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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侦探5 他们来到巴格达

_4 阿加莎.克里斯蒂(英)
左轮手枪来开了一枪。”
“可能是当地的酋长吧,”柯雷顿太太说,“他们老是那么爱激动,又十分
酷爱枪支。”
“正相反,”理查德说,“那是个英国人。看来他是想打死一个阿拉伯人。”
他不慌不忙地补充说,“是我把他的胳臂架住的。”
“那么,这件事还牵涉到你啦,”柯雷顿说,“我本来还不知道呢。”他从
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恩费尔德——阿奇尔斯公司,罗伯特·霍尔,看来这是
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见我。他没喝醉吧?”
“他说是开玩笑,”理查德平淡地说,“而且,枪是意外走火的。”
柯雷顿的眉毛扬了起来。
“经商的旅游者一般是不在衣兜里放装了子弹的枪支的。”他说。
理查德看得出,柯雷顿不是傻瓜。
“或许我当时不应该让他离开这里。”
“这类事情发生的时候,很难知道该怎么办。他要打的那个人没受伤吧?”
“没有。”
“是不是最好把这件事放过去算了?”
“我觉得,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
“是的,是的,我也是这么想。”
柯雷顿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好吧,我得马上回去。”他说着匆忙地离开了。
柯雷顿太太带着理查德进了客厅。这个房间很大,沙发上放着绿色的坐垫,
窗上挂着绿色的窗帘,柯雷顿太太问他是愿意喝咖啡还是喝啤酒,他挑选了啤
酒。不一会儿,冰镇啤酒端来了,喝起来凉爽舒适。
柯雷顿太太问他为什么要到科威特去。他作了回答。
柯雷顿太太又问他为什么还没结婚。理查德说他不适宜结婚。对此,柯雷顿
太太爽快利索地说道:“胡扯。很多考古学家都成为称心如意的丈夫——最近有
没有年轻女子来参加挖掘工作?”理查德说有一两个,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当
然算一个。
柯雷顿太太抱着很大的希望问他,来的姑娘当中有没有漂亮的。理查德说他
不知道,因为他还没见到她们,并说,她们没有什么工作经验。
不知为什么原因,这使柯雷顿太太笑了起来。
一会儿,一个五短身材、粗壮结实的人走了进来,举止显得有些粗鲁,柯雷
顿太太介绍说,这是克罗斯毕上尉。她又说,贝克尔先生是位考古学家,挖掘几
千年前最有趣的东西。克罗斯毕上尉说,他永远也不会明白,考古学家怎么能够
确切地说出一些东西到底有多少年的历史。他一边哈哈地笑着,一边说,过去他
总是认为,他们那些人说起谎来一定是最出色的。理查德有点讨厌地看着他。克
罗斯毕上尉又说,他现在认为不能那样说,可是一个考古学家究竟怎么能知道一
件东西有多少年的历史呢?理查德说,这需要费很多时间去解释。于是,柯雷顿
太太立即带他去看他的房间。
“他是个好人,”柯雷顿太太说,“可是不太懂礼貌。文化方面的事情一窍
不通。”
理查德发现他的房间非常舒适,所以,他对女主人柯雷顿太太的评价比以前
更高了。
他在外衣兜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张折叠的脏纸。他惊奇地看着这张纸片,因
为他十分清楚,清早时衣兜里还没有这张纸。
他记得那个阿拉伯人当时脚下绊了一下时是怎么抓住自己的。那个人手很灵
巧,可能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把纸片悄悄地塞进了他的衣兜。
他打开了那张纸片。纸片很脏,看来几经折叠,纸片上共有六个字,字迹很
难辨认,内容是:约翰·威尔勃弗斯少校介绍一名勤劳肯干的工人,名字叫做艾
哈迈德·穆罕默德。此人会开卡车,还可以承担小修工作,非常诚实可靠——实
际上,这是一封东方常见的“便条”,或介绍信。签署的日期是一年半以前的日
子,而且也是和通常见到的介绍信一样,由介绍信的持有者仔细地保存起来。
理查德双眉紧锁,按照自己严格的有条不紊的考虑问题的习惯,一幕一幕地
回想着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
他现在非常有把握地认为,行者——卡米凯尔当时担心自己的生命处于危险
之中。他遭到别人追捕,逃进了领事馆内。为什么呢?为了寻找安全的容身之处
吗?但是,与此恰恰相反,他遭到更加迫在眉睫的威胁。敌人或者是敌人的代理
人正在等待着他。那个经商的旅游者一定是接受了特殊使命——情愿在众目暌暌
之下在领事馆内冒着危险朝卡米凯尔开枪。因此,这必定是非常紧急的情况。而
卡米凯尔求救于老同学,并设法把这份表面看来十分真实的文件交到他的手中。
因此,这份文件一定十分重要。如果卡米凯尔的对手捉住了他,而且发现文件不
在他手中,他们毫无疑问会根据事实做出推断,并追查卡米凯尔事实上有可能向
其转交文件的那个人或者那几个人。
那么,理查德·贝克尔又该怎么办呢?
