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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

_11 Vivibear (当代)
“对啊,她应该是托托先生的朋友吧。对了,前两个月我也见她来过。”索菲娅答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那----我先上去了。”流夏勉强的笑了笑,转身朝着电梯走去。尽管她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但想起托托那句“流夏你可是我第一个带进来的女人哦。”,心里总归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果然不出她所料,托托一见到她就开门见山问道,“流夏,你是不是在外面打工?”
流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好支支吾吾地承认了。
“你怎么打工也不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托托焦急地追问道。
流夏倒也没急着回答,忽然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打工?”
托托几乎是脱口而出,“要不是艾玛昨天告诉我,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如果真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一定会帮你的。”
听到艾玛这个名字,再联想起刚才索菲娅的话,流夏只觉得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说话的口气也差了起来,“打不打工是我的事,别人管不着,就算你是我的男朋友也管不着。”
“流夏,你这是什么态度?”托托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愠色,“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我们之间应该坦诚相见,不是吗?你去这么远的地方打工,我不担心才怪,如果是有什么金钱上的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
“不用了。如果是可以力所能及解决的事,我不想靠别人。”流夏淡淡道。
“别人?”这下托托真的恼了,“你说我是别人?在做你男朋友之前,我也是你的好朋友,什么时候成了别人?”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流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将父母生意投资失败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怪不得你要去打工了。”托托的脸上露出了心疼的表情,“那么金钱方面有什么不方便吗?我这里可以立刻转帐过去。”
“真的不用了。只要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就一定不要麻烦别人。这是爸爸从小对我们说的话。所以我想靠着自己的能力来解决一切,给父母减轻一点负担。“流夏生硬地说道,“而且教画画也是个不错的工作,对我的专业也有帮助,你就别担心了。”
“流夏……你的脾气还是那么倔强。”托托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如果真的有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一定要告诉我。心里有什么烦恼的话,也一定要让我第一个知道。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流夏的人。”
正当他想趁机亲她一下的时候,流夏却将脸别了过去。
“怎么了?还在生气吗?”托托将她的脸又轻轻地转了过来,“是不是觉得我给你添麻烦了?媒体这里我会尽量拜托他们不要去打扰你。没和你商量,我就那样在新闻里说了,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很抱歉。”
流夏的心里蓦的一软,想起了在国内时看过的很多很多关于他的访谈。他最喜欢的甜点是母亲做的提拉米苏,他最喜欢的颜色是天空的蓝色,他最喜欢的动物是可以喷墨水的乌贼,除了足球,他最喜欢的运动是钓鱼和爬山。
他会因为一个进球而兴奋的像个孩子,也会对媒体装傻逃避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偶尔也会有点让人黑线的脑筋短路,当然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聪明的人。
但聪明的人往往多数都有一颗敏感的心,所以有时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句话或许就会伤害到他们。
“我什么时候说了你给我添麻烦了……”她急忙解释道,“我生气是因为……因为你说谎了。”
“说谎?”他一脸的莫明其妙。
“你不是说我才是你第一个带进家的女人吗?可是索菲娅说以前艾玛就来过这里。那个……就算以前你带过女朋友到你家也很正常,我只是不喜欢有人骗我,仅此而已。”说完这些话,流夏也不由暗暗鄙视自己的小心眼,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她偏偏这么在意?难道一旦坐在女朋友的这个位置上,看事情的角度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托托先是愣了愣,像是对她忽然说出这番话来感到有点吃惊,但他很快就低低笑了起来,
“流夏,难道你以为我和艾玛……”
“就算以前你们是男女朋友,我也不会介意。”流夏故作大方地说道。
“流夏……他温柔地看着她,“我想你误会了。昨天艾玛是来过我的家,不过只是为了告诉我你在外面打工的事。至于几个月那一次,是因为……她听说了我在球场上被撞伤的消息,所以特地和我的队友一起来探望我。我想那应该不算是我带来的吧?”
