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亮堂堂的巴掌落下。
“这是两年前你欠我的。”
目视顾秀高姿态的走远，慕静柔慢慢抬手，抚上自己的面颊。
欠，一个多么可笑的字眼，她慕静柔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时刻惦记着。
心里不是没有酸楚，只是，眼中竟已没有了泪水……
回到房间，翻出手机，给叶欣发了条短信，不等她回复，慕静柔摁下关机键，把那只陪伴她两年的手机锁进了抽屉。
重回慕家的第一个夜晚，慕静柔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慕云恒帮她联系了本市另一所全国知名的大学，当然，她仍是走读，上学放学有司机接送，只有这样，才能掌握她的行踪，完完全全控制她，不是么？！
拎着包茫茫然下楼，眼角余光瞥到沙发上那抹熟悉的身影，那一刻，她只恨不能夺路而逃。
显然沙发上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起身，嘴角噙着笑，一步步朝她走近，慵懒的靠在墙上，一只脚大剌剌翘着，堵在了楼梯口。
他偏过头，似笑非笑睨着她，“早，静柔姐。”
慕静柔低着头，淡淡应了声，“早。”
“静柔姐，怎么站着不动，张嫂已经做好了早饭，快去吃吧。”慕靳寒突然收腿，几步走上楼梯，径直抓了她的手。
031
慕静柔心头一颤，忙伸手推他，“不用了，我今天第一天报到，要早点去学校。”
慕靳寒对于她的抗拒置若恍闻，兀自将她拽下到餐桌旁，摁在座位上，随手拉了张椅子过来，在她右手边坐下。
“张嫂，我也饿了，早饭多煮点。”
“好的，靳寒少爷。”
张嫂欢快的应着，在厨房一阵忙活。
宽大精致的餐桌一侧，慕靳寒一手伸出，轻轻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撑在桌上，支着下颚，似笑非笑，斜睨着慕静柔。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她，慕静柔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将椅子往左侧挪了挪。
“昨天晚上我打了你一夜的电话。”似陈述事实一般，慕靳寒不紧不慢说着，敲击桌面的手上加了些劲道，敲的桌面发出沉重的闷响声。
慕静柔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诡异的气氛，猛的转头，直直看着他，“慕靳寒，这是在家里，你，注意分寸。”
慕靳寒不怒反笑，倏然伸手握住她，“静柔姐，我们是姐弟，这样，本来就没什么。”话落，他突然低头，在她的手心印下一个吻。
“哎呀，靳寒少爷和小姐的感情真好。”张嫂端了早点出来正看见这一幕，朴实的她没有多想，真心诚意说着。
两年前那件事，慕云恒下了封口令，除了顾敏母子，顾秀母子，他自己和慕静柔六人外，别墅里的佣人尽管讶异于慕靳寒和慕静柔二人的突然离开，却没有一个是真正知道实情的。
尽管知道张嫂没有其它意思，但是慕静柔听着这话仍是觉得分外刺耳，就好像是心底最不愿被人知晓的私密被人/裸的揭开，她觉得很难堪。
慕靳寒笑了，别有所指的说了句，“张嫂你的眼神真好。”
慕静柔心头一颤，用力抽回手，绕到餐桌另一头坐下。
“小姐你怎么了？”张嫂迟疑着放下餐盘，一脸迷惑。
“没事，我就想看看窗外的风景。”慕静柔随口应着，端起粥碗大口喝着。
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慕静柔闻声望去，见慕云恒、顾敏和慕靳修三人正依次走下楼梯。
她当即放下手里的碗，起身，“慕叔叔，敏姨，靳修哥，早上好。”
“嗯。”慕云恒应了声。
“早，静柔。”慕靳修风度翩翩冲她颔首。
顾敏剐了她一眼，不作声。
慕静柔默默坐下，动作轻柔的端起桌上的粥碗，小口小口喝着。
032
慕云恒十分注重对他们进行礼仪的培养，若是看到她就着碗喝粥，免不了又要一顿说教。是以，尽管她心里再怎么想快点逃开，也不得不慢慢捱着。
“靳寒，你怎么回来了？”似是刚刚发现坐着的慕靳寒一般，顾敏拔高了分贝叫嗓着，活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爸，早。”慕靳寒也不含糊，全然一副没看到顾敏和慕靳修二人的模样，随性摆摆手同慕云恒招呼了声。
“靳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告诉妈？”顾秀激动的快速走下楼梯，对着慕靳寒好一阵打量。
慕靳寒亲昵的拥住顾秀，“刚到，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好，好，妈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这就是慕氏复杂的大家庭，慕静柔默默感慨着，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慕云恒在沙发上坐下，像个帝王般命令着，“正好大家都在，今天赵家请我们吃饭，一起去。”