他可以把这份文件交给英王陛下的代表柯雷顿。
或者他可以保存在自己身边,等待卡米凯尔来找他索取。
经过几分钟思考之后,他决定选择后者。
但是,首先他采取了预防措施。
他从一封旧信上撕下半张空白纸,坐下来给那个卡车司机重新写了封介绍
信,词句大致相同,但措词不同——如果原信是联络密码,那么,经过改写之后
便不会泄密——当然,原信上有可能用密写墨水写了一封密信。
然后,他用鞋上的灰尘把自己写的那张信纸弄脏——在手里搓来搓去,叠了
又叠——直到那张信纸从保存的时间和玷污的程度方面看来,显得恰如其分为
止。
于是,他把信纸揉成一团,又装进外衣兜里,他盯着原来那张信纸看了半
天,一边不断地思考着如何进行处理的种种办法,一边不断地否定着自己的看
法。
最后,他微笑了一下,把那张信纸叠了又叠,直到揉成一个小圆球。然后,
他从包内取出一条胶泥(他旅行时必定带着胶泥),又从他的塑料包内剪下一块
油布,先用油布包上那个小圆球,再把它塞入胶泥内,塞好之后,用手搓了几
搓,接着又拍了几拍,把表面拍得十分光滑。随后,他用随身携带的一个圆柱形
印章在胶泥上印上一个印鉴。
然后,他带着严肃的表情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印鉴上的图案是:佩戴正义宝剑的太阳神沙玛师的漂亮雕像。
“让我们期望这是个好的预兆吧。"他自言自语地说。
当天晚上,他看了看早上穿过的那件外套的口袋,发现揉成一团的那张信纸
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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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巴格达—第七章
第七章
“生活,”维多利亚想道,“生活终于开始了!”她坐在航空公司大楼里等
待着。当播音员宣布“飞往开罗、巴格达和德黑兰的旅客,请上汽车”时,富有
魅力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多么富有魅力的地名,多么富有魅力的词句啊!根据维多利亚判断,这一切
对汉密尔顿·柯里普太太是缺乏魅力的。她一生中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旅行,
从轮船上下来,就换乘飞机,下了飞机,又改乘火车,中途只是在高级旅馆里呆
那么几天。然而,对维多利亚来说,这一切都是极为新奇的变化,耳边再不是那
些经常听到的话,诸如:“琼斯小姐,请记下来。”“琼斯小姐,这封信到处是
错误,你得重打一遍。”“水开了,亲爱的,泡点茶好吗?”“我知道你可以在
什么地方烫最漂亮的发型。”每天都是这么一些琐碎的、讨厌的事情!而现在,
开罗,巴格达,德黑兰——那伟大的东方的传奇式故事(而故事在结尾时出现了
爱德华)……
维多利亚正在遐想翩翩,她雇主说话的声音把她带回到现实生活中来。她的
雇主是个无休无止的话匣子,维多利亚早已给她下了定义。她已经说了半天话,
这时正要结束:
“……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我是说,没有真正干净的东西。我对吃的
东西可是再细心不过的了。那些肮脏的街道和市场,简直不可想像。他们穿的衣
服又脏又破。还有些厕所,哎呀!简直不能称为厕所!”
