解释了手术的方案和步骤,具体手术的时间他会另行安排。多亏馨逸的韩语过关,让我对Han留下了诚恳、严谨的印象。
我班门弄斧地用韩语说了感谢,也当作是词不达意地表示了我对Han的信任。这一点只有我自己明白。临走的时候,我们留下了在嘉兴以及香港拍的X光片和病例资料,让Dr.Han能够更充分地了解我的伤情以便制定出更可靠的方案。
回去的路上Karen问我对Han有没有信心,我还是提出了很多疑问。虽然心里已有了主意,但仍然需要用理智来衡量这场赌博是否会赢。
离开韩国之前当地的一位朋友Sally打电话来,问我下次来要不要顺便把鼻子一起做了,她可以帮忙联系做鼻子的医生。事实上在香港的鼻骨修复手术做得并不是很完美,骨头摸起来不太平整。比起之前的深思熟虑,我很爽快地答应了。鼻子不整也无大碍,只是既然要来做眼皮,那就干脆一步到位,以免留下后顾之忧。
希望
这次韩国之行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尽管手术还没有进行。
虽然我无法预测到将来自己的容貌究竟如何,但我很高兴看到大家的努力等到了结果。
我再次相信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成就自己的价值体现在可以给别人带来多少快乐。
再战韩国
赶在“五一”长假开始之前,我随Karen再次潜入韩国。
其实这次来韩国做手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某位大嘴把这个消息漏给了媒体。我也真的希望如报纸上所说的是最后一次手术,但大家知道,大多数娱乐消息只有日期是可靠的。
在手术的前一天我们约了Dr.Han,想最后确认下手术的方案。他给我的答复似乎与上次稍有不同,但信心却有增无减,他告诉我:“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不会放弃!”虽然当时着句话经过馨逸的转述气势减弱不少,但还是让我深深感到不虚此行。
柳暗花明
出门的时候我和Karen心里都有点紧张,她在担心手术的风险,我在琢磨到底会有多疼。
天上飘起了小雨,青灰色的天空并不让我觉得压抑,因为昨天Karen和馨逸抱怨韩国气候干燥,皮肤水分严重流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下雨。没想到她们的愿望那么快就能实现,或许这是一中暗示,我欣然接受了。
和医生约了9点,我们早到了半个小时,诊所还没有开门。在附近找了一家抄袭星巴客的小店,进去一看,居然有十来个人围坐在那边开会,我让馨逸悄悄翻译了他们的会议内容,原来是这家店的店长在给店员训话——他们都穿着便服,我还想哪家公司那么早来咖啡店开会啊——说是前不久这里来了一个明星,个别店员出现了不理智的行为,遭到了客人的投诉,我跟馨逸说他们今天会遭到另一份投诉,馨逸不解,我告诉她,他们对待明星的态度反差太大了!!!还好Karen没有听见我说什么,不然又要被她骂了。
因为紧张而变得神经兮兮的我在一通蹩脚英语的摧残下情绪严重失控,大笑不止。Dr.Han找来了一位眼科大夫当他的助手,这位老兄姓甚名谁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因为我们很难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包括他的名字。馨逸也听不明白,因为大哥他不喜欢说韩语,即使Dr.Han善意地告诉他我们有翻译,他还是坚持ABCD。出于礼貌,我们都很认真地听他说着什么。在我无意识地频频点头的时候,站在我前面的Karen咬着嘴唇转过头来。她忍不住先笑场了,还敲我脑袋说我没礼貌,还我只好也转过脸对着大家一通傻笑。事后Karen说她打我是让我赶快笑,原来在某些场合,艺人要充当这样的角色,可悲啊!
