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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记

_33 树下野狐(当代)
电闪雷鸣。远处天池水柱透过云层,汹汹不绝地冲涌而下,环绕着断浪气旋斩形成越来越强猛的“龙水刀”,每一次卷舞横扫,都仿佛狂龙咆哮。其势刚猛凶暴,却又变化万千,崖边的几座冰峰被其撞中,登时摧枯拉朽,轰炸崩塌。
大地颤动。震耳欲聋,相隔数百丈,却仍能感到那惊天动地地雷霆威力,看不清科汗淮与天吴的身影,但观测那水刀卷舞地走向。以及古兕瑰光斩微弱的绚光,也能猜到战况业已骤然变化。
蚩尤大喜。龙族众将欢呼如沸,士气高昂。
西王母紧蹙的眉头亦渐渐舒展开来,海水般清澈透蓝的眼波,闪烁着不易察觉地喜悦与温柔。
身畔。白帝微微叹了口气,悠然道:“难怪神帝将龙牙侯与青帝、赤帝并列为天下三大武学天才。倘若他象金神一般心无旁骛,浸淫武学,当今天下,又有谁是他的敌手?”
陆吾、英招等人无不凛然,想起天吴独闯单狐城,孤身连斗金神等四大顶尖高手,凶威盖世,如今却被科汗淮周旋戏弄,更是心有戚戚,暗想:“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于而立之年自创‘潮汐流’,随意改变经脉,意气双修?又有谁能在短短是余年感应天地之道,以气动雷,驾御‘龙水刀’?所幸龙牙侯象陛下一般淡泊无求,如若稍有野心,以其领袖群伦地无双智计,那可真要比烛龙、烈碧光晟难对付得多了。”
作者:翔§空2007-10-2921:41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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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复:蛮荒记第五卷九鼎第三章日月七星
雷声不断,水龙狂舞,转眼间,两人又已激斗了百余合。
天吴越斗越是惊怒,虽然早知科汗淮遇强则强,修为深不可测,却想不到以自己八极之躯,汲取了烛龙等人众多真元,仍难以压制其势。当年蜃楼城一战,功败垂成,让他逆转颓势,杀得自己招架不得,从容突围而去,难道今日当着天下群雄之面,又要重演此幕么?
方一分神,气浪澎湃,水龙迎头怒舞,“轰!”古兕瑰光斩震飞开来,水浪如狂飙劈入,护体气罩登时迸裂。“吃”地一声轻响,面门一疼,寒风扑鼻,黑木面具竟瞬间劈裂,迎风炸散开来。
众人齐声惊呼。月光疏淡,惨白地照着他地脸庞,额头上一道淡淡的血痕,沿着鼻梁,直抵人中。脸颊血肉模糊,紫红金碧,到处都是化脓恶疮,前额、颧骨、双耳,分别长着七个小头,眼珠转动,尽带狞笑,瞧来说不出地丑恶凶怖。
科汗淮微微一怔,似是也没料到这一刀劈入,竟能将他的面具震裂,摇了摇头,淡淡到:“当年玉面郎君,称羡北海,又何苦为了虚名权柄,如此作践自己?”
天吴恼羞悲怒,杀机大作,枉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科汗淮,你道天下人都象你,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抛家弃族,连命也不要了么?”募地翻身飞转,周身绚光怒爆。
众人呼吸一窒,仿佛被狂潮推送,身不由己地踉跄后退。陆吾脱口喝道:“龙牙侯小心,他要变作八极虎身了!”
话音未落,天吴凌空咆哮赫然已化作一只八头巨虎的庞然怪物。遍体白纹,惟有背脊上有一片青黄绒毛,八个人形头颅疤痕遍布,不住地转动狞笑,碧眼幽然如鬼火,凶光闪耀。
蚩尤大凛,他虽从拓拔野、陆吾等人口中听说了天吴八头兽身的模样,亲眼目睹,仍觉得说不出的厌惧震撼。五族众女更是惊呼尖叫,纷纷朝后奔退。
天吴昂首睥睨,喉中不断发出隆隆怪吼,似哭似笑,凶怖狂暴,忽然狂飙似地猛扑而下,八条五彩斑斓的虎尾卷引飓风,挥舞横扫,霎时间冲过滚滚水龙,四只硕大尖利的虎爪朝着科汗淮当头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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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乐汹汹,众鬼兵呼号围冲,那阴阳双蛇亦抛开拓拔野,咆哮飞腾,双双朝青帝元神扑去。
拓拔野翻身骑上乘黄,势如急电,喝道:“滚你***紫菜鱼皮!”腹内定海神珠逆旋急转,无行相生相克,环绕着天元逆刃,掀卷起一道五彩眩目的滚滚光浪,轰然劈入双蟒之间。
他地“极光电火刀”与青帝地极光气刀都源于北海。异曲同工,却又融合了“五行谱”、“回光诀”、“潮汐流”、三大神功,加上五德之身,天元逆刃,定海神珠……威力可谓惊天动地。真气之强猛虽略逊青帝。但凌厉变化,犹有过之。
这一刀劈出,气浪迸炸,鳞甲纷飞。阴阳双蛇怪吼抛弹。竟被齐齐震退开来。拓拔野右臂亦酥麻阵阵,纵声长啸,刀光狂卷,数使名尸兵方接近,立时被扫得炸裂飞扬。粉身碎骨。
乘黄怪嘶,直冲而下。
阴阳双蛇暴怒狂吼,穿舞交缠,巨尾挟卷狂飙,左右猛击。拓拔野抱紧纤纤。刀浪怒转,划国道道绚丽光弧。施展“天元诀”,将蛇尾连续震开;乘隙凌空抛出炼妖壶,涡旋逆转,登时将缚南仙与青帝元神闪电似的收入其中。
“哐当!”蛇尾横扫在炼妖壶上,彩光晃荡,神壶冲天飞起。
拓拔野骑着乘黄破空尾追,天元逆刃裹卷极光电火刀,光弧飞转,凌厉刚烈,有如雷霆咆哮,大河卷泻。
气浪交织,方圆数十丈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绚丽光球,螺旋飞舞,受其所激,冰湖狂涛怒涌,喧腾如沸,众尸兵不断地被迸炸掀飞,怪叫凄厉,饶是那阴阳双蛇凶悍绝伦,一时也莫能奈何,惟有咆哮腾舞,游离在外。
乌丝兰玛嫣然笑到:“好一个旷古绝今的‘天元极光刀’!难怪当日穷山之下,阳极真神竟会被你碎尸万段。只可惜拓拔太子纵有通天之能,也无回天之力,杀得了仇人,却救不回至爱。”
说到最后一句,左手忽如兰花徐放,掌心赫然有一绺如火的秀发,柔声道:“龙女生于北海,死于北海,也算是魂归故里,永得安息了。”
拓拔野脑中“嗡”地一响,如雷贯顶,呼吸瞬间窒堵。几在同时,绚光刺目,情镜又朝他当头照到,魔乐喧阗,幻象乱舞,周遭四处,都是雨师妾似悲似喜地温柔眼波;耳畔心间,尽是她沙哑柔媚的声声呼唤……
“呜———嗷!”当是时,双蟒咆哮甩尾,从两侧轰隆夹击,极光气浪登时迸裂,拓拔野眼前昏黑,和纤纤、乘黄一齐朝后翻飞,肝肠寸绞,疼得连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脑中却反反复复地回荡着一个声音:“她死了!雨师姐姐她……死了!”
忽听炼妖壶内传来青帝的一声大喝:“小子,意守丹田,摈绝幻象,不要受这妖女蛊惑!”神智陡然一震,幡然醒悟:“是了!雨师姐姐中了‘弹指红颜老’,若真毒发身亡,头发又岂会如此火红?”
一念及此,眼前万象登消,只听怪吼凄厉,那黑白两条巨蛇团团盘旋,已将他二人与炼妖壶缠困其中,穿梭收紧,光波气浪四面澎湃狂涌,呼吸一窒,周身如被无形气绳所缚,勒得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处,几欲爆裂。
纤纤更是被压得俏脸涨红,舌尖微吐,眼见便要不醒人事,拓拔野大凛,凝神聚气,急旋定海珠,蓦地一声大喝,五行真气绕体逆旋喷涌,硬生生将双蟒气浪朝外震退几分,借此空隙,夹骑乘黄破冲而起,直没炼妖壶中。
方一冲入壶口,立即朝后抛出两仪钟,急念法诀,叱道:“大!”神钟碧光鼓舞,瞬间变大十倍,逆向飞转,堪堪将炼妖壶口紧紧封住。
“当!当!”连声,双蟒巨尾猛撞在钟壁上,嗡嗡狂震。压力骤消,纤纤“啊”地一声,脸红如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魂稍定。
拓拔野却不敢有片刻怠慢,一边火目凝神,隔物眺望壶外情景,一边聚气双掌,利用定海珠神力,御使着炼妖壶飞旋转动,在双蛇与惊涛骇浪之间回转闪避。两大神器结合一起,隔绝阴阳,固若金汤。即便偶被撞中,除了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之外,倒也无甚大碍。
低头望去,壶中悬浮着数以千计的气泡,赤红、橙黄、翠绿、银白、乌黑……五色缤纷,彩光流离。每个气泡中都抱膝蜷缩了一个胚胎似的怪物,想来是尚未炼化的五族地妖灵。气泡飞旋飘摇,错落相撞,交相辉映。闪耀出千万道绚丽诡异的光芒。
缚南仙盘腿悬浮于神壶中央,正自闭目调息。青帝元神如一团幽幽碧火,跳跃不定,时而聚合成人头形状,时而又震散如青烟。缭绕飞扬,偶一撞中妖灵。立即将起震荡飞散。
拓拔野心中一酸,知道灵感仰魂魄此番受损极重。一旦离开这炼妖壶,只怕立时遍要灰飞湮灭。虽仍难接受他是自己生父,但想到木族有史以来威名最着的两大青帝,纵横天下,四海畏服,最终却都如孤魂野鬼,难得善终,不由一阵锥心彻骨地悲凉难过。
青帝却似毫无恐惧、骇恼之意。嘿然道:“祸福相倚,天命难测。相隔五载,寡人居然又回到了这炼妖壶中。谁能想到当年困我之器,今日竟成了护我之物?就连和我几番交手的对头小子,也成了寡人之子!”说到最后一句,放声大笑,碧魄如烛火飘摇。
他一生孤高无桀骜,我行我素,对于所谓“命运”、“天意”素来嗤之以鼻,凡世人说不可为者。偏要逆天而为之。空桑化羽之后,生无可恋,更加愤世嫉俗。这一夜之间,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性命垂危,却平得一子,心中百感交叠,狂妄乖戾地性子不知不觉间也大为转变。
缚南仙“呸”了一声,。睁开眼睛,咬牙切齿道:“贼老天有什么好?害得我母子失散二十年,一出来偏又遇到这小贱人!天儿,打开壶口,我要出去将她千刀万剐!”她被翻天印撞断奇经八脉,伤势极重,怒气上冲,脸色登时涨得通红,胸脯剧烈起伏。
纤纤道:“娘,你是如何认得那老贱人的?她又是怎么抢走拓拔……太子的?”她对水圣女素无好感,得知她曾将父亲封印为窫窳,更是厌恨入骨,听闻缚南仙动辄斥之为“贱人”,大感同仇敌忾。
缚南仙秀眉一扬,想要说什么,瞥见旁侧地青帝魂魄,忽然又是一阵羞怒悲楚,摇了摇头,冷冷道:“说来话长。等出了这里,杀了那贱人消恨,在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拓拔野见她神色有异,想起乌丝兰玛适才话语,心中疑窦暗起,略一踌躇,忍不住问到:“娘,水圣女刚才那句‘难不成你先瞧见,他便成了你的孩子了’究竟什么意思?难道……”
缚南仙大怒,厉声道:“臭小子,她胡说八道,挑拨离间,你便当真了?你娘地话倒没见你这般仔细!”从怀中抓出半枝铜锁,掷到拓拔野手中,道:“这是你爹的‘七星日月锁’,天下就此一枚,你自己比对比对,瞧瞧我有没有骗你!”
