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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巷谋杀案

_3 阿加莎.克里斯蒂(英)
电报。真该死!我忘了。”
“记住所有的事可不太容易,小姐,尤其是在灾难发生的时候,而且毕竟,
坏消息总会被隐瞒。人们听到时就会觉得它来得太快了。”
“是啊,您说的对。”姑娘心不在焉地说。
楼梯上响起贾普的脚步声,简出去迎他。
“怎么样?”
贾普摇了摇头,“恐怕没什么有用的,普伦德莱思小姐,我已经查过所有房
间了。嗯,我想我最好还是瞧一眼楼梯下面的壁橱。”
他说着就抓住把手向外拉,简·普伦德莱思说:
“它锁着呢。”
她声音里有某样东西,使得两个男人敏感地盯着她。
“对,”贾普和蔼地说,“我看见它上了锁,不过您也许有钥匙。”
姑娘像石像一般站在那儿。
“我不知道它在哪儿。”
贾普飞快地瞟了她一眼,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友好和随意。
“亲爱的,那可不妙了。我并不想砸碎木头,用暴力把它打开。我会派詹姆
森出去找把万能钥匙来。”
她生硬地走开了。
“哦,”她说,“等一下,它可能在……”
她回到客厅里,一会儿又拿着钥匙出现了。
“我们一直锁着它,”她解释道,“因为一个人的雨伞什么的习惯于放在好
拿的地方。”
“明智的防范措施。”贾普说着,高兴地接过了钥匙。
他把钥匙塞进锁眼,门打开了,壁橱里很暗。贾普掏出他的小手电筒往里面
照了照。
波洛觉察到身边的姑娘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他的目光紧跟着贾普手电筒的亮
光扫过。
壁橱里东西不多。三把雨伞——一把是破的。四根手杖,一套高尔夫球具,
两个网球拍,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毛毯,几个不成套的破沙发靠垫,在这些东西
上边搁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公文包。
在贾普把手伸向那个包时,简·普伦德莱思连忙说:
“那是我的。我今天早晨才把它带回来。里面什么也没有。”
“还是确证一下吧。”贾普说,他的语气越发和蔼了。
包没有锁。里面装着粗毛刷和化妆品,还有两本杂志,没别的了。
贾普仔细检查了包的外层,当他最后合上包盖,开始小心地检查壁橱时,姑
娘明显松了口气。
除了那几件显而易见的东西之外,壁橱里再没什么了。贾普的检查很快就结
束了。
他重新锁上门,把钥匙还给简·普伦德莱思。
“好了,”他说,“完事儿了,您能给我拉弗顿-韦斯特先生的住址吗?”
“法利库姆府,小莱德伯里,汉普郡。”
“谢谢您,普伦德莱思小姐,目前就这样了。也许日后还会来的。顺便说一
句,请保守秘密,尽量让一般公众以为这是起自杀案件。”
“当然,我非常理解。”
她和他们俩握了握手。
他们走在巷子里时,贾普忍不住说:
“那壁橱里到底有什么?肯定有什么名堂。”
“是的,有点名堂。”
“我敢以十比一打赌肯定跟那个小公文包有关!可我这个睁眼瞎,什么也没
发现,每个化妆瓶都打开看过——闻了味道——到底是什么呢?”
波洛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那个姑娘在搞鬼,”贾普接着说,“今天早上把包带回来的?绝对不会!
注意到里边的两本杂志了吗?”
“是的。”
“嗯,其中一本是七月份的!”
7
第二天,贾普走进波洛的寓所,沮丧地把帽子扔到桌子上,一头跌在椅子
里。
“好了,”他吼道,“她没干!”
“谁没干?”
“普伦德莱思,直到半夜都在玩桥牌。男主人,女主人,海军少校,还有两
个仆人都坚决肯定。毫无疑问,我们必须放弃把她和这事儿联在一起的任何想
法。虽然如此,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她对楼梯下面那个小公文包表现出如此的紧张
不安。你一定有些想法,波洛。你总擅长处理那些微妙的细节问题。那个小公文
包的秘密,似乎大有文章可做呀!”
