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今晚就能去……好的,那回去再见!”冷月挂了电话,然后,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黎花就听冷月说道:“妈,我公司有些急事需要我处理,我们马上就回去!您放心,我一定把您闺女照顾得白白胖胖的……妈,您把手机给我爸……”
于是,没一会儿,就听冷月问:“爸,我妈没在身边吧?那就好。爸,我马上回去了,部里要来人,省厅的于厅长也来……好的,我会注意安全的,您放心。花花不会起疑心的,现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嗯,我有分寸。嗯——调动的事,等手头这件事办完了再说……那好,再见!”
听冷月说“再见”的时候,黎花已经赤着脚,又回到了餐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悠闲地喝着水,心里却犯起嘀咕。
19
冷月的选择 ...
“老地方”私房菜馆。
一间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雅间里,紫檀色圆桌边,几个人正神情严肃都讨论着什么。声音很低,几乎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是,从每个人凝重的表情来看,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屋里的一面墙上,正放着幻灯片。有人在轻声解说。
冷月也在其中。
此时的他,眉头微蹙,唇角轻抿,面沉似水。目光冷静犀利,盯着定格的那道白色身影,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人就是蚊子,他的资料大家刚才已经了解……”部里来的领导指着定格的图像,解释道,“如今,苍蝇也潜入境内,大家看看他的照片……”
于是,幻灯片换了画面,开始放起新画面来。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幻灯片放映完毕,部里领导又讲了几句话,把这次面临的严峻挑战分析一遍。
最后,领导问道:“冷月,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冷月扫视了一周,沉顿一下,才沉稳地说道:“我的想法就是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
大家眼前一亮的同时,也略带疑惑。
领导眉身子略微前探,表现出相当兴趣,送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追问道:“详细谈谈……”
于是冷月有条不紊地说道:“既然苍蝇已经潜入境内,那么,我们不妨把他吸引到我市,然后,将他同蚊子一网打尽……到F市不像他们北京上海等城市那么警觉,趁他们放松警惕的机会,我们出其不意。只要把他吸引过来,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听后,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领导也赞许地看着冷月,紧绷严肃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问道:“有什么办法让苍蝇乖乖来到F市?”
“核电站建设……”冷月一字一句,说得特别清晰。
有人开始倒吸冷气。这保密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泄密?
见有人抱着怀疑的态度,冷月继续说道:“我们只要投放一点点诱饵就好……”
领导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冷月继续说下去:“只要在政府报纸上发条新闻,说核电站已经选好地址,就在我们F市,那苍蝇还不得长十个翅膀飞过来?”
“嗯……”领导沉思一下,连连点头,然后调侃说道:“那飞过来怕不是一只苍蝇,恐怕就得一群了……”
众人都露出笑意,有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冷月年轻但坚毅一直沉着,听了领导的话,也放松下来。看来,领导们是觉得他的建议可行。
接着,大家也各抒己见,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散会。
“冷月,你等等——”于厅长唤住他。
冷月站起的身子又坐下。本来,他是想散会后去岳母家的,因为黎花被他送到了那里。
屋里只剩下三人,于厅长和部里来的领导。
于厅长先问了问冷月的生活情况,然后,又谈了谈现在的工作,问有没有难处。
冷月都一一作了回答,还信心百倍地请领导放心。
于厅长颌首微笑,话题一转,说道:“老首长把你的情况都说了,年底,齐副厅长就要退休了,有个空缺。如果你不愿意留在省里,北京早就想把你挖过去,我一直没放……”
冷月笑笑,没作答。
站在一边的部里领导也发话了,话语里带着笑意:“老于,别挖墙角啊,我们早就看中小月了……”
既然人家领导都改称呼,将“冷月”换成“小月”了,冷月也改了称呼,亲切说道:“李叔叔,您真高看我了……”
“小月……”于厅长换了称呼,有些不舍地说道:“我知道,要想发展,还是要去北京。可是,于叔叔还是希望你留在省里,帮着我,毕竟我们叔侄一起合作多年了,再者说,我也没几年就要退休了,到时候,厅长还不是你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听于厅长说得如此诚恳,冷月也袒露心迹,他真挚地回视这于厅长,说道:“其实,当初,我之所以加入这里,是因为哥哥。我最想做的,就是替哥哥完成遗愿,实现他不曾实现的理想,但是,在工作中,我逐渐爱上了这个职业,但最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想必您也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老首长都说了……”
“我虽然没有动摇,但是,这些家务事却分散了我不少精力……”说着,冷月英挺的眉蹙了蹙,唇角也紧抿在一起,没再说下去。
于厅长了然,伸出手,拍拍冷月的肩,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以后,走上副厅长这个岗位,能好些……”
旁边的部领导可不干了,插话道:“老于,别打亲情牌,若是这么说下去,那我与小月的关系更近一层,毕竟我同他爸在一个锅里轮过马勺……”
看着要争执起来的二人,冷月哭笑不得。任谁也想不到,平日里身居高位,一脸严肃的二人,此时竟像两个争抢玩具的孩子,谁也不让睡。
像是想起什么,于厅长说道:“过几天,你不是要去辽城吗?带着花花吧,那里有草原,一望无际的,也让她去放松放松心情,顺便带她玩儿两天……”
冷月抬眼而望,想也不想地回道:“以后有时间,我带她去江南散散心……”
于厅长呵呵笑出声:“我知道你要说,‘出差带女人,麻烦……’。我也知道你公私分明。可你想想,干我们这行的,哪有时间呐?能假公济私,偷懒几天就不错了……”
“听你于叔叔话,带花花去吧……”部里领导也以长辈口吻建议,还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再想想……”人家是一番好意,冷月不好直接拒绝,只有暂时应承下来。
于是,三人又谈了一个多小时,才各自离去。
夜色四合,华灯初上。整座城市流光溢彩,夜生活刚是开始时。
夜晚的街头,凉爽许多。一阵晚风掠过,带来几抹清凉。
像是刚刚打了一场不见血的战争,硝烟散尽,恢复平静之后,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寂寥和孤独。
冷月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在景观树下的长椅上坐定。他将身体重量都靠在椅背上,双臂也伸开,搭在两侧。微眯着眼,看似轻松悠闲,心里却翻江倒海,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突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出现在视野了。一头银发,在路灯照耀下,发丝上闪着几缕凄冷的光。皱着眉,也微眯着眼,正蹒跚地朝冷月这个方向走来。
就在冷月以他的目光打量时,老太太趔趄一下。想也没想,腾地起身,冷月一个箭步上去,把老人扶住。
“谢谢你……谢谢你……小伙子……”老人连声道谢。
冷月小心翼翼扶着老人在长椅上坐下,问道:“老人家,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家人呢?”