拓拔野凝神端看,那铜锁绿绣斑斑,形如并蒂奇花,左面地花朵圆如红日,右面的花蕾弯如银月,七片铜叶则排列如北斗,颇为古朴精美,只是下方地锁扣已被利器削断,不复可用。
灵感仰淡淡道:“她说得不错,这是太古东方青帝所传之物,又叫‘花信锁’。那年春天,冰雪初融,我到天帝山找神农比剑。没寻到他,便在冰川上自斟自饮,大醉了一场。醒来时正值半夜,雪山上下大雾弥漫,五步之外,什么也瞧不真切,隐约听见不远处的冰山传来阵阵动响,我只道四神农藏在那里,不肯与我斗剑,焦躁恼怒,循声径自闯入那冰洞之中……”
纤纤想起当日和拓拔野躲避翻天印,藏身冰洞的情景,脱口道:“是了,那定四娘被囚困之地。”
灵感仰道:“不错。只是天帝山素来是神帝禁苑,除了我之外,也只有那流沙妖女敢肆意出入,又有谁能想到神农竟会将九天翼龙封囚在雪山冰洞之中?洞内阴冷黑暗,走了几步,依稀瞧见前方数丈外,放了两个青铜酒壶,洞内传来一阵笑声,说:‘你总算来啦!这次我不和你比剑,只和你比胆。这里有两壶花酿,其中一壶我下了剧毒,由你先挑,谁喝了之后不死,谁便赢了,如何?’
当时我宿醉初醒,头疼欲裂,一心要与他斗个高下,那声音明明清脆悦耳,宛如女音,却稀里糊涂地毫无察觉,二话不说,凌空抓起一个酒壶,仰头直灌。刚喝了几口,便觉喉咙热辣如烧,五脏六腑也象被火焰烧着一般,头顶更如焦雷并奏,昏昏沉沉……”
纤纤微微一笑,心道:“是了,娘定是在两壶酒中都下了剧毒。她等的是神农,你找的也是神农,却偏偏自行撞上门来,说来说去,都是那神农作怪。”
第五卷《九鼎》 第四章 鹿死谁手(1)
灵感仰道:“我又惊又怒,神智反倒醒了几分,只道是那流沙妖女为了帮神农,故意设下陷阱害我,于是一边聚气逼毒,一边抛开酒壶,说:‘我已经喝了,你怎地还不喝?’话音未落,眼前一花,果然多了一个女子,拍手笑道:‘傻瓜,这两壶酒乃‘归墟蓝田花’所酿,蜜酒入腑肚,血气如岩浆,任你真气再强,这次也得乖乖认输啦。”
“归墟蓝田花?”拓拨野微微一愕,想起《百草注》中记裁了东海之外有无底大壑,是四海汪洋最终注入之处,名曰“归墟”。
壑中有座岛屿叫做“甘山”,其土蓝如海,故而又名“蓝田’’,岛上有一种温润如玉的奇花,相传每年春天来临之际,花粉随风飘荡,所到之处,草木葱茏,百兽交媾,是天下第一催情之物。
当年皮母地丘,他曾饱受“海誓山盟’’之苦,深知春毒淫药与普通毒药截然不同,越是运气强逼,血脉贲张,发作得越是猛烈,除了交合,几乎无药可解。
三百年来,缚南仙日思夜想打败神农,一雪前耻,在酒中下此催情春毒,多半是料定武功也罢,毒药也好,全都奈何不得神农,惟有此物,即便神农也克制不得。灵感仰虽然神动盖世,误服此毒,也只有徒呼奈何了。
果听青帝道:“我越是运气逼毒,春毒运行越快。周身火热,口干舌燥,却想不出究竟中了什么奇毒,盛怒之下,暮然出手将她制住,抓起那另一壶花酒。朝她喉中尽数灌入。心想,她既同中此毒,终得祭以解药……’’
缚南仙俏脸晕红,叫道:“别再说了!”
纤纤忍俊不禁,脸上也是一阵如火烧烫,已猜到后来发生之事。眼波忍不住朝拓拔野瞟去,心想:“原来他的身世竟是如此由来。”
青帝又道:“抓住她的胳膊,情火如焚。迷迷糊糊中也不知作了什么,等到醒来之时,才知大错业已铸成。她瞧见我的脸容,大吃一惊,跳起身,厉声喝问我究竟是谁,我见她并非流沙妖女。亦大感惊讶……”
缚南仙又羞又怒,不住地喝道:“你还说!你还说!”
青帝殊不理会,续道:“她听说我是当世青帝。更是怒火勃发,突然便施以辣手,激战中,我腰间的七星日月锁被她的龙翼九刀劈断,掉落在地。若挨了平时,我多半早巳雷霆震怒,但那时心中有愧。只想速速逃离。从此离开天帝山,再也不曾回去。想不到……想不到上天竞如此戏弄寡人,让她就此诞下一子,又让你我三人失散至今……”
话音未落。“轰”地一声剧震,神壶乱转,气泡纷飞,纤纤失声惊叫。险些从乘黄背上摔了下来。
拓拨野亦双臂剧震,朝后踉跄飞跌数步,心下大凛,凝神朝壶外探看,但见双蟒飞腾,巨尾雷霆猛击,黑白光浪螺旋怒舞,越转越快,仿佛太极光轮,其势之猛,竞丝毫不亚于翻天神印。刹那之间便连撞了壶身不下十次,震得众人金星四舞,骨骸欲散。
广成子也已跌出湖面,脸色惨白,盘膝坐在冰峰上,十指捏诀,口中念念有辞,御使着石印当空飞旋。
绚光如虹彩斜射,和乌丝兰玛的月母镜光纵横交织,笼罩着炼妖壶,又与双蟒的阴阳日双气交相融合、激撞,时而姹繁嫣红,时而深碧浅绿,变挨出五光十色地奇丽气浪。
炼妖壶内隆隆剧震,四周妖灵接连不断地炸裂开来,激荡起流丽万端的急流气浪,仿佛巨大的漩涡,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猛,四人沉浮卷溺,飞甩趺宕,被万千巨力不断地拉绞、挤压,翻江倒海,难受已极。
纤纤身下陡空,被枉流卷起,朝着壶壁当头撞去,还不等惊叫出声,手腕忽地一紧,已被拓拔野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耳根一阵烧烫,想要奋力挣扎,熟悉好闻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浑身登时酥软如绵,泪水竞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所幸拓拔野凝神扫望壶外,未曾察觉,她飞快地擦去泪水,又听青帝“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些妖魔小丑,竞想到用阴阳五行之气来炼化我们。宁疯子的‘五色烟华’炼烧陶器也罢了,用来对付寡人,嘿嘿。”
话音未落,那团魂识碧光突然横空怒舞,闪电似的没入纤纤玄窍,她失声低呼,又惊又怒,颤声叫道:“你……你想干吗?快出来!”丹田陡涨,真气爆涌,登时将拓拔野震退开来。
缚南仙大怒,喝道:“老混蛋,滚出来!要抢寄体,自己到外面找去!”飞身冲掠,手掌陡然按住纤纤气海,方欲将青帝迫出,却耳鼻拓拨野陡然扣住手腕,叫道:“娘,陛下此计大妙!要想破除他们的阴阳五行阵,就必以牙还牙,针锋相对!”
缚南仙一凛,已明其意。
纤纤腹内传来青帝哈哈大笑声:“知父莫如子。西陵公主,且让寡人替你打通奇径八脉!’’经脉突然灼烧如裂,“啊’’地一声,疼得香汗淋漓尽出,双足却径匀凌空抄踏,不听使唤地冲入两仪钟,急速盘旋。
拓拔野高声道:“妹子放心,青帝陛下绝不会伤你分毫!”亦旋身冲入钟内,取出十二时盘,绚先四射,投映在钟壁上。被壶外的阴阳五气浪所激,铜钟内壁早巳绿光充盈,太古蛇篆、男女裸图尽皆灼灼闪耀。
纤纤虽然自小刁蛮任性、胆大包天,却终究是十未经云雨的单纯少女,见那男女裸像水波似的浮映虚空,宛如在盘腿交媾,登时羞得双额如醉,想起刚才青帝所说的荒唐往事,更是浑身滚烫,闭眼怒道:“什么淫邪妖物,快拿开!”
奈何身不由己,双腿自行盘起。飞旋着坐在拓拔野腿上,一颗心更是嘭嘭狂跳,直欲从嗓子眼里蹦将出来,一时间也不知是惊是怒是羞是恼是毒是怕。
从睫毛间偷偷望去,他那俊俏如玉地脸容只在咫尺之外,肌肤相贴,鼻息互闻……这景象多么象……多么象在梦中呵,如果她睁开双眼,会不会又孤孤单单地醒于满床的月光中呢?