想比之下,整个手术的过程就显得比较平淡。在眼皮上打麻药非常痛,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自觉地掉了一滴眼泪。然后我听到有人在说“soli soli”,我猜他是在说对不起,很想笑,但已成待宰羔羊,必须保持低调。
做局部麻醉的手术让我比较放心,但却异常的残忍。听到医生用手术刀在自己的眼皮上划来裁去,真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不过在手术室能够听到音乐,这多少可以分散一些我的注意力,可惜好景不长,CD放完了却没有人去管。两位医生或许很清楚音乐对于做局麻手术病人的重要性,他们居然一唱一和,自己哼起了小调。以前看韩剧总觉得他们表演有些夸张,但来到韩国我才发现,原来他们在生活里就是那么可爱。
不到一个小时手术就完成了,护士知识在我缝了线的眼皮上简单贴了一小块胶布。医生说手术一切顺利,关键要看伤口的愈合,我告诉他那是我的强项。
接下去的日子我要继续等待,和很多关心我的人一起,期盼结果到来。虽然我的人生不会因为外表的创伤而留下遗憾,但责任迫使我必须好起来。
又一村
早上起床的过程有些漫长,因为压力很大,等待我的将是拆线和整鼻手术。
由于鼻子的手术要做全身麻醉,所以起床后就不能进食,连喝水都只能适量不能尽兴。下午先去了Dr.Han那边拆线,居然一点都不疼! Han说伤口愈合得很好,说太完美了,看他兴奋的样子简直像个小孩。我们都笑了,他相信我能恢复得很好,如同我相信他一样。
不过我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时空转换到另一家医院时候,我将要作出一个艰难的选择。原本简单的手术由于临时换了一位“最擅长整鼻”的专家而变得异常复杂,“全麻”、“插鼻管”、“植皮”,这三样我最害怕的事情要再从头经历一次,“三个月不能戴眼镜”、“睡觉不能侧卧”、“拍武打戏不能被打到鼻子”、、、、、、
我没有把医生的话听完就想放弃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懦夫,却又不完全是。
我想我有善待自己的权利,何必要去吃那么多苦,只为了那所谓的完美?我不想让自己疯疯癫癫、强颜欢笑地去承受生理上的折磨了,那些经历一次就足够了。一个人内在的魅力远比容貌来得重要,而且更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或许这些都是借口吧,但我知道自己不会后悔,也不会影响我未完成的工作。
Karen很尊重我的决定,即使我表现得如此胆怯。在和医生表达了我们的想法之后,他微笑着表示理解,并说很高兴认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也微笑着表示我的歉意,同时抑制胜利大逃亡的喜悦。
从诊所出来我的心情异常复杂,为自己的表现感到羞耻,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我一头钻进了汽车,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红灯把车挡在了十字路口,我却感觉自己仍在前行,朝着我选定的方向。
让我意外的是在回去的路上,Karen看上去特别开心。她说少做一次手术让她轻松很多,现在担心的是身上有那么多韩币怎么可以用得完,一路上琢磨着要吃些什么买些什么才能够把它花光。我诧异地看着她一脸的喜悦,后悔自己刚才做了那么多的忏悔,真是岂有此理!
本小人和大记者
近日,某大报某大记者发表了一篇文章并在网上转载,题为“胡歌复出为何一再推迟”。作者开篇提出四种假设:“伤情未愈”、“身材发胖”、“好好炒作”、“借机转型”。先不论其各种猜测孰虚孰实,单凭这位大记者对本小人的关心和关注(也不排除是我自作多情),我饶有兴致地阅读了全文。
  大记者果然有大作为,除了判断和分析,还不辞辛劳地“赶赴各地”,对专人进行采访。甚至冒着凛冽的寒风,趁着狗年还未结束,充当狗仔——选择了一个貌似我居住的小区,苦苦守候了一天。首先,本小人对该大记者的敬业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于民警和小区保安同志对特殊职业的理解而未进行干涉感到由衷地欣慰。然而,本小人却想对该大记者的职业道德以及职业操守提出三点疑问。
  第一:采访邓医生,内容是否属实?
