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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自得

_9 嘉人(当代)
  9月,苏怡然去到香港上学,苏绍佚和妻子杨依月就回国了,他们等到孩子们都开了学才离开美国,此次回国就是正式回来上班了。苏绍佚直接回医院,杨依月倒是有点犹豫要不要回市政府。
  
  杨依月今年43岁了,原在市政府的卫生医疗部门任主任,从88年到92年,在美国的四年她并不是只做家庭主妇,她在波士顿的马萨诸塞大学医学院(UMMS)读了医学教育,她想把在国外学的医学教育体系和医院运作模式在国内的大学医院中做个试验。杨依月把自己的想法对现任的市政领导做了汇报,并提交了一份计划书,得到了相关领导的大力支持,直接把杨依月调到了复旦大学医学院。
  
  现在苏绍佚两口子是同事关系了,还成了上下级。家人对杨依月的作法都非常支持,尤其是苏培琛,他对长子长媳可说是非常的骄傲非常的满意非常的自豪。
  
  苏绍佚夫妻搬回了老宅,把公房租出去了,这样可以和父母住在一起,尽尽孝心。苏培琛老两口早他们一个礼拜搬回去的。房子之前又重新装修了一遍,一进厨房就知道是谁的手笔——炉灶、油烟机、冰箱……都是西门子,只有慕尼黑工大毕业的杨瀚臣对德国产品如此热衷,厨房里的一干用具都是德国制品,从锅到叉子。
  
  王梓珍看着心疼,“我从前的那些锅碗瓢盆还没用坏呢,瀚臣太浪费了!”
  
  肖阿姨倒满心欢喜,“拿德国的锅子烧菜,我都开心得不得了,菜好像也好吃多了。”
  
  “油烟轻了,当然好吃了,这可不是你的心里作用。”杨依月笑着说,“妈,你就别心疼了,现在就是我们做子女的孝心您,您就高高兴兴接受吧。”
  
  苏培琛现在对女婿满意得不得了,他花钱大手大脚早都不是缺点了。
  
  可杨瀚臣这两天有点心烦,无它,“初恋”又打电话来非要见他一面,搞得他不见吧,她总不死心,可是他真不想见呀。
  
  杨瀚臣找姐姐,杨依月问他,“你没说你都有老婆小孩了?”
  
  “说了呀,可她非说要见我一面不可。”
  
  “凭啥她要见就见?不理她!”
  
  “姐,你说要不要告诉绍仁呀?”
  
  “告诉她干什么?”
  
  “万一她将来知道这么个人缠着我误会了怎么办?”
  
  “也是,可是现在知道了也会瞎想呀。”
  
  “那姐姐你给我做个证,我可是清白的,连那个女人的面都不见的,将来绍仁万一知道的话,你要出来替我讲话。”
  
  “知道了!唉?要不要我去会会那个‘初恋’呀?”
  
  “你去干什么?我就是不想自己和家人同她有什么联系。”
  
  “我是挺好奇的,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她怎么想着非要见你一面不可,别是得什么绝症了吧?”
  
  ——果然是当年《血疑》的忠实观众!
  
  初恋没得白血病,当然了,我这么热爱和平的善良的人哪能随便给配角安这么不幸的命运。她离婚了,从婆家搬出来租了个插间住。前夫结婚,新娘子到她的单位送喜帖。新娘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大学的室友,与其说是送喜帖,倒不如说是下战帖——
  
  那位大龄孕妇当着初恋同事的面,笑嘻嘻的说,“本来小叶不让我来的,怕我动了胎气,可是我说运动运动挺好的,”她向办公室的众人一笑,自我介绍起来,“我呀,和你们同事是大学同学。我当年对伊老好的,看伊是外地人,干什么都带着伊。也是年轻不懂事,谈恋爱都不避伊,我没嫌伊当电灯泡,伊倒自己当了第三者,抢了我的男朋友。不过小叶当年是被伊一时迷惑了,其实心里一直都有我的,现在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拜托你积积德修修福,不然迟早是遭报应的……”
  
  在初恋的想象中,那女人就应该被桌角撞到跌倒流产,或是被她一下子甩出办公楼……但想象力的丰富不代表真实的杀伤力,胜利者趾高气扬的走了,剩下她被同事们鄙视——本来是受害者原来是罪有应得,活该她遭此报应受此羞辱。
  
  在悲痛中煎熬的初恋又想到了杨瀚臣——我都离婚了,你是不是也该单身了呀?
  
