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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首长]

_39 黄晓阳(当代)
这话表明,她是有经历的。既然如此,他心中放松了许多,同时又有些遗憾。
这道程序终于完成时,她轻轻地叫了一声。他感觉她的身子轻轻地颤抖了一
下,全身突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第十二卷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01
按照原计划,赵德良在泸原市的调研有三天时间,第一天和第二天,走访一

些单位,第三天上午开会研讨,吃过午饭后启程前往西梁自治州。
江南省的西部,共有三个市州,分别是泸原市、西梁自治州和陵丘市。赵德
良此次调研,计划走完这三个市州,每个地方安排三天时间。
第二天,看上去一切正常,惟一的变化是赵德良下令,省市记者,一律不准
摄像和拍照。并且交待唐小舟,所有见报的新闻稿,全部拿到我这里来把关,没
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准随便发稿。
所有人都不理解赵德良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摄像不拍照,带记者来干什么?
何况,昨天不是既摄像也拍照了吗?为什么今天突然变了?唐小舟自然理解赵德
良的用心,昨天是此次调研的第一天,虽然摄像了拍照了,但有纪律,这一消息,
暂时不报道,所以电视上报纸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了昨晚的事之后,赵德良一
定会有所动作,同时,他也要保证,那个孟小华在相当一个时期内,并不清楚昨
晚冲突的人是省委书记,甚至这一辈子哪怕把牢底坐穿,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招惹
过某个大人物。
第三天,赵德良把行程改了,取消了开会研讨这一环节,继续调研,吃过午
饭后,继续调研,到了五点钟,突然说去陵丘市。所有人措手不及,好在省委办
公厅的人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工作方法,既然他说走,大家手忙脚乱地立即上路。
他们当然不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德良将唐小舟留在酒店里办一件事,
给省公安厅厅长杨泰丰打电话,要求他亲自带一个工作组,赶到陵丘市待命。
唐小舟问,小组成员呢?
赵德良说,让他带上治安处长和刑侦处长。悄悄地过去,别惊动任何人。泄
露了秘密,我拿他是问。
在陵丘市吃过晚饭,市委书记就晚上的活动向赵德良请示。赵德良说,我晚
上已经有安排。
几位父母官便不再说话,同时,他们也一定充满了好奇心,不知道赵书记晚
上安排了什么人什么事。尤其是余丹鸿,他显然对赵德良的工作方法极度不适应,
怎么说,他既是省委常委,又是秘书长,是省委的大管家。省委成员做什么事,
他这个大管家却不知道,这让他有一种正在失去权力的惶恐。
赵德良大概也清楚,无论他说什么,下面这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掌握和了
解他的行踪,既然此事不可避免,他也就懒得费神。下了餐桌,在休息室里和市
委书记市长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安排,他便叫了唐小舟和冯彪,一齐向外走去。
唐小舟起身的时候,看到余丹鸿向邱处长使了个眼色,便明白,余丹鸿这次
要亲自披挂上阵了。

