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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升职记

_15 鲜橙 (当代)
  过了一会儿,齐晟换好衣服进来,瞥了我一眼,淡淡问道:“你想怎样?”
  我想把这祸害人的睡袍一把火给烧了!可手都凑到烛台边上了,又觉得这样怪浪费的,迟疑了一下,便又将它团了团,随手往自己腰间一塞,然后卷了卷袖子,干脆利索地从床上扯了床被子下来,挨着脚踏打了个地铺,往上面一坐,说道:“好了,皇上睡吧,臣妾给你守夜!”
  齐晟稍稍一怔,嘲弄地勾了勾唇角,垂着眼皮看也不看我,直接踩着我的铺盖上了床,冷声吩咐:“给朕放床帐。”
  我认命地从地铺上爬起来,走到床边给他把床帐都放了下来,然后刚回到自己铺上躺下,就听得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朕要茶水。”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故意把我当宫女使唤了。
  这样一连被他折腾了几趟,最后一次他刚开口,“朕……”
  我已是把便壶从床帐间递了进去,问道:“皇上是要便壶吗?”
  齐晟没说话,也没接我手中的便壶。
  我笑了笑,抽回了手,重新躺回到地铺上去。
  齐晟那里没了动静,我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故意翻了个身,微微蜷缩起大腿,侧身背对向齐晟那边。这种卧姿我都练了许久了,绝对是该高的地方高,该低的地方低,山峦起伏间十分的养眼。
  齐晟那里却是没什么反应。
  我正心灰意冷,打算再翻个身睡觉的时候,却见床上的齐晟猛地坐起身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翻身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齐晟沉默片刻,闷声说道:“你过来。”
  我的心肝就颤了一颤,暗中咬了咬牙,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手刚触到那床帐,齐晟的手却是迅疾地从帐内探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扯进了帐内。紧随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待我反应过来,人已是被他压在了身下。
  齐晟伸手捏着我的下颌,逼迫我抬高了视线,对上了他的眼睛。可帐内的光线实在太昏暗,又是逆光,我瞧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我的心里下意识地反感他这种带有侮辱性的动作,想要挣脱他的手,可又怕激怒了他,索性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就感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竟缓缓向我逼近过来。
  可眼瞅着就要能碰触到他的唇的时候,他忽地又停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被官推了,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第 69 章
  我心里不自觉地有些发虚,再顾不上琢磨什么进度问题,只想着鱼既已吞饵,这回要是叫他脱了钩,再钓怕就是难了。
  这样一想,我立刻就下了狠心,双手往他脖子上一绕,自己先贴了上去。
  两唇相触的一瞬间,齐晟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僵,然后便似有悔意,竟要撑身离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岂容他就这样走了。
  我本着亲不晕他也要憋晕他的原则,双手用力地环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嘴堵了个严实,用自己的唇瓣紧压着他的,辗转厮磨,轻轻吸允,又用舌尖探到他的唇间挑拨勾引,诱哄着他松开了齿关,可就在我的舌尖马上就要探入他的口内时,他却猛地一把推开了我。
  齐晟呼吸急促粗重,手臂撑在我的头侧,低下头看我。
  我憋了太长的气,已是有些缺氧,只能气喘吁吁看着他,心想这回完了,鱼儿已经脱钩了,他的心里还是过不了那个坎,我都已经这么卖力了,最后关头他还是清醒了。
  齐晟的气息渐渐平顺下来,就这样撑在我的上方,冷静地看着我。
  我感到难言的尴尬,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伸手去遮自己的眼,可手刚到半路却被齐晟挡住了,他忽地用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来。
  这是一个远比刚才更为激烈的吻,毫无温柔之意,只有侵略与掠夺,唇齿交锋,攻城略地。
  我的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然后便强横地回应过去,胳膊重新搂上他的脖颈,腿也向他身上缠了过去。
  我很快就发现,齐晟的行为总是有些矛盾,他将我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扯了下来摁在身侧,自己却又用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我,将我用力地揉向他的怀里。我缠上去的腿也被他扒下来,同时,他的手却从身后将我托起,大力地按压向他自己。
  就像是一只王兽,将猎物死死地摁在爪下,任意地戏弄,却容不得爪下的猎物有丝毫的反抗。
  他在向我昭示他才是这场战争的主宰吗?
  可越是这般,我心中反而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空虚之感从胸口蔓延开来。他明明抱得我极紧,将我死死地揉压在床上,可我却似仍觉得不够,总想着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像是本能一般,我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齐晟更加粗暴地剥着我身上的衣裙。
  我忽地想起他身上穿的是睡衣,而我身上的衣服却远比他多,这样算来,我应该会先把他剥光的。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就过去了,我的大脑已经不太灵光,甚至有些混乱,身体的触感却是意外地灵敏起来,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唇,他的手,他结实强壮的胸膛……混乱与火热之中,也不知是谁先剥光了谁,他的唇复又回到了我的颈侧,点点地亲吻着,从下往上绵延而上,最后终于落在了我的唇上。
  这个吻出乎意料的温柔,叫我不禁有片刻的恍惚,就在这一恍惚间,忽觉得身下猛地酸胀了一下,伴随着丝丝的痛楚,他已是将自己强硬地顶入了我的体内。
  这感觉如此的清晰,我的心中有莫名的恐惧涌上来,叫我去挣脱,去逃避。我用力地去推他的胸膛,想要翻到他的身上,想要去主宰这场战争,可每次都是徒劳,他的力气那样的大,手将我的腰肢牢牢钳住,死死地摁在床上,叫我丝毫动弹不得。
  逃不掉,挣不脱,那就顺着本能缠紧了他……
  待一切都归于平静,已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呼哧呼哧喘了很久,才将激烈的心跳与呼吸平复下来,然后就发现,自己还光溜溜地窝在齐晟怀里,连脖子底下枕得都是他的臂膀。
  虽然都决定放开了做女人,可这般小鸟依人的模样还是叫我觉得很不自在,尤其是两人身上连个布片都没盖,就这么在床上晾着。
  若要是身上盖着点东西,估计我也不会这么尴尬。
  我偷偷地动了动脚趾头,发现他没什么反应,然后便试着不露痕迹地往外面挪了挪身子,可刚有这个意思,齐晟放在我腰间的手臂便紧了紧。
  “怎么了?”齐晟嗓音低沉,带着点□过后的慵懒沙哑。
  我不由得就僵了一僵,想了想,正色道:“累了,想换个姿势。”
  齐晟低低地嗯了一声,手臂猛地用力,将我整个人从他身上翻了过去,换到了他另外一边,依旧是贴在他身侧,然后问我:“这样呢?”
  我默了下,勉强答道:“好了。”
  齐晟没再说话。
  我迟疑了下,用脚勾了被子过来,盖在了自己身上,可一看身边还晾着的齐晟,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厚道,便又将被子展开了盖在两人身上。
  这下好了,眼不见心不烦,看不到裸体,就当刚才没睡吧。
  齐晟忽地问我:“累了吗?”
  我一愣,琢磨着他是问哪件事。
  还没等我回答,又听得齐晟问道:“刚才如何?”
  这回我听明白了,他这是问刚才那事。若要是一般女子,被男人这样问,十有八九是要做作一番,得把头埋入他怀里,然后羞涩地娇嗔一句“讨厌!”
  可我尝试着把头往下扎了几次,可怎么也没法把脑袋埋到他怀里去,只好实话实说道:“好。”
  齐晟侧过身来看我,追问道:“好?”
  我琢磨着他是不满意这个词,想了想,换了个贴切的形容词,“很爽!”
  帐中光线昏暗,我看不清齐晟的表情,只觉得他面容像是僵滞了一下,然后翻身平躺了回去。
  我就想我这实话说得有点太实了。
  我想了想,问他道:“我要说我今儿晚上真是想来睡地铺的,你信吗?”
  他扯了扯嘴角,没答话,手却在我腰间轻轻地摩挲着。
  我自己都笑了,说道:“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是不信的。孤男寡女的,大晚上睡在一个屋子里,要说心里都没点想法,那才是自己骗自己呢。”
  可有些话大家信不信是一码事,但说不说又是另外一码事了,于是我便又说道:“不过,那睡袍是写意偷着送过来的,我事先根本就不知道。”
  齐晟散漫地“嗯”了一声,明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从他怀里半撑起身子来,认真地看着他,坚持辩解道:“穿上那东西虽然能制造点情趣,但是勾引的意味太明显了,我会做那么没脑子的事情吗?”
  齐晟轻点了点头,用手扣着我的背,将我压在了他身上,懒洋洋地问:“说完了吗?”
  我停了停,答道:“没有,还想问一句话。”
  他问:“问什么?”
  我用手挑起他的下巴,轻佻地问道:“尚能战否?”
  顺着光线看去,就见齐晟一侧的眉峰挑了挑,然后猛地翻身把我压到了身下,哑声说道:“勉力一试。”
  谁知这一试就试到了半夜,我被他折腾得筋疲力尽,迷迷糊糊睡去,待一觉醒来再睁眼时,外面早已是日上三竿。
  身边的齐晟也没影了,我一个人摊开了手脚,在床上睡得十分自在。
  我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起身,就觉得脑袋还有些晕沉,也记不起昨夜里到底是战胜还是战败,只觉得身上酸痛乏力,动一动都累。
  写意带着人进来伺候我穿衣梳洗,我瞥了她一眼,问道:“皇上呢?”
  写意抿着嘴笑了笑,答道:“皇上早去上朝了,这会子怕是都要回来了。”
  我心中一惊,回头看一眼仍是一片狼藉的床铺,忙催促写意:“快走,快走。”
  说完自己便像被人撵着一般,脚下生风地出了齐晟寝宫。
  写意十分不解地追在我身后,低声问道:“娘娘这么着急做什么?”
  能不着急走嘛?再不着急就又与齐晟碰上面了,这一见面要怎么说话?能说什么?难不成还要再问他一句“还能战否?”
  上了床大胆,下了床羞涩!这才是完美好女人!待齐晟回到寝宫,只留余香却不见美人,这才能叫他继续惦念。
  我回头横她一眼,懂屁啊,心眼再多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
  这样一想,我心情顿时大好,挺胸抬头地往外走,没想到绕那宫侧的游廊的时候,却和江氏走了对面。
  江氏的面色有些苍白,避让在游廊一侧,默默地看着我,点漆般的眼眸里满是讥讽与不屑,就在与我擦身而过时,忽地低声说道:“以色侍君,焉能长久?”
  哪!不淡定了,绝对的不淡定了!
  我停下了脚步,侧过脸打量她片刻,反唇相讥道:“一个女人,若是连男人的床都爬不上去,还有什么脸谈长久!”
  江氏瞬时面如死灰,她还僵滞间,我已是大笑而去。
  小样吧,老子好容易厚道些,你还真当我是好性子的了!
  写意小跑着从后面追上我,一脸崇拜地问道:“娘娘怎么知道皇上从没碰过江氏那贱人?”
  我怎么知道?瞧瞧江氏那张苦瓜脸就知道了啊,明显着是内分泌不调,整日里和齐晟住一个宫里还成这样,分明就是齐晟没给她调嘛!
  我转头冲着写意嘿嘿一笑,神秘地说道:“小丫头,等你嫁了人你就知道了。”
  写意怔了怔,脸唰地一下子红透了。
  