“我会给你另外一个提示。烟味的秘密。”
“离题太远了。烟味——呃?这就是我们第一次查看尸体时,你嗅来嗅去的
原因?我看见了——也听见了!闻啊闻啊闻的,还以为你头脑发烧了呢。”
“你全弄错了。”
“我常想到脑子里的小灰细胞,别告诉我你鼻子里的细胞也超乎别人之上
吧。”
“没有,没有,你尽管放心。”
“我一点烟味也没闻出来。”贾普疑虑地说。
“我也是,我的朋友。”
贾普怀疑地看看他,之后从衣袋里掏出一支烟,
“这是艾伦夫人抽的那种——加斯珀。烟头里有六个是她的,另外三个是特
吉士。”
“完全正确。”
“你们奇妙的鼻子不用看就知道了,我猜。”
“我向你保证我的鼻子没参与此事,我的鼻子没记录下什么。”
“不过脑细胞记录了不少?”
“嗯——有些特别的线索——你不这么认为吗?”
“比如说?”
“Eh bien(法文,意为:好吧。——译注),显然这房间里丢了什么东西,
又多了某样东西,我想……而且,在写字台上……”
“我知道了,我们要谈那枝翠绿色的羽毛笔了!”
“Du tout(法文,意为:不对。——译注),那只羽毛笔完全无关紧要。”
贾普连忙给自己留出退路。
“我已经让查尔斯·拉弗顿-韦斯特半小时后到苏格兰场来见我,我想你会
愿意去的。”
“我非常乐意。”
“还有你一定会高兴听到我们已经追踪到了梅杰·尤斯塔斯。他在克伦威尔
大道租了套带家具的公寓。”
“太好了。”
“我们在那了解了一点情况,梅杰·尤斯塔斯根本不是个好货色。等我们见
过拉弗顿-韦斯特之后,就去会会他,你意下如何?”
“妙极了。”
“那好,咱们走吧。”
十一点半,查尔斯·拉弗顿-韦斯特被领进贾普总警督的房间,贾普站起来
和他握手。
这位国会议员中等个头,个性鲜明。他的脸刮得很干净,一张富于表情的嘴
巴,微微突出的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带着那种演说的天赋。他相貌英俊,安静
而有教养。
尽管看上去面色苍白而且有点忧伤,他的态度依然彬彬有礼和镇定自若。
他坐下来,把帽子和手套放在桌子上,直视着贾普。
“我想说,首先,拉弗顿-韦斯特先生,我完全理解这对您来讲会多么痛
苦。”
拉弗顿-韦斯特没有领情,“我们不用谈论我的感受。告诉我,总警督,您
对我的——艾伦夫人自杀的原因有何高见?”
“您本人帮不了我们什么忙吗?”
“实际上不能。”
“没有发生过争吵?你们之间没相互疏远?”
“没这回事。此事给我以极大的震惊。”
“也许会更难以理解的,先生,如果我告诉您这并非自杀——而是谋杀!”
“谋杀?”查尔斯·拉弗顿-韦斯特的眼珠都快蹦出来了,“您说是谋杀?”
“非常正确。现在,拉弗顿-韦斯特先生,您有何意见——谁想置艾伦夫人
于死地呢?”
拉弗顿-韦斯特先生急促而含糊地答道:
“不——没有,确实——没有这种人。惟一的想法是——太难以想像了!”
“她从未提到过什么对头?谁会对她心存恶意呢?”
“从来没有。”
“您知道她有把手枪吗?”
“我不知道这事。”
他似乎有点吃惊。
“普伦德莱思小姐说,这枝枪是艾伦夫人多年以前从国外带回来的。”
“是吗?”
“当然,我们得到的只是普伦德莱思小姐一个人的证词。极有可能艾伦夫人
觉得她身处某种危险之中,于是出于个人的某种原因,她把这枝枪留在了身边。”
查尔斯·拉弗顿-韦斯特怀疑地摇摇头,他看起来非常疑惑不解。
“您对普伦德莱思小姐怎么看,拉弗顿-韦斯特先生?我的意思是,您是否
认为她可靠,值得信赖?”
