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274条命在你看来是廉价了,那,我便要你那个小徒弟的命好了!”药娘子看着苏倾酒,换上了一脸冷漠,她抬手示意了对那些红衣女子道:“其余人都放了,我就要那小子的命!”
“你!”苏倾酒气的看了药娘子,想立刻过去救春风,无奈药娘子偏跟他对上了。
药娘子的话一出,场中的人都奋力的朝外跑去。翁业知道睿言跟睿情怎么都不会丢下春风,他还在犹豫,倒是易荀拖了他道:“愣什么愣,你个不会功夫的,留这还得让人腾时间顾你,还不快走找人来帮忙!”。
睿言也同意易荀的意思,示意翁业离去。
“殿下放心,臣一定速归,一定速归!”翁业嘴里一边说着,一边叫易荀拖了直往外跑。
大概有三十几个红衣女子,一时间全都对着睿言他们冲了过来。还是担心那些女子身上带毒,睿言跟睿情都是不敢有大的动作,好在苏倾酒瞧出了他们的担心,高叫道:“她们身上没毒!”
“早说啊!”睿情忍的辛苦,气的一脚踢飞了一个女子。。
睿言也放开了动作,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让小路子他们护好春风的话。。
那边苏倾酒跟药娘子是越打越激烈,两人早已偏离了原先的位置,直接打进了药娘子的那艘黑船上。
翁业被易荀拖着,跑的是连气都喘不上来,路上遇见了京城的护卫队,易荀从翁业身上掏出了能证明身份的令牌,让他们赶紧去月湖那,直说那里要杀人了。。
翁业呼了好几口气,看着护卫队的背影,拽了易荀道:“你忘说一句话了!”
“什么?”
“你该告诉他们,要被杀的是小王爷!还有太子跟二皇子也在啊!”
“这怎么了?”
“护卫队,一群见人就抓的傻子!”翁业叹气,甩手道:“小王爷要出事,王爷非疯了不可!我们去找王爷!”
“王府往这边走!”
“皇上跟王爷约了今天去城外打猎,现在这时候,我们该去城门等人!”
靖暄本来想着趁今日闲暇同靖渊出外打猎,结果才到城门就被跑的快断气的丞相大人给截住了。他带来的消息也够叫人震惊的——睿言、睿情跟春风去花会,现在被追杀了!靖渊二话不说,调转了马头便去救儿子,靖暄倒还镇定点,从城门处直接调拨了一批人赶去支援,自己则是收拾了出游的心情,重重的叹了口气,下令回宫。
55 虽然那些红衣女子的武功不是很高,但每个人身上都揣着些淬了毒的暗器,时不时的掷出一二,搅的睿言跟睿情都有些头疼。
“有官兵来了!”小路子指了不远处叫道,小竹子在旁激动的合了手直念阿弥陀佛。
正在这时,那艘黑船上传来了口哨声,那群红衣女子听了便立刻止了进攻的动作,收了各自的武器,将倒地的同伴一架,直接跳入了水中,迅速的游走了。
这边连口气还没喘上,那边他们以为的“救星”就冲了过来,领头的那人直接拔了刀,大叫着:“敢在京城滋事,全都抓起来!”
“慢着!”睿情指了那领头的家伙,斥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我们什么都没干!”
“没干?”那领头的人叫蔡忠,是京城护卫队一个小队的头,手下有二十个弟兄,平日里也是昂着头走路的人,现在被睿情拿根指头指着,让他极度的讨厌。“这些尸体摆在跟前,你还狡辩!弟兄们,抓起来!”
“凶手在那艘船上!”睿情转身指了药娘子的船,只是那船速度之快,竟已行出了三十丈远的距离。
蔡忠大笑了两声,“那船离这边这么远,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信你这些鬼话!”
睿言在旁皱紧的眉头就没松过,跟这些官兵打,怎么想都不是件好事,正想着亮出身份,可那些官兵竟已经挥刀冲了过来。
春风一直被小路子他们护在后面,只是越退越后,春风膝弯撞在低矮的围栏上,人一下子失了重心,快速的往后倒去。这花会舞台就是月湖上搭建的一个台子,春风这么倒下去,那是直直的掉入了水中。
小路子跟小竹子吓的大叫,春风在水里扑腾着,根本就是不会水。那两个王府的家丁吓的脸都白了,直想着回去肯定是要被王爷给剁了。。
睿言看见春风落水也是吓了一大跳,踢飞了跟前的两个人就准备下水。睿情见了也急的大声喝道:“我乃二皇子睿情!都给我住手!”
