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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本风格:好莱坞永恒时尚女神

基尔 陈美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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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本风格:好莱坞永恒时尚女神/作者:(美)基尔 陈美岑』

------章节内容开始-------
正文 纪梵希序
我很荣幸得以在赫本初入影坛时便认识她,我也很高兴能够与她一起设计她的服饰,包括她在电影里的造型与她自己平常穿的衣服;我感到相当自豪,可以在本书里用文字表达我对她的敬意。
奥黛丽有她个人独特的风格。她在个人的穿着上,穿出了优雅、流行与简单。她独树一帜地创造了属于她个人特色的“赫本风格”(TheHepburnStyle)。
我何其有幸可以与奥黛丽合作,并为她打点所有的穿着服饰。她是如此地独特,无人能出其右。
这就是奥黛丽·赫本魅力独具的地方,也是本书想呈现给读者之处。
正文 黄薇序
说起奥黛丽·赫本,她的风靡全球,人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她的风格与个人品味能够赢得全世界时尚人士一致的认同,无论是对名流或明星来说,都非常少见。在她事业刚起步时,她就很清楚自己喜欢的风格,与设计师GIVENCHY展开了一生的合作。她曾说过:“你的衣服给予我在电影角色中的灵感与生命,当我穿上你设计的衣服时,我就能进入角色的生命中。”
“人们梦想拥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但我却梦想拥有一个很大的衣橱。”她对服装的见解与选择,让“赫本风格”至今仍是全球女性模仿的对象。多年之后,奥黛丽的穿着方式仍然可以做为现代人智慧衣橱的参考;比如:简单黑色小洋装、无领无袖洋装、白衬衫、剪裁合身套装,或是俏丽七分裤、黑色高领毛衣、围巾,甚至于平底芭蕾舞鞋、低跟鞋、大的黑色太阳眼镜都是她的注册商标。现今许多品牌设计师的服装系列中,还将这些款式命名为奥黛丽款式——以她优雅、简洁、大方的风格表现出超越时尚流行的境界,获得一种经典之美。
这本书非常值得阅读,书中有名人传记式的事实记载,时尚界的潮流改变,到实际穿着上的启示。另外,还有许多第一手的珍贵画面,让我们能从这本书里欣赏到大家心中十分爱慕的奥黛丽·赫本。
谨以此书献给所有热爱赫本的人们……基本档案生日:1929年5月4日忌日:1993年1月20日国籍:比利时出生地:布鲁塞尔身高:170cm体重:50公斤头发:棕色外貌:黑眼睛大嘴巴棕色头发最喜欢的艺术:芭蕾最喜欢的颜色:白色最难忘的景色:瑞士的白雪最意外的事:获得奥斯卡奖使用品牌:Givechy(纪梵希)、FERRAGAMO(费拉加莫)、RalphLauren(拉尔夫·劳伦)、Guess、Valentino(华伦天奴)、LouisVuitton(路易威登)……代言品牌:浪琴表、午后红茶个人标志形象:“赫本头”、七分裤、大黑色太阳眼镜、黑色合身小洋装、腰身打结的白色无皱棉质衬衫、低跟鞋、无袖合身洋装、“瑟宾娜露肩洋装”、深色高领套头上衣……奥黛丽·赫本呈现的是一些消逝已久的特质。
例如:高贵、优雅与礼仪……,上帝都愿意轻吻她的脸颊,她就是这样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比利·怀尔德(BillyWilder)
正文 楔子
凌晨六点钟的第五大道上,奥黛丽·赫本扮演着霍莉·戈莱特利(HollyGolightly),她患有下床气,惟有到蒂凡尼逛一圈才能痊愈。手里拿着纸杯咖啡,咬着可颂面包,戈莱特利看到了她灿烂的未来。首先让我们为之一振的是她的美丽。她内心藏着秘密,她个性温和,她是仙女下凡,她梦想拥有爱情。一身黑衣显现出她的纤瘦,柔软纤细的上臂,颈上戴着假珠宝项链,她的内心期待着可以戴上真正的珍珠项链。她望着玻璃窗里的世界——一个使她的现实生活更为平静、有秩序、更璀灿的世界——她希望可以到蒂凡尼享用一顿早餐。
身为电影明星的奥黛丽·赫本和我们一样,但是过得更好。她去过所有我们向往的地方,说着我们希望说出口的话语。她是姬姬、是翁蒂娜、是安妮公主、是修女、是玛莉安夫人,还是天使。时至今日,我们追随着她所扮演的每个角色,直到世界末日,或许,直至天堂为止。
奥黛丽·赫本出现于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几年,正是经济蓬勃发展、乐观主义盛行,以及全球女性有着极大转变的时代。许多女性进入职场,接受大学教育,追求自己的梦想。流行,一如往常地,也反映在欣欣向荣的自由潮流中。在纽约市的边陲地带,哈蒂·卡内基(HattieCarnegine)创造出我们现在所谓的高级时装(ready-to-wear)。她的设计充满了优雅、活力与现代感,反映出新世界(NewWorld)里最美好光鲜的一面。