  该大记者文中某段落标题为:“嘉兴邓医生:他的伤势早已痊愈”。看过我涂鸦文章的朋友应该还记得那个“彭邓大军”中英勇无比的邓医生,是他挽救了我的生命,并且在第一时间成功地缝合了我的伤口。遗憾的是,到香港之后,眼睛上的那块皮并没有存活,才不得已进行了植皮手术。只要稍有些医学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任何比较严重的伤疤从愈合到平整都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更何况是植皮?我想邓医生从专业的角度是不会作出这样的判断的,况且离开嘉兴之后,我们便没有再见过面,痊愈之说凭据何在呢?文中提到,邓医生处有一张我术后的照片,并且让大记者一睹了我的“风采”。若邓医生真有我的照片,试问,他会随随便便就把病人受伤的照片拿给记者看吗?大记者可以拿本小人来写事儿,但我希望不要损害到他人的形象,更不要以为天下人都与自己有一般的品行准则。
第二:众多受访者,是否确有其人?
  本小人上学时写文章,总喜欢引经据典,引不到就编,明明是自己写的,偏要说是某某伟人曾经说过。如今恍然大悟,原来这般雕虫小技是可以成为大记者,成就大事业的。
  文中多处出现“据朋友说”,“小姑娘说”,“居民说”,“不愿透露姓名的同学说”,就差“胡歌自己说”了。当然了,大记者真要采访了那么多人,受访者有权利匿名,即使留了名字也没有必要写出来。但是,看看受访者说的话就太离谱了。文中引用了一段所谓胡歌朋友的话:“胡歌住在经纪人家附近。小区环境不错,很安静,除非有事,他一般也不太下楼,偶尔会去公司转转。”我看了哭笑不得,如果采访属实,那么有两种解释,一是这位老兄很多年没见我了,二是哥们儿声东击西,故意让大记者找不到我。若是后者,我还要替哥们儿向大记者道歉,害她“在胡歌的新住所外等待了一天,并没有发现胡歌的行踪。附近的居民也不知道她们有这样一位明星邻居。”这应该是真实的,居民当然没见过我,要见到那真叫见鬼了。随后大记者在我哥们儿的忽悠下“来到胡歌所在的经纪公司‘唐人电影’了解最新情况。不巧,公司里没有人。”公司除了休息日天天有人上班,而且各个部门加起来几十号人呐(大公司啊)!这所谓“不巧没有人”很难解释得通啊。在自己制造的“万般无奈”下,大记者只能采访了在附近玩耍的小学生:“他比电视上要胖”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只为了证明本小人发福了。
  我若真像大记者假设的那样转型作了导演,一定要请她当大编剧,写情节复杂的武侠剧。本小导演说到做到,除非大编剧把杨过写成了杨康他爹。
  第三:身为记者,岂能不懂得尊重?
  尊重科学,尊重事实是每个人都应具备的生活态度。何谓“记者”?是记录东西的人,只有根据真实的记录发表评论才会深入人心。我想大记者更适合去搞文学创作,小说里的主人公可不会像本小人这般发这么多牢骚。
  车祸至今,很多人都在默默的付出,大家都齐心协力想把损失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想尽快回到原来的轨道。大记者当然有自由言论的权利,然而你一句“人们将质疑这个行业的真诚度”却把大家都深深伤害了,你把所有人的努力看作是玩笑吗?你说,“很多时候,娱乐圈就是这样被葬送的——孰真孰假的消息,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不禁拍案高呼:“颇有自知之明!”
其实我本可以对这篇文章置之不理的,毕竟人家也要养家糊口,不写点标新立异的东西出来怎么能成为“大记者”呢?况且人家还说:“胡歌有权保持沉默。”可我实在有些坐不住,“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胡歌必须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给公众一个真实。”这也是大记者说的。不管是不是激将,我就甘愿做一回小人,来和这位名字貌似小姑娘的大记者讨论一下什么是真实。
很高兴自己做了一回易中天先生嘴里的“真小人”,比起某些人的“伪大”,那可是痛快得多!