蔡忠先前被睿言扫了一拳,现在正捂了半边脸,龇牙咧嘴的叫道:“二皇子?你怎么不说你是太子?苟且偷生的余孽……”
蔡忠话没说完,睿言便一脚将他踹了出去,“不可理喻!”睿言冷哼了声,头也不回的对睿情道:“好好教训他们!我去救春风!”话音才罢,睿言已经一头跳入了水中
“不用你说!一群狗奴才!”睿情阴沉着脸,啐道。
蔡忠跌坐在地上“哎哟”,挥着手叫兄弟们上。
小竹子叫着主子,还想着上去帮忙,结果被睿情一个“滚”字给喝退了,可想而知,睿情现在心情是非常的不好。睿情虽是赤手空拳,可发起狠来真的有些可怕,那些小兵喽啰根本打不过他,一会儿的功夫就差不多都倒在了地上。
那蔡忠气愤的拿着佩刀冲过来,睿情躲闪间一个手刀劈在他腕上,蔡忠手一麻,佩刀自然掉了。睿情角尖一挑,拿起蔡忠的佩刀,冷笑,“我最近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你自己还撞上来,找死!”蔡忠看着睿情的表情也有些害怕,退了两步,却见刀光一闪,他两手的手筋便叫睿情给挑了,不过看睿情那样,他似乎还不满意,手气刀落,尖刀狠狠的扎进了蔡忠的大腿。
睿言下水后便去抓春风,可春风害怕的直扑水,跟他说没事他也听不进,急的睿言只能开口大声斥他,叫他别乱动,否则便不管他了,这话说的倒管点用,春风紧拽了睿言便不撒手。睿言抱着春风上了岸,
便见睿情对蔡忠下狠手,瞧他那样,还不闹出人命!
“住手!”
“住手!”
两道声音,一道是睿言喊的,还有一道声音则是骑马狂奔而来的靖渊喊的。冥剑在靖渊出声之时已经离了马鞍,身形快速的撩过,上前抓住了睿情的胳膊。
睿情跟冥剑较了劲,怎么都不肯松手。待靖渊过来亲自抓了他的手腕,他才哼了声,不快的松了手,瞥了旁边,也不理靖渊。
以前睿言不知道,但他现在清楚,睿情对他的身世很在乎,蔡忠前头那句话可以说是戳到了睿情的痛处。本想着让睿情揍他几下出出气,可没想到睿情竟会失了自制力,差点把人给杀了。睿言心里也有些后怕,顾不得一身的狼狈,上前拉了把睿情,看了靖渊道:“皇叔!”
靖渊扫了眼睿言,没多话,过去将那两个家丁直接踹下了水,然后看着浑身湿透了的春风,瞪了半天,道:“跟我回家!”
春风还因前后一系列的事情心悬在半空,这还没缓过来呢,就被靖渊拖着走了。
靖渊将春风抱上马,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拉了缰绳,对一直立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的徐远道:“徐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情况弄清了,送两位殿下回宫!”。
“是!”徐远硬着头皮应了,打心底觉得,这不是件好差事!
春风觉着靖渊在生气,因为自打回了府,除了令人去找太医跟备热水,靖渊基本就没再开过口,一张冷脸十分吓人。换了身干净的中衣,春风坐在床边乖乖的伸了手让花白胡子的黄太医给他诊脉。
“回王爷,小王爷没碍!”黄太医起身,对靖渊道。。
靖渊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屋子里空空的只剩下了靖渊跟春风,春风坐在床边,怎么都觉得别扭,因为靖渊正眼神很凶的盯着他。
拿了张椅子放在春风跟前,靖渊坐了,开口道:“我先让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春风微张了嘴,眼睛左右溜了半天,“今天外头人很多……”
“说重点!”