维多利亚尽义务似地听着这些扫兴的话。但是,她头脑中那种魅力感并没有
淡薄下来。对她这样的年轻人,肮脏和细菌是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他们来到
了希思罗机场。她帮着柯里普太太下了汽车。护照,机票,还有钱等等,她早已
掌管在手了。
“哎呀,”柯里普太太说,“琼斯小姐,有你给我做伴,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真不知道,如果我自己旅行,我会有多少麻烦呢!”
维多利亚认为,乘飞机旅行就像在学校的课堂上一样。性格开朗的老师,和
蔼但又严格,对学生随时随地都循循善诱。空中小姐身穿笔挺的制服,带有托儿
所教师的风度,像和无知的孩子们打交道一样,亲切地指点着旅客们应该怎么
做。维多利亚几乎期待着她们开头时会说,“喂,孩子们。”
坐在桌子后面的先生们满面倦容,伸出疲乏的双手翻阅着护照,仔细地询问
旅客带着多少货币和珠宝。他们竭力使被询问者产生一种做贼心虚的心理。维多
利亚生来就容易因受外界影响而产生新念头。这时,她突然产生一个十分急切的
念头,想把自己的一个价格低廉的小胸针说成是钻石首饰,价值一万英镑,而这
样做只不过是为了看看那个疲倦的年轻人的面部表情。但是一想到爱德华,她便
抑制了自己。
通过了一道道关卡之后,他们在一间紧靠机场的大屋子里再次坐下等候。外
面正好有一架飞机隆隆作响,正在起动,这真是十分合适的背景。现在,汉密尔
顿·柯里普太太兴致勃勃、没完没了地对候机的旅客们开始评论起来。
“那两个小孩子说起话来多聪明啊!可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旅行也够麻
烦的。我估计他们是英国人。那位母亲的衣服剪裁得特别好,可是她看起来有些
疲倦了。我觉得那个人长得很漂亮——他看上去像个拉丁美洲人。那个人的格子
衣服太鲜艳了——他的鉴赏力太低了,我估计他大概是个商人。那边那个人是个
荷兰人,在海关办手续的时候,他就在我们前面。那边那一家人不是土耳其人,
就是波斯人。看起来这儿没有美国人,我估计他们很有可能乘泛美航空公司的飞
机。正在谈话的那三个人是石油界人士,对吧?我就是喜欢观察人,并喜欢对人
们加以猜测。柯里普先生对我说,我对研究人类真有瘾。在我看来,对人产生兴
趣是很自然的。你说,那边那件水貂外套是不是值三千美元?”
柯里普太太叹了口气。对同行的旅客们做了一番评价之后,她变得坐立不安
起来。
“我想问问他们,我们老是这样在这儿等着干什么?那架飞机已经起动四次
了。我们都在这儿等着。他们为什么这么拖拖拉拉的?飞机肯定不会按时起飞
了。”
“柯里普太太,你要喝杯咖啡吗?我看到房间那头有个小卖部。”
“噢,不要了,谢谢你,琼斯小姐。临来的时候我喝过了,现在我的胃很不
舒服,不能再吃什么东西。我想问问他们,我们在这儿等着干什么?”