“没有家人喽,有个儿子,是警察,在执行公务中牺牲了,都走了二十多年了,这不,昨晚梦见他了,我这不准备买点儿烧纸,到十字路口给他烧去。他肯定是想我了,担心我一个人没人照顾,其实,我生活的也算很好,社区派专人照顾我……”
老人自顾自地说起来。
满是皱纹,历尽沧桑的脸上,有泪水蜿蜒流淌下来,“照顾得再好,也不如儿子在身边啊……”像是憋屈了很久,老人呜咽出声,“可又有什么办法?他是为国家牺牲的……警察的工作总得有人干吧?”
“嗨,老喽,最近老是梦见他,他想我,我也想他,阎王爷怎么还不把我收去啊?那我们母子就能团圆了……”
想起离开多年的哥哥,冷月眼里也湿润起来。
他问道:“老人家,需要我帮忙吧?”不许在路边烧纸,这是规定,他担心老人被抓住,说不清楚,所以 ,想陪着她去。
“不用了,谢谢你,小伙子,你是好人,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儿女双全的……我老太婆眼睛不好使,但,心可亮堂得很,好了,你也快回家吧,不然,家里人惦记……”说着,老人站起身,要走。
冷月也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塞进老人兜里,“老人家,若是有人为难你,就把我的名片拿出来,让他们打电话找我,啊?”
“好……好……好人呐……”老人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朝前走去。
冷月站在那里,目送老人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他一人走在热闹的马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说有笑,特别引人注意的是一些小情侣们,手牵着手,甜甜蜜蜜,幸福的样子让人嫉妒。
他和花花呢,他们有多久没这么悠然惬意地牵手了?
冷月掏出手机,拨出黎花的号码,突然又停住。然后,看了看时间,还是把手机合上。这么晚了,又是经过长途跋涉,她应该睡了吧?
犹豫一会儿,又开始按键,拨通了另一个电话,问道:“房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明天过户?那好,从明天开始,你就接送夫人到娘家,等我把房子收拾好,你再把她送回来……”
忠孝不能两全么?亲情和爱情冲突么?他不信。无论亲情,爱情,还是对国家的忠诚,对父母的孝心,他都想要,一样也不能少。他能得到,他必须得到。疲惫辛苦,误解埋怨不算什么,只要心中有美好的信念,一定会圆满。
想起老人说的话,冷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心里想起明天还要很多事要办,他大步地朝前走去。步子坚定沉着,睿智傲然的眼直视着前方,冷峻俊朗的脸难得露出一丝释然。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更新很不及时,请大家谅解。写完就匆匆发上来,等有时间在捉虫吧。
20
可怜天下父母心 ...
黎花和冷月同车回到F市。
冷母很会办事,给花花带了带了几盒燕窝,鱼翅;给黎父带了两瓶好酒;给黎母带了一套化妆品。
本来,黎花是想回自己家的。
婆婆给爸妈带的东西,她想赶在周末给他们带回去。再说,因为离婚与老妈闹翻,她也好几个月没回娘家,就等着周末回妈家多住两天,好好与爸妈沟通一下感情。
但冷月不同意。
他不同意当然有他的小九九,因为他要背着花花做一件大事。
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冠冕堂皇:“花花,那好酒,好化妆品是妈的一番心意,我们得及时送到,不然,万一妈打电话过来,以为咱们给贪污了呢!”
黎花一听,觉得也在理,
再说,她也实在想家了。
在黎花的观念里,有父母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上次父母去看她,因为冷月突然闯入被打断。
她好想静静地同父母在一起小住几日,一家三口,就像小时候那样温馨随意。
再如何吵架,儿女与父母也有着割不断的亲情在维系着。血脉情深呐!
黎母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做晚饭,黎父看着报纸。就在此时,黎花拨通了电话。
怎么还不接?怎么还不接?爸妈在忙什么?不是出去散步了吧?
心里像有猫爪在轻轻地挠着,黎花暗自合计,万一爸妈不在家,不是白白浪费她感情了吗?
就在黎花急得要掉眼泪时,电话被接起来。
黎花眼底涌上泪水,她掩饰着激动,喊道:“爸,我要回家,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们,你们要当姥姥,姥爷了,是龙凤胎……爸……我想你和妈……”
其实,父母看她那次,就知道她怀孕了,可她还是激动得重复了一遍。
说完,才觉出自己很没出息,更要命的是,她声音里带着哭腔,这让爸妈多担心呐!再者说,那天晚上爸妈去看她,这才多久啊!真是没出息,自己都是快当妈的人了,还老爱哭鼻子!