“二哥带着就去了聚贤楼,那里弄了几张帖子,后来就去了花会……我什么都没看到!”春风撅了嘴低叫。。
靖渊瞪眼。
“因为喝了点酒,那酒好难喝,头晕的很!”春风眉毛一拧,手还握紧了拳,显得有些忿恨。
“你喝了几杯?”。
“三杯!”。
“现在头还晕啊?”
揉了揉脑袋,春风轻摇了摇头,从掉下水的那刻,他就已经清醒了。
“不晕了?”靖渊微眯了眼,伸手就将春风拉到了跟前,按了就开始揍,“三杯酒都能醉,你跟我开玩笑啊?啊?”。
“没有!”春风挣着半侧了身,委屈的看着靖渊,“我又没喝过酒,谁知道那么难喝,还头晕!”
“你爹我可是千杯不醉,你居然三杯就倒!”靖渊气哼哼的按下春风又揍了几巴掌,“还没说完,继续!”
“你放我下来!”春风小声叫道,只是他的不满只能为他多赚一个巴掌!忍了忍,春风整张脸都纠结在了一块,哀声道:“我记不清了,他们就打起来了呀,后来官兵来了,谁知道又打了,我没站稳,就掉水里了,大哥救我上来的。”
“游泳也不会?”靖渊瞪眼,他不准备问了,听春风跟他说,还不如等冥剑他们查了始末来跟他汇报。只是现在他有些生气,他的儿子,诗词歌赋他倒是不强求,可,武功不会、骑马不会、喝酒不会、游泳不会……靖渊有些不爽,何况今天他本打算跟靖暄去比赛狩猎的,现在好了,本来很好的心情一下子全没了,所以,他现在有些不高兴,所以,他要发泄……。
春风觉着靖渊的手掌就跟石头做的似的,打起人来特别的疼!“我,我什么都没做,干嘛打我?”。
靖渊举着的巴掌,“啪”的一声重重的落在春风的屁股上,感觉春风明显的一抖,靖渊冷哼了开口道:“老子现在很不爽,不跟你讲道理!”。
老子揍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靖渊揍春风根本不需要理由,何况他现在不高兴,也没工夫跟他扯什么破理由!。
身上只套了一件中衣,裤子薄薄的一层料子根本阻挡不了靖渊巴掌的威力。春风委屈的想哭,蹬了腿道:“你是我爹又怎么样,你干嘛不讲理!哎哟!轻点!”
“一放你出去就出事,害的老子都没法出去!”靖渊死命按住春风,拍了拍他挣动个不停的腿道:“给我安分点,再乱动,扒你裤子揍!”
一听这话,春风立马不动了,只是转了头,眼里泪花闪烁,“我又不想的,我哪知道会这样啊!你要出去就出去啊,我又没叫你管我!”
“我是你老子,我不管你,谁管你?”靖渊叫道,三两下拉下了春风的裤子,巴掌声一下子就响亮了起来,红彤彤的两团混乱的巴掌呈现在春风的屁股上,看着就觉得是很疼的。
“你干嘛,干嘛!”春风急了,“我又没动,你干嘛脱我裤子!”
“我是你老子!”靖渊突然觉得,这个理由是这么的好用!巴掌噼里啪啦的挥着,狠狠的揍着春风的屁股,这让靖渊心底的郁结情绪终于有了些缓和,只是苦了春风,真的痛死他了!
“你是我老子又怎样?”春风心里委屈的泛酸,抽了鼻子道:“你凭什么不讲理的打人?”
春风的声音带了点哽咽,靖渊听了,慢慢的巴掌落的轻了,最后终于是下不去手了。春风感到靖渊按在他身上的手不再用力,巴掌也不死命的往下落了,半转了身,迅速的滑了出来,拉上裤子,揉两下都觉得疼,春风嘟着嘴,一脸忍着落泪的模样,挪到床边。。
靖渊盯着春风,还是板着脸的模样,“明天开始,跟我去学骑马!还有游泳!”
“不要!”瞥了眼靖渊,春风小心翼翼的挪上床,“屁股疼!”
