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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

_17 天下霸唱 (当代)
这两次战争都是大获全胜,杀敌甚重,俘虏了大批的战俘,缴获了很多物品,当时的两个对手,其社会形态尚处于奴隶所有制的晚期阶段,生产手段极为落后原始,对青铜的冶炼技术远不如继承秦人手段的滇国,所以一触既溃,根本不是滇人的对手。
这些战争的俘虏中有大量奴隶,这批战俘和奴隶,就成为了日后修建王墓的主要力量,壁画与碑文中自然对这些功绩大肆渲染。
但是壁画对于王墓的地宫仍然没有任何描述,有一堵墙上的壁画,人武部是祭礼,包括请天乩、占卜、行巫等活动情形,场面诡异无比,Shirley杨用照相机把这些壁画全拍摄了下来,说不定以后破解“雮尘珠”的秘密时,会用得上。
胖子见这后殿全是这些东西,顿时索然无味,拎着冲锋枪打着手电,在里面瞎转,突然在壁画墙环绕的正中间发现了一些东西,连忙招呼我和Shirley杨过去看看。
原来殿堂正中的地面,立着一只六足大铜鼎,鼎上盖着铜盖,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铜环,铜鼎的六足,分别是六个半跪的神兽,造型苍劲古朴,全身筋肉虬结,遍体身满鳞片,做出嘶吼的样子,从造型上看,非常类似于麒麟一类。
这只铜鼎大得出奇,不知为什么,被漆成了全黑的颜色,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在黑暗的宫殿中,我们只注意到那些碑文壁画,直到胖子转悠到中间,招呼我们过来看,走到近处这才得以见到,否则并不容易发现这只与黑暗混为一体的巨鼎。
胖子用MIAI的枪托敲了敲瓮体,立刻发出沉闷的回音,问我和Shirley杨道:“莫不是陪葬的明器太多,地宫中放不下了,所以先暂时存在这里?打开来先看看倒也使得。”
Shirley杨说:“这大概就是准备在祭典中煮尸的大鼎,鼎口至今还封着,这说明献王并没有尸解化仙,他的尸骨还在地宫的棺椁里,否则就不必封着这口巨鼎了。”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鬼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如果是用来烹煮人牛羊做祭的祭器,那应该是用釜而非鼎,再说这恐怕根本就不是瓮鼎之类的东西,鼎又怎么会有六足?”
三人各执一词,都无法说服对方,便准备要看个究竟,这次我们是有所为而来,为了找“雮尘珠”,绝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黑色的铜鼎触手可及,我从胖子的背包里,取出开棺用的探阴爪,刮开封着鼎口的火漆,见那层漆上有个押印,图案是一个被锁链穿过琵琶骨的罪犯,既然有押印就说明从来没开启过。
刮净火漆之后,用探阴爪顶上的寸针一试,鼎口再也没有什么连接阻碍的地方,直接揭掉鼎盖就可以了,便招呼胖子过来帮手,二人捉住铜环,两膀刚一叫力,便听死气沉沉的宫殿深处,传来一阵“咯咯咯,嘿嘿嘿”的笑声,听那声音是个女人,但是她又奸又冷的笑声,绝对不怀好意,笑声如冰似霜,仿佛可以冻结人心。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鬼星
寂静无从的宫殿中,怎么会有女人的笑声?我们手中的三支“狼眼”光柱立刻钉向那个角落,冰冷的笑声随即嘎然而止,只留下一个宫殿的空旷墙角,什么也没有。
三人极为震惊,一时无言,就边shirley杨的额头上也见了汗珠,隔了一会儿才问道:“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我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来者不善,善着不来,在这用来祭祀死人的鬼宫里,能有什么好东西?想到这里,便伸手将装有黑驴蹄子,糯米等物的携行袋搭扣拨开。
这时胖子也开始显得紧张了,因为我们从陕西石碑店找来的算命瞎子,没事就跟我们吹他当年倒斗的英雄事迹,我们虽然不怎么拿瞎子的话当真,但却有几句特殊的话至今记得一清二楚,据瞎子说那是几句曾被盗墓贼奉为金科玉律的言语:“发丘印,摸金符,护身不护鬼吹灯;窨子棺,青铜椁,八字不硬勿近前;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
后来我曾问过shirley杨,这几名话倒不是瞎子自己攒的,果然是旧时流传,说的是若干种比僵尸更可怕的东西,最后说倒斗摸金遇到死尸穿大红色,没有杂色的丧服,或者是死人脸上带笑,都是大凶之兆,命不够硬的就难重见天日了,鬼哭在很多地方都有,有人会把狼嚎误当做鬼哭,那倒也无妨,最怕的就是在坟地里听见厉鬼的笑声,只有厉鬼才会发笑。
虽然这“天宫”是古墓的地面建筑。却绝对是百分之一百的属于古墓一部分,些刻在这漆黑的宫殿深处,只到那能令人一摸身上就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笑声,用手电一照之下,却什么都没有,如何能够不怕。
不过我们事先做了思想准备,古时摸金校尉们管在古墓里遇到这些不吉的东西叫做遇着“黑星”,“黑星”在相术中又叫“鬼星”,凡人一遇“黑星”,肩头三昧真火立灭。犹如在万丈深渊之上走独木桥。小命难以保全。
而我们三人都戴着真正地“摸金符”,还有若干开过光的器物,纵胡厉鬼也能与之周旋几个回合,于是定了定神,暂时不去理会那口黑色的铜鼎,各持器械,分三路向那刚刚发出笑声的角落包抄过去。
殿中碑墙林立,围着一圈又一圈。若是在这里捉迷藏倒是合适,不过想看清楚十几米以外的事物便被遮遮掩掩,我们原先的位置,只能穿过石碑和壁画墙的缝隙,看到的角度有限,随着逐渐接近,视线中除了空落地墙角、地面地石板,此外一无所有,宫殿中又变得一片死寂,若不是那阴冷的笔尤在耳边,不免会以为是听错了。
Shirley杨问我:“老胡,你不常跟我吹你倒过许多斗吗?实践方面我可不如你的经验丰富,在古墓中遇到厉鬼,依你看该如何应对?”
我现在也是六神无主,心想这美国妮子想将我一军,便对shirley杨说:“我们以前遇到这种不知如何着手的情况,都是放手当地群众,变不得因素为有得因素,人民群众的创造性是无穷的,他们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胖子不解,也问我道:“胡司令,在这荒坟野岭中只有咱们三个活人,上哪找人民群众去?”
我对胖子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的政治面目不就是群众吗?我现在派你搜索这天宫地后殿,想尽一切办法,将那背后的笔查明,不管是厉鬼也好,还是有闹春的野猫也罢,都交给你来收拾,我接着去查那铜鼎里的名堂,让杨参谋长居中策应,两边都别耽误了,也话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想把咱们的注意力从铜鼎上分散开。”
胖子一点都不傻,忙说:“不如咱俩换换,我出力气去搬那鼎盖,老胡你还不知道我吗,咱哥们儿就是有这两膀子力,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却是向来缺少创造力……”
胖子紧着谦让,我不余理睬,转身想回去搬那铜鼎的盖子,也就刚一转身,忽听我身后的这处墙角中,又发出一阵令人毛骨起票的冷笑,这笑声太过突然,三人吓得都急忙后退开一步,我背后依住一块石碑,忙拍亮了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一手端着miai,一手随时准备掏携行袋中僻邪地器物。
冰冷的奸笑生活稍纵即逝,墙角中哪有什么东西,这里已是最后一进殿堂,更不会有什么密室暗道之类的插阁,我壮着胆子过去,用肢跺了跺地上的石砖,丝毫没有活动的迹象,真是他娘的见鬼了,这后宫中难道是献王的婆娘阴魂不散?她又究竟想做什么?
Shirley杨与胖子站在我身后,也是心惊胆颤,连听那笑声响起两次,绝对不会听错,这宫殿的殿堂虽大,却只有一个出口,而非四通八达,毕竟这是明楼宝顶,而非真正的宫殿,说白了就是个样子货,在外边看一重接一重,层层叠叠似是千门万户,其实里面的构造很简单,只不过就是个祭祀的所在。
就是这么有限的一块地方,笔是从哪发出来的呢?起是看不见心中越是没底,反不如与那巨蟒、食人鱼搏斗的时候,虽然命悬一线,却也落得打个痛快,现在的局面虽然平静,却不免使人焦躁不安,不停的在想:“神仙穴里怎么会有厉鬼?不过也许只有这种阴阳不时的区域,才会有厉鬼也说不定。”对这件事,我是半点也拿不准。
我干脆踩在胖子的肩膀上,攀到了离墙角最近的一块石碑上,想居高临下再仔细看看,刚刚骑到碑顶,还没来得及向下张望,就发觉头上有片红光晃动,我立刻抬头用战术射灯照去,只见一个长袍大袖的红衣女子,晃晃悠悠悄无声息的悬在殿堂穹顶之上,殿顶黑暗无光,我只看见她的下半身,上面都隐在暗处,不知是用绳吊住脖子,还是怎样吊的,其位置刚好是在我头顶的斜上方,这殿阁高大,非比寻常建筑,但我们刚才只注意墙角的地面,却始终没想到看房顶。
我这冷不定一看,难免心中大骇,若非双腿在石碑顶上夹的牢固,就得一脑袋从石碑上倒栽下去,赶紧趴在石碑顶端,双手紧紧抱住石碑,好在我这辈子也算是见过些大墓的,心理素质还算稳定,换了胖子在这,非吓得他直接跳下去不可。
胖子和shirley杨仰着头看我在上面行动,自然也见到了高处的红衣女人,不过位置比我低,看得更是模糊,纵然如此也不由得面上失色,又替我担心,不停的催我先从石碑顶上下来,免得被厉鬼提到上面去,那就麻烦大了。
我把身体稳定住了以后,没有立刻跳下,反倒是抬头去看房顶的情况,刚看一眼,便又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得那红色大袍里面……没有脚,衣服里空空荡荡的,紧紧贴着殿堂高处的墙角,好象公仅是件空衣服悬在半空,尸体到哪去了?
鲜红的女人衣服款式,与我所知古时女子的服装迥然不同,不似汉服,大概是滇国妇人死的时候,所穿的特别敛服,这身血红色的衣服,静静的一动不动,那诡异的笑声,也不再发出。
我对石碑下的胖子和shirley杨把情况简要的说了,shirley杨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也爬上了石碑顶端,坐在我前面看了这悬在半空的凶服说道:“这衣服很古怪,工艺也很复杂,象是少数民族中的闪婆、鬼婆,或是夷人之中大巫一类的人穿的……是件巫袍。”
我问shirley杨道:“这么说不是死尸穿的凶服了?那笑声是从这衣服里发出来的吗?”