奥黛丽·赫本具有欧洲人的优雅特质以及美国人的活力,她以成熟世故却又天真之姿跃出于美国世纪最如日中天的时刻。当时的女性亟思追求角色楷模,这种楷模不是男性心中幻想的那种理想女性,而是女性心中的理想样貌。奥黛丽刻画出一个充满勇气却又娇柔、美丽而坚强的女性英雄形象;不仅是态度上如此,在衣着上更是如此。当这位经典巨星在摄影棚小心翼翼地摆出姿势时,摄影师菲立浦·哈斯曼(PhilippeHal**an)捕捉住这位美丽的美国新星的乐观神韵。他在拍摄众多名人的跳跃身影时,更是抓住了奥黛丽在电影中展现的无限精力与深具感染力的迷人笑脸。当她穿着圆裙与合身的白色衬衫快乐地纵身一跳时,我们看到了,好莱坞公主原来是真有其人。
奥黛丽·赫本无可比拟的优雅旋即掳获了大众的注意力,也从此失去了她个人的自由空间。譬如,她显现了另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现代而睿智的生活方式,值得各个阶层的女性仿效。奥黛丽出于本能,鼓舞着全球女性去发掘与强调自己的优点。就像科科·夏奈尔(CocoChanel),她不仅改变了女性的穿着方式,更永远地改变了她们的自我形象,扩展了美的定义,并且体现出一个入世、不屈不挠、非性感的新典范。正如王薇拉(VeraWang)所写的:“奥黛丽是最早的现代女性之一——受制于文化的影响,要走出个人的风格并不是那么容易。她的穿着显示出了她的想法与心智。为了要这样做,必须时时游走于危险边缘。要拒绝好莱坞的种种诱惑需要极大的勇气,特别是要走出20世纪50年代简·罗素(JaneRussell)当道的性感时期。”
奥黛丽的解放信息直到今日仍有所闻,因为她仍然被视为思想前进的女性偶像。在杰奎琳·欧纳西斯(JacquelineOnassis)、格洛莉亚·斯坦能(GloriaSteinem)、莉娜·洪尼(LenaHorne)、黛安娜王妃(PrincessDiana)或是奥普拉·温弗里(OprahWinfrey)之前,奥黛丽·赫本便已经树立了永垂不朽的典范,不仅为她的时代给出定义,更是超越了她的时代。
当同一时期的影星大多星光尽褪,默默无闻之际,奥黛丽的一举一动仍是世人捕捉的焦点。1990年《时人》(People)杂志推举她为“全球最美丽的五十人之一”。1996年,距离她辞世已经有3年之久,《哈泼斯与名媛》(Harpers&Queen)杂志的一项民意调查:要找出当代最美丽的女性,赫然高居榜首的仍然是——奥黛丽·赫本。
更令人瞩目的是,赫本对于艺术中最多变的形式——时尚——仍有着影响力。她在那个时代所塑造出的风格没有受到时间的限制;她的风格在我们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了。时至今日,许多的设计师、电影明星与时尚杂志仍然对奥黛丽与纪梵希50年前共同合作的作品推崇不已。
奥黛丽·赫本之所以成为绝佳的角色典范,不仅缘于她的宽阔胸襟与优雅,也缘于她质朴不做作的风格。她所建立的时尚风格至今仍为世人所模仿,的确,她对当代时尚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女性视今天的打扮穿着为理所当然,”设计师米歇尔·科斯(MichaelKors)观察说:“但如果不是奥黛丽·赫本的话,她们今天不可能有这样子的穿法。”格雷斯·凯莉(GraceKelly)以她的爱马仕(Hermés)皮包著称,科科·夏奈尔著名的是她的黑色小外套,但是奥黛丽·赫本令人津津乐道的是她的赫本头、平底鞋、立领套头毛衣、剪裁简单的合身长裤、夸张的黑色太阳眼镜、紧束的腰身、三分袖,以及在腰上打结的合身衬衫。她的独具一格令人难忘。塞西尔·比顿(CecilBeaton)在时尚杂志里这样写道:“二次大战以前,没有人这样打扮……,但现在则有成千上万的人都在模仿她的穿着。”
在一个过度虚伪的媒体吹捧与名人无止境曝光的时代里,就像戴维·哈伯斯塔姆(DavidHalberstam)所说的:“过度报导一些不真实的人、不真实作为的伪事件。”只有奥黛丽·赫本是真实不虚的。在世纪末的今天,人们可以因为恶名昭彰而受到称赞,假如他们对此缺乏想像力,真是再可悲不过了。奥黛丽永恒崇高的人格,更与现今的时尚名人构成强烈的对比。她是一位有格调、举止优雅的伟大女性,这样的完美典范今日已不多见了。
显然地,全世界的人都会爱上奥黛丽不是没有原因的——还有,时至今日,我们只要看到杂志封面出现她的脸庞,或是观赏她主演的电影时,我们也会立刻爱上她。在奥黛丽身上,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实事求是,却又如此令人信服的影星;有点矛盾,却又如此坚毅。一位充满勇气,却会在演讲时膝盖不停地打颤的女人。这位让人一眼就印象深刻的女性,在家里与家人共处时最快乐。一位时尚界的象征人物,但她的品味却是如此简洁。
奥黛丽·赫本成为一代巨星,而且其巨星地位屹立不摇,因为她不断地激励着人们。身为一名演员,她把我们的希望、梦想与心痛具体化,并且反映出一个令我们难以想像的观照方式。奥黛丽·赫本动人的美、令人心疼的娇柔,以及她的勇气更是直接、发自肺腑,也令人惊讶。最重要的是她的真诚——我们相信她在银幕上的种种角色,我们对她深信不疑。
在本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奥黛丽的风格随着她的历练不断地增进;这些风格不是靠着时装设计师或是片厂行销部门制造出来的。奥黛丽不是好莱坞训练出来的,事实上,是她教好莱坞如何训练新人。她的优雅与讨人喜欢的魅力唤醒了我们的梦想,但这些都不是她赢得人心的特质。她小时候的生活匮乏,她的教养,甚至她对前后两任丈夫的失望,都促成她的发光发热。