他考虑了一下,“我认为如此——是的,可以这么说。”
“您不喜欢她吗?”贾普一边问,一边紧紧盯着他。
“我不该那么说。她不是我所欣赏的那类姑娘,那种爱挖苦人的、独立自主
的类型对我没吸引力,但是我应该说她很值得信赖。”
“呃,”贾普说,“您知道一个叫梅杰·尤斯塔斯的人吗?”
“尤斯塔斯?尤斯塔斯?啊,是的,我记得这个名字,我曾经在巴巴拉——
艾伦夫人那儿碰到过他。是一个非常可疑的客人,在我看来,我对我的——对艾
伦夫人说过,我们结婚之后,他将成为我家不受欢迎的那类人。”
“艾伦夫人怎么说?”
“噢!她完全同意。她绝对相信我的判断力。一个男人比女人更了解其他男
人。她给我解释说,她不可以对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过于无礼——我想她是特别
害怕自己被当作势利小人!自然,作为我的妻子,她会发现她的很多老朋友都
——不太合适了,能这么说吗?”
“意思是说跟您结婚改善了她的处境和地位?”贾普直言相问。
拉弗顿-韦斯特扬起一只保养得很好的手,“不,不,不是那样。事实上,
艾伦夫人的母亲是我家的一位远亲。她的出身和我完全平等,但是当然,在我看
来,我必须在择友方面特别谨慎——我妻子择友也得如此,一个人到了一定程度
就会引人注目的。”
“噢,是的。”贾普冷淡地答道,他又接着问,“那您帮不了我们?”
“实在是不行,我毫不知情,巴巴拉!被人谋杀!简直难以置信!”
“现在,拉弗顿-韦斯特先生,您能告诉我们您在十一月五号夜里的活动
吗?”
“我的活动?我的?”
拉弗顿-韦斯特尖声抗议着提高了音调。
“只是例行公事罢了,”贾普解释说,“我们必须询问每个人。”
查尔斯·拉弗顿-韦斯特庄严地看着他,“我希望我这种地位的人可以除
外。”
贾普只是等着。
“我是——现在让我想想……啊,对了,我在家里,十点半出去,沿着河堤
散步,看了一会焰火。”
“很高兴今天没有那类阴谋产生。”贾普愉快地说。
拉弗顿-韦斯特狐疑地看着他,“然后我——就——回家了。”
“到家——您伦敦的住处在昂斯洛区,我想——是几点钟?”
“我不知道确切时间。”
“十一点?十一点半?”
“差不多那个时候。”
“也许有人给您开门?”
“不,我自己有钥匙。”
“您散步时碰见什么人了?”
“不,噢,真的,探长,我特别讨厌这些问题。”
“我向您保证,这只是例行公事,拉弗顿-韦斯特先生。问题并不是针对个
人的,您知道。”
这个回答似乎让愤怒的国会议员得到了安慰。
“如果就这些……”
“目前就这些了,拉弗顿-韦斯特先生。”
“你要和我保持联络……”
“那自然,先生。顺便让我介绍一下,赫尔克里·波洛先生,您或许听说过
他。”
拉弗顿-韦斯特先生的眼睛颇有兴趣地投向这个小个子比利时人。
“对——对——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先生,”波洛说,他的举止突然变得外国化了,“相信我,我的心在为您
而悲伤。如此重大的损失!您必须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啊,我无话可说了。多么
了不起的英国人,总把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他打开他的香烟盒,“请允许我
——啊,空了,贾普?”
贾普摸摸口袋,然后摇了摇头。
拉弗顿-韦斯特打开自己的烟盒,低声说,“嗯——抽枝我的吧,波洛先
生。”
“谢谢,谢谢您。”这个小个子男人拿了一支。
“如您所言,波洛先生,”另一个人接口说,“我们英国人不喜欢显露个人
的感情。坚强不屈——是我们的座右铭。”
他向两个人躬了下身,离开了。
“神气十足,”贾普厌恶地说,“而且自作聪明!普伦德莱思这姑娘对他所
言极是。一个漂亮的家伙——或许能迷惑住那些毫无幽默感的女人。那是什么
烟?”