Shirley杨对我说:“还不好确定,再看看清楚,上边太黑了,你用狼眼试一下。”
由于登山头盔的射灯主要是为了照明眼前的区域,难以及远,悬空衣服的上半截完全看不到,虽然上面了也有可能是空空如也,但毕竟看明白了心中才踏实,要是这件衣服作怪,大不了一把火烧了它。
我又拿出射程更远的“狼眼”手电筒,一推开底部的开关,一道桔黄色的光柱,立刻照了上去,这一来方才看清经色凶服上半身的情况。
上面不是空的,高高竖起的领口有东西,我一看这下不禁惊呼:“是颗人头!”不过也许这女尸是有上半身的,但是其余的部位都隐在红色袍服之中,衣服宽大,瞧不出里面是鼓是瘪,只有肩上的头脸看得清楚。
那女尸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在用“狼眼”手电筒照她的脸,竟然把头微微晃动,对着我们转了过来,她脸上画着浓妆,口中发出一阵尖利的冷笑:“咯咯咯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熔炉
我们正眼睁睁的盯着高处那件衣服,衣服上那颗人头猛然间无声无息的转了过来,冲着我们阴笑。我和Shirley杨心中虽然惊骇,但并没有乱了阵脚。
据说厉鬼不能拐弯,有钱人宅子里的影壁墙便是专门挡煞神厉鬼的。这后殿的殿堂中全是石头画墙,大不了与她周旋几圈,反正现在外边正是白天,倒也不愁没地方逃。想到这里,我取出了一个黑驴蹄子,大叫一声:“胡爷今天请你吃红烧蹄膀,着家伙吧。”举手便对着那黑暗中的人头扔了过去。
专克僵尸恶鬼的黑驴蹄子夹带着一股劲风,从半空中飞了过去;我一使力,另一只手拿着的狼眼也难以稳定,光线一晃,殿堂的顶上立刻全被黑暗覆盖。只听黑处“啪”的一声响,掉下来好大一个物体,正摔在我和Shirley杨所在石碑旁的一堵壁画墙上。
我忙用手电筒照过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厉鬼。定睛一看,一只半虫人正在壁画墙上咧着嘴对着我们——原来不是那套红色巫衣——痋人比刚脱离母体之时已大了足足一倍。刚才它们被凌云天宫与螺旋栈道上的防虫药物逼得退回了葫芦洞,但是想必王墓建筑群中的几层断虫道主要是针对鼠蚁之类的,而且年代久远,对体形这么大的痋人并不会起太大的作用,它们已经适应了这些气味。
这只痋人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殿中,躲在黑处想乘机偷袭,结果扑过来的时候刚好撞到了枪口上,被我扔过去砸厉鬼的黑驴蹄子打中,掉在了壁画墙上。
我随身所带的这个黑驴蹄子还是在内蒙的时候让燕子找来的,带在身边一年多了,跟铁球也差不多少,误打误撞,竟砸到了那痋人的左眼上,直打得它眼珠都凹了进去,流出不少绿水,疼得嘶嘶乱叫。
我和Shirley杨用狼眼照那壁画墙上的痋人,却无意中发现它身后的殿堂顶上垂着另一套衣服,样式也是十分古怪。那应该是一身属于古代西南夷人的皮甲,同样也是只有甲胄,里面没有尸体;而且这套甲连脑袋都没有,只扣着个牛角盔,看不到是否头盔里也有个人头。
看来这后殿中还不止那一套红色巫衣,不知道这些服装的主人们怎么样了,八成都早已被献王杀了祭天了。
但是根本不容我再细想其中根由,壁画墙顶端的独眼痋人已经从半空蹿了过来。Shirley杨手中的六四式连开三枪,将它从半空打落,下边的胖子当即赶上补了几枪。
胖子抬头对我们喊道:“还有不少也进来了,***,它们算是吃定咱们了……”说着话,继续扣动扳机,黑沉沉的宫殿中立时被枪弹映得忽明忽暗。
Shirley杨对我说:“它们一定记得咱们身上的气味,所以才穷追不舍。不过这些家伙生长的速度这么快,一定是和葫芦洞里的特殊环境有关,它们离了老巢就不会活太久。”
我急着从石碑下去取冲锋枪,于是一边爬下石碑,一边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趁它们数量不多,尽快全数消灭掉。马上关闭后殿短廊的门户。既然体积大的昆虫在氧气浓度正常的情况下不会存活太长时间,咱们只要能撑一段时间就行。”
趁我们不备,悄悄溜进宫殿中的痋人大约不下数十只;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体形不小,一时难以全数消灭,只好借着殿中错落的石碑画墙与它们周旋。之所以没有大批的涌进来,大概是由于其余的体形还没长成,抵挡不住殿中的虫药药性,不过这也只是时间长短的事。
我和胖子背靠着背相互依托,将冲过来的痋人一一射杀,胖子百忙之中对我说道:“胡司令,咱们弹药可不多了,手底下可得悠着点了。”
我一听他说子弹不多了,心中略有些急噪,端着的“芝加哥打字机”失了准头,刚被子弹咬住的一只痋人背上中了三枪,猛蹿进了壁画墙后的射击死角。我后面的几发子弹全钉在了墙上,打得砖尘飞溅。
我心想打死一个少一个,于是紧追不放,跟着转道了壁画墙内侧。只见那只受了重伤的痋人正蹲在黑鼎的鼎盖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张开四片大嘴,嚎叫发泄着被大口径子弹搅碎筋骨的痛楚,以及它体内流淌着的毒血中所充满的那些女奴无尽的怨恨。
受伤不轻的痋人见我随后追到,立刻发了狂,恶狠狠的用双肢猛撑鼎盖,借力向我扑来。它的力量大得出奇,这一撑之势,竟把黑色铜鼎的盖子从鼎身上向后蹬了出去。我背后是壁画墙,难以闪躲,但我心知肚明,对方扑击之势凌厉凶狠,把生命中剩余的能量都集中在嘴上,是准备跟我同归于尽了。
我更不躲闪,举枪就想将它在半空中了结了。不料一扣扳机,子弹竟在这时候卡了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美式装备虽然犀利,却是陈年的宿货,用到现在才卡壳已经难能可贵了。我想反转枪托去击打飞身扑至的痋人,但它来势又快又猛,鼻端只闻得一股恶臭,腭肢肉齿耸动的怪嘴已扑至我的面门。
我只好横起MIAI架住它的脖子,想不到对方似乎力大无穷,扑击之力丝毫不减,把我撞倒在地。我顺势一脚蹬向那痋人的肚腹,借着它扑击的力道,将它向后踹开。那痋人的头部正好撞在壁画墙上,雪白的墙体上立刻留下一大片黑色的血污。
我见那痋人仍没死绝,便想上前再用枪托把它的脑袋彻底捣碎,却听背后发出一阵沉重的金属滚动声,好象有个巨大的车轮从后向我碾压过来。
我心想他娘的哪来的火车,不敢托大,赶紧一翻身躲向侧面。那只黑色巨鼎的鼎盖擦着我的后心滚了过去。刚从壁画墙下挣扎着爬起来的痋人,被鼎盖的边缘撞个正着。随着一声西瓜从楼上掉下来一般的闷响,整个壁画墙上喷溅出大量黑血,它被厚重的鼎盖撞成了一堆虫泥。脑袋已经瘪了,与壁画墙被撞裂的地方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哪里是头哪里是墙壁,只剩下前肢仍然做势张开,还在不停的抖动。
俗话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只痋人想必是前世不修善果,只顾着扑过来咬我,竟然被它自己蹬开的鼎盖,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正碾到它自己头上。
殿中的枪声还响个不停,胖子和Shirley杨已经解决掉了十余只体形最大的痋人,正在将余下的几只赶尽杀绝。我见自己这里暂时安全了,长出了一口大气,顺手拔掉弹鼓,退掉了卡住的那壳子弹,险些被他坏了性命。
随后站起身来,想去给胖子他们帮忙,但是刚一起身,竟见到了一幅诡异得难以形容的景象。那尊失去了鼎盖的六足黑鼎,里面白花花的一片,全是赤身裸体的尸体;从尸身上看,男女老幼都有,数量少说有十七八具。
这些尸体堆积在白色的凝固油脂中,那些油脂都透明得如同皮冻,所以看上去象是被制成了腊尸。尸身上的血迹殷然,我心中暗想:“看来还是让Shirley杨说中了,果然是烧煮尸体祭天的炼鼎。这些尸体大概就是房顶上那些古怪衣服的主人,或许他们都是被献王俘虏的夷人中最有身份之人,还有夷王的眷属之流。”
早在夏商之时,便有用鼎烹人祭祀天地神明的记载;而且被烹者不能是一般的奴隶,否则会被认为是对神明的不敬。看来献王果然还没有举行他踏龙登天的仪式就已经死了,所以这只“大锅”还没派得上用场。
我又想刚刚那宫殿角落厉鬼的阴笑,是否想阻止我们开启这鼎盖,难道这鼎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纵是有赤裸女尸,那满身牛油凝脂和鲜血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反胃,谁他娘的又稀罕去看你。
这些夷人的尸体死状怪异,又被制成了这副样子,我实在是不想再多看半眼,便想转身离开。想着要走,脚下还没挪动步子,忽然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流从黑鼎中冒了出来。只见鼎下的六只兽足象是六只火麒麟,面朝内侧分别对应,从它们的兽口中喷出六条火柱;鼎上的黑色表层,一遇烈火烧灼也立刻剧烈的燃烧起来。鼎中的尸体都被烈火和热油裹住,迅速开始融化起来,一股股强烈的炼油气息弥漫在殿中,这浓重的气味令人欲呕。
六足黑鼎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火球,熊熊火焰将整个后殿映得一片通明。只见殿顶上悬着十几套异式服装,都各不相同,而且这些古人的衣装都不象是给活人准备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主梁
我顾不上再仔细观望,急忙召唤胖子和Shirley杨赶快脱出此地,铜鼎中可能有火硝,盖子一动就立刻触发。本是献王准备在阙台上从祭天时烧的,却在殿堂里面燃了起来,而且这火烧得大了,“凌云天宫”的主体是楠木加砖瓦结构,建在“龙晕”上边,十分干燥,从六足黑鼎引燃到现在这短暂的功夫,殿中的木头已经被热流烧得“噼啪”作响,看来这天宫要变火宫了。
殿中还剩下四五只凶残的“痋人”,胖子与Shirley杨,正同他们在角落中绕着石碑缠斗,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火光一惊,都骤然变色,当即跟在我身后,急速冲向连接着前殿的短廊,若是再多留片刻,恐怕就要变成烧肉了。
怎么知还未踏出后殿,那短廊的顶子,忽然像塌方了一样,轰然压下,把出口堵了个严丝合缝,这时不知该是庆幸,还是该抱怨,若是快得几步,不免已被这万钧巨岩,在廊中砸作一堆肉酱,但是此刻还留在后殿中,无路逃脱,稍后也会遭火焚而死。
现在凭我们身上的装备,想要灭了那火无异于痴人说梦,殿中热浪扑面,感觉眉毛都快被那大火燎着了,胖子急得乱转,我一把将他曳住,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千万别慌,先用水壶里的水吧头发淋湿”
胖子说道:“那岂不是顾头不顾腚了?再说这点水根本不顶用……又是什么东西?”
胖子正在说话之中,忽然猛听殿内墙壁轰隆一声,我们忙转头一看,见墙上破了一个大洞,前面正殿那条一头扎进“献王登天阁”的水银龙,它的龙头竟然穿过后殿的隔墙。
从后殿中露出的龙头,立刻从龙口中喷泻出大量水银。地面上立刻溅满了大大小小的球状物,我急得好似火冲顶梁门,急忙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殿门出不去了,上面是楠木龙骨搭琉璃瓦的顶子,咱们快上石碑。从上面炸破了殿顶出去。”
胖子也忘了自己的恐高症,举手一指墙角的那块石碑道:“只有这块碑最高,咱们快搭人梯上去,赶紧的,赶紧的,玩了可就要他妈一身养明器的水银瘢了。”说着话已经奔了过去,我和Shirley杨业不敢停留,避着脚下的水银,窜到殿角的高大石碑下面,三人搭人梯爬上石碑。
俯身向下看时,流动的水银已经有半米多深,并仍然在迅速增加,殿内燃烧的六足黑鼎的火焰也暗淡了下来。火光在地面反射出无数流动的波纹,使殿中的光影不断变化,十分的绮丽之中,更带着十二分的诡异。
由于“痋人”是通过口器的肌肉运动控制气管系统收缩,帮助氧气扩散进入组织细胞。而且对氧气浓度依赖过高。这时由于火焰的剧烈燃烧,殿中的空气比正常情况下稀薄了许多,所以剩下的几只“痋人”都倒在地上蠕动,被水银埋住了一半,看那苦苦挣扎得样子,应该是不用我们动手,它们也活不了许久了。
殿中得大量水银,被火焰得温度一逼,散发出刺鼻得热汞味道,气味难闻已极,其中含有一定的毒素,好在短时间内并不致命,一等胖子上了木梁,我也不敢怠慢,迅速挂住登山索,用滑轮把自己牵引上去。
一上木梁才想起来吊在殿顶得巫衣,从主梁上回头一张,那件大红得女人巫袍,就被无声无息的挂在我身后的一道横梁之上,于我相距不过一米,流光的反射光中,看起来这件衣服好似有了生命一样,微微摆动。
刚才Shirley杨说这象是夷人中“闪婆”穿的巫衣,我以前并没见过那种服装,但是我知道如果与献王的祭祀活动有关,一定会有眼球的标记,而这件红袍上没有眼球的装饰,若是巫衣,一定是遭献王所屠夷人中的紧要人物。
与殿上挂着的其余空衣相同,***尸体都在六足火鼎中,被煮成了油脂,自古相传,穿红衣而死之人,若正死于阴年阴月阴时,就比为厉鬼,因为红为阳,时为阴,所以这种厉鬼在黑暗的地方几乎没有弱点,极难对付,所以逢上全阴时辰,甚至半阴小轮的死人,其亲属多为其着白色凶衣,而不敢动红,这就是给予恐其变为厉鬼的考虑。
这时我们三人都身处高悬殿鼎的大梁之上,下面时不断增加的水银,殿上的木头刚才被烈火烤了一下,现在火虽灭了,却仍然由于受热膨胀,发出嘎吱嘎吱和木头接隙涨裂的声音,就在这如随时要断裂的独木桥上,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那巫衣上不是有个人头吗?
刚才只顾躲避下面的水银与烈火,又同一批凶残的“痋人”周旋,几乎每一分每一妙,都是性命攸关的紧迫,一直在急匆匆的向上逃脱,所以暂时把那发出阴深冷笑的女人头给忘了,这是方才想起,这套“巫衣”上半截时包着东西的。
我想再次确认一下,看那红衣里面是否有尸体,但怎奈殿内火光已熄,殿顶的木梁之间又变做了黑漆漆的一片。一套套古怪的衣服凭空吊在其间,用头盔上射灯的光线照将过去,更显得影影绰绰,象是一个个索命的千年幽灵徘徊在殿顶。
距离最近的就是那套鲜血般鲜艳的女子“巫衣”,看那黑暗中的轮廓,上半身里确实有东西,但是头部被一根短梁所遮挡,在我们所处的主梁上看不到。
于是我对身后的胖子和Shirley杨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不要动,在水银注满后殿之前,还有一点富余的时间,我要从木梁上过去,在最近的距离看一看,究竟是不是那“巫衣”中附着夷人闪婆的厉鬼。
“闪婆”就是可以通过服用药物,在精神极度癫狂的状态下,可以和神进行交流的女巫。虽然名为“闪婆”,倒并不一定是上了岁数的女子,也有可能是年轻的。象这样的巫女,在夷人中地位极高,以神的名义掌握着全部话语权。
我向胖子要了他的登山镐,望了望地面的水银,屏住呼吸,在木梁上向那件“巫衣”爬近了一些,刚好可以看见她的头部。那是一颗血淋淋的女人头,脸部被散乱的长发遮盖,只露出中间的一条窄缝,头部低垂向下,丝毫不动。
我想不明白刚才那阴森可怖的笑声是怎么传出来的。既然有尸体,便也有可能不是厉鬼,而是僵尸,传说中僵尸在被火焚烧的时候,也会发出象是夜猫子般的悲鸣。但我转念一想,刚才我们所听到的笑声是一种冰冷中带着阴险的尖笑,恐怕没有僵尸能发出那种声音。他***非看个清楚不可,要是有鬼正好把宫殿的琉璃顶炸破,让日光照近来灭了它的魂魄,纵然查不出什么名堂,也要用打火机烧了这套诡异的衣服,免留后患。
虽然殿中阴暗,但外边毕竟是白天,想到这里,胆气也为之一壮,便又在主梁上向前蹭了半米。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完全看到“巫衣”女尸那张低垂的脸,只见她脸上白得渗人,不是那种没有血色的死人白,而是由于化了很浓的妆,施了厚厚的一层粉,两腮涂了大红的两片胭脂,红色的嘴唇也紧闭着。“巫衣”的背面吊着根绳子,顶端和其余的那些空衣服一样,奇怪的挂在木梁上。
但是在我的位置看来,女尸的头部仍然低得角度比较大,看不到她的双眼。当我正想用手中的登山镐去戳那女尸的头,想让她抬起来一些,以便瞧个清楚,然后就放火烧了它,却听那尸体忽然冲我发出一阵阴笑,“嘿嘿嘿,哼哼哼,咯咯咯咯……”,一片寂静的黑暗中,那笑声令人血液都快要结冰了。
我虽然有所准备,仍然吓了一大跳,急向后退,不料失去了身体的平衡,身体一晃从主梁上摔了下去,幸亏身上还挂着绳索,才不至直接掉落到满殿的水银之中。
但是在我从上方掉落的一瞬间,见灯光在水银上晃动,心中猛然出现了一个念头,凌云天宫的后殿中古怪的地方极多,尤其是这突如其来的水银机关,虽然出口被堵死了,但是这宫殿的上层结构,即便没有炸药也能轻易逃出生天,那这机关的意义何在?难道不是用来对付入侵者,而是为了用大量水银,埋住隐藏在这后殿中的一个秘密,一个绝对不能见光的“秘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窗
我从大木梁上跌落,被绳索像那些空空的衣服一样悬掉在空中,我头上脚下地吊在那里,刚想到这后殿中的水银机关,有可能是想保存后殿中的某个秘密,便觉得腰上一紧,Shirley杨和胖子正在动手拽动绳索,缓缓地将我拽回木梁。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眼瞅着殿内水银越来越多,已经没过了六足铜鼎的鼎腹,只消再有片刻,就会将画墙、石碑完全覆盖,那个只要一碰就会引发水银机关的地方,应该就是藏有那个“秘密”的所在,而且它一定就在这壁画、石碑,和黑色铜鼎之中的某一处,究竟是在哪里呢?
