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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邵纪事

_12 月澜听河(当代)
  “我真的希望我不是太子!”睿言轻语,随即又对春风道:“别告诉我父皇!”
  点了点头,春风看着睿言额上冒出的一层细密的汗珠,把了他的脉,看来又严重了,春风拿了针,一边寻着穴位,一边同睿言说话,试图能分散他的神经,“如果你不再是太子,你会去做什么?”
  “我?”睿言微睁着眼,心口的疼痛让他觉着无力,但还是提了气,一字一句的道:“游历天下,带着心爱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很好啊!”春风下针,“会实现的!”。
40  不知何时起,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天阴沉沉的,叫人心里压抑的难受。
  睿言痛了一夜,只是痛醒跟痛晕的区别。春风一晚上守了睿言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当睿言痛的难耐的时候还要试图跟他说话让他分散注意力,可谓是心力交瘁。
  早上鸡鸣三声,蓉娘又过来看情况,端了熬好的热粥要喂睿言,结果睿言只吃了几口就“哇”的一下全吐了出来。春风一晚没睡,眼睛通红,瞧着睿言毫无起色,急的直跺脚,好在吴郎中这时赶来,说是早上可以去医馆再寻几味药来,春风二话不说拉了吴郎中就往外冲。
  “回来!”睿言脸色暗沉,捂着胸口将春风叫住,“你别去!”
  “为什么?”春风皱着眉,昨晚的药显然效果不佳,他必须重新寻药配药!
  “他们肯定还在找,你,别去!”睿言说话显得有些吃力,“既然蓉娘信得过吴先生,那就劳烦吴先生了!”
  蓉娘握了握睿言发凉的手,替他掩了掩被子,起身过去,对春风道:“你将方子写来吧!”说罢,示意吴郎中同她出去,两人在屋外说了几句,那吴郎中突的变了脸,时不时的往屋内瞟两眼,再进来时,话也不敢多说的样子,只是听春风说了几句,一边想,一边出了门。
  早朝时,睿言没有到,靖暄心里隐隐不安,只是议了几个问题就让退朝了。起身离位,靖暄令李福去东宫走一趟,然后又让人去召睿情到御书房。
  东宫自然是没有睿言的影子,李福抓住没来得及躲起来的小路子,硬是带了他到御书房。一见到皇上,小路子吓的腿软,忙跪地磕头请罪。
  “太子呢?”靖暄沉声喝问。
  小路子舌头都打结,这时候他哪还敢撒谎,自然是一五一十的有什么招什么。靖暄一听睿言外出未回,先是生气,紧接着便是担心,想起昨夜睿情的举动,更是忍不住道:“让你们去把二皇子找来,怎么这么半天人还没到!”
  靖暄摆明了在生气,小奴才们自然一个个努力磕头,嘴里念叨着“皇上恕罪”等语。
  “一群废物!”靖暄差点扔了手里的茶杯,好在来了道及时雨——“皇上,二殿下来了!”
  “叫他进来!”
  睿情听闻靖暄召见他时就知道是为何事,他本就有他的打算,所以见到靖暄也不显得慌张,“儿臣参见父皇!”
  靖暄抬手,示意左右退下,方看了跪在地上的睿情道:“朕只问你一句,睿言在哪?”
  “儿臣如果说不知道呢,父皇信吗?”睿情跪的笔直,挺了腰杆,看向靖暄,满是质问的味道。
  靖暄蹙了下眉,缓步走到睿情身边,半晌,开口道:“你叫了朕十六年的‘父皇’,朕自然信你,只是……事关言儿……”。
  说到底,还是睿言比他重要!不过也是,谁叫睿言才是父皇亲生儿子呢!只是他还是不干,“父皇眼里为何有的总是大哥?”睿情抬头望向靖暄,眼里是恳切,他真的希望靖暄能多关注他一些。
  对上睿情询问的目光,靖暄竟是摇头苦笑,一声叹息,缓缓开口道:“朕知道,你六岁那年,偷偷将李将军猎得的兔子从围场抱了回来,替它疗伤,你给它起了名叫小球,一直养了它两年,它死的时候你哭了两天,最后,你将它葬在了你寝房窗前的那片牡丹丛下。”迎着睿情吃惊的目光,靖暄继续道:“你八岁的时候就背完了四书,甚至拿里面的句子跟师傅理论,气的师傅要打你板子,你却跑到假山躲了大半天;十岁读完五经,除了言儿,没人敢跟你说理;你棋艺很好,不比言儿差,你喜欢去宫外的聚贤楼跟那些人下棋论画,你的那幅初春融雪图,朕很喜欢,很难想象,那出自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之手。”
  父皇原来知道他的小球,知道他闹学堂,连他偷跑出宫居然都知道!睿情张了嘴,却是一个字说不出,眼里含了泪,他原以为他做什么父皇都不会理会,原来,父皇都知道!都知道!