波洛摇着头送给他,“埃及人,一种昂贵的牌子。”
“不,那没什么。真遗憾,我还从未听过如此糟糕的不在现场的申辩!事实
上,根本就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你知道,波洛,很遗憾阴差阳错。如果是她
敲诈他……他倒是个极好的敲诈对象——会乖乖地把钱交出来!一切都是为了避
免一场丑闻。”
“我的朋友,根据你的意愿重新立案,的确不错,但严格说那不是我们的事
儿。”
“不,尤斯塔斯是我们的事儿。我已经搞到了他的一点情况,的确是个卑鄙
之徒!”
“顺便问一句,关于普伦德莱思小姐的事,你按我说的去办了吗?”
“是的,等一下,我打个电话了解最新的情况。”
他拿起了电话听筒。
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他放下电话,抬头看着波洛。
“真是个冷血动物,出去打高尔夫了。做得真漂亮,就在你的朋友被杀仅仅
一天之后。”
波洛发出一声惊叫。
“出了什么事?”贾普问。
但波洛只是低声自言自语。
“当然……当然……但是自然地……我是多么愚蠢——为什么,它就在眼皮
底下!”
贾普粗鲁地说:
“快停下你那些叽里咕噜的自言自语吧,我们去对付那个尤斯塔斯。”
他愕然地看到波洛已是满面春风。
“可——好吧——我们一定要对付他的。现在,跟你讲,我弄清了一切——
所有的一切!”
8
梅杰·尤斯塔斯以一种很自然的态度接待了他们二人。
他的公寓很小,用他的话讲,只是个Pied a terse(法文,意为:落脚之
地。——译注),他给他们俩拿来喝的,被谢绝后又掏出了香烟盒。
贾普和波洛都拿了一枝烟,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发现你抽特吉士。”贾普用手指转动着烟卷说。
“是的,对不起,您更喜欢加斯珀吗?我好像在哪儿还有一枝。”
“不必,不必,这非常好。”他朝前探探身子——变成另一种语调,“也许
你猜得出,梅杰·尤斯塔斯,我找你干什么?”
他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式。梅杰·尤斯塔斯是个高个子,漂亮而俗
气,眼睛周围有些浮肿——小小的、狡黠的眼睛和他幽默和蔼的态度极不相称。
他说:
“不——我根本不清楚是什么缘故使得总警督大人屈尊至此,我的汽车有问
题吗?”
“不,不是你的车。我想你认识一位叫巴巴拉·艾伦的夫人吗,梅杰·尤斯
塔斯?”
梅杰往后靠靠,吐出一个烟圈,用恍然大悟的声音说:
“嗬,是那件事!当然,我早该猜到的,非常悲惨的事故。”
“你知道这件事了?”
“昨晚的报纸上看到的。太糟糕了。”
“我想你在印度就认识艾伦夫人了。”
“是啊,那是多年以前了。”
“你也认识她丈夫吗?”
停了一忽儿——仅仅一秒钟的工夫——可这片刻之间,他的小眼睛迅速地在
两人脸上扫了一遍,然后他回答:
“不,实际上,我从没遇到过艾伦。”
“可你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
“听说他是个混蛋。当然,那只是传闻。”
“艾伦夫人什么也没讲过?”
“从不谈起他。”
“你跟她很熟吗?”
梅杰·尤斯塔斯耸了耸肩,“我们算老朋友了,您知道,老朋友。不过我们
不经常见面。”
“可你却在昨天晚上见到她了?十一月五号的晚上?”
“是的,事实上,我见到她了。”
“你去拜访她,我想。”
梅杰·尤斯塔斯点点头,声音流露出温和遗憾的口气。
“是的,她请我就某些投资提提建议。当然,我明白你们想知道什么——她
的精神状态——诸如此类。好吧,真的,很难说。她的举止很正常,不过现在想
来还是有点神经紧张。”
“然而她没暗示你她打算做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事实上,在我道别时,我还说我很快会给她打电话,一块去
看戏。”
“你说你会打电话给她,这是最后一句话吗?”