  可惜杨瀚臣不肯配合她的妄想症,电话里告诉她没有时间见她,因为要陪老婆孩子。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不久之后,初恋辞了工作回老家去了。
  
  杨瀚臣做出了英明的决定,至始至终没让绍仁知道,倒不是怕什么,谁没有过去呢?但是也没有必要把过去都翻出来,人毕竟是要活在现在,至于过去,已经过去了,就别让它影响现在甚至将来的比较好。
  
  他们小家四口虽然分开两地,但每个月,这边的三口就跑到香港去看那小一口,到了假期就把苏怡然和顾忻蓉接到上海来。
  
  这次,三口人到了顾忻蓉家,女儿没有象往常一样来开门,老阿姨笑着讲,“苏小姐在厨房。”
  
  杨瀚臣同阿姨天天通电话,知道女儿又开始煮东西了,很是同情阿姨家一众人等。
  
  ——同情?什么意思?
  
  ——杨瀚臣:“……”
  
  ——他是不会直接说女儿坏话滴,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当吧。
  
  话说,苏怡然身上有个优点,就是锲而不舍,比如她学做饭,如果做不到她期待中的味道,她就会一直做下去。这一次是火候不到,下一次是火大了,这一次是盐多了,下一次是糖少了,……但是,她总会把自己感兴趣的菜做到自认为的完美。
  
  这种天生的完美主义或者说偏执狂使得她取得了不少的成就——牛肉面,同样做牛肉面,她就学了十足朱丹萍的味道,而杨瀚臣苏绍仁两口子谁都没女儿做的好吃;东坡肉,连盛肉块的小蛊都同楼外楼的一模一样,至于味道,苏怡然为此住苏州的时候天天跑杭州,后来孟婆婆干脆带着她住杭州住了一个月,吃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肉还是肉吗?但那颗可爱的、白绿相间的、胖头胖脑的,放在肉上的那颗小油菜和楼外楼是一个水准的。
  
  她那二十四孝老爸为了让女儿回上海,特地拜托了蘇公馆的大厨来教她。但苏小妹说了:“何为风月?吹着西湖的小风,剥葱刨蒜,洗菜切肉,为鱼儿刮鳞破肚……人家享受的是浮光浪掷的快意人生啦!你别刹风景!”
  
  ——对着西湖腥风血雨的,也不知道谁在刹风景……
  
  孟婆婆的身份相当于国宝——她可是有着“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这是中国工艺美术界的最高荣誉称号——也就是国宝中的大熊猫。国宝“大熊猫”的——不,是孟婆婆的徒弟在楼外楼“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倒还真学了几样,蜜汁莲藕、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叫花鸡、宋嫂鱼羹……当然了,还有就是东坡肉。
  
  话扯得有点远了,那么我们还是来说苏怡然的性格中的优点: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但在目的地到达之前,这个过程是相当的痛苦呀。尤其是对她身边的人来讲,做的好吃不好吃,总不能浪费粮食,大家就吃吧,如果小朋友做两顿还做不出顶级产品来,边上的人就得等着吃第三顿。按顿算的话还有个盼头,按星期礼拜也属平常,最可怕是按月算。苏家最惨的情况是连吃了一个半月的烤麸,怎么做苏怡然都不满意,最后一次苏怡然怒了,结果这次的烤麸做出超水准的精品来,杨瀚臣特意把那一点点汤浇在米饭上,吃得非常香,“好吃,我觉得和吃肉一个味道。”
  
  苏怡然呵呵笑,“爸爸嘴巴老灵的,我就是加了五花肉煮的,我终于找到做烤麸的最佳办法了,就是加肉呀!”
  
  嗯,素菜荦做,当时大家绝倒,加肉的还能算是功德林的味道吗?但是又欢欣鼓舞——终于不用再吃烤麸了。
  
  这次,爸妈弟弟来香港,苏小朋友做了一道菜和一个甜品,主菜是油焖大虾,甜品是双皮奶。
  
  我们得承认,在做菜方面,苏怡然还是有一定天赋的,至少比她绣花强几百倍,随着她做菜经验的加深,身边人的痛苦渐渐淡去,剩下的都是享受食物的幸福了。
风波
  绍仁和瀚臣陪着阿姨和女儿先到乔万尼的工作室订制鞋子,女士们要去喝茶,瀚臣就抱着儿子到附近商场的儿童游乐区玩耍。顾忻蓉赞叹,到底是上海男人疼老婆呀。绍仁抿着嘴笑。不过一刻钟,杨瀚臣就抱着儿子寻到茶室来。
  
  顾忻蓉纳闷,难道是哭了?但小小咪还是笑嘻嘻的。他扭到了妈妈的怀里,眼睛盯着桌子上的漂亮杯子和各式蛋糕,姐姐苏怡然喂了他一口,他吃了就笑,杨瀚臣在一旁解释,“出去人家赞他他就笑,人家稍微靠近就要亲要抱,没走多远,身边就围一群人……”
  
  绍仁用调侃的眼神问他,那是围儿子呢还是围你呢?
  