汽车开到原江酒店正门,赵德良对冯彪说,你就留在门口。
此时,唐小舟已经打开车门,赵德良跨下来,头也不回地向酒店里面走去。
唐小舟关上车门,迅速跟了过去。
第十二卷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02
杨泰丰等人知道赵书记要来,早早地吃了饭,在会议室里等着。杨泰丰带来
了六七个人,分别有政治部副主任容易,宣传处长翁秋水,治安处长滕明,刑侦
处长雷吾他。另外还有几个人,杨泰丰向赵德良介绍的时候,唐小舟没有记住。
赵德良领着唐小舟走进会议室,里面所有人全都站起来。赵德良主动伸出手,
和杨泰丰握手。杨泰丰一一介绍他带来的人,赵德良便一个一个地握手,然后走
到正中间留给他的主位上坐下来。服务员立即上来,给他们送上茶。唐小舟在赵
德良身边坐下,拿出录音笔,同时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赵德良说,把大家叫到陵丘来,长途奔波,现在又连夜开会,辛苦诸位了。
为什么是临时召集大家呢?这里面有个原因,因为我们接下来所要讨论的事,必
须在座诸位,以高度的党性进行保密。所以,开会前,我宣布一条纪律,有关这
次会议的任何内容,哪怕一句话,都不能流传出去。
他看了看大家,见大家都拿笔在记录,并没有抬头看自己,便又接着往下说。
你们在公安一线工作,对于江南省的治安情况,是最了解的。今天,我想请大家
来谈一谈与黑恶势力有关的话题。第一,我们江南省,有没有黑恶势力?第二,
我们江南省的黑恶势力,到底是什么样一种状况?第三,黑恶势力存在的土壤是
什么?为什么能够生存?第四,对于黑恶势力,我们应该怎么办?当然,我今天
主要是了解情况,不需要系统,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想到什么说什么。
赵德良的话完了,各种笔的沙沙声也结束了。有那么一瞬间,会议室里非常
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显而易见,对于赵德良将他们紧急召来讨论这个议题,所有人都缺乏思想准
备。
黑恶势力,是一个特别敏感的问题,建国之初,仿佛一夜之间,将所有的黑
社会组织全部清除了,整个国家,显得十分干净。但到了八十年代以后,黑社会
组织又开始冒头,并不是以前的黑社会帮派死灰复燃,而是后来新生的带有帮会
性质的违法犯罪团伙。在相当一个时期里,国家并不承认中国有黑社会组织存在,
这话也对,通常所说的黑社会组织,尤其是中国特色的黑社会组织,是一种处于
地下的有着严明纪律和组织结构的组织,比如青帮和红帮以及后来由这两大帮派
派生出来的黑社会组织。这样的组织,在今天的中国,自然不存在。就算有,也
不太可能形成像青红帮那样庞大而且组织严密的团体。所以,开始只承认集团性
犯罪,再后来,发展到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而现在,赵德良却非常直接地
提出了一个新词:黑恶势力。

赵德良的四条意见中,第三条问黑恶势存在的土壤是什么,为什么能够生存。
这个答案说出来,就实在太简单了,那就是权力利益链。黑恶势力,只不过是权
力利益链的一个环节,受权力保护才能生存。或者可以说,正因为权力从中起作
用,黑恶势力,才迎风见长。权力一旦不给这些黑恶势力提供保护,这股势力,
肯定无法存在。
第十二卷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03
要铲除黑恶势力,说起来非常简单,那就是根除权力变现行为。而实际上,
每个人一旦掌权,一个无可回避的问题,便摆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就是权力变现。
不变现,你以前的投入,就无法收回。不变现,你就没有更大的资金进入新的投
入,以便谋求更大的权力。权力一旦变现,权力也就会不顾一切地保护这个变现
渠道。原因同样简单,因为这种变现行为是非法的,只能通过非法渠道,才能完
成这一变现,变现渠道一旦曝光,权力便将不复存在。权力不是在保护变现渠道,
而是在保护权力自身,是一场权力保护战。黑恶势力,只不过是权力变现渠道的
一种。
赵德良希望大家都说说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是畅所欲言,随意而谈。但
对于坐在这里的人,意义自然不同。黑恶势力这个话题太敏感,他们不敢轻易表
态,需要公安厅长先定一个调子,他们再根据这个调子,决定自己谈话的尺度。
可这件事对于厅长来说,同样是个难题。他平常考虑的,或许是全省公安官员的
平衡,而不是黑恶势力的现状。他并不十分了解这一领域,如果贸然说出来,很
可能挂一漏万。更重要的是,省委书记突然召开这么一个会议,到底是什么意思,
并没有明确。在没有明确上级真实意图之前,把自己的观点抛出来,是极其危险
的。避险的惟一路径,就是让下面的人先说,在各人说的过程中,逐渐弄清省委
书记的真实意图。
赵德良说过之后,杨泰丰便说,赵书记已经说得很明确了,我们今晚的会议,
重点解决四个问题,叫我看,这四个问题,归结起来,其实是两个问题,一是我
们江南省有没有黑恶势力,如果大家的结论是没有,那好说。如果是有,那么,
就有了第二个问题,作为公安厅,我们应该怎么办?所以,我们今晚的会议,就
是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一个是有没有的问题,一个是怎么办的问题。
杨泰丰果然是官僚,就这两个问题,临场发挥,说了一大堆,而且说得头头
是道。
作为秘书,唐小舟不禁想,所有的官员的会议发言,都是由秘书写的稿子。
而实际上,官员不拿着稿子照念的时候,他们的说话,精彩得多,也有水平得多。
既然如此,官员们,为什么一定要念秘书那千篇一律枯燥乏味的稿子呢?道理很
简单,会议是针对大家的,随意说话,很容易让人抓住把柄并且引伸。
杨泰丰说过之后,应该轮到容易了。容易是这里惟一的女性,因为这是高层
会议,服务员仅仅只是开始给大家倒了茶,然后就被容易支走了,会议的服务工