“哪有那么疼,我又没用力!”靖渊皱眉,起身走到床跟前,吓的春风又往里挪了挪,只是靖渊不管,坐在床边,拉过春风,脱了他裤子,瞧了眼道:“就红肿了些,明天哪会再疼?”
春风挣着穿好裤子,眼泪“啪嗒”的就掉了下来,“打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疼!”越想越委屈,春风气道:“我哪里做错事了?全都是他们拉着我走,我什么都没干!那些坏人要杀人,又不是我招来的!”
靖渊坐在一旁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替春风抹了把泪珠子,“行了,别哭了!听易荀他们说你被追杀的时候吓坏人了,到那一看,你那落汤鸡的模样真是丢人!”
春风脸上有些发烧的笑了下,随即又撅着嘴。靖渊已经软了语气,让春风心底也舒坦了些,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满靖渊不讲理的打他。“你是我爹,但你不能不讲理!”。
“好好!”靖渊嘴上应了,抱着春风拍了拍,“现在干嘛随你,明天带你去选马!”
还明天?春风不满,重重的“嗯”了声,然后挣开靖渊,拉过被子就准备睡觉。
“怎么睡觉了?”
“屁股疼!”春风咬牙道。
“成,成,你睡吧!”靖渊有些无奈的起身,他儿子最近脾气有些大了好像。
王府里一下子又宁静了,再看宫里,睿言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跟睿情双双跪在御书房冰冷的地面上,门外是板子噼啪的声音,还有小路子跟小竹子悲惨的叫声。而靖暄正坐在位上,头也不抬的批阅着奏折。。
56 “父皇!”睿情忍不下去,紧握了拳,恳求的看着靖暄,开口道:“您饶了他们吧!”
靖暄不语,头都没抬一下。睿情想再开口,却被睿言一把抓住,对他摇摇头,示意他现在还是别说话的好。睿情微抿了唇,拿开睿言的手,继续道:“一切都是儿臣起的头!要出宫的是儿臣,要去瞧花会的也是儿臣,跟人动手的是儿臣……废了那官兵的也是儿臣……”。
“嘭——”靖暄狠狠的搁下朱笔,手里的一份奏折直直的朝睿情砸了过去,“让你们出去散心,你们就出去大干一场!坏人一个没抓到,倒跟自己的兵打起来!”
“父皇明鉴,是那些个官兵不分青红皂、口出秽言,儿臣忍不住才跟他们动的手!”睿情心里委屈,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赌气味道,眼睛还一直瞥向一边,正眼也不看靖暄一下。
靖暄拍了桌案,对一旁的李总管道:“叫外头的那些人先停了!”靖暄死死的盯了睿情,咬牙冷哼道:“进来‘伺候’他们的二皇子!”
李总管这种时候也不敢多说话,应了声便匆匆退了出去。
“父皇!”睿言想替睿情说几句话,因为他知道蔡忠那句话对睿情的打击有多大。
“太子殿下又有何要说的?”靖暄冷着脸。
“这事……”。
“这事跟大哥没任何关系,大哥劝我我没听,所以才闹了这些事出来!”睿情截过睿言的话,偏了头也不管睿言怎么瞪他。
“不是的,今天这事不能全怪在睿情头上!”睿言替睿情辩解,可靖暄却不想听。
“朕自然不会忘了还有你!”靖暄指了睿言,斥道:“一边跪着!一会收拾你!”
瞥到已经被抬了进来的春凳,睿情起身。睿言拉了他,小声的说了句:“别胡来”!可惜睿情一点不听,眼睛斜向一边,对靖暄道:“父皇想消气,是打是骂儿臣全认了,何必再扯上别人!”