  “当初朕罚言儿抄书,你倒好,令几个小太监抄了十份,将言儿辛苦抄好的给调了包,朕还以为言儿糊弄朕,倒是害了他挨了顿冤枉的打!”脑海里回忆着一件件往事,靖暄拍了睿情的肩膀,儿子是大了,可再怎样,都是他的儿子!。
  “父皇既然知道,为何不为大哥讨回公道?”睿情带了鼻音,努力忍了没掉泪。
  “已经罚过一个了,难道再揍一个?那太后还不跟朕没完!”靖暄失笑,“再说,你叫朕如何罚你?你非朕的亲子,但朕却一直视你为己出,朕怕啊,怕你受了委屈,怕你过的不好,所以宁愿叫言儿委屈点,也不愿你失了家的感觉。只是朕似乎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朕同言儿之间的隔阂似乎越来越深,而你……”
  “父皇!”睿情抱了靖暄的腿,眼泪唰唰直往下淌,“我一直以为,以为父皇不要我,以为父皇讨厌我!”睿情呜呜的哭,如个孩子似的,“父皇,对不起,对不起!”
  “行了,别哭了,还是个男子汉吗?”靖暄摸了睿情的脑袋,话语依旧温和。
  睿情有些不舍的松了手,抹了两把泪,跪在地上眼圈红红的看着靖暄。
  靖暄默叹,收起温和的笑,随即板了脸,“哭够了就说吧,你大哥呢?”
  “父皇为何觉得睿情不会……”
  “你不会害言儿,要你真会害言儿,也不会一口一个‘大哥’的叫他!”靖暄看穿睿情的心思,“快说吧,再不说,小心真打你一顿!”
  “那父皇直接打吧!”睿情微低了头,眼睛却是向上看着靖暄,“我是真的不知道大哥在哪里!”
  靖暄一惊,难道他想错了?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哥在哪,我真的不知道!”睿情说到最后有些小心翼翼,因为靖暄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到底怎么了?”靖暄皱眉。
  “厉海峰想谋反,欲……让儿臣……夺位!”睿情说的小声,从怀里拿出一本本子,递给靖暄,“父皇可以瞧瞧这个,厉海峰收买了好些人,贪污受贿都没少做!他知道昨日大哥会出宫,于是就设了埋伏……”
  靖暄翻了两下那本本子,听睿情说睿言中了埋伏,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去吧,把你大哥找回来!”
  “父皇……不怪睿情吗?”睿情小声问道。
  靖暄瞪眼,“等你大哥回来了再收拾你!”
  睿情一吓,缩了下脑袋,起身忙告退准备出去。
  “回来!”靖暄叫住睿情,“知道怎么做吗?”
  “儿臣一定深入敌营,誓死找回大哥!”睿情回复了惯有的笑容,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42  睿情换了身青莲底子点白玉兰花纹半袖长衣,手里一把折扇,端坐在阅德楼里静静的品茶。
  厉海峰急急进来,匆匆一礼,忙道:“殿下去见皇上了?”
  “太子失踪,你觉得能瞒的住皇上?”睿情瞥了眼厉海峰,轻笑,“我已将找寻太子的事应承下来了,只要你抓紧了找人,别的不用管!”
  厉海峰眼角抽搐,心想昨晚若是睿情不阻拦,大概人已抓到了,只是现在他这么说,倒全是他的不是,于是也不再纠缠这,话题一转:“听说皇上召见了苏城、邱煜,殿下可知为何?”
  “皇上招苏城,本是想让他一同找太子,后被我挡了,现在苏将军该是同皇上在御花园品茶下棋,找邱煜也只是问了下太子近况,宫里暂时有我稳着,你别多问了!”睿情多少显出不耐,“厉大人问题问完了?那本殿也要问你几个问题了,人,你到底准备什么抓来?”
  “这……人都派出去了,该是快了!”