她的话刚脱口,问题就得到了答复。
这时,通往海关及护照检查处那个走廊的大门猛地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
人一溜烟似地走了进来。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一齐拥到他身边。英国海外航空公
司的一名工作人员手里提着两个封着口的大帆布袋子跟在那人后边。
“这个人肯定是个重要人物。”柯里普太太说。
“而且知道飞机为什么延期起飞。”维多利亚想道。
这位迟到的旅客有种矫揉造作、哗众取宠的神气。他身着一件深灰色的旅行
斗篷,上面连着一个大帽子,拖在背上,头上戴着一顶阔边帽,可是颜色是浅灰
的。他留着长发,头发是银灰色的,有些卷曲,漂亮的胡子也是银灰色的,两头
向上翘起。他的外表给人的印象是一个逼真的舞台上的土匪。维多利亚不喜欢那
些做作的演员们,因而用很不满意的眼光看着他。
维多利亚很不高兴地看见,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都簇拥在他身边。
“是的,鲁波特爵士。”“当然啦,鲁波特爵士。”“鲁波特爵士,飞机马
上要起飞了。”
那肥大的斗篷卷起一阵旋风,鲁波特爵士走出了通向机场的大门。由于出门
时用力过猛,门在他身后摆动了几下。
“鲁波特爵士,”柯里普太太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
维多利亚摇了摇头,尽管她对这个人还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而且他的面貌
和外表对她并不是完全陌生的。
“他可能是你们政府中的要人。”柯里普太太猜测道。
“我看不是。”维多利亚说。
她所见过的一些政府要员给她的印象是,如果他们表现得过于惹人注意了,
总是立即表示歉意。只有在发表演说时,他们才显得那样骄傲自负,那样好为人
师。
“现在,各位请吧,”那位漂亮的托儿所教师般的空中小说道,“上飞机
吧。从这边走。请大家尽可能快一点走。
她的神态意味着,这许许多多动作迟缓的孩子一直在让耐心的大人们等着他
们。
乘客依次走向机场。
那架巨型飞机停在机场上,发动机的隆隆响声如同巨大的狮子吃得心满意足
的时候发出的吼声。
维多利亚和一名乘务员搀着柯里普太太登上飞机,安置她坐下。维多利亚的
座位靠着通道,紧挨着她。直到把柯里普太太很舒适地安置好了,给她系好了安
全带,维多利亚才腾出空来看看周围,这时,她看到那位大人物就坐在她们前
面。
机舱门关上了。几秒钟后,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慢慢地滑动起来。
“我们真要起飞了,”维多利亚欣喜若狂地想道,“哎哟,多吓人呀!如果
飞机压根儿离不开地面怎么办?真的,我真不知道它怎么能离开地面!”
飞机似乎在机场上滑行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接着慢慢地转了个弯儿,又停下
了。发动机开始咆哮起来。乘务员开始散发口香糖,麦芽糖,还有棉花。
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震耳欲聋。然后,飞机再次向前滑行,开始
时比较缓慢,接着越来越快——沿着跑道向前冲去。
飞机的速度加快了,但是平稳得多了,没有刺耳的声音,也不颠簸了,飞机
离开了跑道,掠过地面向上爬高,又转了过来,飞过停车场和大路,继续爬高,
越来越高了。一列火车在下面喷着一团团的浓烟,看上去小得可笑,房子小得像
玩具娃娃的房子,街上行驶的汽车像玩具汽车那样小,飞机继续爬高。突然,下
面的大地变得毫无趣味了,看不到人,看不到生命的存在——只不过是一幅上面
有线条、圆圈和斑斑点点的很大的平面地图。
飞机机舱内,人们解开了安全带,点起了香烟,翻开了杂志。维多利亚进入
了一个斩世界——这个新世界有若干英尺长,可只有几英尺宽,居住着二、三十
个人。其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又从小窗往外看去。在她下面是白云,好像是用白云铺成的松软大路。飞
机沐浴在阳光之中。白云下面的某处是她在此以前所了解的世界。
维多利亚振作了一下精神,因为这时汉密尔顿·柯里普太太正在说话。维多
利亚把棉花从耳朵里取出来,朝她弯过身去,专心地听她说话。
在她前面的座位上,鲁波特爵士站起身来,摘下他那宽沿的灰毡帽,挂在衣
