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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级生

_8 黎孅(当代)
  「罗唆。」假装板起面孔,充满笑意的眼神却泄露了他的温柔。
  蒋立亭嘿嘿笑了两声。
  敞开的大门外出现了一辆轿车,车子停在门口,四个年轻人全都下了车,仔细一看,是阿彻他们。
  「岳哥,大嫂!」他们很有精神的喊话。「我们把东西带来了。」
  「嗯,搬到里头去。」殷岳点点头,几个男孩子立刻嘿唯嘿唯的从车上搬下东西,在廊前脱下鞋子,把东西搬进去。
  他们搬来的是一些工具和材料,只见级几个男孩非常自动的拿起了工具,在长廊上加一了起来。
  原来那是他们自己跑去订做的扶手,为的是装设在殷家的走廊及浴室里,这么一来,蒋立亭就可以扶着扶手慢慢走,也不怕洗澡摔跤了。
  「这么体贴?你们自己想到的?」梅纱大叹他们的贴心。
  「当然是岳哥想到的,我喜欢木工,他负责挑材料、订做,这些东西都可以再拆下来,很方便,以后如果有小朋友,还可以把这些组合成栅栏,像这样……
  「大嫂,你们看,这样就可以变成一个保护小孩的栅栏,木头都抛过光,不会伤到小朋友的手。」一个叫阿光的男孩三两下就吸引了两个女生的注意。
  「这么神奇!」蒋立亭觉得有趣,一拐一拐的跟着阿光走进内室,到里头看着他们施工,也看着阿光变魔术,梅纱见她走路不稳,伸手扶着她,一同走了进去。大厅里只剩下殷岳、蒋御文,以及笑得有点勉强、明显有话要说的阿彻。
  「查出来了?」待她们都走了,殷岳问道。
  「是。」阿彻神情一敛,取而代之的是凌厉杀气。
  蒋御文正想酸他两句,不是说要照顾他妹?结果马上就让她自己一拐一拐的走路,不过他立刻发现这是刻意支开妹妹的手段。
  殷岳竟然也没有防他,就当着他的面询间阿彻。
  「白警官怎么说?」殷岳的表情从刚才的轻快,转为深沉严肃。
  阿彻低头,一字一句没有任何夸饰地说:「煞车线断了,不是意外。」
  闻言,殷岳和蒋御文这两个不合的男人很有默契的同时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这不是他们的作风。」
  两人所指的「他们」,自然是殷岳花了十年的时间才解决的舅舅那方势力。当初因为外公有心将家业传给父亲,引发了舅舅的报复,先是母亲,再来是父亲,最后是他。
  他原本逃避着不愿回日本,直到亭亭因他而危及性命,他才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
  他不想要就是真的不想要,既然他们破坏了他平静的生活,那么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他从小就知道那些人既然要做,就不会留下让人指认的证据,就如同当年他骑车载着亭亭遇到了群飙车族——那些人并未对他们做出任何直接伤害的举动,就只是一大群人骑着车围绕着他们,逼得他不得不跟着他们行进的路线走,骑向死亡道路。
  他以为甩过了那些人,结果那却是条未完工的道路,他一个急转弯,车子撞上了大树,他没事,但坐在后座的亭亭却飞了出去,那些叫嚣的飙车族见达成目的,便不再追缠,呼啸而去。
  没有证据,因此只能说那是意外,但他们都很清楚,那不是意外。
  剪掉煞车线,这样的做法不是对方的风格,这么一来,就排除了他并未彻底瓦解那边势力的疑虑。
  「这就奇怪了。」蒋御文清俊的脸孔浮现深思。
  「有发现指纹?」殷岳询问去探消息的阿彻。
  「没有,对方很小心。」阿彻低声回答。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电光石火间,殷岳想到了一件事。「亭亭说她开出公司时,检查过煞车是好的,一路上也都没有问题,是她工作结束离开的时候才煞车失灵……近来,她常常接到无号码的电话,我代她接过几通,有次对方还口出秽言恐吓。」
  蒋御文忍耐着别对他怒吼?你为什么能半夜接我妹电话?!
  忍下来,现在这不是重要的事。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不对,也跟你有关系。」蒋御文看向前好友。「应该是小亭的追求者吧?她很迟钝,对方的追求示好,她可能会当是客套,不会放在心上,但对方不甘心她被你骗走,所以威胁她……这迟钝的丫头,竟然没有发现。好,我会从跟小亭有接触的男性身上下手,包括她公司的员工,接触过的客户。」
  「那些潜在的嫌犯,我会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殷岳看着他,低声说。
  三言两语之间,两个男人改变了想法,决定尽释前嫌的合作。
  「找到那家伙,我会把他拖出来痛揍一顿!」敢伤害他妹妹,不要命了!