靖暄脸色铁青,半晌,横了眼李总管,“愣着干嘛,非要朕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李总管挥手示意下面的人,“拿下!”。
睿情被两个太监抓了胳膊也不反抗,由着他们将他按在凳上。睿言眉头深锁,父皇现在是怒了,睿情偏要这时候顶撞上去,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下好了,哪里会有他好果子吃?越想越皱眉,睿言有些不愿瞧的偏了头。。
“打!”靖暄声音低沉,喝道:“重重的打!”。
撩起睿情的衣摆,执板的太监互瞧了眼,板子举了,还是没敢太重的打了下去。
伏在凳上,睿情双臂交叠着,死死的咬着唇,心头阵阵的难过,堵的慌。蔡忠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打转,怎么都挥之不去,他没想着要跟靖暄顶撞,只是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朕说‘重重的打’!你们听不懂吗?”靖暄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吓的那执板的太监一哆嗦,不敢多放水,手上也些微的加了力道。。
怎么说挨板子都不是件轻松的事,开始的点点刺痛,到后来就慢慢的扩散,痛的有些厉害起来。板子落下的声音连续不断,脚踝被按住动不了,睿情已经有些奈不住的挣了挣身子,抓着衣袖的手开始慢慢收紧,俊俏的脸上也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靖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紧握着的拳头说明他还没消气。睿言唤了靖暄几声,靖暄不是不理他,便是一眼瞪了他让他闭嘴。。
四十板子结束,执板的太监停了手,李总管忙对靖暄道:“皇上,已经四十板子了……”
靖暄斜眼看着睿情,似是等着睿情开口。睿情缓了两口气,紧闭了嘴巴不求饶。
李总管悄声道:“殿下,赶紧跟皇上认错呀!”
睿情抿唇不语,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
“呵!”靖暄冷笑,“不错啊,两兄弟一德性!”
睿言知道靖暄这是在说他,平日里挨罚,他也是拧了不肯求饶的人。不顾靖暄的怒意,睿言对睿情道:“睿情!跟父皇认错!”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愿做的事,这会倒是要求起别人来了!”靖暄看着睿言哼了声,随即狠了心道:“继续打!谁都不许再废话,没朕的话,不许停!”
睿情的反应已经慢了下来,还没有准备,身后的板子已经落了下来,疼痛猛然来袭,惊的睿情一把抓住了凳子,差些惊呼出声。不是那些太监没放水,而是再怎么放水,挨个四十板子还是叫人觉着疼的,再说,平日里,四十板子就叫人屁股开花了,现在睿情还好好的,这不是放水是什么,只是接下来的情况就不好说了,因为靖暄瞪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叫执板太监害怕,手里的力道也逐渐的加重,即使这样,靖暄还是冷冷的道了句:“朕叫你们重重的打,都聋了?”。
“啪!”板子砸在了睿情的臀上,刹那间,睿情的身子也明显的跟着弹了一下。
睿言心狂跳着,刚才那一下打的挺重的,睿情已经低低的呻吟出声,额角的青筋都突了起来,更何况,他那条鹅黄的绸裤上已经印出了点点红色。
板子下落的节奏均匀有力,连喘息的空当都没有,睿情痛的脑袋在衣袖间蹭着,抓着凳子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都已泛白,额上密密的铺了一层汗珠,渐失血色的唇瓣也微微打颤,透出细微的呻吟。
“父皇!不能再打了!求您了!”睿言磕了头对靖暄道,他瞧的分明,睿情已经受不住了,“您若还不消气,剩下的儿臣全领了,睿情已经撑不住了!”
“皇上开恩,这都已经见红了,二皇子也该记着教训了!”李总管也在旁求道。
可惜——
“我……我……没事……”睿情偏是倔了不领情。
靖暄瞧见睿情身下已经红了一片,有些刺目,可他现在心里却是空落落的,索性闭了眼不去看。
睿言心一横,起身过去护在了睿情身上。执板太监被睿言突然的出现都吓懵了,反应过来时,高举的板子已经“啪”的打在了睿言身上,惊的他们立马收手。。
“把太子拉开!”靖暄冷眼看着,轻蹙了眉。。
几个太监你望我,我瞧你,原先按着睿情的小太监低着脑袋,上前小心翼翼的拉了睿言的胳膊,却被睿言给一把甩开。。
“父皇,儿臣真的不想把那话重复给您听,但……那畜生指了睿情说他是‘苟且偷生的余孽’!您觉得睿情该把那口气忍着吗?”睿言看着靖暄,眼里有丝隐隐的痛。。
“苟且偷生的余孽”?!靖暄紧盯了睿情,那是他儿子,不是亲生,但也是放在身边疼了十几年的儿子,听到有人这样说他的儿子,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作何感想?那话根本就如根荆刺般一点一点的在他的心上划拉出一道口子!
