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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

_6 Vivibear (当代)
“哈,真想不到原来是这个姑娘!如果知道她还有这么一手,那天晚上真该和她多玩一会。”其中一个少年笑着摇下了车窗,几缕暖金色的发丝被夜风轻轻吹起,在空中飞扬出了一个美妙无比的弧度。
“这次卡梅罗一定郁闷透了,我们EE的两个杀手都敌不过一个女孩子。”少年继续嘻笑着,“你有没有看到刚才他的那个脸色,哈哈,就和便秘没什么差别。”
“罗密欧,你的比喻总是那么恶俗。”少年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男子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里蕴含着一种奇妙的穿透力。听起来就像是贵夫人所钟爱的上等天鹅绒,华丽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又好似国王陛下私人珍藏的葡萄美酒,甘醇透明,在不经意间令人沉醉其中。
被叫做罗密欧的少年不以为然地笑了两声,看来对这种指责已经习惯了。
“过些日子政府大楼的重建工程就要开始招标了,你让帕克看紧些,这次一定要让我们控制的艾米可公司中标。”男子低声吩咐着。
“放心吧,帕克很快会送来其他几家竞争公司的资料。”罗密欧的话锋一转,“不过新来的那位莫罗检察官好像非常不喜欢我们呢,我们之前的好几个大生意都被他给搅了。你觉得我们要试试收买他吗?”
“不必了。这个人我们收买不了。所以,”男子那优雅的声线里透着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意,仿佛天鹅绒染上了点点血色,葡萄酒滴落于森森剑刃,“在这个星期天之前,我要他永远消失。”
“没问题。”罗密欧神色轻松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听说周六他会和朋友去郊游,到时我会在他的车子里放上一个我的小情人。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
男子的声音依旧高贵优雅,可所要表达的意思却是直白的残忍。
“这样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一个人的手指出了毛病,那么最好就是将他的整个手臂砍下来。”
冰冷的月亮渐渐被厚厚的云层所包裹,天上的星星也仿佛沉入了浓浓的夜色之中。这里唯一的光源-----来自车子上方的那盏路灯似乎开始支持不住,啪的一声炸裂了灯炮,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
一切,又重归到了黑暗之中。
流夏约定面试的日子很快到来了。
按照朱里奥教授给她的地址,流夏早就在网上查好了最便捷的交通线路,吃完晚饭就直接从学校出发了。这户人家住的地方位于罗马郊区,差不多要搭上将近一小时的公车才能到达。虽说地方有点偏僻,路上又费时,但流夏迫切想要得到这份工作,所以也不介意这些不便了。
车子到达目的地之后,流夏拿出了写着地址的纸条,向旁边几位正在闲聊的大妈打听一下确切的位置。大妈们看到这个地址似乎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流夏好几眼,其中一位操着南部口音的大妈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虽然天色已暗,但今夜的月色却是格外明亮。银色的月光如流水般轻轻漫过了四周连绵起伏的绿色丘陵,漫过了大片大片的橄榄树,漫过了农户们错落有致的红顶房子,也漫过了被主人赶回圈子里的白色羊群。
流夏走着走着开始觉得不大对劲,前方的人烟越来越稀少,路也越来越窄,看起来似乎不像是个住人的地方。她只好边继续往前走边拿出了手机打算向朱里奥教授确认一下。
电话接通的时候,流夏正好走出了那段小路。
“Ciao……我是朱里奥。”手机里传来了朱里奥教授的声音,可流夏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似的,双目发直地望着自己的前方。
这是自己的幻觉吗?
出现在她面前的-------居然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城堡!
矗立在夜色中的城堡,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蜇伏在黑暗中的庞然怪兽,壁垒森严的铁门后,似乎隐藏了千百年的秘密,又仿佛随时会有一群中世纪的骑士破门而出,高举十字剑为爱人进行决斗。偶尔有几只乌鸦从堡顶飞过,发出毛骨悚然的叫声。城堡上带有哥特式风格的尖顶直冲云霄,更为了这里平添了几分诡异和阴森。
流夏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慢慢走到了城堡的门口。厚重的铁门由于岁月的侵蚀而开始风化,精美的雕刻也变得模糊不清。苍绿色的藤蔓如蛇般紧紧缠绕在斑驳的古墙上,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透过这扇古老的大门,她似乎已经看到了里面精致的花园,优雅的水池,造型古朴的中庭,以及-------等待着骑士搭救的美丽公主。
或许只有铁门上安装的现代化设备,才能让人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时代。
莫明其妙地进入了奇幻世界的流夏同学很快清醒过来,急忙拿出了纸条,仔细地再次核对了一遍地址-----
没错,约她面谈的这户人家真的是住在这里!