胡思
窗外是晴朗的夜空,点点繁星遥挂天际,那微弱的星光在黑夜的陪衬下倒也算得上璀璨。
童年的夏夜,总是对星星充满了幻想,关于星星的故事也是百听不厌,还听说若能够看着流星许愿便能心想事成。我曾亲眼见到流星划过,愿望还在心中默念便已经实现了——想再看一次流星。这段幸福的回忆犹如童话般埋藏在我内心的深处,即使现在我已经很少许愿。
流星虽美却只是一瞬之光,恒星的光辉才构成了我们眼中的浩瀚,但永恒并不一定就是真实、、、、、、这些星星距离地球少至数十万光年,远则可上亿,它们散发的光传到地球就需要数十万年甚至是几亿年,所以我们眼中的满天星斗是属于另一个时空的,可能某些星星早已不存在了,但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却仍然可以每晚看见它的光芒。不知道我的推断是不是正确,只是不由得让我想起“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句话来。
每个人都是通过身体的各种器官来感知这个世界,然而真正认识世界却是通过我们的大脑。各个器官负责为大脑供氧供血,帮助大脑收集外界的各种信息,并且各司其职,以维持人体生理工厂的正常运行。大脑受到各个器官的服务,同时也管理着它们的运作,而更重要的功能则是学习和思考,从而产生了思想和精神。然而浮华世界的各种欲望支配了我们的身体,也蒙蔽了我们的大脑。日新月异的高科技给我们带来的各种生活上的便捷非但没有令我们更专注地去学习和探索,反而让享乐成为了生命的主题。思想的萎缩让我们的大脑变成了傀儡,感官的刺激使我们无异于行尸走肉。
窗外依然星光灿烂,我希望那是智慧的光芒。在喧闹、嘈杂的都市上方,始终有一片宁静与清澈。
无为
早上醒来问自己:“我现在应该做什么?”似乎很多想做的事情我都无能为力。如果时间的流逝可以沉淀生命,那也许我是需要仔细锤炼的吧。
  其实我很害怕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是人最残酷的处境。到了有劲不知道怎么用的时候是那么无助,只能看着、呆着、等着,没有一点办法。每天困在一个既定的空间里,重复做着同样的一件事情,日复一日,我的意志被时间腐蚀得异常脆弱。有一种说法:“人应该自然地顺应生活,命运的契机会在不自觉中产生变化。”这样的道理我虽然懂,可困惑总是在打扰我,我总是不能让自己舒服自然,因为滋生的快乐总是那么容易暂停,脸上余留的一点笑容在条条疤痕之间也实在显得做作。
  都说薰衣草能让人平静、舒服、惬意。我便很娘娘腔地弄来些精油和薰灯,划着火柴,点燃蜡烛,微微的火光将安谧的气息送入空气,渗入我的心扉。很想在心里也点上一盏灯,能够排解困扰,可以舒服自然。写到这里突然觉得很可笑,如此少女般的情怀又怎能使我舒服且自然呢?
  还是读读李白的唐诗吧:“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陈龙写给胡歌
一部〈〈少年杨家将〉〉让我和胡歌成了好兄弟。“五哥”“六弟”的称呼一直延续到现在,似乎还有继续延伸的趋势。
作为一个艺人,胡歌是幸运的,应该说是很幸运的!幸运得有些让人妒忌,可胡歌依然还是那个胡歌,依然脚踏实地地做着每一件事,依然真诚地对待身边每一个人。
以前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聪明、勤奋、好动、帅气的大男生,他的眼睛里永远带着一丝稚气。可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记得那天我正在南京做节目,上台前突然接到经纪人的电话,根本不敢相信!当我第二天准备赶往上海探望的时候,得知他已被转入香港医治。接下来的几天这件事成了大街小巷和所有媒体纷纷议论的焦点,虽然知道打开电脑就能知道事情的原委,可就是按不下手里的鼠标!知识在自己的“坛”里发了一个“让我们一起来祈祷胡歌早日康复”的贴。不是不关心,是不忍心!不 忍心自己身边这么近的人出现任何意外。
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了。头发剪短了,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戴着副黑框眼镜应该是为了遮掩眼皮上的那块创可帖,可还是没挡住他眼里的那份稚气。依然那么清秀、那么帅气,可脖子上的两道明显的伤疤提醒着当时的严重程度!“五哥!”他再见我的第一句话。我上去抱了他一下,比我想象中好多了!我拿出一张唱片:“ 我发唱片了,这是给你留的。”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谢谢五哥!”“现在怎么样了?”(现在想想真是好奇怪的问话)“挺好的,我给你看照片。”他拿出手机,这里面保存着一些他那段时间的自拍照。照片里的人根本无法和他联系起来,可想想这已经是他可以自拍的时候,那再往前、、、、、、
突然对眼前的“六弟”有了新的认识。这场意外带给他和留给他的我们只能通过肉眼去感受,可对他自己来说如果没有积极的态度、乐观的精神、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信念,我们都看不到现在这个“重生”的胡歌!