就在她泫然欲泣时,一双温热粗粝的手抚上她脸颊。
冷月没说话,用拇指轻轻帮她擦去泪珠,然后,就目不转睛地开着车。
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舒缓轻柔的音乐在流淌。
黎父挂上电话,把花花的话转告给老伴儿。
听女儿说是龙凤胎,黎母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一转身进了厨房,偷偷抹眼泪。过一会儿,黎母出来,说:“看好锅,我炖鱼呢!”说着就换衣服。
黎父不解地问:“你干嘛去?”
“去菜市场,买只乌鸡回来,给花花煲汤喝!”黎母换鞋,拿起钱包拉开门。
“妈……”已经到了家门口的花花,与母亲走了一个对面,见老妈急匆匆的样子担忧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你妈呀,要去给你买乌鸡……”黎父站起身,接过闺女手中的东西,问道:“冷月呢?”
“他单位有事……”梨花想也不想回答。
“有事就在这一时吗?让花花一个人拎着这么沉的东西回家,我看他一点儿诚意都没有!花花怀的可是他们老冷家的孩子!不是老黎家的!干脆,孩子生下来就姓黎得了!”
黎花一看,气氛要变,有暴风骤雨来袭的趋势。离婚后,老妈对冷月一直不满,于是,拉住她,撒娇道:“妈,我想吃小黄瓜,小水萝卜……”
说着,还比比划划,“啪……”的一下,做了一个“拍碎”的动作,“拌上香油,味素,精盐,一定很好吃……妈,我们就吃小黄瓜,还不好?
看着女儿挺着凸起的肚子站在眼前,黎家二老什么怨言和斥责的话都没有了,一瞬间,以前一切不满都烟消云散。
“家里正好有!”黎母露出笑脸,多云转晴,“那就听我宝贝闺女的……”
“爸,你爱吃吗?”黎花心疼母亲,不想让老妈在忙碌,回头问黎父,还不住地眨眼。
“爱吃。。。爱吃。。。只要是你妈做的,我都爱吃!”自己没做,也就别挑三拣四了,发表意见太多,下次老太婆就不给他做喽。
‘“那就不买了?”黎母回头,征询地看向老伴儿。
“闺女不爱吃,就别买了。大热的天,多油腻呀,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闺女也不是一天吃胖的……”说着,还同黎花交换了个眼神,父女俩会意一笑。
三口人,四道菜,很是丰盛。
“闺女,搬回来住吧,妈每天给你做饭洗衣服。。。”黎母商量花花。
“不用,我现在的房子离单位近,上下班方便……”黎花手里攥根小水萝卜,沾着大酱,吃得津津有味。
“你要嫌家远,那我就搬过去伺候你……”‘
黎花朝着黎父递了个眼神,黎父立即明白。
黎母话刚说完,黎父就插嘴道:“那谁照顾我?”
“你都退居二线了,单位也没什么事,去不去都行,就自己在家弄口吃的,都不会?”黎母声音扬高,不满地说道:“年过半百的人了,跟外孙子和外孙女争宠!”
不是跟外孙子外孙女争宠,是闺女不想让你照顾!老太婆,岁数越大,越没眼力见了。
“妈,爸……”黎花从小就习惯了父母的相处模式。
母亲快言快语,麻利泼辣;父亲儒雅稳重,少言寡语。历来都是母亲说十句,父亲才有说一句的机会。
外人看来,家里是母亲当家,实际上,遇到大事,还是父亲拿主意。小时候,母亲冲着父亲喊,父亲也不回嘴,也不顶撞。开始,黎花以为他们在吵架,后来,就习惯了。这么多年,父亲在言语上经常处于下风,但是,二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黎花也见怪不怪了。
“谁也不用,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头三个月都没问题,以后,更没事了,况且,我已经一个人生活习惯了。。。”
“不行。。。我还是要过去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
“我看这样吧?闺女,你配一把钥匙,给你妈,她没事的时候,就过去看看,买个菜啊,洗个衣服啊,是不是?白天去,晚上回来,也不打扰你休息。。。老伴儿,你说如何?”黎父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黎母考虑一会儿,点点头。
黎花盛情难却,也只好同意。
吃过晚饭,黎花回卧室休息,怀孕后,她很容易疲惫,有时候,觉得靠在随便一个地方,就能睡着。并且,随着肚子越来愈大,压迫腹腔,晚上睡眠质量也不怎么好了。
她能做的就是抓紧一切时间,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能睡则睡。
客厅里,黎父黎母仍旧黎花怀孕的事谈论着。
黎母有些不高兴地唠叨道:“这个花花,龙凤胎也不先告诉娘家妈,先告诉婆家妈,还是前婆婆,死丫头,压根没把我这个亲妈放心上!”
黎父带着老花镜看报纸,无言。
黎母见老伴儿不言语,牢骚道:“你倒说句话呀!”
“我听着呢!”黎父还是没抬头,目光仍旧停留在报纸上。
“没让你听,让你发表意见!”黎母不悦了。
黎父这才说道:“闺女离婚时,你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她敢回来吗?万一她告诉你怀孕的事,你再让她堕胎!”
想起黎花说离婚就离婚的事,黎母到现在仍旧无法接受:“没准儿,我真会让她去堕胎,看现,在她高兴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了!”
黎母絮絮叨叨道:“想起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婆婆,我就不想让闺女与他们有联系……”
“行了……”黎父挥挥手,“你闺女嫁的是冷月,不是冷月他妈,况且,他们不是离婚了嘛!”