八成是那铜鼎内的众多夷人尸体中,藏有什么重要的物品或者尸首?不对,铜鼎里面的所有尸体,都在鼎盖开启之后,便立即被烈火烧成了一锅臭油,便是有什么极端重要的事物,也早已荡然无存了,何必再去大费周折,布置那空心水银龙的机括。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我的身体被胖子他们逐渐拉高,大概是由于反转血液倒流,那殿中的景象看起来也与正面不同,这一刻头脑却异常清醒,由于我是头朝下,一仰头看到的就是殿中的地面,在半空中看来,殿中最突出的,便是那数堵摆成八卦九宫之形的壁画墙。
眼前闪现的八卦形壁画墙,其中的一堵格外突出,有只“痋人”被鼎盖碾到墙壁上,血肉模糊之下。把那白底画墙溅得像打翻了墨水,满壁尽是漆黑深绿的血液肉沫,而且由于鼎盖的沉重,那堵墙壁也被撞裂了一处缺口,四周延伸出数道裂纹。
八堵砖墙上的壁画众多,其中最特别的,画满了滇国各种诡异行巫仪式的却只有一堵。正是被鼎盖撞破了的那面,此墙一破,殿中的短廊立刻被封死,又有大量水银从龙口倾泄而出,这一切都只说明,墙中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旦受到外力侵犯,便触发殿内的机括。躲不及的,就被水银吞没,全身变黑而死,倘或入侵者身手灵便,能从殿顶逃脱,那片刻之间,水银也可注满后殿。外人绝难发现那墙中藏着东西。
这件东西一定是很重要的,之所以不做那类绝户机关,可能是因为日后还要将此物取出来,但不知为什么,献王入葬的时候,没有将其带入地下玄宫,而是藏于明楼宝顶之上,现当务之急。是在水银没过那画墙裂缝之前,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我当时并没有想得这么细致,只是在那一瞬间,凭“摸金校尉”的直觉,认为墙里藏着东西。所谓“直觉”,不过是由脑中若干记忆碎片,与五感接收到的信息,综合在一起,跳过逻辑层次,直接将这些信息中和的结果,反射到思维之中,其结果的准备程度,在很大方面取决于一个人的判断能力。
这时候我顾不得悬在空中,立刻大喊道:“就在这堵墙里!”我突然地大喊大叫,倒将在木梁上正在拉扯绳索的胖子与Shirley杨吓了一跳,二人颇为不解,都问:“什么在墙里?”
我发觉这殿内的汞气渐浓,已无法再多停留,此时更无睱细说,便让他们先别把我拽上去,我要下降到破裂的画墙处,看还有没有机会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另外让胖子去用打火机烧了那套闹鬼的“巫衣”,并特别对胖子强调,不论那衣服有何古怪,一概不要理睬,只管点火就是。
然后让Shirley杨抓紧时间先攀上最高处,炸破殿瓦,三人如此分头行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凌云天宫”,否则再拖延下去,且不说这水银的厉害,单是外边天黑下来,仍逗留在这闹鬼的宫殿里,便大为不妙。
Shirley杨和胖子虽不知我想做什么,但是我们久在一起,都明白我一定有我的道理,等出去再说不迟,于是二人从大木梁上分头行事。
胖子仗着殿内漆黑,从高处看不清离下面有多高,倒也能够行动,我见他壮着胆子从木梁上蹭到殿角悬挂的“巫衣”处,颤颤悠悠地取出打火机,知道以他这种鲁莽恨恶之人,便是鬼神也惧怕他三分,于是便不再去看他,自行扯动腰间的滑轮,就近蹬踩一座石碑,将身体从半空中荡向那堵壁画墙。
从空中荡过去的时候,登山盔甚至已经蹭到了地面的水银,双手一够到壁画墙,赶紧先向上爬了半米,避开下面的水银,秦汉之时加热硫化汞技术的发达,还是得自秦皇汉武对炼丹求长生的不懈努力。
只见壁画墙被鼎盖撞裂的位置,果然露出半截玉函,函上缠有数匝金绳,不断上涨的流动水银,已即将淹没墙上的裂缝,匆忙中不及细看,先将尚且颠倒的身体翻转过来,便立刻动手,用登山镐猛凿墙壁,这种拆墙的活我当年还是工兵的时候便已驾轻就熟,忍耐着呛人的汞臭,不停挥动登山镐,将墙体的裂缝不断拓大。
壁画墙全是以“菾(tian二声)土砖”垒成,没有石头,是以并不坚固,可能有几块特殊的砖是活动的,可以在里面藏东西,不过由于受到巨大的外力撞击,活动砖的契合处都有些变形,已经难以分辨哪些砖是砌死的,哪些砖又是可以活动的,只好将其彻底凿开。
藏在墙中的玉函不小,需要凿掉好大一片“菾土砖”,才能将之取出,正当我忙于凿墙之际,忽听头上轰隆一声,掉下来不少砖瓦,一道刺眼的阳光射进了阴森的宫殿。
我抬头向殿顶一望,原来Shirley杨已经给殿顶开了个天窗,但是这天宫的琉璃顶不厚,并没有用到炸药,直接用工兵铲和登山镐破出个大洞,阳光斜射进殿,恰好照在墙角那套“巫衣”之上,而胖子也刚好同时点着了火,那件像是染满了鲜血的红色“巫衣”燃烧着掉落下来,化为了一团灰烬,顷刻便被水银盖住。
我见他们二人都已经得手,当下也奋起全力,凿掉最后两块碍事的土砖,伸手将藏在墙壁中的玉函取出,一掂份量,也不甚沉重,现下也没功夫去猜想里面装的何物,随手将玉函夹在腋下,转动滑轮升上主梁,这时殿中的数只兽头,仍不断喷出水银,没过了壁画墙内藏东西位置的高度,倘若刚才慢个半分钟,就永远也没机会得到这只玉函了。
我一上主梁,立时与胖子汇合到一处,匆匆忙忙地攀着木椽,从被Shirley杨清除的“天窗”爬出了这危机四伏的天宫。
外边日光已斜,由于特殊地形的关系,“虫谷”深处每天受到日光照射的时间极短,日头一偏,就被大山遮盖,谷内便会逐渐陷入黑暗之中,站在溜滑的大片琉璃瓦上,见天宫下的“龙晕”已由日照充足时的七彩,变为了一抹昏暗的金光,再深处的漏斗状水潭,已经黑得看不清水面了,似是与深潭底部的黑色漩涡融为了一体。
回想刚才在天宫中的一幕幕遭遇,最让我费解的仍然是那些铜兽铜人,至于那满殿高悬的古怪衣裳,如冰似霜的女人尖笑,倾泄而出的大量水银,藏在壁画墙中的玉函,反都并不挂心,满脑子都是大鼎下升腾的烈焰,以及那动作服饰都异乎寻常的铜像,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我还没想起来,但是越想越是抓不住半点头绪。
这时Shirley杨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才从苦苦思索中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将那只从画墙里掏出来的玉函取出来给胖子和Shirley杨看,并将当时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玉函上缠绕着数匝金绳,玉色古朴,有点点殷红瘢迹,一看便是数千年前的古物,不过这玉函是扁平长方的,看起来应该不是放“凤凰胆”的容器。如此机密地藏在天宫后殿,其中的事物一定非同小可,我当下便想打开观看,但那玉函闭合甚严,如果没有特殊工具,若想将其打开,就只有毁掉外边这块古玉。
Shirley杨说:“古玉是小,里面的物品是大,还是等咱们回去之后,再细看不迟,现下时间紧迫,也不争早看这几时。”
我点头称是,便让胖子将玉函包好,先装进他的背包之中,我问胖子:“你烧那件红衣服的时候,可觉得有什么古怪之处吗?”
胖子装好玉函后,便将大背囊放在身旁,对我抱怨道:“你还有脸问啊,那件衣服真他妈邪门,若是胖爷我胆量稍逊那么几分,此刻你就得给我收尸了,下次再有这种要命的差事,还是胡司令你亲自出马比较合适,连算命的瞎子都说你命大。”
眼看天色渐黑,我们下一步便打算立刻下到潭底,探明墓道的位置,于是我一边忙着同Shirley杨打点装备,一边问胖子道:“那瞎子不是也说过你吗?说你是三国时吕布吕奉先转世投胎,有万夫不挡之勇,又有什么东西能吓住你?你倒跟我仔细说说,衣服里的半截女尸是怎么个样子?”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黑猪渡河
胖子身在最高的天宫宝顶,望了望下面漆黑的深谷,发觉足下大瓦滑溜异常,心中正怯,听我这么一问,便随口答道:“什么什么古怪,***不过是在脑袋那里绷着张人皮,还有假发,是个头套,我堵上了耳朵,便听不到那鬼笑的声音,就按你所说,直接揪了这那人皮头套,一把火连头套带衣服烧个精光。”
我奇道:“怎么只是在人皮头套上画了浓妆吗?那厉鬼的尖笑声又从何而来?莫不是有鬼魂附在那件巫衣上了?”
胖子嘬着后槽牙对我小声说道:“你是没离近了看,人皮头套画得白底红唇,跟张死人脸也差不了太多,*****,我现在想想还觉得腿肚子大筋发颤,若不是再有什么鬼魂,此时又哪里还有命在这里与你述说?那鬼笑声我看八成是人皮头套上有几个窟窿,被那殿顶的小风一吹,那殿上又全是能发沉龙音的大棵楠木,所以咱们大概是听差了,你就不用胡思乱想疑神疑鬼了。”
我听了胖子所讲的经过与理由,一时不置可否,陷入了沉默,心中暗想:“这胖厮一贯糊涂倒帐,说起话来也着三不着两,虽然已看着他将那巫衣烧毁,却不能放心,那厉鬼的尖笑能让人汗毛上长一层寒霜,新疆魔鬼城也有奇异风声,却绝无这般厉害,向毛主席保证,那衣服和人皮头套决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我们身处绝险之地,万事都需谨慎小心,还是再试他一试,才能安心,别再一个大意,酿成遗恨。”
我担心胖子被厉鬼附身,便准备用辟邪的东西在他身上试试验。这时日光西斜,堪堪将落入西边的大山之后,要动手也只在这一时三刻。
如果胖子真被厉鬼附在身上,只要用能拔鬼气尸毒的糯米,便能一见分晓,不过倘若直接动手,难免显得我信不过兄弟,而且如果真有阴魂作崇,正面冲突与我不利。弄不好反伤了胖子,所以只有先绕到他背后。伺机而动。
我将方案在脑中转了三转,便放下手中正在检点的装备,从天宫琉璃顶上站起身来,假装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就势绕到胖子身后。
不料这一来显得有些做作了,胖子倒未察觉。正在大口啃着巧克力充饥,反倒是让Shinley杨看我不太对劲,她立刻问我:“老胡你又发什么疯?这不早不晚的,为什么要伸你的懒筋?琉璃瓦很滑,你小心一些。”
我对Shinley杨连使眼色,让她先不要说话,心想:“你平时也是鬼灵精地,怎么今日却这般不开窍。你虽然不信鬼,只信上帝,但片刻之后,你恐怕就要见识我胡某人料事如神了,管教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Shinley杨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对她挤眉弄眼。却也见机极欤⒖瘫悴辉偎祷埃屯芳绦弧袄茄邸笔值缤驳牡绯亍?BR>
胖子却塞满了满口的巧克力和牛肉干,扭过头来看我,乌里乌鲁的问道:“胡司令,是不是从木梁上掉下去的时候把腰扭了?要我说咱也都是三十啷当岁的人了,比不得从前,凡事都得悠着点了,回去让瞎子给你按摩一道,嘿,你还别说瞎子这手艺还真灵,上回我这肉都打柳儿了”
我赶紧对胖子说:“三十啷当岁就很老吗?你别忘了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啊,再说我根本不是闪了腰,而是在天宫的绝顶之上,居高临下,饱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心怀中漏*点澎湃,所以特意站起来,想吟诗一首留作纪念。”
胖子笑喷了,将口中的食物都吐了出来:“胡司令你可别拿我们糟改了,就你认识那俩半字儿还吟诗呢?赶紧歇着吧你,留着精神头儿,一会儿咱还得下到玄宫里摸明器呢。”
我见胖子神态如常,并非象是被厉鬼所附,心想没鬼最好,要是真有厉鬼,又免不得要与她并上三合,确实没有把握能对付红衣厉鬼,不过既然已经站起来了,还是按事先盘算的方案行事,多上一道保险,终归是有好处没坏处。
于是一边信口开河,一边踩着琉璃瓦绕到胖子背后:“王司令你不要用老眼光看待新问题,古代很多大诗人也都是目不识丁游手好闲之徒,不是照样留下很多千古佳句吗,我承认我小时候是不如你爱学习,因为那时候我光忙着响应号召,天天关心国家大事去了,不过我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之情,可一点也不输给你,我”
我说着说着便已绕至胖子背后,口中依然不停说话,手中却已从携行袋里摸了一大把糯米,这些糯米还是去年置办地,方得久了一些,米色有些发陈,不过糯米怯阴,有避尸驱鬼克侌之能,过了期的糯米也照样能用。
我立刻将这一大把糯米,象天女散花一般从胖子后边狠狠撒落,胖子正坐着和我说话,不想突然有大量糯米从后泼至,吓了一跳,忙扭头问我:“你吃多了撑的啊?不是说吟诗吗?怎么又撒米?又想捉鸟探那古墓地宫里的空气质量是怎么着!”
Shinley杨也在一旁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我,我见糯米没从胖子身上砸出什么厉鬼,只好解释道:“我本来是想出来几句高词儿,也都是千古绝句,不过突然想起来小胖刚刚碰了那人皮头套,汉代的死人皮一定阴气很重,便替他驱驱晦气,不过按故老相传的规矩,这事不能提前打招呼,必须在你不知道地情况下才起作用,佉净了这古旧地晦气,日后你肯定是升官发财,大展宏图,你看我为了你的前途,都把我那好几句能流芳百世的绝句,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再想却想不起来了,他奶奶个蛋的,没灵感了。”
我胡编了一些理由,暂时将胖子与Shinley杨的疑问搪塞过去,也不知这么说他们能否接受,正当我继续自圆其说之际,Shinley杨忽然指着天空对我们说:“你们看那天空的云,可有多奇怪。”
胖子举头一望,也连连称奇:“胡司令,莫不是龙王爷亮翅儿了?”
只见山际那片仍有亮光的天空中,伸出一大条长长地厚重黑云,宛如一条横在空中的黑龙,又似乎是一条黑色天河悬于天际,逐渐与山这边已陷入黑暗的天空连为一体,立时将谷中的“天宫”和“水龙晕”,笼上了一层阴影。
寻常在野外空气清新之处,或是空气稀薄的高山之上,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如果空气云少,都可以看到璀璨的银河,不过与星空中的银河相比,此刻笼罩在我们头上的这条“黑河”,却显得十分不祥,充满了萧煞阴郁之气,幽谷中的陵区本来就静,此刻更是又黑又静。好像我们此时已经置身于阴森黑暗的地下冥宫一般。
我对Shinley杨和胖子说:“这种天象在古风水中有过记载,天汉间黑气贯穿相连,此天兆谓之黑猪过天河,天星秘术中称此为雨候犯境,而青竹地气论中则说,黑竹渡河必主此地有古尸作崇,是以尸气由阴冲阳,遮蔽星月。”
胖子不解其意,问我道:“照这么说不是什么好兆头了,究竟是雨侯还是尸气?对了,那雨侯又是什么,可是要挡咱们的财路?”