  「你真温和。」殷岳掀唇冷笑。如果是他抓到那个家伙,可不只是揍一顿这么简单,他会让那家伙后悔活在这世界上!
第10章(1)
  蒋立亭知道自己的个性,有点胆小,畏惧恶势力,所以才会自小就乖乖听哥哥的话,也对同样强势凶狠的殷岳没辙。
  但是,爸妈都说她从小就很固执,看起来乖乖的、很听话,可认定要去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谁凶她都没有用。
  比如说她决定跟殷岳在一起,任何人来阻止都没用。
  她又发生车祸的这件事情不只惊动了身旁亲友,连父母都吓坏了,他们火速赶回台湾探望她,双亲见她受了伤,自然很心疼,可确定她除了皮肉伤之外无大碍也松了一口气,但对于她住在殷岳家里有点微词,可她帮殷岳说了很多好话,执拗的要留下来。
  「就算哥哥回来了,也不能整天在家里看着我,他还是要进公司。」蒋立亭说服双亲。「而我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家里,若要请人来照顾……爸、妈,我们都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走动,何况是看护常驻?
  「再说,虽然住家里比较舒适自在,但是我一个人,一下要上楼梯,一下要下楼,这样很不方便。」在双亲有意见的时候,她连忙秀出自己带伤的脚。
  蒋氏夫妇脸上闪过心疼,蒋立亭见苦肉计有效之后,立刻见好就收。
  「殷岳这里没有阶梯,长廊上也体贴的装了扶手,我就算一个人,扶着扶手也可以慢慢走,浴室还铺了止滑垫、加装安全扶手,我在这里真的比较方便,而且他虽然跟哥哥一样要上班,但他是老板,可以不用去店里坐镇,在家里任我使唤——哥哥有可能被我使唤吗?」
  蒋氏夫妇都很了解长子的个性,知道不可能,没有人可以使唤他,包括静养的妹妹。
  可女儿住在男人家里,那个男人还是很多年前让她发生意外的祸首,理智上知道是意外,也不怪他,但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点的不舒服。
  但是蒋立亭说服了父母,这是她的选择。
  这几日,殷岳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蒋立亭,为了照顾行动不便的她,他不再每天进店里,总是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活动,就算离开了她的视线,人也只会在附近的房间,她一动作,他就能听见她的声音。
  蒋家人再有什么不满,看见他对自家女儿的无微不至,也都软化了。
  蒋氏夫妇因为还有工作在身,无法待太久,大约停留五天后,他们便交代两个男人——殷岳以及长子,要他们好好照顾女儿,就赶赴马来西亚了。
  殷岳乐得一肩扛起照顾蒋立亭的工作,但他就算在家里,也不见得清闲。
  他在日本、韩国、上海和北京都有分店,依旧得处理一些店里的事情,不过应酬就全推辞了。
  除了忙工作,他还忙着为蒋立亭做三餐、炖滋补的汤品,陪她做复健……就是因为他这样的细心呵护,蒋氏夫妇才感动得放心让女儿留在他身边。
  「殷岳,不用麻烦了。」看见他端上来的妒鱼汤,蒋立亭有种很腻的感觉。「我爸妈出国了,你不用再做这些。」她最近喝这些什么补胶质的鱼汤啦、顾筋骨的猪脚、补充精力的鸡汤喝到反胃!
  「我弄这些东西给你吃,不是做给你爸妈看,给我吃掉。」殷岳听她这样讲,不禁有点火大。
  这丫头,以为他只是做给她父母看吗?他才不屑做那种表面工夫!