黎母愁眉苦脸,有些担忧地说道:“离是离了,可以后咱闺女一个人带孩子,那么辛苦,怎么办?”
“那就复婚!”黎父头也不抬地说。
“那怎么行?好马不吃回头草!就是冲着她那个拽婆婆,也不复婚!开口说话就打官腔,我才不要我家闺女受气呢!”
“那就再给闺女找个男人,嫁了!”
“那怎么行?万一我外孙子和外孙女受气怎么办?”黎母更不同意了。
黎父终于抬起头,看着黎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复婚也行,再嫁也不行,那你还让我发表什么意见?我弃权,保持沉默!”
说着,还举起手,示意一下,然后,继续低头看报纸。
“老黎同志,你又来脾气了,是不是?”见老伴儿不配合自己,黎母又扬高声音,眼里却露出一点儿笑意。
“我还哪有脾气?我都被你压迫一辈子了,有脾气,也被你修理没了!”黎父小声嘟囔着,以示抗议。
黎母站起来,从衣柜里掏出一个大包裹,将茶几拾掇干净,拿出一些布头比比划划起来,边比划边说:“要是她婆婆放低姿态,服软,我还能考虑考虑!”
“亲家母够放低姿态了,她是当领导习惯了,举手投足间难免会带点儿官派,咱闺女嫁过去这几年,也没同公婆住在一起。
何况,咱闺女的工作也够让人不省心了,咱闺女干的是什么活,你不知道?成天与死人打交道,费力不讨好,还经常得罪人,人家老冷家不也没说啥吗?人家也算民主,尊重闺女的选择,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让闺女换工作了!”
“你总是帮冷月他妈辩护,她总是对的,我总是错的!看她好,年轻时,你怎么不追她?”黎母有些心不甘,埋怨道。
黎父无奈回嘴道:“你又开始胡搅蛮缠了吧?你说,当初,你把我盯得死死的,就像苍蝇盯上臭鸡蛋似的,我还哪有机会去追别人?”
得住机会,黎父开始大吐苦水:“被你拐到手了,本以为,能当家作主,可是,如今,我这个户主的权利,还是被你架空了……”
“哪有?我们不是分工明确吗?我管小事,你管大事……当初我们说好的……”黎母小声辩驳。
“问题是,我们在一起半辈子,咱家也没啥大事啊?就连花花出嫁,咱家买房,都算小事,你说,咱家还有啥大事 ?”
听老伴儿吐苦水,黎母呵呵笑起来,“我不是想让你省心吗?你说,你堂堂一个教授,是文化人,搞学问的,怎么管柴米油盐嘛!”
“哼,说得好听,你就是强势惯了,追我的时候,对我百依百顺,把我骗到手就变脸了……”
黎母被逗笑了,她骄傲地说道:“老东西,取笑我,是不是?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没有我,哪有我这听话懂事的法医闺女?”
自说自笑,还很满意,像是联想道什么,问:“你说,花花和冷月离婚,是不是在家里争权闹的?花花的脾气有些像我,她也想在家说得算。可是,冷月不像你呀,不能任花花摆布,所以,就闹倒了离婚的地步?”黎母发挥着丰富的想象力,寻找着女儿离婚的蛛丝马迹。
“夫妻关系是两个人的事,别人都查不了手,父母也一样……”
黎父放下报纸,一副要深谈一番的样子,说道:“老伴儿,你要客观地看待问题。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别老欺负我。你说,我要像你一样,歪三倒四,那我就可以理解为,你对亲家母的不满源于,你没嫁给亲家公,你是吃不到葡萄酒说葡萄酸,我这么说,你会高兴吗?”
“他?”黎母眉头一挑,不屑地哧了一声:“要我嫁他?那我早就被气死了!看看他,天天拉拉个大长脸,跟驴脸似的,还时常见不着一个人影儿,哼,我可没冷月他妈那么好的耐心。我这辈子啊,做得最正确、最英明抉择,就是我选了一个好男人!”
黎母沉浸在往事中,为自己的选择沾沾自喜。
对女人来说,男人就是股票,是垃圾股,是潜力股,还是绩优股,那就凭个人的眼光了。她的老头年轻时,就是潜力股,如今,成了绩优股。当然,那是她自己认为,换成别的女人,没准还嫌他老头是垃圾股呢!所以说,这股票价值的定位,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黎父放下报纸,笑了。
“这话我爱听!被你欺负一辈子,也认了!”
玩笑话是玩笑话,黎父随即正色说道:“老伴儿,孩子们的事,我们少掺和,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复婚我们赞成,闺女再嫁,我们也别反对,只要咱闺女觉得幸福就成!”
黎母叹气一声:“其实,我一直觉举得冷月这孩子挺好的,从小看着他长大,跟咱闺女也算青梅竹马,可是,怎么说离就离了呢?”
黎母摇头,百思不得其解,也许真的事有代沟了,孩子们的事,老人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在那艰苦年代,也没几人离婚呐,不也都过了挺好的?怎么现在生活好了,吃好穿好了,还整出这种幺蛾子了呢?
