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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

_20 天下霸唱 (当代)
我让瞎子把那“全卦真人”的名姓,以及他所住的村名说了一遍,记在纸上,所谓白云山即是燕山山脉的一处余脉,距离北京不远,几个小时地车程便到,我打算稍后就去一趟,对于百分之一的希望,不得不做百分之百的努力。然后我又让瞎子说说“发丘印”的传说,我盘算着既然没有古镜,只好弄一个一样的镇邪的“发丘印”去唬明叔,关键是他把魔国陵墓的线索透露给我们,至于他拿回去能不能镇宅,我又哪有空去理会。
瞎子说起盗墓的勾当,却是知之甚详,这几十年传统倒斗手艺和行规出现了断层,而瞎子就可以凭当年在江湖上闯荡的见闻,给我们填补这一块的空白。
自古掘古冢便有发丘摸金之说,后来又添了外来的“搬山道人”,以及自成一派,聚众行事的“卸岭力士”。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其中行事最神秘的当属“搬山道人”,他们都扮成道士,正由于他们这种装束给他们增加了不少神秘感,好多人以为他们发掘古冢的“搬山分甲术”是一种类似茅山道术的法术。
“卸岭力士”则介于绿林和盗墓两种营生之间,有墓的时候挖坟掘墓,找不着墓地的时候首领便传下甲牌,啸聚山林劫取财物,向来人多势众,只要能找到地方,纵有巨冢也也发掘。
朝代更迭之际,倒斗之风尤盛,只说是帝王陵寝,先贤丘墓,丰碑高冢,远近相望,群盗并起,俗语云:“洛阳邙岭无卧牛之地,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印符术甲,锄入荒冢。”
摸金的雏形始于战国时期,精通“寻龙诀”和“分金定穴”,发丘将军到了后汉才有,又名发丘天官或者发丘灵官,其实发丘天官和摸金校尉的手段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多了一枚铜印,印上刻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在盗墓者手中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此印毁于明代永乐年间,已不复存于世。
我按瞎子的描述,将“发丘印”的特征、大小等细节一一记录下来,然后让大金牙想办法找人做个仿的,最好是在仿古斋找个老师傅,以旧做旧,别在乎那点成本,回头做的一看就是潘家园地摊上的“新加坡”,那明叔也是内行,做出来的假印一定得把他唬住了,好在他也没亲眼见过,这件事就交给大金牙去做。
我让大金牙送瞎子回去,我刚匆匆赶回家中,准备去白云山,到家的时候,几乎是和Shirley杨前后脚进了门,我赶忙问那颗人头怎么样了?
Shirley杨无奈地摇了摇头,献王人头的口中,的确多出一块物体,和真的眼球差不多大,但是与头颅内的口腔都溶为一体了,根本不可能剥离出来,整个人头的玉化就是以口舌为中心,颅盖与脖颈还保留着原样,这些部分已经被切掉了,现在就剩下面部及口腔这一块,说着取出来给我观看。
献王的人头被切掉了所有能剥离的部分,剩余的部分几乎就是一块似有模糊人面的玉球,表面纹理也呈漩涡的形状,Shirley杨说这颗人头能吸引介于能量与物质之间的“尸洞”,一定不是因为玉化了的首级,而是其中那块物体的缘故。透视的结果发现,人头内部的物质颜色逐渐加深,和眼球的层次相近,除了“雮尘珠”之外,哪里还会是其他东西。
只不过龙骨天书“凤鸣岐山”中所隐藏的信息咱们无从得知,也就无法理解古人对此物特性的描述,它究竟是眼球、漩涡、凤凰?还是其余的什么东西?又同长生不死,羽化成仙有什么联系?以献王为鉴,他是做错了某个步骤,还是理解错了天书中的内容……,当年扎格拉玛族中的祖先在多年前占卜的结果,想消除诅咒,只有找到“雮尘珠”,但找到之后怎样做,就没有留下记载。
我对Shirley杨说,这些天我也没闲着,刚打听到一个白云山“全卦真人”的事,我想起来以前我祖父的师傅,他就是在白云山学的艺,说不定那本阴阳风水残书,也是得自于白云山,我这就打算立刻过去碰碰运气。
Shirley杨一听有机会找出十六字全卦,便要与我同行,我说你还是留在北京家里,因为还有很多事要做,一旦天书得以破解,咱们下一步可能就要前往西藏,寻找那个供奉巨大眼球图腾的祭坛,前些天在云南损失的装备太多了,所以你还得让美国盟军给咱们空运一批过来,买不到的就让大金牙去定做。Shirley杨一听有机会找出十六字全卦,便要与我同行,我说你还是留在北京家里,因为还有很多事要做,一旦天书得以破解,咱们下一步可能就要前往西藏,寻找那个供奉巨大眼球图腾的祭坛,前些天在云南损失的装备太多了,所以你还得让美国盟军给咱们空运一批过来,买不到就让大金牙去定做。
我又把明叔的事对Shirley杨讲了一遍,问她咱们是否可以利用明叔掌握的线索。Shirley杨问我是怎么打的主意,我说就按中国外交部经常用到的那个词“合作并保持距离”。
我转天一早,就到南站上了火车,沿途打听着找到了白云山全卦真人马云岭住的地方。但马家人说他去山上给人看风水相地去了,我不耐烦等候,心想正好也到山上去,看看马真人相形度地的本事如何,希望他不是算命瞎子那种蒙事的。
这白云山虽然比不得天下的名山大川,却有几分山光水色,按在马宅问明的路径,沿着山路登上一处山顶,见围着数十人,当中有一个皮包骨头的干瘦老头,两眼精光四射,手摇折扇,正给众人指点山川形势。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利涉大川
我心想不用问,这位肯定就是全卦真人了,我充做看热闹的,靠近人群,只见马真人正对着山下指画方向,琢点穴道,对那些人说道:“西北山平,东山稍凹,有屏挡遮护,有龙脉环绕,咱们庄的学校要是盖在这里,必多出状元。”
这时有个背着包裹的中年山民,长的其貌不扬,看样子是路经此地,无意中听到马真人的言论,便对众人说:“看各位的举动,难道是要在此地建房?此山乃白蚁停聚之处,万万不可建造阳宅,否则容易出事故伤人。”
马真人一向受惯了众星捧月,相形度势百不失一,何曾有人敢出言反驳,看那山民十分面生,不是本乡本土的,心中不禁有气,便问他一个外地人,怎么会知道这山里有白蚁。
那过路的山民说道:“东山凹,西山平,凹伏之处为西北屏挡,复折而南,回绕此山,虽有藏风之形,却无藏风之势,风凝而气结,风生虫,所以最早的繁体字风字,里面从个虫,风与山遇,则生白蚁,此地在青乌术或易经中,当为山风蛊,建楼楼倒,盖房房塌。”
马真人问道:“这里山清水秀,怎么会有蛊象?虽有山有风,但没听说过山风蛊,你既如此说,请问蛊从何来?”
山民指着山下说:“白蚁没有一只单独行动的,凡白蚁出没必成群结队,蛊字上面是三个虫,三者为众象,众就是多,下面的皿字,形象损器,好似蚁巢,此地表层虽然完好,奈何下边已被蚁穴纵横噬空,我乃过路闲人,是非得失与我毫不相干,只是不忍房屋倒塌伤及无辜,故此出言提醒,言语莽撞,如有不当之处,还望海涵,这就告辞了。”
那山民说罢转身欲行,马真人却一把将他拉住:“且慢!话没说明白别想走,你说此山中有蚁穴,此亦未可知,但以蛊字解蚁,却实属杜撰,此种江湖伎俩,安能瞒得过我。”
山民只好解释道:“自古风水与易数不分家,所以才有阴阳风水之说。这里地处据马河畔,河水环西山而走,白蚁行处也必有水,所以《易经》中的蛊卦,也有利涉大川之语。山风蛊便应利涉大川。”
马真人听罢笑道:“我家祖上八代都是卦师葬师,《易经》倒背如流,说起易数你可不能蒙混过关了,蛊卦的利涉大川,应该是形容蛊坏之极,乱当复治,拨乱反正之象,所以此卦为元亨而利涉大川,你竟敢如此乱解,实在可笑之至。”
这时有几个好事的村民,争先恐后的跑到山坡下,用铁锹挖了几铲子,果然挖出成团的白蚁,众人都不免对马真人和那山民另眼相看。
只听那山民对马真人说:“依你所说,利涉大川只是虚言,换个别的意思相近之词一样通用,这是对易数所见不深。其实利涉大川在此卦中特有所指,蛊卦艮上巽下,本属巽宫,巽为木,艮卦内互坎卦,坎为水,以木涉水,所以才有利涉大川之言。我还有事在身,不能跟诸位久辩,如果世上真有风水宝地,又哪里还有什么替别人相地的风水先生,劝诸位不必对此过于执着,山川而能语,葬师食无所。”说完之后,也不管马真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表情,转身就走。
我在旁也听得目瞪口呆,这世上果然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自持有半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就觉得好象怎么地了似的,其实比起这为貌不惊人的过路山民,我那点杂碎真是端不上台面,这些年来我是只知风水,而不晓阴阳,我猛然间醒悟,这山民对卦数了如指掌,又通风水秘术,今天该着扛着让我撞见,岂能擦肩而过失之交臂。
这么一愣神的工夫,那过路的山民已经走下了山坡,被人辩得哑口无言、自称全卦能倒背依经的马真人,估计也是个包子,我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从后三步并做两步的追了上去。
山路曲折,饶过山坳后,终于赶上了他,我单刀直入的说想了解一些卦数之事,那山民也没什么架子,与我随口而谈,原来他是来此地探亲。这时是要赶路去乘车回老家,我见机不可失,便也不多客套,直接请教他,可否知道《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之事。山民听闻此言,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干脆与我坐在山下林中,详细攀谈起来,十六字天卦自成一体,包括诀、象、形、术四门,据说创于周文王之手,然而由于其数鬼神难测,能窥其门径者极少,汉代以后就失传了,留下来的,只有易数八卦,后世玄学奇数,包括风水秘术,无不源出于此。
晚清年间,有名金盆洗手的摸金校尉,人称张三链子,张三爷,据说他自一古冢里掘得了十六字天卦全象,并结合摸金校尉的专利产品“寻龙诀”,撰写了一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但此书夺天地之秘,恐损阳寿,便毁去阴阳术的那半本,剩下的半本传给了他的徒弟阴阳眼孙国辅,连他的亲生子孙都没得传授。
这位山民就是当年张三爷的后人张赢川,他所知所学,无非都是家中长辈口授,特别精研易术,我们一盘起道来,越说越近,阴阳眼孙国辅就是我祖父的恩师,这可有多巧,敢情还不是外人,从祖上一辈辈的排下来,我们俩属于同辈,我可以称他一声大哥。
张赢川问明了我找十六字的来龙去脉,说此事极难,十六字是不可能找到了,即便是某个古墓里埋着,找起来那也是大海捞针,而且事关天机,找到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幸事。
我觉得对于“天机”,可能是理解不同,我认为所谓的天机,只是一些寻求长生不死之道的秘密,是统治阶级所掌握的一种机密,然而我对成仙之类痴人说梦的事毫无兴趣,只是想除掉身后所背负的诅咒,就不得不从龙骨天书中找到使用“雮尘珠”之道,事关生死存亡,所以才甘冒奇险去深山老林中挖坟掘墓,就算是死在阵前,也好过血液逐渐凝固躺着等死的日日煎熬。
张赢川说:“兄弟出了事,当哥的就该出头,但奈何自身本领低微,家中那套摸金的本领也没传下来,帮不上多大忙,但易含万象,古人云:生生变化为易,古往今来之常为经,天地间祸福变化都有一定之机,愚兄略识此道,虽然仅能测个轮廓,却有胜于无,不妨就在此为兄弟起上一课,推天道以明人事,一卜此去寻龙之路途。”
我闻言大喜,如蒙指点,那就是拨云见日了,张赢川说起卦占数,并不拘何物,心到处便有天机,当下随手摘了几片树叶,就地扔下,待看明卦象也觉惊奇:“奇了,机数在此,竟又是个山风蛊的蛊卦,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我对此一窍不通,忙问道:“这卦是什么意思?我们背上的诅咒能解除吗?”
张赢川道:“甘蛊之母得中道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风从西来,故主驳在西,西行必有收获,然风催火,此卦以木涉水,故此火为凶,遇水化为生,如遇火往未能得,然遇水得中道,却亦未定见其吉,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终则有始,天行也,切记,切记。”
我心中本对藏地有些发怵,多日来郁结于此,始终不能下定决心去西藏,这时见卦数使然,当即打定主意,看来不去昆仑山上走这一趟,这场祸事终归不能化解,于是再以“雮尘珠”究竟为何物相问,究竟是眼睛还是凤凰?
张赢川凝视那几片树叶半晌,才答道:“既是眼睛,又事凤凰,此物即为长生。”
我说这可怪了,怎么可能既是眼睛,又是凤凰?难道是凤凰的眼睛不成?凤凰是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世上又怎会有凤凰的眼睛?