-------住在一座城堡里!
===========
再过几天老爸他们就来瑞典了,哈哈,开心!
注:如果一个人的手指出了毛病,那么最好就是将他的整个手臂砍下来。这句话出自某黑手党首领:)
ps:
那个,请某些同学不要帮我乱认老爹啦,人家很无辜滴,噗
流夏深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摁响了门铃。大概过了半分钟,从对讲机里传出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您好,这里是洛伦佐伯爵先生府上,请问您是哪一位?”
听到这个介绍,流夏更是大吃一惊,她的耳朵没出毛病吧?洛伦佐伯爵?住在这里的人居然是位伯爵?!
“您好,请问您是哪一位?”那个女声又彬彬有礼地重复了一遍。
流夏忙敛起心神答道,“您好,我是前来面试绘画老师的美术学院学生。”她的话音刚落,铁门就自动地打开了。
等她一踏进城堡,那扇铁门又立即自动关上了。
这座城堡看起来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无论是拱形的门柱,还是柔美流畅的线条,都体现了繁琐华丽的文艺复兴风格和巴洛克风格,而高高挑起的尖顶又代表了神秘的古典哥特式风格。这几种风格融合在一起,正如时装大师所引导的混搭风,非但没有丝毫混乱感,反而勾勒出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不过令流夏感到惊讶的是,城堡的花园里种植的却不是与这种华丽风格相匹配的奇花异草,而是最为普通朴素的意大利国花-----雏菊。尽管还没到雏菊盛放的季节,但已经有几个花骨朵迫不及待地探出了脑袋,似乎急着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城堡里的女仆将她引领到了大厅内。在那巨大的中央穹顶下,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等着她。这位老太太看上去大约有五十多岁,银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平滑的发髻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她的打扮也十分得体,一件维多利亚风格的立体白衬衣将她的精明强干表露无遗,架在鼻梁上的那副镜片似乎也遮挡不住她绿色眼睛中凌厉而苛刻的目光。
“你好,我是这里的管家丽莎。伯爵先生现在不在家,不过他已经将这件事交给我全权处理了。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吧。”老太太的口吻中保持着惯有的礼貌,但在这种礼貌后却隐隐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流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按照丽莎的吩咐简单述说了一遍自己的经历,又将学历证明这些材料递给了对方。
丽莎接过材料扫了一眼,又问了一堆问题后站起了身,“你先和我上楼,让洛伦佐小姐见见你。如果她不满意你,就算我同意了也没用。”
流夏跟着她上了楼,一路过来看到走廊的两旁挂满了人物肖像画,这些应该都是洛伦佐家族的先祖吧。城堡里也放置了许多价值连城的文物,亚述的浅浮雕石板,巴比伦的神像,古罗马时代的战袍,中国的商代青铜器……从这些都可以看得出城堡主人的爱好和品味。在这里,仿佛每个角落都隐藏着一段历史的秘密。
“洛伦佐家族有着悠久的历史,这个辉煌的家族里曾经出过三位王后和两位教皇,还有四位红衣主教。当然,这种尊贵也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洛伦佐先生从他母亲那里继承了爵位之后,一直致力于商业和慈善活动,是罗马最值得尊敬的名流之一。”丽莎停了了脚步直视着她,“所以要成为洛伦佐小姐的绘画老师,你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以最高的专业质素要求自己。不过既然是朱里奥教授的推荐,我想你应该不会让洛伦佐先生失望吧。”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一定尽全力教好洛伦佐小姐。”自踏进这座城堡后,流夏就一直乖乖戴着文静淑女状的面具。
在这种情况下,她清楚应该选择戴哪张面具,因为家庭教师对于这样的贵族家庭来说,不过是件摆设而已。至于什么绘画,她猜也只是贵族小姐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丽莎点了点头,似是对她的态度表示满意。
一路看过来,流夏忽然发现了这些肖像似乎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无论男女老少,都拥有一双极为美丽极为相似的水绿色眼睛。
不知为什么,她好像在哪里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双眼睛。
丽莎将她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前,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洛伦佐小姐,我把您的新绘画老师带来了。”