听他这么一说,流夏立即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但还是装模做样地说了一句,“你也不用解释得这么清楚啦。”
“怎么能不解释清楚呢?流夏这可是第一次为我吃醋哦。”他颇为得意地弯了弯唇。
流夏的脸上一热,“谁吃醋了……我才不会吃醋呢。”
“好了,既然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那你也要交代一下之前在中国有没有交过男朋友?”托托忽然正色道。
流夏先是一愣,也不回答,只是笑个不停。
托托见她不回答,索性挑了挑眉,“不过我们意大利人也不在乎这些,不管你之前交过几十个还是几百个男朋友,只要记着我是你的最后一个男朋友,那就行了。”
他的话刚说完,流夏果然着急地跳了起来,“什么几十个几百个啊,你就是我的第一个……”
在见到对方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时,流夏才意识到被他套了一回。
“笨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柔软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徘徊,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流夏的那个吻……这么青涩……”
“喂……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么,你不介意我们再多练习几遍吧……”
“又不是踢足球……唔……”
晴朗迷人的夜色里,窗外的蓝色雏菊在月光中轻轻摇曳。淡淡的晚风吹拂着这对沉浸在爱河中的年轻人,调皮地将他们的发丝亲密地缠绕在一起。夜归的鸟儿探出脑袋看到了这一幕,羞怯地鸣唱一声迅速躲回了自己的巢里。
月光似水,醉人如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流夏从托托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近午夜了。因为考虑到他明天一早就要参加俱乐部的训练,所以流夏这次坚持没有让他开车送自己回去。出门不远处就是出租车站,打个车也很方便,再说自己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当她朝着出租车站走去时,正好经过了那个许愿池。现在这个时候游客已经少了很多,景点周围只有稀稀拉拉的小猫两三只。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上次许愿的时候只扔了一枚硬币,还来不及许下第二个愿望-----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不如就把上次没有许完的愿望都一并许了吧。想到这里,流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还有几个硬币之后就快步走到了许愿池前面。
这个举世闻名的景点此刻正被朦朦胧胧的月光所笼罩着,散发着一种神秘又悠远的气息。浓重的夜色过滤了白昼的各种喧嚣,将它最美的一面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而一池清澈见底的碧水则倒映着高悬在空中的那轮明月,泛起了迷梦般的波光。
此情此景,让人不由想起了俄国诗人丘特切夫的那首《罗马夜色》。
在蓝色的夜里,罗马沉睡了,
月亮升上天空,静静把它拥抱,
她以自己的默默无言的光荣
洒遍了这安睡的、无人的名城……
趁着现在一片清静,她赶紧转过身拿出了口袋里的硬币,嘴里一边轻念着第二个愿望,一边将这枚硬币朝后面的池子里扔了出去。
-----咦?怎么没有听到硬币掉到水里的声音?
流夏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正打算回头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尽管只是极其细微的笑声,却让她全身打了一个冷战。
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缓缓地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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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密欧如同幽灵般地站在她的身后,眉目含笑地看着她,那细长莹白的手指之间捏着的正是她刚才扔出的硬币。
银色的月光流泻过他暖金色的发丝,清冽明媚的光泽若有若无游移过他莹玉般的肌肤……如圣母般明净的蓝色眼眸和玫瑰色的嘴唇……带出了一种绝致的美丽。当他轻轻扬起嘴角时,就像是中世纪经常出现在人们梦境中的华美梦魔,以最优美最纯洁的姿态引诱着人类自投罗网,堕入毁灭的深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流夏这一下可是吓得不轻,也实在是太倒霉了吧,这样都能撞上这个瘟神!
罗密欧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我可是每晚都来等你哦,啊!今天一定是圣母玛丽娅听到了我的祈祷,所以才将你带到了我的身边。”
流夏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眼皮,她会信他才怪。
“我想你还没忘记之前的事吧?”他又轻叹了一口气,“当我从报纸上看到你成了别人的女朋友时,我的心都要碎了呢。”
流夏的头忽然痛了起来,糟糕,她怎么忘了还有那么一件事呢?
“看起来你只能选第二个办法了。不过反正你现在的男朋友是超级球星,别说二十几万,就算二百万,对你男朋友来说也不成问题吧?”罗密欧抿嘴一笑,“我会给你时间筹钱的……”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愣在了那里,难以相信地看到那个女孩卷去裤脚脱去鞋子,很是干脆地跳下了池子!
“喂……你做什么!”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
流夏淡定地瞟了他一眼,“我在图书馆里查过那枚银币的资料,我知道它长什么样,所以我会找到它还给你。”说着,她就弯着腰在池子中摸索起来。
虽说是春天了,但池子里的水还是带着寒意。没过多久,流夏的双手双脚就变得一片冰凉了。但她并不在意,还是一次一次地将硬币捞起来仔细查看。
这样的发展实在是太出罗密欧的意外,他过了好几分钟才再次发出了声音,“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向你的男朋友……”
“如果自己能够解决,又何必要麻烦男朋友。”流夏打断了他的话,又将一把硬币扔回了水池中,还顺便打了两个喷嚏。
罗密欧倒还真有点惊讶了,他朝着不远处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又像是有点无奈地说道,“行了,你赶紧上来吧。我可不想害得一个漂亮姑娘生病。”
流夏连瞟都没瞟他一眼,接着自管自继续找了起来。在寻找的过程中,她更是连打了好几次喷嚏。就在罗密欧准备下水强行拖她上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她惊喜地叫了一声,“啊!这个应该就是吧!”
