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你从一开始就胡说些什么?」
「说错了吗?」
榎木津始终表现得很平淡。
「事实上,这个谣言盛传在街头巷尾。如果你是无辜的,就请现在说清楚。」
这一次,换久远寺凉子做出追问的态势了。
「这才是毫无根据的谣言呢,大小姐。第一,对梗子小姐太失礼了。我是无辜的,而且……」
内藤闪烁着不安的目光,额头略微冒汗。
「如果真有那回事……」
内藤慌张地打量着榎木津和凉子两人,最后,垂下眼睛。
「如果、如果,那个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很正常地生下来?」
内藤的模样明显地很怪异,感觉上像在说,如果是我的孩子就不至于这样了。
「即使是私生子什么的,正常的怀孕满月后就会生出来。如果我是姘头,能用不名誉收拾事态的话,那也就算了,但事态并没那么普通嘛!既然有闲日盼坏疑我和她的关系,还不如找出那个男人,结束这个令人厌烦的犯罪。再这样下去,她……梗子小姐,就太可怜了。」
内藤的话像水库泄洪喋喋不休地说道,他慢慢地抬起脸来。
「这种说话的样子……听起来像是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
凉子遥望着窗外安静地说道。
「无论如何,请接受我所说的话。」
内藤又恢复了那目中无人的笑。
「你刚才提到牧朗先生的研究还完整留着。内藤先生,为什么不看呢?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治疗的方法。」
中禅寺敦子问道。和我想的一样。至少这里是医院,他又是医生(虽然没有执照),如果研究的资料完整地留下,那不是可以检讨对策吗?
「那个呀。」
内藤转向中禅寺敦子看着她,然后更大声说道:
「不懂呀,无法理解!我,如你们所知,是个国家考试三度落榜的落魄医生。这一年里,我也曾试着读那家伙的笔记。总之,有五十本,读了大约三分之一,完全不懂!觉得很挫折哩。那家伙可能也察觉了,否则怎么会将研究的成果就那么放着,然后遁走了?他轻视无能的我反正不懂,所以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下来,一走了之。」
内藤不知是否察觉自己话里带着愤怒,逐渐亢奋起来,以挑衅的表情接近中禅寺敦子。
「院长先生怎么样?院长先生也许懂。」
中禅寺敦子有点儿胆怯似的,一面说道、身子一面靠近我,避开内藤。
「院长?我告诉他了,笔记也给他看了。可是那个人,压根儿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呀,一点儿也不值得信任,因为考试落榜三次了。」
院长不太信任这个情绪不稳定的实习医生,从刚才院长本身的口气就可以感觉。他说的是事实吧。
「那,院长怎么说?」
「他说这是非常简单的『发生学的研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恶魔性的研究等。那个正直的年轻人,不会这么做的!哼,你真是被看轻了,因为满脑子这种非现实的想法,才会落榜,去把头脑冷静下来,从头开始吧!他回答得很冷淡。」
内藤像要哭出来了。
「事实怎样另当别论,我了解你说的了。不过,想再问一件事。」
中禅寺敦子胆怯了似的,榎木津又沉默不语,我只好接下来问:
「如内藤先生所说,就算牧朗先生和梗子小姐的关系已到了无法复原的程度吧。还有,假设他在从事恶魔性的研究也是事实。不过,尽管是招赘,但现在社会上,夫妻感情不好的话,离婚什么的都可以,我想,没必要动手去制造这么复杂的奇怪事件吧!」
内藤沉默了。
「内藤先生,你说过他对梗子小姐『复仇』了。为了了结夫妻的关系,用复仇这个字眼,感觉有些走样。刚才,这里的太太也说出像牧朗先生『怀恨』久远寺家这类的话。他到底遭遇到什么不幸,以至于会对这个家、妻子梗子小姐,怀着恨意进行复仇?」