我对胖子说:“雨侯是指洪水暴涨,咱们前赶后错,今夜就要动手倒那献王墓,而又碰上这种百年不遇的罕见天象,不知这是否和献王改动地脉格局有关,也许这里在最近一些年中,经常会出现这种异象,这场暴雨憋着下不出来,迟早要酿成大变,说不定过不多久,这虫谷天宫就都要被大山洪吞了,咱们事不宜迟,现在立刻下潭。”
说话间天已经变成了黑锅底,伸手不见五指,三人连忙将登山头盔上的射灯打开,这才有了些许光亮,将装备器械稍做分配,仍将那些怕水的武器炸药放在背囊中,从殿侧垂着绳子降下,找准了“栈道”的石板,沿途盘旋而下,这一路漆黑无比,只好一步一蹭的走,有时候遇到断开的“残道”,还要攀藤向下,三束光柱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只能勉强看清脚下,就连五六米开外的地形轮廓都难以辩认。
也不知向下走了多远,估计时间已经过了不下两个钟头,一路上,不断看到脚下出现一些白色的死体,都是那些无法适应外界环境的“痋人”,估计剩余的此时已退回洞中,不会在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了。
我们摸著黑,经过两个小时的跋涉,终于到了谷底“栈道”的尽头,但是我估计此时也就刚刚下午五点来钟,漏斗上的原形天空,已经和其余的景物一同容入了黑暗之中,这黑猪渡河,来得好快,突然想到今天是七月十九,这可大事不妙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舌头
我见天象奇异,明天又赶上一个特殊的日子,必须在子时打开,否则恐有巨变,不过Shirley杨却不信这些,我说将出来,也凭白让她嘲笑一场,在“凌云”天宫的琉璃顶上,已经丢过一次人了,还是暂时先别说了,但盼着此番行动能够功成身退。
我想到此处,便指着水潭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我先前掉进这潭水中一次,虽然匆忙,但对这里的地形大致上有所掌握,现在咱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潭中那架重型轰炸机残骸机头附近的位置,也就是说我在潭底见到的那个破洞,就在咱们这里偏移二十度的方向,距离很近。”
Shirley杨说:“老胡,你估计下面会是墓道吗?如果整个地宫都被水淹没了,倒也麻烦,关键是咱们的氧气瓶容量太小,在水下维持不了太久。”
我对Shirley杨说“我见到的山体缺口里,有很多沉在水底的异兽遗象,就算不在墓门附近,多半也是通往玄宫的墓道了,至少一定是陵寝的某处地下设施,我猜测这献王墓的地宫是井字形,或是回字形,而非平面直铺推进,即使是这一段墓道浸了水,玄宫也仍然处于绝对封闭的环境之中。”
事先我们已经针对王墓结构的种种可能性,制定了多种方案,此刻已经准备充分,便戴上潜水镜,拿出白酒喝了几口增加体温。
Shirley杨举着水下专用的照明设备,“波塞东之炫”潜水探灯,当先下水。
我正准备跟着她下去,却见胖子落在后边,磨磨蹭蹭的显得有些迟疑,便扯了他一把,招呼他赶紧动身。然后一头扎进了水中。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觉得夜里地潭水,比白天的温度又低了许多,水下更加阴冷黑暗,三人在水下辨明了方向,摸向重型轰炸机的位置。由于潭中有个大“水眼”,黑暗中如果被潜卷住极是危险,所以我们只贴着边缘,不时有大量被我们惊动的鱼群从眼前掠过,原本如碧绿水晶一样的潭底,在黑暗中看来完全化做了另一个世界。
游在前边的Shirley杨忽然回过头来,对我们打了个手势,她已经找到了那处被机撞破的缺口了,我向前游了两米,只见Shirley杨手中地“波塞东之炫”,正将其光束照在与机头相联的破洞中。
“波塞东之炫”虽然在地面没什么用处,但是其特殊性能,在水下便能发挥出很强的作用,漆黑的潭水,丝毫没使它的光束走形,十六米之内的区域,只要被“波塞东之炫”照到,便清晰明亮得如同白昼。
洞中正如我在白天所见,有数尊张牙舞爪的镇墓石兽,外边被轰炸机撞破的,是层石墙,看来这里与墓道相联,不过看不到王墓墓道的石门所在,潭底有特征的地方,可能都被水生植被遮挡了,旋涡处那只龙爪,恐怕应该是和墓门的兽头呼应一体的,如果从那只巨爪着眼,大概也可以找到墓门,不过既然这里有个缺口,倒是省去了我们的一些麻烦。
我对Shirley杨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墓道,先进去看看再说。Shirley杨想先进去,但是我担心里面会有什么突发情况,于是我接过他手中的“波塞东之炫”,当先进了洞口。
我顺着墓道中的水路向前游了一段,回头看了一眼,Shirley杨和胖子也随后跟了进来,这时我忽然心中一动,若在往日,在这种情况下,胖子总是会自告奋勇抢先进去,但是这次不知为什么,他始终落在后面,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这很不正常,但是身处水底,也难以问清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这段墓道并不算长,是一道平缓向上的大石阶,两侧有些简单的石雕,都是镇墓的一些内容,石道慢慢的过了水平面,我也将头从水中探出,只见前方露出一个大形石台,台上影影绰绰好似矗立着许多人马,“波塞东之炫”在这里就失去了它的作用,我只好再次换成“狼眼”。
原来石台中列着一些部分泡在水中的绿色铜人车马,Shirley杨也在这时候从水下冒了出来,一看这石道的铜车马,立刻问我道:这些铜人是陈列在玄宫门前的车马仪仗?”
我被这些暗绿色的铜人兵俑所慑,我们位于石道的侧面,水中散落着许多被水泡塌的大条石,看来王墓的保存状况并不乐观。于是顿了一顿才点头说道:“没错,正是护送献王登天时的铜车铜马,外加三十六名将校。
看来我们进来的地方,是修建王墓时的一条土石作业用道,因为当时施工之时,要先截流虫谷中的大小水脉,从潭底向上凿山。
这时,我听身后水花声再次响起,我转回头看,胖子正从水下钻上来,并没有开头盖上的射灯,也不向往常那样,迅速同我们汇合,而是沉默的站在水中,同我们不即不离,露出水面的身体都躲进了黑暗的地方,我头盔上的灯光竟然照不到他的脸。
我见他这一反常态的表现,心中便先凉了半截,急忙在水中向他蹿了过去,口中问道:“你怎么不开头盔的战术射灯?躲在黑处想做什么?”
不等胖子答话,我已经扑到他的身前,我头盔上的灯光,正好照在胖子的大脸上,胖子只是冲我嘿嘿一阵冷笑,没在水中的手突然招了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明晃晃的“伞兵刀”。
那笑声令人肌肤起栗,我心中大骇,胖子怎么笑得象个女人,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好象天色彻底变黑之后,胖子就没跟我们说过话,总是躲在不远的后边捣咕着什么,不过在天宫地琉璃顶上,我已用糯米试过了,若是真有厉鬼附体,怎么那糯米竟然无用?“伞兵刀”的刀刃被我和Shirley杨身上的光源,映得好似一泓秋水,裹着一道银光,从上划了下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Shirley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惊声叫道:“小心”。
我见胖子对我挥刀便插,知道若真和他搏击起来,很难将胖子放倒,出手必须要快,不能有丝毫犹豫,立刻使出在部队里习练的“擒敌手”,以进为退,揉身向他扑去,一手擒他右肩。另一只手猛托他的肘关节,趁其手臂还未发力担落之际,先消了他的发力点,双手刚一触到他,紧跟着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肩上,合身猛撞,登时将胖子扑倒在地。
我拎过胖子的“伞兵刀”,用双腿夹住他的身体,只让他把脑袋露出水面,心想肯定是这胖厮被厉鬼上了身,天色一黑透了,便露出原形,想来谋害我们的性命,若是再晚察觉片刻,说不定我和Shirley杨此时已横尸当场,而胖子也活不成了。
我厉声对那“胖子”喝问:“你这变了鬼的婊子也敢害人,让你先吃一记黑驴蹄子。”说着话便想从携行袋中取出黑驴蹄子,谁和一摸之下竟然摸了个空,糯米也没有了,原来我的那份在“凌云天宫”都扔了出去,至此已什么都没有剩下。
胖子在水路,依然尖笑不停,鬼气森森的女人笑声,回荡在墓道的石墙之间,我大骂道:“你他娘的要是再笑,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我这还有一堆桃木钉没使呢……”
Shirley杨在旁见我和胖子打在一起处,斗得虽是激烈却十分短暂,但是其中大有古怪,便脱口叫道:“老胡你先别动手,胖子很古怪。
我一边按住不停大挣扎大声尖笑的胖子,一边在百忙之中对Shirley杨说:“他当然奇怪了,他……他***被鬼上身了,你倒是快想想办法,我按不住他了。”
Shirley杨说道:“不是鬼,是他的声带或是舌头出了问题,古时降头术的发源地就在滇南,其中便有种控制人发声的舌降,类似于泰国的舌盅。”
Shirley杨说着话,早已取出有墨红的“缚尸索”,想和我先合力将胖子捉住,然后看看撬开牙关看看他的舌头上有什么东西。
我刚才见胖子鬼上身,有些着急上火,此时听Shirley杨一说,方才发现胖子确实另有古怪,他嘴中不断发笑,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惊慌,与那鬼笑声完全不符,难道他的意识没有丧失,刚才是想拔刀割自己的舌头?我却当成是他想用刀扎我,反将他扑倒在地,不过既然他没有失去意识,为何不对我明示,反是自己躲在后边捣鬼?
我想到这里,立刻明白了,拦住Shirley杨,暂时没必要捆他,我太清楚胖子的为人了,对胖子大骂道:“你***是不是穷疯了,我问你,你有没有顺手牵羊,从那件巫衣中拿出什么东西?”
胖子鬼气逼人的笑了一笑,眼睛却斜过去,看他自己胸前的皮袋,连连眨眼,那是我们在鱼骨庙拾到的“百宝囊”,始终被胖子带在身边,我立刻伸手去那囊里一摸,掏出来黑黝黝一件物品,窄长平整,一边是平头,另一边则是尖半圆,用手一摸,感觉又硬又韧,表层已经有些玉化了,平头那面还有几个乳白色的圆圜,被登山头盔的灯光一照,里面竟然隐隐有层红黄相间的暗淡颜色。
我一时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举着那物奇道:“这是些玉石吗?黑玉倒是相当罕见。”
Shirley杨说道:“不是,是人的舌头……夷人中闪婆鼽女的舌头。
我听说这是人舌,险些失手将它掉入水中,忙将这脱水变黑,好似玉石般的“舌头”,扔给了Shirley杨,对她说:“我对这东西有些过敏,你先拿一拿……”
Shirley杨正要伸手去接的时候,在墓道的景深处,大概是地宫的方向,传出一阵刺耳的尖笑,好象那“天宫”中的厉鬼,已经走进了冥殿的巢穴里,Shirley杨也被那诡异的笑声吓得一缩手,那块“舌头”,就此落入齐腰深的漆水中。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拔舌
只听那古墓深处传来一阵阵惊悚的笑声,我这才发现原本被我按在水中的胖子不见,这胖厮在我的注意力被那脱水的黑“舌头”所吸引之时,竟然偷着溜进了墓道的最深处。
我感到十分奇怪,怎么已经找到了“舌头”,为什么他还发出这种冷冷的怪笑?莫非胖子真的已经不是“胖子”了?“巫衣”中的厉鬼通过这块“舌头”,附在了胖子的身上,就是为了让我们带“她”进入王墓的地宫!