“依我看，静柔就不用去了。”顾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慕靳修也显得不大自在。
慕静柔愣了愣，回忆起昨儿听见顾敏的话，又联想到两年前她和靳修婚礼上出现的那个叫做赵语淇的美丽女子，一下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慕叔叔，今天我要去学校报到，恐怕没时间，你们去就好，我就不去了。”
那样尴尬的场合，她自然是能躲则躲。真不知是慕云恒高估了她的能耐，还是他故意这么做，想要以此来告诫她。
不过，料想着也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她已是下堂妻。
“爸，”慕靳修适时出声，提醒他的存在，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抗议的成分。
慕云恒深深看了他一眼，“好，静柔就不用去了。”
“本来就该这样，她算什么身份，凭什么去参加我们两家的家宴。”顾敏大声嘀咕着，不屑的剐了慕静柔好几眼。
“我先去学校了，再见。”
拎起包，慕静柔逃似的奔出了慕家主宅。
这么多年来，她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成长，天知道她有多想离开这个家，可偏偏，她始终放不下孤儿院。
她在孤儿院生活了整整六年，她太能体会那些孩子的苦楚了。吃的用的永远从来都不够分，孩子们经常为了一块蛋糕或是一件衣服打得头破血流。她受过那样的苦，更加不愿让其它的孩子受那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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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曾经，她一次次鼓足勇气离开，又在最后时刻放弃。
而现在，她的去留，再不由她自己做主。
学校风景很美，慕静柔走在栽着梧桐树的路上，看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庞，心中回荡的是浓浓的哀伤。
再过几天学校就该放暑假了，多数课程已经结束，疯了一个学期的同学纷纷收心，熬夜备考。她这个时候转过去多少有点怪异，私下学校教务主任已经和各科老师打过招呼，她得以提前知晓考试范围。
于是，转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她在图书馆温了一天书，无趣却踏实。
傍晚6点，学校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的时间，慕家的司机季叔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慕静柔安静坐上车，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沉重的压抑感再次袭上心头。
幸慕云恒、顾敏和顾秀三人晚上各自有约，不回家吃晚饭。偌大的餐厅里她一人对着空荡荡的餐桌，吃得格外香。
晚上十点，外出的人一个没回，慕静柔关了电脑，洗浴，关灯，上床睡觉。
睡意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了门锁响动的声音，陡然睁眼，床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
“谁，”她敏捷的翻身坐起。
“我想你了。”来人沉声说着，突然走近跨到床上，准确的伸手捉住慕静柔。
慕静柔一惊，用力挣脱他的手，“靳寒，这是在家里，不要这样。”
黑暗中，慕靳寒嘴角轻扬，带出一抹邪佞的笑容。
他身子前倾，另一只手灵活的钻进薄被，滑进慕静柔丝绸睡衣里，顺着她光滑的小腿一路往上流连。
慕静柔的身子得更厉害了，她想伸手去推他，慕靳寒只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紧紧扼住她两只手，将它们牢牢固定在她头顶。
“靳寒，不要，不要在这里。”慕静柔恳切的哀求着。
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是她所有感情的寄托之地，也是她保留最真实自己的地方。
他不能，不能连她最后的寄托都毁掉。
她的乞求显然没有奏效，慕靳寒的大掌仍在她身上肆意流连，他火热的唇正狠狠吻着她，他的正隔着薄薄的衣衫厮磨着她的小腹……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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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屋里时，慕静柔睁开眼睛，转头，对上一张的俊脸。
“你，”
慕静柔一惊，扯着被子从床上坐起，“你可以出去了。”
“嗯。”慕靳寒似心情不错，他随口应着，倾身上前，在慕静柔圆润的肩头印下一串细密的吻，“醒来就能看到你，真好。”