“是啊。”
“很奇怪,我掌握的情况和你说的出入很大呀。”
尤斯塔斯脸色变了。
“呃,当然,我记不清原话了。”
“据我掌握的情况,你是说,‘好吧,认真考虑一下再通知我。’”
“让我想想,对,我认为您是对的。记不太清了。我想我在提醒她有空的时
候应该通知我。”
“不完全一样,是吧?”贾普说。
梅杰·尤斯塔斯耸耸肩,“亲爱的朋友,您不能期望一个男人记住他在任何
场合下所说的每一句话。”
“那艾伦夫人如何回答的?”
“她说她会给我打电话。我记得就这些了。”
“之后你说了声‘好吧,再见。’”
“很可能,诸如此类吧。”
贾普平静地问:
“你说艾伦夫人请你就投资问题提些建议,那她是否交给你一笔两百英镑的
现款请你替她投资呢?”
尤斯塔斯的脸刷地变成了黑紫色,他身子前倾,愤怒地吼道: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交了还是没交给你?”
“那是我个人的事,总警督先生。”
贾普平静地说:
“艾伦夫人从银行提走了两百磅现金,其中有五英磅的钞票,它们的号码,
当然了,可以查得到的。”
“那又怎样?”
“这笔钱是用来投资的——或者是——敲诈所得,梅杰·尤斯塔斯?”
“这想法太荒唐了,您想暗示些什么?”
“我认为,梅杰·尤斯塔斯,在这点上我必须问你是否愿意到苏格兰场来做
个供述,当然了,不存在任何强迫,而且你可以,如果你希望的话,现在就叫你
的律师来。”
“律师?我叫律师来干什么?您凭什么要指控我?”
“我们正在调查艾伦夫人死亡的背景。”
“天啊,你们不会怀疑到——为什么,那太荒谬了!看看,事情是这样的,
我如约去拜访巴巴拉……”
“是几点钟?”
“大概九点半吧,我想,我们坐下来谈……”
“之后抽烟了吗?”
“是的,抽烟,那坏了什么事!”梅杰挑衅地问。
“你们在哪儿谈话?”
“在起居室,进门左手那间,我们在一起友好地交谈,我是快十点半钟时离
开的,在门口台阶上停了一下,跟她说了最后几句话……”
“最后几句……真精确。”波洛低声说。
“我想知道您是哪位?”尤斯塔斯转过身愤怒地说,“该死的意大利人!你
插进来干什么?”
“我是赫尔克里·波洛。”这个小个子男人严肃地说。
“我可不在乎您是不是艾基利斯。像我所说的,巴巴拉和我非常友好地道
别。我直接开车去了远东俱乐部,十一点五分或二十到那儿的,然后直接进了牌
戏室,在那儿玩桥牌,直到一点半。现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不抽烟斗,”波洛说,“你有非常充足的不在现场的证据。”
“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先生,”他看着贾普说,“您满意了吧?”
“你拜访当中一直待在起居室?”
“是的。”
“你没上楼去艾伦夫人的闺房?”
“没有,我跟您讲,我们一直待在那个房间里,没离开过。”
贾普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
“你有几套衬衣袖口的链扣?”
“链扣?链扣?和这事有何相干?”
“当然你不必非得回答这个问题。”
“回答这个?我并不介意。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应讨还个说法。就是这些
……”他伸出他的胳膊。
贾普注意到链扣是金黄色的,点点头说:
“我看见了。”
他又站起来,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包。他把它打开,粗鲁地差点把它捅
到贾普的鼻子底下。
“图案很漂亮,”总警督说,“我看到有一个破了——掉了点漆。”
“什么?”
“我猜你记不起什么时候弄的吧?”
“一两天之前吧,不会太久。”
“听到正是你在拜访艾伦夫人时掉的,你不会很惊讶吧?”