  「吃。」他凶狠的瞪了一眼。
  知道自己白目说错话,蒋立亭心虚的忍着腻口吃起那碗妒鱼汤,边吃还不忘看他的脸色,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要他坐下来,顺手拿了桌上一个干净的碗,为他装了一大碗,里面有非常多的鱼肉,几乎都进了他碗里。
  「你也辛苦啦,吃嘛,好东西要跟你一起分享。」她笑得很可爱,很讨好。「我们一人一半。」
  殷岳的狠决在她面前撑不住,笑了出来。「这叫一人一半?你都给我吃了吧!」
  她忍不住嘟嘴道:「帮忙一下嘛!」
  男人很难禁得起女孩撒娇,尤其这个女孩还是自己喜欢的,所以不管殷岳脾气有多硬,也只能乖乖软化了。
  两个人的生活平静又温馨,除了偶尔蒋御文想到,会跑来为难一下殷岳,他们的生活其实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只除了,入夜之后。
  殷岳会拥她入睡,她受了伤,他自然不会对她乱来,可蒋立亭总在半睡半醒间看见他侧着身子,支着上身,双眼清亮的凝望她。
  一次、两次,他可以藉口说睡不着,但四、五次……很多次。
  她知道,他这样的举动很不寻常。
  一个初秋的早晨,殷岳清醒了,但他并未如以往那般出门晨跑,而是走到院子,手中握着木剑,杀气腾腾的练习挥剑。
  蒋立亭是被木剑划破空气的声响吵醒的,她坐起身,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出房间,站在长廊下,看着在清晨朝阳沐浴下挥剑的殷岳。
  他赤裸着上身,全身满布汗水,头发也湿透了垂在颊边,前额凌乱的浏海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有种侵略性,杀气腾腾的,好不吓人。
  可她却被这一面迷倒了……好吧,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看他练了一阵子的剑,他收了势,一派的日本古武道风格。
  「早安。」直到他结束了,她才出声。
  殷岳没注意到她在旁边,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不多睡一会儿?」
  「睡晚了哪能看见你练剑。」蒋立亭眼睛发亮,嘴角上扬,笑意藏不住。「你好帅。」她巴结的夸奖一下。
  男人,都是要哄的。
  脾气又坏又硬的殷岳,揍起人来毫不手软的殷岳,竟然因为她这一句「你好帅」而脸红了!
  「罗唆。」他扭捏起来了。
  「璞!」她为他不好意思的神情笑出来,立刻警觉的掩住嘴,因为他脸皮满薄的,不能再闹他,不然他会恼羞成怒。
  「我早餐想吃小学门口的萝卜糕,殷岳,带我去。」她很聪明的转移话题。殷岳当然不会反对她的要求,见他答应了,她转头去梳洗,他则把木剑拿去车库的工作间放好。
  放好木剑后,打算把车子开到家门口,好让她方便上车,无意间,看见角落那辆被防尘布盖着的重型机车。
  无论他到哪里,都会带着这合车龄有十年以上的重型机车,连维修保养也绝不假手他人。
  他掀开防尘布,伸手抚过机车外壳的烤漆,深红到近黑色的火焰线条,贯穿了白色车身。
  扭转插在上头的钥匙,他发动了引擎,低沉呼啸的声音在窄小的车库中回荡,他仔细听着引擎声,然后关掉,蹲下来,伸手触碰车底,干净的双手沾上了机车的黑油污渍,但他不介意弄脏了自己,只想找出让引擎声不再低沉有力的原因。
  「这合重机很多年了吧?」
  蒋立亭突然出现在车库门口,令殷岳愣住,抬头看她,眼神闪过一丝狼狈。
  「嗯,很多年了。」他回答得不动声色,看着她微笑的表情,紧张的心跳如打鼓般作响。
  她……会不会想起来?
  「阿彻说你不骑机车的,但是你家里却摆了一台重机,我早就发现了,可忘了问你……这台车应该有十年以上了吧?还保养得这么好,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殷岳,你很喜欢重机吧?」她跟着蹲在他身边,一同望着眼前漂亮的重机。
  「嗯,很喜欢。」他用千净的那只手抚摸打过蜡的车身,顿了顿才回答她,「这台车是我满十八岁时,我爸转送给我的,也是他教我骑重机的,这车龄不只十年,有十五年了。」
  「难怪你会开重机店,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再骑了?阿彻说你安排他弟弟在日本一家有名的公司担任试车员。」
  蒋立亭没有细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奇怪,玩重机是他父亲教导给他的兴趣,他一定很喜欢很喜欢,才会在长大后开了一家重机店吧。
  那为什么他要把车子留在车库里,细心的保养却从来不骑上路呢?
  「发生了一些事,不骑了。」殷岳随意回答,明显想带过这个话题。「你坐一下,我冲个凉,把手洗干净再带你出去吃早餐。」
  蒋立亭察觉他神情突然变得有点怪。怎么说呢?有一点隐瞒,又有一点点的狼狈……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不再骑车……该不会是跟她十年前的意外有关系吧?