  苏怡然看父母两个用眼神传情,没办法,只能老实吃蛋糕喝茶。顾忻蓉抱过小小咪,喂他蛋糕。
  
  苏怡然看着弟弟十分认真的吃相,不由感慨,“你真的比狗还好用呀!应该让小舅舅多抱抱你。”
  
  绍亿博士毕业,在华尔街上班,忙得没时间找女朋友,30岁了还是单身汉呢。
  
  顾忻蓉是没听过这个典故的,她抬头挑眉询问原由。
  
  苏怡然会意,“这个是西方人惯用的招术——如果想找异性朋友又不好意思与人搭讪,最好的办法就是养条狗,每天早晚遛狗的时候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有的话,就放狗或是过去询问对方‘呀,你的狗蛮可爱,它叫什么名字呀,它有多大了?你们就住附近啊,’……一来二去就谈到一起去了。”
  
  瀚臣喝妻子的茶差点没呛着。
  
  绍仁笑,“你从哪儿听来那么多故事?”
  
  “这个不是故事,是真事,这也是一种社交的辅助方法,很好用的。”
  
  绍仁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她先向顾忻蓉点头致歉,从包里拿出一支诺基亚的手机,接起后轻声说了几句就挂机了。顾忻蓉注意到她的手机上挂的小东西好像是照片,于是要看。绍仁把手机递过来,手机挂饰果然是一个小小的双面相框,一面是苏怡然的照片另一面是他们小四口的全家福。
  
  ——小苏的就是封面那个。
  
  ——那个不是苏菲?玛索吗?
  
  ——我家苏怡然小时候就长那样的!(很期待的样子)
  
  ——真懒,不会Ps一个?
  
  ——我喜欢原装美女。
  
  小小咪见大人都在玩手机,他也要,姨婆顾忻蓉把手机给他,于是他老实了。
  
  绍仁同丈夫一样,有两个手机,一个是在香港用,一个是在上海用。瀚臣同姨妈讲最近上海发生的新鲜事——
  
  “……电话号码都开始拍卖了,BP机号也拍卖,大哥大的号码也拍卖。据说一个号拍出了十几万。”
  
  “13万。”绍仁补充。
  
  “对的,尾号是888。”
  
  “真是疯了,现在大陆人这么有钱的?!”顾忻蓉对一个号码卖了13万有点不能理解。
  
  “可不是,姆妈也这么说。不过,大哥和表哥都讲,这种无形资产的价值只会提升。”
  
  “那以后就靠卖电话号码也赚钱的?”
  
  “一段时间会,现在不是供不应求吗?以后要是解决了技术问题,电话这个东西就不是稀罕物品了。但是,像国外实行的冠名权什么的,比如说欧冠联赛,就是踢足球的,他们都实行这种冠名权,把这个当成广告打,很值钱的。中国迟早也得走这个路子。”
  
  大家都在聊得起劲,电话又响了。
  
  绍仁从儿子手里抢来接,
  
  “喂?——姆妈——什么,没有呀?没有打,——啊?听见阿姨和我们在讲话?——……”
  
  苏怡然马上明白了,早上妈妈出门前给顾奶奶打过电话,提醒她今天要去蘇公馆做理疗和spa。刚才小小咪肯定是按过通话键了——这个小家伙,还真会打电话呀。
  
  顾忻蓉抱着小小咪哈哈笑,她接过电话同妹妹说了两句,那边绍仁又和婆婆讲催她快去按摩,顾怡蓉抱怨,“我都要出门了,早已经和梓珍约好了时间一同去,诺,小小咪就打电话来,尽耽误我。”
  
  一场电话风波结束了,虽然浪费了少许长途话费,但大家都非常开心。
  
  苏绍仁在香港接到的是伍春兰打来的电话,问她能不能回去参加浦东校区的开幕典礼。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伍春兰放下电话,皱眉。怎么办好呢?
  
  她爱人老黄假期领着龙凤兄妹回东北探亲,听伍春兰的大学同学讲方卫华在找苏绍仁的联系方式。老黄虽说是搞学术的,但是人情世故也比较通,他深知方卫华其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就是找绍仁也断不是因为旧情难忘什么的,干脆说不知道。后来听说了,原来是方卫华所在的单位要搞外联,可能他想去上海吧。可是你去上海找前妻干什么?
  
  方卫华81年离婚,82年结婚,82年生孩子。
  
  详细的解释一下,离婚后没出一个月,方卫华的父母就为他相亲,对方是个二十二岁的大姑娘,初中生,没毕业就在社会上打混,家里是做小生意的,还有个姐姐老早结婚了。
  
  那女的和方卫华相亲后就快速恋爱,发展得比火箭速度还快。
  
  ——那是多快呢?
  