张赢川为我解读此卦机数,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终则有始,这些皆为轮转往复是也。传说凤凰是不死之身,可以再灰烬中涅磐重生,此也合生生不息之象,目为二,三日为奇,日虽似目而非目,故不足为目,然而有三在前,多出其一,既又为目,我以机数观其物,可能是一种象征长生不死之意的,极其类似人目,而又非人目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神机不足,参悟不透。
虽然未能确切指出“雮尘珠”具体是何物,但已让我茅塞顿开,佩服得五体投地,眼前那层浓重的迷雾,终于已经揭开了一条缝隙,事先我并未对他明言“雮尘珠”的情况,但他竟以几片树叶以及两句问话,就断出了“长生”二字,结合最近经历的事件,无不吻合,这八卦之数已精奇如斯,倘若有十六字,那真可神通了。
张赢川说今日机数已尽,再多占则有逆天道,刚得聚首,却不得不又各奔东西,卦数之准与不准,皆在心思与天机相合,也许失之毫厘,就差之千里,刚才所起的一课可以作为参考,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愿君好自为之,日后有缘,当得再会。
我把他所言的卦词都一一牢记,从西藏回来后,若是还有命在,一定再去拜会,于是双方各留下了地址,我一直将他送到山下的车站,方才惜别,我站在原地,回味那些卦词,竟又觉其中奥秘深不可测。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古格银眼
回到北京之后,我将遇到同门张赢川的事情对众人讲了一遍,按他所推机数,只要带着雮尘珠到西边走一趟,有些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遇水得中道”,要去有水的地方才能有进展,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悬挂在天空之上的仙女之湖。关于魔国的事,在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只有藏地唱诗人口中的“制敌宝珠王武勋诗篇”才有相关的信息;等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打算先行进藏,去拉措拉姆湖畔找我的喇嘛阿克,如果喇嘛还健在,他一定可以帮忙找一位天授的唱诗人。
Shirley杨把一份进藏装备物资的清单给我看了看,问我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这些装备有一部分要从美国运来,其余的一些传统性的工具则需要由大金牙搞来,买不到的也由他负责找人定制,最少需要十天以上的时间才能准备齐全。
我对Shirley杨说:“你来筹备物资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想不到的你也能想到!不过一定要准备大量生姜,至少照着六七百斤准备,对于生姜咱们是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全都给它榨成姜汁带到西藏去,到雪山去挖九层妖楼,没姜汁根本没办法动手。”
她和胖子都觉得纳闷,胖子问道:“带这么多姜汁熬姜汤不成?我看还不如多带些白酒,在雪山上御寒,喝白酒才行。”
我对他说:“你们没去过西藏雪山所以不知道,以前我们部队在昆仑山一个古冰川里施工,那千万年的玄冰结实得你们无法想象,抡起镐来砸上去就是一个白点,普通的工具根本就切不动那些冰。但这世上一物克一物,物性皆有生有伏,就如同米醋可以腐蚀夯土层,用姜汁涂抹至凿冰的工具上就可以迎刃而下——虽然肯定不及切豆腐来得轻快,却能省好大力气;咱们不知道九层妖楼在冰下多深,只有尽可能多的准备生姜汁。”
没过几天,大金牙那边就已经把发丘印做好了,我见时机成熟了就对他说:“金爷你现在就是中英香港事务联络小组的组长了,是时候把那明叔约出来谈谈条件了!”于是,大金牙立马去和明叔通了消息,回来告诉我,明叔那边正跟农奴盼红军似的等着咱们呢,当晚就要请众人去府上详谈。
我们全班人马总共四人,来到了明叔那套幽静古朴的四合院里。明叔说他这边已经都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进藏,但还缺一样镇尸的东西。
我对他说:“法家祖师古镜虽然没了,还好我找到一枚发丘天官的铜印;纵然是湘西尸王,被这印上的‘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押上也永世不得发作了。这枚铜印不仅能克尸变,更能挡煞冲神,九层妖楼里的邪神同样不在话下。”
明叔说:“这就太好了!我祖上多少代都是背尸的,加之在南洋跑船那么多年,那边风俗使然,所以对这些事非常迷信。有了这件东西,不管能不能用得上,胆子先壮了,要不然还真不敢去动冰川水晶尸。”
明叔把那枚发丘印从盒子里取出来端详了一番,我怕他看出破绽,赶紧对大金牙使了个眼色。大金牙立刻就此印的来历猛侃一通,说得云山雾罩,加上我和胖子在一旁有唱有和,总算是把明叔瞒了过去。毕竟这枚押印也是件古物,仿古斋做旧的手段堪称天下一绝,明叔虽然浸淫此道已久,但对发丘印一物毫不知晓,所以被暂时唬住了。
明叔说:“胡老弟,听你的意思是你们摸金校尉这次总共出动三个人——除了金牙衰仔不去,由你带头,还有这位靓女和那位肥仔——既然你们肯帮手,咱们一定可以马到成功,从雪山上把冰川水晶尸挖出来!有言在先,九层妖楼里的明器一家一半,冰川水晶尸归我所有,然后这屋里的古董随便挑就算是报酬了。做成了这笔大买卖,都够咱们吃上几生几世,回来之后便可以就此金盆洗手了!”
我心想,藏地九层妖楼里多是骨器,没什么金玉,我们要不要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依靠明叔掌握的情报找到一座封存完好的魔国陵墓,那就一定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使我们能够找到供奉着眼球图腾的那座神殿。
我急于想知道九层妖楼的详情,便对明叔说:“只要装备器械等等物资准备齐全,在这五六天之内就可以开始行动了,现在是不是能把详细的情报资源共享一下,大伙分析分析,拿几个方案出来研究研究。”
明叔面露难色,表示博物馆那边给他的线索,只不过是一本解放前从西藏被盗卖过去的径书,这本书记载了古格王朝的一些传说,其中记载“古格银眼”就是魔国历代陵寝的分布图,那座埋葬着邪神的九层妖楼,还有世界制敌宝珠大王所封印着恶魔的大门,都可以从“古格银眼”中找到线索,如果想去找那座妖塔,就必须先去阿里的古格遗迹,从中寻找启示。
我在藏青交界的地方当了五年兵,从没听说过西藏有什么古格王朝的遗迹,胖子和大金牙就更是不知道了,听得面面相觑,都作声不得。
Shirley杨似乎知道一些:“古格王朝的王城,在三十年代初被意大利探险家杜奇教授发现,他曾断言道,这是世界上神秘的地区之一,这件事震惊了全世界,美国很多媒体都做过详细的相关报道,在神秘消失的各个城市与王朝中,古格遗迹是距离我们生活的时代最近的,但它的神秘色彩丝毫不比精绝、楼兰逊色多少。”(注:古格王朝遗迹被发现于三十年代,但中国官方对古格遗迹展开正式彻底的考察是在1985年前后。)
西藏阿里地区是一片鲜为人知的“秘境”,甚至常年生活在西藏的人,对神秘的“阿里”都一无所知,那一地区,南临喜马拉雅,北依冈底斯山脉的主峰“冈仁不钦”,那座神山,是印度教、耆那教派、苯教、包括藏传佛教共同的神山,是信徒们心目中最为神圣的“仰视之地”。
就在这样一个集合各个神秘元素于一身的山峰下,有一片与世隔绝的区域,那里就是古格王朝遗迹所在的阿里地区,古格王朝是一个由土藩后裔建立的王国,延续五百年有余,拥有辉煌的佛教文明,但它究竟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毁灭的,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甚至还完好的保存着斩首屠杀的现场“无头洞”,对于它的传奇恐怕永远也说不完,太多的秘密等待着探险家和考古队去破解。
Shirley杨所知道关于古格遗迹的事情,只有这些,至于什么“古格银眼”就从来没听说过,但一提到“眼”,我心中一动,看来离那无底鬼洞沮咒的真相,又接近了一层,目前所有的线索,都瞄准了藏地。
明叔解释道,“古格银眼”是一幅复杂的大型浮雕,主体是一只巨大的眼球,这副壁画的含义,通过藏传佛经中的记载,可能是记录着莲花生大师与制敌宝珠大王铲除魔国的事迹,魔国是一个信奉轮回,供奉邪神的国家,“古格银眼”虽然形似巨眼,但实际上,在懂密宗风水者的眼中,它是一个坐标指示图,明叔手中的卷有张魔国领地的地图,魔国的邪山鬼湖,包括封埋冰川水晶尸的妖塔,所有这些信息,都可以在银眼中找到。
明叔说他已经搜集到了密宗风水的资料。密宗风水学远远没有中原的青乌风水复杂,只要找个懂寻龙诀的摸金校尉,带着经卷,到古格遗迹的庙宇里,对照“古格银眼”加以印证,很容易就可以得知想找的地方,具体在什么地点。
我听明叔说明了之后,心想这老港农,果然是有十分的心计,把线索告诉了我们,但只要经卷还在他手中,我们就不可能甩掉他自己行动。看来只有先帮他挖开妖塔,掘出那具古尸了。
我又劝明叔,西藏高寒缺氧,好多地方鬼见了都发愁,您这么大岁数,不一定要亲自去。
明叔固执已见:“这么大的买卖不亲自看牢了,钱还不被别人赚走了。当然这不是对你们不放心,主要是想亲力亲为,血汗钱,才食得甜。当年我曾经跑过二十几年的船,别看五十来岁了,身体状况绝对不成问题。”
我见说什么都不管用,只好认了,愿意去就去吧,不过出了事就得自认倒霉。这么算来,这次去西藏就是四个人了,还雇个向导,还有一些脚夫。
明叔说:“怎么会是四个人呢?我还要带几个亲信。除了我之外,要带我的保镖彼得黄,还要带我在大陆的夫人韩淑娜,她是一位骨董鉴定方面的专家。另外还有我的干女儿阿香,她是我最得力的助手。这么算来,一、二、三……不算向导和脚夫,咱们这个队,一共是七个人。五天后出发,先到冈仁不钦峰下的古格遗迹。”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悬挂在天空的仙女湖畔
我看了看Shirley杨等人,Shirley杨无奈的耸了耸肩,胖子却毫不在乎,觉得人多热闹,大金牙冲我偷着呲了呲牙,那意思是这些包袱你们算是背上了。
我心想这他妈港农是打算全家去度假,老婆孩子保镖都齐了,正琢磨着怎么想个说辞,让明叔打消这个念头,鸡多不下蛋,人多瞎捣乱,去这么多人,非出事不可。
这时明叔已经把此次组队的其余成员,都带了出来,给我们双方一一引见,他的老婆韩淑娜,我们都认识,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难怪明叔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大金牙张口就称她明婶,韩淑娜赶紧说别这么称呼,太显老,反正你们之间互相称呼都是瞎叫,也没什么辈份,咱们还是单论,按以前那样就行了。
明叔在接下来介绍的是他的干女儿阿香,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可能还不满二十岁,看见陌生人都不敢说话,明叔说阿香是他最得力的帮手,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都能察觉到。
我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小姑娘有“阴阳眼”亦或开过“天目”不成?
明叔得意的告诉我们,在美国有一个大型教派“科学教”,创立者是拉斐特.罗纳德.哈伯德,全世界在内的很多社会名流、上层人物都是这个教派的信徒,他们信奉<通灵术――精神健康的现代科学>,阿香的亲生父母也是其中之一,他们在阿香刚一出生的时候,就将她放置在一个与外界隔绝,带着空气净化设备的玻璃罩中,直到她两岁为止,这样避免了她受到空气的污染和影响,使得她的神经非常敏感,可以感应到一些正常人感知不到的东西。
阿香后来成了孤儿,明叔就把她收养了下来,不止一次的救过明叔的性命,被她视如掌上明珠,尤其是和干尸、棺椁这类阴气十足的东西打交道,总是要把阿香带在身边。
Shirley杨在一旁告诉我说,明叔不是乱讲,美国真的有这个教派,她父亲杨玄威也执迷此道,为此曾付出了大量的金钱和时间,这个叫做阿香的小姑娘也许会帮到我们。但最好不要带她进藏,身体好的人都难以忍受高原反应,阿香的身体这么单薄,怕是要出意外。
明叔那边愿意带谁去,我实在没办法干涉,于是低声对Shirley杨说,看来明叔这回豁出血本去挖冰川水晶尸,是赌上了他全家的性命,一定是志在必得,劝是劝不住了,纵有良言也难劝该死鬼,咱们尽量多照顾他们,尽力而为就行了。最后是死是活,能否把冰川水晶尸带回来,那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最后明叔给我们介绍的是他的保镖“彼得黄”,柬埔寨华裔,越南入侵柬埔寨的时候,跟越共打了几年游击。后来又从金三角流落到马六甲附近当了海匪,最后遇到海难的时候,在海上被明叔的船救了,就当了明叔的保镖,看样子四十岁出头,皮肤很黑,不苟言笑,目露凶光,一看就不是善茬儿。最突出的是他的体形,完全不同于那些长得象猴子一样的普通东南亚人,非常壮实,往那一站,跟多半截铁塔似的。
胖子一见彼得黄就乐了,对明叔说:“名不副实啊,怎么不叫皮特黑呢?有我们跟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根本没必要找保镖,一根汗毛你都少不了。”
明叔说:“你这个肥仔喜欢开玩笑,他姓黄,怎么能可以叫皮特黑,你们可不要小看他,这个人对我忠心耿耿,是非常可靠的,而且参加过真正的战争,杀人不眨眼。”
胖子对明叔说:“让他赶紧歇菜吧,游击队那套把式算什么?我们胡八一同志当年可是指挥过整个连的正规军,还有我,你听说过胖爷我的事迹吗?北爱尔兰共和军核心成员,当年我在……”
我拦住胖子的话头,不让他再接着吹下去了,对明叔说既然成员和路线都已经定好了,那咱们就各自回去分头准备,主要是你们得去医院检查身体,如果没什么问题,五天之后开始行动。
明叔说OK,路线和装备就由胡老弟全权负责,你说几时出发就几时出发,毕竟咱们这一队人马,只有胡老弟对藏地最为了解。
我带着胖子等人告辞离开。回到了自己家里我当即就收拾东西,准备只身一人提前进藏,到“拉姆拉措”湖畔去找铁棒喇嘛,请他帮忙找一位熟悉藏地风俗、地理环境的向导,最好还是一位天授的唱诗人,如果不能一人兼任,找两人也行。
我把领队进藏的任务就交付给了Shirley杨,她虽然没进过青藏高原,但曾经去过撒哈拉、塔克拉玛干、亚玛逊丛林等自然环境恶劣的地区探险,心理素质和经验都没问题。我们商议了一下,Shirley杨将会带队抵达“狮泉河”,与我在那里汇合,尽量轻装。准备补给之类的东西,则暂时留在北京由大金牙看管。一旦我们在“冈仁不钦”与“森格藏布”之间的古格遗迹中找到那座塔墓的线索,便由大金牙负责将物资托运到指定地点。
我发现Shirley杨比从云南回来还要瘦了一些,眼睛上起了一些红丝,这段时间,我们都是心力交瘁,疲于奔命,刚从云南回来不久,便又要去西藏了,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我劝Shirley杨不用过于担心,藏地的危险并不多,至少没有云南那么多蚊子,趁没出发前这几天好好休息,时间迟早会给我们一切答案的。
Shirley杨说:“我不是担心去西藏有没有危险,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无底鬼洞这件事结束后何去何从,你要是还想接着做你的倒斗生意我绝不答应,这行当太危险了,老胡,你也该为以后打算打算了,咱们一起回美国好吗?”