  还没进兴圣宫,就有宫女过来禀报说黄氏等几个还等着给我请安。我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太阳,暗叹这几个女人还真有耐性,这都要到中饭时候了,还等着,难不成还想等着我管饭?
  进了殿门,黄氏等几个忙起身迎过来给我行礼,我随意地点了点头,叫她们都坐下说话。她们恭顺地谢了又谢,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先开口。
  我早上还没吃饭,此刻腹中早已是饥饿难忍,实在没心思哄她们开心。
  更别说这些女人虽看着个个貌美如花,可这些漂亮的皮囊下多多少少都装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是没想过要下狠手整饬一番,可每次见了面,看到这些个把大好青春埋葬在这深宫里女人,我就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说到底,其实也都是可怜人罢了。
  黄氏等人都可怜巴巴地垂着头,不说话。
  我真想与她们说齐晟就那么一个,就是铁棒磨成绣花针也不可能叫大伙都满意的,与其来我这里哀怨,还不如在自个宫墙边上种两棵黄瓜秧子。
  只可惜这话绝对不能说,万一传到齐晟耳朵里去,估计他能宰了我。
  我装模作样地敲打了她们几句,又应了劝说齐晟继续轮宿,雨露均沾,她们这才安心地走了。
  我只觉得累,胡乱吃了些东西,又叫人给我备了热水,泡了个热水澡后就爬床上补觉去了。直到齐晟过来看葳儿,我才被写意从床上强行拎了起来,十分不情愿地去后面应付差事。
  齐晟表情自然,仿佛昨夜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男欢女爱本是正常,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态自若地陪着他逗了一会小葳儿,然后见天色已晚,便随口问他道:“皇上今儿晚上……”
  “前面还有些奏折没看,”齐晟打断了我的话,斜睨了我一眼,又慢悠悠说道:“再说朕昨儿也累了。”
  我被他这一语双关的“累了”噎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见齐晟轻轻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回了大明宫。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忽地明白过来他刚才一定是把我的话想岔了。
  这边写意端着碗燕窝粥给我送过来,一脸欢喜地说道:“娘娘,刚才皇上走的时候,嘴角是往上弯着的,明显地带了笑。”
  我点点头,这得多亏你家娘娘反应慢了一拍,少说了半句话,我刚才本想问的是:皇上今儿晚上……该去陈淑妃那里了吧?
  这句话要是说全了,估摸着齐晟的嘴角就要往下弯了。
  写意自个高兴了半天,忽地神神秘秘一笑,与我说道:“娘娘,您可能还不知道吧?”
  我还一口一口地喝着燕窝粥,随口问她:“知道什么?”
  写意两眼都快能放出精光来了,凑过来低声说道:“皇上今儿早朝都误了,满朝文武在宣政殿外等了小半个时辰呢!”
  我这一口粥没喝着,却差点把碗沿子给嗑下一块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说什么?”
  写意嘿嘿一笑,“听说这还是皇上头一回误朝呢。”
  我愣愣地放下了碗,暗道这回可完了。
  整个大明宫都知道我是端着碗汤药给齐晟送去的,然后我就留宿大明宫了,然后齐晟就误了朝了……这事瞒不住,怕是过不两天就要传遍后宫了,紧接着,就是前朝。
  再经过人们的一番演绎,我这一世贤名怕是就要毁在这一宿了。
  写意不知我心中忧愁,喜滋滋地端着碗下去了。
  第二日,太皇太后就把我召过去了。
  我心中十分忐忑,就怕她提起昨日齐晟误朝的事来,不曾想她却用手携了我的手,笑呵呵地说道:“年轻夫妻,性子又都是个火爆的,免不了有个磕磕绊绊的时候。俗话说得好,床头打架床尾和嘛,只要和了就好,和了就好。”
  饶是我脸皮厚得已经快和城墙拐角差不多了,听了老太太这话也不禁红了。
  这老太太,说话忒有哲理了,这男女之间的战争,究其根源,可不就是始于性又终结于性嘛。
  过了没两日,绿篱也进宫来看我,一面抹着眼泪,一面欣慰地说道:“娘娘总算是转过弯来了,以后奴婢也就放心了。”
  我愕然问道:“连你也听说了?”
  绿篱点了点头,从包袱里掏出许多小儿的衣物来。
  我一下子就惊悚了。我擦,不会吧?又来了?上次也是她先给我准备这些东西,然后我才和齐晟睡了半宿就怀上了。
  绿篱抬起头,十分真诚地看着我,“娘娘,快些生个小皇子吧。”
  我顿时内流满面,真想抓起绿篱地手说一句:要是又生了公主,肿么办?
  