作,便由容易负责。容易在办公室工作,她的位置,和省委办公厅主任差不多,
也就是替领导服好务。论职位,自然应该她说,可她很善于把握场上气氛,见杨
泰丰说完,立即站起来,给大家加水,并且说,你们讨论,我来服务。
第十二卷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04
杨泰丰之后,除了容易,剩下的,也就是一些处长。而处长和处长之间,又
有些职位上的差别。比如一些要害部门的处长,和职能部门的处长,肯定是不同
的。翁秋水是宣传处处长,虽然没有治安处长以及刑侦处长实权大,排名却在前
面。翁秋水如果不说话,另外几个处长,肯定也不会说。如果翁秋水会做人,他
完全可以说,他负责的是宣传部门,对一些具体情况,了解不是那么深入,还是
由滕处长以及雷处长先说较好。可是,这位老兄显然会错了意,大概也是想借此
机会,在赵德良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于是当仁不让。
翁秋水说,黑恶势力问题,确实是目前中国社会转型期间,一个极其特殊的
问题,在有些省份,比如沿海等经济发达地区,还显得非常突出。不过,也不能
以偏概全,并不等于有些地方存在,就一定会在全国普遍存在。就江南省来看,
江南省的经济虽然欠发达,但社会却很稳定,治安形势较好。尽管在某些地区,
可能存在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但还没有形成黑社会势力,更没有形成黑
恶势力。
听到这些话,唐小舟就想冷笑。他不明白,谷瑞丹那么高傲的一个女人,怎
么会看中这么一个草包,别说在省委书记面前说话一定要言之有理持之有据,就
是见风使舵都不会。事实明摆在那里,如果不是想对黑恶势力开刀,身为省委书
记的赵德良,有必要将他们这些人从雍州叫到陵丘?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还当
什么宣传处长?
果然,赵德良打断了他的话,说,翁处长是吧?我注意到了你的用词,你说
存在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那么,你能不能说说这些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有
些什么特点,以及分布情况?
翁秋水一个宣传处长,平常也就是考虑怎么搞好唱赞歌工作以及怎样讨得厅
长的欢心,哪里思考过黑社会之类的问题?更不可能有深入的了解。听了赵德良
这样一问,竟然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德良已经预感到翁秋水肚子里不可能有他要的东西,便不再纠缠他,而是
转向其他人,说,你们治安处长、刑侦处长,对社会接触应该比较多,而且直接
接触案子,手上的情况掌握得比较多也比较全面,你们说说。
滕明是个直人,他说,赵书记,你是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
赵德良笑了笑,说,那我先听假话。
滕明说,在党的英明领导下,在各级党委和各级领导的英明决策下,我们的

社会蒸蒸日上,我们的生活,芝麻开花节节高,阳光普照,到处都是春天,怎么
可能有黑暗存在?既然没有黑暗,黑社会组织,自然也就无可遁形。带有黑社会
性质的犯罪团伙是存在的,但黑社会,根本不存在。既然不存在黑社会,所以,
赵书记所提到的议题,也就根本没有意义。
赵德良挥了挥手,说,好了,可以暂停了。现在,我听真话。
第十二卷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05
滕明说,真话更简单,蘑菇撑起一把伞,伞下面肯定就有阴影,大蘑菇下面
有大阴影,小蘑菇下面有小阴影。阴影是黑色的,你说,那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最容易生长的是什么?自然就是腐败,就是犯罪。我负责全省的治安工作,你作
为省委书记,如果问我,江南省有没有黑社会?我肯定地回答你,有。你问我,
有多少?我告诉你,我说,我不知道。你可能问我为什么不知道。我刚才已经说
了,大蘑菇下面有大阴影,小蘑菇下面有小阴影。这些阴影是怎么形成的?是因
为上面的那个蘑菇。我说话也许有些人不爱听。我们目前的官员制度,其实和封
建社会的差不多,说穿了,也就是官吏制度,官的权力很大,且基本不受约束。
吏呢?从属于官,对官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表面上看,我们的官员制度是有约
束的,而实际上,约束官员的人,都是吏。吏又怎么可能监督或者约束得了官?
所以,只要是官,便可以为所欲为。权力如果受到约束,权力就是一根电线杆,
就算电线杆的下面产生阴影,那阴影也非常有限。相反,权力一旦失去了约束,
权力就变成了大蘑菇,变成了一把大伞,那下面的阴影有多大,就要看上面那把
伞有多大了。许多情况,我不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权力的田野里,长出几株
毒蘑菇,大概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所有的农民都知道这一点,不过,农
民们很小心,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把这些毒蘑菇铲除。但我们的权力责任田里,
如果长出了毒蘑菇,坦率地说,我目前还没有看到很好的处理办法。或者说,我
们也许根本就没有想过从根处理。
赵德良说,按你这样说,黑恶势力在我省还非常严重?
滕明说,别人怎么看,我不知道,但我是这样认为的。各地都有一些利益团
体,这些团体,一方面有权力对他们进行保护,另一方面,他们又以各种违法犯
罪手段,获取利益最大化,并以此回报权力。所以说,每个黑恶势力的背后,肯
定有一株毒蘑菇,甚至是一个毒蘑菇群。我们治安处我想甚至包括刑侦处,手里
有非常多的案卷,这些案子,大多数成为了悬案。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完
全按照法律程序办案,这些案子,早就破了。事实上,这些案子,至今悬在那里,
有些悬了好几年。我们完全知道是怎么回事,基本事实早已经查清楚了,涉及一
些什么人,我们也是明白的。可是,我们就是无法执行。为什么无法执行?因为
毒蘑菇。
赵德良转向其他人,问道,你们认同这种观点吗?
翁秋水说,这有点太夸张了吧?这岂不是把我们的社会,说得漆黑一团?