  蒋立亭,心中一凛。家人不让她搭别人的机车,难道是这个原因?他不再接触他最爱的重机,他跟父亲共有的回忆……难道也跟她有关系?
  她定定的看着那辆车,伸手抚摸车身,以及那两顶全新的全罩式安全帽。
  「不骑车,却准备两顶安全帽……」她的语气不是抱怨,而是心疼。
  眼前浮现画面意气风发,跨坐在重机上的少年将手中的半罩式安全帽递给了她,她接过载上,然后扶着他的肩跨上后座。
  殷岳的车只载过一个人,除了家人之外,她也只搭过一个男人的车。
  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安全帽,她心中突然有个念头,坚定不移。
  认识蒋立亭的人都知道,她乖乖的,反应慢有点傻傻的又很好骗,畏惧恶势力,能不跟人起冲突就不起冲突,个性不爱跟人争,因此别人有意见的话,她大多是退让的那一方。
  但她执拗起来,就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的想法。
  比如说跟殷岳交往后,她就不管哥哥有多火大,硬是要跟他住在一起。
  比如说去工作,就算她车祸之后伤还没有养好,出院之后只休养了一周,她仍坚持回到工作岗位上,就算殷岳苦口婆心要她再休息几周,她也不肯。
  「……不然再休息一周,一周就好。」殷岳为她换额头上的纱布时,好声好气的跟她商量。「你再多休息一个星期,我就让你去上班。」言谈间难掩心疼忧心。
  「我不上班赚钱,你养我?」觉得他有点烦,蒋立亭没好气的说。
  「OK啊,我养得起。」他却回答得很认真,巴不得可以养老婆。
  「认真点!」打了下他的手,她继续说:「快中秋节了,公司接了很多订单,纱纱已经为我推了好几场,再这样下去会得罪客户的,我不想让她为难。中秋过后到过年之前是结婚潮,我就算不进工作室,也要去跟梅林姊讨论新的甜点,不然到时候很难应付得来!」一讲到工作,蒋立亭就火力全开。
  「我很认真……」的想养你!殷岳叹息。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反驳他的意见了。
  「我也很认真。」蒋立亭也是同样认真的表情。「我的车子报废了,现在我的脚这样也没有办法开车,不想我上班,我看你是不会送我了,更不会帮我叫计程车,哥哥嘛……竟然在这方面跟你站在同一阵线……」
  说也奇怪,她最近发现哥哥跟殷岳两个人还是水火不容,虽然会为了她妥协,不会在她面前大打出手,但唇枪舌剑跑不掉,可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两个人还是一样有默契。
  应该有合好的迹象,不过目前不适合点破。
  「好吧,我叫纱纱来接我。」蒋立亭决定了,笑望着他。
  殷岳眼微眯,脸上带着不悦
  「你吃定我了?」语调危险。
  「对啊。」她竟然理所当然的点头。
  看她笑得很没良心,他没辙地叹道:「可恶的丫头!」
  越想越不甘,白,他忽地伸手去搔她痒,惹得她尖叫连连,两个人在房间里玩闹,声音大到飘出房间,传出家门,让正要踏进殷岳家看妹妹的蒋御文听见了,胸口一窒。
  「……小亭很开心,我忍。」压下想拆散两人的冲动,蒋御文转头离开,开车出发去公司,来个眼不见为净。
  「好吧,新手机带着。」殷岳见拗不过她,只能妥协了。
  因为怀疑对她车动手脚的人是她认识的熟人,也不希望她再接到那些烦人的电话,先前他便以她要静养为由,假意发了脾气,没收她的手机,没有提及自己和蒋御文正对她接触过的客户、厂商和朋友们进行调查。
  「好。」她没有问旧手机怎么了,知道殷岳肯放行己经是网开一面,她最好不要太过分。
  让她带了协助行走的拐杖、女生要用的随身物品等,殷岳又嘱咐再嘱咐她注意安全,才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送她到梅家美宴的大楼门口。
  「我下去咯。」车一停妥,蒋立亭迫不及待的想下车。
  「……你很迫不及待离开我?」她那热切离开的模样刺痛了殷岳的眼睛。
  「哪有,我很不舍得。」她连忙回头,捧着他的脸好一阵亲吻道别。「你今天进店里忙吧,下午我做好吃的东西送过去给你当点心。」
  「不用再做铜锣烧了。」殷岳多少知道她做了铜锣烧就往他店里送的原因。
  「我知道你不吃甜食,只吃你妈做的铜锣烧,我总有一天会做出来的!」这事关名誉,她绝不妥协。「我走了,你快点去店里。」快速的啄吻他一记,蒋立亭下了车,拄着拐杖,站在车门外对他笑着挥手道别,才转身进大楼。