很快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丽莎,让她进来。”这个声音听上去稚嫩清脆,比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水晶还要明澈清透,比春天里画眉鸟的吟唱还要动听悦耳。
“你……进去吧。”丽莎瞥了她一眼。
流夏点了点头推门而入,或许是过于好奇的关系,她并没有留意到刚才丽莎眼中一闪而过的奇怪神色。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她都还没看清那个女孩,就只见到有一团黑影迎面飞来-----
本来避开这团黑影对她来说不是难事,谁知又听见那女孩紧张地喊了一声,“老师,别动!”就只是这么一秒钟的迟疑,那团黑影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
她条件反射地想往后退两步,脚下却蓦的踩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顿时全身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和这团黑影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喵-------”黑影凄厉地尖叫了一声,用爪子狠狠地挠了她的脸一下之后就迅速地窜出了房间。
“老师,你没事吧?”女孩急忙过来扶起了她,忙不迭地连声道歉,“对不起,老师。短尾巴是我养的小猫,它太不听话了,每次见到生人都会这样。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管好它,真太对不起了。”
流夏边摸着脸边抬起了头,印入她眼帘的是一张甜美可爱的面孔。这位贵族小姐看上去只有七八岁,有着一头毛绒绒的金色卷发和绿宝石般的漂亮眼睛,粉色的嘴唇就像是沾了露水的玫瑰花瓣那么柔软,简直就像是一个真人版芭比娃娃。
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几个人会忍心责怪这么可爱的女孩。
流夏自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对她笑了笑,“没什么,洛伦佐小姐。我不会怪一只猫的。”
女孩立即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太好了,老师!您真是个可亲的人。由您来做我的绘画老师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流夏心里一动,也顾不得脸上隐隐作痛,像是确认般地问道,“洛伦佐小姐,你的意思是同意我成为你的绘画老师?”
“对啊,老师,我一见您就觉得很亲切呢。”洛伦佐小姐笑得十分淑女,举手投足也颇为优雅,流露出和她年纪完全不符的成熟,“您以后就叫我的名字玛格丽特好了。”
“玛格丽特,好像是雏菊的意思吧。”流夏脱口道。
“嗯,这是爸爸给我取的法文名字,因为爸爸最喜欢的花就是雏菊。”玛格丽特小姐提到父亲的时候一脸的幸福。
“怪不得花园种了那么多雏菊。”流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玛格丽特吐了吐舌头,露出了她天真的一面,“其实我更喜欢花园里种上可以吃的水果呢。”
流夏抿嘴一笑,“如果是樱桃树就更好了。”
玛格丽特瞪大了眼睛,“您怎么和我想的一样!我最喜欢的就是樱桃!” 她目不转睛地打量了流夏几眼,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老师,您脸上的伤越来越红肿了,我听爸爸说被动物抓伤不及时处理是会感染的。对了我家有碘酒,您等一下哦!”
看着她熟练地从床底下里拿出了一个瓶子和一个棉签,流夏不禁有些惊讶:贵族小姐的房间里怎么随时都准备着这些东西?
“我的脸上没被抓出血,应该没有关系。”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可不行,这样更安全。这是短尾巴惹出来的祸,身为它的主人我更要负责。”玛格丽特表现的就像一个小大人,小心翼翼地将碘酒涂上了她的脸。流夏不忍挫伤她的责任感,心想稍微擦上一点也无所谓。
只是当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半边脸都变成了妖异的橘色时,终于也开始沉不住气了-------这好像抹得也太多了吧?不等她开口,玛格丽特小姐又是一迭声地对不起,“老师,我好像涂太多了,怎么办,一下子也洗不掉,真是对不起!我只是怕你的伤口被感染!”
流夏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没关系,你也是为我好。”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丽莎的声音,“小姐,您的父亲已经到城堡门口了。”玛格丽特顿时发出了一声欢呼,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冲门外而去。刚到门口她又折转身,拉起了流夏的手,“老师,你也见见我的爸爸,他可是个超级美男子哦!”