我说去美国有什么意思,语言又不通,你冲的咖啡跟中药汤味道差不多,让我天天喝可顶不住,不过既然你非要我去,我也没办法,先住个几年看看,要是不习惯我还得搬回来,最让我头疼的是胖子怎么办,把他一个人留在北京,肯定惹出祸来。
胖子说:“我说老胡,怎么说话呢!说的就好象你觉悟比我多少似的,你惹的祸可比我多多了,对于这点你没必要谦虚!你们要去美国,那我能不去吗?到了杨参谋长地头上,怎么还不得给咱配辆汽车?我看亨特警长的那辆车就不错,肯定是奔驰吧;我要求不高,来辆那样的奔驰开就行!底特律、旧金山,东西海岸咱也去开开眼,和美国的无产阶级结合在一起,全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我对他说:“美国警察不开德国车,连这都不知道!就你这素质的去到美国,这不是等于去给美国人民添乱吗!”
我们三人胡侃了一通,心情得到稍许放松,第二天我就独自出发,先行前往西藏。在西藏中南部、喜马拉雅与捻青唐古拉之间,湖泊众多,大大小小的星罗棋布,数以千计。稍微有点规模的,都被藏民视为圣湖;如果湖畔还有雪山,那就更是神圣得无以复加。这些湖的名字里都带个“措”字,比较著名的象什么“昂拉仁措”、“当惹庸措”、“纳木措”、“扎日南木措”等等,不胜枚举。每一个都有无尽的神秘传说与一个同样神秘的名字。我的老朋友,铁棒喇嘛还愿所在的仙女之湖,就属于这众多的湖泊之一。
从噶色下了车,向南不再有路,就只能步行了,可以花钱雇牧民的马来骑乘。这里不是山区,但海拔也要将近4500。我在牧民的带领下一直不停的向南,来到波沧藏布的分流处,藏布就是江河的意思。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深入西藏腹地,高原的日光让人头晕,天蓝得象是要滴下水来。我雇的向导兼马主是个年轻的藏民,名叫旺堆,他将我带到一片高地,指着下面两块碧玉般的大湖说:“左面大的,雍玛桌扎措,龙宫之湖;右边小一点点的,拉姆拉措,悬挂在天空的仙女之湖。”
当时,天空晴朗,湖水蔚蓝,碧波倒映着雪峰白云,湖周远山隐约可见。《大唐西域记》中,高僧玄奘有感于此人间美景,将这两片紧紧相邻的湖泊称为“西天瑶池双璧”。
人所饲养的牲口不能进圣地,于是我和旺堆找平缓的地方向下,徒步朝湖边走去。旺堆告诉我,这里有个传说,湖底有“广财龙王”的宫殿,聚集着众多的罕见珍宝;有缘之人只要绕湖一周,捡到一条小鱼、一粒石子,或是湖中水鸟的一根羽毛,就能得到“广财龙王”的赏赐,一生财源不断。
但是前来绕湖的朝圣者更喜欢去绕仙女之湖,因为传说仙女之湖中碧透之水为仙女的眼泪,不仅能消除世人身体上的俗垢病灶,还能净化心灵上的贪、嗔、怠、妒,使人心得纯洁。两湖对面的雪山,象征着佛法的庞大无边。
我对旺堆说:“咱们还是先去净化心灵吧!”绕仙女之湖一圈,从绕湖的信徒中找到铁棒喇嘛。二人徒步绕湖而行,由于我们不是特意前来朝圣,所以不用一步一叩头。走在湖畔,不时可以看到朝圣者的遗骨,他们已经与圣地融为了一体。
远处,一个佝偻的人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从他背上那截最显眼的黑色护法铁棒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的举动很奇怪,显然不是我们所见过的那种绕湖方式;就连藏民旺堆也没见过他那种动作,好象是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巫术。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授的唱诗者
转山或者绕湖,是生活在世界屋脊这个特殊抵御的独有崇拜方式,是一种万物有灵的自然崇拜信仰,与藏族原始宗教观念一脉相承的表现形式,常规动作可以分成两种,第一种最普通的,是徒步行走,还有一种更为虔诚的方式,双手套着木板,高举过头,然后收手胸前,全身扑倒,前额触地,五体投地,用自己的身体来一点点的丈量神山圣湖的周长,每绕一周,就会消减罪孽,积累功德,如果在绕湖的路上死去,将是一种造化。
铁棒喇嘛的举动,不象是在绕湖,而让我想起东北跳大神的,在内蒙插队时,纠斗神婆和萨满这些事都看到过,他是不是正在进行着一种驱邪的仪式?但在圣地又会有什么邪魔呢?想到这里我快步走上前去。
铁棒喇嘛也认出了我,停下了他那奇怪的动作,走过来同我相见,一别十余载,喇嘛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衣服更加破烂,我对喇嘛说起我那两个战友的现状,喇嘛也感慨不已:“冲撞了妖魔之墓的人,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佛爷开恩了,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在湖边多积累功德,为他们祈福。”
喇嘛这些年来,从来没离开过拉姆拉措,每天就是念经绕湖,衣食都靠来湖畔朝拜的信徒们布施,其实那些一路膜拜过来的朝圣者们,在路上也接受布施,对圣徒的布施也是一种功德的积累。
我问起喇嘛刚才在做什么,铁棒喇嘛说起经过,原来喇嘛在向药王菩萨占卜,因为有两个内地来的偷猎者,在附近纳古西结打猎,但这两个人是新手,候了五天,也没看到什么象样的动物。最后终于看到一只从没见过的小兽,当即开枪将其射杀,趁着新鲜,剥皮煮着吃了。
两个偷猎者吃完之后,立刻肚子疼得满地打滚,等有藏民发现他们的时候,都已经人事不醒口吐白沫了,这里根本没有医院和寺院,在西藏寺庙里的药师喇嘛负责给老百姓看病。铁棒喇嘛虽是护法,年轻时却也做过药师喇嘛之职,经常给湖畔地藏民与朝圣者治病消灾,所以藏民们就来请铁棒喇嘛救人。
铁棒喇嘛听说是偷猎的,本不想去管,但佛法莫大慈悲,死到临头之人不能不救,于是就答应了下来,吩咐藏民把那两名偷猎者带来。念育《甘珠尔》向药王菩萨祈求救人的方法。
我们正说着话,六名藏民已将两个偷猎者背了过来,喇嘛命人将他们平放在地,只见这两人面如金纸。气若游丝。顺着嘴角往下流白沫,肚子胀得老大,以我看来这种症状也不算十分奇怪,照理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是恶性食物中毒可能都有这种反应,是十分危险的,必须立刻送医院急救,不知铁棒喇嘛凭几粒藏药,能否救得了他们。
喇嘛看了看患者的症状,立刻皱紧了眉头。对几个当地的藏民说道:“其中的一个吃得太多,已经没救了,另外一个还有救,你们去圣湖边找些死鱼腐烂的白鳞来。”
藏民们按照喇嘛地吩咐,立刻分头去湖边寻找,两名偷猎者之一,口中流出的白沫已经变成了紫红色,不一会儿就停止了呼吸,喇嘛赶紧让我和旺堆帮手,将另外一个人的牙关撬开,拿两粒藏药合水给他吞服了,那人神智恍惚,勉强只吃下去一半。
这藏药有吊命之灵效,吃下去后立刻哇哇大吐,吐了许多黑水,那命死中得活的偷猎者,虽然仍然肚疼如绞,却已恢复了意识,喇嘛问他究竟吃了什么?
偷猎者说他本人和这个死去的同伴,在内地听说到西藏打猎倒卖皮子,能赚大钱,就被冲昏了头脑,也想来发笔横财,但两人没有狩猎的经验,无人区的动物多,又不敢冒然进去,只好在雪山下边的森林里转悠,想碰碰运气,哪怕打头藏马熊也是好的。
就这样一直在森林边缘走了五天,什么也没能打到,携带地干粮反倒先吃光了,只好准备郑上行李打道回府,不成想要离开,就看见一只黑色的大山猫,体形比那山羊也小不了多少,长得十分丑陋,毫不畏人,以至于开始还误以为是头豹子,俩人仗着火器犀利,连发数枪,把那只黑色的大山猫当场打死,正好腹中饥火难耐,也顾不得猫肉是否好吃,胡乱剥了皮,烧锅水煮着吃了半只,那肉的纤维很粗,似乎怎么煮都熟不了,就这么半生不熟地吃了。
偷猎者涕泪横流,声称自己兄弟二人,虽然一时起了殚念,想偷猎赚钱,但毕竟除了这只山猫什么也没打到,请喇嘛药师一定大发慈悲,救他们地性命,以后一定改过自新,他断断续续的说了经过,腹中剧痛又发,立时死去活来。
我记得在昆仑山听过一个藏地传说,那种黑色的巨大山猫,不是猫,是新死者所化之煞,当然不能吃了,我问喇嘛怎么办,这人还有法庭吗?
喇嘛说:“他们吃的大概是雪山麝鼠,那种动物是可以吃的,但他们吃的时间太早了,藏人从不食当天宰杀的动物,因为那些动物的灵魂还没有完全脱离肉体,一旦吃下去,就不好办了,我以前服侍佛爷,曾学过一些密方,至于能不能管用,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去湖边找腐烂鱼鳞的藏民们先后回来,加起来找了约有一大捧,铁棒喇嘛将鱼鳞围在病者身边,又找来一块驱鼠地雀森烧成碳,混合了腐烂发臭的鱼鳞,给那偷猎者吃了下去。
在这一系列古怪的举动之后,偷猎者又开始哇哇大吐,这次呕吐更加剧烈,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净了,最后直到吐得都是清水,喇嘛才给他服了藏药止住呕吐。
喇嘛看着他哎出地秽物,说这人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这辈子不能吃肉,一吃肉就会呕吐不止,我凑过去看了看,只见那大堆的呕吐物中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待一细看,都是一团团没毛的小老鼠。
偷猎者跪倒叩谢喇嘛的救命之恩,问喇嘛是否能把他这位死去的同伴埋在湖边,喇嘛说绝对不行,藏人认为只有罪人才要被埋在土中,埋在圭里灵魂永远也得不到解脱,白天太阳晒着,圭内的灵魂会觉得象是被煮在热锅里煎熬,晚上月光一照,又会觉得如附冰窟,寒颤不得忍受,如果下雨,会觉和是象是万箭穿心,刮风的时候,又会觉得如同被千把钢刀剔骨碎割,那是苦不可言的,离这湖畔不远的山上,有十八座天葬台,就把尸体放到那里去,让他的灵魂得到解脱吧。
丛猎者不太情愿这么做,毕竟和内地的差异太大了,喇嘛解释道在西藏本圭,所有处理尸体的方法,除圭葬外,悉皆流行,但因为缺乏火葬的燃料,所以一般都把尸体抬到山顶石丘的天葬台上,即行剁碎了投给鸟兽分享(波斯孟买的袄教所行的也颇为相似),如果死者是因为某种危险的接触传染病而死,则土葬也属惯例。
一般而言,藏人反对土葬,因为他们相信,土葬会使亡灵不安,甚至尸体会变成僵局,如果硬要埋在这里,当地人也会觉得不放心。
偷猎者终于被喇嘛说服,就算是入乡随俗吧,在几位藏民的帮助下,抬上同伴的尸体准备去山顶的天葬台,我见他的行李袋比普通的略长,里面一定有武器弹药,我们这次进藏尚未配备武器,现在有机会当然不会错过,就将他拦住,想同他商量着买下来。
偷猎者告诉我,这两中枪是在青海的盗猎者手中购买的,他处理完同伴的尸体后,就回老家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了,留着枪也没有什么用了,既然你是铁棒喇嘛的朋友,这枪就送给你,算是答谢救命之恩的一点心意。
我看了看包里的两只枪,竟然是散弹枪,雷明灯,型号比较老,870型12毫米口径,警车装备版,五十年代的产品,但保养的不错,怪不得麝鼠这么灵活的动物都毙在枪下,还有七十多发子弹,分别装在两条单肩背的子弹袋里,这种枪械十五米以内威力惊人,不过用之打猎似乎并不合适,攻击远距离的目标还是用突击步枪,那一类射程比较远的武器比较好,散弹枪可以用来防身近战,最后我还是把钱塞给他,枪和子弹包括包装的行李袋我就留下来了。
等这些闲杂人等分别散去之后,我才对喇嘛说明了来意,想去找魔国邪神的古墓,求喇嘛阿克,为我们的探险队,物色一位熟悉魔国与内岭国历史的唱诗人兼向导。
铁棒喇嘛说挖掘古冢,耕牛是伤天害理的事,但挖魔国的古墓就不一样了,魔国的墓中封印着妖魔,是对百姓的一大威胁,历史上有很多修行高深的僧人,都想除魔护法,将魔国的古墓彻底铲除,以绝邪神再临人间之患,但苦于没有任何线索,既然你们肯去,这是功德无量的善事,通晓藏地古事迹的唱诗人,都是天授,盖不承认父传子,师传徒这种形式,都是一些人在得过一场大病后,突然就变得能唱公布几百万字的诗篇,我出家以前就是得过天授的人,不过已经快三十年没说过了,世界制敌宝珠雄师大王,以及转生玉眼宝珠的那些个诗篇,唉……都快要记不清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轮转佛窟