  「这丫头。」殷岳摇摇头,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纱纱,是我,亭亭刚到一楼,麻烦你接她……对,我就是穷紧张。」他一点也不在乎电话那头的人笑到快断气。
  确定梅纱去接蒋立亭了,殷岳这才调转方向盘,往自家店的方向走。
  才过了一个路口,停在红绿灯前,他一瞥,看见塞在座椅旁的包包,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是个笨蛋。」他将车子回转,回到梅家美宴所在的大楼前,向警卫说明了一下来意,将车子临停在门口,拎着蒋立亭的包包走向电梯,打算上楼把包包交给她。
  他一走近电梯就发现了不对劲,电梯门口围着一群人,他们正对着电梯抱怨着。
  「发生什么事?」
  「电梯故障了,有人被困在里面。开什么玩笑,我要开会耶!爬到十九楼,我会死!」
  殷岳看着电梯停止的楼层,正是梅家美宴所在的地点,一股不好的预感让他背脊猛地发凉,他无法在这里等待,转身走向安全梯,大步往上爬——
第10章(2)
  没错,被困在电梯里的人正是蒋立亭,而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蒋立亭挥别殷岳,兴匆匆的拄着拐杖缓缓走向电梯,因为很久没有来公司了,她,臼情很,俞决,述跟警卫打招呼,跟柜台的小姐聊了两句,然后才走到电梯前。
  「这么巧,蒋小姐。」
  「李先生。」
  在电梯前,蒋立亭遇见了梅家美宴的好客人,李国泽。
  「来跟梅林姊讨论中秋晚会的事情?」她笑间。今天就是为了跟他开会,她才特地来公司的。
  「是。」李国泽笑答。「听说上个月你从我别墅离开后发生了车祸,我感到非常愧疚,如果那天留你下来吃晚餐,就不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
  「千万不要这样说,只是意外而已。」
  「不,我坚持,那天你若留下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李国泽温文儒雅地道,语气中有着诡异的笃定。
  蒋立亭当然不会去跟他争这种事情,因为没有意义。正好电梯来了,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进入电梯。
  两人要去的楼层都一样,电梯阖上门,缓缓上楼。
  一楼、二楼……就快要到他们要去的楼层。
  「你换了手机?」李国泽突兀地问,口气带着不高兴。「换了电话号码?」
  「对,因为被无声电话骚扰所以——」蒋立亭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殷岳正经八百叫她换门号的理由,回答到一半才想起来……
  不对啊!李国泽是熟客没错,但她从来没有给过他电话,怎么会知道她换了手机号码?
  「是那个男人叫你换的?开蓝宝坚尼那个?你让我非常失望!」李国泽额头冒青筋,温文的表情瞬间扭曲,他转向蒋立亭,一步步靠近。「我们才是一对!一对!」
  蒋立亭傻眼,但她很冷静的没有尖叫,「李先生,你冷静点,我们好好谈。」
  「他是谁?你让他接送?你们住在一起?我不允许!」李国泽步步逼近,表情狰狞,语带恐吓。「你听话不就好了?听话留下来跟我用晚餐,就不会发生车祸了,你乖,不是很好吗?」他诡异的一反刚才的暴怒,又变得温和了起来。
  令人害怕的温和。
  「李先生……国泽,你说得对,我们要好好谈一谈。」她吞了吞口水,胆小的那一面被求生本能压制,她现在只想着要怎么安抚这个恐怖的追求者,好等到人来救她。
  「对,找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好好谈。」说着,李国泽用让人发毛的眼神盯着蒋立亭,然后伸手就要按下电梯的紧急停止键。
  此时电梯正好到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她立刻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让他无法按下紧急停止键。
  「你搞什么鬼!」李国泽对她咆哮怒吼,张牙舞爪的模样失了以往的翩翩风采。
  蒋立亭整个人缩在角落,觉得自己再不躲起来准会被他吃了!天哪,这人是疯子,她应付不来,谁能来救救她?