听到你要出书的消息很兴奋!本来早就该完成的,可一直放不开手头上的事。不好意思!这应该是你再战江湖的“第一剑”,加油!对了,现在除了叫我“五哥”之外还要多叫一声“师兄”吧!哈哈!期待你的第一张唱片,你是最棒的!
陈秀文写给胡歌
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相知相遇,往往带着一点缘分。而在每天不断的相知相遇中可以留下特别的印象,就需要一点不一般的元素。
还记得那天走进《少年杨家将》剧组,除了跟几位幕后的朋友比较熟稔之外,几乎所有演员都是头一次合作。剧中人物众多,单单佘赛花的儿女加上进门、未进门的媳妇就有十几人。最早让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当然是精灵乖巧的小八妹。相对来说,最陌生的要算是演六郎的胡歌。佘赛花和六郎的对手戏都集中在后半部,开工初期,都是他在A组忙时我在B组忙,大家相处时间不多,对他的印象就只有一点一滴地从生活片段中积累起来。
不难发现他是大众的宠儿。化装间的莲妈妈总会记挂着胡歌有没有吃好早饭,脸上张痘痘要喝什么汤水滋润;组里的小工会戏弄着跟他玩耍;摄影、灯光会分外关注拍他的角度够不够好;大伙儿会特别高兴地吃胡歌的茶点;每当组里有饭局,他在台上唱歌或者说点什么,台下投入的反应,绝对是最热烈的。虽说他是唐人公司的爱将,和这里的工作人员合作无间,但能得到大众的关爱,不会是理所当然的。想必是——他有讨人喜欢的亲和力吧。
我眼中的胡歌,总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时刻都好像很清楚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似的。好几次看到他除了演好自己的部分,还会帮忙提点同辈演员,令大家的演出效果更理想。虽然我没有和大家一起生活在小白楼,但也知道他们几个郎相处融洽。一起练武,一起打球,一起食泻药清理肠喂而拉肚子几天、、、、、、说起来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在现今这个年代,这样的感情难能可贵。
印象从平面变成立体,是在意外发生之后。不知道是因为他那“母亲眼中的好儿郎”形象,还是演了几个月的母子情深没有抽离,看了车祸的报道就一直心绪不宁。纵使明白人生路起伏不定,我们都在过关斩将中成长,但是对于这个我眼中的大孩子来说,这个考验未免太大了吧!从剧组得知他的情况没有想象中严重才稍微安心下来。
佘赛花的一句对白:“只要命还在,其他都不重要了。”作为旁观者的我们,也许可以潇洒地说这个道理,但是身处其中的他,要面队与克服的种种心情,我想我们是不可能体会的。偶然看到他发表的心情日志,那张躺在医院脸上裹着纱布还打着手势的照片,心里想,他究竟是如何成长的,怎么会这样懂事。
知道他在香港疗养,没什么可以帮得上忙,就把一些收藏的电影借给他打发时间,他却坚持要请吃饭,还跑到人流最拥挤的旺角一家素菜馆。为的是让几个关心他的人见到以后安心吧。听他诉说意外经过,没有埋怨,还认为事件当中自己已经是相当的幸运;若无其事地讲述听起来都感到难受的治疗过程;还有,让他可以坚强地走这段路的推动力。这一切正面的态度都令我感动,让我这个向来最怕写文章的人,知道胡歌要出书,不加考虑就奉献这一千几百字。
我一向认为,要看清楚一个人的素质,就得看在顺流与逆流当中,他是怎样的姿势,有没有两样。我也相信,能在生死边缘走过而没有倒下来的人,以后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倒他了。
胡歌,要继续努力哦,你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加油吗?算我一个!