Shinley杨对我说道:“糟糕,胖子的嘴里还有东西,而且那舌蛊掉进水里了,如果找不到,恐怕再过一会儿,便救不得他了。”
我对Shinley杨说:“只要不是鬼上身就好,咱们还是分头行事,我先去前边追上他,你尽快在水中找到那半截舌头,然后到地宫前跟我们汇合。”
Shinley杨点头答应,由于那两支“芝加哥打字机”都放在防水的背包里,一时来不及取出,便将她自己的那支六四式给了我。
我接过枪,拔腿就追,沿着墓道,寻着那笑声奔去,边跑边在心中不断咒骂胖子贪小便宜吃大亏,却又十分担心他这次要出什么岔子,不知他嘴中还有什么东西,轻则搭上条舌头,下半辈子当个哑巴,重则就把他的小命交代在这“献王墓”中了。
这时为了追上前面的胖子,我也顾不上留意墓道中是否有什么机关埋伏了,举着“狼眼”手电筒,在没腰深的黑水中,奋力向前。
这条墓道并没有岔口,先是一段石阶,随后就变得极为宽敞,巨大的石台上陈列着数十尊铜人铜马,以及铜车。我刚奔至石台,便隐隐察觉有些不对,这些青灰色的铜人铜车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又与“天宫”正殿中异形铜人的诡异之处不同,这些铜车马虽然中规中矩,却她似都少了点什么。
正待细看,却听女人的尖笑声从铜车后面传出,只好暂且不去顾那铜人铜马,径直赶上前去,只见铜车后边,并不是我预想的“地宫”大门,而是一个用青石垒砌的石坡,坡下有个漆黑地洞口。两侧各有一个夯土包,从没听说过世间有这种在地宫中起封土堆的古墓,一时却看不明白这有什么名堂。
刚才就在这一带传出的笑声,却突然中断了,附近地环境非常复杂,有很多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东西,我只好将脚步放慢。借着手电筒的灯光,逐步搜索。
地面上有很多古代男子干尸,摆放得杂乱无章,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上百具,干尸都被割去了耳鼻,剜掉了双目,虽然看不见嘴里怎样,但估计他们的舌头也都被拔了,然后活活被浇以热腊,在饱尝酷刑之后。制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我看得触目惊心,握着枪的手攥得更紧了。
前面除了那个石坡中的黑洞,再无任何去路,除了遍地的干尸。却哪里有胖子的踪影,黑暗之中,惟恐目力有所不及,只好小声喊道:“王司令,你在哪啊?别躲躲藏藏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连喊了两遍,又哪里有人回映,我回头望了望墓道的入口,那里也是漆黑一团,可能Shinley杨仍然在水中找那巫女的“舌头”,虽然明知这古墓里,包括我在内有三个活人,却不免觉得心惊,好象阴森的地宫里只剩下了我独自一人,只得继续张口招呼胖子:“王司令,你尽管放心,组织上对失足青年采取的政策,一直以来都是宽大处理,只要你站出来,我们一定对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
我正在喊话宣传政策,忽听脚下有“悉悉梭梭”的一阵经微响动,忙把“狼眼”压低,只见胖子正背对着我,趴在古墓角落的干尸堆里做着什么,对手电筒的光线浑然不觉。
我没敢惊动他,蹑手蹑脚地绕到它正面,这才发现原来胖子正抱着一具蜡尸在啃,我心中大急,抬腿就是一脚,将他踢得向后仰倒,随后一扑,骑到了他的肚子上,插住他的脖子问道:“你***还真让厉鬼缠上了,你啃那死人做什么?不怕中尸毒啊你。”
胖子被我压住,脸上全是惊慌失措的表情,用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不断挥动,我抬腿别住他的两条胳膊,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左手捏住他的大脸,掰开了胖子的嘴,他的口中立刻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我右手举着“狼眼”手电筒向他口中一照,顿时看得清清楚楚,至此我终于搞明白了,与Shinley杨所料完全相同,胖子的嘴里确实有东西,他的舌头上,长了一个女人头,确切地说那是个肉瘤状的东西。
黄黄的也不算大,只有姆指肚大小那么一块,冷眼一看,会以为他舌头上长了很厚一层“舌苔”,不过那“舌苔”上五官轮廓俱全,非常象是一个闭目睡觉的年轻女子面部。
胖子舌头上那女子面孔一般的肉瘤,虽然闭目不动,如在昏睡,但是这张脸的契约却不停闭合,发出一阵阵的冷笑,我心想原来是这张“嘴”在笑,不知胖子是怎么惹上这么恶毒的降头,他舌头上长的这张“嘴”,好象是对人肉情有独衷,进了墓道之后,他就已经控制不住“它”了,为了避免咬我和Shinley杨,所以他才跑进墓道深处,啃噬那些干尸。
这时Shinley杨也已赶至,她用“波塞冬之炫”在水下照明,终于找到了那半条黑色的“女子舌头”,便匆匆赶来,见了这番诡异无比的情景,也是不胜骇异,忙将那半石化了的“舌头”,放在一处干燥的石板上,倒上些固体燃料,用打火机引燃。
闪婆的“舌头”一着火,立即冒出一股恶臭的烟雾,不消片刻,便化为了灰烬,我也在同时对胖子叫道:“别动,把把舌头伸直了,我替你挑了它。”
就着身边那火,将俄式近卫伞兵刀烤了两烤,让Shinley杨按住胖子的头,两指捏住他舌头上的人头形肉瘤,用伞兵刀一勾一挑,登时血淋淋地挑了出来,里面似是有条骨刺,恶心之余,也懒得细看,将刀身一抖,顺手甩进火中,同那“舌头”一起烧为乌有。
胖子心智尚且清醒,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救他,任凭嘴中血如泉涌,硬是张着嘴撑住一声没吭,等他舌头上的肉瘤一被挑落,这才大声叫疼,虽然舌头破了个大口子,但是终于能说话了。
Shinley杨赶紧拿出牙膏一样的“弹性蛋白”止血胶,给胖子的舌头止血,我见胖子总算还活着,虽然舌头被伞兵刀挑了个不小的口子,短时间内说话可能会有些口齿不清,但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毕竟没缺胳膊少腿落下残疾,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暂精疲力竭,无力去调查地宫的石门所在,又不愿久在这些干尸附近逗留,只好退回了放置铜车马的石台上稍作休整。
Shinley杨对胖子说:“你就先张着嘴伸着舌头吧,等伤口干了再闭嘴,要不然一沾潭水就该发炎了。”
我取出香烟来先给自己点上一支,又假意要递给胖子一支烟,Shinley杨急忙阻拦,我笑着对胖子说:“首长需要抽根烟压压惊啊,这回吸取教训了吧,名副其实是血的教训,要我说这就是活该啊,谁让你跟捡破烂儿似的什么都顺。”
胖子嘴里的伤不算太重,那弹性胶质蛋白又十分的有效,过了一会儿,伤口便以愈合了,胖子用水漱了漱满嘴的鲜血,痛心疾自的表示再也不逮什么顺什么了,以后要拿只拿最值钱的。
我对胖子说:“我这毛病要是能改,我胡字都倒过来写,我们也不需要你写书面检查,只希望你今后在偶而空闲的时候,能够抽出一些时间,深挖自己错误的思想根源,对照当前国内国外的大好形势,表明自己改正错误的决心,并拿出实际行动来……”
我取笑了胖子一番,忽然想起一事,忙绷起脸来问胖子道:“目前组织上对你还是持怀疑态度,你舌头上的降头是拔去了,但是你的思想和意识形态,究竟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就不好说了,谁又能保证你还是以前的你,说不定你已经成为潜伏进我们纯洁队伍内部的特务了。”
胖子大呼冤枉,口齿不清的说道:“胡司令,要是连你都不相信我了,我他妈真不活了,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不信你可以考验我啊,你说咱是蹦油锅还是滚钉板,只要你画出道儿来,我立马给你做出来,要不然一会儿开棺掏献王明器的时候,你瞧我的,就算是他妈圣母玛丽亚挺着两个奶子过来说这棺材里装的是上帝,老子也照摸不误。”
我赶紧把胖子的嘴按住:“行了行了,你嘴底下积点德,你的问题咱们就算有结论了,以后只要你戴罪立功就行了,但是有件事你得说清楚了,你究竟是怎么在舌头上长了这么个……东西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入口
胖子解释道:“其实……当时……当时我也就隐瞒了一件事,不对不对,不是想隐瞒,是没得空说,而且我考虑到咱们最近开销比较大,光出不进也不是事儿……好好好,我捡有用的说,我爬过房梁,去烧吊在墙角的那套衣服,开始也被那好像脑袋一般的人皮头套唬得够呛,但是我一想到董存瑞和黄继光那些英雄,我脑袋里就没有我个人了,一把将那头套扯了下来,想作为火源先点着了再扔过去燎下面的衣服,怎知那死人皮里掉出一块石头,我捡起来一看,又黑又滑,像是玉的,我跟大金牙那孙子学的,习惯性地用鼻子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一下,就甭提多苦了,可能还不是玉,我以为就是块茅坑里的臭石头,但在咱们潘家园吃药的(购假货)很多,我想这块黑石八成也能冒充黑玉卖个好价钱,就顺手塞进了百宝囊里,再后来我自己都把这件事给忘了,从栈道上下来的时候,便忽然觉得舌头上痒得钻心,直等进了墓道,已经是有口不能言了,必须捂着嘴,否则它就自己发笑,把我也吓得不轻,而且非常想吃人肉,自己都管不住自己了……”
Shirley杨听到这里,插口道:“我想咱们所推测的完全正确,确实中了舌降或舌蛊一类的滇南邪术,殿顶悬挂的那些服装,百分之百也就是六足火鼎里众多尸体的主人,他们都是夷人中的首脑,落此下场,也着实可悲。这献王墓的地上地下都处处透着古怪诡异,献王临死前,一定是在准备一个庞大的仪式,但是未等完成,便尽了阳寿。”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这些巫蛊邪术虽然诡异,毕竟还有迹可寻,我看王墓里不寻常的东西实在太多,天宫中的铜兽铜人便令人费解,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到过,但是说什么也回想不起来了,另外你们再看看这地宫墓道里的铜车马,还有那尽头处的土丘边,有上百具身受酷刑的干尸,即使全是殉葬的奴隶,也不应如此残忍地杀害,这哪里还有半分像王墓,分明就是个刑场。”
我们休息了这片刻,便按捺不住,一同起身查看那些干尸以及石台上的铜车马,由于干尸被蜡裹住,胖子刚才用舌头舔了半天,也没舔破那层硬蜡,这样还好,至少想起来还能让我们心里稍微舒服一些,否则真没人愿意和他一起吃饭了。
这时凝神细看,发现众多死状恐怖的干尸老幼青壮都有,看来都是些奴隶,不知为何被施以如此重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古时活人殉葬绝不会如此热蜡灌顶,削耳剜目,如果他们并非奴隶,就一定是犯了滔天大罪的犯人。
再看那些铜人铜马,果然是少了点什么,首先是人未持器,马不及鞭,其次数量也不对,古代人对二、三、六、七、九5个数字极为看重,尤其是六,按制王侯级贵胄出行,至少有三十六骑开道,次一级的为十六骑,而这队铜人马数量尚不足三十。
最重要的是除了铜马还好之外,这些铜人朽烂得十分严重,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软化剥籂(shi无声调),我曾经看过一些资料,很多汉墓中都曾出土过青铜器陪葬品,虽然受到空气和水的侵蚀,生出铜花,但是绝不如这些铜人马所受的侵蚀严重。
虽然这墓道被潭水侵入,但是这里绝对湿度并不很大,出现这种现象,十分难以理解,我一时没了头绪。
Shirley杨脑子转得很快,稍加思索便对我说:“如果换个角度就不难理解了,咱们先入为主,一直认为这里是安置献王棺椁的地宫,但咱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这里根本不是地宫,而是一处为王墓铸造铜人、雕刻石兽的加工厂,这些铜人腐朽得如此严重,我想这可能与铜锡合金的比例失调有关,这王墓规模颇巨,想必单凭滇国之力很难建造,工程中一定大量使用了俘虏周边国家的奴隶,其中必然也从中训练了一些技术型工种,但这批从俘虏中选出的工匠把配料比例搞错了,导致浪费了不少时间和原料。自古铜锡便有六齐(剂)之说,金有六齐,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斧戈之齐等等……虽然同样是铜器,但是比例不同,制造出来的物品性能毫不相同,如果失去六齐的基准,铸造出来的东西就是废品,所以这些犯了错的奴隶们,被残酷地处死,杀一儆百,而后封闭了这处作坊。
我一拍自己的登山头盔:“对啊,我刚要想到却被你说了出来,难怪这里根本不像是古墓的玄宫,不过既然这里不是,那王墓的墓道又在哪里呢?”
Shirley杨对我说:“普天下懂得分金定穴秘术之人,再无能出你之右者……当然,这是你自我标榜的,所以这就要问你了,咱们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尽快找到墓道的入口。”
所谓“分金定穴”,是只有少数摸金校尉才掌握的秘术,可以通过分辨“形势理气,龙沙穴水”这些风水元素,用罗盘金针,确认古墓棺椁放置的精确位置,其误差最多不超过一枚金针的直径,故名“分金定穴”。
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让我为难,倘若能直接用分金定穴找那王墓的墓室,我早就直接找了,但问题是罗盘一进虫谷便已失灵,而且这种“水龙晕”只在传说中才有,我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也只是略微提及了一些,而且书中只是以后人的观点,从一个侧面分析了一下其形势布局,未曾详论。
经过我多年的研读,我判断家里祖传的这本残卷出自晚清年间,而其理论主要是基于唐代的风水星位之说,但这虫谷深处的“水龙晕”则是属于上古风水中提及的仙穴,后世风水高手多半认为世间并不存在这种仙穴,所以我一直仰仗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残卷在这里已经派不上多大用场了。
若想盗墓,必先找墓,但是有些帝陵王墓就在那摆着,一直没有遭盗掘,这主要是有两方面的原因,其一,自古以来盗发帝陵等超大古墓,多是军阀农民军等团体所为,想那些帝陵都是开山凿岭,深藏地下,难以发掘,因为它不是挖挖土那么简单,其工程量和从大山里开条隧道出来差不多,而且这还是在能挖出墓道的前提下,找不到墓道,把山挖走一半,也不一定能找到墓门在哪,见过真正大山的人,都应该知道山脉和土坡有多大差别。
其二,帝陵再坚固,也对付不了盗墓贼,它再怎么坚固,怎么隐蔽,毕竟没长腿,跑不了,永远只能在一个地方藏着,即便是没有大队人马发掘,这拨人挖不了,还有下一拨人,豁出去挖个十年二十年的,早晚能给它盗了,但是能使分金定穴的人,都知道地脉纵横,祖脉中重要的支岔影响着大自然的格局和平衡,所以他们绝不肯轻易去碰那些建在重要龙脉上的帝陵,以免破了大风水,导致世间有大的灾难发生。
在这献王墓中,我们无法直接确认棺木的位置,只好用最土的法子,也就是军阀或农民军的手段找墓道。帝陵墓道中一重接一重的千斤大石门,就是用来对付这个土法子的,因为只要找到墓道,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墓门墓室。但是我开始的时候发现的这个被坠机撞破的山体缺口中,竟然不是墓道,那么这墓道究竟藏在哪里呢?
虽然知道肯定就在这山谷最深处,不会超出“凌云天宫”之下一里的范围,但是就这么个绿色大漏斗的四面绝壁深潭,只凭我们三人慢慢找起来,怕是十年也找不到。
我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地方,我立刻对Shirley杨说:“水眼!就是那个黑色的大漩涡,我想那里最有可能是安放献王尸骨的所在,最有可能被忽视的就是那里,地宫一定是在山体中,但是入口是好似鬼洞一样的水眼。”
Shirley杨奇道:“你是说那水眼下有棺椁?你最好能明确地告诉我,这个判断有几成把握?那里的潜流和暗涌非常危险,咱们有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我对Shirley杨说:“即便献王不在水眼中,那里也应该是墓道的入口,我至少有七成把握,这次孤注一掷,倒也值得搏上一搏,不过咱们三人虽然都水性精熟,但我已领教过那口水眼的厉害了,纵然愿意冒十成的风险,却也不易下去。”
Shirley杨看了看四周的铜人说:“我有个办法能增加安全系数,现在还有三根最粗的加固长绳,每一根都足能承受咱们三个人的重量,为了确保安全,可以分三处固定,即使断了一根,也还有两根,咱们在潭底拖上只沉重的铜马,就不会轻易被暗流卷动,这样要下到水眼中,收工后再退出来,也并非不可能。”
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那咱们就依计行事,让胖子戴罪立功,第一个去塞那水眼。”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水眼
献王的棺椁,有很大的可能就在潭底的“水眼”中。我记得刚在潭底见到一条巨大的石梁,那时我以为是建造王墓时掉下去的石料,现在想想,说不定那就是墓道的石顶。
我们分头着手难备,将三条最粗的长索,分别固定在水下那架重形轰炸机的残骸上,没有比这架“空中堡垒”的遗体更合适的固定栓了,它不仅具有极高的自重,而且庞大的躯壳,远远超出了“水眼”的直径与吸力。
然后我门就着手搬动铜马,那铜马极位沉重,好在这里的地形是个斜坡,三人使出全力,终于将铜马推进水里,再把那潜水袋上的充气气囊,固定在铜马的腹部,这样做是为了从“水眼”中回来的时候,可以利用气囊的浮力,抵消一些旋涡中巨大的吸力。
从那破口出来的时候,外边依然是黑云压空,星月无光,白天那谭壁上古木丛生,藤蔓缠绕,大瀑布飞珠捣玉,银沫翻涌玉练挂碧峰的神秘绚丽氛围,则全都看不见了,瀑部群巨大的水流声,完全象是一头躲在黑暗中咆哮如雷的怪兽,听得人心惊动魄。
我们三个人踩着水浮在谭中,我对胖子和Shinley杨说:成功与否,就在此一举了,千万要注意,不能让铜马沉到水眼底下。否则咱们可就再也上不来了。”
Shinley杨说:“水性无常,水底的事最是难以预测,如果从旋涡处难以进入墓道,一定不要勉强硬来,可以先退回来,再从常计议.