“为什么不会在那儿掉呢?我不否认我去过呀。”梅杰傲慢地说道。他仍然
气势汹汹地,扮演着无事者的角色,可他的手颤抖了。
贾普往前探探身,加重了语气说:
“是的,不过那一小块链扣不是在起居室被发现的,而是在艾伦夫人的卧室
里——她被害的房间,而且那儿有个男人抽着和您抽的相同牌子的香烟。”
话起作用了,尤斯塔斯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他的眼睛来回乱转,刚才的嚣
张劲儿无影无踪了,反露出胆小怯懦的表情,这副样子可不太好看。
“你们没有任何证据,”他的声音近乎于哀号,“你们正在陷害我……可你
们不能这样。我有不在现场的证据……那天晚上我没再接近过那所房子……”
波洛接过话说道:
“是啊,你没再接近那所房子……你没必要去了……因为也许在你离开时,
艾伦夫人已经死了。”
“根本不可能——不可能的——她还在门里边——她跟我说话——人们一定
听见她了——看见她了……”
波洛轻轻地说:
“他们听见你和她说话……假装等着她回答,然后再接着说……这是老掉牙
的把戏了……人们可能想像她在那儿,可他们看不见她,因为他们甚至说不出她
是不是穿着晚装——甚至不知道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上帝——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
他开始摇晃起来——完全垮了……
贾普厌恶地看着他,干脆地说道:
“我不得不请你,先生,跟我走一趟。”
“您要逮捕我?”
“拘留待查——我们会采取这种方式。”
沉默被一声长长的、颤抖的哀叹打破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梅杰·尤斯塔斯
绝望地说:
“我完了……”
赫尔克里·波洛搓着双手,高兴地笑起来,他看上去非常快活得意。
9
“这下他彻底完了。”那天晚些时候,贾普以职业的口吻评价道。
他和波洛正开车沿着布郎普顿公路行驶。
“他明白游戏结束了。”波洛心不在焉地说。
“我们已经找到了有关他的充分的证据,”贾普说,“两三个不同的化名,
在支票上耍了花招。非常有意思的是,他在里茨时自称德·巴思上校,蒙骗了半
打儿皮卡迪利商人。我们目前正以诈骗罪名起诉他——直到我们最后弄清此案。
你对陪审团的仓促行动有何意见,老兄!”
“我的朋友,做一件事必须得善始善终。一切都应得到合理的解释。我正在
找你提起的那个秘密,那个丢失了的公文包的秘密。”
“那个小公文包的秘密——是我说的——我知道它没有丢失啊。”
“等着瞧吧,mon ami(法文,意为:我的朋友。——译注)。”
汽车拐进小巷。十四号门口,简·普伦德莱思刚从一辆小奥斯汀·塞万上下
来,她穿了一身高尔夫球服。
她打量了两人一番,然后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
“请进吧,你们二位?”
她前头引路,贾普跟她进了起居室。波洛则在门厅里停了一会,嘟哝着:
“C’est embetan(法文,意为:令人讨厌。——译注)——袖子可真难
脱。”
过一会儿他也走进起居室,大衣脱掉了。贾普撇撇胡子下的嘴唇,他听到了
很轻的开壁橱门的声音。
贾普以探询的目光看着波洛,另一个则几乎察觉不到地点点头。
“我们不想妨碍您,普伦德莱思小姐,”贾普轻快地说,“只是来问一下,
您能否告诉我们艾伦夫人的律师的名字。”
“她的律师,”姑娘摇摇头,“我甚至还不知道她有个律师。”
“那么,当她和您租这套房子的时候,一定得签署协议吧?”
“不,我想没有。您看,我拥有这所房子,租约上写着我的名字。巴巴拉给
我另一半租金,这很不正规。”
“我明白了。噢!好了,我想再没什么事了。”
“很抱歉帮不上您的忙。”简礼貌地说。
“这没什么要紧的,”贾普朝门口走去,“您在打高尔夫球?”
“是的,”她脸红了,“我想这似乎不近人情。可实际上待在这所房子里令
我非常压抑。我觉得自己必须得出去做点什么——疲劳一下也好——不然我会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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