雷吾他说,滕处长所说,虽然有点让人难以接受,据我的了解,至少也可以
算是部分事实吧。在有些地方,确实如此。我在刑侦部门,可能和滕处长的治安
部门感受一样,有些案子,只要涉及这样的黑恶势力,肯定就办不下去,就会成
为悬案。有个别案子,遇到我们的公安人员非常正直,冒着各种风险,一定要查
个水落石出,结果,水可能落了,石却不一定出来。我们甚至明明知道某些犯罪
嫌疑人就在那里,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甚至每隔一段时间,会在电视报纸上露
面,可我们就是没有办法执行。现在的积案悬案为什么居高不下?除了我们办案
部门自身的素质以外,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原因,那就是背后的保护伞在起作用。
可以这么说,任何一件案子,我们只要出过现场,基本可以得出一个判断,这件
案子,是否与黑恶势力有关。预感很快就会变成现实,涉黑案件,就像一艘破船,
你补了这个漏洞,还有另一个漏洞。很多的漏洞,让你补不完。
第十二卷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06
赵德良转过头,看着杨泰丰说,杨厅长,既然是这么个情况,省厅为什么没
有采取任何行动?
杨泰丰说,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厅党组开会的时候,也曾很多次涉及这一
话题,也曾向政法委多次反映过,我们下不了这个决心。
赵德良问,下不了这个决心?为什么?
杨泰丰说,刚才几位同志也说了,黑恶势力,肯定不可能单独存在,它一定
要依附于权力。权力和黑恶势力,可以说是二位一体。单纯的扫黑,黑恶势力的
根基还在,就像那首诗所写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
又生。如果改一下来形容黑恶势力,再贴切不过。黑恶势力就是原上草,只要脚
下的土壤还存在,火肯定是烧不尽的。斩草就要除根,根不除,斩草的意义十分
有限。
赵德良说,好了,有关这个问题,我已经清楚了。那么下面,大家来谈一谈
另一个问题,怎么办?
滕明已经说开了,显然再没有顾忌。他说,这个问题,要说好办也好办,要
说难办,也难办。好办,其实各地的黑恶势力,都是在面上的。更多的这类团伙,
仗着背后有硬后台,有强靠山,甚至连遮羞布都不要,明火执仗。这类团伙的种
种劣迹恶行,在当地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相当一部分黑恶势力的情况,我
们是完全掌握的。就算还有些不十分清楚,调查的难度并不大。要说难呢?那也
确实难,谁去查?当地公安局?这种黑恶势力的后台,可能就是公安局长的上司,
甚至有可能与公安局长关系极为密切或者根本就是公安局长本人。如果是公安局
长的上司,公安局长敢查吗?能查吗?他这里刚开始查,一纸调令,把他调开了,
甚至免职了。如果是公安局长本人或者副局长什么的,那谁会去查?
赵德良说,那按你这样说,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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