  ——嗯,就是很快,女方就怀孕了。
  
  既然有了突发状况,结婚就该提早安排了,可是女方说了,既然方家只有方卫华一个儿子,那方卫华就应该和老人一起住,方卫华的老妹妹应该搬出去。
  
  四妹妹当然不肯,在娘家住多舒服,有妈伺候着,最重要是听说旧房要拆迁,她的户口在娘家,新楼房建成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搬回来住大房子。
  
  方卫华的女朋友也不同她废话,甩给方家二老一句话:“要孙子没姑娘,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回过头方卫华来找她,她家人就说女儿不舒服不让见,未来的大姨子发了话,“你敢弄大我妹的肚子,就赶紧娶她过门,要不就到你单位去闹!”
  
  方卫华的妹妹完败,带着新婚的丈夫离开娘家,想借住方卫华的小一室,方卫华十分无奈的告诉家人,房子已经借给未来的大姨子住了。
  
  就这样,方卫华要结婚也没那么简单,直到大肚子未婚妻检查户口,上面除了方家老两口带着方卫华之外再没有旁人了,才去登记,摆了几桌酒,方卫华又当新郎。
  
  方卫华的女儿在82年7月出生,出生的时候赶上拆迁。方老头方老太从医院直接去了大女儿家,过后方卫华夫妇抱着女儿住丈母娘家。
  
  回迁的时候很热闹——盖房的这一年多,方家老两口有点像李尔王,从大女儿家住到二女儿家再到三女儿家然后是四女儿家,四女儿说了,你看,关键时候还得是我吧,她刚生了儿子,和父母商量重新把户口偷偷迁回方家。
  
  搬新家的时候,方卫华的老婆和妹妹上演了全武行,方老婆子去拉架被推到地上,但双方都没有要退后一步的打算,继续战斗。方卫华觉得父母过分,“分房子的时候是按我们一家分的,要住的时候他们要住进去,将来你们死了,这房子归谁?一家一半?没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占我的便宜,窗户都没有!……”
  
  要说近朱者赤是非常有道理的,方卫华在丈母娘家住了一年多,口才相当了得。
  
  方老头儿去拉摔倒的老伴,听了儿子说将来他们死了如何的话,腿一软,直接趴老伴身上了,方家二老新家没住上,直接住医院了。
  
  但争房战争还在持续,很多人加入了调停的行列,居委会、回迁办、单位领导……要说凡事牵扯到一个利益,那是当事人都是相当的严肃认真呀,为维护各自主权寸土不让。谈判持续了两个多月,最终以方卫华的胜利告终。方卫华和妻子女儿搬进了楼房,把妹妹占地用的旧床什么的买破烂还挣了十几块钱,妻子高兴的加了两个菜。
  
  方家二老出院后住在当年方卫华的小一室,等小一室拆迁时,方家二老要住楼房,方卫华妻子搬个凳子在门口,隔着大门坐着同他们讲道理——你养了五个孩子,方卫华老大,他替你们养妹妹养了四个养了十几年,现在你们老了也要我们养,可以,我们不是不孝顺,不是不善良,但是那四个必须每家出钱,谁家不交钱来,你就住谁家去!
  
  二个老的差点儿又回医院去。于是,居委会呀、单位领导呀又加入了新一轮的调停,最后结果是,老人住方卫华家,但是那四个妹妹每个月要各交25元,方卫华的老婆接到钱的时候丢下一句话,“这是这个月的,下个月谁要不交我就砸他家玻璃!”
  
  要说和这么个泼妇结婚,得论对象,像方卫华就完全合适,两个人在一起那真是黄金搭档呀,可是出了名的方卫华在单位里,一个科员也就走到头了。单位整改,他是头一个被精简到下一层施工队的。在施工队效益完全靠自己,能揽到活儿就多挣点,不能揽活儿就那么点钱。就凭他的学历想往上升或是回机关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是转业军人呀,好歹不能一下子就没了饭碗。其实方卫华并不完全是草包来着,他意识到了危机,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在施工队,他的地位有点尴尬,说官不是官,说民不是民。于是开始活动,使了点钱,终于占据一个施工队小分队队长的位置。他开始自己揽活儿了,慢慢站稳了脚跟,几年下来也刮了些钱,终于向万元户挺进了。
  
  施工队有的真有门路的,就跑到外地做工,比如深圳,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出去之后都挣了大钱,方卫华心活了,他也想找个这样的门路,偏偏机会就来了,一个队长要到上海去,问他有没有意思一起干。
  
  上海!方卫华去过的,那还是和苏绍仁结婚的时候去了一趟,苏家住在专家小楼里,有围墙有保安。忽然,方卫华想起似乎他还有个女儿,事情有年头了,他有些不确定——我们不能说他老年痴呆提前发作,因为他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女儿的,人呀,对自己见过的还有遗忘的,就别提没见过的了。
  