  也许是上帝听见了她的求救,电梯门缓缓开启。
  「很久耶,亭亭,是不是又在跟殷岳情话绵绵啊?」站在电梯门口等着接人的梅纱,双手环胸微笑着。
  可电梯门一开,电梯内的场面却让她的笑意僵凝。
  「这什么情形?」梅纱呆愣住。「李先生?」为什么李国泽会把亭亭逼到墙角?亭亭还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纱纱,他是那个人!」蒋立亭出声告知。
  梅纱瞬间明白好友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脸上笑意一滞。
  「你刻意约今天开会,还坚持要亭亭来,就是为了要堵她?!」梅纱好后悔,她竟然被这个斯文败类给骗了!
  李国泽见事迹败露,眼中闪过一抹狠决,他推开碍事的蒋立亭,伸手就要把电梯门阖上,再按下紧急停止键。
  梅纱身材纤细,在电梯门阖上前快速闪身而入,电梯门一关,立刻感觉到电梯重重一震,里头的三个人登时东倒西歪。
  「该死!」李国泽见电梯里多了个不在计划中的人,忍不住低咒,他来来回回的踱步,完全失了平时的好好先生形象。
  「梅纱,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插手。」说着,他扯起蒋立亭,动作粗鲁得令她喊痛。
  「你放手!混蛋!」蒋立亭火大,拿起拐杖当武器揍他!「不要碰我!」
  「还敢发脾气?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欠教训!」李国泽一把抢走拐杖,粗鲁的丢到一旁。
  「我家亭亭叫你不要碰她,你没听见吗?死变态!」梅纱看他对好友动粗,火大了。「谁准你碰她的车?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追不到就剪她煞车线?!你去死——」
  说着,梅纱竟跳了起来扑上李国泽的背,拔他的头发,还强悍的吆喝好友。
  「亭亭,揍他!」
  「当然!」蒋立亭想到自己发现煞车失灵时的害怕,还有她受的伤……她家人的担心害怕。
  原本以为是她自己太不小心了,开车前没有再次检查,自责得要命,谁知道是这个家伙在搞鬼,不过是没有答应跟他一起用晚餐嘛,这样就要害她丢掉一条小命?
  可恶,这个抗压性弱到爆的家伙,欠揍!
  蒋立亭单脚站立,用没有被抢走的那支拐杖去打李国泽,李国泽性情大变,更粗暴的将背上的梅纱甩在地上,狠踹她肚子一脚。
  「唔——」梅纱痛叫一声。
  蒋立亭红了眼。「你踢纱纱?你敢踢纱纱?我打死你!」她气到抓狂,肾上腺素激增,一反过去胆小温吞的模样,变成了小暴龙。
  电梯门发出沉重的咔咔声,打得激烈的三人没有注意到,梅纱站了起来,也不管自己有多狼狈,拿起高跟鞋,用细跟的那一头就要往李国泽头上敲。
  「唰——」被中断电源的电梯门打开了,一身汗的殷岳出现在电梯门口,看见里头打得一团乱的三人。
  「住手,梅纱,会出人命的!」殷岳使尽了力气扳开电梯门后,及时阻止了梅纱的举动。「李国泽?是你?!亭亭出车祸时警方曾问过你笔录,你当时还一脸关心愧疚,结果根本就是你下的手!混蛋!」
  殷岳认出了在电梯内唯一的男人,聪明的猜出了事情始末。
  可他和蒋御文明明彻查过亭亭身边的人,想必是个小心翼翼的人,怕被追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另外取得她手机,还聪明的利用网路电话通讯,让他们就算调通联纪录也只能查到是由哪个网路系统拨出,案情陷入胶着,原来——
  他一瞥,瞧见蒋立亭的狼狈以及眼中的害怕,这混蛋,居然把他如此珍惜保护的女孩关在电梯里恫吓她!
  殷岳嗜血的那一面冒了出来,他要让这家伙后悔活在这世上!
  「你们都出去!」
  他把蒋立亭和梅纱赶出电梯,自己进去之后,就把门关上了,几乎是立即的,里头传来一阵阵拳头打在肉上头的声音,还有未间断的哀嚎声。
  「殷岳,你要干么?!」蒋立亭紧张的拍着门板。
  「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殷岳狠决的说,这让蒋立亭非常紧张,而梅纱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套上高跟鞋,然后打电话报警。
  「殷岳,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得出来毁灭证据。」梅纱收了线后说道。
  「收到。」殷岳回答,又继续乒乒乓乓,伴随求饶及哀叫声,让人以为这是虐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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