比利·怀尔德在导演《黄昏之恋》(LoveintheAfternoon)之后,这样形容奥黛丽:“喔,那位特别的小姐!她拥有拉丁人所说的纯真特质。”奥黛丽·赫本纯真不做作,她诚实的特质更是散发在银幕上。正如《哈泼时尚》(Harper'sBazaar)杂志所观察的:“赫本揉合了这些特质,她的纯真、热忱与自然,让人第一眼就会被她深深吸引。”
最后,可以贴切地形容奥黛丽与她的风格的字眼,莫过于“真实”二字。罗伯特·沃德斯(RobertWolders),这位陪着她走过生命最后13年岁月的人,发现奥黛丽“信守自己的价值观,而且早早便确定了她自己最适然的状态。她的风格来自于她不愿妥协,并对基本与真实的事情专注投入。她对于外在的影响显得相当顽固与抗拒,对于最自然与自在的事情她总是坚持到底。她的正直与教养可以和她的幽默讽刺相容,不会让她太过严肃,但她总是对事情相当认真。”
虽然奥黛丽·赫本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但我们也不必因此感到沮丧;因为,我们还是可以从研究她的一生学习许多事情。让我们虚心接受各种面貌的风格,我们就可以让奥黛丽·赫本进入我们的生活;我们不仅会变得优雅,也会为优雅所环绕。毫无疑问地,这将使得赫本小姐深感欣慰。
她似乎出乎意料地与纪梵希相遇,但毫无疑问地,他们注定会相识。
——德雷达·米尔(DredaMele)
正文 第一章 遇见纪梵希
奥黛丽穿着休闲窄脚裤、白色衬衫、平底鞋,戴着她在意大利拍摄《罗马假日》(RomanHoliday)时所戴的宽边帽;她这一身轻装打扮,站在这栋蒙索公园(ParcMonceau)对面的哥特式华宅外,已经有好一会儿的光景了。她希望自己准时和纪梵希会面;毕竟她从母亲——男爵夫人——身上学到,太早赴约和迟到是没礼貌的表现。
这是1953年的夏天,奥黛丽刚刚要开拍她的第二部电影,和威廉·霍尔登(WilliamHolden)、汉弗莱·鲍嘉(HumphreyBogart)共同演出《龙凤配》(Sabrina),在片中她饰演一位时髦的管家女儿,周旋在一对兄弟之间。导演比利·怀尔德要她到巴黎找一些设计师设计的原创服饰,以做为瑟宝娜从巴黎返回美国时穿的戏服。她无法置信自己身在法国,奥黛丽歪着头研究着这栋豪宅装潢华丽的砂石外观,这原先是巧克力巨子默尼耶(Meunier)拥有的产业。想到快要见到纪梵希,她不禁微笑。这位身高六英尺六,巴伦西亚加(CristobalBalenciaga)的追随者,在一年半前创办了自己的设计公司,其典雅细致的设计风格令他声名大噪。奥黛丽知道纪梵希的名气,她对于流行服饰一直很注意,就如同球迷对棒球的狂热。事实上,早在两年前她就注意到纪梵希了,那时他还在斯基亚帕雷利(Schiaparelli)那里当学徒,而她则在法国南部拍摄轻松的欧洲喜剧《蒙特卡罗宝宝》(MonteCarloBaby)。
她的心跳不禁加速,8年前在荷兰,二次大战期间,她只能穿着自己缝制的衣服;现在她却即将踏进光灿眩目的高级时尚界,一件刺绣衬衫标价3000美金。这样的对比真是难以想像。
见面的时刻到了。奥黛丽想到要和纪梵希见面实在是紧张不已,但她强制压抑着这份恐惧。她抬头挺胸,就像在芭蕾舞蹈课里学的,从脚踝开始便要好好站直,让自己看起来比1.70米的身高更显高挑。门房为她打开厚重的大门:“小姐请进。”《罗马假日》一个月后才会在法国上映,所以,奥黛丽走在巴黎的街道——或是任何路上——都不会被认出来。她对门房微笑,走进屋里。室内绽放的白色百合清香扑鼻。她想,在这里一切事情应该都会顺利吧。
“我要见纪梵希先生。”
“是的,小姐。”门房答应着,并引导她上楼,奥黛丽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梯。
踏上大理石阶梯,奥黛丽并不知道这场冥冥中注定相遇的时尚会面,在纪梵希的心中却完全不同。奥黛丽起初以为会是巴伦西亚加为她设计戏中女主角的服饰,结果却没有人负责这件事。安排奥黛丽的巴黎行,派拉蒙驻巴黎办事处负责人的夫人格拉迪丝·德塞贡扎克(GladysdeSegonzac)没办法在这么接近巴伦西亚加年度发表会的时刻打扰大师。事实上,巴伦西亚加的追随者对他的忠诚度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当巴伦西亚加于1968年决定结束他的工作室时,梅林(PaulMellon)夫人在床上病了两星期。
奥黛丽·赫本建议找纪梵希。莎岗笑着表示赞同。真是个好主意!因为她和纪梵希私交不错,便由她居中介绍。莎岗打电话给纪梵希,恳求他见这位年轻女子。虽然他也忙着准备自己的新装发表会,纪梵希还是同意了。“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赫本小姐将到巴黎挑选新戏的服装。我从未听过奥黛丽·赫本这个名字。我只知道凯瑟琳·赫本(KatharineHepburn)。如果是凯瑟琳·赫本的话,我一定会很高兴地前去迎接。”他回忆当时的情景。当他见到奥黛丽时,他相当优雅地隐藏了内心的失望:“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觉得她像个脆弱的小动物,一捏就碎。她的双眸明亮美丽,她实在很瘦很瘦……脂粉未施,很有魅力的一个女孩子。”