从那日在天帝苑与他重逢的那时起。每一日、每一刻,便恍恍惚惚,飘渺不定,而此刻,两两盘旋。绚光四耀,她更仿佛眩晕似的沉溺入一个虚幻而不真实的梦里。如果这只是一个梦。她又多么希望永不醒来呵。
但当她瞥见他颈前悬挂地泪珠坠子,心中陡一收缩。又象被尖刀猛烈刺痛,不知为何,郁积了许久的委屈、恼恨、伤心、苦楚这一刹那突然全都如山洪决堤、火山迸爆,泪水汹汹涌出,颤声哭道:“放开我!放开我!臭乌赋,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为什么……为什么……”犁花带雨,哽咽难言。
拓拔野心中大痛,紧紧将她抱住。手掌贴者她颤抖地后背,想要劝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青帝对姑射仙子素极偏私怜爱,此时虽已相信拓拔野必是己子,见此情状,仍忍不住大为着恼,嘿煞冷笑,传音道:“小子,你倒是处处留情,风流成性。姑射因为你。已自行辞去圣女之位,云游四海,杳无踪影。哼哼,若今目是她在此,又何必借这丫头之身,两仪双修!”
拓拔野一震,眼前闪过她的盈盈泪眼、淡淡笑靥,仿佛又听见她说:“吞下这颗鲛珠,你便会想起所有之事。而那些前生地旧事,你就忘了吧。你我之间,纵然真有三声之约,也注定是缘深份浅,如日月相隔……”心中又是一阵如绞剧痛。
当日雷震峡中,情景仿佛,也是误入陷阱,也是青帝附体,他与她也是这般盘旋齐眉,两两相对……是以当青帝附入纤纤体内时,他便立时猜透其意。
两仪钟与其他神器最大之不同,在与它必须由一男一女,合力驱动阴阳五行之气,才能转换八极,瞬间移位。眼下此地虽非大荒八极,无法瞬间脱逃,但青帝、缚南仙双双重伤,要想破除敌阵,惟有借助神钟之力,故技重施。
青帝淡淡道:“西陵公主,眼下天帝山上,五幸比剑会盟,有妖女正化作你的模祥,蛊感人心,暗图不轨,你若想尽快脱身,拆穿奸谋,就老老实实地放松经脉,循环阴阳两气……”
两人闻言大凛,待要相问,一股巨力突地从纤纤双手传来,将他们陡然震分开来。纤纤只觉丹田内真气如枉潮鼓涌,十二径脉、奇径八脉亦如春河冰裂、岩浆澎湃,席卷起强沛的滚滚气浪,透过双掌,汹汹不绝地冲入拓拔野体内。
拓拔野早有所备,意如日月,气如潮汐,双掌向上,与她双手紧紧相帖,越转越快,阴阳两气在体内、体外循环绕舞,犹如春蚕织茧,随之越来越密,渐渐只看得见一团绚光,滚滚流转。
包裹其中,肢体相缠,神魂相交,纤纤芳心狂跳,双颊醺然如醉,一阵阵从未有过的剧烈震颤从任督二脉直贯头顶,那感觉说不出的舒畅欢悦。(
钟内五彩流离,霞光大盛,眼前一花,仿佛与他同悬浩瀚宇宙,四月星辰流舞,天风呼啸……
她呼吸窒堵,泪水倏然滑落,凝挂在幻梦般微笑地嘴角。在这浩瀚无边、瑰丽莫测的世界里,只有星汉,只有风,只有他与她,只有那无始无终、无穷无尽、却又仿佛停止了的时间……
恍惚中,只听虚无飘渺处传来青帝地声音,嗡嗡说道:“小子,出此神壶,也不知寡人元魂安在?这些妖鬼苦心积虑,设下重重陷阱,就是要我说出‘种神大法’,嘿嘿,老子岂能让他们如意?你听好了,
‘种神大法’第一要诀,便是‘物我合一,神游天外,随风花信,遍处可栽……”
第五卷《九鼎》 第四章 鹿死谁手(2)
狂风怒舞,气浪如炸,霎时间,天吴虎爪巳拍至头顶。
科汗淮下意识地避身下冲,断浪刀朝上反撩,水龙卷舞,蜿蜒飞转,眼见便要与那虎爪相撞,天吴虎爪突然一壮,纵声怪吼,当空绚光怒转,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涡避,气浪强猛,持水龙瞬间倒卷吸入。
“轰!“冰地迸梨,须发倒舞,科汗准收势不住,顿时连同那“龙水刀“旋身拔起,一齐往气旋中心冲去。
“八栋大法!“群雄大骇,陆吾等人更是惊呼失声,天吴终于使出了这天下第一妖法。
单狐城中,他便曾出此怪招,险些持石夷真元尽数吞夺。此刻两人相距更近,科汗淮又巳倾尽全力,想要壮势全身而退,断无可能!
“嘭嘭”连声,水流喷涌,沿着那气旋四周剧烈冲天甩射,科淮右臂齐肩没入,半身悬空,绚光滚滚,只觉呼吸窒堵,周身真气随着那水龙狂流,滔滔泻入天吴丹田,惊骇之意一闪而过,蓦地凝神聚念,意如日月高悬。
天昊哈哈狂笑,霓光怒爆,那涡旋气流越来越猛,四周冰石翻滚,接连不断的拔地破空,螺旋冲来,百丈外的十几个龙族将士被那狂风所卷,亦踉跄前跌,若不是被后方群雄及时拽住,亦随之腾空卷入其中。
嗤尤惊怒交迸,等要冲上前去解困,却被晏紫苏紧紧拉住,低声道:“呆子,五帝比剑,生死自负。若有旁人干涉,不但被救的一方完自由诗,解救的人也从此被逐出五族,永不能返回大荒,你放心,真到紧要关头,西陵公主和西王母自会设法相救。
他转头望去,西王母脸色惨白,双拳紧攥,象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此时此刻,竟连这素来镇定睿智的大荒第一圣女也似束手无策。而纤纤站在数丈外,满脸忧骇,咬唇不语,更是六神无主。
蚩尤蓦一咬牙。挣脱晏此苏,喝道:“科大侠对我恩重如山,见死不救?我本就是五族弃民,大不了带苗民再回荒外便是!”
正欲冲身上前,忽听:‘轰“地一声,科汗淮竟陡然挥出左掌,气刀结结实实的怒撞在天吴虎身左肋。
天吴吃痛狂吼,涡旋陡消,四只虎爪雷霆猛拍而下,重重地扫在他肩头,登时将他打得飞旋怒转,鲜血狂喷,一头撞飞到数十丈外。
气刀既消。水龙狂舞,倏然冲天消敛。远处云层滚滚,水柱应声坍塌,直落天池。奇变陡生。众人哗然惊呼,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学生小说手打科汗淮双何以能在无休止气汹汹外泻,周身动弹不得的情形下,突然聚气左掌,反攻脱身?
惟有白帝、应龙、祝融隐隐猜现大概,科汗淮自创潮汐流,能随意变换经脉路线,方才生关头,必是集聚意念,骤然改变经络,将真气送入左手,趁着天吴不备,攻袭其兽身空门。
可惜真气冲泻不止,刹那间所能外调终究不多,否则这一掌劈出,谁胜谁负,可真难预料了。
天吴狂怒暴吼,蓦地腾空飞跃,八尾飞甩,八爪齐扬,朝着侧卧在地的科汗淮猛扑而去。
蚩尤怒道:“滚你***紫菜鱼皮!'”破空冲起,苗刀狂飙电舞,凌空怒斩,“嘭”!斜地里撞中他地虎爪,登时将他硬生生朝北推移了数丈,其虎尾气堪堪擦着科汗淮扫过,劈砸在冰地上,登时掀炸起一个丈余宽的深坑。
几在同时,白帝高声道:“胜负已分,水伯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影飞闪,与烈炎,六侯爷等人齐齐掠出,抄身抱起笠汗淮,飞回阵中,龙族群雄惊动少定。纷纷破口大骂。
眼见科汗淮伤势虽重,却并无性命这虞,西王母如释重负,狂风吹来,背上一阵飕飕凉意,这才发觉周身已被冷汗浸透,直如虚脱了一般。这一场生死激战。竟比她亲身所历还要紧张恐惧。
龙雅侯正直侠义,在水族中亦颇有人望,适才见他竟能以“断流气旋斩”遥遥御使“龙水刀”,更使得水族群雄心折敬服,是以天吴虽然将其击败,不族阵中也只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欢呼与掌声。
白帝道:“这一战是水伯胜了,五帝比剑,惟有最强者才能登临神帝之位,龙族已败,还有哪一族的帝尊愿向水伯挑战?”
话音未落,蚩尤斜握苗刀,昂然傲立,冷冷道:“苗帝乔蚩尤,与天昊老贼势不两立,今夜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众人哗然,精神大振。
这两人一个苦修数十年,终得八极之身,一个因缘际会,窥悟三天子心法,彼此之偏偏又是夙仇死恨,这一场大战,可为针尖对麦芒,亦是群雄此次至为关注的比剑对决。
天吴哈哈大笑,绚光闪耀,倏然还复人形,环顾众人,一字字道:“今日天下英雄毕集,正好为我二人作个明证。大学生小说网站乔蚩尤若打败我,蜃楼城连同本真丹,完壁奉上,天吴项上这八颗头颅更随时候取;他若是被我打败,就得交出三天子心法,永世为奴。,”
群雄哄然,晏紫苏心中更是嗵嗵狂跳,紧张得几欲窒息。适才目睹天吴的狂暴凶威,后悔之意更是越来越甚,但她知道,此时无论自己如何劝说,蚩尤也绝不会再罢手了。生死胜败,只能交与上天定夺。
蓦地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平利心情,心中却是一阵如割的恐惧酸楚,泪水莫名涌上眼眶。
她从不相信神魔,只相信自己,但此时,墨立苍穹之下,人群之中,竟突然觉得说不出的害怕与敬畏,低头合掌,凝神在心中默默地诵祷了几遍:“上苍,只要你能保证他平安,让我们白头到老,就算是永生永世得不到本真丹,就算我死后魂魄烟消云散,我也心甘情愿”
忽听“轰”地一声,她周身一颤,众人惊呼迭起,。呐喊如潮,对战已经开始,屏住呼吸,徐徐睁开双眼,却看见喧沸的人海中,纤纤正怔怔地凝视着自己,眼波中说不清是悲怆、痛楚,还是凄伤。
晏紫苏心中倏然抽紧,觉得那眼神好生熟悉!