内藤在选择回话似的,短暂地陷入思考。声调降低了些,慢慢地回答:
「我不明白太太的想法。我……嘿,没什么深意的。对了,是泄愤,之所以说复仇,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话形容,换这个说法吧,非常特别的泄愤。」
内藤卑屈地笑了。卑屈--这个表现,对这男人相当贴切。然后,这个卑屈的男人令人觉得确实隐瞒着什么事,他愈辩解,愈使他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抹不去的虚伪。
「关于牧朗先生消失那一天的情形,再多说一些。」
内藤那充血的蛇一般狡猾的眼睛,瞪了我一眼以后,嘴角瘫软地发笑了。
「这就对了。侦探先生,调查事实关系才是正事儿,尽做推测还不如问这种事。」
「你在这里听见夫妻吵架,大约是几点钟?」
「嗯……过了十一点……大概快十二点了吧。一直到那个时间,那个做丈夫的都关在研究室里呢,回到寝室后,战场就等着他。」
「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大概都忘了,好像是孩子啦继承啦这类事情。梗子小姐已激动了起来,根本听不清楚……不过,听到『滚出去!去死!』,嗯,不是很温和的话。」
「大概持续了多久?」
「很快就结束了。午夜两点以前就安静了。不过,直到第二天早晨,铁青着脸的梗子来以前,我都睡得很熟,所以并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你立刻去开那扇门吗?」
「不,她说要先跟父亲商量,因为牧朗先生很得院长喜爱。」
「这么说来,梗子小姐第一个来找内藤先生商量喽?」
「是吧。」
回答中禅寺敦子问话的是榎木津。内藤下意识地避开榎木津继续说道:
「我到现场去的时候,已过了下午一点。书库的门半声不响,梗子小姐又开始在哭,我很困扰……富子端来已晚了的午饭。」
「富子是时藏的老婆,她也是在这里吃住帮忙家务的佣人。」
久远寺凉子作了补充。
「富子小姐什么都不说还好,但因为她胡说了煽动的话,说什么二小姐,上吊喽,少主一定死了!使动不动就绝望的梗子小姐,也终千忍不住了,大哭大喊的可闹得凶了。所以,我没办法,只好叫时藏来,从正房拿来工具敲破了门。」
「敲破门的是时藏吗?」
「记得不很清楚,是一起敲坏的吧。门锁相当结实,把门上的合叶都弄坏了。」
「最后一击的是你,打开门的也是你喽,大概吧。」
榎木津附和着说道。
「我也不怎么记得,也许是吧。这无关紧要吧。总而言之,开打开了以后里面没有人。」
「第一个进房间的是谁?」
「是梗子小姐,把我住后一推,自己就跑了进去呢!」
「时藏先生和富子小姐呢?」
「嗯,只是向里面瞄了一下,没进到房间吧……」
内藤一口接一口忙不迭地抽着烟。然后,很粗鲁地将烟蒂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我们先向内藤道了谢以后,走出他的房间。
「就是这种男人……」
久远寺凉子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说道:
「说起来,内藤的血统,虽然是久远寺家相当于诸侯的血统……但算是远亲……。但可能是幼年时,父母双亡,少年时代过得不是很好,所以在看事情时有不健康的地方……。到这个家快十年了,可能到现在都还无法融治吧……」
久远寺凉子用只有我听得见的轻声细语,继续说道:
「我讨厌那个人。」
我觉得她似乎很激动。
顺着中禅寺敦子的提议,我们接下来前住那个研究室。研究室就是新馆一楼原来的值日室,正好在内藤房间的斜下面。
原本想象成拍摄外景时的欧洲古城地下室,但我有一点儿期待落空了。当然,使用这个房间的藤牧氏是科学家,并非炼金术师。那种恶魔性的印象,只是我从内藤所说的「人造人」中擅自想象而已。当然啦,实际上既没有毒虫和草药,更何况是贤者之石(译注:能将所有物质化作金,以及被相信能治愈百病之力量的物质,是西洋中世纪的炼金术师所追求的东西)了!