“太后娘娘到——”。
文太后脸色不好的在一群宫女的搀扶下匆匆赶来,踏入殿中就见着两个孙儿的惨状,心里不快,对着靖暄质问道:“不知皇帝教训完了没?哀家能否把孙儿带走了?”
靖暄收拾了下心情,起身过来给文太后行礼,“母后!”
睿言跪地向文太后请安,文太后瞧了,忙叫人去扶他起来。睿情趴在凳上无力的喘着气,抬胳膊都觉着累,文太后看到他身后大片的殷红,顿时红了眼,瞪了一旁的靖暄,心疼的轻抚了睿情的肩背,“没事了,皇祖母在,看谁敢再动你!”
睿情一口气堵在胸口,闷的难受,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文太后令人立刻抬睿情回景秀宫,催人去传御医。
待睿情被人抬了出去,睿言还是在旁静静的站着,他觉得他该跟靖暄解释几句,只是靖暄没让他开口,直接挥了手道:“你跟去瞧瞧,有什么事,晚点再来说吧!”
睿言张口闭口,最终回了个:“是!”然后便退了出去。。
景秀宫内一时的人仰马翻,太医还没到,那些文太后跟前的大宫女要帮着睿情脱了裤子,结果睿情是死活的不让,文太后劝他他也不肯。。
“谁是二殿下跟前的奴才?”文太后皱眉问道,“怎么都不过来伺候的!”
“您别问了,父皇把他也给打趴了!”睿情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道。
好在睿言这时候进来,他请文太后先屋外坐下,然后又将一堆的奴才都赶了出去,独自站在睿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睿情。
睿情被睿言这么看着心里都有些发毛,搞不清他到底想干嘛,如果是想看他的伤,那睿情是更不可能同意的!
“还好吧?”虽是关心的一句话,但睿言却摆着一张冷脸。
睿情瞥了眼睿言,哼哼道:“没被你压死,万幸!”。
“也就是些皮肉伤,一会太医过来,上了药,养几天就好了!”睿言依旧面无表情。
睿情懒的接话,转而闭目养神起来。
太医院很快的来了两个白胡子太医,两人瞧着睿情的伤就吓了一跳,暗道皇上下手可真狠。睿情总觉着不好意思,可如果他把太医都轰出去,文太后肯定是不答应的,无奈之下,只得由了那几个老头动手,只是他要求睿言出去,可睿言根本就当做没听见。
撩起睿情腰间的衣襟,张太医替他一点点的褪下裤子,遇到伤口黏了裤子褪不下来的情况,便拿温热的巾子一点点的湿润了,好叫裤子能跟伤口分离开来。巾子的热度让睿情感觉有些刺痛,然而更多的则是挥不去的发烧感,脑袋深深的埋进胳膊里,睿情实在不愿叫人看见他现在的窘相。
将一些血渍拭去,露出的臀上惨不忍睹,臀峰已是皮开肉绽,掀起的根本不止一层油皮!周围一圈也没的好,都是青紫斑驳,红肿起淤,连着大腿根上都肿的厉害。。
李太医从张太医那接了手,拿了不知名的,但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的药膏替睿情敷上。
想着别人的手指在自己屁股上动作,睿情眼里含了饱饱的泪水,难过的真想哭!
待两个太医忙完,却是起身跟睿言道:“殿下,好了!”。
睿情一阵憋屈,这是他的景秀宫,怎么搞的睿言是这里的主子似的?可他现在没力计较,头脑犯晕,也只好随他去了。
“先下去吧!”睿言摆手。等两位太医退下,睿言替睿情拉好被子,道:“你歇着吧,我走了!有事叫人!”
文太后问了两位太医睿情的情况,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幸而睿言从里屋出来,安慰了文太后道:“您别担心,只是皮肉伤,没碍的!养几天就好了!现在人已经睡下了,让那些奴才守着好了,皇祖母回宫吧,您要累着了,父皇又要训孙儿了!”