“花儿她爸,有一次,我亲眼看见冷月与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手挽着手,很亲热,我都没敢对咱闺女说呀……”
“也许是亲戚……”嘴上替冷月开脱,黎父心里不是滋味儿起来。
老伴儿不会说谎,想起自己宝贝闺女为冷家怀着孩子,孩子爹还在外边逍遥,任哪个当父母的都意难平。
“亲戚也不该那么亲昵呀!那腻腻歪歪的样儿,看着我气不打一处来,我真想上去打得冷月满地爪牙,可是跟踪半天,却让我跟丢了!”想起那天的事,她就恨得牙根直。
“你别冲动,也别告诉咱闺女,眼见不一定为实。孔子还有误会颜回的时候呢,没准儿,是我们误会了冷月……”
黎母叹气,“也是,我也不相信冷月是那样的人,可现在外边诱惑那么大……嗨……”一声长长的叹息。
黎父也叹气一声:“顺其自然吧!是那种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孩子,你管也管不了,何况,已经离婚了,我们更没有管的资格了!如果有一天,他们复婚了,那时,你看见的事,必须让冷月解释清楚……我们闺女不当别人的第三者,可也不能放任别人,当闺女的第三者……”
黎母严肃地点头。两位老人就此事达成一致意见。
“你比比划划的,拿些布头做什么?”
“给外孙子们做些小被子,小枕头,尿布……咳……这些东西,他们结婚时,我就买
可怜天下父母心 ...
全了,一直没用上,这都六年了,终于派上用场了!”黎母有失落,也有满足,轻叹一声,开始鼓捣手里的花布。
“大街上,一百元钱买一大堆,你费劲巴拉做出来,闺女喜欢不喜欢/”
“闺女不喜欢没事,外孙子们喜欢就行!”
黎父无耐地摇摇头,摘下老花镜,命令道:“睡觉,爱鼓捣,明天再鼓捣!”‘
老夫妻二人聊着家常,丝毫没注意,黎花卧室的门虚掩着。
见父母起身,也要睡觉,她抹了一把眼泪,钻回被窝,偷偷掉眼泪。
21
凿壁偷香 ...
梨花在娘家住下来。她是想回自己的家,但是,冷月派的司机每天晚上都把她送回娘家,说是老板的吩咐。
冷月也每天几个电话,嘱咐她,要注意身体,在父母身边能有人照料云云。
头三天,梨花还没起疑心,第四天头上,她越想越不对劲儿。
小司机言辞闪烁,目光游离,跟她说话时左躲右闪,像是在回避什么。
梨花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心底却泛起合计。
于是,在午间休息时,她没告诉任何人,直接打车回了家。几天没回自己的家,也要看看水电煤气什么的有没有泄露。
刚到楼下,梨花就听见隐隐电钻声,声音虽然不是很刺耳,但整座楼里都回荡着嗡嗡响声。梨花心里合计,这是谁家新买的房子装修呢。几天没回来,变化还真大。
进了电梯,很快到了自己的楼层,她觉得不对劲儿起来。邻居的房子卖了?这才几天的时间?回省城的那天,她还同女主人打招呼了呢。
邻居的房门大敞四开,屋里烟尘弥漫,还有股股灰尘朝着门外涌出来。探头看了一眼,只见里边作业的工人都戴着防尘眼镜,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忙碌一片,却秩序井然。
梨花被迎面而来的烟灰呛得上不来气,她捂住鼻子嘴巴,赶紧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间。
随着房门的打开,梨花的眼睛也越睁越大,惊诧地盯着眼前一切:
这是自己的家吗?怎么也乌烟瘴气?
是自己的家呀,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格局,还有门边的那双卡通拖鞋……
这是怎么回事?隔壁装修,自己家里为什么也浓烟滚滚?
连拖鞋也没换,梨花直接进了屋子,客厅一切正常,就是烟尘大了点儿。继续往里走,看了看厨房,也没什么变化,于是,她转身,往卧室方向走。
卧室里有异常声响传出来。
奶奶的,难道小品里装修打透墙的桥段,出现在自己家里?
梨花有些不悦。耐着性子,放缓脚步,她抄起身边的一个拖布,心里想,若是有人在她卧室里搞怪,那她会毫不留情的给他一棒子,打不死就行。然后,她就说,以为是小偷,自己是正当防卫,接着,再说几句道歉的话,既能平息事件,又能将心底的不悦发泄出来。
想着,脚步也迈进了卧室。
果不出所料,一个人影正弯着腰忙着,卧室的墙壁上被凿出来一个门洞,一股股浓重的烟尘就顺着墙洞涌进自己的家。
怒从心底生,想也没想,她举起拖布,胳膊一挥,朝那道身影拍了下去!
奶奶的,竟然欺负到警察身上来了!
用尽了全身力气,恨不得一棒子将那人拍成人肉大饼。
就见拖布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那道黑影砸了下去!
当拖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下去,离那人越来越近时,梨花意识到不妥,因为她忽然觉得,那身影时那么熟悉,是一种浸入骨髓的熟悉!
想收回拖布,不可能了,惯性的作用,扯动着梨花弯身向前。在这时,要想弯腰的那人不被打成肉饼,她只有翻腕,让拖布偏离正常的轨道。
就在梨花险动胎气,翻腕欲让拖布剑走偏锋时,弯腰的那人警觉的一个侧身,速度之快,让人咂舌,紧接着,就见那人蓦地起身,回身的同时,一只手臂高高扬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一把抓住梨花的手腕,同时,脸也正面面对梨花!
“花花……”冷月声音里掩饰不住诧异,目光里的警觉和凌厉迅速收敛,回复平日里的模样。
“冷月,隔壁的房子是你买的?”想起他不让她回来的种种理由,梨花九分肯定地问道。
“是!”见事已败露,冷月也不隐瞒。
“是你擅自决定在我卧室墙上开了一个洞?”看着偌大墙洞,梨花不悦,很不悦。
门是干什么的?有正经的,光明正大的门不走,偏在卧室墙上挖了道新门?
“是!”