  他想了前半天,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一个偶然的场合,他碰见苏绍仁的大学同学,就问了一下有关苏绍仁的情况,那个人说除了知道苏绍仁回上海了之外,其他的都不清楚。
  
  伍春兰辗转听到这个消息,她不想因为某个人破坏苏绍仁现在的好情绪。别说一个在东北一个在南方,就是在一个城市里想碰上的机率都很小,再说了,以苏绍仁现在所处的地位,某人想见一面是非常难滴。
他乡
  在首选的旅游城市或是国家,你会选的前五有哪些?前十呢?……随便走的话就不调查了。
  
  在苏怡然首选的前五中,肯定会有意大利,前十肯定会有日本。
  
  虽然凡是学过中国历史的人都会对“小日本”这个名词很敏感,很反感,但是,“日本”这个名词你了解吗?
  
  在国外有过生活经历的苏怡然对日本人,印象是这样的:如果你从长相上还分不清哪个是日本人,哪个是韩国人,那就看,经常鞠躬且行为有礼的是日本人,接电话像做贼的是日本人,他们永远步履匆匆服装整洁,说话声音仅能让距离他40公分以内的人听清。但其实我们做为亚洲人,还是很容易从面貌的细微之处看清哪个是日本人的,皮肤比较白皙,化妆比较自然,个子不太高,80%的日本人牙不大好的……
  
  ——果然,不愧是你,嘴巴太毒了!
  
  ——只是做下说明,没有人身攻击的意思!真的,……
  
  ——话说日本不是实行“牛奶计划”好多年吗?似乎有奏效呀!但为什么普通人的个子还是比较矮?
  
  ——已经长了,再说了,我们也长呀!
  
  苏怡然的日本之行,显然和她想象中的相去甚远。第一,她那二十四孝好爸爸要在国内谈大生意还要参予年末的慈善舞会筹备工作,不能来陪她看演出。第二,她的爷爷奶奶,也就是苏培琛和王梓珍要到日本一段时间。
  
  爷爷奶奶来好呀,虽然也没分开多久,但是让老头儿或是老太太领个小孩子去看MJ还是太离谱了。
  
  所以,第三,王梓珍的哥哥也要来日本的,陪同老爷子一起来的是他的孙子。
  
  结论就是,最终为公主保驾护航的是一位正经八百的英国绅士。你一定挺好奇的,绅士今年贵庚?
  
  不知道。
  
  苏怡然本想多看两场,但是想想自己的小体格实在是有点吃力,于是只订了圣诞节的一场。鉴于苏小姐虽然年幼,但飞行经验已经累积了一定的公里数,所以她也不用人陪,一个人带着行李箱飞日本。
  
  上了飞机,就戴上耳机,找到座位坐好,系上安全带。美丽的空中小姐收到命令,要特别关照这位单身出行的小乘客。可是苏怡然什么都不需要,飞机起飞进入平行飞行,她就把座位靠背调低,戴上眼罩开始假寐,连盖腿的毯子都是自带的。光看她这一块儿,还以为在她们家呢——波基猪毛绒拖鞋、兔巴哥绒毯、翠迪眼罩、包着耳机的是毛绒达菲鸭、脖子上不环了个U型枕,没有什么特别图案,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一只不知什么动物的爪印。
  
  如果此刻你在上海,会惊奇某家的婴儿房里有一个小孩,盖着兔八歌绒毯,睡相和飞机上这个相差无几——看上去就那么招人爱,总想碰碰小手,或是亲亲小脸蛋。显然,坐在头等航上的几个旅客正在对大几号的某伪萝莉生出同样的想法,于是坐在小苏旁边的一位仁兄就特别的侧过身体观察旁边的小孩儿,可惜,眼罩面积太大,把脸部的三分之二都挡个严实,只露出伶俐的下颏,小小的粉红色的娇嫩嘴唇配着莹白无暇的肌肤更加惹人遐思——他刚想看清楚,冷不防被睡梦中的小孩抬手打在了脸上,“啪!——”的一声,别说他自己,就是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空中小姐闻声过来,只见那男士狼狈的坐在椅子里,捂着脸,
  
  “怎么了?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
  
  苏怡然在绒毯上蹭了蹭手,心里冷笑,“再凑过来就给你一苏腿劈挂!”
  