“别跟哀家提你父皇!”文太后还在生靖暄的气,“下手那么重!”。
“皇祖母这么说,孙儿们真的是罪过了,这回确实有孙儿的不对,父皇教训也是应该的!”睿言略带了笑意,对文太后道。。
“你就别替你父皇说话了!”文太后皱眉摇头,“哀家去瞧眼睿情就回去了,你也该是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那孙儿先告退了!”睿言行礼退下,出了景秀宫却没往他的东宫走,而是顺着往御书房去了。
57 御书房门口,李总管站在那儿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做事,见睿言过来,忙迎了上去,行了礼道:“殿下怎的现在过来了?皇上现在心情不太好,您要不晚些再……”
“没事!”睿言抬手打断李总管的话,瞧着紧闭的殿门,轻叹:“去传一声吧!”
李总管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应了。进去没一会儿人就出来了,走到睿言跟前,躬身示意道:“皇上让殿下能自个儿进去!”
点了点头,整了下衣衫,睿言步入御书房,穿过正殿,来到后面的偏殿。隔着珠帘,睿言见到里面靖暄正单手撑了额头,似在闭目思索。
睿言隔了珠帘,撩衣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里面顿了下,才传来靖暄多少显得有些无力的声音:“进来吧!”
“是!”睿言撩起了珠帘走了进去。上前行了礼,睿言见靖暄似是没开口的意思,便直接道:“已经叫太医去景秀宫瞧过了,皮肉伤重了些,没别的大碍!”
靖暄半晌才抬了头,眼眶竟是微红,抬了抬手,示意睿言起身。定了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明日早朝,你去代朕处理吧,朕想歇会儿!”
“儿臣遵旨!”。
顿了半天,靖暄紧盯着睿言,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他的肩膀,“若身体不适,也不用强撑!”
睿言微微点头,“谢父皇关心,儿臣没事!”。
长出了一口气,靖暄终于将话题转到了睿情身上,“你觉得朕罚睿情……罚重了吗?”
“儿臣不敢……”睿言想说不敢妄言,结果却叫靖暄不耐烦的打断,“朕不想听你说废话,想说什么就直说!”
睿言微低了头,半晌才道:“有些重了!”。
“你们俩现在倒是感情好!”似是猜到睿言会这么说,靖暄哼了声,心里有些酸涩的味道,两个原先不合的儿子竟也这么好了,为何他这个当父亲的却是跟儿子越来越生分了似的。
睿言微蹙了下眉头,复又跪下,望了靖暄道:“儿臣斗胆,只是就事论事!这次的事很突然,加上先前的事,睿情心里似乎总是有个结解不开,所以心里有些抑郁不快也是免不了的。再者,怎么说睿情都是皇子,心里有些傲气,被人指了鼻子骂,是儿臣的话也是绝不会忍的!所以,儿臣恳请父皇勿在生睿情的气了,睿情已经挨了罚,父皇就消消气吧!”
“你当我罚他,只是为了消气?”靖暄眉头紧皱,眼里是说不出的伤感,“你说他心里有结解不开,他抑郁,他不快?那根本就是他在那赌气!跟他自己赌气!跟朕赌气!朕再不管他,他就真的不当自己是宗政家的人了!越来越散漫了!”。
睿言低了头不说话,靖暄瞪了他半天,才叫他起来,缓了语气,忍不住问道:“哪个太医去瞧的?”
“回父皇,是张太医跟李太医!”
点了点头,靖暄又道:“到时叫太医院留个人在景秀宫,有事随时叫,还有御膳房那边,荤腥油腻最近都少点,就……多做些他喜欢的吧!”
“是,儿臣一会儿就吩咐下去!”。
“这回的事还连累了春风受罪,你皇叔宝贝春风宝贝的紧你也是知道的,回头去跟你皇叔赔个不是,替朕看下春风!”。
“是,儿臣过会就去趟王府!”睿言答应着。
靖暄摆手,“也不必那么急!你身子养的才好些,还是少累点!”。
睿言本想说自己无妨,但想了下,到口边的话还是改了:“谢父皇关心,儿臣知道了!”