流夏郁闷地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难道自己就要以这样的阴阳脸造型去见伯爵先生?哦,天呐,不……这下是戴什么面具都没用了。
刚走到长廊上,流夏就听到了从楼梯传来了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一个修长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长廊。玛格丽特甜甜的喊了一声爸爸,像个小蜜蜂似地扑到了那个人身上。
在看清那个男人时,流夏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个男人看上去实在是太过年轻,年轻到几乎不可能有一个八岁大的女儿。
但不可否认,用美男子来形容这个男人的确一点也不夸张。
他完美的面容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出了几乎透明的质感,颇有几分米开朗基罗用明亮而丰富的色彩创造出的效果。看似随意的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息,就像是从范戴克最为擅长的贵族肖像画中直接走出来的人物。
他的眼睛是极清极浅的绿色,美得仿佛能将一切融化其中----如同他的先祖一样。只是在那清润的绿色深处,还隐隐流动着一抹冰凉的寒意。明明是温和的表情,却不动声色地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明明是优雅的笑容,却带着有一种不经意的疏离,令人难以亲近。
-----就像是一把装在剑鞘里的利剑,看似敛尽锋芒却依旧充满致命危险;又像是一颗蓄势待发的子弹,即使隐藏在枪膛里仍然随时能置人于死地。
莫明其妙的,流夏忽然打了一个冷战。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感觉到这些……
伯爵轻轻放下了玛格丽特,径直走到了流夏的面前,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你就是朱里奥教授介绍来的绘画老师?”他的声音有一股奇妙的穿透力,如天鹅绒般华丽高贵,又似美酒般甘醇透明,流动着令人无法把握的性感。
“你好,我是宫流夏。”流夏也低着头伸出了手。在彼此的手握在一起时,她发现对方的手竟是异常的漂亮修长,尤其手指的骨节更是秀美有力,简直就像是雕塑大师贝尔尼尼的神来之作。
在看到流夏的“阴阳脸”时,伯爵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奇怪的神色,却立即侧头瞥了玛格丽特一眼。
“爸爸,这都是短尾巴惹的祸!”玛格丽特急忙插了一句。
“不好意思,洛伦佐先生,我的脸被猫抓了一下,所以……”流夏捂住了半边脸,心里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现在这个鬼样子她实在不想见人。
“流夏小姐,对于这件意外我真是万分抱歉。”他温和地看着她,“不过很高兴你能担任玛格丽特的绘画老师。以后就不必叫我洛伦佐先生了,你就称呼我阿方索吧。”
“没关系,阿方索先生。”流夏侧着脸低声道,“时间也不早了,我看我也应该回去了。”
还没等阿方索开口,玛格丽特笑眯眯地拉了拉她的衣袖,“老师,我很喜欢您呢。不如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再走吧?”
流夏连忙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真的该回去了。”
“老师,您不喜欢我吗?”玛格丽特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只是一起吃晚饭而已,您真的要拒绝吗?”
尽管实在不想以这副糟糕的形象继续留在这里,但玛格丽特黯然的神情又令流夏心里一软,正当她在大脑内进行天人交战的时候,又听到阿方索的声音响了起来,“流夏小姐,既然这样,就请留下吃一顿便饭吧。晚饭后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去。”
伯爵先生这一开口,她更是盛情难却,只能留下来了。
一踏进用餐的大厅,流夏就是有一种穿越回了中世纪的错觉。高耸的穹顶上绘制着古罗马众神的壁画,天花板的四角保留着文艺复兴时期的精美雕刻,造型优美的法式水晶灯将这里的一切映照的熠熠生辉。胡桃木长餐桌上铺着来自克罗地亚的手工刺绣蕾丝桌布,纯银的七枝烛台上跳跃着温暖的烛火,为这里平添了几分安逸和宁静。
阿方索颇为绅士地拉开了身边的椅子,微微一笑,“流夏小姐,就坐这里吧?”