还不等细想,又听“轰轰”连声,众人齐声惊呼,她急忙转头望去,但见半空中人影交错,碧光纵横,与绚光刀浪接连相撞,势如奔雷,激窜起眩目无比的霞光气流,合着四周地呐喊吃喝声,当真如流星撞地,山岳崩倾。
她心中突然剧跳,顿时将纤纤抛在了脑后,一边屏息观望,一边不住地默默褥告,将五族四海的神国灵尽数请遍。
五族群雄中不少都曾见过蚩尤打斗,其中更有不少与他直接动过手,素如他真气狂猛霸烈,生生不息,刀势大开大合,相化无已,乃是至为纯正的“长生神木刀诀”,但今日再见,眼前一亮,俱是说不出的震撼讶异。
他每一刀劈出,分明还是神木刀法,但往往又似是而非,仿佛暗藏了各族武学的数十种变化,时而刚正凌厉如金族,时而狂霸凶猛如火族,时而又圆转变幻如水族……其境界之深远莫测,比之前,竟似已叛若两人。
却不知蚩尤修行《五行谱》亦是五年之久,虽不象拓拔野身具五德,尽悟五行之妙,但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也融合了其他各族不少绝学,只是转圜之间尚不能恣意随心,总像是隔了一层。
自修得“三天之心法”后,触类旁通,加之按时辰修奇经八脉,随日月炼阴阳两炁,不知不觉中又尽悟八穴真气,一旦掌握了随心变换五行真气的奥妙,其威力之强猛,自远非当日可比。
局外人再如何惊讶,都及不上天吴激斗不过数十合,他心中震骇已远远超过适才与科汗淮的对决。这小子所学博杂倒也罢了,最为古怪的,是他体内真气地循行变化。
天吴虽以修得八极之身,可以强行吸纳他人真元,但此法最为艰难的,并不在如何吞纳真气,而在于如何“消化”与调用。吞吸的五属真气蕴藏在气海与奇经八肪中,所能真“吸收”化为已用的,不过十之一二,其他地不消数日,便会慢慢逸失殆尽。
换了旁人,不是五德之身,若想同时调转两种以上的真气,势必相克相冲,自伤经脉,他苦修多年,亦仅能同时并举两属真气,大学生小说整理而蚩尤却能在五行之间穿梭回转,随心如意,更奇妙地是,其阴维脉此刻竟似乎正随着真气走向,在不断的细微变化,自行调整!
倘若能夺得三天子心法,洞悉此中奥秘,纵然神农重生,伏羲再世,自己又有何惧!
一念及此,天吴更是心焚如火,聚气全力猛攻,恨不能立时勒住蚩尤的脖子,逼着他一字一句地吐将出来。
第五卷《九鼎》 第四章 鹿死谁手(3)
绚光爆卷,气流迸飞,蚩尤连接了数十刀,虎口微微酥麻,嘴用冷天,忖道:“当日金神与这厮相斗时,攻的便是他左肋,适才科大侠攻的又是他的左肋,可见他空门漏洞,便在此处。”想起那日一动,已然有了主意。
当下纵声大喝,苗刀怒舞,猛劈在古兕瑰光斩上,身子一晃,假意把握不住刀柄,翻身踉跄,露出空门要穴。
天吴大喜,身如鬼魅,左手闪电似的化爪拍入,气旋飞转,‘“砰”地猛击在他“期门穴”上,岂料手臂剧震,非但没能将呛真气吸入,自己体内真反倒倏然破掌而出,汹汹冲泻,惊怒交迸。
原来蚩尤早有所备。翻身之际已经将千身真气转往阴维脉,沉潜期门,气话怒转,八极豁然贯通,边成一个狂猛无比的涡旋。
此刻正值千夜,是阴维脉真气最盛之时,天吴掌心气旋虽也极之强猛,但比起当下八极这门的。“期门穴,”仍不免稍逊半分,是以这一掌拍入,不啻于自投罗网,待要挣脱已然不及。
蚩尤一击得手,更不迟疑,喝道:“受死吧!”左手掌万翻转,朝他历肋猛劈而下。
天吴大吼一声,奋力侧身回转,蚩尤手掌恰好拍在他“日月穴”上,掌心一沉,只觉突然冲入一个急速飞转气流的气旋之中,真气滔滔外,心中大凛,又是懊怒又是滑稽:自己竟犯了同他一样的错误!
仓促间不及多想,挥刀疾扫,直劈其面门,”当“地一声,又与天吴的古兕瑰光斩相交,顷刻间光流滚滚,两面相连。真气在彼此体内汹汹回转,僵持不下,谁也不能动弹分毫。
明月高悬,雪山寂寂,几只龙鹫沿着山岭冰川起伏飞翔,将近沉龙谷时,突然纷纷尖啼着冲天高飞,盘旋不敢下。
遥遥俯瞰,谷内霞光流舞,吞吐明暗,仿佛被一个无形地气罩封压其间,更显光怪陆离。虽听不见任何声响,却明晰可见一团团光波回旋震荡,所及之处,雪山、冰瀑,姿态万千的冰塔,冰棱、冰蘑菇……无不粉碎崩塌。或破空乱舞,或汹汹冲泻入冰湖之中。
震源自峡谷中央,一黑一白两条巨蟒绕舞飞腾,凶狂咆哮,不断地喷吐出熊熊烈焰;上方是一个逆向疾转地五色巨石,一个白衣人盘坐其上,衣发倒舞,弹指捏诀;下方冰湖惊涛如沸,万千惨白僵鬼周身银丝缭绕,纵横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将那团眩目光球重重缠住,奋力朝下拖曳。
那光球越转越快,“轰”,双蟒所喷射的赤火碧焰激撞其上,窜起数百道五彩斑斓地蛇状光流,山谷上空的无形气罩陡然一鼓,荡漾开几圈浅浅的彩晕弧线,朝着湛蓝的夜空扩散开来。
那盘旋着的几只龙鹫避之不及,登时尖声惨啼,笔直疾坠而下,刹那间又象被波浪接连推抛,破空跌宕飞舞,血肉迸,碎羽缤纷。
乌丝兰玛心中一凛,抬头望着那悠扬飞旋的鸟羽,妙目微眯,学好益重。此地的光芒、响动虽然无法传出,但波震却无法完全隔断,以五族帝神的修为,久而久之,必能察觉,若不能速战速决,一旦有人赶到,不仅前功尽弃,更有全盘皆输之虞。
原以来青帝、缚龙神双双重伤,只余下拓拔野一人,合阴阳双蛇、翻天印、月母镜之威力,必可形成极之强猛的太极五行气旋,将炼妖壶内地四人熔烧炼化,变成阴阳二炁。
不想那小子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依仗着两仪钟与五德之身,逆旋五行太极,气流相撞,势成对峙,任凭双蟒如何狂怒喷火,奋力绞杀,炼妖壶亦坚如磐石,纹丝不裂。
势已至此,惟有倾尽全力,一决生死!乌丝兰玛思绪银团,蓦一咬牙,凌空翩然而下,柔声道:‘当日是昆仑蟠桃会上,拓拔太子只身独斗幽天鬼帝。五大冥王,绝世风姿,让人好生景仰,今宵良辰美景,故人相会,何忍再让我等一睹太子风采!”说着,轻轻拍了拍手掌。
淳于昱坐在浮水上,仰头吹奏巴乌,声音突转尖利,鼓声随之骤变,急促如狂风暴雨,而编钟声,号角声、丝琴声亦纷纷高转昂扬,极尽阻塞凄厉,听来让人毛孔悚然。
五个身着红、绿、白、黑、黄各色衣裳,头戴青铁面具的鬼王纵声呼啸,从冰湖中站天跃起。
接着,万鬼齐哭,无数尸兵纷纷破流冲起,随着那五大鬼王,推掌于前人后背,次第相连,排成五行长蛇阵,朝着炼妖壶壁的五个小球冲去。
“嘭嘭”连声,五大鬼王双掌齐齐抵在那个小球上,身子一震,那玉石葫芦瞬间鼓起一团巨大的白色炽光,冲击波似的朝外滚滚迸爆,五色光焰轰然鼓舞,万千尸兵周身剧颤,眼白翻动,最末地数百人登时炸散抛飞,呜呜凄嚎。遥遥望去,就像五条颜色各异的长龙在空中猛烈摇摆,去霞翻腾。
阴阳双蟒咆哮飞转,陡然逆旋收紧,仿佛两道铁箍,将五行鬼军牢牢缠缚,气流滚滚,透过那五行长龙阵汹涌不绝地冲入炼妖壶中,广成子更不迟疑,蓦地念诀低喝,翻天印陡然涨大数倍,怒转疾沉。
轰隆连震,被四面上与上方的重重巨力向激撞,炼妖壶飞族速度顿时大减,火流刺目飞甩,离心拖曳。气流怒爆,霞芒冲天乱舞,那剧震之声直如万千雷霆交相迭撞,震得乌丝兰玛心中怦怦狂跳,妙目瞬也不瞬紧紧盯着神壶,竟是从未有过地紧张。
二十余年的艰辛筹谋,哎心沥血,忍辱负重,紧要关头,约不容得有半点闪失,哪怕波震远及天帝峰,只要能在五族群雄赶来之前,将这眼中钉、肉中刺拔去,便算是大功告成!
当是时,忽听“轰轰”狂震,那炼妖壶竟突然反向疾旋,阴阳双蛇、五行龙阵猝不及防,收势不住,登时顺着神壶怒转冲入,霎时间绚光倒涌,漫天气流陡然收缩,就连那翻天印也知道磁石附铁,随着神壶急速飞旋。
乌丝兰玛又惊又喜,只道在乙方重重压之下,拓拔野终于不支崩溃,念头未已,呼吸一窒,脚下陡空,一股强猛无匹的涡旋气流突然将她兜头拽起,朝着炼妖壶口急吸而去。几
几在同时,只听惨呼迭起,五大鬼王迎头猛撞在壶壁上,周身剧颤,光芒闪耀,满脸惊骇恐惧,气流自双掌源源不断地涌入那五个小球中。
后方万千尸兵亦嘶声惨叫,接连贴身相撞,筛糠似的籁籁乱抖,那情景瞧来说不出的滑稽诡异。
她心下大凛,下意识地翻身聚气,抄手抓住旁侧的一个僵鬼,正想借力冲起,突觉掌心一紧,丹田内真气如怒海狂涌,轰然冲泻而出。
“摄神御鬼大法!”霎时间惊得寒毛尽乍,奋力挣扎,手掌却生了根似的紧紧吸附在那尸兵肩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体内真气透过僵鬼,朝炼妖壶中滔滔奔泄!