  “听你这话,似乎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殿下稍候,臣一定将此事处理稳妥!”厉海峰阴沉着脸,转而道:“臣等商议,太子虽没抓住,但他已中毒失踪,这一点也不会影响我们下面的行动!”
  “你想怎样?”睿情不动声色,轻啜了茶,对周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见人都退了出去,厉海峰又上前了一步,拱手道:“靖渊王爷外出剿匪,苏城虽然手握兵权,但多数精兵都驻扎城外,剩下的翁业同邱煜那些人,都是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根本没有真正的实力同我们对抗,所以,只要殿下下令,我们随时可以动手!”
  睿情轻叩了桌子,厉海峰、张蔚在朝中自有一派势力,从来都是同翁业、苏城等人作对,既然他们有信心随时可以动手,看来是计划完全了,“你们认为,何时最佳?”
  “臣等看来,我们行事是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厉海峰放低声音,“此地是非多,还望殿下移驾寒舍。”
  “想必另外几位大人已经在你那儿了吧!”睿情轻笑,起身往外走去。
  才进厉海峰的相府,就有人来报,说是查到了太子的行踪。
  “在哪里?”睿情一把抓过报告情况那人,喝问道。
  “有探子报,太子同小王爷应该在弥陀巷的一户人家里!”那人似乎没想到,平日看着温和的二皇子居然力气居然这么大,他整个脖子都叫睿情卡在手中,再多用力些,大概就断了。
  “什么叫‘应该’?”睿情显然对他的消息感到不满。
  “属下们查了,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曾经是太子的奶娘!而且,大早上的有人看见一个郎中从她家中进出!”
  睿情松了手,将那人丢到地上,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原来人在蓉娘那儿啊!”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抓人!死活不论!”厉海峰在旁跳脚道。
  “慢!”睿情抬手打断厉海峰,不屑的撇了眼他,“大白天的,还是不要惊动四周街坊,带几个人,本殿亲自去接太子殿下!”
  睿言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折腾了一晚上,他真的很累了,眼眶下已经泛出了乌青,脸色蜡黄,用春风的话来讲,他现在真的有些“惨不忍睹”!无奈这种时候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他最大的努力去放松自己的思绪,争取做到什么都不去想。
  春风趴在床头眯了一会,一醒来便去瞧在一旁熬着的药,瞧完又回到床边,拿过蓉娘放在一边的粥,递到睿言跟前,“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
  轻摇了头,睿言看向春风,“蓉娘呢?”。
  春风伸头看了眼窗外,道:“在外面呢,吴先生去拿药了,还没来,蓉娘在等着。”春风搁了碗,抓过睿言的手腕又开始帮他诊脉。“现在天已经亮了,我们还不能出去吗?我们可以不进宫,去王府也不行吗?”
  “现在外面状况我也弄不清!”睿言轻叹了口气,“春风……”
  很少听睿言当面叫自己的名字,而且声音是低低的,很温柔的那种,可能是他现在身体很虚弱的原因吧,春风总觉得睿言叫他的名字是件很别扭的事,“干嘛?”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春风瞪大了眼,忙起身看向周围。
  “我不是说周围有人!”睿言看着春风紧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我们躲在这边,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那肯定啊!”春风一屁股坐回床边,显得有些烦躁,“你都说外面到处是人,那我们还怎么出去啊!”
  “你叫蓉娘进来下!”。
  “哦!”
  “蓉娘,给你惹麻烦了!”睿言见蓉娘进来,带着歉意的道。
  “怎么说这话了!”蓉娘走到床边,握了睿言的手,满是心疼的替他抹掉额上的冷汗。
  “蓉娘,你带着孩子先去别地方躲下吧,我怀疑他们快找来了!”。
  “那怎么行!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蓉娘听了睿言的话立马拒绝。
  睿言自然知道蓉娘会这么说,只是他必须劝她离开,“那你就能丢那俩孩子不管?”
  蓉娘不说话。
  春风站在一旁,突然道:“要不蓉娘你去王府送个信吧!”
  睿言看向春风,春风以为睿言嫌他多嘴,立马闭嘴。半晌,睿言道:“王府还是别去了,周围肯定有人盯着!要送信,去易荀那!”
  “易荀跟我爹一道去剿匪了呀!”
  “易荀是不在,但他家里可是住着人的!”
  “啊?谁啊?”春风好奇,“呃,易荀好像没有老婆吧……”
  睿言笑出了声,“易军师没娶妻,自然没老婆,在他家的,是翁业!”