当年他们初次见面时,纪梵希26岁,奥黛丽则比他小两岁。他们就如同兄妹一般,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他们都有相同的人格特质——纪梵希7点就起床;他那忠心的秘书珍娜会在8点端坐办公桌前,帮他的模特儿化妆、整理发型。9点一到,一切准备就绪。他表示,是“纪律”使他的行为举止得以如此诚实不欺。纪梵希一天工作14个小时,画草图、打版、检查布料;他精力充沛,才智过人,更具备法国人特有的优雅气质。德雷达·米尔,这位纪梵希的首席CEO回忆起奥黛丽与纪梵希的相同之处:精力充沛,有条不紊,对工作专注投入,而且“一生的举止都很得体合宜”。
从奥黛丽身上,纪梵希找到了一位和他同样对服饰有着高度兴趣的伙伴。当他还是个小学生时,他们家在法国即拥有织锦工厂,他的祖母每每以展示私人收藏品作为对他优异成绩的奖励——整个柜子里各式各样的布料让他目眩不已。长大成人之后,作为一个设计师,他更知道布料是服饰的源头,他说:“这是所有灵感的序曲。”从他的老师巴伦西亚加那里,他更学到了“不要和布料作对,它是具有生命的有情众生”。对纪梵希而言,他在时尚工艺上的丰富选材,毋宁像是盛宴里不可或缺的佳肴美酒。“丝绸的诱惑、芳香,丝绒的触感,荷兰丝绸的声音,多么令人陶醉。而绫绸的颜色与光亮,皱纹丝的真珠光面,刺绣的韧度,还有抚摸长条丝绒时的感觉,更是令人喜悦。真是妙不可言。”
但纪梵希初次看到奥黛丽时,无论当时她的眼神是多么殷切,想要得到他的帮助,他确实忙得抽不出时间帮助她。几个星期之后,他们就要展出服装,而且千头万绪,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奥黛丽请求他,即使不能为她设计戏服(从所有的情况看来似乎是真的不可能),也许他可以让她从以往发表会已经做好的现成衣服里,挑一些适合她穿的衣服。
纪梵希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谁又奈何得了这位女孩呢?他微笑答应,于是奥黛丽开始在混乱的工作室里挑选她想要的戏服。
奥黛丽试穿的第一件服装,是一件灰色羊毛套装,以科利特·瑟夫(ColetteCerf)的身材量身订做的,她穿起来合身极了,因为两人的纤腰都只有20英寸。但这件衣服穿在奥黛丽身上却发生了令人震惊的变化:纪梵希是第一个无法相信自己所见的人。这位衣衫平凡的瘦弱女孩,就如同奥黛丽自称的,不是个女演员吗?怎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位超级大美女,而且她的美丽是他旗下任何一个模特儿都无法超越的。
“她穿着那件套装缓缓走来,真是神采飞扬!”纪梵希说:“她说这正是她想在戏里做的装扮。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你真的可以感受到她的兴奋与喜悦。”
奥黛丽挑选的第二件衣服是一件白色、合身、无肩带连身长裙晚礼服,一层蝉翼纱从腰身直泻而下,将她紧紧包住。上衣、裙身以及裙摆上都绣着黑色丝绒的花卉图饰,这件衣服让人屏息赞叹。这个讨人喜欢的陌生人竟赋予这些衣服无限的生命。穿在她瘦直脖子、纤细身材以及迷人长腿下,纪梵希觉得这套衣服和她真是绝配。
至于最后的这件衣服,奥黛丽选了一件黑色质的时装,是瑟宾娜和莱纳斯·腊拉比(LinusLarrabee)在约会时穿的衣服,这件衣服的设计在腰身上采用贴身的剪裁,长及小腿的芭蕾舞圆裙,而袖子的部分则是削肩剪裁。她最喜欢这种平领露肩的设计,正好可以遮住她削瘦突出的锁骨,这一点在好久以后,她才透露给纪梵希。
奥黛丽喜欢有变化的衣服,这样才会流露出她的个人特色;她更喜欢不按牌理出牌地搭配衣服。所以,她在工作室里四处搜寻,想要找到适合黑衣的配件,当她看到那顶缀着水晶的包头巾帽子时——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裁缝师们,看着奥黛丽都禁不住笑了。她真是神奇!纪梵希被奥黛丽深深吸引之后,便邀请她到格兰大道上的餐厅用餐。餐桌上有酒焖子鸡和美酒,他们交换着自己的故事,奥黛丽告诉他战时的经历与伦敦、好莱坞的种种遭遇。“我喜欢紧身的衣服,”奥黛丽笑着说,并优雅地撕了一片面包。她向他透露,在她演出《罗马假日》,第一次拿到拍片片酬时,她便去买了纪梵希的外套。出了试衣间,她就像其他崇拜纪梵希衣服的无名氏一样,用原价买了那件外套。修伯特听了她的故事,愈发被她所吸引。
虽然他们不曾去想像未来会是怎样,但他们知道彼此是自然而然地属于上流社会的一员。此事非关权势、金钱或是家庭地位,而是因为他们的天赋、努力工作与坚持超越的信念使然。他们与生俱来的优雅绝非金钱可以买到。
奥黛丽在修伯特身上找到一个可以分享世界观的朋友。宛若两人陷入爱河——然而,却又是比这更完美的状况。就像她的天赋异禀,可以挑选出正确的服装搭配,她直觉地认定自己可以相信他。在他们见面后不久,她就打电话告诉他,她爱他,随后即挂上了电话。她对修伯特的情感从来不曾动摇过。“有一些人是我深深爱过的,”她之后表示说。“他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正直的一个。”