慕静柔心尖狠狠一颤，动了动肩头，躲开他的吻，“够了，慕靳寒，不要再说这种话。”
他们之间有的只是钱色交易，她不要听这种话，因为，那只会让她觉得恶心，觉得自己很无耻。
外面走廊传来“啪哒”一声，慕静柔不敢再说话，裹着被子缩在床头。
慕靳寒固执的圈着她，强硬抬起她的头，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火辣的热吻，他满足的离开她的唇，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说道：“早安，静柔姐。”
那一瞬间，慕静柔从近在咫尺的他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情意，那种眼神，就好像他是在看着自己深深爱着的女人。
怔忡间，慕靳寒已经套上衣服，悄然离开了她的房间。
回神，她自嘲一笑，起身去梳洗。
下楼时，她在楼梯口正撞上慕靳修，两人都有些尴尬，她向他道了声“早安”后，绕过他下楼。
“静柔，”慕靳修在身后叫住她。
她没有回头，停下了脚步。
“以前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真的希望我们能牵手走下去，我，”
“靳修哥，”慕静柔猛然出声打断他，“我相信你，真的，我都相信。”
慕靳修儒雅的脸上带着显然意见的忧伤，良久，他低声说道：“我们是不是只能这样了？”
慕静柔怔了怔，不作声，下楼进了餐厅。
慕靳修大概是这个家里唯一真心关心她的人，只可惜，慕云恒自以为是的一个决定，最终酿成这样的局面。
她不止一次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慕云恒知道慕靳寒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模样，后悔，懊恼，还是气急败坏？
吃早饭的时候，向来视她于无物的顾秀突然主动叫了她，慕静柔心头一颤，下意识就想到是不是她发现了昨夜慕靳寒睡在她房里的事。
心里不是不紧张，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反倒也放松了，这样也好，往后她就可以解脱了，不是么。
035
“我替你安排了相亲，对方是S市地产行业龙头企业的公子，晚上7点，帝豪酒店，我叫季叔送你去。”
慕静柔低着头，握着筷子的手捏得死紧，关节处隐隐泛白。
顾秀又喝了几口粥，见她不吱声，用力摔了手里的银勺，银制的勺子在餐桌上滚了几个圈，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倒是吱一声，去还是不去，我好给人家回话。”
慕静柔低着头，坚定的说道：“我不想去。”
不是不愿意相亲，她只是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仿佛她是别人手里的泥偶，仍任搓圆捏扁，没有一点自主权。
“怎么，你这贱丫头该不是还打着我们靳修的主意呢吧，我警告你，有我顾敏在，你想都别想，这么多年，我们可没有亏待过你，你倒好，做出这么丢脸的事，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顾敏适时出现，适时听到她们的对话，然后开始发挥她破泼辣的本性，指着慕静柔的鼻子一顿臭骂。
慕静柔猛的站直身子，失控的对着她们叫喊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顾敏和顾秀二人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一时都愣住了。
“你个死丫头，不得了了，竟然敢对我们大呼小叫，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叫顾敏。”顾敏当先反应过来，对着静柔又是一阵痛骂，一面撸起袖子，大步朝她走近。
慕静柔不闪不避，昂着头，倔强的看着她。
打吧，用力打，死了就解脱了，再不用忍受他们的欺凌侮辱。
顾秀端着牛绕到餐桌另一侧坐下，冷眼看着，描着精致妆容的脸上不见一丝波动。
女人永远是最了解女人的，即便是打架也永远知道打哪里最能让对方痛苦。而顾敏，当属个中佼佼者，只见她二话不说上前，用力将慕静柔推倒，一只手用力拽着她的长发，另一只手对着她的脸狠狠扇着耳光。
她着实能耐，几个巴掌下去，慕静柔两边脸颊就已高高肿起，顾敏仍是不解气，竟然双手摁着她的头，对着地板一阵猛磕。
“我打死你个贱人，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没脸没皮的野种。”
她一面打，一面破口大骂，看那架势，真真是要将慕静柔打死才肯罢休。
036
张嫂实在看不下去了，匆匆从厨房跑出来，急得在一旁劝着，“夫人，别打了，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夫人。”
她在慕家干活已经二十几年了，深知顾敏的脾性，她又不敢向前劝，偏偏老爷和大少爷已经出门去公司了，瞧着顾秀那一脸冷漠的模样，想来也不会管这事，这可怎么办呢？