  “翁业?”春风有些不明白,翁业官拜右相,肯定有自己的府邸,怎么会在易荀那?
  睿言似乎不想再多说,将腰间的一块玉佩拿了下来,递给蓉娘,“你带着孩子一起出门吧,就像平时那样,然后去东街的雀儿巷,右相府后面就是易荀家,翁业肯定在那,把这个,给翁业!”
  “用跟他说什么吗?”蓉娘问道。
  “不用,他是个聪明人!”
  “那……那我去送信,你们小心点!”
  蓉娘才走,吴郎中就来了,拿了几包药,都是配好的,他将药交给春风,问是否还有需要。
  “谢谢您了,暂时就这样吧!”春风接过东西,然后就送吴郎中出去了。回到屋里一看,睿言居然下了床,“你要做什么?”
  “没,只是觉得现在感觉还可以,下床动一动。”
  春风撇了嘴角,有些不悦的道:“你还是少逞强吧!我只是将你的毒稍微的压下去了一点而已!”
  睿言淡笑而不语。
  看惯了睿言平日里的冰山样,见他笑还真是觉得怪。春风从一堆药里翻出几片参片,闻了闻味道,递给睿言道:“压舌头下面!”
  “什么东西?”睿言皱了下眉,但还是接过了春风递来的东西。
  “人参啊!我知道这肯定没宫里的好,但现在条件如此,你就将就下吧!好歹他能帮你提提神,补补血,有好处没坏处!”
  睿言没再说话,将参片含在舌头下。
  春风想叫睿言回床上待着去,嘴还没张开,人就叫睿言一把捂了嘴巴。
  睿言竖起食指搁在唇上,示意春风不要说话。
  外面有动静,而且,动静不小。
  “大哥,出来吧!”。
43  睿言皱眉不语,将春风拉到身后。春风心里发慌,看看睿言,看看门,危险的气息很浓,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大哥若是不想出来,那我只好进去了!”睿情似是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折扇轻敲着掌心,睿情一步步上前,站在门口却顿住了,转头看了趾高气昂缩在最后的厉海峰,“厉大人,要不能来敲个门?”
  厉海峰一听,笑笑不敢说话,他真是搞不明白,这睿情干嘛非要亲自过来,还好死不死的拽上他。
  睿情似笑非笑,转身扬手一掌挥出,脆弱的木板门自然成了碎末。随行的几个杀手聚拢在门口,紧盯着屋内,手中的刀剑已经出鞘。
  敌众我寡,再加上睿言的身体虚弱,要动武根本就是不可能,春风拽紧了睿言的衣袖,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外面,睿情站在门口,逆着光,脸上的表情实在看不清。
  睿情站在门口不动,睿言站在里面也不动,僵持了会儿,厉海峰在后面等不急了,匆匆跑到睿情跟前,催道:“还等什么,动手啊!”
  斜睨了眼厉海峰,睿情的眼里满是厌恶,折扇“啪”的敲在他肩头,睿情低笑着道:“厉大人,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厉海峰整个人一怔,僵硬的笑了两下,“殿、殿下,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厉大人知道为什么我要拖你来这吗?”
  对于睿情的问题,厉海峰摇头。
  “因为厉大人你不会武,杀起来容易啊!”睿情说话的同时已经出手,一手卡在厉海峰的颈间,死死的掐住。
  几个杀手都是厉海峰手下,见正主被制,自然对睿情出手。睿情将厉海峰摔在墙上,冲屋内道了句:“外面有马,走!”
  睿言知道现在跟睿情过招他肯定是必败无疑,所以他一直算计着如何保春风脱险,现在倒好,情势突变,睿情的行为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因为先前睿情的提议,所以带来的杀手数量不多,总共六个人,三个在外面同睿情斗,还有三个已经冲进屋里去找睿言跟春风下手。
  睿言才一出手就觉着浑身发软犯疼,硬是撑着躲过来袭,拖了春风直往后退。春风惊魂不定,左看右看,拿起一张圆凳砸在一人脑袋上,睿言见势,顾不上疼痛,矮身上前,扣住那人手腕,直接用他手里的刀在那人脖子上开了个大口子。
  结果了一人,睿言拿了刀撑地,喘的厉害。春风在旁见着手边有什么救拿什么,拿起来就冲那些人丢去。睿言现在不适合多动,也无力大动,所以,只要见人漏了破绽,他便迅速上前,一刀毙命。将三人杀了,睿言喘的更加厉害,春风不敢看地上躺着的三条人命,过去搀了睿言,带着他就往外跑。
  外面的情形虽然是三对一,但占据优势的还是睿情,春风扶着睿言,小心问道:“我们要去帮二哥吗?”