在迷信的时尚界里,夏奈尔总是会把她的星座图像(狮子)和四瓣苜蓿放在作品里,同样,许多人觉得修伯特和奥黛丽是注定要相识的。事实上,看来亦是如此。德雷达·米尔告诉过《浮华世界》(VanityFair)杂志说:“奥黛丽对于她的品位与外表很决断,她之所以找上他,是因为他给她的形象深深吸引着她。她完完全全地进入了那个梦境,她也进入了他的梦想。他们是天生一对。”
正当奥黛丽与修伯特陶醉在新友谊的开展之际,时装界的传奇设计师伊迪丝·黑德(EdithHead)重返好莱坞;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她将是奥黛丽惟一的服装设计师。黑德在她的职业生涯中从未闪失过。44年的生涯中(先是在派拉蒙,后来又跳槽到环球片厂),黑德是个精明干练的政客和内斗高手。服装部门的裁缝师们流传着一个笑话,“如果可以的话,这位老板可能会说自己是发明裙子的人。”的确,在她的事业登峰造极之时,她的合约上载明了,她是惟一可以在派拉蒙电影上挂名服装设计的人。比利·怀尔德记得当时他不要黑德担任《龙凤配》的服装造型,但她却还是可以自动分配到担任所有派拉蒙一线电影里的服装设计工作。
当时,好莱坞圈内对于伊迪丝根本就不是设计师的谣传甚嚣尘上,有人说,她连怎样画设计稿都不会——她只会在别人的图稿上签上她大咧咧鬼画符似的名字。但在她还是个基层设计师时,她的交际手腕就已经相当高明。好莱坞盛传着伊迪丝是惟一“唱作俱佳,能屈能伸的演员”。首席的女星比如芭芭拉·史坦华克(BarbaraStanwyck)、卡洛·兰柏(CaroleLombard)、格雷斯·凯莉、伊丽莎白·泰勒(ElizabethTaylor)都深深为她的支持与信心所吸引,主动要求与她合作。但是,在这样强人环伺的环境中工作,黑德宁可像个企业主管,而不是一个艺人。她处心积虑地让自己成为上位者权力链中一个无可取代的人物。无论是影星或是主管的妻子,出席首映典礼或是参加重要派对,想要租借礼服时,她都会欣然从戏服里打点,出借礼服给她们。
当奥黛丽·怀尔德(AudreyWilder),比利·怀尔德的妻子和艾伦·拉德(AlanLadd)共事时,伊迪丝对她说:“这是要给你穿的黑色戏服,我们会再另外帮你找一件貂皮大衣。”奥黛丽·怀尔德说她正好在泰特邦(Teitelbaum)买了一件银色的狐狸皮大衣,那儿也是片厂租借皮衣的地方——当时的租金是100美元外加每个月40美元。“好,”伊迪丝说:“那这部片子里我要租用你的貂皮大衣。”她甚至还立下字据——“租用银色貂皮大衣,租金每天50元。”
怀尔德太太一天的薪资是35美元,她的貂皮大衣一天的租金却是50美元。她就用这笔费用付给泰特邦,买下了这件大衣。
奥黛丽与伊迪丝曾经在《罗马假日》里合作过。在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伊迪丝就被这位刚进影坛的新人给迷住了(当然,还有她一口气可以吃下焦糖圣代或是四个巧克力奶油点心的本事)。“我知道我设计的任何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会很完美。”伊迪丝很快就发现,奥黛丽在服饰上比其他的女演员更为专情与讲究,甚至还自备有她的身材版型,对服装设计有不小的帮助。“奥黛丽的装扮是10小时,而不是10分钟的修饰。”黑德回忆说。“她知道自己表现出怎样的外表,也知道怎样的衣服最适合她,但她从不自大狂妄或者挑剔。她是个如此令人喜爱的甜美女孩!”
这位可爱、甜美的女孩一直彬彬有礼,但她并不是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人。奥黛丽知道该给别人怎样的外表,也知道怎样的衣服最适合自己。甚至当她从巴黎回来之后,她知道应该让纪梵希负责服装设计。凭着她对流行服饰的精确敏锐度,奥黛丽推荐纪梵希为她设计《龙凤配》里的戏服,当时除了上流社会一些金字塔顶端的人,纪梵希的名字在美国根本没几个人听过。比利·怀尔德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伊迪丝,假装这是他的主意。虽然,她仍然要求并且确实在电影中挂名服装设计;最后,还是只担任瑟宾娜衣衫褴褛、在停车间生活时的服装设计,还有一些较为次要的场景(例如,瑟宾娜和莱纳斯·腊拉比在船上约会时所穿的短裤与格子衬衫)。这可真是伤了黑德的心。
瑟宾娜从法国烹饪学校学成回到故乡,与开着哈雷敞篷车的戴维·拉腊比(DavidLarrabee)在格伦科夫(GlenCove)车站相遇。虽是身着男性味十足的羊毛质料、剪裁合身的灰色套装,还是掩盖不住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她绝对不是典型的长岛北方社交名媛。大卫心里纳闷着:这位神秘的美女是谁?她为何对自己的一切了若指掌。她时髦的外表包括上了妆的眼睛,灰色头巾下覆在前额的刘海,白色的手套,一堆硬壳行李箱,一只贵宾狗,以及诱人香味。她的神秘吊足他的好奇心,而这位花花公子就这样被她吸引了。
全球的观众也和戴维·拉腊比一样,被这位以全新姿态出现的瑟宾娜吸引,并且立刻被她慑服。影片最后,出现工作人员的名单时,伊迪丝·黑德竟是奥黛丽·赫本的服装设计师。旋即,人们就知道是纪梵希设计了这些可爱的服饰,却被黑德抢走了功劳。后来,她甚至还对外宣称自己设计了“瑟宾娜式的露肩洋装”,而这明明是纪梵希设计的领子,是赫本喜欢的领子,因为它可以藏住她削瘦突出的锁骨,露出她美丽的肩膀。