铁棒喇嘛当即就决定与我同行,捣毁魔君的坟墓。身为佛爷的铁棒护法,这除魔乃是头等大事,而且他虽然三十多年没吟唱过制敌宝珠大王的诗篇,但这天授非同学习而得,细加回想,还能记起不少。
我担心喇嘛年岁大了,毕竟是六十岁的人了,比不得从前。按经文中的线索,供奉“冰川水晶尸”的妖塔,是在雪山绝顶,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铁棒喇嘛说:“我许大愿在此绕湖,然而格玛那孩子仍然没有好转,希望这次能做件大功德之事,把格玛的灵魂从冥府带回来(藏人认为失去神智为离魂症)。事成之后,还要接着回来绕湖还愿。修行之人同普通人对死亡与人生的看法完全不同,在积累功德中死去,必会往生极乐。
我见喇嘛执意要去,也觉得求之不得。铁棒喇嘛精通藏俗,又明密宗医理,有他指点帮助,定能事半功倍。于是我们收拾打点一番,仍然由旺堆带着我们,前往西藏最西部——喜玛拉雅山下的阿里地区。
在森格藏布,同胖子明叔等人汇合。他们也是刚到不久,我一点人数,好象多了一个人。除了我和胖子、Shirley杨、铁棒喇嘛这四个人外,明叔那边有彼得黄、韩淑娜、阿香,原来明叔的马仔阿东也跟着来了。
我问胖子怎么阿东也跟来了?胖子告诉我说,阿东这孙子平时也就给明叔跑跑腿,这次知道明叔是去做大生意,天天求着明叔带他一起来。后来求到大金牙那了,让大金牙帮着说点好话,大金牙收了好处,就蹿叨明叔,说西藏最低的地方海拔都四千以上,得带个人伺候氧气瓶啊。这不就让阿东给他们背氧气瓶了吗。
我心想这回真他妈热闹了,人越来越多,还没到古格王城呢,九个人了。但也没办法,一旦在妖塔里找到魔国转生之地的线索,就跟他们分开行动,不能总搅在一起。
古格遗迹那边当时还没有路可通行,只好让向导雇了几匹牦牛,让高原反应比较严重的几个人骑着牛,好在没什么沉重的物资。在森格藏布那个只有百余户人家的小镇上歇了两天,就动身前去王城的遗迹,寻找古格银眼。
一路上非常荒凉,没有任何人烟,黄黄稀疏的荒草散落在戈壁上。没什么风,望向天空,满眼的蓝,衬得地面的枯土荒草有些刺目。远方褐色的山峦,显得峥嵘诡异,令人不敢多望。
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我为喇嘛牵着牦牛。铁棒喇嘛在牛背上给我讲着他当年得天授学会的诗篇,都是些牛鬼蛇神,兵来将往的大战。
这时路边出现了一些从地面突出的木桩,Shirley杨说这看上去有些象是古墓的遗址。一听说古墓,连叭在牛背上呼吸困难的明叔都来了精神,伸着脖子去看路边。
向导说那些古墓早就荒了,里面的东西也没有了。你们别看这里荒凉不毛,其实在大约唐代的时候,这里堆满了祁连圆柏,古墓的结构都是用整棵祁连圆柏铺成。这种怪异的树木不喜旱不喜潮,只在青藏交界的山上才有,都是大唐天子赐给土藩王的,千里迢迢运送而来。但后来土藩内乱,这些墓就都被毁掉了,遗迹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走过这片荒凉墟冢的遗迹后,又走了大约一天的路程,才抵达古城。这里被发现已久,除了大量的壁画及雕刻、造象之外就是城市的废墟。当时并未引起自治县政府的重视,也不象几年后装上铁门派人看守,那时候根本就没人大老远的跋涉来看这座遗迹。
我们从山下看上去,山坡到山顶大约有三百多米的落差,到处都是和泥土颜色一样的建筑群和洞窟。除了结构比较结实的寺庙外,其余的民房大都倒塌,有的仅剩一些土墙,外围有城墙和碉楼的遗迹。整个王城依山而建,最高处是山顶的王宫,中层是寺庙,底下则是民居和外围的防御性建筑。
我对明叔说:“古格遗迹也不算大,但这几百处房屋洞窟,咱们找起来也要花些时间。你所说的古格银眼,具体在什么地方?咱们按目标直接找过去就是了。”
由于高原反应,明叔的思维已经变得十分迟钝,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大概是在庙里,而不是在王宫里。按经书中的记载,这里应该有一座“轮回庙”,应该就在那里。
王城的废墟中,几座寺庙鹤立鸡群,一看之下便能一目了然。当然这其中分别有红庙、白庙、轮回庙等寺庙遗迹,哪个对哪个,我们分辩不出来,只好请教铁棒喇嘛。喇嘛当然能从外边的结构看出哪座是“轮回庙”,于是指明了方向,穿过护法神殿,其后有几根红柱的庙址就是供奉古格银眼的轮转庙。
这种地方早在三十年代就有探险家来过了,没听说出过什么危险,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把散弹枪给了胖子一把。自己拎着一支,带队绕过一层层土墙,爬上了半山腰。这里的废墟中,屋舍基本上没有保存完好的了。凭着西藏干燥的天气所蒸发,风化加剧,如果仅仅是干燥也就罢了,在雨季这里又暴雨如注,年复一年的风化侵蚀下来,曾经致密的土质变得松脆,一点一点的粉碎,一有外力施加,变成一片尘埃。断壁残桓等的一应突出的部位,皆被损磨了棱角,曾经充满生机的城市,正无声无息的被大自然消化殆尽。
我们怕被倒塌的房舍墙柱砸倒,尽量找空旷的地方绕行。明叔和他的老婆还能勉强支撑,但是瘦弱的阿香已经吃不消了,再往高处爬非出人命不可。明叔只好让彼得黄留在山下照看她,其余的人继续前进,爬到护法神殿之时,大多数人都已气喘如牛。
我对这稀薄的空气本来还算习惯,但靠着墙壁休息时,我到殿中的壁画,呼吸也立刻变得粗重起来。胖子一边喘气一边对我说:“老胡,想不到这里竟然是处精神文明的卫生死角,还有这么厉害的黄色图片,要在北京看上一看,非他妈拘留不可。”
这里的壁画都是密宗的男女双修,画风泼辣,用色强烈,让人看得面红耳赤。再向里行,壁画的内容急转直下,全是地狱轮回之苦,一层层的描绘地狱中的酷刑,景象惨不忍睹。喇嘛说这道神殿在几百年前都是禁地,普通百姓最多到门口,可不能再向里走了,出了神职人员,国王也不能随便入内。
昔日的辉煌与禁地,都已倒塌风化,我们喘匀了气,便鱼贯而入。神殿后面的轮回庙,由于凹在内部,受风雨侵蚀的程度略小,保存得还算完好。庙中最突出的是几根红色的大柱子,柱身上嵌着一层层灯盏,上头的顶子已经破损了,漏了好几个大洞。造象之类的报社都没了,不知是被人盗了去,还是都腐烂成泥土了。
我看了看四周,这里四处破烂不堪,哪有什么“古格银眼”的浮雕。明叔指了指头顶:“大概就是指的这幅雕刻。”
我们抬头向上望去,当时日光正足,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射将进来。抬起向上看有点晃眼,觉得眼睛发花,但可以看到整个屋顶都是一整幅色彩绚丽的画面,半雕刻半彩绘,虽然有一部分脱落了,还有一部分由于建筑物的倒塌损坏了,却仍保存下来了大约百分之七十五。
这幅顶上的壁画,正中是一只巨大的眼球,外边一圈是放射形图腾,分为八彩,每一道都是一种不同的神兽。最外边还有一圈,是数十位裸空行母,仪态万方,无一雷同。不出所料,这就是古代密宗风水坐标“古格银眼”了。
我对明叔说,这回该把那本古老的经书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了吧,不看个明白的话,单有这坐标,也搞不清妖塔的具体方位所在。
明叔找了根红色的巨柱靠着坐下喘气,阿东拿出氧气管给他吸了几口,这才能开口说话,伸手去到包里摸那本经书。这时突听喀嚓一声,庙中一根立柱倒了下来,众人发一声喊,急忙四处散开躲避,巨柱轰然倒塌,混乱中也没看清砸没砸到人。
原来明叔所倚的那个柱子根基已倒,平时戳在那看起来没什么事,一倚之下,就轰然而倒。多亏了是向外侧倒了过去,否则殿中狭窄,再撞倒别的立柱,非砸死人不可。眼看屋顶少了一概大柱,虽然还没倒塌下来,众人却也不敢再留在庙里,都想先出去,到了外边安全的地方再做计较。
向外走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被柱子砸倒的一面土墙里,露出一个巨大阴暗的空间,似乎是间被封闭的秘室。墙壁一倒,里面腐气直冲出来。据说意大利人在这片遗迹中找到大量洞窟,功能各异,比较出名的一个是无头干尸洞,还有一个存放兵器的武器洞,但都离这“轮回寺”较远。这庙中的秘密洞窟,里面有些什么?
胖子找出手电筒,打开来往里照了照,众人的眼睛立刻被里面的事物吸引住了。最外边的是一尊头戴化佛宝冠的三眼四臂铜像,结跏趺坐于兽座莲台,三只银光闪闪的眼睛,在金黄色的佛像中闪闪发光。
然而在这三目佛像的背后,还有一扇紧紧关闭着的黑色铁门,门上贴满了无数符咒经文,似乎里面关着某种不能被释放出来的东西。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定位
众人被这古怪神秘的洞窟吸引,都围到近处打着手电筒往里头张望,那个黑色的铁门里面是什么?为什么要贴挂如此之多的经咒?
shirley杨说,当年意大利藏学研究家兼探险家杜奇教授发现古格遗迹之后,对这里保存下来的遗址规模做了一个保守的估计,房屋殿堂约有五百,碉堡敌楼六十座,各类佛塔三十座,防卫墙、塔墙数道;其中数目最庞大的就是王城地下洞窟,差不多有上千眼。
这说明古格王朝的城堡其地下设施的面积和规模,甚至远远超出了建在地上的部分。众人请教喇嘛,这个洞里摆着一尊银眼佛像,是个藏经洞,还是个洞窟形的佛堂。
铁棒喇嘛不答,径直跨过破墙走入了那个隐秘的空间。我担心里面有什么危险,也拿着雷明顿紧紧跟了上去。
秘洞里的佛像并不高大,只有一尺来高,色泽金光耀眼,但并非纯金或纯铜所铸,而是分别以五金合炼,而是是一体成型——只有古格人能做出这种工艺,其秘方现已失传,银眼金身的佛像传世更少,这佛像价值不菲!
铁棒喇嘛拜过了佛像才继续看洞中其余的地方。银眼佛几乎和后面的铁门底座连为了一体,被人为的固定住了,黑色紧闭的铁门上贴的都是密宗六字箴言:“唵、嘛、呢、叭、哞、吽。”
这种六字箴言虽然常见,我却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可能是跟阿弥陀佛差不多,普通的门似乎没有必要贴这种东西。我问喇嘛这六字箴言代表什么,是否是镇邪驱魔的,看来这铁门不能打开。
铁棒喇嘛对我说:“六字箴言代表的意义实在是太多了,一般的弟子念此箴言,使心与佛融合;不过密宗功力的高深要靠日常显法的修养积累,就如同奶渣糕点的质量要靠对酥油不停的搅拌,也不能指望念念六字箴言就成正果。这六个字要是译成你们汉语,意思大概是——唵!莲中的珍宝,吽!”
藏地宗教流派众多,即便同是佛教也有许多分支,所以铁棒喇嘛对轮回宗的事所知有限。据他推测,这座藏在轮回殿旁边的秘洞可能代表了轮回宗的地狱,大罪大恶之人死后的灵魂不能够得到解放,要被关进这黑门之中,历经地狱煎熬折磨,所以这道门不能打开,里面也许有地狱中的恶鬼,也许有冥间的妖魔。
我正和喇嘛在洞中查看,忽然脚面上有个东西“嗖”的一下蹿了过去,我急忙抬脚乱踢,洞外的众人也用手电筒向地上照——原来是只小小的黑色麝鼠,形如小猫,见到手电筒的光线乱晃,慌慌张张的钻进了黑门下边。
我们这才发现,黑色铁门下有一条很大的缝隙,我用手电筒向内照了照,太深了,什么也看不见。我和铁棒喇嘛不再多耽,又按原路回到洞外,这处秘洞与银眼坐标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里面有什么东西,还是留给将来的考古队或探险队来发掘吧。
胖子和明叔都对那尊银眼佛像垂涎三尺,但有铁棒喇嘛在场,他们也不敢胡来,都强行忍住。明叔似乎在做自我安慰,只听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凡是能成大事者,皆不拘泥小节!咱们这次去挖冰川水晶尸,那是天大的买卖!这尊银眼佛像虽然也值几个钱,但相比起来,根本不值得出手!”