他探过头去一看,只见她那白皙的手心里正放着一枚湿漉漉的银币,银币的正面还雕刻着雅典娜女神的头像。
“我在书上看到是这个样子,你再确认一下?”流夏将银币递到了他的面前,她实在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好运气!看来连上帝也看不过去了,所以才出手相助……
罗密欧拿起了那枚银币,又仔细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枚。总算你的运气还不坏,我还以为你要找上一整夜呢。”
“那就好。”流夏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当她从池子里出来的时候,被冷风一吹,又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你呀,还真是个倔强的姑娘。”罗密欧摇了摇头,“我可真是伤心,你宁可感冒生病也不想做我的女朋友。”
流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抬眼看了看他,“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送你回去。”罗密欧笑得甜蜜无比。
“不用了,我已经把银币还给了你,以后你就别再纠缠我了。”她面无表情地甩下了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朝出租车站走去。
纠……缠?这个词语的杀伤力不亚于原子弹,某少年的玻璃心已经哗啦啦碎了一地。
太,失,败,了。
周五的夜晚很快就到来了。
静香和卡米拉一下了课就去了俱乐部做准备,而流夏等到托托训练结束后也一起准时到达了这里。这间取名为冷月的私人俱乐部就位于繁华热闹的波波洛广场附近,完全是典型的日式风格。散发着清香的榻榻米,造型秀美意境超脱的插花,古朴典雅的茶具……每一个小细节都充满了日本元素,打造出了一种宁静幽远的气氛。
在贵宾房里,卡米拉一直笑眯眯地盯着托托,倒让这位在球场上所向无敌的帅哥有些手足无措。
“卡米拉,你再这样看下去,流夏可要生气了。”静香在一旁淡淡笑道,为了配合今晚的怀石料理,她还特别换上了一件浅樱色的和服,这种清雅的颜色将她衬得更加高贵端庄。
“我可是见到了活的罗马王子,怎么能不多看两眼呢?”卡米拉冲着流夏嘻嘻一笑,“亲爱的流夏小姐,你不会介意吧?”
“好了,你就饶了他吧。”流夏也笑了起来,“别看他在球场上这么激情四射,其实在生活中他个性腼腆,也不爱热闹,对着不熟悉的人更是说不了几句话。不过等以后大家都熟悉就不一样了。”
她刚说完,托托就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两人颇为默契地相视一笑,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最了解他。要不怎么被你钓到了我们罗马最有人气的王子了呢?”卡米拉抓紧机会调侃着这对年轻的恋人。
静香也在一旁抿着嘴直笑。就在这个时候,俱乐部的负责人轻轻敲了敲门,看到静香点了点头后才一脸恭顺地走了进来。
“宫本,什么事?”静香顺口用母语问道。
“大小姐,是西园寺少爷的电话。”负责人宫本是位典型的日本中年大叔,答话的时候一直弯着腰,保持着一种谦恭的姿势。
“是你通知他我在这里的?”她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凉意。
“对不起,大小姐,西园寺少爷说过,只要您一到这里,就让我们打电话通知他,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再说,毕竟他是您的……”
“你们是为林家工作,还是为西园寺家?”静香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告诉他,我现在没有空。”
“可是大小姐……”
“还不出去?”静香的笑容还是那么优雅温柔,却又天生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服从的魄力。
宫本没有再说什么,默默退出了房门。
流夏虽然听不懂日文,但是从静香细微的语气变化里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的气息。不过之后又见静香照常和大家谈笑风生,她也就没有再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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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石料理有着悠久的历史,历来是日本国内高级餐会的首选。它的菜式自然也有着严格的顺序,从先付,前菜,吸物,刺生,焚合,烧物,扬物,酥物,主食及食事到最后的甘味,每一味都是精致绝伦,与当前的季节结合的天衣无缝,与其说是食物,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流夏和卡米拉都吃得津津有味,但托托似乎不怎么习惯这么清淡的口味,倒是对最后上来的甘味鲜梅子冻情有独钟。
对于好吃的甜品,他向来都是来者不拒。
因为第二天晚上还有比赛,所以托托在用完甘味之后就道了谢离开了这里。
“托托,我看你刚才吃得不多……是不大喜欢吗?可是我记得不少欧洲人都挺喜欢日本料理,觉得既时尚又健康。”在将托托送到楼下的时候,流夏忍不住问道。
“是吗?”托托耸了耸肩,“相比较我还是更喜欢中国菜,每次吃日本菜我都怀疑自己味觉出了毛病,分辨不出什么味道来。”
一瞬间,流夏的心情忽然变得低落起来。是,她是很了解他,但是她所知道的很多关于他的一切,都是来源于报纸和杂志。在这十年的空窗期,她也是和其他粉丝一样,要通过媒体来一点一点拼凑完整的他。而对于最最真实的他,她又到底了解了多少?