有一个书橱,桌子和椅子齐备。有一个放着实验用玻璃器皿和烧瓶等的架子。是一个只摆设这些东西的简朴的房间。书橱里,几十本医学书、剪报夹和大学笔记,满满地并排着。笔记背后整齐地贴着分类纸签,依照年代很严谨地排列着。
我抽出其中一本,大略地读起内容。
内容全是德文,细细的字整齐地并排。我在学生时代,由于德语很不擅长,只读了两三行就庆烦了。
总之,我们从看起来像内藤所言的「人造人的制造研究」笔记当中,取出最前面的三本和最后面的两本,借了出去。虽说名义上是带回去检讨看看,但连想当医生的内藤都不了解的东西,外行人能理解到什么程度真是难说。
「老师,日记!」
中禅寺敦子发现书橱下面一层全是日记,从右边开始照年代顺序并排着。
「真是一丝不苟的人呢……从昭和元年(译注:一九二六年)开始,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呢。」
昭和元年,藤牧氏还只是个孩子,却能够写日记持续二十多年,一天也不少,那精神力量是多么地惊人啊。我拿起最左边、亦即最新的日记。里头大多空白。
我的手颤抖了,所谓空白,这不正是最后的日记本吗?
「凉子小姐。」
我太兴奋了,如此称呼起久远寺凉子。这是我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你知道牧朗先生失踪当天的正确日期吗?」
凉子被我一喊,吃了一惊似的,但立刻以沉着的声音答道:
「去年的……昭和二十六年的一月八日。不如说是一月九日的黎明,来得正确……」
我悄悄地看了最后的日期:
■「昭和二十六年一月八日」■
是失踪当天。
我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但不知道是因为发现了失踪当日日记?还是因为喊了她名字的关系?
无法专心地当场看日记。而且,由于京极堂好像说过以前的日记相当重要,所以想把日记全都借回去。凉子起初认为由于这是个人的东西,事关个人的意见,并不方便出借,但后来理解了这对搜查很重要,于是答应了。
中禅寺敦子似乎预测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态,从皮包取出早准备好的绳子,很俐落地将日记和研究笔记绑了起来。
完全无用武之地的榎木津频频地褒奖她周到的设想,一面说不愧是敦子、果然和猴子男生不一样,一面摸弄架子上的烧瓶,但就在这时,突然疯狂地喊叫,我手脚发软吃了一惊。
「啊,老鼠死在那儿!」
玻璃箱内确实有几只鼷鼠的尸体。
「啊,完全没注意到……是牧朗先生养的吧……。真残忍,早知道就喂它们饵吃……」
「没有人知道这里养了老鼠吗?」
榎木津问道。
「嗯……大概吧……只有内藤才会进这个房间……」
「老鼠应该死了一段时期了。如果是这样,那即使成了白骨也不奇怪。竟然没有腐烂,简直像才死了两三天似的,那个叫啥的先生难道喂了饵食吗?」
榎木津偏着头思索。在玻璃箱的里面,仍是浸在酒精里的像老鼠似的标本,有好几个并排着。
「全是老鼠呢!」
榎木津的言谈举止老是这样,真不知该说像傻瓜呢,还是非常的无聊?由于事情突然地有所进展,我因为亢奋而莫名地生气起来。
「老鼠什么的,管它去!在这个房间里有很大的收获,可以走了吧。」
我着急了,因为就快要去■现场■了。
「你的意思,是不管老鼠之谜吗?」
榎木津非常地执着于老鼠的事,我们无视少数意见,动身前住现场。
「那个,从窗户看得到的建筑物,是妹妹夫妻住的地方。」
凉子用手指着说道。从内藤的房间只能看到屋顶,但从这个房间看得到正面。刚才完全被房间里的事吸引了,根本没注意到。不过,建筑物内部被厚窗帘遮住,什么都看不到。
穿过研究室前的走廊住右转,是新馆的通行口。打开通行口,外面显得异常炎热。
隔着空地,现场的全貌终于出现了。虽然小型,但算是坚固的石造房子,玻璃窗的窗棍和门扉的做工等,都说明了是年代古老的建筑物。后面是森林。
「这栋建筑比别馆还旧,从旧幕府时代(译注:明治维新时代后的江户慕府,一六〇三--一八六七年)就有的妇产科久远寺医院之后,接着好像是开设了小儿科。别馆和新馆成立以前,在这块宽广的土地上,小儿科病房单独建在本馆和大庭院相隔中间的地方。」
凉子说明道。
走进玄关,看到了歪倒的沙发和桌子,传来强烈的消毒剂奥味。看起来像受理处的小窗玻璃关闭着,用白色的窗帘遮住。可能是外面太热了,在建筑物里面甚至有冰凉的感觉。