“爸爸,让老师坐我身边好不好?”玛格丽特边说边伸手挪动了一下那张椅子上的垫子。
阿方索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流夏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
仅仅过了半秒钟,她就像只被剁了尾巴的兔子似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啊!!”一声惊叫同时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流夏小姐,你没事吧?”阿方索急忙扶住了她。
“我没事……”流夏涨红了脸,为自己的失态懊恼不已,就只差找个地洞钻下去了。难道她和伯爵府犯冲?怎么感觉从踏进这户人家开始自己就好像一直在倒霉呐。
“哎呀,老师,这里怎么会有这个?”玛格丽特惊讶地举起了让流夏出糗的罪魁祸首----一块长满了尖刺的仙人掌。
流夏的额上顿时唰唰出现了三道黑线,老天,就算自己有个铁屁股也经不起这东西折腾啊……她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在抬起头的一刹那,却意外发现玛格丽特的唇边正泛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尽管这个笑容稍纵即逝,但流夏还是震惊地看到了其中所夹杂的嘲讽,讥笑,甚至还有掩饰不住的轻蔑……
她的心里一紧,难道是这个女孩故意……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玛格丽特只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啊。
她宁可认为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阿方索面无表情地看了玛格丽特一眼,转头看到流夏郁闷无比巨受打击的表情时,他的嘴角却又忍不住微微向上一扬。
“丽莎,你让她们先上菜吧。”他吩咐了管家一声,又转头对流夏道,“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流夏望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那双水绿色的眼眸。此时此刻,这种极清极浅的绿色,仿佛一枚钥匙开启了流夏孩童时代的一段记忆,让她回想起了小时候曾经看到过的一种绿色,就像是妈妈那枚冰润清亮的和田玉;又像是春天冰雪融化后,透明薄脆的冰层下微微荡漾的湖水。
还有,那个在雏菊丛中作画的少年……
不知为什么,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但那少年的模样在脑海中却还是如此清晰……
“老师?尝尝我们自己酒庄里酿的葡萄酒吧,外面都买不到哦。”玛格丽特的声音将走神的她拉了回来。
“嗯,谢谢。”流夏心不在焉地看了看玛格丽特,只见她的笑容明媚天真,比最晶莹的琉璃还要纯净几分。
刚才……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吧。她一边想着一边去拿酒杯,谁知手还没沾到杯子的边,就被阿方索半路截了下来。
“你的脸受了伤,不适合喝酒。”他转过头吩咐其中一名仆人,“艾莲娜,你去拿一杯柠檬水给流夏小姐。”
他的语气温和又优雅,却偏偏透着一种让人毫无勇气拒绝的决断霸道。在阿方索侧过脸的时候,流夏惊讶的发现他的耳后竟然有一条又深又长的伤疤,一直狰狞地延伸到了脖颈处。如果她没有看错,那应该是刀之类的利器留下的疤痕。
到底是什么人怀着怎样的恨意,才能砍下这几乎能致命的一刀?
伯爵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她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刚才怎么会把伯爵和那个雏菊少年联系起来了?不要说发色完全不同,就连两人的气质也是大相径庭。如果要以一种饮料来形容的话,雏菊少年就是一盅冒着雾气的绿茶,清清淡淡,不浓烈也不单调。而这位伯爵先生,就是一杯浮着碎冰的鸡尾酒,拥有华丽的名字和绚美的颜色,却让人无法分清究竟混合了什么味道。
没过多久,仆人就送上了当天的晚餐-----洋葱汁煎鲻鱼和用西红柿与洋葱当配料做的焖茄子。
让流夏感到有点惊讶的是,这两道都是西西里岛的传统菜。
“怎么?不合胃口吗?”阿方索优雅地用刀叉肢解着鲻鱼。
“不是……只是好久没有吃西西里菜了。”她轻轻拿起了银光闪闪的餐刀。
“哦,你也知道这是西西里菜?”他笑了笑。
“嗯,我小时候在南部住过一段时间。”流夏点了点头。
他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的意大利语里带着一点南部的口音。”
用餐的时候,流夏无意中发现这里的餐具-----无论是刀叉,还是瓷盘,都在不同部位印着精致的雏菊图纹。
“雏菊是我们洛伦佐家族的家徽。”阿方索像是看穿了她的疑问,极为简短地解释了一句。
她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据她所知,欧洲的贵族一般都喜欢用狮子和鹰作为家徽,就算用花卉,也多会选择玫瑰茑尾之类比较华丽的品种,用如此平凡普通的雏菊作为家徽,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由于惦记着自己的阴阳脸,再加上刚才又出了糗,流夏这一顿饭吃得极快,只想早点离开这里。在阿方索和玛格丽特慢条斯理开始享用甜点时,流夏已经宣布结束了这一顿晚餐。
“阿方索先生,谢谢你的款待,我真的该回去了。”她站起身开始道别。
阿方索优雅地放下了叉子,“既然这样,我也不挽留你了,我的司机会送你回去。那么从下周开始,每逢二四六晚上你来上课,每次三个小时。薪酬按时间算,每小时50欧,你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薪酬比自己想像的要高许多,流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老师,我送您出去。”一直都没怎么作声的玛格丽特也站起身来,拉起了流夏的手往外走去。
在这一瞬间,流夏甚至自责起刚才的多疑,这位伯爵家的小姐实在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呢。说到底,一个八岁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和她一样换着不同的面具,这都是成人才擅长的伎俩,不是吗?