铁棒喇嘛让大伙动手搬些土石,重新将那道破墙遮上,然后都站在庙外;由于轮回庙的佛堂中少了一根柱子,众人不敢再冒险进入殿堂。那根倒塌的柱子是由于下边是洞窟的一部分,为了布局工整而安置的一根虚柱,属于大年三十的凉菜——有它不多,没它不少,并不影响整座建筑的安全。
明叔取出那本得自境外博物馆的古藏经卷,对照顶壁上的银眼壁画,参详其中奥秘。有铁棒喇嘛相助,加上我所掌握的风水原理,基本上没有什么阻碍,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经卷中的地图同银眼坐标结合在了一起。
轮回宗对于眼球的崇拜其最早的根源可能就是魔国,魔国灭亡之后仍在世上流下不少遗祸,轮回宗也在后来的历史中逐渐消亡,它所特有的银眼遗迹只在古格王城中保留了这么一处,如果这里也毁坏了,那即使有古经卷中的地图,也找不到魔国妖塔了。
这本古代经卷,作者和出处已不可考证,只知道是某个外国探险队在二三十年代,从西藏地某个藏经洞中挖出来的,开始并未引起重视,只是尘封在博物馆的地下室中,后来一位对宗教很有研究的管理者,无意中发现了这本经卷,由于里面记载的内容十分离奇,始终难以理解,直到最近几年,随着资料的积累,才分析出这本经卷中,很可能记载着一座九层妖塔的信息,这座妖楼是一个坟墓,里面封存着魔国所崇拜供奉的邪神水晶尸,如果找到她,那绝对是考古界的超重大发现,西藏远古时代那神话般不可思议的神秘历史,也将由此得以破解。
经过他们反复的考证,这本古经卷极有可能是魔国的遗族所著,其可信度应该是很高的,但当时唯一的遗憾就是,虽然有魔国疆域的地图,但这些山川河流都是用野兽,或者神灵来标注的,与人们常识中的地图区别太大,而且年代久远,很多山脉水系的名称和象征意义,到今天都已发生了变化,这就更加难以确认。
轮回庙中的大幅壁画,就是解读古代密宗风水的钥匙,因为画中的防位极为精确,每种不同的色彩、神兽,或者天神,都指向对应的方位,有了这个方向的坐标,再用古今地图相对照,即便不能象“分金定穴”那样精准,却也算有了个大致的区域,强似大海捞针。
中原流传下来的风水学,认为天下龙脉之祖为昆仑,这和藏地密宗风水就有很大区别了,但归根结底,本质还是差不多,密宗风水中,形容昆仑山为凤凰之地,其余的两大山脉,分别为孔雀之地,大鹏鸟之地。
魔国最重要的一座九层妖楼,就在凤凰神宫,经卷中形容道,凤凰之宫是一片山峦,由天界的金、银、水晶、琉璃四种宝石堆积而成,山腰分有座雪山,分别代表了魔国的四位守护神。
铁棒喇嘛说,如果昆仑山被形容为凤凰,那一定是符合世界制敌宝珠大王的武勋长诗,那么凤凰神宫的位置,按诗中描述,是在喀拉米尔山口,青、藏、新交汇的区域,那个方向对应的是白色银色两为行母,白色代表雪山,银色则是冰川。
我对明眇和铁棒喇嘛说了我的评估结果,四峰环绕之地,在青乌风水中称做“殊缪”,寻龙诀中叫“龙顶”,堪为天地之脊骨,祖龙始发于其地,“形势”十分罕见,只要能确认大概的区域是在喀拉米尔山口,再加上当地向导的协助,就不难找到。
明叔见终于确认了地点,忙打我拽到了一旁,掏出纸和笔来,没等他开口,我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了,我对明叔说:“尽管放心,我们绝不会抛下你那给人骊单干,咱们虽然没签和约,但我已经收了两片润海石为定,君子的承诺用嘴,小人的承诺才用纸,君子不做承诺也不会违约,小人做了承诺照样违约,能不能遵守约定在人,而不在于纸。”
明叔这才放下心来,喜形于色,高原反应好象都减低了,似乎已经将那冰川水晶尸搂在怀中了,我劝他还是先别忙着高兴,这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等到了昆仑山喀拉米尔,挖出九层妖楼再欢喜不迟,没亲眼所见之前,谁敢保证那经卷中的内容,都是真实可信的,也许那就是古代某人,吃饱了撑的攒着玩的。
shirley杨又拍了一些照片,作为将来的参考资料,这次来寻密宗的风水坐标,比我们预想的要顺利许多,除了柱倒墙塌,让众人虚惊一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波折,希望以后的旅途也能这么顺遂。
我们下山的时候,日已西斜,高原上的夜晚很冷,没必要赶夜路回去,于是众人在离古格王城遗迹几里远的一座前哨防御碉堡里歇宿,同行的向导安排晚饭和酥油茶,然后又让几个体质较差的人喝上一碗感冒冲剂,在这种自然环境下,最可怕的就是患上感冒,高原上的感冒,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当晚众人都已疲惫不堪,这里没什么危险,狼群早就打没了,所以也没留人放哨,两三人挤在一间敌楼中睡觉,shirley杨和韩淑娜、阿香这些女人们,睡在最里边一间,我和胖子睡在最外边的石屋里。入夜后,我们先后睡着了,我这些年在晚上就从没睡实过,白天还好一些,晚上即使是做梦也睁着一只眼,shirley杨说我这是“后战争精神紧张综合症”,需要服用神经镇定药物,我担心喝了那种药会变傻,所以一直没喝。就在半睡半醒之间,忽听外边传来一串极细微的脚步声,我立刻睁开双眼,从碉楼孔中撒下来冷淡的星月之光,借着这些微弱的光线,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迅速的从门前一闪而过。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探
那人影一闪而过,什么人如此鬼鬼祟祟?我来不及多想,悄然潜到门洞边上,偷眼一看,已然明了,外边月明似昼,银光匝地,有一个蹑手蹑脚的家伙,正沿路向古格王城的方向走去,身上还背着个袋子,非是旁人,正是明叔的马仔阿东。
我早就看出来阿东不是什么好人,油头粉面贼眉鼠眼,在这个在半夜的潜回古格遗迹,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盯上了那尊银眼佛像。
阿东的老板明叔是大贼,那点小东西是看不上眼的,应该不是明叔派他去的,白天人多眼杂,不方便下手,这才候到夜里行动,他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既然教我撞见,该着你这孙子倒霉。
想到这我立刻回去,捂住胖子的嘴,把他推醒,胖子正睡得鼾声如雷,口鼻被堵,也不由得他不醒,我见胖子睁眼,立刻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胖子花了十秒钟的时间,头脑终于从睡眠状态中清醒过来,低声问我怎么回事,我带着他悄悄从屋里出去,一边盯着前边阿东的踪影坠在后边,一边把经过对胖子说了一遍。
胖子闻言大怒:“那佛像胖爷我都没好意思拿,这孙子竟敢捷足先登,太他妈缺少社会公德了吧,胡司令,你说怎么办,咱俩是不是得教育教育他,怎么收拾这孙子,是弃尸荒野,还是大卸八块喂秃鹫?”
我一脸坏笑地对胖子说:“这两年咱们都没机会再搞恶作剧了,今天正好拿这臭贼开练,咱俩先吓唬吓唬他。然后……”伸手向下一挥,我的意思是给他打晕了,扔到山上,让这小子明天自己狼狈不堪的逃回来,但是胖子以为我的意思是把他宰了,伸手就在身上找伞兵刀,但是出来得匆忙,除了一支随身的手电筒之外,什么都没带,胖子说没刀也不要紧,我拿屁股都能把他活活坐死,不过咱们事先得给他办办学习班,说完也是嘿嘿嘿的一脸坏笑。
我越想越觉得吓唬阿东有意思,心中止不住一阵狂喜,但嘱咐胖子道,还是悠着点,让他吸取教训就完了,弄出人命就不好了,另外此事你知我知,绝不能向别人透露,连Shirley杨也不能告诉。
胖子连连点头:“自然不能告诉他,要不然美国顾问团,可又要说咱们不务正业了,不过咱们出动之前,得先容我方便方便。
我说现在没时间了,等路上找机会再尿,再不快点跟上,这孙子就跑没影了。
我们来了兴致,借着天空上大得吓人的月亮,在后边悄悄跟随着阿东,由于怕被他发现,也没敢跟得太紧,一路跟进,就来到了古格遗迹的那座山丘之下。
阿东的体力不行,白天往返奔波,还得给明叔背着氧气瓶,已经疲惫不堪,晚上偷偷摸摸的回来,一路没停,加上心理压力不小,到了山下便已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坐到一道土墙下休息,看他那意思,打算倒过来这口气,就直奔“轮回寺”去偷银眼佛像。
我心想这孙子不知要歇到猴年马月才能缓过来,还不如我们绕到前边埋伏起来,于是便和胖子打个手势,从废墟的侧面绕到了阿东前头。
走了一半我们就后悔了,原来这王城的遗迹,只有大道好走,其余的区域,都破败得极为严重,走在房舍的废墟中,几乎一步一陷,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走起来格外缓慢,好在终于找到一条街道,两人紧赶慢赶的钻进护法神殿。
还没等我们再欣赏一遍火辣的密宗双修图,便听后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来者呼吸和脚步都很粗重,一听就是阿东,想不到这么快就跟上来了,也许是我们绕过来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我和胖子急急忙忙的摸过“轮转庙”大殿,但这殿中空无别物,根本无地藏身,情急之中,只好踩着红柱上的层层灯盏,分别爬上了柱子。
这红色巨柱除了那根倒塌的假柱之外,其余的倒也都还结实,而且高度有限,胖子这种有恐高症的人,也能勉强爬上去。
我们前脚刚爬上柱子,阿东便随后摸进了庙堂,明亮胜雪的月光,从殿顶的几处大破洞里照下来,整个殿堂都一片雪亮,看得清清楚楚,我对胖子做了个沉住气的手势,二人忍住了性子,先看看阿东怎么折腾,等他忙碌一场即将搬动佛像之时,再出手吓唬他才有意思。
大殿里非常安静,只听见阿东在下边呼呼喘气,胸口起伏得很历害,看样子是累得不轻,他又歇了片刻,这才动手搬开石头,打开了原本被我们封堵的破墙,一边干活,他还一边唱歌给自己壮胆。我和胖子在柱子在强忍住笑,觉得肚肠子都快笑断了,不过看阿东的身手,也颇为灵活,搬动砖石都无声无息,这大殿中没有外人,他没必要这么小心,搬东西连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除非这是习惯,我估计他是个拆墙的佛爷,北京管小偷就叫“佛爷”,原来他干这个还是行家里手,而且贼不走空,大老远的杀个回马枪,就为了一尊银眼佛像。
封住秘洞地破墙,本就是被我们草草地掩盖,没多大功夫,出了洞口,这明月光的角度刚好直射进去,连手电筒都不用开,那里面甚至比白天看得还清楚。
阿东先在洞口,对着佛像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口中念念有词,无非就是他们小偷的那套说辞,什么家有老母幼儿,身单力薄,无力扶养,然后才是迫不得已做此勾当,请佛祖慈悲为本,善念为怀,不要为难命苦之人……
胖子再也忍不住了,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着了自己的嘴,我心中大骂,这个笨蛋怎么就不能多忍一会儿,现在被他发现到了,顶多咱们抽他俩嘴巴,又有什么意思。
我们俩躲在柱子,角度和阿东相反,在他的位置看不到我们,但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有人突然笑了一声,这古城本就是居民被屠灭后的遗迹,中夜时分,清冷的月光下轮转庙的殿堂里突然发出一声笑声,那阿东如何能不害怕,直吓得他差点没瘫到地上。
我见阿东并未识破,暗自庆幸,觉得手中所抱的柱身,有很多由于干燥涨开的木片,随手从红柱上抠下一小块坚硬的木片,从柱后墙角投了出去,发出一声轻响,随即秉住了呼吸,紧紧帖住柱后,不敢稍动。
阿东的注意力果然被从柱子附近引开,但他胆色确实不济,硬是不敢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只是战战兢兢的蹲在原地,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小老鼠,没什么可怕,没什么可怕的。”阿东唠唠叼叼的不敢动地方,使得我和胖子也不敢轻易从柱后窥探于他,因为这时月光正明,从柱后边一探出去,就会暴露无遗。
我偏过头,看了看攀在旁边柱子上的胖子,月光下他正冲我呲牙咧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实在憋不住尿了,赶紧吓唬阿东得了,再憋下去非尿在裤子里不可。
我对胖子摇了摇手,让他再坚持几分钟,但这么耗下去确实没意思,我看不到阿东现在怎样了,忽听殿中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只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从柱后窥探,一看只下,觉不妙。
阿东竟然已经壮着胆子,硬是把那尊银眼佛像搬了出来,佛座原本同后边的黑色铁门锁在一起,我估计他没有大的动作,例如用锹棍之类的器械,根本不可能将佛像抬出来,但没想到他这种“佛爷”最会拧门撬锁,那种古老的大锁,对他来讲应属于小儿科,一眼没盯住,竟然已经拆掉了锁链。
阿东把佛像从秘洞中抱了上来,但听得铁链响动,原来银眼佛像的莲座下面,仍有一条极长的铁链同黑色铁门相连,阿东这时财迷心智,竟突然忘记了害怕,找不到锁空,便用力拉扯,不料也没使多大力气,竞将洞中的铁门拽得洞开。
我在柱后望下去,月光中黑色铁门大敞四开,但是角度不佳,虽然月光如水,我也只能看到铁门,门内有什么,完全见不到,而在地上的阿东刚好能看见门内,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是由于过度惊恐,几乎是凝固住了,站住了呆呆发愣。
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寒意,阿东这家伙虽然胆小,但究竟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会把他吓得呆在当场,动不动不了,甚至连惊声都发不出来?