“立即恢复原样,不然,我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梨花冷声喝道。说完,赶紧将嘴巴捂上,好难闻的灰尘气味儿!可别呛着肚子里的宝宝!
捏着鼻子,退出房间,来到走廊,抬起脚,狠狠用力,朝着隔壁的门踹了一脚,那门应声而关,股股烟尘也戛然而止。然后,转身,又把自己的房门轻轻合上,上锁,然后,就要下楼。
冷月连运动服上的灰尘也没来得及拍打,就追了出来。
“花花,你听我说!”
这时,电梯门已开,梨花迈了进去,就在她回手摁下关门按键时,冷月也敏捷地闪了进去。
“花花,我们找一个地方谈谈……”说话间,电梯已经来到一楼,冷月满是灰尘的大手,牵着梨花的手,找了一个僻静之处站定。路上偶尔有人经过,虽然不熟识,梨花还是很给冷月面子,没与他争吵。
妈妈的话,她可一直记在心上,妈妈说过,对付男人,回到家让他跪着都行。在人前,一定要给足男人面子,让他站直了。
梨花把妈妈的话融会贯通,谨记在心,在外场上,给足了冷月里子面子的。其实,她并不知道,她的所作看似没什么,却在无形中维护住了冷月对她的深情,不离不弃,穷追不舍。
来到安静无人处,梨花没好气儿的甩开他,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在我卧室墙上开门,是想凿壁偷光,还是想凿壁偷香?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你也使得出来?”
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狠狠戳在冷月胸膛上,扬起白净素颜,瞪着他。因为怀孕,她隐忍着一肚子的火气,不想就这么发泄出来,带给孩子不好的影响。如今,她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给孩子树个好榜样。
听了她的话,冷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他家花花的脑袋瓜子还真有创意!他就爱她这一点,出其不意蹦出来一句话,能让他高兴半年!他的花花,千金不换呐!
冷月一脸笑意,还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肆无忌惮,让花花更加意难平。
“凿壁偷光?你身为总裁最不缺钱,好像不屑;凿壁偷香?我是孕妇,恕民女难以伺候,你尽可以去找花红柳绿,环肥燕瘦。鉴于以上两点,我郑重警告你,立即、马上将墙壁回复原样,不然,冷月,我追究你法律责任……我……我跟你急!”
想不出其他有效击败冷月的词汇,梨花结巴起来。
怕冷月不听她的,她搬出孩子吓唬他,“冷月,我可警告你,我是孕妇,受法律保护的,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影响到我心情就不行,若是伤到我儿子和女儿,我可跟你没完,到时候,别说我没给你留面子……”
不想看冷月那种深情款款的脸,更不想看他那能把人吸进去的古井一般的眼,她怕心一软,让冷月得逞。
该说的,都说了,该威胁的,也威胁了。甩开他,梨花转身就走。
冷月紧追上来,再次拉住她,半搂着,半抱着,强行将她带回原处。
“花花,我没有偷光的意思,也没有偷香的意思……”有也不能说,“我就是想就近照顾你,仅此而已……”
“我不要你照顾……”他的话很受用,让花花觉得很舒坦。可想到二人如今的关系,梨花还是嘴硬的拒绝。
她就不信了,没有冷月的照顾,孩子她还生不下来?她不但要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还要把他们抚养成人。这个年代,女人能顶半边天,她有信心把孩子养大。
女人虽弱,为母则强。
见梨花脸上表情千变万化,趁着她表情松动的时机,冷月说道:“如果频繁的进出你的房间,被外人看见,我们孤男寡女的,影响不好。”
他知道何时将花花一军,见花花亮晶晶的眼,又瞪他,“你又不同意复婚,不然,我们明天就复婚去吧,那样,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做白日梦去吧!梨花没说话,白了他一眼,看了看时间,强调道:“我要回复原样,其他免谈……”
说完,就撇下冷月,上班去了。
冷月赶紧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送梨花上班,然后,托着下颌,看着花花消失的方向,琢磨着,看来,今晚得去岳母家一趟了。
“咳咳……”一股呛人的味道涌进鼻端,他这才回过神来。满脑子,满心都是花花,忘了自己一身的灰土了。
看了一眼满是灰尘的双手,唇角微抿,用袖口在下颌划拉一把,上楼继续打洞去!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某遥累得腰酸背痛,终于又写出了一章!
亲们给点儿鼓励吧!哈哈……
22
神秘女孩 ...
直到将与梨花之间的那面墙彻底打通,冷月才收手。然后,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又交代装修工人几句,才下楼去。
边下楼,边掏出手机,熟悉地拨出一个号码:“丹丹,出来一趟,陪我买件衣服……”
就听那边传来女孩儿“噢”的一声。
声音明明很雀跃,但仍旧装出一副无奈,回道:“老板,我现在在上班耶……”
“知道你在上班,请假出来一下……”这丫头,他是她的老板,她好像没搞明白!平时,没事的时候,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围着他转悠,如今,有事找她,她还拽上了!
“好吧……”那边有些急不可耐起来,问道:“那,哪里见面?”
“我到公司楼下接你……”不等冷月挂电话,就听那边急急道:“那不见不散!”说着,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在尾音里,冷月听见,那边传来“耶——”的一声欢呼。
冷月哼了一声,这丫头,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明明很愿意逛街的,偏偏让他数落几句才罢休。
冷月把车子开到公司楼下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女孩儿早已经等在停车场。修长的手臂正搭在额边,成凉棚状,翘首以盼。
冷月看着齐丹丹全身散发出来的洋溢青春,不禁笑了。年轻就是好啊!无忧无虑,无所顾忌,他多久没有像她那样肆无忌惮地挥霍青春了?许是年纪大了,离那份激情太远了!五年一代沟,他与丹丹恐怕有两条代沟了!