「先要见梗子吗,还是……?」
「请先让我们参观建筑物。」
我有意将精采的戏住后挪似地答道。别说榎木津了,中禅寺敦子似乎也不反对。
「你们也知道了吧,这里原来是候诊室。」
候诊室大约有二十个榻榻米大,有三扇面对着房间的门。
「这里是大房间……大病房。」
凉子打开从玄关看是左边的门,探头一看,里面是看来像孩童用的八张小床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每张床上简直就像白色棺材似的,都盖着白色的布。而且,吊在天花板上白色的窗帘,完全盖住所有大窗的关系,整个房间就像褪了色似的。地板积了薄薄的灰尘。任何人出入应该都会留下足迹吧。
「如各位所看到的,现在房间并没有在用。」
门开着,凉子就站在下一个门前面,那扇门位于面对玄关的位置。
「这里有小病房。」
门一开,外面是微暗的走廊。走廊的左边墙上,三扇门间隔一样地并排着。右边的墙上,中间除了挂着油画就什么都没有。尽头好像是后门,玻璃的对面看得见明亮的外面景致。
凉子打开第一扇门。约八个榻榻米大的小病房里有两张病床。依旧是清一色漆黑的房间。这个房间的地板也是积着灰尘,证实了短时间内没有人出入。
「梗子不能动了以后,就没再扫除了。」
可能意识到我的视线吧,凉子说道。
隔壁房间是同样的建筑,同样宽的病房。最后的那扇门是厕所。榎木津看来想上厕所似的,他说了声对不起,进厕所去了。好像忍了一阵子了。我们回到候诊室。
「然后,这里是诊察室……也是妹妹夫妻的寝室。」
凉子一边说道,一边指着右边受理处小窗旁的门。她的手放在门把上时,我的紧张达到了极限。
但由于这时榎木津一面擦着洗过手后手上的水滴,现身了,一面说道:
「吁,终于扫除干净了。」
所以,我的紧张感也一口气地解除了。
门被打开了。
房间和候诊室几乎一样大。进门的右边是受理用的小窗,在那下面放着受理用桌子,但没有椅子。房间中间铺着褪色的地毯,在那上面摆着显然异于患者用的华丽的床。但床上没有毯子,也没有席子,感觉像才搬进来不久似的。
「梗子的身子变成那样以后,一直待在隔壁……也就是牧朗先生消失了的书库里。……所以,这个房间没有使用。」
凉子说道,伸手去拿放在窗边桌上的花瓶,瓶里当然没有插花。
受理处旁的墙上有三个窗子和固定的药品架。候诊室旁的墙上悬挂镶着看似庄严框子的彩色风景油画,也摆着猫腿似陈旧的金库。对面那一边直到接近天花板为止,全都是窗子。这里也挂着刚才那种窗帘。从新馆可以看到的窗户,在角度上,看到的是这个房间的窗户吧。
「哈哈,没什么,只不过大房间和这个房间,隔着候诊室很对称呢。」
榎木津愉快地笑着说道。然后接着说:
「这里曾发生了惨剧。」
「惨剧?是怎么回事?你指的是夫妻吵架吗?」
无视我的问话似的,榎木津走近床漫应着,说道: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啊,那家伙果然在床上,然后,做丈夫的走进来……」
榎木津在床前弯下身子。
「家伙,指的是谁呀?」
「当然,是刚才那个叫内田或齐藤什么的,情绪不安定的人喽。」
指的好像是内藤。
「你的意思是,内藤先生在这个房间,而且是在床上吗?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中禅寺敦子在榎木津旁边也弯起身子,窥视着他,问道。
「对阿敦来说,太刺激喽。」
榎木津说道。这一次,朝窗户喀喀地走近(虽然如此,但因为换上拖鞋的关系,其实只有啪嗒啪嗒的声音),环顾了房间一会儿,这一次,绕着窗户走,停在进来的门前,说道:
「原来如此,想逃哩。」
我们只能眺望着目瞪口呆的侦探那奇怪模样接着,榎木津有如螃蟹似地横着走,绕着墙壁移动,在油画框子下面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
「在这里吓呆了。」
我相当地生气走到榎木津前面,蹲了下来,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榎先生,说得明白点儿吧。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呢?」
「啊,果然是血迹!]