靖暄意味深长的看着睿言,也不说话。睿言叫靖暄这么看着多少觉得有些尴尬,微低了头,低了声道:“儿臣还有一事……”。
“讲吧!”靖暄摆手示意睿言但说无妨。。
“儿臣是想……父皇若是得闲,去景秀宫瞧眼吧!”。
靖暄半晌才“嗯”了一声,接着转身回到位上,挥手道:“没别的事的话,你就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待睿言退下,靖暄立刻招了人去太医院将张太医跟李太医给传了来,等人来了,自是细问了遍睿情的情况,知道睿情伤的不轻,靖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忍了半天,好不容易捱到晚膳过后,才终于开了口,让摆驾景秀宫。
睿情侧身靠坐在床头,一手半遮了面,似是在养神。宫女端了晚膳进来,唤了几声才见睿情抬头。由着宫女喂他吃了几口东西,没一会睿情就恹恹的摆手不肯再吃。
那宫女叫雁儿,是文太后跟前的,专门留下来照顾睿情的,见睿情才吃了几口就不愿再吃,便开口劝道:“殿下还是再吃些吧……”话才出口,睿情就不快的斜了她一眼,雁儿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顿了下便改了口道:“那奴婢替殿下打水擦个脸,殿下早些歇了吧!”。
睿情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回复了先前的姿势靠着,由着一群奴才在边上忙这忙那。睿情并没有在那思考什么问题,只是他现在没有睡意,靠在那也只是因为他不愿意趴着,趴着的姿势怎么都会让他觉着丢人的很。。
靖暄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他以为睿情是睡着了的,坐到床头抬手移开睿情遮着脸的手,结果父子俩意外的对视上,惊诧之余更多的则是尴尬。。
雁儿端了水盆进来,那边父子俩还是相对默默无言,气氛沉闷的叫她愣愣的站那是进是退都不知道。好在靖暄注意到了边上的雁儿,问清她要做什么,便让她放下水盆出去了,几乎每天都是饭来张口的皇帝陛下亲自拧了毛巾替睿情擦了脸。。
可能是巾子温热的原因,才贴上去就见睿情脸颊微微泛红,温热的湿气竟灼的睿情眼睛好痛,原本明亮的眸子里很快的蒙了层水雾,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的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抬手擦了半天却是怎么都擦不尽。靖暄默叹,拿着巾子耐心的替他擦着挂在脸上的泪珠。睿情捂了嘴巴不想将呜咽之声泄出来,可越是忍,便越是忍不住。。
靖暄心里也是酸涩的,一句话没多说,揽过睿情的肩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睿情在贴上靖暄胸膛的那刻便大哭了起来,哭的声嘶力竭。靖暄轻拍着睿情的背,自己也忍不住抹了两把眼角。待哭声渐止,睿情却扎在靖暄怀里不愿抬头,靖暄轻笑着拍了拍他脑袋,哭完了倒矫情起来了。
“来人!”靖暄对外道。
睿情一听靖暄唤人,忙抹了把脸撑起身子,情急间忘了身后伤重,屁股贴上了床铺,疼的他一下子弹了起来,狠抽了口气,瞥了眼在旁微笑的靖暄,睿情脸涨的通红,也不好意思伸手去身后安抚两下,只得侧身向里,咬了拳头强忍着阵阵疼痛。
靖暄大掌移到睿情腰侧轻拍着,对着在外听候吩咐的雁儿道:“添些热水进来!”
睿情生怕靖暄说要看他的伤,伸手按在腰间的系带上,紧张的看着靖暄。好在靖暄并没此意,只是轻拍着睿情,一言不发。雁儿进来添了热水,拧了巾子递给靖暄。
“睡吧!”靖暄语气温和,替睿情擦了脸,又抽走了他靠在身后的垫子,扶着他一点一点的侧身躺下。睿情大哭一场也是耗了不少力气,外加靖暄的软语安抚,睡意袭来,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便睡着了。
见睿情睡着了,靖暄才示意让一直在外面候着的李太医进来。轻手轻脚的将睿情的裤子褪了,李太医瞧了眼伤口的情况,又上了层药,只道伤口略深了点,过个三、四日应该能结痂。靖暄未多言,这伤势他也预料到了,不管怎样,他都是要给睿情留个教训的。
回宫前,靖暄不太放心,又将景秀宫上下嘱咐了遍,令他们无论如何照顾好二皇子,众人领命,自然是丝毫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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