  苏小朋友对飞机上的饭盒实在兴趣缺缺,别人开始吃饭,味道让她睡不好,于是拉下眼罩,从身旁的小包拿出一张面膜敷在脸上补水,拆开一袋零食开始嚼牛肉干,打开在香港买的日本美食攻略开始研究。
  
  其实来之前,她收到了小舅绍亿的礼物,是最新出的笔记本电脑,可惜呀,在别人看来顶级的高科技产品在她眼里也就堪比俄罗斯方块游戏机——又沉画面质量又差,又不能干什么。也就当个笔记本做功课还行,但是她有了速度快的台式机,就不愿意用速度慢的炸药包,于是转手送她老爸了,让他当个记帐本挺好。
  
  不过同时邮过来的一张最新CD她非常喜欢,这个该和加菲一样是属于旧爱了,《The Bodyguard》的原声大碟。
  
  美食琢磨的差不多了——想吃的都划圈做好记号了——也快到地方了,整理行装,在美丽空姐的帮助下把Looney Tunes家族的东西都装进拉杆箱重新放到行李舱,面膜也摘了,余光看到邻居还在偷眼看她呢,听音乐,现在是真的听了,“I will always love you……”
  
  美丽的姐姐过来提醒她飞机就要降落了,请把电子产品关闭,系好安全带,还嘱咐她不要着急走,因为姐姐会陪她到出口等来接机的人。
  
  苏怡然刚想拒绝,但是想想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就别给大人再添麻烦了。于是点头。
  
  所以当天苏小朋友是最后一个离开飞机的旅客。几乎每个从她身边过的人都会有声或无声的赞叹,“真可爱!好漂亮的娃娃~!”“好靓!”
  
  “かわいい”
  
  “lovely!”
  
  ……
  
  苏怡然决定掩耳盗铃,从包里掏出太阳眼镜,挡住大半张脸,接着听音乐!
  
  由于没有托运行李,苏小朋友到出口的时候,人还不算少,她坚持自己拖着行李,和那位空姐并肩而行,回头率不要太高。过海关也是,人家盯着她瞅,后来觉得有点失礼了忙鞠躬致歉,护照还给小朋友时还不忘说,“欢迎你到日本来!”
  
  苏怡然遍寻不着熟人,没有爷爷奶奶,正来回看,面前突然多了个人,苏怡然抬起头——哗,帅哥!而且是极品的帅哥……
  
  眼睛是黑色,但隐隐透着深遂的蓝,就像最极品的蓝宝石一样,
  
  “以——让!”
  
  还没等这边珠宝鉴定完毕,蓝宝石主人开口了,苏怡然又两边看,难道是叫我吗?
  
  “一——让!”
  
  “不记得我了?”蓝宝石说英文了,从怀里拿出一个皮夹子,打开,抽出一张照片递给苏怡然,苏怡然接过来一看——咦?这不是自己吗?大概八九岁的小苏牵着一匹小马,很神气的样子。这是什么时候照的,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照片被蓝宝石抽走了,他把照片塞回夹子又放回了里怀里。
  
  苏怡然正式打量他,认识吗?不能够呀?这么美丽的人如果认识她不会没有印象的。
  
  “89年的时候,你来英国。我是西恩?兰开斯特,你的表哥,”
  
  旁边的空姐伸出手来,“兰开斯特先生,你好,我是……”
  
  蓝宝石抬起左手,“电话。”
  
  “……”空姐啊了一声,缩回手忙着在包里找电话。
  
  蓝宝石身后一位穿黑色西装的白人拿出电话,拔了号码,等一下,递到了蓝宝石的手边,而空姐也同时把一款电话递到蓝宝石手边。
  
  蓝宝石拿到黑衣人的电话,说了两句递给苏怡然,苏怡然接过电话,“喂?——”
  
  那边是奶奶,她告诉苏怡然他们都在宾馆里,让小苏同西恩哥哥一道过去。
  
  苏怡然把电话交回到蓝宝石手中,蓝宝石又同奶奶讲了两句,挂机,把电话交给黑衣人。
  
  “这回可以走了吧?”蓝宝石询问苏怡然,嘴角似乎还挂着无奈的笑。
  
  妖孽呀。看把空姐儿给迷的,可惜这位大少爷连眼皮都没夹人家一下,打了个手势,黑衣人过来拿苏怡然的行李箱,而蓝宝石直接拉起苏怡然的手,走人。黑衣人还是比主人懂礼貌的,他向空姐点了点头,跟在蓝宝石身后离开。
  
  蓝色妖孽走得太快,苏怡然被牵着手差点儿就跑起来,这种排场,嗯,记起来了,三年前,她随着爷爷奶奶去英国,见过这个臭小子的——!
  