她想了想,笑着开口问道,“玛格丽特,你比较喜欢画什么?不如下周二我先教你画------”
“老师。”玛格丽特忽然冷冷打断了她的话,同时也甩开了她的手。在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随而代之的就是之前流夏所见到那种嘲讽轻蔑的神色。
“老师,在这之前我要给你一个警告。”
对于她的突然变脸,流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玛格丽特轻笑一声,又接着说了下去。
“老师,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来教我画画的人。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爸爸有什么非份之想,不然下场就和你的前几任一样。”她抿了抿嘴角,“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走人。”
说完了这几句话,她又恢复了一脸的天真,还对着她摇了摇手,“老师再见,老师路上小心哦!”
流夏机械地坐进了车子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脑子里却是异常的清醒。原来,从一进门那只抓伤她的短尾巴开始,再到椅子上出现的仙人掌……这一切的一切,其实早就有了全盘的部署。而幕后的策划者-----居然就是这位玛格丽特小姐!
不相信,她真的不能相信。
不甘心,她真的不能甘心。
她宫流夏竟然栽在了一个只有八岁的女孩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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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这次来瑞典还给我带了骑士的书,终于可以看到了,泪奔,这就是在国外的不方便啊。插图很有爱,里面赠送的人物游戏卡也很可爱,但为毛有两张卡片是桂花啊,我想要黑公爵的卡片,泪。。。
玛格丽特回到餐厅的时候,年轻的伯爵已经享用完了西西里的特色甜点cannoli,以一杯浓郁醇香的Espresso为这顿晚餐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今天玩得很开心吧?”阿方索不动声色地用绣着金线的白色餐巾轻拭着嘴角。
玛格丽特乖巧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撒娇似地蹭到了他的怀里,“爸爸,我只是和她开玩笑嘛。”
阿方索弯腰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那么,以前那些主动向我提出辞职的老师们呢?你也是和她们开玩笑?”
“她们也太脆弱了,只是一些小玩笑而已。”玛格丽特吐了吐舌,“我又没有恶意。”
“嗯,你是没有恶意。”阿方索的唇边飘过了一个优美的涟漪,“艾米的头发被烧了,安妮莫名其妙的食物中毒了,丽迪雅的门牙摔断了,索非娅在这里留宿的时候被你吓到神经衰弱……原来这些都是小玩笑。”
“爸爸!”玛格丽特捂住了他的嘴,不许他再说下去。
“不知这个流夏老师能坚持多久呢?”他笑着继续说了一句。
她瞪了他一眼,从他的膝盖上爬了下来,略带恼意地说道,“爸爸,请不要再给我请什么绘画老师了,这很无聊!我什么时候说要学画画了!我根本上就没兴趣……”
阿方索眼带笑意地看着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可是,你明明是那么喜欢画画的,不是吗?”
她顿时愣在了那里,好一会才小声叫了一句,“爸爸……”
“好了,让丽莎带你回房吧,我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阿方索摸了摸她的头发,起身走出了餐厅。
一进二楼的书房,他立即锁上了房门,又顺手拿起了当天的晚报翻到了社会新闻版。当看到了莫罗检察官因爆炸身亡的消息时,他的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冷笑,接着就打开了电脑,登陆到了自己的Skype聊天工具上。
嘟嘟嘟------他的朋友列表上的一个头像立即发出了通话邀请。
他微微一笑,摁了同意接听,随后戴上耳麦先开了口,“罗密欧,做得很好。”
“只要我一出手,保证他们都变成干货。”罗密欧调侃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对了,最近玛德琳娜的手下和我们的成员在那不勒斯起了好几次冲突了,你要不要告诉Don?或者是我亲自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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