  睿言瞥了眼睿情,道:“他能行!我们走!”
  “哦!”
  厉海峰不晓得从哪里摸了把匕首出来,对着睿言掷了过去,睿言反应不过来,好在睿情察觉的快,挑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将匕首打飞。睿情还在跟人缠斗,只是出手变得更快更认真了些。
  春风拖着睿言走到外面,果然有几匹马,春风还没开始高兴,就听睿言道:“你会骑马吗?”
  “骑可以,但没试着跑快过!”春风实话实说。
  睿言摇头,扫了眼,指了匹看着还算温顺的马对春风道:“骑那匹,我跟你一起!”
  “哦!”春风匆匆的牵过马,上马之后,拽着睿言将他拽了上来。
  睿言坐在春风身后,头无力的抵在他后背上,“抓好缰绳,不管怎样,都不要松手!”
  “嗯!你,你别掉下去啊!”春风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睿言,拉了他的手环在自己腰上,然后两腿夹了马肚,“驾——”
  睿情杀了那三人,看着已经摸到门边,颤颤巍巍想要溜走的厉海峰,几步上前,手中展开的折扇快速的从厉海峰的颈间划过,顿时血花四溅,人已无了声息。出了门,睿情见春风跟睿言已经骑马上了大路,回头找自己的马,真是气愤,肯定是睿言挑的马,居然把他的千里给挑走了!气恼的哼了声,睿情也不敢多耽搁,随便挑了匹马就赶了上去。
  “春风!”睿言觉着不对,“你认识京城的路吗?”
  春风死死的抓着缰绳,“我,我哪里认识啊!”
  “前面左拐!”睿言开口,只是缰绳被春风操控着,而春风只是僵硬的抓紧缰绳,动都不动,所以,在睿言要求他左拐的路口,马儿却是急速向前。
  睿情在后面紧跟着,慢慢的也发现不对,皱眉,“搞什么!那是出城的路!”
44  春风从没这么骑着马奔跑过,他脑子里现在只记得先前睿言说的那句要他抓好缰绳的话,别的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春风,春风!跑慢点!”睿言坐在春风身后,他可以感觉到春风的僵硬,无奈他现在没有力气,除了□风“跑慢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我……怎么跑慢啊?”春风心扑通扑通的直跳,紧咬了唇,整个人僵着,连回头看睿言都不敢。
  “你!”睿言没想到春风是一点都不会骑马,心里大叹,这别到最后没被坏人杀了,倒是跟春风一起骑马摔死了!“拉缰绳!”
  “我一直拉着呢!”春风有种想哭的感觉,如果他没看错,前面似乎要进入人来人往的主干路了。
  在平时,不管是主持三省六部会议,还是替靖暄打理朝政,睿言都能做到冷静自持,现在可好,他的冷静一点都派不上用场,先不说别的,他自身情况就很糟糕,马背上的颠簸让他眩晕的厉害,肩上的伤口开始出血,心口的疼痛也逐渐加剧。疼的手都在发抖,可睿言还是搂住了春风的腰,带了喘息的开口:“避开人!尽量避开人!”
  春风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看着前面的人群,慌的扯了嗓子叫道:“闪开!快闪开!闪开——”
  众人纷纷避让,无奈还是有些摊点被马给踢了。
  睿情在后面跟的辛苦,睿言跟春风骑的是他的千里,那可是进贡的宝马,即使骑了两人,速度也是比一般的马要快。睿情在后面已经看明白了,春风根本就不会骑马,睿言现在肯定是身体情况太糟糕,要不然也不会任那马在人群里冲撞,他已经尽最大可能的加快了速度,但怎么都还差些距离。“春风,不能再往前了,要出城了!”
  春风听不清睿情在喊什么,头也不敢回的大叫道:“你说什么?”
  睿言自然明白睿情的意思,前面不过百米就是城门,那里肯定是有厉海峰的人,他们现在过去,无疑是送死的,只是春风现在根本停不下来!“春风!闭眼!”不管怎样,只能是赌一把了!