帽钩上,把斗篷上的帽子戴在头上,便开始休息了。
“高傲的傻瓜。”维多利亚想道。她这种偏见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柯里普太太打开一本杂志,摆在面前专心致志地读着。有时,当她用一只手
翻页时,杂志掉在地上,她便用胳臂肘碰碰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往周围看了看,觉得空中旅行实在是太单调了。她打开一本杂志,
一眼便看到一个广告,上面写道:“你想要提高你的速记打字效率吗?”她不禁
打了一个冷颤,便合上杂志,靠在椅背上,开始想念起爱德华来了。
飞机在暴风雨中在卡斯泰尔·本尼托机场降落。这时,维多利亚感到有点不
舒服。她花费了全部精力来完成对她的雇主应尽的职责。她们冒着大雨乘车来到
了招待所。维多利亚注意到,那位仪表堂堂的鲁波特爵士,由一位身穿制服、佩
戴参谋人员红色领章的人接走了。他们匆忙地登上一辆参谋部门的汽车,开往的
黎波里塔尼亚的一位大人物的公馆去了。
招待所给她们分配了房间。维多利亚帮助柯里普太太梳洗完毕,换上晨衣,
然后让她在床上休息,到吃晚饭时再起床。维多利亚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
上,合上双眼,不再在飞机上受那忽起忽落的颠簸之苦,感到十分庆幸。
一个小时之后,她睡醒了,身体恢复了,精神也好了,又去照料柯里普太
太。这时,一个神态十分高傲的空中小姐告诉她们,汽车已经准备好了,马上送
她们去吃晚饭。晚饭后,柯里普太太和几个旅伴聊了起来。身穿鲜艳格子衣服的
那个人显然已经对维多利亚产生了好感,并且花了很长时间给她讲述制造铅笔的
全部过程。
后来,她们乘车回到了住处,并且得到简短的通知,次日早晨五点半必须做
好出发的准备。
“我们还没逛够的黎波里塔尼亚呢,是不是?”维多利亚有点扫兴地说,
“坐飞机旅行总是这样子吗?”
“啊,是的,我想情况就是这样吧。他们就是这样粗暴地清早就让你起床,
然后,往往叫你在机场等上一两个小时。唉,有一次在罗马,我记得他们三点半
就把我们叫醒了,四点钟到餐厅吃早饭,然后就在机场上等着,一直等到八点钟
飞机才起飞。不过,倒是有一样好处,他们一直把你送到目的地,路上就不再耽
误了。”
维多利亚叹了口气。她倒是很愿意旅途中在这里停停,那里停停,因为她想
要见见世面。
“亲爱的,你知道吗?”柯里普太太兴奋地继续说,“你知道那位挺有意思
的人是什么人吗?我是说那位英国人。就是他把人们搞得忙忙乱乱,大惊小怪
的。我打听到他是谁了。他就是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爵士,就是那位伟大的旅
行家。你当然听说过这个人啦。”
是的,维多利亚现在想起来了。大约半年之前,她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几幅
照片。鲁波特爵士是个中国问题的高级权威人士,是到过西藏的少数人之一,而
且还参观过拉萨。他还穿越过库尔德斯坦和小亚细亚的人迹罕至的地区。他的书
籍发行量很大,因为他的笔锋生动活泼,引人入胜。即使他十分明显地为个人做
宣传,那也是有充足理由的。他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不正当的要求。这时维多利
亚想起来了,这种带帽子的斗篷和阔边的平顶帽是他自己有意选择的式样。
“这真令人激动,是吧?”柯里普太太斜卧在床上,带着猎狮人的那种热情
问道。这时,维多利亚给她重新盖了一下被子。
维多利亚表示同意说,这是令人十分激动的。但是她自言自语地说,她喜欢
鲁波特爵士的书,胜于喜欢他本人。因为她觉得,他正像孩子们所说的,是个
“牛皮大王”。
第二天早晨,她们如期出发了。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维多利亚仍然
为没有在的黎波里塔尼亚玩够而感到遗憾。不过,飞机将会在午饭时间准时到达
开罗,次日早晨才起程去巴格达,所以,她至少下午可以稍微看一下埃及。
飞机在大海上空飞行,但是白云很快遮住了她们下面的蓝色水面。维多利亚
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她前面的鲁波特爵士早已进入了梦
乡。斗篷上的帽子从头上垂到后面,他头朝前垂下,不时地点点磕磕。维多利亚
有些高兴地看到,他脖子后面长了一个疖子,那个疖子刚刚开始肿大起来。她这