这时只听咕咚一声,我们急忙往下看,原来是阿东倒在了地上,二目圆睁,身体发僵,竟是被活活的吓死了,天空的流云掠过,遮挡得月光忽明忽暗,就在这明暗恍惚之间,我看见从黑门中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臂。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隐蔽
静夜沉沉的轮回庙中,我摒住了呼吸,从柱后窥探黑色铁门中的动静,从洞开的铁门中,探出来一只手臂,月光照射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手臂上白毛绒蒙,尖利的指甲泛着微光,那只手臂刚刚伸出半截,便忽然停下,五指张开,抓着地面的石块,似乎也在窥探门外的动静。
我心想坏了,这回真碰上僵尸了,还是白凶,但是除了手电筒什么也没带,不过僵尸的手指似乎应该不会打弯,喇嘛说这轮转庙下的黑色铁门,代表着罪大恶极之人被投入的地狱,从里面爬出来的东西,就算不是僵尸,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我看旁边的胖子也牢牢贴着柱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满头都是汗珠,我当时不知道他那是让尿憋的,以为他也和阿东一样紧张过度,我轻轻对胖子打个手势,让他把帽子上的面罩放下来,免得暴露气息,被那门中的东西察觉到。
我也把登山帽的保暖面罩放下来,象是戴了个大口罩一样,这样即使是僵尸,也不会轻易发现我们,现在静观其变,等待适当的时机逃跑。
这时天空中稀薄的流云已过,月光更亮,只见门中爬出一个东西,好似人形,赤着身体,遍体都是细细的白色绒毛,比人的汗毛茂密且长,但又不如野兽的毛发浓密匝长,月色虽明,却看不清那物的面目。
我躲在柱子上,顿觉不寒而栗,开始有些紧张了,但我随即发现,从铁门中爬出地这个东西,应该不是僵尸,只见它目光闪烁,炯若挚电,虽然没见过僵尸,但口耳相传,僵尸的眼睛是个摆设,根本看不到东西,而这东西的双眼在黑夜中闪烁如电……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怕被它发现,遂不敢再轻易窥视,缩身于柱后,静听庙堂中的动静,把耳朵贴在柱身上,只听地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个似人似僵尸又似是动物的家伙,好象正围着阿东的尸体打转徘徊。
我不知道它意欲何为,只希望这家伙快些离开。不管去哪里都好,只要它一离开这座轮回庙的遗址,我们就可以立刻脱身离开了,这时却忽听庙中发出一阵诡异如老枭般的笑声,比夜猫子嚎哭还要难听,若不是双手要抱着柱子,真想用手堵住耳朵不去听那声音。
胖子在他藏身的那根柱后,指了指自己有肚子,对我连皱眉头。那意思是这声音太刺耳,在由它叫下去,无论如何也提不住气了,肯定会尿出来。
我赶紧对胖子摆手,千万别尿出来。人地尿液气味很重,一尿出来,咱们立刻就会被那白凶般的怪物发现,这种怪异如老枭的叫声,倒真和传说中僵尸发出的声音一样,不知道那东西正在搞什么名堂,我使自己的呼吸放慢,再次偷眼从柱后观看堂中。
只见那白凶般的家伙,正在俯视地上的死尸,俯掌狂笑不已,就好象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然后又在殿中转了一圈,走到屋顶的一个大破洞底下,望着天空的月亮,又呜呜咽咽的不知是哭是笑。
我和胖子叫苦不迭,我们在柱子上挂了少说有半个小时了,手足俱觉酸麻,这柱身上的灯盏也不甚牢固,使得我们轻易不敢动弹,万一踩掉些东西,立刻就会被发现,赤手空拳的怎么对付白凶,而这家伙偏偏在殿中磨蹭起来没个完,不知它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这堪堪僵持不下去了的局面下,发生了一个突发事件,我看见一只花纹斑谰的大雪蛛,正从房顶垂着蛛丝缓缓落下,蛛丝晃晃悠悠的,正好落在我面前,距离还不到半厘米,几乎都要贴到我脸上了。
雪蛛是高原上毒性最猛烈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白色,而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地这只,虽然只有手指肚大小,但身体上已经长出了鲜红色的癍纹,红白分明,这说明它至少已经活了上百年了,它的毒性能在瞬间夺走野生牦牛的性命。这只雪蛛挂在蛛丝上晃了几晃,不偏不斜的落在我额头的帽子上,那一刻我都快要窒息了,我把眼球拼命向上翻,也只看到雪蛛满是花纹的一条腿,它似乎不喜欢毛线帽子,径直朝我两眼之间爬了下来,我的头部,只有双眼和鼻梁暴露在外边,眼看着雪蛛就要爬到脸上了,我迫不得已,只能想办法先对付雪蛛,但双不敢用手去弹,因为没有手套,担心中毒。
紧急关头,更顾不上会不会暴露给白凶了,抬起头,用脑门对准柱子轻轻一撞,“咔喀”一声虫壳碎裂的轻响,雪蛛已经被脑门和柱身之间的压力挤碎,我用的力量不大,刚刚挤死雪蛛,就立刻一偏头,将还没来得及流出毒素的蛛尸甩到一旁。
但这轻微的响声,还是引起了堂内那家伙的注意,一对闪着寒光的双眼,猛地射向我藏身的的那根红漆柱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我心中骂了一句,今日又***触到霉头了,我想让胖子做好准备,我吸引住它的注意力,然后让胖子出其不意,抄起地上的大砖给它来一下子,但另一根柱后的胖子似乎死了过去,这时候全无反应。
我咬牙切齿的在心里不停咒骂,这时只好故计重演,把刚才对付阿东的那一招再使出来,用手抠下一木柱的一块碎片,对准阿东的尸体弹了过去,希望能以此引开那东西的注意力。
由于担心声音不够大,我特意找了片比较大的碎木,这块碎木,正好击在阿东的脸上,在寂静的佛堂中,发出啪的一声响动,那个白毛蒙蒙的家伙,果然听到动静,警觉的回头观看。
这时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被活活吓死的阿东,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躺在地上倒着气,原来他还活着,只不过刚才受惊过度,加上高原缺氧,当时就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阿东停止呼吸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在气管里卡住了一口气,这时虽然开始了呼吸,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那个从门中爬出来的家伙,见阿东还活着,顿时怒不可遏,桀叫不止。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它想做什么,那家伙已经搬起一块石砖,对着阿东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跟砸个破西瓜差不多,登时砸得脑浆四溅,仍不肯罢休,直到把整个脑袋都砸扁了才算完。
然后用爪子拨了拨阿东的死尸,确认到阿东彻底死了,又由怒转喜,连声怪笑,然后躬起身体,抱住死尸,把那被砸的稀烂的头颅扯掉,撸去衣衫,把嘴对准腔子,就腔饮血,吸溜吸溜的把人血吸了个干净,然后吸髓嚼骨,能吃的东西一点都舍不得浪费。
我在柱后看得遍体发麻,这吃人的景象实在是太惨了,特别是在死一般寂静的古城遗址中,听着那齿牙嚼骨,轧轧之声响个不停,我以前见过猫捉到老鼠后啃食的样子,与眼前的情形如出一辙。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这阿东贪图那尊银眼佛像,若不由此,也不会打开那道黑色的铁门,虽然是他自作自受,却仍然让人觉得这报应来得太快太惨。
我忽然想到在“轮回寺”前边一进的“护法神殿”通道中,那一幕幕描述地狱酷刑的壁画,其中有画着在黑狱中,一种猫头野兽,身体近似人形,有尾巴,正在啃噬罪人尸体的残酷场面,记得当时喇嘛说那是轮回宗的食罪巴鲁,因为轮回宗已经在世间绝迹,所以后世也无法判断,这食罪巴鲁是虚构出来的地狱饿鬼,还是一种现实中,由宗教执法机构所驯养的,惩罚犯人的野兽。(巴鲁,饿鬼或罪人)
描绘地狱中酷刑的壁画,与我见到的何其相似,很可能从这门中爬出来的,就是轮回宗所谓的“食罪刑徒”,我们躲在柱子上,根本不是办法,手脚渐渐麻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坚持不住掉下去,但一时没有对策,只好暂且拖得一刻算一刻了。
那食罪饿鬼啃嚼着阿东的尸体,不消片刻就已经吃了一半,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趁它吃得正无比投入,我们可以偷着溜出去而不惊动于它。
我正想打手势招呼胖子撤退,那背对我们的食罪巴鲁,突然猛地扭过了头,狂嗅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特殊异常的气味,顿时变得警觉起来。
我赶紧缩身藏匿形迹,月光从庙堂顶上漏下,斜射在胖子身上,胖子额头上汗珠少了许多,对我不断眨眼,似乎意有所指,我对他也眨了眨眼,我的意思是问他什么意思,刚才装哪门子死?
胖子不敢发出响声,做了个很无奈的动作,耸了耸肩,低头看了看柱子下边,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红色的木柱上,有很大一片水迹,我立刻在心中骂道:“你***果然还是尿裤子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B计划
胖子的表情如释重负,我想这事也怪不得他,憋了这么久,没把膀胱撑破就不错,只见胖子对我挤挤眼睛,我们俩这套交流方式,外人都看不懂,只有我能明白,他是问我既然被发现了,现在怎么办,我伸手指了指上面,示意胖子往红柱的高处爬,再爬上去一段,等我的信号暴起发难。
随后我也变换自己在柱子后边的角度,食罪饿鬼已追踪着气味而至,我躲在柱后看得清楚,这家伙嘴上全是斑斑血迹,它的脸长得和猫头一样,甚至更接近豹子,体形略近人形,唯独不能直立行走。
我暗中窥伺,觉得它十分象是藏地常见的麝鼠,但又不象普通麝鼠长得好似黑色小猫,不仅大得多,而且遍体皆白,内地的传说中,有些兽类活得久了,便和人类一样毛发变白。
但这时候不容我再多想,那只白色恶鬼般的食罪巴鲁,已经来到了胖子所在的红柱下面,仔细嗅着胖子流下的尿迹,由于胖子是隔着裤子尿的,所以他身上的味道更重,食罪巴鲁觉得上边气味更浓,便想抬头向上仰望。
我心想要是让这家伙抬头看见了上边的胖子,那我们出其不意偷袭的计划就要落空,于是从柱后探出身子,冷不丁对食罪巴鲁喊了一声:“喂,……没见过随地大小便的是吗?”
白毛蒙茸的食罪巴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蹭的回过头来,两只眼睛在月光下如同两道电光,我心说:“你的眼睛够亮,看看有没这东西亮。”抬手举起“狼眼”手电筒,强烈的光束直射食罪巴鲁的双眼,“狼眼”是一种战术电筒,不仅可用来照明、瞄准。它还有一个最大的特性,在近距离抵近正面照射,可以使肉眼在一瞬间产生暴肓。
有些动物的眼睛。对光源非常敏感。正因为如此,它们才在黑夜里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越是这样,被“狼眼”的光束在近距离照到,越是反映强烈,食罪巴鲁被照个正着,立刻丧失了视力,发出一阵阵老山枭般的怪叫声。
这招可一,而不可再,我见机不可失,便对柱子上地胖子喊道:“还等什么呢你?快点肉体轰炸。”
胖子听我发出信号,从上面闭着眼往下就蹦。结结实实地砸在食罪巴鲁身上,要是普通人挨上这一下,就得让胖子砸得从嘴里往外吐肠子,但这野兽般的食累巴鲁却毫不在乎,挣扎着就想要想起来,胖子叫道:“胡司令咱这招不灵了,这家伙真他妈结实……”话音未落,已经被甩了下来,胖子就地滚了两滚,躲开了食罪巴鲁盲目扑击的利爪。
我们想趁它双眼暂时失去视力的机会夺路逃跑。但位置不好,通往“护法神殿”的出口被它堵住了,如果想出古格王城,只有从这一条路下山,轮回庙的另一个出口,是片被风雨蚕食咸的断壁,高有十几米,匆忙之中绝对下不去,如果继续攻击,奈何又没有武器,我们倒不在乎象狼牙山玉壮士那样,甩石块进行战斗,但只怕那样解决不掉它,等到它眼睛恢复过来,反倒失了先机。
我往四周扫了几眼,心中已有计较,对胖子一招手,指了指秘洞中黑色的铁门,关上那道铁门先将它挡在外边。
二人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轻手轻脚地往秘洞方向蹭过去,但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食罪的饿鬼,虽然及眼被“狼眼”的强光晃得不轻,但这家伙的嗅觉仍然灵敏,胖子身上地尿骚味,简直就成了我们的定位器。
食罪巴鲁这时已从刚才暴肓的惊慌中恢复过来,它似乎见着活人就暴怒如雷,冲着胖子就过来了,我和胖子见状不妙,撒开腿就跑,但是身体遮住了月光,面前漆黑一片,我被那道破墙绊了一个跟头,伸手在地上一撑,想要爬起来继续跑,却觉得右手下有个什么毛绒绒的东西,随手抓起来一看,原来是只黑色的麝鼠。
胖子冒冒失夫的跟在我后迫,我摔倒在弛,也把他绊得一个踉跄,我揪住胖子的衣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只见身后是两道寒光闪烁,那食罪巴鲁的眼睛已径恢复了,我抬手将那只小麝肩鼠对准它扔了出去,被它伸手抓住,五指一攥,登时将麝鼠捏死,扔刭嘴里嚼了起朱。
我想这不知是僵尸还是野兽的家伙,大概有个习惯,不吃活物,一定要弄死之后再吃,这王城遗迹中,虽然看上去充满了死亡的寂静,但是其中隐藏着许多夜晚或阴暗处活动地生物,包括麝鼠、雪蛛之类的,刚才要是按到只雪蛛,可能已经中毒了,黑色铁门后的秘窟不知深浅,但那已是唯一的退路,只能横下心来,先躲进去再说。
我和胖子退进铁门内侧,还顾不上看门后的空间是什么样子,便急急忙忙地反手将铁门掩上。胖子见了那铁门的结构,顿时大声叫苦,这门是从外边开的,里面根本没有门栓,而且也不可能用身体顶住门,只能往后拉,有劲也使不上。
说放间,铁门被门外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外拽开,我和胖子使出全身力气坠住两扇门,胖子对我说:“这招也不好使,胡司令,还有没有应急的后备计划?”
我对胖子说:“B计划也有,既然逃不出去,也挡不住它,那咱俩就去跟它耍王八蛋,拼个你死我话。”
胖子说:“你早说啊,刚才趁它看不见的时候,就应该动手,那现在我可就松手让它进来了,咱俩豁出去了,砍头只当风吹帽,出去跟它死磕……”说着就要松手开门。
我赶紧拦住胖子:“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实诚了?我不就这么一说吗,咱得保留有生力量,不能跟这种东西硬碰硬。”我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两条铁链,这是我刚才跑进来的时候,顺手从外边拽进来的,这两条铁链本是和门外的银眼佛像锁在一起的,是固定铁门用的,此时都被我倒拽进来,就等于给关闭铁门加了两道力臂。
但我根本没想过要通过从内部关闭铁门,挡住外边的食罪巴鲁,这铁门就是个现成的夹棍,我告诉胖子一会儿咱们把门留条缝隙出来,不管那家伙哪一部分伸进来,你就只管把铁链缠在腰上,拼命往后坠,不用手软留丝毫余地,照死了夹。
门外的食罪巴鲁没有多给我们时间,容我们详细部署,它的手爪伸进门缝,已经把门掰开了一条大缝,脑袋和一只手臂都伸了进来。
时机恰到好处,我和胖子二人同时大喊一声:“乌拉!”使出全身蛮力,突出筋骨,拽动铁链,使铁门迅速收紧,嘎吱吱的夹断筋骨之声传了出来,那食罪巴鲁吃疼,想要挣扎却办不到了,脖颈被卡住,纵有天大的力气也施展不得,但它仍不死心,一只手不断的抓挠铁门,另外伸进门内的那半截手臂,对着我们凭空乱抓。
胖子为了使足力气,抱起银眼佛像,把铁链围到自己腰间,但这样缩短了距离,食罪巴鲁的爪子已经够到了胖子的肚子,也就差个几毫米,便有开膛破肚之危,我急忙掏出打火机,点火去燎它的手臂,食罪巴鲁被火灼得疼痛难忍,但苦于动弹不得,只有绝望的哀嚎。
我和胖子都当过红卫兵的骨干,在我们的血管里,可以说从小就有一种杠色嗜血和破坏的冲动,但只是在后来的岁月中,这些东西都被社会道德伦理压抑住了,这时却不知不觉的激发了原始的兽性,对待敌人要象冬天般严酷,对方越是痛苦的惨叫,我们就越是来劲,干完这件事,在事后想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但当时没想那么多,直到打火机的燃料都耗尽了,把那食罪巴鲁烤得体无完肤,它伸进门中的脑袋和半个肩膀,都几乎夹成两半了,死得不能再死了,方才罢休。
我和胖子刚才用尽了全力,在海拔如此之高的地区,这么做是很危险的,感觉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二人一步也挪动不得,就地躺下。
我躺在地上,闻刭这里并没有什么腐臭的气息,这个秘洞如果真是轮回宗的地狱,那我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妙,天晓得这里还有没有其余的东西,但怎奈脱了力,如果在气息喘不匀的情况下冒然走动,恐怕会产生剧烈的高原反应,只好用一只手打开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
黑色铁门之内的空间,地上唯满了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墙壁上有很多洞穴,有大有小,小的能让麝鼠之类的小动物爬行,大得足够钻进一头藏马熊,不过位置都很高,普通人难以爬上去,头顶正上方也是个洞窟,洞口是非常规剁的圆形,象是个竖井,可能那里通着山顶的王宫,有什么人冒犯了王权,便会被卫兵从上迫扔下来。
我正在观看地形,却听旁边的胖子对我说:“胡司令,你看看这是什么皮?”
我奇道:“什么什么皮?谁的皮?”瞥眼一看,胖子从身下扯出一大炔黑呼呼的皮毛,我接过来看了看,不象是藏马熊的熊皮,也不象是人皮,毛大多了,可能是野人的人皮吧?