奥黛丽与纪梵希在《龙凤配》的合作,对于女性的服装意识造成了极大震撼。似乎每个女人都想要变成奥黛丽·赫本。即便这个梦想不可能实现,她们也会开心地模仿起赫本的穿着方式。事实上,一件抄袭自《龙凤配》里纪梵希所设计的衣服,甚至在电影还未上映之前就先轰动,始作俑者更是令人意想不到。原来,奥黛丽·怀尔德看到赫本从巴黎带回来给她先生看的草图。她于是拿了那套黑色的宴会晚礼服给她母亲看,她母亲正好又是为许多片厂工作的顶尖裁缝师。她母亲根据这个草图为女儿缝制了一件晚礼服,她就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宴会上。“这样不公平!”怀尔德抗议道,“电影还没有上映呢!”(尽管如此,他不得不承认他太太穿上这件衣服实在是太美了。)但全心拥抱奥黛丽时尚的热潮并不止于模仿她的服装,“街上的每个人几乎都剪了赫本头,”德雷达·米尔回忆道:“大家学着她走路、说话的样子。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看起来像奥黛丽·赫本,这股模仿热潮持续发烧长达10年之久。”奥黛丽知道她引起的流行风潮吗?“当然!”怀尔德说:“她只要看到满街模仿她的人,她当然知道。”
奥黛丽邀请纪梵希参加《龙凤配》的首映典礼,这也是他首度到洛杉矶旅游。坐在观众席上,奥黛丽很惊讶纪梵希竟然不在工作人员名单上。对于这一点,纪梵希非常有礼貌地不做任何评论,只说是自己“漏看”了。奥黛丽强忍住愤怒,承诺一定会对他有所补偿。她做到了。在他们初试啼声奏捷之后,两人展开了最长的合作,也是时尚史上最成功的合作。他为她设计的戏服包括《甜姐儿》(FunnyFace,1957)、《黄昏之恋》(1957)、《蒂凡尼的早餐》(BreakfastatTiffany's,1961)、《谜中谜》(Charade,1963)、《巴黎假期》(ParisWhenitSizzeles,1964)、《偷龙转凤》(HowtoStealaMillion,1966)等片,甚至还包括第二次结婚、儿子受洗时她穿的礼服、受洗袍等等。
纪梵希曾经说过:“女人不是单纯地穿上衣服而已,她们是住在衣服里面。”而这样的服装哲学与奥黛丽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的衣服剪裁简单,正好完美地烘托出她典雅的轮廓。纪梵希认为年轻、有教养与独特,造就出她带有巴黎人的成熟世故,是她当时可以在一堆新人中脱颖而出的原因。至于他的衣服所带给她的自信与力量,更是具有十足的心理效果。“只有穿上他设计的衣服,我才是原来的我。”奥黛丽1956年时这样告诉记者。“他不仅是位服装设计师,他是人格的创造者。”为了回报他的支持,奥黛丽愿意扮演着缪斯女神的角色,不断地鼓舞着纪梵希。
他们共同创造出代表赫本风格的利落线条、简单颜色与无懈可击的作品。奥黛丽与修伯特之间的友谊与艺术上的合作,使他们成为时装界里最重要的搭档。马诺洛·布拉尼克(ManoloBlahnik),这位制鞋大师最近又让瑟宾娜高跟鞋再度流行,以表达对奥黛丽的敬意。他觉得“赫本小姐的影响力是绝对的、无远弗届,而且历久弥新。无论你喜欢与否,她将是20世纪最重要的表征之一。”
纪梵希对于奥黛丽成为世界时尚领导的赞誉,更是深表赞同。“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了解自己的容貌与身材,优点与缺点。她知道要穿着削肩的晚礼服遮住自己嶙峋的锁骨。我为她设计的款式终于变成广受欢迎的时装,我将之命名为‘瑟宾娜露肩时装’。”
她的朋友拉尔夫·劳伦(RalphLauren)对于奥黛丽与纪梵希的搭档,也给予同样的好评。“我相信奥黛丽给了纪梵希服饰全新的风貌。他们持续不断地合作,但我认为是奥黛丽挑选出适合她个人风格的衣服;同样地,对于我的服饰,她也制造了一样的效果。她懂得挑选适合她的衣服。”名模克里斯蒂·特林顿(ChristyTurlington)也同意劳伦的看法。“纪梵希设计的美丽服饰何止千万件,但你记得的却是赫本与他合作的那几件,我觉得这与她对他造成的影响有关。那些服装也正是我的最爱。那是真正的合作关系,她不仅是缪斯女神——她为那些设计提供了更多的想像。”
借着她独特的外表,赫本做了其他的事情,也许当时大家并不能十分清楚地看到她的影响力——她改变了之后10年,一般世人所接受的美女定义。我们不应忘记她的现代风格,无论以现今的眼光看来是多么地主流,对于当年的奥黛丽而言,可谓是相当激进的转变。在蓬松卷发、裹着紧身毛衣、紧身窄裙的简·罗素(以及霍华德·休斯〔HowardHughes〕为她设计的内衣)当道的时代里,奥黛丽男孩般的身材、短发与平底鞋,正是她个人最独特的标志。
赫本引领风潮、前卫的风格,完全是因为她能够了解自己,而不盲目地跟着流行走。根据王薇拉的看法:“奥黛丽的穿着迥异于当时好莱坞流行,她是为自己而穿。她个性独具的风格其实是一种混合体——融合了她特立独行的勇气,以及洞悉纪梵希服饰的精髓。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直到今日,我仍会一想起奥黛丽,就想到她那种独树一帜的勇气。”
纪梵希与奥黛丽之间的友谊,对于她身为女人与演员的成长上,意义非凡。奥黛丽的一生中,也曾穿戴过其他设计师的衣服——在罗马时,她穿的是华伦天奴(Valentino)的衣服;20世纪80年代的日常衣着则是以拉尔夫·劳伦的服饰为主;甚至代表联合国到处旅行时,她穿的是Guess的牛仔裤;但她最喜爱的仍是纪梵希的衣服。他们的友谊比起她和任何一任的丈夫都来得更长久。他对她就像是皇后身旁忠心耿耿的侍卫。之后,他更担任她立遗嘱的证人。