眼角扫处,太极双蟒悲吼飞腾,巨身交缠,被神壶绞得团团飞转。
广成子亦不能幸免,伏身紧贴于翻天印上,脸色惨白,一道道气光穿过双掌,冲泻不绝。
炼妖壶虽可炼化魂魄,威力无穷,但其效力紧限于壶内。此时壶口被两仪钟所封,内外阴阳隔绝,又怎么会发生如此咄咄怪事,竟将众人真元隔着壶壁,汹汹吞吸?饶是水圣机狡黠慧,亦猜不出半点端的。
正自迟疑骇怒,又听文成子蓦地一声大喝,“嘭!”翻天印凌空飞转,气流倒涌,重重地撞在他地胸口,顿时血箭狂喷,连人带印,冲天翻旋飞抛。生死关头,他竟宁可以“回山返石大法”自断经脉,反震脱逃。
上空压力骤消,涡旋失衡,“轰!”阴阳双蛇趁势甩尾逆旋,双双破空飞起。
炼妖壶绚光陡然朝外一鼓,气流滚滚炸舞,乌丝兰玛眼前一黑,登时被高高甩起。五大鬼五,万千尸兵亦纷纷惨呼飞弹,或翻身猛撞在崩塌附落的冰石上,血肉迸飞;或手舞足蹈,一头栽入冰湖之中,惊涛喷涌。
第五卷《九鼎》 第五章 幕后元凶(1)(2)(3)
炼妖壶越转越快,“叮”地一声,霞光怒爆,两仪钟突然飞旋冲天。两道人影盘腿对旋,速度渐渐转慢,从钟内徐沉落而下,被壶口绚光蚋照,姹紫嫣红,飘飘若仙,正是拓拔野和纤纤。
拓拔野睁开双眼,精神熠熠,笑道:“多谢水圣女、各位鬼王送我炼妖壶,又传我真气,如是此慷慨,可真叫在下授受不起。”乌丝兰玛躺在浮冰上,周身经脉如烧,又惊又怒,想不出为何杀那之间情势陡变,更想不出这小子何以竟能“摄神御鬼大法。”
却不知拓拔野文教所使的并非玄北臻所创立的妖法,而蜞偷师模仿的正宗“三天子心法。”
三天子心法以盘古“太极混沌诀”’为体,衍生出伏羲,女娲二帝的“阴阳两仪真诀”又由此变化为所谓的“八极大法”,再以此为纲,旁生出五族各派……庞博精深,可谓的“八级大法”,再以此为纲,
旁生出五族各派……庞博精深,可为大荒武学之源。
而拓拔野创语的“新天元诀”则以“五行谱”为本,熔“潮汐流”、“天元诀”“回光诀”、“宇宙极光流”各大神功为一炉,殊途同归,隐隐也已掌握了“太极两仪”的妙处。
那日黄沙岭上,与蚩尤彻诳倾谈,相互映证,更是醒醐灌顶对于五行真气如何化为两仪气轮,又如何在八极之间循环流转,都有了更直接而深刻的体验,大学生小说手打只是他终未筑就“八极之基”,无法象蚩尤那般透过八极,直接攫取他人真气。
方才置身于两仪钟中,听着青旁传授”种神大法”,看着钟壁人体八极图的碧光映照在自己身上,不断转移,拓拔野灵机一动。突然想起当日蚩尤与八郡主在三太子之都的山腹中,贯通八极,阴阳双修的情景。
蚩尤、烈烟石当日所处的山腹,依照八极方位凿了八个坎洞,光线随日月转移,默示真气在经脉内修行的顺序,与此神钟何其相似!
三天子之都是伏羲,女娲修行所在,而两仪钟也是他们取五色石所铸地修行神器,内分阴阳两炁,身在此钟之中,岂不相当在三天之都内两仪双修?
他虽无八极之基,却可依照二帝,以神钟为寄体,借其八极,与纤纤阴阳转化,形成太极气轮,汲取天地间地五行灵气!而这想必就是伏羲、女娲在此钟内双修的原因。亦是此钟最大的奥秘。
想明此节,拓拔野惊喜莫名,更不迟疑,立即依照蚩尤所授,与纤纤阴阳相连,回旋真气,在两人八处要穴与奇经八脉之间不断循环转化,再将身体大学生小说网站“八极”与钟壁所示的“八极”位置一一对应,果然气流涡旋,形成了极为强猛气轮。
今夜彼时,乌丝兰玛孤注一掷,让万千鬼兵与阴阳双蟒,广成子布成五行长蛇阵,施法于炼妖壶五行球。
雄浑无比的阴阳五行真气方一涌入。立即被两仪钟急剧飞旋的涡轮吸入,与蚩尤当日吸延维发、九黎群雄真气的情形如出一辙。
拓拔野的真气原本便强沛至极,再加上附体于纤纤体内地青帝。所形成的太极气轮声势之猛,更在当日蚩尤与烈烟石之上。
五大鬼王首光其冲,真气尽数被吸,就连脏腑经脉,亦被后方涌来的滚滚真气重创粉碎,当场毙命。
若非广成子当机立断,拼死破坏了气旋平衡,使得阴阳双蛇得隙冲脱,鬼国妖军势必被源源吸尽真气,饶是如此,仍有近半尺兵虚脱昏迷,除了双蟒,几乎所有人都被震伤经脉,难以动弹。
缚南仙骑着乘黄,从炼妖壶中冲天跃出,格格大笑道:“小贱人,就凭你们这些妖魔丑类也必与我乖儿子叫阵?他一招不出,便已你们杀得大败亏输!”
那双蟒极是凶悍,虽已鲜血淋漓,遍体鳞伤,仍突然从冰湖上怒舞冲起,咆哮着朝拓拔野雷霆夹攻。
拓拔野笑着:“蛇帝在此,孽畜焉敢放肆!”踏足抄风,在黑蟒背上轻轻一点,翻身飞旋,天元逆刃如弧电怒舞,一记“星飞天外”,刺其七寸,动作轻盈飘忽,速度却迅如急电,“哧”地一声,黑蟒吃痛狂吼,周身陡然收缩,蜷作一团,凶焰尽敛。
阴阳双蛇乃蛇族太古兰兽,融附了宁封了、月母的魂识之后,更是凶狂难当,若在片刻之前,拓拔野绝无可能这般轻而易举地将其制服,但此刻黑蟒重伤,他又新吸了众多真气,此消彼长,胜负立判。
白蟒怒吼飞腾,陡然转向,狂飙似的朝纤纤扑去,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当头咬下。
灵感仰哈哈大笑:“青帝在此,孽焉敢放肆!”纤纤眼前一花,右掌已不由自主地挥臂而出,绚光怒爆,极光气刀轰然斩在白蟒巨颚上,那妖蛇悲吼飞甩,鲜血激射,重重地砸入冰湖之中。
拓拔野心情大佳,笑道:”我既是伏羲转世,大荒蛇帝,又岂能亏待本族神蟒?都进来罢。“左手一翻,炼妖壶呼呼怒转,绚光倒涌登时将阴阳双蛇凌空吸起,收纳其中。
眼见顷刻间大势已去,乌线兰玛脸色惨白,骇怒绝望,凝神四扫,冰湖中僵鬼沉浮,却不见广成子与淳于昱的身影,这两人不知何时竟已逃之夭夭。
缚南仙翻身俯冲而下,绕着她背手踱步,眯着眼,格格笑道:”小贱人,我有八百三十六种杀人的法子,每一种都有滋有味,好玩得紧,你想要挑哪一种?”
乌丝兰玛被她盯得寒毛直乍,腠上晕红泛起,又渐渐恢复镇定,瞥见拓拔野,心中突然闪过一个至为恶毒凶险的计划,嫣然一笑,大学生小说整理高声道:“拓拔太子,我罪孽深重,死不足异,但是你可知今夜我率领鬼国大军到这天帝山上,为的是什么?五帝会盟又将会发生什么事?你若是现在便将我杀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拓拔野心一震,想起昆仑山蟠桃会时的惨烈情景,鬼国妖孽与五族为敌,凶残阴狠,杀人如麻,今日既也大举侵入天帝山,必已设下了惊天杀局。
当下飘然跃下,挡在缚南仙身前,淡淡道:“仙子是水族圣女,就算不为他族着想,也当考虑本族地将士百姓。你若肯改过自新,供出鬼国所以阴谋,我娘自会网开一面,放你重生。”
缚南仙冷笑一声,正待说话,却听青帝在纤纤丹田内大笑道:“小子,你可知这妖女在鬼国之中地身份?即使是当日计光纪见了她。也要听她三分,鬼国的所有奸谋,大多便是她想出来地,你道她真不会为了活命,说出所有的一切么?嘿嘿,倒不如让寡人附其体内,吞其神识,到时不管什么阴谋诡计,全都明明白白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笑声突然转低沉沙哑,竟似什么声息也没了。
拓拔野骤然一惊,失声道:“陛下?”转头望去,只见纤纤讶然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丹田,碧光跳跃,如萤火幽然,忽而他作一团模糊不清地脸容,忽而又随风摇散,吞吐明灭。
过了半响,才听见青帝虚弱的声音,游丝似的笑道:“人生百年,犹如昙花一梦,我的梦作了这么久,也该醒啦,只可惜……只可惜末了功亏一篑,还是让广成子那厮从指缝里溜走了……”
青帝一生孤高傲绝,无论是知已,还是夙敌,都寥寥无几。自从神农、赤飙怒、空桑等人死后,形影相吊,万念俱灰,心中早已经没有了恋生之意,唯一记挂的,便是杀了死广成子,为空桑报仇雪恨。
此时弗敌终退,又得一子,虽知大限将至,竟无半点遗憾恐惧,反倒说不出的得意喜悦,顿了顿,嘿然笑道:“水圣女,你们费尽心机,想要寡人地‘种神大法’,却不知人生在世,故人皆去,纵能种神寄体,长生不死,也不过是僵尸一具。寡人一介孤魂、零丁半世,是就活得不耐烦了,今日这般死法,很好,很好!”