随手一抖,从那皮毛中,掉出一块类似人头的脑盖骨,象是个一半的骷髅头,但是骨层厚得惊人,不可能有人有这么厚的骨头,甩手一捏,很软,又不象是骨头,我和胖子越看越觉奇怪,甩手电照将上去,见这头骨上密密麻麻的似是有许多文字,虽然不是龙骨天书的那种怪字,但是我们仍然一个字都认不得……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中阴度亡
头骨上的嘴远远大于正常人,我看了半晌,只觉得这有可能是个面具,为什么要用这块野人的皮毛包住,扔在这铁门后的地狱里?我和胖子就琢磨不透,看那皮毛有人为加工过的痕迹,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我们喘了一会儿气,感觉差不多可以活动了,见四周角落里乱蹿的小麝鼠越来越多,便不敢再多保留,迅速离开了这堆慢累累白骨的地方,因为我一看门后的地形,便已清楚,这铁门根本不是用来拦挡食罪巴鲁的,而是为了防止从上面摔下来的罪犯没死,会从门中跑出去,斜顶上的几个大洞,才是供那种食罪巴鲁进出的,要是再爬进来两只,就不好对付了。
胖子用那野人的毛皮,将奇怪的面具重新包裹上,夹在掖下,我和一前一后爬出了秘洞,这里外边明月在天,正是中夜时分,轮回庙的地面上血迹淋漓,都是阿东被啃剩下的残肢,相对比较完整的,就是他那两条分了家,白花花的大腿,上半身除了几根骨头,基本没剩什么了,实在是惨不忍睹。
我和胖子一商量,甭管怎么说,都是一路来的,别让他暴尸于此,但要是挖坑埋了又过于麻烦,干脆把他剩下的这点零碎儿,都给扔到秘洞里去。
我们俩七手八脚的把阿东的残肢扔进黑色铁门,然后把那尊银眼佛像也摆了回去,偷这种东西,一定遭报应,还是让它留在秘室里吧,接着又将铁门重新关上,用残砖朽木挡了个严实,这才按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胖子还一味的叹息,对阿东悲惨的命运颇为同情:“我发现一个真理,英雄好汉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胡司令还是你说得有道理,越是关键时刻,就越是得敢于耍王八蛋。”
我对胖子说:“也不能总耍王八蛋,瞎子有句话说得挺好,人活世上,多有无妄之灾,江湖之险,并非独有风波,面对各种各样不同性质的危险,咱们就要采取不同的对策,自古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们以后要加强思想宣传攻势,争取从心理上瓦解敌人……”
我们正边走边侃,正说得没边儿没沿儿,却突然听到后边有一串脚步声,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我警觉起来,便立刻停下话头不说,回头看向身后,寂静的山峦土林,被月光照出的阴影,漆黑的落在大地上,轮廓象是面目狰狞的猛兽,荒凉的高原上悲风怒嚎,起风了,也许刚才的只是错觉。
虽然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心中栗六,总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我和胖子加快步伐,匆匆赶回探险队宿营的那处堡垒,趁着无人察觉,我们钻回睡袋里蒙头大睡,第二天一早,明叔就问我们有没有看到阿东那个烂仔,我和胖子把头摇得象拨浪鼓,没看见,我说阿东可能是觉得搬氧气瓶太辛苦,受不了那份罪,提前开小差跑路了。
胖子装得更邪乎:“阿东?他不是在北京吗?怎么会在这里?明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缺氧了吧?赶紧插管去。”
明叔只好让彼得黄到周围去找找看,最后见无结果,便也不再过问反正就是个跟班地,他是死是活,根本无关大局。
当天向导告诉我们,今天不走了,昨晚后半夜,刮了大半夜的风,看来今天一定有场大雨,咱们队伍里牦牛太多,高原上牦牛不怕狼,也不怕藏马熊,但是最怕打雷,路上遇到雷鸣闪电,一定会乱逃乱蹿,只好多耽搁一天,等明天再出发森格藏布。
我们一想,反正昆仑山喀拉米尔的大概位置,已经掌握了,就算到了喀拉米尔也暂时无法进山,因为装备物资都还没到,等一切准备就绪,几乎是横跨藏地高原,路途漫长,也不必争这一两天时间,于是就留在堡垒遗迹中,果然不到中午,天空黑云渐厚,终于下起雨来了。
众人在古堡中喝着酥油茶干等,由于下雨,气压更低,阿香觉得呼吸困难,一直都留在里屋睡觉,其余的人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然后胖子给明叔等人讲起了他波澜壮阔的倒斗生涯,把那些人唬得一愣一愣地。
我趁机把喇嘛和Shirley杨叫到我睡觉的石屋里,把野人的皮毛,还有那幅纸糊的面具拿出来给他们二人看,昨晚所发生地事也简要的说了一遍,但跟他们说阿东的死,最好不要对明叔讲,免得引起误会,他可能会以为我和胖子谋财害命宰了阿东,别自己找麻烦。
Shirley杨听后有点生气:“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赤手空拳的就敢在深夜去古城足迹里搞恶作剧,亏你还当过几年中尉,却没半点稳重的样子,真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对Shirley杨说:“好汉不担当年勇,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啊,昨天晚上包括之前的事,都已成为了历史长河中小小的一朵浪花,咱们就不要纠缠于那些已经成客观存在的过去了,你看看这面具上的字,能识别出来吗?这是轮回寺中唯一有文字地东西,轮回宗和魔国信仰有很多相似之处,说不定这其中会有些价值的情报。”
Shirley杨无可奈何的说:“你口才太好了,你不应该当大兵,你应该去当律师,或者做个什么政治家。”说完,接过那副面具看了看,奇道:“这是用葡萄牙文写成的《圣经》。”
我除了擅长“寻龙诀”之外,还有个拿手的本领,就是别人如果问我一些我不想回答地问题,我就会假装听不见,于是我问Shirley杨:“你还懂葡萄牙语?我说这字怎么写得象一串串葡萄。”
Shirley杨摇头道:“只能看懂一点,但《圣经》我看得很熟,这肯定是《圣经》不会有错。”
加上喇嘛在旁协助,终于可以断定这面具是一种轮回宗魔鬼的形象,用圣经制成如此恐怖的面具,恐怕是和以前藏地的宗教灭法冲突有关,喜玛拉雅野人的皮毛是古藏地贵族所喜爱的珍品,据说有保温作用,如果把尸体裹进里面还能防腐。王官贵族们狩猎的时候喜欢将它披在背上做披风,可以在风中隐匿人类的气味;还有一说,是这种皮毛能裹住灵魂,使之永不解脱。
Shirley杨想看看这面具中有什么玄机,便将面具上干枯的纸页一层层地拆剥开来,发现在这些《圣经》经书的纸张里竟然画着很多曲曲折折的线条——是张地图,有水路山脉,还有城堡塔楼,但不知是哪里的。
由于再也没有任何依据,只能根据图中的地形推测,这可能是在大鹏鸟之地,古象雄王朝的地图,也有可能是昆仑山凤凰神宫的地图,因为已经消亡了的古格王朝与这两个地主之间有很深的联系,很可能保留着这两处古代遗迹的信息。有洋人偷着抄录了出来,准备去寻宝,或者干点别的什么,但没来得及带出去便遭到不测,人被扔进了地狱,喂了食罪马鲁。而偷绘地图的《圣经》被做成了恶魔的脸面,用野人皮毛包裹了,一并投入地狱。但其中的详情就非我们所能推断了,总之这张几乎面目全非的地图有一定的价值。
Shirley杨忙着修复图纸,我就转身出去,到外间倒酥油茶喝。这时外边的雨已经小多了,但是雷声隆隆,似乎还在酝酿着更大的降雨,天黑沉沉地如同是在夜晚,看来天气明天能否转晴还不好说。外屋中的胖子坐在火堆旁正侃得兴起,明叔、彼得黄、韩淑娜、名字叫做吉祥的向导扎西,都张大了嘴在旁边听得全神贯注。
只听胖子口沫横飞地说道:“胖爷我把那大棺材里的老粽子大卸了八块,脑袋埋到路边,胳膊大腿分别埋在东山、西山,中间剩下一截身子,就一脚踹进了河里。”
胖子对彼得黄说:“就你们那什么西拉马克亲王,那位爷你知道吗?正赶上那老爷子来我们中国,满大街都是腰鼓队欢迎他的,外交部非让我去会会他,妈了个逼的,我可没功夫,嫌乱啊!就避到乡下去了,找了间据说死过十七口人的凶宅一住,胖爷就这脾气,不信那套,什么凶宅阴宅,照住不误,到晚上就开始清点从老粽子那摸回来的明器,咔咔咔刚一清点,**!你猜怎么着?”
明叔摇头道:“有没有搞错啊!你不告诉我们,怎么让我们猜?你到底拿了多少明器?”
胖子说:“甭提了!还明器呢,刚点了一半,房门就让人撞开了,外边那炸雷一个接着一个,房门自己就开了,从外边滚进来一个东西,就是我埋在河边的那颗人头。”
明叔等人无聊这余听胖子侃大山,虽明知他是胡说八道,但这时外边的雷声正紧,这废弃的古堡中又阴森黑暗,也不免紧张起来。
我心中觉得好笑,心想胖子你真是好样的,你就侃吧,最好把明叔心脏病吓出来,咱们就有借口不带这些累赘去喀拉米尔找“龙顶”了。
我走到了茶壶旁边,刚端起碗想倒些茶喝,忽听里间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好象阿香,她不是睡觉吗?这一下屋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就连铁棒喇嘛和Shirley杨也走了出来。
众人担心阿香出了什么事,正想进去看她,却见阿香赤着脚跑了出来,一头扑进明叔的怀里,明叔赶紧安慰她:“乖女别怕,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香噔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环视屋内众人,对明叔说:“干爹,我好害怕,我看见阿东全身是血,在这房里走来走去。”
别人倒不觉得怎样,但是我和胖子几个知道阿东死亡的人,都觉得背后冒着凉气,这时铁棒喇嘛走上前说道:“他中阴身了,必须赶快做中阴度亡,否则他还会害死咱们这里的活人。”
铁棒喇嘛说中阴身不是怨魂,胜似怨魂,密宗中认为一个人死后,直到投胎轮回之前的这段时间,其状态就称为中阴,喇嘛问阿香,现在能否看见阴身在哪里?
阿香战战兢兢的抬起手指,众人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见她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了铁棒喇嘛。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本能的双眼
明叔让阿香指出阿东的中阴身躲在哪里,阿香的手指刚一举起,我和胖子都下意识的向后躲,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但谁也没想到,她的手指不偏不斜,指向的正是佛爷的护法——铁棒喇嘛。
铁棒喇嘛脸色突变,只叫得一声不好,随即向后仰面摔倒;我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他的后背;再看他,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我担心他有生命危险,赶紧探他的脉搏;一探之下,发现他的脉搏也是时隐时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我根本不懂中阴身是什么,似乎又不象是被鬼魂附体;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站在我们对面的明叔说道:“阿东怎么会死掉?难道是你们谋杀了他?”说着,对他的手下彼得黄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保护自己。
一旁的胖子会错了意,以为明叔是让彼得黄动手,于是他摸出伞兵刀抢步上前想把明叔放倒。而彼得黄拔出匕首,好象一尊铁塔般的挡在明叔身前。
古堡中一时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就像一个巨大的火药桶,稍微有点火星就会被引爆。韩淑娜怕伤了她的干女儿,忙把阿香远远的拉开。
眼看胖子和彼得黄二人就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我心想动起手来我们也不吃亏——对方一个糟老头子、两个女流之辈,就算彼得黄有两下子,充其量不过是个东南亚的游击队员,胖子收拾掉他不成问题——只是别搞出人命就好。
Shirley杨以为我要劝解,但看我不动声色,似乎是想瞧热闹,便用手推了我一把。我一怔之下随即醒悟——不知为什么,始终都没拿明叔那一组人马当做自己人对待;但倘若真在这里闹将起来,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
我对众人叫道:“诸位同志,大伙都冷静一点!这是一场误会,而且这不是在贝鲁特,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心平气和的商量!”我把阿东去王城遗迹偷银眼佛被我和胖子发现、以及他是如何惨死的事说了一遍。
明叔赶紧就坡下驴:“胡老弟说得有道理啊,有什么事都好商量!阿东那个烂仔就是贪图些蝇头小利,他早就该死了,不要为他伤了和气……”顿了一顿,又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这位喇嘛大师完了,快把他的尸身烧了吧!要不然,咱们都会跟着遭殃!我看的那部古经卷上有一部分就是讲的中阴身……”
明叔告诉我们,阿东这个烂仔你们都是不了解的,别看他经常做些偷偷摸摸、拧门撬锁的勾当,但他胆子比兔子还小,他变了鬼也不敢跟各位为难。但问题是现在的中阴身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因为经中描写的中阴那个过程是很恐怖的,会经历七七四十九天;在这期间会看到类似熊头人身、白色的女神,手持人尸做棒,或端着一碗充满血液的脑盖碗,诸如此类,总之都是好惊的。中阴身一旦散了,就变做什么“攱垢”,不烧掉它,还会害死别人。
然而明叔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他虽然整天翻看那本轮回宗古经,但都是看一些有关冰川水晶尸的内容,对于别的部分都是一带而过。而且经书中对于中阴身的介绍并不甚详。
我想目前在我们这些人中,似乎也只有Shirley杨可能了解一些密宗的事情,但是一问之下,Shirley杨也并不清楚该如何解救,中阴身是密宗不传的秘要,只有在锡金的少数几位僧人,掌握着其中真正的奥秘,只怕铁棒喇嘛即使神智清醒,也不一定能有解决的办法。
我心中焦急,难道咱们真就眼睁睁看着铁棒喇嘛死掉?他可是为了帮助咱们才不远千里而来的,他要是有什么意外……还不如让我替他死。
Shirley杨对我说:“老胡,你先别着急,说不定阿香可以帮助咱们,她的亲生父母是科学教的骨干成员,科学教的事我不清楚,但我想阿香很可能具有本能的眼睛,让她看看喇嘛身体的情况,或许能找到办法。”
“本能的眼睛”,我曾听说过,前两天在路上,铁棒喇嘛就跟我们说过,阿香这个小姑娘,拥有一双“本能的眼睛”,在密宗中,喇嘛们认为,眼睛可以分为七种境界,第一种是人类普通的眼睛,指视力正常的凡人;第二种眼睛就称作“本目”,本能的双眼,那是一种有着野生动物般敏锐的眼睛,由于没有受到世俗的污染,比人类的视力范围要大许多,这种范围不是指视力的纵深长度,而是能捕捉到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其次是“天目”,能看到两界众生过去未来多生多世的情形;第四种称作“法目”,例如菩萨和阿罗汉的眼睛,可以明见数百劫前后之事;第五是“圣眼”,可以明见数百万劫前后之事;最高境界为“佛眼”,无边无际,可以明见彻始彻终的永恒。
我经Shirley杨这一提醒,才想到也许只有阿香是棵救命稻草了,当下便拿出我那副和蔼可亲的解放军叔叔表情来,和颜悦色的请阿香帮忙看看,铁棒喇嘛究竟是怎么了。
阿香躲在明叔身后说:“我只能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影,看样子好象是阿东,被一些黑色的东西,缠在喇嘛师傅的身上,右手那里缠得最密集。”阿香最多只能看到这些,而且看得久了就头疼不止,从来不敢多看。
我撇了撇嘴,这算什么?什么黑色的东西?等于是什么都没说,但又不能强迫阿香,只好扭头找Shirley杨商量对策,Shirley杨撩开铁棒喇嘛的衣袖,看了看他的右手,对我说道:“刚才在展看喜马拉雅野人皮毛的时候,喇嘛大师的手指,被皮毛中的一根硬刺扎到了,当时咱们都未曾留意,难道这根本不是中阴身作怪,而是那张皮毛有问题?”