1993年奥黛丽去世之后,时尚界仍是对他们的关系议论纷纷,偶尔有些恶意的攻击,把他们比喻成凡尔赛宫里的拿破仑与约瑟芬。“她完全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有位著名的评论家是这样说的。“奥黛丽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且对修伯特予取予求。”另一个精于推测的设计师如此刻薄地说。至于格里高利·派克(GregoryBeck)则认为:“奥黛丽有她独具的流行感,她知道撷取最好的部分。至于纪梵希则是为了她尽心尽力。她的风格来自她独一无二的特点。”即使是伊迪丝·黑德也望尘莫及。“伊迪丝从未替奥黛丽设计过半件衣服,”奥黛丽·怀尔德透露这个立场。那么,到底是谁替她设计的呢?“修伯特,他完成了一切。”她浅笑了一下,意指: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修伯特寄给她草图,而她自己做衣服。因为修伯特没有加入服装工会,所有的功劳归她。”
奥黛丽和修伯特,抑或是纪梵希与赫本。谁主谁副?并不重要。最后,就如同所有的爱情绯闻,惟一知道他们两人真正关系的人,就是奥黛丽和修伯特他们自己。任何人只要看过他们两人互相依偎地走在塞纳河畔,修伯特的手臂围绕着奥黛丽;当她向他倾诉心事时,他总是呵护着她,他们的关系自是不言而喻。和所有动人心弦的罗曼史一样,奥黛丽和修伯特一起永远深印在人们的脑海中。
惊艳世界的三件“赫本”式套装令人讶异的是,让奥黛丽掀起时尚界骚动的衣服,只是三套她借自纪梵希1953年设计的春夏装——她在《龙凤配》里穿的三套衣服。当她出现在他办公室大门时,他正为冬装发表会忙得不可开交(时尚界通常在6月展出该年的冬装)。
结果,奥黛丽在上一季展示过的衣服里到处寻找,她找到了一件套装、一件洋装,还有一件晚礼服,并在他的工作室里找到搭配的帽子。最后让世界为之惊艳。
格伦科夫套装这套衣服是奥黛丽向纪梵希自我介绍后发现的第一件衣服,适合在冬天穿。对于这件套装,《浮华世界》形容说是“牛津灰的羊毛套装,合身的腰身剪裁,双排扣圆领上衣,加上合身及膝长度的裙子。”奥黛丽认为它很“有劲”,换言之就是很棒。
白色晚礼服这件是1953年春夏装,编号808的晚礼服。纪梵希的草图画的是一件长及足踝的长裙外加合身上衣,有着黑色圆领三分袖。奥黛丽穿的却是露肩礼服,加上一层可卸式裙摆。令人惊艳的杰作。这是影史上最成功的灰姑娘装扮,奥黛丽在拉瑞比华宅穿着这件晚礼服,让所有的人因埋没她多年而感到后悔不已。威廉·霍尔登拿了两只香槟酒杯,暗示乐团开始演奏《这样不是很浪漫吗?》(Isn'tItRomantic?)他挽着司机的女儿走到网球场去。一件改变一生的衣服。
结局约会时的洋装汉弗莱·鲍嘉因为自己的角色不突出,心里没有安全感,又碍于威廉·霍尔登与导演的私交,他在整部片子的拍摄过程中几乎是个不定时炸弹。为此,他被婉拒,无法出现在晚会上。他还被威胁说,如果他继续素行不良,剧本将会改写,让他的戏就此停止。不过,看到奥黛丽穿着这件衣服出现时,观众仍会以为剧中的男女主角彼此相爱。这件黑色的晚宴礼服腰部合身紧束,肩线有着相当活泼的曲度,在背部与袖口上做大幅度的挖空处理,而平领设计更被称之为“瑟宾娜露肩洋装”。千万不要被黑德的话唬住,这件衣服的草图上有纪梵希的签名。根据制片备忘录所载,这三件衣服是由奥黛丽向修伯特买下,派拉蒙公司不必付钱或在影片中证明纪梵希赞助提供。他们认定这些衣服是属于奥黛丽私人拥有的。如果你还是有所疑虑的话,这件衣服当年的售价是560美元。
我想要成为玛戈特·芳延(MargotFonteyn),我也希望成为一名舞者。
——奥黛丽·赫本
正文 第二章 甜姐儿
这是1951年6月,蒙特卡罗巴黎饭店铺着大理石的大厅里,也是《蒙特卡罗宝宝》的拍片现场。此时到处是摄影机,电线散乱一地,还有导演的吼叫声。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员在镜头里,像是自娱般轻盈地跳着舞。另一个坐在轮椅上,上了年纪,有点威严的女士,深受这名演员的吸引。“我一直注视着她,”科莱特(Colette,1873-1945年)夫人后来回忆当时的情景。“她就是我的姬姬。”她对着身边的人斩钉截铁地表示。“这个人是谁?”她要求别人帮她引介。科莱特对于奥黛丽·赫本只是惊鸿一瞥,但她却很确定,这个默默无闻的演员就是她小说改编百老汇歌舞剧的女主角。
科莱特的反应并不是针对这个陌生人的服装(当时,奥黛丽穿着丝质条纹丑角裤),或是她在法国喜剧片的演技,而是她的气质仪态——任何设计师的衣服也不能提供的特质。虽然,她独特的美貌与纪梵希惊人的设计引起了举世的注意,但让世人永难忘怀的是她内在的气质。小说家天生就有一种内在的天赋,科莱特也洞察出奥黛丽身上具有这样类似的特质。也许正是这样跃进式的想像,才能够使科莱特慧眼独具地相中奥黛丽担纲主演百老汇歌舞剧。
在科莱特的坚持之下,奥黛丽到了纽约,经过6个星期紧张的彩排,她的《金粉世界》正式开演。评论倒是不温不火,但观众却热情地起立鼓掌喝彩。至于该剧制作人,之前对奥黛丽的声音并不满意,甚至在两星期之前还想临时换角,如今却发现这部剧可以一炮而红。这个大眼睛、黑发,留着刘海的年轻女孩,竟然在百老汇大受欢迎。首演的隔天早上,奥黛丽·赫本爬上阶梯,亲自把她名字的“A”字摆在她的名字前头,《每日新闻》(DailyNews)的摄影师则在底下按动快门。她的名字放在剧名之上——巨星于焉诞生,好莱坞很快便向她招手。