  “啊?”春风不解,他现在可是吓的眼都不敢眨,就怕撞上什么,睿言居然还叫他闭眼。
  “不要管了,闭眼!”睿言伸手捂了春风的眼睛,用力将春风的身子压低护在身下。
  “找死啊!”睿情在后面气急的骂了句,细看了眼,城门处果然是多了两排的士兵在那排查进出人员。算了,只能见机行事了!
  “来人速速下马,否则不客气了!”有士兵见有人要闯出城,立马拔刀拦了一排,春风看不见,但也感觉的出情况危急,睿言也是心惊不已,只祈求这马儿能英勇点冲出去。
  “我是二皇子睿情!都给我闪开!”睿情在后面大喝,在让那些人放松警惕的同时,睿情扯下腰间玉佩,直接用内力将上好的璞玉碎为两片当暗器掷了出去,正好打在中间的两个士兵的手腕上,那两人手中的刀一下子掉在地上,千里也就在此时撞开两人冲了出去。
  跑了一个,还有一个,士兵们看着睿情,直接提刀冲了上去。睿情蹙眉,他现在可没空跟他们打,直接是用剑气逼开了人群冲了出去。众人发现睿情十分厉害,自然是怕了,也不敢追上去,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睿情跑了。
  守城的将领是张蔚的小舅子,他从城楼上赶了下来,问清情况,直接派了十几人出城去追,然后自己赶着去找他的姐夫报告情况。
  出了城,千里更是撒了欢的跑,气的睿情直接大叫:“千里,停下!”
  千里是良驹,可它再优秀,那也只是马,人话它还是听不懂的,即使睿情已经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二哥!你让它停下啊!”春风从睿言身下探出脑袋,扯了嗓子大叫。
  睿情气的心底暗骂,谁让你们要骑我的马!
  “你放松点!往后拉缰绳!”睿情加快着速度。
  “我拉不动!”春风慌道。
  睿言已经快撑不住了,一口血压不住,直接喷在了春风的后背上。春风慌的忙问睿言怎么了,睿言没多少力气回他,只是伸手覆在了春风的手背上,“用力……没事的……我在呢!”
  春风感觉着背上的温热,再加上传入鼻尖的血腥味,心里大惊,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手抖着,心也慌着,默念着“用力”,狠一咬牙,闭了眼,使劲拉了缰绳。只是春风力气太小,他使了力气,但马还是没有停下,不过,速度倒是慢了点。睿情在后面紧紧追着,一点点的超到前面,待距离拉到有两丈的时候,睿情调转了马头,直接横在了千里的前方。
  春风瞪大了眼,眼睁睁的看着马儿撞上了睿情。春风大叫,直觉得身子腾了起来,然后整个人就这样摔了出去,只是露地的时候,身下是软的。春风喘了几个气才发现自己压在睿言身上,慌忙爬起来查看睿言情况。睿言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吓的春风直拉了他的衣服大叫:“喂,喂!睿言!睿言!”
  “你不是学医的吗?你再这么看下去,他真要死了!”睿情将两匹马牵了过来,掸掉身上的灰尘,拍了拍春风的肩膀。
  睿情蹲下,拉过睿言的手,贴着他的手心,慢慢的传送着真气。
  春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从怀里的小布包里拿出针来,直取睿言几大要穴。
  过了一会,睿情撤了力,起身看了眼不远处,“似乎有人追来了,我们走!”
  “我们往哪走?”春风问道。
  “这里就一条路,除了往前,没办法了!”睿情叹气,将睿言从地上抱起来放上马,还是让春风同睿言一骑,只是这回,换了匹马,而且两匹马也已经一前一后的栓在了一起。
  睿情上了马,回头对春风道:“看好他!”
  看着身前已经进入昏睡状态的睿言,春风应了声:“嗯!我知道!”
  骑出一段距离,过了一个岔路口,不远就看见一见破木屋,睿情停下,同春风将睿言扶了进去。木屋虽破,但好在还有张床,睿情脱了外衣铺在床上,然后扶了睿言躺下。
  “你在这照顾着,我去善后!”睿情说完就往外走。
  “啊?”春风一把拉住睿情,“你去哪?”
  “我们过来留了脚印,我去处理下,后面也有追兵,不管怎样,清理一批是一批!”
  “那么多人!”春风不放心道。
  “你不用担心我!你先担心下他吧!”睿情笑笑,示意春风去照看睿言。
  春风抿了抿唇,眉头纠结在一块,“二哥你小心点!”