我闻言觉得更是奇怪,蹲下身去看铁棒喇嘛的手指,中指果然破了一个小孔,但没有流血,我急忙对胖子说:“快进屋把皮毛拿出来烧掉,那张皮有古怪。”
胖子风风火火的跑进我们的房间,一转身又跑了出来:“没了,刚刚明明是在房间里的,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只剩下几缕野人的黑毛……”
众人相顾失色,我对Shirley杨说:“可能咱们都走眼了,那根本不是喜玛拉雅野人皮,而是一具发生尸变的僵尸的皮,说不定就是那个葡萄牙神父的,不过既然是黑凶的皮毛,咱们可能还有一线机会能救活喇嘛。”
自古以来“摸金校尉”们面临的首要课题,便是怎么对付僵尸和尸毒,不过我们还从没遇到过僵尸,但在离开北京之前,我和大金牙同算命的陈瞎子,在包子铺中的一番彻谈,瞎子说了许多我罕见罕闻的事物,例如黑驴蹄子有若干种用途……
陈瞎子虽然常说大话,但有些内容也并非空穴来风,临时抱佛脚,也只好搏上一搏了,我们的那几只黑驴蹄子,还是去黑风口倒斗的时候,由燕子找来的,屯子里驴很多,当时一共准备了八只,后来随用随丢,始终没再补充过,从云南回来为止,丢了七个,只有北京家里还留下一个备用的,这次也被胖子携带而来。
胖子从行李中翻了半天,才将黑驴蹄子找出来,交到我手中,我用手掂了两掂,管不管用,毫无把握,姑且一试,如果不成,那就是天意了。
我正要动手,却被Shirley杨挡下:“你又想让活人吃黑驴蹄子?绝对不行,这样会出人命的,必须对喇嘛师傅采取有效的医疗措施。”
我对Shirley杨说:“这古格遗址附近八百里,你能找出个牧民来都算奇迹了,又到哪里去找医生?我这法子虽土,却也有它的来历,而且绝不是让喇嘛阿克把黑驴蹄子吃到嘴里,现在救人要紧,来不及仔细对你说了,如果不将那具黑凶的皮毛尽快除掉,不仅铁棒喇嘛的命保不住,而且人还会越死越多。”
我最后这一句,使众人都哑口无言,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也不知是谁发现了情况,惊呼一声,让众人看喇嘛的脸,废弃的古堡外,早已不再下雨,但沉闷的雷声隆隆作响,始终不断,石屋中的火堆,由于一直没人往里面添加干牛粪,已经即将熄灭,暗淡的火光照在铁棒喇嘛脸上,众人一看之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铁棒喇嘛身体发僵,脸上长出了一层极细的黑色绒毛,这些绒毛都相互连接,象是一条条生长在皮肤外的黑色神经线。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黑驴蹄子
众人适才忙于争论,都没注意铁棒喇嘛的变化,这时一看,只见喇嘛脸色发青,身体僵硬,脸上手上,都生出了一层黑色绒毛,全身的血管都涨了起来,黑色的脉络清晰可辨,如同神经线都长在了皮外,这原本好端端的活人,此刻却象要发生尸变的僵尸一般。
我对众人说道:“都别慌,这只是尸筋,要救人还来得及,你们快点燃一个小一些的火堆~还要一碗清水,一根至少二十厘米以上的麦管,越快越好。”
明叔也知道这铁棒喇嘛是紧要人物,有他在,许多古藏俗方面的内容都可以迎刃而解,又兼精通藏药医理,得他相助,到喀拉米尔找“龙族”上的九层妖楼,就可以事半功倍,于公于私,都不能不救,当下便带着彼得黄和韩淑娜帮手救人。
我检视铁棒喇嘛右手的手掌,这里的情况最为严重,淤肿至肘,手指上那个被扎破的小孔,已经大如豌豆,半只手臂尽为黑紫,用手轻轻一按,皮肤下如同都是稀泥,是从内而外的开始溃烂。
看铁棒喇嘛的情形,正是危在旦夕,我紧紧握着手中的“黑驴蹄子”,心中一直在想,如果再多有几只就好了,一只黑驴蹄子,实在是太少了,刚才虽然对众人说救喇嘛还来得及,但现在看来,十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也只有眼睁睁看着他慢慢死去~
我正在心中权衡利弊,甚至有些犹豫不决之时,shinley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都准备好了,不过这青藏高原上哪里找得到什么麦管,向导扎西把他的铜烟袋管拆了下来,你看看合适用吗?”
我从shinley杨手中接过一看,是水烟袋的铜管,细长中空。刚好合用。我把铁棒喇嘛搬到他们刚刚点燃的小型火堆旁,将那一大碗清水倒去一半,剩下的放在喇嘛右手下边,随后取出伞兵刀,将又老又硬的黑驴蹄子切下一小片。
众人都围在火堆旁,关切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shinley杨问我道:“你还是想让喇嘛师傅吃黑驴蹄子?这东西吃下去会出人命地,就算是切成小块也不能吃。”
胖子也表示怀疑,说道:“胡司令,喇嘛大叔还没断气,你真要拿他当成大粽子来对付不成?”
明叔也问:“黑驴蹄子可以治病?点解?”
我一嘬牙花子,对围观地几个人说:“同志们不要七嘴八舌的捣乱好不好?这世上一物克一物,这时造化之理使然,铁棒喇嘛当然不是僵尸,但他现在的状况似乎是被尸气所缠,只有用黑驴蹄子烧浓烟。向疮口熏燎,才会有救。你们倘若有别的办法,就赶紧说出来,要是没有,就别耽误我救人。”
shinley杨和胖子、明叔等人觉得莫名其妙,异口同声的奇道:“用烟熏?”
我不再同他们争论,先从火堆中拨出一小块烧的正旺的干牛粪,再把一小片黑驴蹄子与之放在一起烘烤,那黑驴蹄子遇火,果然立刻冒出不少青烟,说来却也怪了。这烟非黑非白,色呈淡青,烟雾在火堆上渐渐升腾,除了有一种古怪的烂树叶子味,并无特别的气味。熏的人眼泪直流。
我挥了挥手,让大伙都向后退上几步,别围得这么紧,以免被烟熏坏了眼睛,随后把铁棒喇嘛右手的中指,浸泡在清水中,使破孔边缘的脓血化开。
我突然想到,人的中指属心,如果尸气缠住心脉,那就算是把八仙中张国老的黑驴蹄子搞来,怕是也救不了喇嘛的命。
又添加了一小片黑驴蹄子,看看烟雾渐聚,我便将黄铜烟管叼在嘴里,把烧出来的烟向喇嘛手指的疮口吹去,不断的熏燎,不到半分钟,就见那指尖地破孔中有清水,一滴一滴的流出,足足流了一碗有余,我见果有奇效,心里一高兴,乱了呼吸地节奏,口中叼着烟管一吸气,立刻吸进了一大口烟雾,呛得我鼻涕眼泪全流了出来,直感觉胸腔内说不出的恶心,头脑中天旋地转,于是赶紧将烟管交给胖子,让他暂时来代替我。
我到门外大吐了一阵,呼吸了几大口雨后的空气,这才觉得略有好转,等我回到古老的碉堡中,铁棒喇嘛的指尖,已经不再有清水流出,疮口似乎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堵住了,打起手电筒瞄了瞄,里面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事物。
shinley杨急忙找出一只小镊子,消了消毒,夹住疮口内黑色的物体,轻轻往外拔了出来,一看之下,竟然是一团团黑色的毛发,都卷束打结,不知是怎么进去的,再用黑驴蹄子浓烟熏烤,便再次流出清水,隔了一会儿,便又从中取出乱糟糟的一团毛发。
我见没取出一些黑色毛发,喇嘛脸上的黑色绒毛,似乎就减轻了一分,谢天谢地,看来终于是有救了,只要赶在剩下的半只黑驴蹄子用完之前,将那些僵尸的黑毛全部清除,便可确保无虞。
喇嘛的命保住了,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点了支香烟,边抽烟边坐在地上看着shinley杨等人为铁棒喇嘛施救,这时明叔凑过来问我,他想了解一下,那黑驴蹄子为什对付僵尸有奇效,不久之后探险队进入昆仑山喀拉米尔,应该充足地准备一大批带上,以备不时之需,回香港之后,也要在家里防上一百多个。我对黑驴蹄子的了解,最早得自祖父口中的故事,那时候我爷爷经常讲那种故事,比如一个小伙子,贪赶夜路,半道住在一间破旧而没有人烟的古庙里,晚上正睡到一半,就从外边天上,飞下来一只僵尸,那种东西叫做飞僵,僵尸抱着个大姑娘,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抓来的,到了庙里就想吃大姑娘的肉,喝大姑娘的血,这小伙子见义勇为,把黑驴蹄子塞进僵尸嘴里,僵尸就完蛋了,小伙子和大姑娘俩人一见钟情,然后就该干吗干吗去了。
等后来我年纪稍大,对这种弱智的故事已经不感兴趣了,那时候祖父就会给我讲一些真实的经历,或民间传说,但他对黑驴蹄子的来历,所知也不甚详,只知道是一种职业盗墓贼摸金校尉专用的东西,可以对付古墓荒冢里的僵尸,僵尸这类东西,由来已久,传说很多,它之所以会扑活人,全在于尸身上长出的细毛,按shinley杨的观点来讲,那可能是一种尸菌受到生物电的刺激,而产生的加剧变化,但是否如此,咱们也无从得知,只知道有一些物品用来克制尸变,都有很好的效果,并非只此一道。
明叔恍然大悟:“噢,要是这样一将我就明白了,就像茅山术是桃木,摸金校尉就用黑驴蹄子,安你胡老弟上次说的那句话讲,就是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杀法了。”
我说:“明叔您记性真不错,其实咱们是志同道不同,都是志在倒斗发财,可使用的手法门道就千差万别的,就像你们祖上背干尸翻窨子的勾当,不也是要出门先拜十三须花磁猫,再带上三个双黄鸡蛋才敢动手吗。”
以前我也是坐井观天,以为黑驴蹄子只能塞进僵尸嘴里,其实还有很多用途,根本闻所未闻,后来在北京包子铺中,曾听陈瞎子详细说过黑驴蹄子等物的用法。
传说在早年间,有一位摸金校尉,在雁荡山勾当,忽遇大雷雨,霹雳闪电,山中震开一穴,往内探身一看,空洞如同屋宇,竟然是个古墓,以经验判断,其中必有宝器,于是这位摸金校尉坠绳而下,见穴内地宫中,有一口巨大的棺材,启开一看,里面躺着的死者,白须及腹,仪容甚伟,一看就不是寻常之辈,从尸体的口中,得到一枚珠子,从棺中得到一柄古剑,欲待再看,棺木以及地宫,被外边灌进来的山风一吹,便都成了灰烬,只在穴中的石碑上,找到两个保存下来仍能辨认的古字“大业”,从中判断,这应该是隋代的古冢。
摸金校尉见穴中别无他物,便将古剑留下,裹了珠子便走,出去的时候,脚踝无意间被硬物磕了一下,当时觉得微疼,并未留意,但返家后,用温水洗脚,见擦伤处生出一个小水泡,遂觉奇痒奇疼,整个一条腿都开始逐渐变黑溃烂,刚好有一位老友来访,这位老友是位医师,有许多家传秘方,一看摸金校尉脚上的伤口,就知道是被尸鬃所扎,急命人去找黑狗屎,只要那种干枯发白的,但遍寻不到,正急得团团乱转,这时发现了摸金校尉家里保存的黑驴蹄子,古方所载,此物对鬼气恶物也有同效,便烧烟熏燎,从伤口处取出许多白色好像胡须的毛发,此后这个秘方才开始被摸金校尉所用。
我对明叔讲这些,主要是想让自己的精力稍微分散,因为铁棒喇嘛命悬一线,使我心理压力很大,如果黑驴蹄子不够用怎么办?这种悲观的念头,根本就想都不敢去想。
这时shinley杨似乎发现铁棒喇嘛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急忙回头招呼我:“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走进喀拉米尔
我的心猛然一沉。赶紧把烟头掐灭,过去观看,黑驴蹄子已经刚好用尽,shirley杨正从喇嘛指间拔出一跟黑色的肉钉,不知为何物,铁棒喇嘛的皮肤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面色越来越青,一探他的呼吸。虽然微弱。却还平稳,但能否保住性命,尚难定论。
我从地上捡起肉钉看了看。后边还坠着极细小的黑色肉快,这大概就是刺破喇嘛手指的那跟影刺。次非善物。留之不祥。便随手仍进火堆烧了,那些恶臭冲天的黑色毛发。也一跟不留,全部彻底烧毁。
最后又把阿香叫过来,看铁棒喇嘛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了,这才放心,当天晚上我一夜没能合眼,第二天铁棒喇嘛方才醒转,委顿不堪,似乎一夜之间。就苍老了二十岁,右臂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似乎视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最主要是气血衰竭。劲不住动作了,以他现在的状况,要想恢复健康,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已不可能再进入昆仑山咯拉米尔的高海拔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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