寂寞的季节 何炅写给胡歌的
 
   直到今天,还是可以很清晰地回想起拍〈〈别爱我〉〉的时候,晚上收了工,我们几个坐着胡歌的车回住地。他最爱在车里放那首〈〈寂寞的季节〉〉。可能是因为一天的拍摄大家累了,通常那个时候都没有什么人说话,窗外的上海夜景就这么和着旋律缓缓退去,那时候,心情会变的格外的柔软。
  那时候,我们都还爱坐胡歌的车。胡歌也知道,所以有的时候他明明是要回家住,也会绕道先送我们回住处。
  帅歌通常是被宠的,胡歌却是一个帅又很会宠别人的例外。
  和胡歌打交道的时候,常常会感叹他的完美。好看的样子,好的星运,好的演技,还有好的脾气。有的时候我都会想,也许上天也是有嫉妒心的吧。
我最早是从娜娜那里知道坏消息。当时还在节目录制的现场,本能的安慰已经崩溃的娜娜。挂了电话才发现心都抽紧了,眼泪一直往外流,当时消息还没有报出来,娜说谁都不能告诉,我就憋在心里,憋的生疼。接着在台上唱〈〈那段岁月〉〉,好像每一句歌词都是给冕写的,想到冕,不能相信,不肯相信.
后来就频繁地发短信给Karen,想多多少少可以知道些胡歌的消息。我把手机来点铃声换成胡歌的〈〈爱你不会变〉〉,每次有人打给我,这首歌都会响起,心里想的是,这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在祝福这个好孩子。
  好孩子的脸破了,可是他还是好孩子。他的乐观和积极,他的冷静和勇敢,在这个灾难到来的时候,他做出了最漂亮的应对。他笑着让大家看到他的“新造型”,他自嘲说自己现在是“刀疤胡”,他一直没有哭,说大不了就不做演员做导演,就算有疤也是最帅的导演。
  胡歌一直没有哭,直到Karen再也瞒不住冕的事情。
  我想,如果有什么是胡歌可以为冕做的,他不惜一切也会去做。
  我想,不管用什么方式,好心的美丽的冕一定想办法从天堂告诉了胡歌:我要你做的,就是好起来。
  他很是难过了一段时间,然后就继续漫长,寂寞而艰难的恢复过程。
  那时候,为了要固定伤口,胡歌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在脸上绷一个很紧的面罩,连呼吸都会困难。那个滋味,想来就是很难过的。更不用说一次次手术中的痛苦。当然更不要说那段和大家隔绝的时间,要自己面对未知的未来的寂寞和恐惧。
  那真的是一个寂寞的季节。
  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走过这段寂寞的。我们去香港探望他的时候,他戴个帽子,戴着眼镜,挡住了还有些明显的伤口,却挡不住眼睛里闪烁的光芒。Karen说治疗期间不准喝酒,他就趁她不注意偷偷在我的杯子里抿一小口,我知道他不好酒,也许这个小小的叛逆动作算是打破寂寞的小出口。后来胡歌回到上海,还没有完全恢复,绝对不能暴光,他却坚持要出来看我们演的〈〈暗恋桃花源〉〉,我们特别安排了最隐秘的席位给他,提心吊胆,最后还是有人偷拍。就是这样,也没有人忍心拒绝他,我们也怕他太寂寞。
  这段时间里,看到有趣的笑话,会想着给他发;每次去KTV,必点〈〈爱你不回变〉〉;常常会想要打电话给他,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个过程真的好漫长。
  现在,好孩子回来了。走过寂寞的他会有怎样的变化,我们都会看到。我们独自来到世界,又独自离开,这本来就是一个寂寞的过程。可是我们还是期待可以多少有些依靠,有些陪伴.我相信的是,走过这么一个寂寞的季节,胡歌会蜕变成一个最坚强的依靠,最温暖大陪伴.