她急得团团转，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位少爷在的，赶紧跑上楼。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顾秀突然别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张嫂的背影。
楼上，慕靳寒房间房门紧闭，运动了一夜的他此时正的在浴室洗澡，嘴角轻扬，哼着小曲，心情显然十分好。
“靳寒少爷，少爷，快开门，你快开门哪，”张嫂手足无措，用力拍着门，“少爷，你快去救救静柔小姐，她要被夫人打死了，你在不在，快开门啊。”
唰唰的水流声掩盖了张嫂的声音，浴室里的人儿正不紧不慢悠闲的洗着澡，全然不知楼下的狂风暴雨。
张嫂等了等，不见他开门，急得直跺脚，又匆匆跑下楼去，见慕静柔躺着一动不动，而顾敏像发疯似的仍一个劲撞她的头。
她心里既害怕又担心，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上前抓了顾敏的手，“夫人，不能再打了，快停手，你要打死她了。”
这时，一直不吱声的顾秀淡淡瞥了一眼空荡荡的楼梯，突然说道：“姐，别打了，别脏了你的手。”
几近癫狂的顾敏似恍然醒悟，她不可置信看着手里抓着的眼神涣散，几近昏迷的慕静柔，大骇之下，尖叫着松了手。
慕静柔毫无生气瞪在地上，温热的鲜血从她如云的发丝中汩汩流出，头很痛，脸也很痛，哪里都痛，可是，她却笑了。
那张清妍出尘的脸上清晰的印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她好像看到了长着洁白翅膀奠使微笑着对她伸出了手。
她，终于解脱了，真好！
120呼啸着赶到慕家别墅时，慕靳寒正关上水龙头从浴室走出来，乍闻这样的动静，他心里头没来由一阵惊慌，匆忙套上衣服，跑下楼，正撞上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屋里走出去。
而担架上躺着的那抹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一阵的恐慌袭上心头，他迅速跑出去，赶在救护车关门的前一刻跳上了车。
037
120急救车呼啸着，一路连闯数个红灯，飞速在路上行驶着。
车厢里，慕靳寒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执意蹲在慕静柔身边，双手牢牢握着她的手，“静柔姐，要是你敢死，我立马就收回孤儿院的地，所以，你最好给我快点醒来。”
穿着白大褂的一名急救员闻言不敢苟同的皱了皱眉头，“小伙子，有你这么威胁病人的吗，你姐都伤成这样了，你这做弟弟的怎么还不懂事？”
另一位急救员没说话，赞同的点点头。
慕靳寒冷冷一眼扫去，“要是静柔姐有事，你们也休想善终。”
两名医护人员一阵唏嘘，瞅了瞅躺着的慕静柔，见她这么年轻，而眼前的男子又是她的弟弟，想来也不会超过二十岁，不由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真不得了，年纪轻轻，架势倒是十足。”
慕靳寒一听这话登时寒了脸，只见他从衣兜内里掏出一只纯黑的行动电话，摁下几个数字，“阿豹，派一辆直升机过来，带上阿恒。”
合上电话，他转头看向面面相觑的两人，目光诡谲，薄唇微启，冷冷吐出几个字，“靠边停车。”
这一刻，即便两人再无知，再傻，也不得不相信他们实在低估了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男人，他，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救护车紧急停在路上，两名医护员战战噤噤缩在车厢里，大气也不敢出。
很快，空中传来轰隆声，一架通体黑色的直升机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只见直升机越飞越低，然后降落在旁边一片草坪上。
舱门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笔挺黑色衣服的高大男人率先走出来，身后紧跟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两人大步走近，穿白大褂的男人利落跌上救护车，小心翼翼检查慕静柔的伤势，又冲慕靳寒点点头，伸手取下点滴瓶。
慕靳寒当即会意，弯腰抱起慕静柔，一行四人迅速登上直升机离去。整个过程中几人皆不曾言语，然观他们的言行，显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动作干净利索，一点不拖泥带水。
两名医护员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过了许久，直升飞机早已不见了踪影，两人这才回神，当中一人还煞有介事的说了句，“擦，我怎么感觉这么像在拍好莱坞大片，瞧那直升机，他们那装扮，真绝了。”
038
直升机轰鸣着几乎横穿整个A市，降落在远郊一栋纯白色洋房的花园里，慕靳寒抱着昏昏沉沉的慕静柔一路疾走，穿过层层拱门，来到位于别墅深处一间十分隐蔽的房间。