种高兴情绪中包含着某种恶意。她为什么对鲁波特爵士长个疖子感到高兴,实在
很难解释——或许是因为,这个疖子使得这位伟大的人物看起来比较像个普通的
人,也会有三灾八难吧。他毕竟和其他人一样,也会出现肉体上的一些毛病。人
们或许会说,鲁波特爵士保持着威严高傲的气派,而且对同行的旅客根本未予注
意。
“我真不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啦!”维多利亚自己琢磨着。答案是十
分清楚的。他是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爵士,是位著名人士。而她则是维多利
亚·琼斯,一名无关紧要的速记打字员,没有丝毫价值。
一到达开罗,维多利亚就和汉密尔顿·柯里普太太一道吃午饭。柯里普太太
说她打算睡午觉,到六点钟再起床,建议维多利亚去看看金字塔。
“我给你租了一辆汽车,琼斯小姐,因为我知道,由于货币制度的关系,你
在这儿不能兑换钱。”
维多利亚根本没有什么钱可以兑换,对此当然十分感激,因而很自然地说了
几句感激话。
“哎,这算不了什么。你对我一直都非常非常好。而且带着美元旅行,什么
事情都容易办。基特金太太——就是那位带着两个聪明孩子的太太——也非常愿
意去。所以我建议你和她一块儿去——不知道你觉得合适不合适?”
对维多利亚来说,只要能见见世面,不论怎么安排都会合适的。
“太好了,那么你就立刻出发吧。”
那天下午,维多利亚在金字塔那儿当然玩得十分痛快。虽然她很喜欢孩子,
但是,如果没有基特金太太的两个孩子,她本来可以玩得更痛快些。在游览过程
中,孩子在某种程度上容易成为负担。她们本来打算多玩一会儿的,可是,那个
小的孩子变得非常烦躁起来,他们就只好提前回来了。
维多利亚打着哈欠躺到了床上。她真想在开罗能停留一个星期一或许可以溯
流而上,游览一下尼罗河。“你的钱在哪儿呢,孩子?”她失去了信心,问着自
己。分文不用就能到巴格达去,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她冷静地问着自己,一旦到达巴格达之后,你口袋里只有几个英镑,又打算
干什么呢?
维多利亚觉得这个问题不必考虑。爱德华一定会给她找个职业。如果他找不
到,她自己可以去找个职业。有什么可担心的?
由于在参观金字塔时,她的眼睛被强烈的阳光照得发花了,这时她便慢慢地
闭上了双眼。
她觉得是敲门声把她惊醒的,便喊了声,“请进。”可是没有人进来。于
是,她从床上下来,走过去开了门。
是有人敲门,但不是敲她的门,而是敲隔壁的门。敲门的是一位平平常常的
空中小姐,乌黑的头发,身穿笔挺的制服。她正在敲着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爵
士的房门。正当维多利亚开门向外看时,鲁波特爵士把门打开了。
“有什么事情?”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而且带着睡意。
“十分对不起,打扰您了,鲁波特爵士,”那位空中小姐轻声地说,“您可
以到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办事处来一下吗?就在那边,隔着两个门。明天飞往巴格
达的一些细节问题,想跟您商谈商谈。”
“噢,好吧。”
维多利亚退回到自己的房间,现在不大困了。她看了看手表,刚刚四点半。
还有一个半小时柯里普太太才需要她去照料。她决定出去一下,在赫利奥波利斯
逛逛。步行,起码可以保证不花钱。
她在鼻子上擦了点香粉,穿上鞋,两只脚放在鞋里觉得有点挤。到金字塔去
游览,脚可吃了苦头。
她走出房间,顺着走廊向旅馆的大厅走去。走过三个门,便看到英国海外航
空公司办事处那个房间。门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这几个字。她正走过去时,
房门开了,鲁波特爵士走了出来。他走得很快,走出几步后便超过了维多利亚。
他在前面走着,斗篷在身后飘飘摆摆。维多利亚猜想,他可能是因为有什么事而
不愉快吧。
维多利亚六点钟来到柯里普太太房间时,柯里普太太显得有点烦躁,不大高
兴。
“琼斯小姐,我正担心行李超重的事儿。我以为我是付了全程的钱,可是现
在好像是只付了到开罗的钱。明天我们要换乘伊拉克航空公司的飞机。我的机票
是全程的票,可是不包括超重的行李票。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问问是不是这么
回事?因为我也许还得再兑换一次旅行支票."