☆、第 70 章
  绿篱这里盼着我能够椒房独宠,齐晟那里却又开始了轮宫留宿,而且还比以前积极了些,三天里头有两天会宿在后宫。后宫嫔妃本就不多,齐晟又像是有意突出我皇后的地位,于是,隔上几天就能轮到兴圣宫一次。
  我本着“床上要积极肯干,床下要任劳任怨”的工作态度,认真地做着“皇后”这份工作。
  可没想到齐晟竟然比我还要敬业,在床上从来都是积极主动,勤勤恳恳,绝不耍滑偷懒,能做两次的时候从来不做一次。
  这样的工作态度着实叫人脸红。
  我越发觉得齐晟也挺不容易的,白天披上龙袍做皇帝精疲力尽,夜里脱了龙袍做牛郎力疲精尽。为了后宫和谐,不管每天有雨没雨都得被人拧出一些水来。这样下去,怕是早晚有一天步了先帝的后尘。
  这样一想,我就有点心软,一天夜里趁着中场休息的空,劝他道:“要是觉得累,就歇歇吧,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更别说这宫里还这么多块地,哪能就都耕透了,也别太难为自己了,我想她们也能理解的。”
  齐晟被我说得愣了一愣,不知为何忽地就恼怒了起来,把我揉过来搓过去好一番折腾,最后将我死死地压在床边,双手紧扣了我的手,哑声问道:“张芃芃,你就这么想气死我?”
  说完就低下头来粗暴地吻了下来,连我嘴唇都给磕破了。
  事后我摸着自己破皮肿胀的嘴唇,真心觉得自己是好心没好报。
  