乌丝兰玛秋波光芳闪烁,微笑不语。
拓拔野知他元神重创,难免一死,但真当临别,心底却是说不出的难受。张开口,想要喊他一声“嗲”,不知为何却觉得就不出的别扭,喉咙中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热辣辣的一阵酸楚。
一阵狂风吹来,冰湖涟漪荡漾,纤纤衣袂飘舞,青帝地元神也象要随之破体而出,碧光明灭,声音突转高亮,哈哈大笑道:“霸业王图,一掊黄土,寡人纵横天下两百多年,一无所得,想不到死到临头,却平添了一个儿子,嘿嘿,老天总算待我不薄……神农呀神家,灵感仰一生斗你不过,但至少这一点,你再也赢不了我……”笑声断断续续,越来越小,终于细不可闻,惟有那回声兀自在山谷中袅袅不绝。
缚南仙脸色苍白,又渐转酡红,复转雪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古怪已极。
拓拔野怔松木立帝侧,眼见着那团绿光渐渐消散,过了许久,才意识到他已经死了,泪水夺眶,恍惚如梦。
他突然记起了六年前第一次上玉屏山拜见青帝的情景;记起了东海之滨的初次交锋;记起了北海平丘;记起了鲲鱼腹中……记起了自己从前总和蚩尤一起怒骂这个孤高桀骜的“老匹夫”,但不知为何,每次与他相对,却总觉得莫名的敬慕和亲切……
明月在天,雪山环绕,他的影子映照在冰湖里,说不出的凄冷寂寥,半个时辰前,他有一个“父亲”,而此刻,又重新失去了。
天帝峰上,彤云翻腾,低低地压在群雄头顶,被绚光照耀,变幻出黑紫金碧的奇丽光彩,时而冲起一道破空气浪,震得霞去涌裂,青空乍现。
众人屏息凝神,悄然无声,除了灵山十巫兀自叽叽喳喳的围着炼神鼎争辩不休外,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了蚩尤与天吴身上。
两人左手各抵住对方要穴,右手神兵相黏,凌空急速盘旋,已僵持了约莫小半时辰,四周的冰石、雪沫滚滚飞舞,绕着二人形成了一个巨大地螺旋白柱,越来越厚,渐渐地连人影也看不见了。
白旁、刑天、应龙等各族超一流高手神色肃穆,惊讶无比,相距甚远,却可以明晰地感觉到两人的真气,浩浩荡荡地穿过八处要穴,在彼此地奇经八脉间急速回旋奔流,仿佛同化一体,分不清究竟是谁吸了谁地真气。
这等景象见所未见,以他们见识之广,修为之深,也猜不出僵局何时可破到底谁能取胜。
忽听“仆仆”两声轻响。众人低声齐呼,蚩尤衣裳迸炸飞扬,后背肌肤如波浪起伏,青色血管纵横交错,仿佛随时都将爆裂。
晏紫苏俏脸瞬时煞白,指尖颤抖,悄悄探入乾坤袋,打定主意,中要稍有不妥,立即发出蛊毒,暗算天吴。
但转念又想,两人盘旋如此之快,即便她能不偏不倚地打中水伯。蛊毒入体,难保不会随着真气周转穿入蚩尤体内,思绪飞转,心跳如撞,一时竟找不出完全之计。
蚩尤、天吴身陷局中,甘苦自知,八极气轮飞族,越转越快,将二人深埋在丹田中的,天纳而尚未吸化的真气全都卷了出来,仿佛春江破洋怒洪决堤,一遍遍的汹汹激撞着经脉,烧灼剧痛,几欲迸裂,再这般僵持下去,最后必将两败俱伤,奇经八脉尽数震断。
而此时两人八脉相通,气旋周转,已民是骑虎难下。
谁若先抽身罢手,不仅会被狂猛气浪当即撞碎骨骼,腑脏,更会被对方吸干真气,形同废人,以明知后果四险,亦只有咬紧牙关,苦苦强撑,等着对方先行崩溃。
真气滔滔,绚光流舞,体内气旋交相感应,卷引着四周冰雪石浪怒旋狂转,越来越急,遥遥俯瞰,竟仿佛一个巨大的、飞速盘旋的太极图案。
隆隆之声随之越来越响,渐渐地,竟连上空的彤红云层也仿佛被那气轮牵引,一圈圈的荡漾起来,宛如漩涡,霓彩流离,瑰丽而又诡异。
白帝眉头微皱,大感不妙,高声道:“两位如此拼真报,胜负难分,不如一齐退散开来,重新斗过,如何?”
连续问了几遍,两人杳无应答,转速更快,忽听“轰”一声巨响,整片夜空象是陡然坍塌下来了,滚滚密云奔泻不绝,直冲两人周侧,猛地炸涌起数十丈高,层层推喷,又骤然朝里飞旋收缩。
飓风呼啸,冰飞石块,五族群雄呼吸不畅,脚下趔趄,似乎被一道道无形巨力朝两人旋拽去。
数十人靠得最近,登时腾空飞起,手舞足蹈地栽入那滚滚云层,嘶声惨叫,被那涡旋气浪急卷而入,瞬间踪影全无。
众人心下大骇,纷纷凝神聚气,往后狂奔,但仍不断有人改良品种着翻身飞起,一头冲入螺旋气浪,人影纵横,惨叫人绝,山顶一片大乱。
白帝,西王母等人心下大凛,知道蚩尤、天吴所形成地八极气旋已经超出他们掌控,就像一羊角飓风,势必将周围一切全部卷入,碾成粉碎。唯一的办法,是聚合群雄之力,一齐将二人震分开来,但以这涡旋气浪之势,即便他们联手破入,又焉知不会被吸尽真气?
晏紫苏低声道:“鱿鱼!鱿鱼!”又惊又怕,泪水悠然滑落,蓦地不顾一切地抄身飞起,朝那滚滚气浪急掠而去,嘶声叫道:“乔蚩尤,别打了!快出来!”龙族群雄想要阻挡,已然来不及了。
当是时,忽听一声清亮长啸,一道青影从天而降,银光爆闪,仿佛太极鱼线,蜿蜒天桥,不偏不倚地劈入那滚滚飞旋的太极气轮中央。
“彭!”气浪炸舞。光轮陡分。万道霞光冲天而起,照得茫茫雪山尽皆红染,蚩尤、天吴登时仰头飞跌,鲜血齐喷,双双撞飞出数十丈外。云浪翻腾,雾气渐渐消散。
众人又惊又奇,纷纷回头凝望。
雪沫缤纷,一个英秀挺拔地青衣少年衣袂翻飞,飘然落地。轻轻将蚩尤扶起,笑道:“他***紫菜鱼皮,你没事儿和天吴阴阳双修作什么?难怪晏国主这般生气。”
蚩尤大震,失声道:“乌贼!”锆填膺,几乎不也相信自己的眼睛,哈哈大笑,一跃而起,想要与他抱个满怀,经脉却是一阵烧灼剧痛,“哎哟”一声,重又跌坐在地。
龙族、蛇族群雄惊喜交集,欢呼如沸,潮水似的朝拓拔野狂奔而去。烈火、姬远玄、赤松子等与他交好的各族豪雄亦大喜过望,纷纷上前与他招呼。
巫姑、巫真笑靥如花,叫道:“俊小子来啦!快让姐姐抱抱!”撇下龙神与炼神鼎,争先恐后的乘蝶飞去。
八巫跃起身来,脸上虽喜色浮动,却偏偏还做出痛心疾首之状,“呸”了一声,连连摇头:“噫乎兮,大姑娘家不知廉耻科?人心不古,不亦悲哉!唾之弃也!”
惟有流沙仙子动也不动,遥遥凝望着人潮中那灿若阳光地拓拔野心中温暖喜悦,嘴角浮起一丝淡淡地微笑,拍了拍那歧的头,自言自语低声道:“人家好着很呢,你也可以放心啦。
那歧兽木愣愣地瞪了她一眼,扑扇翅膀,六足一曲,重新懒洋洋地匍匐在地,仿佛陷入了忧郁的沉思之中。
喧沸声中,又听有人失声惊叫道:“西陵公主!又……又来了一个西陵公主!”白帝,西王母等人一凛,仰头望去,只见一个俏丽绝伦的白衣少女和一个银发女子并骑乘黄,从北边空中急冲而来。
西王母脸色骤变,蓦地回头扫望,见原先那“纤纤”混入人潮,正朝西南急奔,喝道:“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姿势曼妙地抄空飞起,疾追其后,但那“纤纤”御风极快,刹那间便已冲出数百之摇,一时难以追及。
群雄愕然,人流大乱,姬远玄,应龙,武罗仙子等人从斜侧包抄急追,喝道:“大胆妖孽,竟敢冒充公主,还不伏法自首!”光芒刺目钧天、豹神刺、金光交错刀破空纵横怒舞。
拓拔野叫道:“留下活口,别伤她性命……”
话音未浇,“吃”地一声,血光飞溅,那“纤纤”后心被金光交错刀呼啸斩中,登时急坠而下,重重地砸落在雪地上,双手颤抖,想要强撑着爬起身来,却怎么也动弹不了,鲜血在身下急速地洇散开来。
众人四面追来,拓拔野当先冲到,把手脉息,已微弱不可察,不容多想,忙将真气源源输入,沉声道:“晏国主,是你么?”
连唤了几声,那“纤纤”睫毛一动,徐徐睁开双眼,眼见是他,嘴角勾起了一丝悲凉欢喜地微笑。
晏紫苏推开人群,急奔而入,低头望着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珠突然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晏卿离惨白地脸容上泛起明艳的笑容,忽然之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伸出手,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运动场,蚊吟似地道:“傻孩子,我们都被……都被骗啦。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没有本真丹……”痴痴地看着她,泪珠突然从眼角滑落,手亦随之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再也不动弹了。
晏紫苏脑中一片空白,一时听不清地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从里到外,突然被劈扯成了万千碎块。刹那之间,对她所有的爱和恨,都化作了如此剧烈而又窒息的疼痛,嘴唇颤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哭出来:“娘,娘!”
蚩尤心一黯然,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抱住。苗、蛇、龙各族群雄纷纷上前,用布帛将晏卿离盖住,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
五族群雄环立在侧,窃窃私语,都在猜测晏卿离究竟是何方势力,为何要假扮纤纤,西王母、辛九姑等人则将纤纤团团围住。悲喜交集,低声询问。
姬远玄大是尴尬。上前朝白帝,西王母拜倒,沉声道:“小婿该死,竟未能保得公主周全,让妖女鱼目混珠,蒙骗了如此之久!若非三弟救出公主,及时赶到,还不知会生出何等事端……”
白帝摇了摇头,将了扶起,道:“晏青丘变化之术惟妙惟肖,天下无双,连寡人与金圣女,辛九姑都被一并瞒过,又岂能怪责黄帝陛下”?况且,若非当日陛下亲往西海解救,西陵公主又岂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众人环立,与拓拔野的距离又似乎被拉远了许多,纤纤心中酸楚,脸上又已还复了那淡定冷艳的公主神色,微微一笑,道:“陛下那日人西海救出的的确是我,只不过到了这天旁山上,才被掉了包。”当一将这三个月来发生之事,择要一一说出。
听说好媚中带煞地争银发美人,竟是数百年前肆虐四海的九翼天龙,众人无不开哄然变色,迟疑骇异,不由自主地纷纷退避开来。
龙族群雄却是惊喜难言,自敖语真重伤昏迷,拓拔失踪,放射人一直群龙无首,想不到如今一来便是两位龙神,而这一位更是当年先后大战过两天神旁地传奇尊!当下纷纷拜倒在地,心悦诚服,山呼万岁,惹得缚南仙龙颜大悦,格格娇笑不已。
再听说拓拔野是缚南之子,而其生父是青帝灵感仰,众人更如炸开锅一般,惊哗喧沸,目瞪口呆,就连蚩尤,六候爷等人亦布面面相觑。
张大了嘴,合不拔来。反倒是木族君雄惊愕之余,大喜这望,纷纷拍手叫好。
试想当今天下,风头最健地五德少年突然变成了本族帝尊之子,无论如何,总是一件叫人扬眉吐气的大喜事。
然而乐极生悲,再往下听去,得知青帝孤身力战广成子,水圣女、阴阳双蛇,外加五大鬼王,万千鬼王,终于神竭力尽,登仙化羽,木族群雄的欢呼声登时顿住,半晌才爆发出一片哭声。
其余各族亦一片死寂,骇然不敢相信。
青帝修成无脉之身,极光气刀后,已被公推成为当世天下第一,加上其自创的种神大法,只要他愿意,几乎可以数百年,上千年,一直消遥自在地活下去,想不到一代天神似的人物,终于还是死在了鬼国群魔的陷阱与围攻之。
文熙俊脸色急性白,朝拓拔野揖了一礼,道:“多谢龙神杀灭群魔,为陛下报仇。不知那乌丝兰玛现在何处?可否交由本族处置?”