看见冷月的车,齐丹丹一路小跑着超这边过来。轻快的步子,青春的微笑,在夕阳的余晖中,更加美丽动人。
这个丫头,谁要娶了她,恐怕有得受了!
冷月打开车门,齐丹丹坐进来,屁股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前几天不才买的衣服吗?怎么还买?”
“给你嫂子的妈,我岳母买……”
丹丹翘起的嘴角耷拉下来,声音也沉下来,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们不早就离婚了吗?她妈的衣服,还归你管?”
“离婚了也是长辈,晚辈给长辈买件衣服,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齐丹丹“切”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以前,他好像连亲妈的衣服都没给买过,这可倒好,如今,给一个前岳母献起殷勤来了!
“给老年人买衣服,我外行!”齐丹丹拒绝。
“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你既然对年轻人的衣服有研究,老年人的也应该不在话下,哥相信你的眼光!”冷月讨好地奉承齐丹丹。
如果梨花在,就不用齐丹丹了。梨花也是潮女一枚,对服装穿戴颇有研究。问题是,这次是给岳母买衣服,暂时不能让梨花知道,他要保持一份神秘感。
不想在买衣服这个话题是过多纠缠,冷月打转方向盘的同时,也转换话题,说道:“改天带你见见你嫂子,你回来好几年了,你们还一直没见过面呢!”
“我不去!”齐丹丹一口回绝,语气生硬,让冷月皱起眉头。
“为什么?”
丹丹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快了,怕冷月起疑心,遂说道:“我们工作性急性质特殊,还是少于陌生人接触为好,免得言多必失……”
“你嫂子怎么是陌生人?况且,见了你嫂子,你不说你的真实身份,不就得了,放心,你嫂子不会起疑心的……”
冷月不知道,花花已经对他起疑心了。
从他在省城家里,避着她接电话开始,梨花心里就泛起合计。只不过,花花没找到一个合适时机证实而已。为了不引起冷月怀疑,在凿壁偷香问题上,梨花严词拒绝。其实,她恨不得冷月天天在她眼前晃悠,只要接触多了,她就不信,她发现不了蛛丝马迹。尤其,冷月在她面前的防范意识,还是有些松懈的。
“少在我面前提梨花,一口一个你嫂子,你嫂子的,她是谁嫂子?我不承认她是我嫂子!她若想当我嫂子,就该拿出当嫂子的风范,我们工作多辛苦?她怎么说离婚就离婚呢?她怎么不理解你呢?”
齐丹丹说得义愤填膺,外头,祈求地望着冷月,劝道:“小哥,忘了梨花,好不好?重新开始你的新生活?”
“忘不了,我心里只有你嫂子一人……”
“可她不爱你……”女孩儿有些急了。不等冷月反问,她就自顾自说道:“梨花跟你离婚了,现在,她是独立的人,你也是独立的人,你们是没有任何契约关系的男人和女人,况且,她现在也有其他男人……”
“谁?”
“陈立业……在她们局里,梨花跟陈立业走得最近……”
“你调查你嫂子?”冷月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干我们这行的,想了解这些表象的东西,易如反掌……梨花根本就已经移情别恋,你干嘛还死追她不放?”
“丹丹,你擅自调查你嫂子,我原谅你;你该叫梨花嫂子,而你却唤她名字,我也原谅你;但是,你无中生有,我不能原谅你。她与陈立业是同事关系,仅仅是同事关系,有工作上,有往来很正常。对你嫂子的歪曲,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下次再听见你无事生非,别怪我处分你!”
冷月的话,惹急了齐丹丹。
她扬高声音,丝毫不把冷月的话放在心里,朝他吼道:“你就知道为她辩解,袒护着她,你又了解她多少?她最近同那个王涛走得很近,你知道吗?”
说着,她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冷月眼前。
冷月撇了一眼,照片上,有李晓,有陈立业的女儿,还有王涛和梨花,几个人好像是在一家肯德基吃东西。
冷月收回目光,郑重说道:“丹丹,我不希望你把工作上的冷静和精明放在你嫂子身上,她工作压力重,烦心事也很多,每天都同死尸打交道,压力不比我们轻松,所以,我不希望你打扰她……”
丹丹终于沉不住气,爆发了:“你还护着她?到现在了,你还无条件信任她,护着她?”丹丹眼里涌上水雾,狠狠说道:“没准儿,她也是个间谍呢!”
“丹丹——”冷月喝住齐丹丹。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齐丹丹同志,我警告你,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算是情绪失控,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要有处事不慌,波澜不惊的素质——”
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齐丹丹委屈回答道:“我在工作中可一直是兢兢业业,守口如瓶的……我……我就是看不惯梨花……”
冷月眼里还有薄怒,但语气缓和下来,说道:“丹丹,小哥知道你在工作中的表现,但是,在对你嫂子的态度上,你确实存在问题,这次,小哥原谅你,下次,真的下不为例……”
齐丹丹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你就护着她,宠着她吧,她可曾替你分担过什么?看一看,打听打听,哪个省委书记的儿媳妇干的是同死人打交道的工作?也就是梨花!为了自己所谓的兴趣和爱好,打着为死人申冤的旗号,干着臭气熏天的活!她可曾想过冷伯伯,冷伯母的面子?她可曾想过你的面子?你说,就她干的那份工作,谁敢接近她?谁敢跟她握手?”