  时间进入四月,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宫女们的衣衫越换越薄,宫中空气中荷尔蒙的味道也越来越浓。我原想着齐晟这阵子巡宫巡得这样勤快,黄氏等人的闺怨差不多也该没了,可没想着她们几个见我的时候仍都是敛眉垂眼,委屈地跟小媳妇似的。
  凭良心说,我真是觉得齐晟在床上已经够努力了,这帮子女人有些得陇望蜀了。
  待到五月间,云西的平叛之战打得越发激烈起来,朝廷里光战报一日里就能收到十好几份,还都是六百里加急的,齐晟政务缠身,再没那么多时间来后宫了,除了隔几天会往我宫里来睡一宿外,大多时候是把黄氏等嫔妃召到大明宫去侍寝。而且做派也越来越朝着传统帝王去了,忙的时候三五天不近女色,兴头上来的时候,一夜里召俩,前半夜一个,后半夜一个,跟赶任务一般。
  此等情形,我前世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对于他这等行径,我十分地不齿,作为曾受过二十年现代教育的原新青年,我唾弃他这种侮辱女性的行为!
  黄氏等人想必也应是不情愿的,谁愿意睡一半被人从被窝里拎出来送走啊,就算现在天气不冷了,可这觉也睡不好啊。折腾半宿,也难怪第二天的脸色会隐含三分委屈。
  不过,总得来说宫中还算平静。
  绿篱隔上几天就会借着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机会来我宫里转一圈,顺便给我送些小儿衣物来。
  我肚子却是一直没有动静,我也说不清是喜是忧,绿篱便给我出主意道:“娘娘请尊送子观音来吧,奴婢听说翠山福缘寺那边是极灵的,要不奴婢替娘娘去拜一拜?”
  我不忍心拂了绿篱姑娘的一片好意,便点了点头。
  绿篱精神抖擞地出了宫门,五月底的时候,她就被诊出怀有身孕来了。
  我得到这信时都有些愣,第一个念头就是翠山福缘寺的菩萨果然灵验,第二个想法是菩萨也不容易,工作太忙了,偶尔失误一次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说宋太后听了这消息眼睛都红了,当天就把茅厕君拎宫里好一顿训,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都说出来了。
  其实茅厕君也挺无奈的,他与张三姑娘那里才进行到议婚阶段,离入洞房都还远着呢,更别说抱孩子了。再者说张三姑娘今年才十三岁,如果茅厕君不想做禽兽的话,怎么也得等到小姑娘及笄才能圆房。
  而且他与张家结亲又属于政治联姻,都得彼此敬重着点,怎么也不好做出这边小王妃进门拜堂,那边小妾请产婆生孩子的热闹事情。
  如此一来,生孩子更得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也怨不得宋太后要红眼了。
  不过绿篱有孕,太皇太后倒是很高兴。
  绿篱往太皇太后那跑得勤,嘴上也讨喜,老太太本来就对她印象不错,这回一看她肚子又争气,心里更是喜欢上了,特意派了人去赵王府传话给绿篱:头几个月那都不许去,也不用进宫给我请安,先把身子养壮了再说!
  如此一来,绿篱再没借口进宫来看我了,听说当天夜里就抹了眼泪。
  说这话的时候,赵王依旧是蹲在我兴圣宫后殿的廊下,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用双手架着葳儿站在地上,看着写意在一边用去了头尾的小鱼喂猫。
  葳儿嘴里依依呀呀地叫着,挣扎着伸出短粗的小腿去踢那猫儿。她人虽小,劲头倒是很大,一会功夫就把我累了一身的汗。
  我正有些烦躁,就听着旁边的赵王又幽幽叹道:“我是真服了绿篱那丫头了,你说她那眼泪怎么来得就那么快呢?只要手帕子往外这么一掏,眼圈立刻就红,紧接着眼泪就下来了!”
  其实这事我一开始的时候也很惊叹,不过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安慰赵王道:“没事,小姑娘都那样。”
  赵王奇道:“都那样?”
  我点点头,转过脸去吩咐写意,“写意,哭一个赵王看看。”
  写意先是一愣,眼圈立刻就红了,泪汪汪地控诉我道:“娘娘尽欺负人,奴婢又不像绿篱姐姐那般动不动就哭。”
  我面色如常,转回头去看赵王,“哪,见到了吧?都这样。”
  赵王佩服地点了点头。
  写意抹干了眼泪,继续淡定地喂猫去了。
  葳儿又开始在我怀里挣扎,还想着去踢那猫一脚。
  我一边用手坚定地把她抱在怀里,一边问赵王道:“就瞧你表现的那样,我原以为你会为江氏守身的。”
  赵王苦着脸说道:“皇嫂,那不都过去的事了吗?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成么?”
  我点点头,停了停,又继续说道:“你既然把绿篱拆了封,可就不能给我退货了啊。”
  赵王微微张着嘴,满脸的惊愕,半天没能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又与我说道:“皇嫂也去趟福缘寺吧。”
  我实在是被葳儿折腾烦了,就把她转手给了乳娘,叫乳娘带着她回屋里去玩,又吩咐了写意把猫抱走,然后才转头看赵王,问道:“你说我现在去福缘寺,合适吗?”
  赵王认真地想了想,回答我道:“挺合适的。”
  我迟疑了一下,又问他道:“皇上那里……会不会多想?”
  赵王笑道:“臣弟觉得应该不会,若是会,他也就不会隔三差五地就来皇嫂宫里了。”
  我思量了一下,认同地点了点头,这话说得也有道理,齐晟既然常来睡我,就应该想到我有可能会怀孕这事。俗话说得好,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更别说这整天趟水的。
  第二天,正好是齐晟来我宫里的日子,我琢磨着男人在床上最好糊弄了,于是很是积极主动地勾引他滚了床单,然后趁着他筋疲力尽闭着眼昏昏欲睡的当头,委婉地向他表达了我想去福缘寺上香的愿望。
  我本想着让齐晟糊里糊涂地点了头,没想到他听了反而是精神了起来,睁开了眼稍稍有些意外地看向我,问道:“你想去福缘寺?”
  我一面感叹着齐晟这血液回流速度可真够快的,一面老实答道:“赵王那里说福缘寺许愿挺灵的,臣妾就想着去一趟。”