我对Shinley杨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天时一过,恐怕就再也没机会进这王墓了,咱们今天务必要尽全力。假如还不能成功,便是天意。”说罢甩手敲了敲自己的登山头盔,让战术射灯亮起来。放下潜水镜,戴上氧气罩,做了个下潜的手势,当先沉入潭底。
Shinley杨和胖子也随即潜入水中,三人在水底找到铜马,还有绑在上边的绳索,把脖上的安全锁与之牢牢栓在一起,都互相锁定。加上了三重保险,我举起“波塞东之炫”水下探照灯,用强烈的光束向四周一扫,发现在潭边,根本看不到位于中央的黑色旋涡,上下左右。全是漆黑一片。
但是这谭底的地形,我已轻十分熟悉。当下先我到轰炸机的机体,巨大地暗绿色机身,此时就是一只大型路标,机尾正对着的方向。就是那十神秘的‘水眼”,机尾和“水眼’中间,还有一条天青石相联,沿着这些谭底地记号,即便是能见度再差,也能找准方位。
水下无法交谈。只好用手语交流。我们使用的手语名祢叫做“海豹”,而并非世界通用的德式手语,这主要是因为美国海军的手语更为简便易懂,学起来很快,我对Shinley杨和胖子二人噶酥钢匦秃湔ɑ牟泻。蜃拍鞘较颍隽烁銮腥氲氖质啤E肿幼毂呙白乓淮难跗着荩逦业懔说阃贰hinley杨也已会意,立刻将铜马上的气囊浮标解开,使它升到水面,这样我们在中途如果氧气耗尽,或是气瓶出了问题,仍可以借与浮标连接地气管,暂时换气。
大约一分钟后。浮标的气嘴已经为气囊充了大约三分之一的空气,减轻了铜马的一部分重量,我们在水底推着铜马,不断向着潭底的旋涡推进。
我们经过的地方,潭底地泥藻和蜉蜷都漂浮了来,在水中杂乱的飞舞,原本就漆黑的水底,能见度更加低了,我感觉脚下的泥藻并没有多厚,下面十分坚实,好象都是平整的大石,看来“献王墓”的墓穴果然是隐藏在潭底,至此又多了几分把握。
这时位置稍微靠前地Shinley杨停了下来,左右握拳,手肘向下一压,这是“停止”的信号,我和胖号急忙停下,不再用力推动铜马。
Shinley杨回过头来,不甩她再做手势,我也已经察觉到了,水底开始出观了潜流,看来我们已经到了“水眼”的边缘了。接事先预定的方案,我对胖子做可了手势,伸出双指,反指自己的双眼,然后指向胖子“你在前,我们来掩护你。”
胖子拇指食指圈拢,其余三柏伸直:“收到。”随即移动到铜马的前边,由于他的体型在我们只中最壮,所以他要在前边确保铜马不被卷进旋涡深处。
有了沉重地青铜马,三人有结成一回,我们就不会被旋涡卷起的水流力量带动,但仍然感觉到潜流的吸力越来越大,等到那黑洞洞的旋涡近在眼前之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身体了,那铜马并非一体,而是多个部位分别铸就启拼接而成,不知照这样下去,会不会被水流搅碎.我赶紧举起一条胳膊,张开五指划了个圈,攥成拳头,对Shinley杨和胖子做了个迅速靠拢的手势.三个人加上一个沉重地背囊,和那匹青铜马的重量总和,将近千斤,这才稍稍稳住重心,我慢慢开安全锁,使长绳保持一厘米一厘米的逐渐放出。
胖子拽出两枚冷烟火。在登山头盔上一撞。立刻在水中冒出不燃烟和冷火花,先让这两杖冷烟火在手中燃了五秒,然后一撤手,两团亮光立刻被卷进了旋涡深处。
我在铜马后边,元法看到冷烟火的光芒,在旋涡中是什么样子,只见胖子回过头,将右手平伸,遮住眉骨,又指了指下面的旋涡,最后竖起大拇指:看见了,就在下面.
我用力固定住身体,分别指了指Shinley杨和胖子,拍力量自己的登山头盔:“注意安全。”然后三人紧紧抱任铜马,借着旋竭的吸力,慢慢沉了下去,多亏有这铜马的重量,否则人一下去,就难免被水流卷得晕头转向。
刚一沉八旋惜,Shinley杨立刻将拉动充气绳,将气囊充满,以免向下的吸力太强,直接被暗流卷入深处,若说这潭底象个大锅底,那这中间的“水眼”,就锅底上的一个大洞,就连“波塞东之炫”这种先进的水底照明设备,在水眼中也好象成了一棵小火柴,能见度急剧的下降,这时就如同置身于那中恐怖的鬼洞中,被恶鬼拽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好在抱着那匹青铜马,感觉到一种沉稳的重量,心跳才逐渐平稳下来,胖子最先看见的墓道入口,并不在旋涡的豫处,几乎是贴着潭底,不过上面有条石遮挡,若非进到“水眼”中,根本无法见到。
我见已发现墓道了,忙和胖号与Shinley杨一齐发力,使我们这一团人马脱离旋涡的中心,挣扎着游进了墓道里面。
墓道并没有石门,里面也全是漆黑冰冷的潭水,不过一进墓道,便感觉不到暗流的吸卷之力,这条青石墓道入口的大石。是反斜面收缩排列,丝毫不受与之一米之隔的“水眼”力场影响,虽然如此,我们仍然不敢怠慢,又向墓道深处游了二十多迷。方才停下。
刚才在“水眼”中全力挣扎,完全没来得及害怕,现在稍微回想一下,然后一个环节上稍有差迟,此时巳不免成为潭底的怨魂了,不过总算是找到了墓道,冒这么大的风险,倒也值了。
我们解开身上的绳索,在被水淹没的墓道中继续向深处游去,对四周的环境稍作打量,只见这墓道还算宽阔平整,两壁和地下,均是方大的石砖,只有头顶是大青条石,也没有壁画和提刻的铭文,甚至连镇墓的造像都没有,最奇怪的是没有石门,看来我们准备的炸药也用不到了。
但是我立别想明白了,这里绝对可以通往王墓的“玄宫’,因为献王沉迷修仙长生之术,所以他认为他死后是可以登天的,而且自信这座墓不会有外人进入,所以墓道不设石门拦档,对盗墓贼来说,石门确实是最笨的东西,有石门与没有石门的区别,只不过是多废些力气时间而巳。墓道又薄又长,向里游了很久,始终都在水下,我对胖子和Shinley杨做了个继续向前推进的手势,从这里的地形规模来判断,放棺椁明器的“玄宫”,应该已经不远了。
果然再向前数十米,前方的水底出观了一道石坡,墓道也变得比之前宽阔了数倍,顺着石坡向上,很快就超出了谭水的水平面,三人头部一出水,立刻看见墓道石坡的尽头,耸立着一道青灰色的千斤石门。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惊喜交集:“总算是到地方了。”恨不得立时破门而入,胖子在水中指着大石门上面说:“哎,老胡你看那上边……怎么还有个小门?”
胖子所说的那扇小门,是个在最高处的铜造门楼,整体都是黑色,构造极为精巧,门洞刚好可以容一人穿过,门楼上还有滴水搪,四周铸着云霞飞鸟,似于象征着高在云天之上。我对胖子说道:“那个地方叫天门,是给墓主人尸解仙化后登天用的,只有在道门的人墓中才有,但是成仙登天的美事,那些干尸就连想都别想了,这天门,正好可以给咱们这伙摸金校尉当做现成的盗洞。”
我们历尽千难万险,总算是摸到了王墓“玄宫的大门,心中不禁十分兴奋,Shinley杨却仍然担心里面没有那枚“雮尘珠”,突然问我道:“古时候的中国,当真有神仙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叩启天门
我反问Shinley杨:“你一直都是科学至上,怎么突然问这种没斤两的话?要说这人有灵魂存在我完全相信,但说到神仙那种事……我觉得那些都是胡说八道。”
Shinley杨道:“我也是有宗教信仰的,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上帝,不过……”
胖子突然口齿不清的插嘴道:“什么不过,我告诉你吧,神仙啊,不是有位哲人说过吗杀死一个人你会成为罪犯,杀死一百万人,你可以做国王,能把全部人都杀死,你就是神。”
我把防水背囊从水中拎了上来,便把武器和工具分人,便对他们说:“你们也不要想太多了,咱们倒斗之人就是百无禁忌,什么仙啊神的,不要多去考虑那些愚弄老百姓的造神论。时代不一样,对神与仙的看法也不同,我觉得到了现代,神明只不过作为一种文化元素,是一种象征性的存在,可以看作是一个精神层面上的寄托,当然也存在另外一种观点,人也可以成为神,能创造奇迹的人他就是神,所以有些伟人也会被捧上神坛,但是不管他多伟大多杰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所以单从生物学的角度看,世界上不会有神,人毕竟还是人。”
胖子刚好收拾停当,笑道:“行啊胡司令,最近理论水平又见提高,俗话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献王死都死了两千年了,估计成仙不死是没戏了,没烂成泥土就不错,他地宫里的陪葬品,也陪着死人放了这么久,是时候拿出去晒晒太阳、过过风了,咱们还等什么,抄家伙上吧。”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摸金符”说道:“好。但愿祖师爷显灵,保佑咱们一切顺利,还是那句话。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咱们现在就叩开天门,倒头摸金,升官发财。”
Shinley杨咬了咬牙,低声念到:“我们在天上的父啊,让我们尊称您的名字为圣,请保佑我们此……”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她的这个决心不是很好下的,一进古墓,便注定了要告别清白的过去,做一位名副其实的“摸金校尉”,而且永远都要背上“盗墓贼”的称号了。
Shinley杨取出飞虎爪,抛将上去。挂住“天门”的门楼,向下一扯,十分牢固,便当先爬了上去,在上面对我招了招手,我也拽住飞虎爪的锁链。第二个爬上了“天门”。
我一登上门楼,便仔细察看这铜铸镂雕的“天门”有没有什么机关,确认无误,便取出摸金校尉的“黑折子”,这东西名称很玄,其实就是根特制的撬棍,可以拉伸收缩。并且能够折叠起来带在身边,专门用来撬墓门墓墙,或是撬墓砖,可以配合撬棺材的“探阴爪”来使用。
“天门”的门本来是活动的,也真正的城门一样。可以由内向外推开,但是里面被锁死了,用“黑折子”撬了七八下,才见松动,这时候胖子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我就交由他来撬门,我在后面托着他的背部,免得他用力过猛,从门楼上翻下去。
胖子抖擞精神,使出一身蛮牛般的力气,“咔嚓”一声,终于把铜门撬开,我赶紧把他拉在一边,这古墓的地宫,处于绝对封闭的环境中,空气并不流通,郁积在内的阴气尸气,都对人体有很大的伤害,大金牙的爹老金头,不仅腿冻瘫了,而且肺里像装了个破风箱,一喘气就像是用铁刷子刮铜,经常吐黑痰,他虽自称是在朝鲜战场上冻的,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从来不吸烟,那是他年轻时盗墓,被郁积在棺内的尸臭呛了一下,才留下这么个永远治不好的病根。
等了几分钟后,Shinley杨点了只蜡烛,托在工兵铲上,将铲身送进黑洞洞的“天门”,想探一探墓中的阴气是否严重,那蜡烛一直燃着,虽然火苗被风吹得忽明忽暗。但始终没有熄灭,Shinley杨说:“墓中有股冷飕飕的阴风,还裹着极重的腐烂潮湿气味,安全起见,咱们还是都戴上防毒面具再下去。”
据我估计,这墓门大概位于漏斗状的绝壁之中,利用一个天然型的岩洞加工修凿而成,年代实在太久了,里面也许会有些地方渗水,但这种“井”字形,或者“回”字形的大墓,里面结构特殊,每一段都可以形成密闭空间,空气不流动的地方比例很大,不戴防毒面具,决不能进去,于是三个人分别取出防毒面具戴在头上,垂下登山索,从天门翻入了大墓门的内侧,墓门后的空间并不大,这一段叫做“嵌道”,连接着墓室和墓门。其中陈列着数排铜车人马,铜马都是雄骏高大,昂首向前,比我们看到的第一批质量和工艺都好了很多,军俑都持具有滇国特色的“空槽钺”,“凸刃斧”每一尊的面目都各不相同。但是面部表情严峻威武。这群无声的青铜勇士。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玄宫前,等候着为升天成仙的墓主开道护卫。
这里地形十分狭窄。如果想往深处走。就必须从这些青铜军俑中穿过。那些高举的长大兵刃,似乎随时会落下。砍在我们头上,我们把心悬到嗓子眼。迅速从铜人军阵中蹭了过去。我对胖子和Shinley杨说:“我估计这墓里已经不会有什么暗箭毒气类的机关,不过咱们小心为上,千万别乱动玄宫里的东西,搞不好再惹上什么草鬼婆的舌头,可不是闹着玩的。”胖子和Shinley杨点头答应,我仍然觉得不太放心,就同Shinley杨巴胖子夹在中间。探着路向前摸索,继续往深处寻找玄宫中墓室的所在。
“嵌道”向前,又是一段平整的墓道,墓道的两侧,有几个石洞,里面都装满了各种殉葬品,全是些铜器、骨器、多耳陶罐,金饼、银饼。玉器,还有动物的骨骼。看那形状有马骨,还有很多不知名的禽鸟,看样子都是准备带到天上去的,放陪葬品的洞都用铜环撑着,但仍有两个洞已经塌了,上面有不少黄水渗了下来,把洞中的把洞中的陪葬品侵蚀损毁了不少。
胖子见了这些情景,急得抓耳挠腮,可惜只长了两只手,看哪一样都好。但实在搬不了这一洞接一洞的明器。而且胖子也很清楚,只有墓主棺椁内的明器才是最有价值的,也是最为重要的,只用强行忍住那如饥似渴的心情,对那满洞的宝贝视而不见。这是墓道前出现了连着的三座短窄石桥,桥下深沟中有浑浊的黄水,不知其有多深,也不见流动,像是一汪死水。
我对Shinley杨说:“这叫三世桥,在中国古代传说中,人死之后化仙升天,便要先踏过这三世桥,摆脱世俗的纠缠,然后才会脱胎换骨,遨游太虚,做个逍遥神仙。”
Shinley杨说:“这些鬼名堂你到真懂得不少,你看桥对面似乎有一堵白色的墙壁,那又是什么去处?”
我对Shinley杨说:“过了三世桥,一准便是献王的棺椁了,但是你看着桥上浮雕的动物都为雌雄一双,所以那边的棺椁很可能有两具,是献王和他的老婆,这是处合葬墓。”
Shinley杨说道:“我总觉得自从进了天门之后,这一路有些过于顺利了,以献王墓之复杂,他的棺椁有这么容易被找到吗?”