“丹丹——”冷月隐忍着对她的怒气,他可以容忍被人抢白他,奚落他,但听不得别人贬低花花一点点。
可是,面对着齐丹丹,他仍旧压着心底的火气,耐心解释道:“省委书记的儿媳妇也是普通人,也没长着三头六臂,为什么就不能干法医工作?难道工作还分为三五九等吗?因为老子的身份,儿媳妇就得干干净体面的工作?法医工作梨花不干,不是还得有其他人干?丹丹,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需要外人来掺和!”
冷月觉得,他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可这丫头怎么就听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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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翻脸 ...
他感觉自己语气平和,可听在齐丹丹耳中,却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
尤其冷月的最后一句话,触到她心尖上。瞬间,她觉得,仿佛有人狠狠在她心尖上捏了一下,一阵疼痛迅速袭遍全身。
再加上冷月无条件的袒护和信任,这一切,终于让齐丹丹大小姐脾气爆发出来,她再次大吼道:“你就相信她,护着她,你瞎了眼,无可救药!”
“齐丹丹,你再耍小孩子脾气,别怪我把你调走!”冷月严厉警告她。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回事?像是抽风了,脾气点火就着?自己也没惹她呀!
齐丹丹眼里噙着泪,嚷嚷道:“现在是私人时间,不是工作,别拿你对别人的那一套,来对我,我不吃你那一套!哼,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梨花还爱着你?你们既然相爱,干嘛还离婚?明明都离婚了,还藕断丝连,前妻不像前妻,前夫不像前夫的,尤其是那个梨花,还勾勾搭搭跟别的男人好……”
“闭嘴!”冷月还在隐忍着,低声喝住丹丹,额上青筋蹦起,她的话,不但侮辱了他,更侮辱了梨花,他绝不允许。
“你没有资格说梨花!你了解她多少?”这个小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顶撞他了。刚来时,还跟在他屁后,一口一个师傅地唤着,如今,混熟了,竟然敢忤逆他了!
“你是她前夫,你又有什么资格相信她?”齐丹丹把她的伶牙俐齿发挥得淋漓尽致,对冷月咄咄逼问。
冷月更是绝了,连想都没想,就答道:“我就是相信她,比相信我自己还相信她,因为,我、是、她、男、人!”
“你……不知好歹!”齐丹丹眼里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她不再看冷月,只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你就和你前妻纠缠去吧!对你好的人,你视而不见,对你不好的,你偏就喜欢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后半句话,她是呜咽着说出来的。说着话,动作也疾如飓风,打开车门,窜出去,然后又“砰”的一声摔上,恨不得将整个车子砸碎。随着车门的合拢,人也扬长而去。
冷月笔直地坐着,盯着齐丹丹消失的方向,想了一会儿,就是琢磨不明白了,这丫头怎么处处针对花花?她们还没见过面,也没什么过节呀!
要不然古人怎么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女人心海底针,他是摸不透了!他甘拜下风!
若是平时,他也不会有如此大的火气,可今天非比寻常。
中午被花花发现他预谋已久的事,他现在正琢磨着怎么求得花花原谅,然后,再顺利入住花花的家。想哄梨花还来不及,竟然又碰上齐丹丹这么个搅局的主,难怪冷月生气。他怎么觉得,处理家务事,比处理公事还难呢?
坐在驾驶座上,冷静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就听他说道:“齐叔叔,丹丹被我批评了几句,心情不太好,她回家,可能会哭鼻子,也可能同家里人闹,您有个精神准备……”
就听那边乐呵呵说道;“批评的好,如今,她也就还能听你的话,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她从来不把我们当父母的放在眼里。这孩子,脾气大着呢。都是我们惯坏她了,在你手下,你就多调教她……”
冷月与齐丹丹父亲又聊了些别的,聊得正欢呢,就听电波那段传来一声大喊:“我回来了……”语气不善,很不高兴的样子。
听出来是齐丹丹的声音,她顺利到家了。
他也无需再担心,于是,挂了电话,重新发动引擎,朝着商场驶去。
挂上电话的那一瞬间,他清晰听见齐丹丹踏踏脚步声,嘴里还嚷嚷着大喊着:“老爸,你跟谁讲话?是不是那个瞎了眼的冷月?”
进了商场,冷月觉得眼花缭乱。他不常来这里,陪花花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为了岳母,他硬着头皮走进来。
对女人的衣服他没什么研究,所以,就一家家的走,在女装楼层大概浏览一遍,然后,找了一家最贵的,进了去。
售货小姐见一个身材笔挺,相貌出众的年轻人进来,远远地迎上来,脸挂微笑,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先看看……”冷月一脸冷毅,站在门边,先把店里的整体状况大量个遍,才踱步进来。
“先生,给多大年纪的人买衣服?”一看眼前的男人器宇轩昂,气质不凡,一猜就是个有钱的主,所以,小姐更加尽心尽力,恨不得冷月这就掏钱购买。
冷月夜不罗嗦,说道:“女性,五十六岁。身材165公分,体态偏瘦,性格气质嘛……”
他停顿合计一下,接着说道:“比较泼辣,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这样的人,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好看?”
“款式,我能帮你参谋,至于颜色,就得看当事人本人的喜好……”
小姐虽然急于让冷月购买,可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她们得为顾客负责,卖出去衣服穿着漂亮,才有回头客,如果一件衣服就让顾客退避三舍,那她们以后还靠什么赚钱?
冷月有些纠结。他真不知道岳母喜欢什么颜色,他没时间,也没经历去研究。
小姐看出他的为难,开导说:“那她儿女喜欢什么颜色?”
儿女?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