 会好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林依晨写给胡歌
在海峡的另一边,我其实很难可以和他有什么立即而直接的互动,偶尔以短信或电话问候彼此的近况,也总无法在那充满自嘲意味的淘气字句中,感觉出太多特别的情绪。唯一让我深刻感受到的,是每次戏谑的语气背后,那令人心疼的坚强.。
事情发生后不久,即听说他有出这么一本书的打算,我是乐观其成的,他的文章总是有着深切的感染力,常让我看着计算机屏幕,不知不觉就想掉泪,为他的乐天而感动,也为他的善良而叹息。但过了一阵子,他却有些犹疑了。问他为什么,他回答得干脆:“平常自己写些东西抒发抒发感情没什么问题,可是一旦知道是要写给媒体或其他许许多多的人看,下笔的心态就不一样了,感觉也不对了,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地也会避讳不去碰,以其如此,不如不出......”当时的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感同身受。但过了几天,却愈想愈觉得可惜,他是个这么有想法的人,这次事情又让他有那么大的感触,若是撷取他可以接受以大家分享的部分,相信必定会仍让喜欢他的读者们受益良多,和他提了一下我的想法,也不知后来他的决定如何......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最后接到了他邀请我为他这本书写推荐序的消息......
短短半年内,我们都失去了一位好朋友,哀恸会逐渐退去,怀念却不曾远离,感谢这两位天使,用生命为我们上了这极其宝贵的一课,我已有深刻体认:深藏在心里的,并不算爱,只有付出,并让对方收到,才叫真正的“爱”。你生命中,有哪些重要的人正在等着你呢?千万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PS靖哥哥:总有一天我也要效法你~带我亲爱的家人们游西湖去!(上次人太多啦,并没有去成......)
谢娜写给胡歌
我们在内蒙古度过了快乐而难忘的半个多月后回到了北京,因为在那里每天都在念叨着水煮鱼,所以一到北京就和胡歌还有冕直奔水煮鱼狂吃。吃完本来想带他们去后海划船,因为冕一直都特想去,可是由于他们要乘当晚的飞机赶回横店,时间来不及了,我只好就开车把他们送到了机场。到了还有点时间,不知怎么,那一天我特别想陪他们在机场多待一会儿,可他们坚持说太晚了,我开车回去他们会不放心。冕还说很快会回来北京,一定要一起去划船。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收到了胡歌和冕的让我好好照顾自己的短信,冕说:“好好照顾自己,眼病还没全好要多多休息......”当听到那个让人不敢相信的消息时,第一次觉得自己完全承受不住,整个人瘫在地上,下意识的打电话给何老师,一听到他那边的声音,我顿时失声痛哭,好半天才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告诉他:“冕走了,胡歌重伤......”当时,何老师正做新专辑的首场歌友会,当唱到“那段岁月”的时候,他失控地哭了......
在那段时间里,一直用短信跟胡歌的老板Karen联系,了解胡歌的情况,包括他的伤势、心情,甚至一刚开始对她隔离外界的误解...真的爱Karen,因为她辛苦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胡歌更快地康复。Karen一直瞒着胡歌冕的事,收掉了他的手机,拒绝一切媒体,甚至干脆地把他转到了香港一家很安静隐蔽的医院。我一有空就会搜集自编的笑话给他们,自己觉得很自豪,他们一定哈哈大笑,可后来才知道他们其实觉得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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