胖子对Shinley杨说道:“你大概也被传染上老胡那套怀疑主义的论调了,刚才我就对你们打过保票了,开那老粽子的棺盖,有我一个人就够,你们就跟后面瞧好吧。”
胖子说着话,举步登上了“三世桥”,抢先行去,我心想找这棺材容易吗?凡事还是都往乐观的方面想吧,按陵制,只要过了桥,必是棺椁,这是肯定不会有错的,于是就劝Shinley杨别在疑惑,不管怎么说,开了那棺材之后,才能知道里面是否有“雮尘珠”,与其胡思乱想的饱受煎熬,还不如直接上去撬开棺盖,看个究竟。
我见胖子走得太快,我跟Shinley杨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白色的墙壁下面,怕他不等我布置便提前开馆,只好拉着Shinley杨在后边追了上去。
一过三世桥,这地洞便豁然开阔,在天然的地洞中,建有一处让墓主安息的阴宫,雪白的围墙在黑暗中十分显眼,这种白色并非汉白玉,似乎是一种石英白,直接连到六、七米的洞顶,与地洞连成一体,墙中有个门洞,有扇钉着十三枚铜母的大木门,胖子正在用“黑折子”撬门,木门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铜母撑架着,没费多大力气,便将门撬破。
我知道门后一定就是摆棺椁的墓室,若有机关也就在门廊左近,而且这门内的空间又广又高,墓中又黑到极点。在门口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便让Shinley杨在这里打进去一枚照明弹,先看看里面的情况再说。
Shinley杨取出信号枪,一抬手将一枚白光耀眼的照明弹射进了墓室,惨白的光芒立刻驱散了沉重的黑暗,强光中,只见墓室内以一种非常怪异,无比特殊的方式,呈“人”字型放着三口大棺。每一口棺椁都完全不同。不仅形状、材料、款式不一样,就连摆放的方式都毫不相同,最靠外面这口用大铜环悬吊在半空,由于离我们最近,所以看得最为清楚,三人都不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谁也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棺椁。7胖子一时没了主意,问我道:“老胡,瞎子那几句话怎么说来着?难道这就是他*的什么窨子棺?”
我对胖子和Shinley杨说:“不合常理为妖,咱们这次要拆的是三口妖棺。”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个国王
胖子正想再问,我一招手将他的话打断:“怎么着。刚看见棺材就忪了?以前的确是有过窨子棺,青铜椁,八字不硬勿近前的戒条,但咱们能路过三生桥,来到阴宫冥门之前。说明咱们三人的命绝对够硬,否则未踩三生桥,就早巳坠入幽冥之中了。”胖子说道:“笑话,本司令什么时候害怕过,只不过没见过这种棺材,老虎咬剌猬,不知该如何下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八宇够不够硬,这么说只是给胖子添胆气,在阴墙的门洞前,离墓室深处那三口奇形怪状的棺椁,还有一定距离,照明弹虽然亮得渗人,却也看不到细微之处,只好先等了一等,见门被撬破后,没有触动什么机关,便对Shinley杨和胖子点了点头,示意能进去了,Shinley杨撑开“金刚伞”在最前边开路,我和胖子紧紧跟在后边,适才射进去的照明弹兀自末熄,将阴暗的墓室照得一片通明,和我所料一样,这是一个很大的“回”宇形墓室,阴宫共分为内外两层,白墙之内,是第一层,与这道墙间隔七八米的距离。另有一层砖墙围在当中,两层墙上的墓门相对,里面则只是个弧顶的低矮门洞,并没有门栅阻拦,照明弹直接穿过去,打进了最深处的墓室里。一进外门。我先用“狼眼’手电筒照了照两侧,那里是两道墓墙的夹层,堆满了各种青灰的巨型铜铸“祭器”,这些铜盘,铜鼎,还有堆放其间的象牙,玉币,玉釜,象征着墓室中主人的国主身份。
这是我有生以来,见到陪葬品最多的一座王墓了。这些陪葬品就是为了死者特意制造的,而不是象精绝国那样,随便拿来些值钱的东西就堆进去。汉唐时期厚葬之风最盛,传说这期间,有些帝陵中的陪葬品超过了上千吨,相当于当时整十国家财力地三分之一,而这“献王墓”中的陪葬器物,虽然没有那些帝陵奢华众多,却几于是把整个滇国都给理进了墓坑里,但是这些臣民、奴隶和财宝。谁也没能跟随献王上天,就都在两千年岁月的消磨中,腐烂在了这阴森黑暗,不见天日地地下。
我叹了口气,心想中国以前那些值钱的老东西,都是这么糟蹋了。当下加快脚步,跟着Shinley杨进了内层墓室,两重墓室就如同古城池的内城和外城,最深处的这间墓室,即是古墓的核心部分。
照明弹的光芒正逐渐暗淡下来,我们一踏进墓室。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我们立刻将头盔上的射灯打开,立刻看到那面前那具用铜环悬在半空的铜椁,它地体积最大,在三具棺椁中也最突出,其余两县都没有掉在铜环上。
铜椁黑沉沉的毫无光译,上面落满了很厚一层积灰。我戴上手套,将铜椁上的灰尘抚去一层,椁身立刻被灯光映成诡异的青灰色,铜椁上已经生了不少绿色铜花,冷眼一看。倒似是爬满了薄绿色的蜈,仔细一看,铜椁上还缠着九道重镇,封得密不透风,外边铸着很多奇异植物,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更明显的特征,就是大,沉,重而已,真正地棺木应该在它的里面。再看另两具棺椁,一具是木制的,看那式样和大小,应该不是木椁,而只有一层棺材板,但这棺木也非寻常之物,粗略一看,棺板厚约八寸,棺上没有走漆,露着木料的原色,显得好似焦碳,木质却极为细密钢韧。
Shinley杨奇道:“棺木似乎没有进行过特殊加工,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材质的木料?”我用于敲了敲棺盖,发出“空空”的撞击铜钟声,在墓室中听来,声音格外宏亮沉厚,我对Shinley杨说:“这就是传说中地窨子棺了,茬深山老林的山沟山阴里,阳光永远照射不到之处。有种碳色异树,这种树从生长开始,就从来没见过阳光,普通的树木,每一年增长一圈年轮,而这种不见阳光的树,要过几十上百年,它的年轮才增加一圈,这就叫窨子木,这名宇很特殊,形容它是在地窖中长起来的树。”
胖子也伸手摸了摸那口窨子棺:“我的天老爷,这要真是窨子棺,那可真是宝贝了,听说这种地窨子木很难长成材,能做成棺材,而且棺板还这么厚,一点别地材料都没添加,按现在的行市,可比等量体积的黄金还值钱啊,我看实在找不着合适的,咱耙它扛回去……也行,那咱这回来云南,就不算是星期六义务劳动了,你们说是不是。”
我对胖子和Shinley杨说:“黄金哪能和这木料比。便是十口黄金棺材也换不得,你们看这棺板有多厚,而且都是最好的窨树芯,这有个名目,唤做窨木断(不认识这字,左木中金右艮)八寸板,不是万年窨子木,又哪有那么厚地树芯,想当年慈禧太后老佛爷。也没混上这待遇,固为这树在汉代就绝了,后世再也没人能找判这么粗的树了。”等什么呀,赶紧把它扛出去吧。”
Shinley杨没理睬胖子,对我说:“掉在墓室半空的青铜椁也很特别,那又是怎么回事?那边还有另外一口奇形怪状的棺材难道这里是献王和他的两位妻子?”我摇了摇头:“我现在也有些摸不着门了,青铜椁在陵制中也属异类,只有一些大罪人,或者是得了传染病的贵族,才会用铜椁封死,还有一说,是入敛前有尸变的迹象,防止僵尸破棺而出,你看这铜椁上有九道重锁,想开它又谈何容易,鬼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Shinley杨道:“我只知有种铜角金棺是为了防止尸变,原来这具掉悬的青铜椁,也是同理,那悬在空中却是何意?”胖子又插口道:“这连我都知道。以前我们曾见识过一具人面铜椁,比这可生猛多了,当时胡司令差点吓尿裤子。后来我听说这种环吊椁,是专门用来装竹道求仙之人的,让他们死后不接地面浊气,据我估计这里头装的,有九成就的可能便是献王那只老粽子,他不仅没成仙,反倒先起了毛要生尸变,所以才甩铜环铜椁悬在墓室里。咱们趁早还是别碰它,不如直接抬了这窨子棺回去,下牛辈子数钱都数不过来了。”我对Shinley杨说:“你甭听他胡说八道,吓得尿了裤子的人是他不是我,不过他后半部分、说的没错,要掉在空中的都是在道门之人。铜椁是用来装僵尸地,不过并不能就此断定里面就是献王,这三口棺材大有文章,咱们看明白了再下手。”我们决定再看看第三口棺椁是什么样子,才决定如何开棺,便一同走到墓室最深处的地方。那里则是一具无缝石棺,这是一具用一体的“绞石”直接造成地石棺。绞石的棺板显得格外古朴,甚至有些原始,饰有数百个联环相套的圆环,这些环形凿刻,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只黑色的野兽,也看不出那是个什么,非龙非虎的样子,充满了古老神秘的色彩。
无缝石棺的外边封着一层半透明丹漆,棺缝被封在里面。元法看到,不过通过晕近在潘家圆积累的一些经验,虽然那里假货多,但是信息量十分丰富,能接触到大量超越见闻以外地事情,特别是有些民间的收藏家,从他们口中能了解到不少有关各种明器的信息,都是书本上难以接触到的,我就曾经不止一次听人提到过这种无缝石棺,据说在西山就曾挖出来过两次。但是这石棺,明显比平常的棺材短了一大截,底下有四个粗壮的独脚石人抬着,所以显得又比那口窨木棺高出一大块,胖子看后立刻说:“这肯定是献王地儿子,是个王子,初中没毕业,便给他老子陪葬了,也不要文凭了。等着一起升天成仙呢?”Shinley杨说:“不可能,从没听说有谁让自己子女陪葬,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对他们两十人说道:“当熬不是什么王子王孙了,这石棺之所以短小,很可能这里面装的不是全尸,古代站国时,列国相争,百家争鸣,墓葬文化也趋于多元化,有种拼肢葬,还有种叫做碎葬,还有什么蜷葬,俯身葬。蹲葬,悬、侧卧葬等等,对死亡的理解不同,安放死尸的方式也各不相同,这应该是蜷葬的石棺,而且绞石也非同小可,连种稀有的凉石,其性似水玉,里面地尸体生前必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那种“蜷葬”的方或,到了汉武帝时期,已经绝迹了,是否茬滇南还有所留存,可就不好说了,问题是这三口棺椁,除了都极特别之外,完全难以放在一起相提并论,虽然同在一十墓室中,又似乎其中没有半点关联。我心想反正也想不明白,全启开来看看也就是了,于是让胖子去进门的角落处。点上三只蜡烛,然后就先从这口最值钱的“窨子棺”下手,献王就是烂成了土,那“雮尘珠”也应该仍然留在棺内。胖子点蜡的时候,我见那三支蜡烛的烛光亮了起来,把阴森地墓室角落照竞,心中突然想起了什么,三世桥,三口棺椁?
正冥思苦想之时,却听Shinley杨对我说:“我刚想起在阴宫门前所前的三世桥,这三口棺椁中放的尸骸,都是献王也未可知,不过可能不会有咱们要找的,那位拥有凤凰胆的献王,墓室中地棺柠,是他从别的古坟里挖出来的,可能他通过某种方式。认定这是他前世的尸骷。”我想了一想,答道:“是啊,这样就不难理解了,三副棺椁并不属于同一时期,而是代表了献王在人间的三生三世,中国道家向来都有仙道化三生的传说,这前三生被称为三狱,最后的死状都会极惨,所以才会用这种特殊的棺椁装敛,真正的献王,一定也藏在这间墓室中的某十地方……哎,咱俩光顾着看这三口妖棺,去墙角点蜡烛的胖子怎么还不回来?三……六……九……墙角有酒只蜡烛。这孙子怎么点了速么多蜡?他人呢?”
Shinley杨对我做了和放低声音的手势:“你听吗青铜棺里,是不是有声音?”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长生烛
墓室角落的烛光,距离我们最近的是与室中三口妖棺的摆放位置相同,并且按“△”形排列的三支蜡烛;这种光线是我所熟悉的,肯定是胖子刚点的三支蜡烛。
然而这三支蜡烛的右边却另有两排微弱的蓝光竖着出现在墙上,三三为列,这种光只能使人在黑暗的地方察觉到那里有光,而幽蓝色的光源本身却没有任何照明度;黑处还是那么黑,只是在这一片漆黑中多了六盏幽暗的蓝色鬼火。
那口吊悬在铜环上的巨大青铜椁也正传出一阵阵铜铁摩擦的声响,我心想这定是僵尸在里面挠动棺盖的声音,***怎么刚一进阴宫就碰上尸变!莫不是刚才我用手擦去铜椁上的积灰,棺中的古尸感觉到了活人的生气?不会啊,我记得我戴手套了。
又转念一想,且不说那六盏鬼火从何而来,我们三个摸金校尉的命灯尚在,位置也丝毫不错,所以这墓室中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尸变,或是厉鬼冤魂之类脏东西出没的迹象,却不知是什么在作怪。
我想到这里便镇定下来,在墓室中大叫道:“王司令,你***又在捡什么破烂儿?快给老子滚出来,否则军法处置!”
只见胖子从那青铜椁的另一端露出头来,问道:“胡司令,你找我?我在这铜棺上启下来了一件好东西,好像是金的。”说完举着个圆形的金属物体走了过来。
我接过一看,见是面铜镜,抚去上面的尘土,铜镜表面依然光可鉴人,并没怎么生锈;背面却铜锈斑斓,镜周有圈金黄色的縎石作为装点,这些圆形的石块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黄金。铜镜背面虽然破烂不堪,但是给人一种古时文物独有的颓废美感,铜椁上装面铜镜做什么?难道是镇住里面的千年古尸?倒从没听说有这种东西。我把镜子交给胖子说:“这是铜镜,背上镶嵌的是縎石,不是黄金的。你从哪里拿来的就赶紧给装回哪里去,咱们大事当前,别为这些微不足道的明器耽误了正事。”
Shirley杨在旁问胖子:“刚才你在墓室东南角一共点了几支蜡烛?”