折丹、刀枫、韩雁等人怒火填膺,纷纷叫道:“请龙神将那贱人交与本族,千万万剐!”木族群雄如梦初醒,纷纷怒吼不已。拓拔野朝众人抱拳还礼,朗声道:“各位心情,我自然明了。蟠桃会后,换帝虽已伏诛,但群魔蠢动,贼心不死,两年来,闯北海平丘,闹百花大会,乃至今夜人偷袭天帝山,也不知还要作出什么祸害天下的事来。水圣女乃鬼国元凶,与其将她杀了泄愤,倒不如好好盘问,将这些僵鬼妖孽,一网打尽。”
他声音沉静平定,自有一番感人之力,木族群雄骚乱少止,均想:他既是青帝之子,自会设法为父亲报仇,等将鬼国群魔尽数斩灭之后,再将这妖女寸磔不迟。当下纷纷点头,叫道:“愿唯龙神马首是瞻!”
拓拔野取出炼妖壶,默念法诀,轻轻一抖,绚光四射,乌丝兰玛与那阴阳双蛇顿时交缠着摔落在地。
瞧见双蟒,蛇族群雄又是一阵惊呼,想不到这传说中太古神兽竟真的为帝尊所降,对拓拔野伏羲转世的身份更是笃信不已。
巫姑、巫真站在拓拔野遍及上,“咦”了一声,喜笑颜开,拍手道:“阴阳蛇胆!俊小子,你娘有救啦!”飘然跃下,各持一枝尖利细长地铜管,径直刺入双蟒胆中。双蟒吃痛狂吼,奋力挣扎,却被旁边的人紧紧压住。
拓拔野尚不知龙神昏迷之事,听主侯爷附耳解释,心中大凛,顾不得其他,转身便朝八巫奔去。巫姑、巫真顿足道:“俊小子。等等我!”
蚩尤等人提卢乌丝兰玛、紧随其后。缚南仙却大为呷醋,“哼”了一声,嗔道:“臭小子,你娘在这里呢!”但想起当世龙神虽然见也未曾见过,好歹也是自己族孙,当下颇不情愿地随众人前往。
灵山八巫正围着炼神鼎念念有辞,眼见众人奔来,有意卖弄,互相使了个眼色,装腔作势的伸手一指,齐声喝道:“魂梦归鼎,起针!”
“咻咻”激响,子母蜂针从鼎中倒飞而起,绚光摇曳,隐隐可见一团红光缭绕鼎沿,渐渐聚合成李衎的脸容模样,被鼎火炼烧,急剧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哄然。赤松子心下大快。哈哈笑道“十位神巫干得妙极。山顶天寒地冻,多烤他片刻,再行问讯不迟。”手掌凌空一拍,火焰猛窜,青舌乱舞。
李衎魂魄嘶声惨叫,狂怒无已,不断地恶毒咒骂赤松子。
烈炎沉声道:“李城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舍妹与你无仇无急,只要阁下说出她的遗体藏所,寡人定保你魂魄周全。”
李衎元魄在炼神鼎内缩乱舞,厉声惨笑道:“辣你奶奶地。你们姓烈的又是什么好东西了?老子就算魂飞魄散,也绝不向你们这些王八蛋……”话音未落,被赤松子烈火催逼,又是一阵凄烈惨叫,魂魄摇曳欲散。
拓拔野大步上前,道:“赤前辈,让我来。”手掌凌空探抓,登时将李衎魂魄神鼎中提了出来,凝神默念“种神诀”,蓦一翻手,赤光尽敛,将魂魄折入头顶泥丸宫中。
众人又是一阵大哗,只道他以“搜神种魄大法”,自为寄体感应李衎残魄,惟有白帝等寥寥十数人瞧出其中不同,心下凛然。
“搜神种魄大法”是将被种之魂与原魂交相并融,所以寄体有被反噬夺魄之虞;而拓拔野眼下所为,却是将李衎元魄分离开来,禁锢在自己泥丸宫中,乃是不折不扣的“种神大法”。青帝既肯将这独门绝学传与夙仇龙神,自是其父无疑了。
灵山八巫见他一来便抢了自己的风头,大感妒恼,脸上却作不屑之色,七嘴八舌,自吹自擂,都说拓拔野这种神之法雕虫小技,下而等之,比起他们的“听神诀”也不知差了多少万里。
惟有巫姑,巫真笑如春花,心醉神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是对心上人而大展神威颇为得意,乘着蝴蝶,翩翩落到了昏迷地龙神身边,齐声道:“婆婆大人,阴阳蛇胆清凉明目,克制百毒乃太古奇药;再加上我们采集三百六十五种奇草独创地仙药,不清半日,你必可安然无恙啦。”各特铜管,撑开龙神眼皮,将蛇胆汗徐徐滴入其眼中。
龙族群雄大喜,倘若敖语真苏醒,他们便有三位龙神,本族声势之盛,纵不算绝后,也当是空前了。
眼见科汗淮向在其侧,脸色苍白,浑身血迹斑斑,纤纤花容陡变失声道:“爹!”尽将公主仪态抛之脑后,争夺到他身边,紧紧抱住,泪如雨下。科汗淮迷糊中听见她的声音,眼皮颤动,一时间虽仍无法张开,嘴角去露出一丝微笑。
西王母远远地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剧疼如刀绞。
忽听“哧”地一声,拓拔野疾退数步,一道红光从缭绕头顶飞起,悠悠渺渺地朝夜空飘去,他定了定神,沉声道:“我知道八郡主身在何处了!”火族群雄大喜,齐声欢呼。
惟独赤松子觉得如此便宜李衎,恨恨不已。
拓拔野伏下身,朝龙与简汗淮拜了几拜,让班照、柳浪等人留下照看,自己则领群雄,骑鸟乘兽,朝西侧地“鹫集峰”飞去。
“鹫集峰”在天帝峰西面三十里处,不甚高伟,却尖崖林立,终年雪崩不止,极之险恶,每年死在山下地野兽不计其数,引来无数雪鹫盘旋掠食,故而得名。
其时夜空彤云渐散,明月高悬,众人骑鸟西飞,狂风猎猎,过了几座山峰,但见数十座尖利如犬的奇峰兀立云海,冰雪覆盖,群鹫飞翔。
拓拔野朝中央那最高山峰遥遥一指,道:“八郡主便藏在那半山岩洞之中。”领着众人加速急飞,穿透云海,绕过群峰,只见险崖峭壁之上,青松横斜,雪岩掩映,果然有一个幽深漆黑的山洞。
拓拔野、烈炎、赤松子等人急冲而下,燃气为光,率先朝里走去。各族群雄则骑鸟盘旋在外。
洞道外窄内宽,走不几步,便已进入一个极大的洞窟之中。前方石壁歪歪斜斜地躺着一人,气息奄奄,手足都已被混金锁缚住,烈炎凝神一看,失声道:“火正仙!”那人脸色惨白,独有一臂,赫然竟是当日被鬼国妖兵掳走、久无音信的吴回。
祝融心神大震,想不到竟会在这里遇见其弟,踏步上前,挥舞紫火神兵,火星“叮当”四溅,那锁链也不知由什么混金所铸,一时竟不能斩断。
拓拔野毕集真气,天元逆丸银光电舞,“当”,地一声,登时将昆金锁劈为两半,吴回陡然一震,象是方甫惊醒,瞧见拓拔野,突然嘶声怖叫,满脸恐惧之色,伏做在地,“咚咚咚”地连叩了十几个响头,不住地叫道:“帝鸿饶命!帝鸿饶命!”
众人错愕骇异,也不知吴回究竟被鬼国妖如何折磨,竟会从那寡人言少语、骄横凶悍的火正仙变成这等模样?
拓拔野沉声道:帝鸿?你见过帝鸿了?“黄沙岭一战,对那怪物惊天凶威记忆犹新,若非丁香仙子以死相救,自己实在吉凶难卜。那厮是鬼国幕后元凶,倘若今夜也到了天帝山上,必然又有一场恶战。
忽听洞角一个尖利地声音格格大笑道:“好孩子,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孩子!现在作得这般正气凛然,如此无辜,可骗过天下人耳目!若不是我亲眼瞧见,我又怎么会相信你竟是那凶残狠辣、连自己手足至亲也舍得碎尸段的养家糊口鸿!”
群雄大凛,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在那洞角幽暗处,竟还嵌了一个混金办智能,里面坐着一个披头散发地女子,衣掌褴褛,皮肤苍白得接近透明,凌乱的白发遮盖住了半个脸运动场,右眼灼灼,泪痕,闪耀着悲愤、伤心,绝望,痛苦,骇怒……种种神色。
姬远远玄失声道:“波母!”众人这才认出这疯疯癫癫的丐波赤然竟是公孙婴候之母汗玄青!
武罗仙子蹙眉道:“汗公主血口喷人,意欲何为?帝鸿乃鬼国凶孽,又怎么可能是拓拔太子?”
拓拔野心中突突狂跳,不祥之感如浓雾弥漫,隐隐猜到自己已落入了个极大地阴谋陷阱之中。
还不及细想,又听计玄青摇撼囚笼,血泪潸潸涌落,厉声大笑道:谁说他叫拓拔野了!他的名字叫公孙青阳!他连自己兄长都敢杀,连自己新娘都不放过,天底下还有什么事作不出来?可笑我二十多年来牵肠挂肚、日思夜想的孩子,竟是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禽兽!”
第五卷《九鼎》 第六章 公孙青阳(1)(2)(3)
“帝鸿!”
“公孙青阳!”