  苏怡然坐在车里还在感慨:到底是正牌的贵族,到哪儿都爱摆谱。这劳斯莱斯就差插英国国旗了。
  
  说起王氏家族,算是个异数,在清朝时期,王家出了帝师,就是皇上的老师,或者说是老师之一吧。但是王氏家族并不兴盛,相反的这一脉人丁单薄,就这一支。到了民国的时候,王家又出了个外交官,就是大使,驻英国的,这位就是王梓珍的祖父,他也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王梓珍的父亲。王梓珍的父亲挺厉害,倒不是说他官做的有多大,而是他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王梓珍的祖父老年的时候思乡心切,盼望着叶落归根,他就由儿媳妇陪着带着孙子们回国了,而王梓珍的父亲留在英国经商。老爷子是宁波人,但在到上海的时候,就一病不起,亏得沪上名医苏家救下了一条老命——这也是苏培琛后来能娶王梓珍的原因之一。
  
  王梓珍的三个哥哥很快又被送回到英国念书去了,别看人家王老爷子年纪大了,但涉及到教育那是毫不含糊的,王梓珍没去英国,但是被送到上海的名校接受西式教育。而老爷子也定居在上海,闲暇时,带着孙女听戏且都入了迷。
  
  王梓珍的三个哥哥都在英国那边成家立业,大哥三哥娶的也都是华人,只有二哥王梓瑞,居然找了个英国人当妻子,而且这位英国人可不是一般人,因为她是位女侯爵。一位继承人,而且并不是什么破落贵族,而是拥有丰厚财富的女继承人。这段婚姻在当时的英国上层社会引起了轩然□,甚至惊动了皇室。但是任谁也没能破坏这段姻缘,可惜,当女侯爵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因为难产而去世。
  
  王梓瑞有一女一子,女儿嫁了一位法国流亡贵族后代,儿子继承了母亲的爵位和财产,后来娶了一位美国姑娘,生了一个儿子。这位小继承人,西恩,年幼的时候是一个淘小子,略有点胖,尤其是脸。
  
  苏怡然刚见他那会儿,他的头发还是浅棕色的,脾气十分别扭。坚持不让苏怡然骑自己的小马,苏怡然怎么会同他这个小孩子计较,不让骑就不骑呗,可是小胖子非但不让她骑自己的马,还不让她骑其它的马——那么多匹漂亮的马就在眼前不让骑,苏怡然有点火了,她告状,小胖子挨罚,气得晚餐都没出来吃。
  
  苏怡然用余光看着当年的小胖子——现在的妖孽男,怎么三年多不见他就变成这样了?莫非也是整的?根据她自己的测算,他现在估计有个180左右了——他今年多大来的?苏怡然想来想去,肯定是比12岁大的——看他刚才那臭屁样,根本就是目中无人,完了,身高体力脾气智商什么的自己根本不占优势,完了,对这个惹不起的臭小子还是远着点的好。
  
  苏怡然把视线投向车窗外的景色。日本比起香港来——果然好冷呀!
怀石
  苏怡然一直喜欢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可这次日本之旅由于某人的突然介入而全乱了套。
  
  演唱会看了,也到了现场,不过挪到了贵宾室,诺大房间就五个人:苏怡然、西恩、西恩的助手Sam、还有两个保镳。虽然免受拥挤喧嚣之苦,但也少了挤在其中的乐趣。
  
  苏培琛要参加蘇公馆的慈善舞会,圣诞节过完就和王梓珍回去了,苏怡然被托给了王梓瑞爷爷,不,应该是表哥西恩。
  
  可能是相处的时间长了,苏怡然发现西恩不是表面上那么冷漠——至少对他爷爷,很细心,很周到,虽然梓瑞爷爷也有专人照顾,就是老管家霍华德,但是西恩对爷爷的关怀完全是发自内心的。一个对爷爷如此孝顺的孩子,嗯,应该是个好孩子。
  
  小苏这么想某种程度是因为某人虽然不大爱说话,不爱笑,但总是很会照顾她的情绪,她想干什么他就陪着,包括逛银座的夜店。苏怡然很高兴,如果没有西恩,她是无论如何进不去的。
  
  两个女招待一左一右坐在小苏身边,为她调果汁,苏怡然的日语只能对付个早上白天晚上都好外加我要开动了……但是这家叫熏子的高级俱乐部的女公关们的素质都十分高,用英语和苏小妹聊,得知她是看MJ演唱会的,“啊!——居然从香港专程来的,真是了不起的歌迷呀!”连小朋友都招呼得如此热络,不得不说待客水准真是一流呀。
  
  苏小妹还是能看到两位女招待的怨念——西恩坐得离她们十万八千里,身后两个保镳一黑一白板着面孔,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水呢,只喝自带的矿泉水。这么个极品帅哥坐在眼前,却连碰都不让碰,看都不敢正眼看,真是罪过呀。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苏小妹一脸期待的看Sam,今天干什么呢?短短两天,她已经习惯了由Sam来安排一切。Sam今天没有像所有的秘书那样,拿出个记事本来,翻到当日的日程计划,然后一项一项报出来,他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后,说了一句话,“苏小姐,今天的安排是去京都。”
  
  噢——耶!
  