不回答我的问题,榎木津指着地毯的边缘说道。
「噢?」
撇下榎木津,我们三人走近那个地方,地毯上确实染着黑色。
「这是……血迹吗?」
说完,中禅寺敦子从口袋取出手帕,轻轻地抓了地毯后,颤抖着举了起来。
那黑色的凝固物也扩散在地板上。
「好像是血迹喔……」
凉子的脸苍白了。
「谁、谁的血迹呢……?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注意到……?」
「那是呀,因为有人把沾在地板的血迹擦干净的关系。不过,本来想擦干净,但可能太急了,或者什么缘故没办法把渗到地毯的部分洗干净,也没注意到会渗到地板。地毯是暗褐色,很不容易看出污点,而且不是站在这个怪位置,还很难发现吧。」
榎木津就那样坐着,很明快地回答。
「二小姐也好像不知道这个。」
「当然呀!]
凉子不看榎木津,一直凝视着血迹,好像受到很大的冲击。
「这是谁的血迹呢?」
中禅寺敦子问道。
「当然是失踪了的牧朗先生的血楼!」
「这么一来,榎先生,你是说牧朗先生是在这里被杀的喽?」
榎木津撑住手,站了起来,啪啪地拍拍长裤除去灰尘后说道:
「我可没说被杀什么的唁,我只是说这个血迹是他的。」
然后,更明快地说道:
「而且,这根本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是什么意思?榎先生,你是干嘛来的呀,你忘了凉子小姐委托的内容了吗?」
我终于忍无可忍地诘问榎木津。
「忘得了吗?你说得可奇怪了。」
榎木津做出一副意在言外的表情盯着我,我的眼睛避开了他。
「这位小姐想知道完全失去踪影了的牧朗君『究竟怎么啦』,所以,才来找我的吧。然后,表示『想知道他如果活着,那为什么要失踪』。哪,大小姐。」
凉子困惑似的,没出声,微微点头。
「所以,并非没有关系吧。」
「为什么呢?因为,并不是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而委托调查。由于牧朗君毫无疑问地从这个房间出去,从这里出去后怎么了?才是问题所在吧。在这里,只不过是发生了什么『失踪前发生的事情』而已呢。关君,所以咱们没有必要过于干涉。」
榎木津表情转为失望地继续说道:
「大体说来,家庭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问得好。我后悔了。」
「不问,哪会知道?」
「怎么说?」
「不问知道事情原委的人,那怎么做调查呢?想知道失踪的动机,也是委托的一部分吧?」
「关君,我可不调查唷!有的只是结果。」
对了。榎木津并非普通的侦探,我说不出话来。
「大致说来,关君,是你错了。这位小姐是说『如果活着』,想知道失踪的动机。死了的话,还谈什么动机,是不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