众人大哗,流沙仙子在洞口远远地听见,脑中“嗡”的一响,心中嘭嘭狂跳起来,公孙青阳二十我年前分明便已死了,怎会死而复生?拓拔野、帝鸿、公孙青阳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这妖女又为何一口咬定同是一人?当下封印了那歧,拨开人群,朝着挤去。
缚南仙双颊晕红,厉声道:“什么青羊青牛的,他是我的孩子缚天赐,疯婆子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将你剁得稀烂,扔到海里喂王八!”
龙族群雄更是群情激情,怒叱不已,就连木族众人颇感不平。
汗玄青格格大笑,灼灼地盯着拓拔野,秀眉一扬,道:“怎么?你为了修炼魔兽之身,称霸天下,杀死兄长,囚禁母亲还嫌不够,现在又篡改身世,认贼作父了么?是不是连灵仰的真元也被你吞到了肚中,修炼你的五德之身?”说到“杀死兄身”四字,泪珠更是籁籁掉落。
拓拔野虽料定她必是联合帝鸿,故意栽脏自己,但瞧她伤心悲怒,殊无半点畏惧之意,又不似作伪;更何况以这妖女的性子,就算要为公孙婴侯报仇,也必要自己动手方才解恨,又怎会甘心假手他人?
心中疑窦丛丛,脸上却不动声色,沉住气,道:“请问波母又是何时何地见过帝鸿?因何说他就是我,我就是公孙青阳?”
波母摇头大笑道:“既然敢做,又为何不敢当?”
瞥见蚩尤脚下、软绵绵地委顿着的乌丝兰玛,脸色一沉,戟指冷冷道:“很好,这贱人也在这里。今日当着天下的面,对质说个清楚。二十年前若不是她潜入皮母地丘,从那流沙小贱人的手中救走你,我们母子又岂会忍气吞声,听她摆布……”
话音未落,流沙仙子格格笑道:“谁说她从我手中救公孙青阳了?那小崽子早被我扔入峡谷冰川。被雪鹫吃得一干二净了!”头一低,从烈炎,刑天之间挤了进来,笑道:“再说。即便是侥幸活着,现在他也当有二十多岁了,又岂会是拓拔太子这等年纪?年纪一大。越发老糊涂啦。”
“小贱人!”眼见是她,波母攥紧混金囚栅,眼中怒火欲喷,颤声道,“就是你!就是你害得我母子分离二十多年。害得他被乌丝兰玛操纵教唆,变得这般冷血无情!小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尖叫着狂震囚笼。手足锁链绷得笔直,叮当脆响。
群雄哄然,流沙仙子却笑吟吟地怡然自得。
姬远玄踏前一步,朗声道:“计玄青,你这般地理位置,胡言乱语,便想中伤我三弟,离间各族么?你说三弟既是公孙青阳,又是帝鸿,敢问又有什么凭证?”声发洪雷,登时将众人喧哗声压了下去。
波母胸脯急剧起伏,恨恨地瞪着流沙仙子,传真照片才平复下来,咬牙道:“青阳七个月时,被地丘中的各种剧毒所染,我用数百种药草炼熬成汤,将他日夜浸泡,又用碧蒺针沾着解药,扎到他的脚趾,跟日猿翼山中,与他初次相见,便是因为瞧见他脚趾上地针痕,才相信……才相信朝民慕想的孩子竟然是他!”
“既是如此,那就好办了。”姬远玄微微一笑,转头道,“三弟,你脱了鞋子,让大家瞧上一眼,也好叫她无话可说。”
众人眼光齐齐望一为,神色各异,似有似许怀疑,拓拔野心中坦荡,当下除了鞋袜,抬起脚掌,脚趾光滑圆润,并无异状。
计玄青冷冷道,“就在脚趾趾缝之间。”拓拔野张开脚趾,心中陡地一沉,每个脚趾侧面,果然有若干五颜六色的小细圆点!
四周惊呼四起,缚南仙脸色微变,喝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天儿小时得了一场重病,我用火针扎他脚趾,却寒去毒,自然就留下这些针眼了。”
汁玄青也不理她,斜睨着洛姬雅,冷笑道:“小贱人,青阳小时,你时常为他洗澡擦身,脚趾上的这些针痕人也总当见过吧?”
流沙仙子周身僵凝,俏脸惨白,怔怔地凝视着拓拔野,又是惊愕又是迷茫,脸色又渐渐变得一片酡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众人瞧其神色,知道波母此言非虚,无不哄然,水族群雄更是嘘声大作。
白帝、西王母等各族帝神尽皆耸然动容,就连蚩尤、六侯爷亦瞠目结舌,不明所以。
拓拔野又惊又奇,对周围喧哗吵闹听若罔闻。从小到大,知道自己脚趾竟还藏如此玄机!
思绪急转,想不出何时何地曾被尖针扎到此处,就算是波母勾结帝鸿陷害自己,他们又如何知道?越想越是迷惘骇异,周身冷汗涔涔。
姬远玄高声道:“天下巧合之事倾何其之多,波母若想单凭这脚上针痕,断定三弟是公孙青阳,帝鸿之身,又岂能让天下人信服?”?
汁玄青森然道:“姬小子,你不是有炼神鼎么?只要将乌丝兰玛魂魄收入鼎中,炼烧质询,什么前因后果,不就全都明白知晓了么?”
乌丝兰玛嘴角色法卢一丝察觉的恶毒微笑,眼见众人望来,面色骤然大变,抬头望向拓拔野,眼中间是乞怜恐惧之色,似是在无声哀求一般。
见他兀自皱眉苦思,浑然不觉,乌丝兰玛蓦一咬牙,奋力爬起身,朝白帝俯首颤声道:“白帝陛下,我……我被妖魔所挟,身不由已,所以才做了许多……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望陛下慈悲。护我周全,我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帝望了西王一眼。沉吟不语。
天吴微笑道:“白帝陛下,这妖女奸险歹毒,连族人都敢欺瞒反叛,岂可听她蛊惑?依我之见,还是借用黄帝炼神鼎,一问便知。”水族群雄幸灾乐。纷纷大声附和。
武罗仙子翩然而出,淡淡道:“炼神鼎耗时耗力,以十巫之能。尚要许久方能炼出李衎元神。今夜一旁会盟,时间紧迫,安能如此大费周折?”素手一张,捧出一颗紫黑色地珠子,道:“只要让她吞下这颗‘天婴珠’,她纵然想要说谎,也难如愿。”
拓拔野心中一凛,回过神来。
根据《大荒经》记载。土族金星山上有种罕见奇树,遍布龙鳞,名为“龙骨树”。树汁剧毒无比。十年一开花,百年方一结果,果实如婴孩,内结圆珠,故厕民作“天婴珠”。
吞下此珠,不仅能美肤消疮,更有一大奇异功效,,即三个时辰之内,无法说一违心之语,否则必舌头肿胀,生生窒息而死。
众人虽曾听闻此珠,今日却是第一次瞧见,大感好奇。
众人虽曾听闻此珠,今日却是第一次瞧见,大感好奇。
武罗仙了指尖轻弹,“天婴珠”登时没入水圣女口中,乌丝兰玛周身一颤,双手下意识地摸着脖子,过不片刻,肌肤越发白里泛红,娇艳欲滴,被四周火炬所照,更显娇媚动人。
四周喧哗渐止,只听武罗仙子声音如玉石相撞,清脆悦耳:“乌圣女,你更快的国妖孽勾结已久,对那帝鸿身份底细,想必也已一清二楚了?火正仙与波母都是被你们囚禁在此处的么?波母适才所说,究竟是真是假?拓拔太子真地便是公孙青阳、帝鸿之身?”
她每问一句,乌丝兰便点一下头,问到最后一句时,水圣女地脸色苍白得接近透明,抚着脖子的指尖微微发抖,竟似不敢回答,被也追问了数遍,方才迟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话音未落,突然面色涨红,妙目圆睁,狂乱地抓着自己地脖子,窒息难语。
众人哄然。
武罗仙子捏住她地脸颊,迫张开嘴来,右手金针在她肿胀的舌头上接边疾刺,黑血横溢,腥臭扑鼻;又拿出一个绿琉璃瓶,往她喉中滴了数滴碧绿的汁液,乌丝兰玛脸色渐渐舒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魂稍定。
武罗仙子淡淡道:“乌圣女,这瓶中的友骨树汁仅有六滴,只能救你一次性命。你若再不如实回答,便是灵山十巫也救你不得了。”
巫咸、巫彭暴跳如雷,叫道:“小丫头胡说八道!天下哪有老了治不了的病!”巫罗、巫即、巫抵、巫盼正张口结舌,怔怔地看着武罗仙子,心迷福音醉,闻听大哥、二哥发怒,忙也七嘴八舌的违心附和。
乌丝兰玛泪水潸潸而下,转身朝拓拔野拜倒,颤声道:“事已至此,无可隐瞒,还望主公瞧在二十年养育薄恩地份上,饶过乌丝兰玛。”
众人登时又是一阵大哗,她既直呼拓拔野为“主公”,自是默认是即“帝鸿”无疑了。
蚩尤大怒,喝道:“好一个颠倒黑白、血口喷人的无耻妖女!你当这般诡狡耍诈,便真能骗过天下人眼睛么!”大步上前,便欲将她提起。
拓拔野早已料到她必出此语,心中反倒大转平定,拉住蚩尤、微微一笑道:“鱿鱼,清者自清,何需争毒害辩解?且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乌丝兰玛闭眼长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汁公主说得不错,拓拔太子的确便是公孙青阳。四十年前,烛真神假造盘古九碑,陷害陛下,大权独揽,排斥异已。我虽有心杀贼,却若于孤掌难鸣,惟有虚与委蛇暗自联络忠臣义士,等候时机……
“然而那时年纪尚小,烛真刘羽翼遍布北海,忠义之士不是被满门问斩,便是被囚禁囹圄,水族之内再无人敢忤逆其意。十余年间我四处碰壁,一无所成。思来想去,普天之下惟有一人或能板动烛友,那便是波母汁玄青。”
众人心中都是一凛。
遇见公孙长泰之前,汁玄青原是水族未来之圣女。亦是大荒最有权势地公主,聪慧好强,人脉极广,深为烛龙所忌惮,倘若其时她尚在北海,又或者当日也兄妹未曾反目。烛龙又岂能这般轻易扫清黑帝势力,挟天子以令诸候?当今大荒或许也不会再有这么多的战乱动荡。
乌丝兰玛道:“于是我几次乔装匿名,潜入皮母地丘,拜诣波母。但她那时对黑帝钝赌气,任我如何劝激,始终不为所动。无奈之下。我便想劫夺她地幼子公孙青阳,以为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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