  “我知道!”睿情还是温柔的笑着,然后出了屋。
  春风坐在床边,将先前慌忙中从蓉娘家拿出的东西排放在一旁,解开睿言的衣襟,先是处理了睿言流血不止的肩头,然后替他行了针。其间睿言有睁过两次眼,只是看了眼春风,便歪头又睡了过去。
  春风除了不断的替睿言施针,在穴位上按摩外,别的也做不了什么,这地方根本没药炉,即使有药,也没办法。春风心里难过,他总觉得是他害了睿言,如果他不跟着睿情出来,大概也不会到现在这样,如果他再跟师傅学点本事,大概睿言的毒早就解了。
45  睿言现在还在昏睡,只是眉头没有先前绷的那样紧了。春风很担心,他已经快没办法了,毒性越来越难抑制,再这样下去,睿言大概连明日都撑不过。
  春风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睿言,脑海还在回放着先前的画面,从睿言中毒,到睿情帮着他们逃跑,他根本看不懂这之间的纠葛,一切都发生的好快,他到现在还反应不过来。他一直以为睿情是好人,虽然他现在还是这么认为的,但睿情却对睿言下毒,这个他真的没法理解,这就是皇家所不能避免的纷争吗?平静的表面下是因各种嫉妒、愤恨、不理解所汇集的惊涛骇浪,为了各自的利益,发动种种阴谋与暗算。想到自己身边竟是充满了各种龌龊的欲/望的人,春风僵了身子,浑身犯冷。
  “嗯……”睿言轻哼了声,眉头突然皱紧,额上隐隐渗出点点汗珠。
  春风忙丢下脑中的各种想法,摸了睿言的额头,搭上他的脉,紧张的看着人,“睿言?”
  睿言微睁着眼,没有看春风,而是有些出神的盯了屋顶,缓了几口气,低声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春风闻言一愣,盯着睿言看了半晌才皱眉道:“你想这些做什么?”说完也不看睿言,只是拉开他的衣襟,手起针落。
  睿言轻勾了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说吧!”
  春风对于睿言的问话就当没听见,闭眼替睿言把脉。
  “虽然……我先前对你凶了点……你不喜欢我……”睿言也闭了眼,说一句,喘一会,“但,我现在没多少时间了……你就不能再多陪我说点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春风再也不能平静,生气的捶了床板,盯了睿言道:“说你快死了吗?是,你快死了,可我却没办法救你啊!我讨厌你,但救不了你我很难过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欢你,可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想哭啊!”春风哽咽着,用手狠狠的揉了揉已经泛红的眼睛。
  “你哭起来……就一副让人怜惜的模样……以后王叔再要打你……你就哭给他看……”睿言拉住春风的手,笑得越发温和。
  “我才没有哭呢!”春风听了睿言的话,鼻子酸酸的,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好不叫眼泪滑出来。
  外面有了响动,春风忙跳起来,从屋角拾起一根木头,鼓了勇气往门口走去。
  门被推开,春风害怕的闭眼就冲来人一棍子挥了过去,来人一吓,一把抓住春风手中的木棍,直接将木棍从春风手里抽了出来丢到一边。
  “别闭着眼了!”来人拍了拍春风的肩膀。
  “哎?”春风一听声音,猛的睁开眼,“二哥!”。
  “嗯!”睿情笑笑,“你闭着眼,能打的到人吗?”
  “没打到不正好嘛!”春风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睿情,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好几处刀口,忙紧张的问道:“二哥你受伤了?”
  “没有!”睿情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是狼狈了。转而看向睿言,睿情问向春风,“怎么样了?”
  春风低了头,声音闷闷的道:“二哥,你真的没解药吗?”
  睿情张了嘴,却没说一个字。
  “我已经很努力了!”春风吸了鼻子道。
  “嗯,我知道!”睿情拍了拍春风的脑袋。
  春风绞了自己的衣服,紧咬了唇,半晌才抬头看着睿情道:“二哥武功很厉害是不是?或许,你可以试着用内力把几处穴道封住,把毒性压制住。”
  “好!”睿情没有多想就答应了,走到床边,睿言正直直的盯了他看,睿情微偏了头,显示是不愿多接触睿言的目光。
  春风根本没注意到那边两人的尴尬,指着睿言身上各处穴道对睿情说着该怎么行气等等。
  睿情听完春风所讲,扶着睿言让他坐起来,然后双手抵住他的背心,慢慢注入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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