这是一间刷着白墙十分静谧的房间，房间里摆满了各式精密的医疗仪器，正中央摆着一张手术台，显然是一间设备齐全的手术室。
慕靳寒小心翼翼将慕静柔轻轻放倒在手术台上，“阿恒，我要她毫发无损。”
阿恒，那个穿着白大褂紧跟着他走进房间的人，正利索的准备手术刀具，听到慕靳寒的话，他的手一顿，“寒少，你知道这不可能。”
慕静柔伤在后脑且伤得很重，他虽自认医术无双，不过还没这个本领能隔空帮病人治疗包扎。
“你看着办。”慕靳寒双眼不离躺在手术台上的慕静柔，沉声说道。
阿恒不接话，拿起剪刀，对着慕静柔后脑染血的发丝快速剪下去。他的手法十分纯熟而美观，几刀下去，慕静柔脑后的发丝刷刷落地，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登时在空气中。
慕靳寒面色阴霾的看着那个暗红色的伤口，眼中浮现嗜血的阴冷。
阿恒一脸平静的帮慕静柔清洗伤口，抹药，包扎，而后，为了稳妥起见，又帮她做了脑部CT，“脑震荡，没什么大碍。”
慕靳寒挑眉，怒目相视，“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你不是诳我？”
阿恒耸耸肩，十分正经的说：“我从不拿医术开玩笑，她确实不严重，我估计打她的是个女人，平时没怎么动过手，你瞧她的伤口虽然大，但是没有集中在一点，所以的确不怎么严重，顶多近期会头痛眩晕，过些日子就好了。”
慕靳寒将信将疑看着他，视线掠过慕静柔高肿的脸颊，登时又寒了脸，“她脸上的伤怎么说？”
“哦，小事，涂点药膏，消肿就好了。”
“你最好祈祷你诊断无误，不然就等着到非洲到兽医去吧。”
慕靳寒丢下一句满含警告威胁的话，弯腰抱起慕静柔回到前院主楼。
039
慕氏花园别墅。
餐厅刺目的一摊血迹已经被张嫂清理干净，顾敏正闲适的窝在沙发里，吃着水果，举着爱疯的手机和人视频通话。
“美娟啊，下午陪我去做个头，再过几天就是靳修的婚礼，我这个当妈的也不能太寒碜不是，再说，今儿那贱丫头被我揍了一顿，这心里啊实在是舒坦，咱可说好了啊，下午我去接你，”
“哐——”震天的摔门声响起。
顾敏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爱疯和大地来了个结实的亲密接触，登时黑了屏幕。
“张嫂，你不想干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这手机多少钱啊，那是你几个月的工资，你赔得起嘛你！”顾敏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脱口就是一串啐骂。
“靳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出什么事了？”眼见着摔门的是自家宝贝儿子，顾敏忙热络的迎上前，前一刻还当宝的爱疯被她狠狠在脚下踩过。
“妈，静柔呢，她现在在哪里，你打她了是不是，为什么打她，啊！”慕靳修急切的在屋里环顾了一圈没有见到慕静柔的身影，不由加重了语气急切的问着。
顾敏伸手一把拽住他，“靳修，你这是在怪我？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就知道静柔那贱丫头是个祸害，她和她妈一个样，都是贱人，贱人。”
慕靳修狠狠甩开顾敏的手，“妈，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说完，他转身大步朝厨房走去，“张嫂，张嫂，静柔呢？”
顾敏怔怔望着他坚决的背影，几近崩溃，她一手养大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这样对她，她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们母子的关系。
“慕靳修，你给我好好听着，你再敢对她牵肠挂肚，你信不信，我早晚整死她。”
慕靳修正要跨进厨房的脚步一僵，而后，慢慢的，无力的垂下，“妈，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答应和赵语淇结婚，放过她，我求你了。”
这一刻，慕靳修不再是人前那个风光的慕氏公司总经理，他只是一个为情所困不能自主的痴情人，他只想好好守护心中挚爱。
顾敏呆呆看着眼前那个孤寂的背影，什么时候起，她这个儒雅的儿子再也没了往日的意气奋发和勃勃生机。
他的背影如此的萧条，他的眉宇间总挂着深深的忧愁，他不再露出温润迷人的笑容……
是她，都怪她，是她欺骗了靳修的感情，她活该遭到报应。
040
“靳修，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t，将来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更加会感激我。”
慕靳修苍凉的摇摇头，僵硬的转身，落寞的推门离开。
果然，人是不能做坏事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两年前，他用了卑劣的手段迫得慕云恒不得不同意他和静柔的婚事。
活该他得不到她，呵，报应啊报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