维多利亚同意去打听一下。可是,开始她找不到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办事处,
后来却发现是在走廊的那头——在大厅的另一边——是个很大的办公室。她想,
原来那个办事处房间很小,可能只是在下午午睡时间办公吧。柯里普太太所担心
的超重行李的事,果然不出所料。为此,柯里普太太感到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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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巴格达——第八章
第八章
伦敦城内一座办公大搂的五层是威尔哈拉留声机公司。办公室里有个人坐在
桌子后面,正在阅读一本经济方面的书。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拿起听筒,
平平淡淡地说:
“我是威尔哈拉公司。”
“我是桑德斯。”
“是河上的桑德斯吗?什么河?”
“底格里斯河。汇报A·S的情况。我们被她甩掉了。”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那个平淡的声音又开始说话,但是口气十分坚
决。
“你的话我没听错吧?”
“我们被安娜·席勒甩掉了。”
“不准说名字。你们犯了严重的错误。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她走进那家医院。我以前告诉过你。她姐姐正在那儿动手术。”
“后来呢?”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我们以为A·S会回到萨沃伊旅馆来,她保留了房间,
但是没有回来。我们一直监视着那家医院,可以肯定,她没有离开过。我们本来
估计她还在那儿。”
“她不在那儿了吗?”
“我们刚刚发现,手术后第二天,她乘一辆救护车离开了医院。”
“你是说,她有意地捉弄了你们吗?”
“看来是这样,我可以发誓,她不知道我们在跟踪她。我们是十分谨慎的。
我们有三个人,并且——”
“别找借口。救护车把她拉到哪儿去了?”
“拉到医学院附属医院去了。”
“从医院里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附属医院说,那个医院的一名护士乘救护车送来一名病人。那个护士一定
是安娜·席勒。他们不知道那个护士送来病人以后到哪儿去了?”
“病人呢?”
“病人什么也不知道。她刚打过吗啡针。”
“所以,安娜·席勒穿着护士的衣服,走出医学院附属医院,而且不知道到
什么地方去了,是吧?”
“是的。如果她回到萨沃伊旅馆——”
对方打断了他的话。
“她不会回去的。”
“我们要不要查一查其他旅馆?”
“可以。可是我估计你们可能查不到什么线索。她恰恰估计你们会这么干
的。”
“那么,你有什么别的指示吗?”
“检查港口——多佛,福克斯通等等。检查航空公司,特别要检查预订下两
个星期去巴格达的机票的全部旅客的情况。她是不会用自己的名字预订机票的。
检查所有的与她年龄相仿的旅客。”
“她的行李还在萨沃伊旅馆。也许她会来取的。”
“她不会干这种事的。你可能是个傻瓜——她可不是!她姐姐了解什么情况
吗?”
“我们跟专门护理她的护士接触过。很显然,她姐姐认为,A·S要到巴黎为
摩根赛尔做生意,住在瑞兹旅馆。她知道A·S准备二十三号乘飞机回美国去。”
“换句话说,A·S什么也没跟她说。她是不会说的。检查预订机票去巴格达
的全部旅客。这是惟一的希望。她一定要去巴格达的——而乘飞机是她惟一的最
快的出路。而且,桑德斯——”
“什么事儿?”
“不准再失败。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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