胖子听Shirley杨问这件事,不禁奇道:“三支啊!好歹我也是文化人,还能不识数吗?你看……”说着转头一看,顿时傻了眼,他也看到除了那三支蜡烛外还另有六点幽暗的蓝光——似乎那些也是火光,由于火源太弱而难以充分燃烧,所以发出来的光呈蓝色,和荒坟野地里的鬼火一样。
我见那六盏鬼火般的蓝光果然不是胖子所为,但只要三支蜡烛不灭,就不会有太大危险,还是过去看个清楚。墓室中的三口棺椁都很结实,得需要些时间才能开启,所以倘若真是有什么邪门的预兆,尽早将其扼杀于萌芽状态,鹑闷涓颐窃谀故抑醒罢译偝局樵斐烧习?BR>
墓室中能点燃蜡烛,说明氧气已经在逐渐增加。我先用手电筒扫视了一下,但墓室深埋地下绝对黑暗的空间中,空气又多少有点杂质,照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里有什么。
我嫌防毒面具厚重的视镜看不清楚,便将防毒面具暂时摘掉挂在胸前,换了副口罩戴上,拎着MIAI,带领Shirley杨和胖子走过去查看。
亮起诡异蓝光的位置就在墓室门侧,由于这阴宫中的墓室面积不小,胖子点在墙角的蜡烛相对集中,蜡烛光亮十分有限,两处光源之间的距离大约为八九米远,谁也照不到谁。
走到距离鬼火五米的地方,狼眼已经可以把墓墙照得一清二楚了。我们一进墓室,视线就被正中的三口棺椁吸引,随身携带的光源范围有其局限,所以没留意到内室门洞边还有东西。
最早进入狼眼射程的是一张生满黑鳞的怪脸,这张脸没有嘴唇,只有两排张开的锋利牙齿,那鬼火的微弱光芒就是从它口中冒出来的。
我和胖子乍一见到这等可憎可怖的面目,心里头一个念头就是恶鬼,也忘了想子弹是不是管用,举起早就顶上火的“芝加哥打字机”,立刻就要射击。
Shirley杨有双夜眼,目力过人,在黑暗中往往比我和胖子看得都清楚,她突然开口说:“是黑鳞鲛人……不要紧,都是死的,原来这是古墓里的长明灯、往生烛。”
我把抬起的枪口慢慢压低,我们不久前还曾谈论过地宫里万年不灭的长明灯,想不到一进来就遇上了,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世上真有美人鱼吗?那不只是古代对海牛的称呼吗?”便又走近几步,想要看看那长满黑鳞的人鱼是怎么个样子。
只见那是两棵嵌进墓墙的铜柱,每根铜柱上都分上、中、下共绑着六只半人半鱼的怪物干尸。这些鲛人上半身似女子,也有两个**,脖颈很细,鳃长在了脖子上;但是它们没有人类的皮肤,全身都是稀疏的黑色大鳞片,只有肚腹处无鳞。
尸体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干硬黢黑,在阴宫里并没有发生腐烂,铜柱上有锁链将这六只鲛人穿了琵琶骨,做出蹲伏下跪的姿势,反锁在铜柱上,正好从上到下均匀的排成一队。它们的嘴大得出奇,全都大张着,我用狼眼手电筒往里一瞧,发现鲛人得喉咙都被类似石棉的白色东西堵住了,干枯发硬的舌头上插着一节火绒,正在燃着暗淡的蓝光。
胖子好奇的用MIAI的枪管戳了戳鲛人,尸体都已经发硬了:“跟我想象中的美人鱼不太一样,不过胜在模样奇怪,都死挺了,看来卖给动物园是没戏了;咱们首都的自然博物馆还真缺这么一个标本。”
我见这黑鳞鲛人虽然奇怪,却只是这地宫里普通的长生烛——是用来象征性的表示既然墓主肉身已灭,灵魂却依然存在的道具——当即就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掏出一支香烟,就着人鱼口中的蓝火点了,把烟圈吐在胖子脸上,对他说道:“王司令这次觉悟还是比较高的,没有只想到个人,而是先考虑国家这个大集体。你把它扛回去送给自然博物馆,填补了这一领域的空白,说不定还能混张奖状挂挂。”
Shirley杨对我说:“这并不是首次发现,世界上已经有很多人发现人鱼的尸骨了,美国海军还曾捉过一条活的。据说海中鲛人的油膏不仅燃点很低,而且只有一滴便可以燃烧数月不灭,古时贵族墓中常有以其油脂作为万年灯的。不过直接以鲛人尸体做蜡烛,我却从没听说过,我想这和秦汉时传说的仙山是在海中有关。”
我想到中国古代陵制里曾详细记载过长生烛,心里忽然一沉,对Shirley杨说道:“你只知其一其二,却不知其三。传说东海鲛人其性最淫,口顖嗜血,都聚居于海中一座死珊瑚形成的岛屿下。那岛下珊瑚洞洞穴纵横交错,深不可知,那里就是人鱼的老巢。它们在附近海域放出声色,吸引过往海船客商,遇害者全被吃得连骨头也剩不下。有人捉到活的黑鳞鲛人,将其宰杀晾干,灌入它的油膏,制成长生烛,价值金珠三千。这些故事我以前都曾听我祖父讲过,以前以为只是故事,现在看来确有其事。另外,这墓室中封闭稳定的微环境被咱们打破了,火绒遇到空气即燃,所以这些……鬼火突然亮了起来,我觉得这都并不奇怪。”
最奇怪的是这长生烛一共有六支,按陵制,地宫里的长生烛只在墓室里有,不同于万年灯——长生烛一支,对应墓中的一具重要尸体,当然殉葬者是用不到的;比如夫妻合葬墓,棺前便往往有两支长生烛。
胖子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墓室里只有三口棺材,加上咱们三个活人才够数,**他祖宗的!莫非连咱们都给算进去了?”
Shirley杨摇头道:“不会,我想献王应该不会在墓室正中的三口棺椁里;他的棺椁虽然出不了这间墓室的范围,却一定藏匿得极深。而这更古老的三套棺椁,其中的尸骨分别代表献王的前生,加上献王,这就是四具尸体了。老胡曾说过,三世桥上的动物雕刻都有雌雄一对,这王墓是座合葬墓,那也就是说这里至少有五具尸体,但这样算来,尸体与长生烛的数目还是对不上……”
正说着话,一阵阴风飘过,墓室东南角的三支蜡烛齐灭,身后的青铜椁中传来一阵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音;在寂静阴森的地宫里,这种声音足可以深度冲击人体的大脑皮层,使人由内而外的产生一种强烈的压倒性恐惧感。我们立刻回转身去,胖子在旁对我说道:“向毛主席保证,这次可真不是我干的。”
我对他说:“组织上向来都是相信你的,但是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快去看看那青铜椁里有什么东西……不对,***真见鬼!你们看棺椁那一端,怎么又冒出三盏一字并列的大团鬼火?难道这里有九具尸骨?”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木裹墓
相较之下,数目与光芒,都诡异到了极点的“长生烛”,毕竟没有那青铜椁里指甲挠动金属的响声渗人,那抓挠声在压抑的地下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出刺耳。
我急忙对胖子说:“那铜镜作用虽然不明,但很有可能是用来镇住铜棺中的古尸的,你赶紧把它给我,我先安回去试试,看还能否管用。”
胖子把铜镜交在我手中,我接过铜镜,让胖子与Shirley杨先别管那边刚刚亮起来的“长生烛”,立刻到三只蜡烛旁等候,我装上铜镜后,立刻再把“命灯”点上。
我心想:“这回就先作弊了,这次的明器关系重大,不得不拿,反正那‘鸡鸣灯灭不摸金’的规矩,我们也不是没破过,祖师爷在天有灵,多半也会体谅我们的苦衷,***,谁让我们几个手艺潮了点,运气背了点呢?”
我们分作两组,我独自一人,匆匆赶到青铜椁旁,举着“狼眼”手电筒,略一打量,青铜椁侧面,有个圆形凹槽,应该就是嵌入铜镜的位置,不过已经被胖子用工兵铲撬豁了一大块,我被那棺中传出的声音,搅得心惊不已,哪里敢有半点耽搁,急忙把铜镜镜面朝内,按了进去。
谁知刚一离手,铜镜便立刻掉落在地,由于有个豁口,那原本就浅的凹槽,就更挂不住沉重的铜镜了,我赶紧拾起来,把它重新嵌进青铜椁,用手牢牢按住,但这也不是事,总不能我就这么一直按着。
说来也怪了,铜镜一被嵌进青铜椁,里面的抓挠金属声立即止歇,看来如我所料,铜镜多半就是件用来“镇尸”的法器,历来各家有各法,我只懂“摸金校尉”们对付僵尸的法子,至于那些道家等各家的手段,却丝毫不懂,但是这不要紧,只要不发生尸变,就谢天谢地了。
我急中生智,先回头招呼Shirley杨,让她将三只蜡烛重新点燃,然后在携行袋里翻了翻,记得有胶带,却说什么也找不到了,正好有一小包美国口香糖,我心想胶带没有,有这个也凑和了。当下全塞进嘴里,胡乱狂嚼一通,然后将其贴进豁口与铜镜相接的地方,又用手捶了两下,再放手一看,虽然不如先前那原装的牢固,也足能够对付一时了。
Shirley杨和胖子那边的蜡烛也已全部点燃,我过去与他们汇合到一起,对他们说:“刚才蜡烛说灭就灭,火苗连抖都没抖就没了,这说明墓中古尸不是一般的厉害,天还没黑的时候,咱们就见到外边有黑猪过河,雨侯犯境的奇怪天兆,这都表示此地尸气冲天,而且绝不是一般的尸怪。”
胖子说道:“那不就是青铜椁里的粽子吗?既然已被铜镜镇住,料也无妨。”
我摇头道:“未必,这青铜椁里有什么,没看之前还不好下结论,而且你别忘了,这铜镜除了刚才被你撬掉之外,可始终没人动过,之前天兆便已如此异常,所以我想……恐怕这墓中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隐藏着,总之你别再给我没事找事了,等咱们找到雮尘珠后,你愿意怎么瞎折腾都没人拦你。”
胖子不以为然:“怎么是我瞎折腾呢?咱们一路上的脏活累活,可都是我抢着做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一贯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胡司令你要是总这么污蔑我的话,那我可就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了。”
我忍不住笑道:“我的王司令,看在党国的份上,你能不能也消停一会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会美化你自己,不过孺子牛有你这么多肉吗?你就是一肥牛,你现在先别跟我横眉冷对,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先去看看那新冒出来的三盏长生烛是怎么回事,他***,这巴掌大的墓室里,究竟有多少尸体?”
我说完带着胖子和Shirley杨,从三套妖棺之间穿过,来到了那一字排开的“长生烛”前,这里的墓墙上,嵌着三根铜柱,不过这里却没有“黑鳞鲛人”做的灯了,这三盏“长生烛”的材料,要远比那面目狰狞的六盏人鱼灯恐怖得多。
这是三个用十一二岁左右的肥胖男孩,做成的“接引童子”的模样,“接引童子”的姿势和人鱼相同,也作也跪地拜伏状,低头闭目,神态十分祥和,灯芯则安在肚脐处,长长地探出一截,“接引童子”的肚子与身后的铜柱联为一体,以前在铜柱和人皮里面可能都储满了油脂,能够通过肚脐,一商滴地流淌出来。
但是这些油膏可能早在千年前就流光了,那灯芯更是在地宫封闭不久,便已早早熄灭,这时随着空气逐渐进入墓室深处,三盏“接引童子”灯上残存的一点油膏,又时隔两千年,再次燃烧了起来,不过用不了多久,一旦耗尽残余的灯油,应该就会彻底永远地熄灭。
Shirley杨叹了口气:“印度的甘地,曾经指出毁灭人类的七宗罪,其中两条即是政治而没有道德,科学而没有人性,这些小孩子就这么成为了古代帝王不死春梦的牺牲品……”
我对Shirley杨说:“童男童女殉葬,在明代之前都很普遍,洪武之后就不多见了,我就看见过好几回,可见时代距离现代越近,那成仙不死的梦想,越被世人认为渺茫无望。”
胖子举着“狼眼”手电筒,在三个“接引童子”身上来回打量,看了半晌转头对我说:“胡司令,你瞅瞅,这小孩手里还捏着个牌子,上面这字是什么意思?”
我蹲下去照胖子所说的位置一看,果然每个“接引童子”被制成铁皮般硬的手中,各握着一只铜牌,上面写着四个古字,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只好让Shirley杨来辨认。
Shirley杨半跪在地上,举着手电筒看了看,说这四个字是“接仙引圣”。
我点头道:“这我就敢断言了,与传说中的完全相同,这三盏活人长生烛,也就是接引童子,是为成仙之人引路的执牌童子,大概是使者那一类的角色,献王老贼想得倒也周全,不过它毕竟还是‘长生烛’的一种形式,难道这墓里真有九具尸体?怎么算也算不出这么许多。”
Shirley杨站起身来,向侧面走了几步,转头对我说:“还不止九具。这里还有一盏最大的长生烛……可是由于太大了,它已经再也亮不起来了。”
我和胖子走到Shirley杨身边,果然又见到一盏大出鲛人长生烛十倍的纯黑色铜灯,铜灯造成大牛头的形状,苍劲古朴,由于灯芯过于沉重,已经掉在了地上,对于长生烛的数量与墓主数量相等的陵制,我绝对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确定是1:1,而这地宫里为何会有十盏“长生烛”?即便那三个“接引童子”有可能不算,那也是有七个。
究竟还有什么重要人物的尸体也在这里?除了王妃外,其余的重臣都该埋在离这有一定距离的陪陵中,十具尸骨究竟都是谁?这可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了。
Shirley杨也表示难以理解,只有胖子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大概是他老婆比较多,咱就别渗着了,赶紧升棺发财,倒斗摸金才是头等大事。究竟有几具尸体,开棺数上一数,自然一清二楚。”
我对胖子说:“真难得你也有理智的时候,看来在长期艰苦复杂的斗争环境中,你终于开始成熟了。要在家里的话,咱就冲这个,也该吃顿捞面。”
我们原本计划先开那口最值钱的窨子棺,但是稍微计较,觉得反正三口棺都得开,还是选那口最凶的青铜棺先下手,先打一场攻坚战,啃掉这块最硬的骨头,剩下的就好对付了,即使真有僵尸,只要事先有所准备,也能确保无虞,堂堂“摸金校尉”若是被还没发生尸变的尸体吓跑了,说出去恐怕也教人耻笑。那青铜悬棺,离地面不下一米,椁身的高度也有将近两米,端的是庞然大物,用锁链捆了数匝,用九重大锁加固,以十六个大铜环吊在墓室的顶层,上面可能有根承重的铜梁连接着
Shirley杨对我说:“青铜椁悬在空中,难以着手开启,需设法使它降到地上。”
我举起手电筒向上照了照,摸金校尉的“缠尸网”和“缚尸索”,在半空也的确施展不开,只好我先上去,拆掉那些铜环,让其掉落下来,这样虽然有可能把铜椁摔裂,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我用飞虎爪攀了上去,在这巨大的青铜椁上,已经无法抬头站直了,一抬头,登山头盔就撞到墓顶了,只好略微弯腰,而且稍一走动,青铜椁便有些摇晃,铜环发出沉闷的金属音,但那铜环锁链都很结实,不易将其弄断,我在上面用力向下撑了几撑,想试试能否以自己的体重,将这铜环坠断。
谁知刚一踏足,便听头顶传来一声硬脆锉镪的断音,而且断裂声逐渐扩大,我心道不妙,看来它在这悬吊的年头太多了,几个受力点的疲劳程度,都已至油尽灯枯,锁链未断,上面的铜梁反倒要先折了,急忙让在下方的Shirley杨和胖子躲开,免得被砸到,自己也随即翻身从半空滚落。
足有两千斤的铜椁并没有再维持多久,悬挂的一个铜环首先从铜梁上脱落,其余的力点自然再难支持,立刻从上面砸了下来,这一下自然免不得震耳欲聋,地动山摇,却没想到青铜椁竟然在墓室的地面上,砸破了一个大洞,下来传来几声朽木的塌落之声,青铜椁在地上也就停留了片刻,就沉入了被它砸破的窟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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