  她在飞机上就重重划了“怀石料理”,虽然在香港也有号称怀石料理的日式高级餐厅,但是最地道的恐怕还是要到京都去才能感受体会。由于王梓瑞忙于公务,京都一行就只有西恩带着苏怡然了,当然,Sam和保镳是少不了的。
  
  若说怀石料理天下闻名,到底好吃到什么程度,中国人总是会带着一点疑问的。因为中国在烹饪这项如果称世界第二,那也没哪个国家敢称第一。于是,有人问了,为什么日本料理会那么贵。这个很容易回答,同样的东西,在上海新世界卖和在七浦路卖,那肯定是一个天价一个芝麻价;一件衣服在北京的新天地和动物园卖也指定是同样的效果。在日本,最贵的怀石料理在京都的京大和饭店。这个饭店用的房子是京都西本愿寺的厢房,所处的位置就在东山寺院群的中间,而这一大片地方是京都的“历史建筑特别保护区”,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为“世界遗产”。
  
  哇,如果在北京的紫禁城太和殿旁边开个饭馆,别管买什么,就是买豆汁那也是沾着皇气,还不一定能标多少钱呢。——这只是打个比方。
  
  京大和饭店最古老的房间建于三百六十多年前,名为“送阳亭”,专供茶道之用,在此环望四周的美景真是极其风雅之事——当然也是极其烧钱之事。除了送阳亭,饭店还有几个独立房间,每一间都能观赏到美丽的带有池塘的日式庭园。
  
  用餐环境的优雅是决定菜单价位的原因之一。第二个贵的原因是菜式本身的卖相。日本料理非常讲究由食器、座席、室内花道、挂画、庭园等一同塑造出来的仪式美。菜式最少包括“一汁三菜”,即味噌汤、生鱼片、煮物和烧物,由此衍生的菜肴往往要十几道甚至几十道,以点心和抹茶结束,而席上所有的餐具,是根据菜肴的不同颜色、质感、温度而盛放,色彩和形状都不相同,有陶瓷、漆器、玻璃等制品。而且会根据客人来决定餐具,比如盛米饭的碗,男人和女人还有小孩子的就各有不同,而制作的菜肴也会做成能让客人一口咀嚼的大小。
  
  第三个原因就是服务了,如沐春风的笑脸加上与料理本身一致的仪式感服务,再加上图案色彩漂亮的和服,有了日式女店员有节奏有步骤的服务,一顿饭吃得熨烫无比。
  
  第四个原因,苏怡然正在品尝一道烤鱼,味道鲜美异常,肉质松嫩,入口即化,她吃的时候不由得眯起了眼,看得西恩在对面也食欲大增。小苏吃东西之后的样子和她弟弟非常相似,都是笑嘻嘻的,吃了自己的两条小烧鱼儿,看见西恩的盘子里还有一条没有动,西恩很识时务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小苏化身为猫,把鱼都干掉了。
  
  若说日本是发明味素的国家,可是怀石料理却不用多余的香料,常配合季节,以时令蔬菜为主,加以海鱼海鲜,或新鲜肉类,调味十分清简,能生吃就生吃,不宜生吃就用最简单的办法或烤或煮弄弄熟,强调食物本来的味道。
  
  西恩一餐饭吃得都没苏怡然多——因为被抢去的不止一条鱼,还有餐后的小点心。喝茶的时候,小苏问,“我们还能再来吗?”
  
  西恩问,“那么喜欢?”
  
  “嗯,”
  
  “可是听Sam说,好吃的不止这一家哟。”
  
  苏怡然来神儿了,“什么什么?那我们还会呆很长时间的对不了?”
  
  “尽量多吃一些店子,吃到你满意为止。”西恩的表现很乖。
  
  “Sam真好——”苏怡然大叫,看了看西恩的表情,又笑嘻嘻,“果然是你对我最好啦!”
  
  西恩终于牵了牵嘴角,忙了这么久,终于听到她说了句像样的话。
  
  当天的晚餐又换了一家叫和久传吃了冲绳牛肉,饭后去了温泉宾馆。当泡在室外温泉中欣赏着自然美景的时候,小苏觉得自己已经羽化成仙了。
  
  从温泉爬上来的时候,苏怡然软得都站不住了,她很想干脆就泡在池子里睡觉算了,可惜她不是鱼。幻想自己是条鱼的小苏穿着浴衣出来,一边还在喃喃自语:“难怪青蛙是被煮熟的,……”
  
  西恩在一旁等她,看着她赤着脚,问“不冷吗,袜子呢?”
  
  其实他自己就没穿,现在觉得凉,所以才问小苏。小苏看看脚,再看看要回去的路还挺长,穿着木屐是没办法跑的,
  
  “上来。”西恩俯下身子,小苏犹豫一下,还是爬上了西恩的背。西恩背着苏怡然,两只手还握住她的小脚丫,为她取暖。
  
  趴在西恩的背上,感觉到了温暖和安适,小苏不由得想,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当初小心眼儿的不让我骑马呢?想着想着就脱口问出来了,“西恩,你为什么不让我骑你的马?”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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