  齐晟的手指在我腰间轻轻地滑动着,就是不说话。
  我也觉得这事是有些不靠谱,自己也觉得有点心虚,咬了咬牙,伸手搭上了齐晟的腰,故意半抬起身子,似贴非贴地擦着他的胸膛,低声说道:“我在这宫里闷得久了,想出去透透气,翠山离得又近,早上出去,天不黑就能回来的,就叫我去吧。”
  就这么擦擦蹭蹭地,眼角余光便瞥到薄被的一处慢慢地高了出来。
  这血液一往下流,齐晟大脑供血明显就不足了,待我再撒娇一般地晃了晃他,他便答了一个字:“好。”
  尼玛真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啊!
  齐晟说完这个字,手上就加了劲道,把我往他身上扣了过去。
  我故作正经地笑了一笑,将他的手从我腰上扒拉了下去,正色道:“明儿皇上还要早朝呢,快些睡吧!”
  说完自己便率先翻身躺了下去,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身后隐隐传来齐晟磨牙的声音。
  我正得意间,他忽地一把扯开被子将我扽了过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揉搓,刚把我的性致挑起来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翻回身去说道:“明儿还要早朝,睡吧。”
  这种报复是多么的幼稚啊!
  偏我还被他勾得连喘气都粗了,深呼吸了半天,还是没法把心头那团火压了下去,索性从床上坐起身来,转头恼恨地看了齐晟背影片刻,发狠地扑了上去。
  不管了,先泻了火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带着孩子回婆家过年,一直抽不出空来上网,给大家拜个晚年吧。
太子妃已经完稿,但是因为需要等待出版,所以网上的更新需得暂停一段时间,我初步想着是用绿篱、赵王、茅厕君、上树君等人的番外来顶这段空当,不过大伙也知道,我连正文都写不快,更别说这些番外了……
我尽力吧,争取一周叫大家乐上一乐。
☆、番外
  屋子里燃着一对火红的龙凤喜烛,因燃的时间长了,又没人进来修剪烛心,火苗就有些跳跃,晃得屋子里的光影也有些恍惚。
  绿篱垂着眼帘坐在床沿上,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曾有个人用很不屑的语气说她满肚子里的小算计,都是想如何攀上个高枝,有个富贵体面的生活罢了,她从不懂什么叫“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绿篱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她十四岁,正是豆蔻年华,怀春时节。
  太子、赵王、楚王几个年轻的皇子都来了张家园子,小姐便又邀了一些豪门贵女过来,在凝碧阁后面的亭子里设了一场菊花宴,由她带着几个侍女在那里伺候着。
  她给楚王换茶,楚王对着她笑了一笑,她被他的笑容晃失了神,一失手就把整盏茶都扣到了他的锦袍上。她又羞又窘,全没了往日的急智,只知道掏出帕子来去擦那茶渍……正慌乱间,就听得一边的江氏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这是一种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却把不屑与讥诮表达的淋漓尽致。
  她本就羞窘,那声音入耳,更是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像是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
  小姐也有些生气,骂道:“笨手笨脚的,还不快点带着楚王殿下去换件衣服!”
  楚王却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轻轻地摆了摆手,说:“不妨事,就这样吧。”
  她强忍着泪,一个人悄悄地退了下去,找了个隐蔽地方偷着抹泪,可事情就爱这样凑巧,偏偏就叫她听到了江氏与另外一人说的那番话。
  从那一刻起,她就告诉自己,以后绝不给人做妾,绝不能叫江氏这样的人瞧低了。
  谁曾想绕来绕去,她却依旧是要给人做妾,还是连江氏都看不上的赵王。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紧接着,门便被人从外向内推开了。
  绿篱抛下了一切乱七八糟的思绪,脸上堆了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笑容,抬眼看了过去。
  赵王一身家常便袍,立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随意地往她身边一坐。
  绿篱却是惊地一下子从床沿上窜了起来,双手扯着衣角,低着头又羞又怯地问:“殿下要安歇?”
  赵王稳稳地坐着,只问:“睡不睡?”
  绿篱一愣,立刻满面羞红,好半晌才小声地问:“真睡还是假睡?”
  他想了想,答:“真睡吧。”
  绿篱迟疑了片刻,红着脸轻轻地在床另外一头坐下了,继续低着头娇羞地揉衣角。
  赵王瞥了她一眼,又问:“脱不脱?”
  绿篱脸上红得快能滴出血来了,扭捏着就是不肯说话。
  赵王没法,只得又自己补充道:“真脱。”
  绿篱这才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声音小得如蚊子嗡嗡,“你……先脱……”
  赵王:“……”
  赵王不由感叹自己功力还是比不上这个丫头,无语望着床帮良久,终叹出一口气来,转头看她,道:“绿篱,别装了,咱们俩个都不装了。”
  绿篱睁大了眼,做出一个不解的神色,直直地看过去。
  赵王自顾自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瞥了她一眼,淡淡问道:“我现在问你个实话,你是打算和本王好好过日子呢,还是另有想头?”