她很贪心,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想要知道那些媒体也无法挖掘出来的一切。
想要知道完完整整的他,优点,缺点,全部。
“对不起,托托,我连你不喜欢日本菜都不清楚,你应该早点和我说,那我就可以告诉静香……”
“别这么说,流夏。我也很想见见你的朋友。”托托伸出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说真的,我很高兴。这是你第一次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承认了我作为你男朋友的身份。我很荣幸,流夏。”
流夏的视线撞入了他的眼眸内。他的眼神总是那么那么温柔,就算是一块北极坚冰,也会在这样的眼神下渐渐融化成春水。这个世上或许只有两样事物能让他露出这种眼神,一样是足球,一样是-----他所爱着的人。
“托托,我想了解你更多一点,更多。”她低低说了一句。
他笑得更加温柔,低头在她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你有一辈子的时间了解我,我的Estate。”
Estate……每次听到这个他为她取的名字,流夏心口都是热热的。
“明天晚上我有家教课,不能去现场看你比赛了。加油!罗马必胜。”她也踮起脚,回给了一个甜蜜的亲吻。
“有了这个吻,我立刻全身充满力量了。”他的嘴角含着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下个周末我们队长在酒店举办生日宴会,到时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我……?”流夏犹豫了一下。
托托倒很是善解人意。“怎么了?是不是作业还没完成的关系?如果没时间那就算了,我只是很想把你正式介绍给我的朋友们……”
“我去。”流夏冲着他点了点头。尽管那对她来说也是个不熟悉的世界,但是,她不想让他失望。
“那你的作业……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这次我也一定会拿第一。”她自信满满地说道。上次连最担心的人体素描都能拔得头筹,更不要说这次是她最为擅长的景物画了。嗯,干脆就画许愿池好了,反正已经这么熟悉了,这些天就趁有时间赶紧把它画完。
送走了托托之后,流夏又很快回到了楼上。几个女孩子边喝茶边聊天,差不多到了子夜时分才结束。静香又说还要留下处理一些事情,就让流夏和卡米拉先回去了。
“大小姐,您不接西园寺少爷的电话,这会让大少爷很困扰。”宫本边说边将电脑里的文档调了出来,“您看,这回也是多亏了西园寺家的入股,大少爷的生意才有了起色。”
“宫本,这个和我没关系。”静香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瞬间的冷漠,“我母亲让你带的东西呢?你不是说现在给我吗?”
宫本应了一声,拿起了旁边的红木盒子,“大小姐,您的母亲出自北条氏,是真正的武士世家后人。这把胁差是她的陪嫁,也是北条家的珍宝。这就是夫人让我转交给您的东西。”
静香默然不语,随即伸手将那把胁差从刀鞘里抽了出来,只见其状似匕首,寒光闪闪,吹发即断,确实是一把难得的好刀。
“没想到母亲将淡路也送给我了。”她用秀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刀柄,“即使头颅被砍下,也要从容完成一件事。母亲的意思是让我以家族为重,不要在这里惹出任何麻烦吧。”
“大小姐,夫人也是为了您着想。毕竟您和西园寺家……”
“也好,我就收下了,请替我向母亲道谢。也许有一天,我会用得上。”静香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说不出的惆怅。
“大小姐,您千万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好了,那么这东西就暂时放在这里。你去给我备车吧,我出去稍微走走再去停车场。”静香优雅地站起身来,在走到门口时又低低说道,“你转告我的母亲,让她放心。既然西园寺同意让我来这里读美术,那么我也会按照约定嫁给他。”
走出了俱乐部之后,静香一个人默默走到了附近的一座教堂前,随意地在台阶上坐了下来。这是一座典型的罗马天主教教堂,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关系,教堂顶上的天使面容都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那原本纯洁无邪的笑容此时看起来倒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从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的呜咽声。按照她的心性,原本是绝不会管这种闲事的。但今晚也不知为什么,她居然鬼使神差般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幽暗的巷子里,只有残旧的路灯散发着惨淡的光芒,将灯下那几人的面目依稀照出了个轮廓。
“老家伙,这些钱你到底什么时候还?”一个个子偏高的男人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
“就算你儿子是EE的人,欠了债也照样要还钱。我们赌场老板和那不勒斯的米兰特少爷还是铁哥们呢,就算是EE也未必惹得起!”旁边那个稍胖的男人也低吼了一声。
“我……我已经联络我儿子了……他……他没有开机,我给他留言了……他听到留言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女人抬起头来小声地哀求着。
静香在听到EE这个词时已经有些惊讶,再等看清楚那个女人的容貌时更是大吃一惊----那不是帕克的母亲吗?