  绿篱傻愣愣地看了赵王半晌,这才缓缓地垂下了眼帘,似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不管有多少想头,不就是为了能好好过个日子吗?”
  赵王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绿篱一直低垂着个头,也不说话。
  赵王就眼瞧着有大滴大滴的眼泪,珠子一般地滚了下来,落在她放在膝头的细白的手背上,四下里溅了开去。他的心就有些发软,暗道不管这丫头有多少心机,却也是个不容易的。
  不知怎地,他忽就没有了你来我往相互试探的劲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柔声说道:“算了,睡吧。这府里里外有不少眼睛盯着呢,我今天夜里就在你这里歇下了。你若怕我,就抱了被子去外间榻上睡去。”
  这样说着,他就踢掉了脚上的鞋子,上了床。
  绿篱稍一愣怔,忙从床边站起了身来,上前伺候着赵王安歇。
  赵王生来就是皇子,是被人伺候着长大的,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倒也没觉得不自在,在绿篱的服侍下,如往常一样躺下了。闭了眼打算睡觉呢,却发现绿篱悄不声地竟然也在床边躺下了。
  赵王这才觉得有些诧异,睁开了眼侧过去身去看绿篱,见她只简单地卸了头上的环钗,用被子裹着自己,紧贴在床边上,侧身背对着他躺着。
  再仔细一看,被子下面的身子还隐隐颤栗着,怎么看怎么可怜。
  他撑起身子,对着她的后背说道:“哎……”
  这一声不要紧,她噌地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一脸紧张地问他:“殿下有什么吩咐?”
  赵王反而是被她吓了一跳,干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出声道:“你到外屋去睡吧,大晚上的,咱们孤男寡女的睡在一起,不好。”
  绿篱听了脸上一红,低下了头想了想,说道:“奴婢给殿下值夜。”
  赵王忙摆手:“算了吧,算了吧。”
  绿篱这才抱着被子去了外间。
  赵王长松了口气,在床上摊开了手脚,舒舒服服地睡了。
  外间的榻上,绿篱却仍是睡不着,却又不敢随意地翻身,只好僵着身子直挺挺地躺着,脑子里想起了许多事。
  小时候离家太早,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连父母的印象都淡了,只记得家里像是有许多姐姐妹妹的,然后有一天,有个婆子进了家门,将她们姐妹几个扒拉了一个遍后,就将她从家里抱了出来。
  后来,她就进了张家的大园子里当小丫鬟。再后来,也忘了是因为什么事,她就入了那位贵人的眼。
  那时,她好像还不叫绿篱。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可那日的情景她却依旧记得清楚无比。那贵人随意地问了她几句话,然后便笑着问站在一旁张老公爷,说:“张生,你说朕把这个小丫头放在芃芃身边好不好?芃芃性子太躁,得有个心细的人在她身边护着才好。”
  张老公爷恭敬地站着,只一个劲地点头说好。
  那贵人又抬眼去看不远处一直沉默着的女子,看似随意地地问她:“阿麦,你说呢?”
  那个叫阿麦的女子却没先答话,反而走到了她的面前,蹲□来平视着她,温和地问她:“你愿意跟在你们家孙小姐身边吗?”
  这个叫阿麦的女子,与她在张园里看到所有夫人太太都不同,她长得很好看,身姿高挑,肩背挺直,一身普通的棉布衣衫,身上闻不到半点的脂粉香气,面庞明明已经不再年轻,却依旧叫人挪不开视线。
  她一时像是看呆了,竟然忘记了回话。
  那女子便淡淡地笑了笑,又重新了问了她一遍。
  她惊醒过来,对着女子明亮温暖的目光,忙向她打着保证,表着忠心。她一下子说了许多的话,那女子却只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说道:“小丫头,你记住,这世上最贵重的是人心,不能买,只能换。”
  她听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那女子便又笑了笑,问她:“也许未来会遇到很困难的事情,你怕不怕?”
  她摇头,口气坚定地答道:“奴婢不怕,奴婢什么都不怕,连死也不怕!”
  那女子听了,神色却是有些怔忪,许久后才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其实死并不可怕,很多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需要勇气的事情。”
  这一句,她却是完全不懂了,连头也不敢随意地点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窗外竟然渐渐亮了。
  绿篱深深地吸了口气,从榻上坐起身来,转头看了里面一眼。床上传来的呼吸声依旧平稳缓长,赵王似是仍在熟睡之中。
  绿篱的心中忽地亮堂起来,既然娘娘从皇上手中抢下了她的命来,她就不能辜负了娘娘的这份心,她要好好地活下去,不管未来有多困难。
  活着,总比一个死人有用!
  赵王这样一个人,连江氏那种贱人都能糊弄的了,难不成她就玩不转他?
  想到这里,绿篱忍不住用力地握了握拳。
  同一时刻,床上的赵王也睁开了眼,听到外屋传来悉悉的穿衣声,他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不就是个小丫头嘛,又困在了自己的赵王府里,不管她到底是谁的人,只要自己对她远着点,躲着点,她还能翻出天去?
  思及此,赵王也放松地伸了一个懒腰。
  天亮了,这又是新的一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绿篱番外完结,只是解说一下她的来历,还有她到底是谁的人……
我番外实在无能……一周憋一章,还不如去写新文痛快。
第71章
  翠山离盛都还有二十来里路呢,这个时候下山,再赶回城也得过了晌午了。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只恨早上没能多吃几块点心垫肚子。
  