“一定会来?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看起来你儿子也不会再出现了。”高个子男人冷冷地揪住了她的衣领,“或许应该让你吃点苦头……”
“放开她。”一个温和柔软的声音忽然打断了男人的话。众人同时吃惊地朝那个方向望去,恍然间眼前似乎展开了一幅如诗般美丽的画卷。淡淡的星光下,身穿浅樱色和服的日本少女微微笑着,仿佛夜色下轻盈蝴蝶翩翩而来,恬静淡雅,如梦似幻,亦真亦假,众生幻像。
“你……是什么人?”那个高个子男人先回过了神,又不忘警告了一句,“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不好意思,这个闲事我管定了。”静香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你欠了他们多少钱?”
女人困惑地看了看她,颤着声道,“一……一万欧。”
静香没再说什么,从随手拎着的坤包里抽出了一本支票,飞快地写了一张撕下来递给了那个高个子男人,“这里是一万欧,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男人将信将疑地拿过了支票,仔细看了看之后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对着那个胖男人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静香弯下身将那个女人扶了起来,温言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就……”女人神色黯然地垂下了头,“我以为他会出现的……看来他是真的不想理我了……”
“或许帕克先生只是太忙了吧……”她随口说了一句。
那个女人蓦的抬起头来,“小姐,你认识我的儿子?你是我儿子的朋友?”
静香微微一愣,“也谈不上认识,只是有几面之缘。”
“我真是不敢相信,您和我儿子只见过几次就这么帮我……小姐,您真是太好心了,圣母玛丽娅一定会赐福于您的。”女人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又低声说道,“这笔钱我暂时还不起,但是我一定会还给您的。”
“不用了。只要你以后别再去赌了就行了。”静香笑了笑,“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女人又道了几声谢后才离开这里。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巷子深处,静香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
“啊!”她顿时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影惊吓地倒退了两步。纵然她平时冷静镇定,但毕竟也是个女孩子,被吓到时出现这样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
“你没事吧?”那个黑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上前了两步。
这一下他整个人都暴露在了路灯下,也让静香看了个清楚,一阵橡树苔藓与烟草叶子混合的淡淡香味也随风轻轻袭来。亚麻色头发掩映着他如同冷月般肃穆的面容,琥珀色的瞳孔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明明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压迫。大地色的双排扣军装款外套令他看起来倒更像是名严格的教官。
“帕……帕克先生?”她感到了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开了手机就听到……”话刚说到一半,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转换了话题,“那一万欧元,我会转帐给你。请告诉我你的银行账号。”
“帕克先生,原来你什么都听到了。”静香也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既然刚才你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出来?”
“我到的时候你已经出来了。”他那双琥珀色眼眸中泛起了一丝涟漪,“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就让她死了心好了。”
“帕克先生,如果您真是那么想,就不会一开机听到留言就匆忙赶来了。”她忍不住脱口道。
“告诉我你的银行账号。”他的眼中恢复了往常的漠然,生硬地重复了一遍。
静香的心里微微一动,脑海中不知怎么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身为名门千金她不应该这样做,可是----今晚,她真的想随心所欲一次。
只是今晚。
于是,她冲着他温柔地笑了笑,“帕克先生,请伸出手。”
帕克有些不解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静香从包里拿出了一支笔,轻轻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一串号码。
还没等帕克细看,她就一个转身快步走到了巷口。
“等一下,小姐,这个号码不像是账号……”帕克的脸色有些发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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