  齐晟在前面走的潇洒,我脚下故意慢了慢,想着写意能在后面追上来,可不曾想我这里走的慢,尾随在后面的写意也跟着慢了下来,总离着我有那么二三十步,不远不近地在后面吊着。
  
  没贩子,我只能回身冲着她招了招手。
  
  写意微微一怔,这才急忙跑上前来,低声问我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我饿的急了,额头上都已经起了汗,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颤声问道:“有吃的吗?”
  
  写意被我吓着了,好半天才抖着手从怀里摸出半块用帕子包着的玫瑰糕来,“奴婢一时贪馋,就剩下这些了。”
  
  半块就半块吧,好歹也能充充饥。
  
  我刚将这半块玫瑰糕塞进嘴里,走前面的齐晟不知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看着我问道:“饿了?”
  
  饿了?
  
  我一大早就被他从被窝里提溜出来,马车上好容易吃块点心,他还叼走了半块。这一大上午又是爬山又是磕头,眼下太阳都到头顶了,我能不饿吗?
  
  我是真想抱着他的大腿哭一句“这位大爷,我是真的饿了啊”
  
  可能是我的眼睛出卖了我的内心,我虽没回话,齐晟却是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瞧你这点出息,这才几顿没吃,我以前在军中时,曾三天粒米未进过,也不像你这般。”
  
  口中虽说着,手上却拉起了我,脚下的步子走得比刚才也快了些。
  
  刚从后山里绕出来,却有随行的侍卫寻了过来,面上隐隐带了惶恐之色,凑到齐晟身边低声说道:“主子,山下的马车被人做了手脚,已是废了。”
  
  我一愣,转头看向齐晟,就听他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侍卫忙细细禀报,简单来说就是“这是一场意外”。
  
  因福缘寺香火鼎盛,来得人多,车马也极多,山下便专门辟了块场地给人们存放车辆牛马。最早是有心思活络的小贩,挑着担子在场子里卖些吃食玩意给看守车的仆人车夫,慢慢地竟聚成了不小的集市,连杂耍班子都引了过来。
  
  我与齐晟下了车之后直接上了山,暗中护卫的人员也都随着我们走了,只剩下车夫并着两个便装的侍卫在山下留守。那几人因怕出事也不敢四处转悠,只守着那车等我们下山。谁知你不惹事并不代表事情不来惹你,不知怎地,停在边上的一辆马车就突然受了惊,这一下子可就乱套了。
  
  场子里一片大乱,人人都躲着那辆受惊的马车,那杂耍班子本来正抡火盘子呢,见状也没心思表演了,顺手就将手里的火盘子甩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我们的马车上。
  
  那火盘子烧得正旺,里面又有易燃的东西,眨眼工夫就将车厢给燎着了。
  
  车夫与侍卫只顾着在车前控制惊马,却忽略了防火,待再反应过来,虽然救出了马,那车却已是被烧得连车厢里暗藏的精钢铁板都露出来了,实在要不得了。
  
  这果真是一嘲意外”啊!
  
  齐晟面上虽是波澜不惊,眼神却是有些阴沉。
  
  福缘寺离着盛都城二十来里路,这个时节又没有公共交通工具,所以大伙来上香能选择的出行方式不外乎就三种:
  
  要么骑马、骑驴,这全看你个人喜好,图潇洒的大都骑马,讲究安全的基本骑驴,当然个别极有性格的也会骑牛。
  
  要么坐车,马车牛车就全看你家庭条件了,富贵之家大多是装饰华丽的马车,普通家庭也就是辆牛车了,虽慢些,可毕竟能省了脚力。
  
  再剩下那些实在没钱的,也就只能靠着两条腿走了。
  
  眼下我们的情况是,车虽没了,但是马还在的,倒还不算是最坏。
  
  问题是,我今日穿了一身正统的女子裙装,若骑马却是大不雅的。当今之计,就是叫人快马加鞭地赶回城去,重新弄了车来接我们。只是这样的话,我这顿饭就得等到天黑才能吃上了。
  
  只这样一想,我就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齐晟默默站了片刻,却是忽地笑了,转头与我说道:“走吧,咱们也去寺里吃素斋去。”
  
  我与他相处久了,对他的脾气也多少了解了些,暗叹茅厕君这回是真是惹急了他。我不觉也有些奇怪,若是茅厕君只想暗中见我一面,无需这样来搞埃他一个王爷,又有亲娘在宫里做太后,就算是宫里耳目众多,要想见我也不是没空子可钻,何必搞得这样声势浩大呢?
  
  我随着齐晟又往寺里走,待从后厢房里吃了一顿素斋,出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地再次“巧遇”了朝阳郡主。
  
  朝阳郡主一张小脸上笑得跟花一般,这一回身边没了那几位贵女相伴,却是多了一个年轻人,正是茅厕君的好兄弟,杨严。
  
  我忍不住往杨严身后看了看,倒是没瞧到茅厕君。
  
  齐晟正用着杨豫在云西平乱,看在老子的份上也不好太薄待儿子,又加上杨严前阵子刚又去了一趟云西,回来没几日,齐晟便问起杨严云西的情况来。
  
  朝阳小美女听了没几句,脸上便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来,拉了我袖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央求道:“好嫂嫂,咱们不听他们说这些没意思的,听说西边新建了个园子,里面景致极好,咱们过去瞧瞧?”
  
  我心中一凛,好嘛,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转过头去看几步外的齐晟,恰好他也正抬眼往我这里看过来。我急忙瞪大了眼,恨不得用眼神向他保证,我现在的心绝对是又红又专,全无半点小心思。
  
  齐晟就挑着唇角笑了笑,然后交待朝阳道:“去吧,多带着几个人,日头大,别叫你嫂嫂晒着了。
  
  朝阳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挽了我的胳膊就走。
  
  写意这回不用吩咐,紧跟着过来了。
  
  西边果然是有个不小的园子,里面种了不少花木,眼下开得正盛,园子一角又引了活水进来造景,小桥流水的,倒是极风雅。
  
  朝阳小美女刚领着我上了小桥,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惊呼。我回头一看,好么,果然是写意落水了。我就知道她们得想法子把写意给调开,却没料到手段就这样简单暴力,直接把人挤水里去了。
  
  果然是不能指着女人来怜香惜玉啊!
  
  那池子里的水并不深,看样子不过是刚到写意腰间,几个侍女手忙脚乱地将写意从水里拉了上来,倒是没受什么伤,身上衣服却都是湿透了。夏天穿得又单薄,单衣湿溚溚地贴在身上,一下子把身材显了个透。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写意,这丫头是真得加强营养了,这小身板,明明都十五六了,看着可真够单薄的。
  
  朝阳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口中却是忙叫那侍女们带着写意下去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写意一面拧着裙子上的水,一面委屈地偷眼瞄我。
  
  丫头啊丫头,你本就不该跟着我来啊,你来了,就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啊!我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冲她点了点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吩咐道:“去吧。
  
  写意不情不愿地被人架走了,朝阳脸上立刻收了笑嘻嘻的模样,一脸严肃地拉着我往园子深处走,低声说道:“快些,九哥他们早就等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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