当然,一夜成名并非一蹴可及。在得到大众的掌声之前的日子可能充满了无限的心酸,想要达到某种目标,必须历经错误;但最重要的还是天赋、信心与运气。所以,这位年轻、风格独具与天生丽质的奥黛丽,凭借着她探向未来世界的一腔希望与对自己永不磨灭的信心,终于可以实至名归。而奥黛丽最引人好奇的地方,莫过于她在当时这样年轻的人生阶段,却早就具备了这样迷人的吸引力。
尼古拉斯·达纳(NickolasDana)曾在美国很受欢迎的歌舞剧《高跟钮扣鞋》(HighButtonShoes,1948)中与奥黛丽·赫本共舞,他对于奥黛丽早期的风格记忆犹新。这部剧是由朱尔·斯蒂内(JuleStyne)编曲,杰罗姆·罗宾斯(JeromeRobbins)编舞,并于1948年时到伦敦公演。身为一个初出社会、正在打拼的歌舞剧团团员,赫本的行头几乎只有“一条裙子、一件上衣、一双鞋以及一顶呢帽,但她却有14条丝巾。有时,她把帽子戴在头顶上,侧边或另一边——或是折成一半,让它看起来非常奇怪。她对于衣着打扮有着无比的天赋与才能。”当奥黛丽愈加光鲜、散发自信与得到掌声时,这些特质便驱使着科莱特这样的人不自觉地一下子就被她吸引。
如果用“王室气质”来形容后来的“赫本风格”是一个更普遍的形容词,那么她独特的气质就不需要特别的理由。奥黛丽于1929年5月4日在布鲁塞尔出生,原来取名为EddaKathleenvanHeemstraHepburn-Ruston。她的母亲是一位荷兰贵族,从小便渴望当一名女演员和歌剧演员,但因为她的社会地位而遭到家人反对。奥黛丽的父亲,约瑟夫·赫本-罗斯顿(JosephHepburn-Ruston)是一位英籍爱尔兰商人。赫本夫妇的婚姻关系并不好,加上约瑟夫倾向纳粹,爱好杯中物,最后甚至还将连襟的钱拿去资助法西斯运动。
1935年5月,罗斯顿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弃妻子与6岁的女儿于不顾,径自离家出走。奥黛丽对于父亲的失踪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这是“生命中最大的创伤”。她的母亲一夕之间黑发转白。奥黛丽回想起自己与母亲的反应时,仍然心有余悸:“看着母亲的脸庞布满泪痕,你会惊吓不已。心想‘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你脚下站立的土地似乎离你而去……,父亲真的已经远走。他就这样走了出去,永远也不会回来。”虽然有着严重的失落感,奥黛丽内心里仍然藏着对父亲的爱,终其一生对父亲的失踪感到遗憾。
虽然失去父亲,奥黛丽还是度过一段快乐的童年时光。她成长于二次世界大战时的荷兰阿纳姆(Arnhem),她一直很喜欢跳芭蕾舞,从11岁开始习舞。舞蹈给了奥黛丽一个情绪的出口,一种到达完美的方法,也让她得以在残酷的世界里找到美好的事物。在战事纷乱的那几年,她的芭蕾舞课始终维持不辍。芭蕾舞让她的世界找到了依赖的重心。事实上,她常常把邻居附近的小孩集合在一起,在她祖父的家中为小朋友们上芭蕾舞课;为此,她祖父还在家中铺着黑白大理石的大厅中特地装上跳舞用的把杆。“我的学生里各种年纪的人都有,”她回忆说,“每一节课收5分钱。”到了1944年,德军几乎横扫全欧,奥黛丽即使舞鞋损坏,没有新的舞鞋可穿,她仍然继续跳舞。最后,她只好穿上最令人痛苦的舞鞋——木制舞鞋。
即使芭蕾舞带给她一个美丽世界,仍旧抵挡不了残酷的现实世界。由于谣传她母亲希斯特家族有部分犹太血统,她最亲近的舅舅与表哥被视为是第三帝国的敌人而遭到处决。进占的军队扣押了奥黛丽外祖父家里的财产与银行账户。虽然,当时她只是个小孩,但她在战时便开始散发反纳粹的文章,更要逃避德军的追捕。
对于遭受纳粹统治的迫害,奥黛丽更是永生难忘。15岁时,她在荷兰经历了所谓的“饥馑之冬”(thehungerwinter)——这是战争的最后一个冬天,时值1945年。许多人因为饥饿丧生,加上缺乏棺木而爆发肺结核瘟疫,更是雪上加霜,造成更多的死亡。她曾经说过,当时她靠着吃郁金香球茎维生,还希望可以用草做成面包。许多时候只能靠喝水过日子,而且为了要有饱胀的感觉,她必须喝很多的水,到了下午便早早上床以保存体力。她曾经目睹母亲为了替母女两人打点食物的痛苦,奥黛丽下定决心这辈子不要再受到食物匮乏之苦,也养成了她这辈子只要身处压力之下便不进食的习惯。
在荷兰重获自由时,奥黛丽已经亭亭玉立,身高有1.68米,体重却只有41公斤,并患有贫血、气喘、黄疸症,以及因营养不良所引起的许多疾病。从11岁到16岁饱受营养不良之苦,奥黛丽的新陈代谢更因为悲惨童年的重创而受到严重影响。虽然,她后来又长高1英寸,达到1.70米,成人后的体重增加到50公斤,但她始终希望保持着这样的体重。她著名的“干扁”身材后来蔚为流行,深受世人喜欢。但事实上,这样的身材是来自于基因(她说她的身材跟她母亲一模一样)以及悲惨的生长背景。
在她的童年经验里,比物质匮乏所造成的更显著与深远的影响,可能是奥黛丽因此而饱受的心理创伤。1990年接受电视访问时,多纳休(PhilDonahue)曾问奥黛丽,生活在纳粹统治下是否造成她的不安全感。“那并不是造成我不安的原因,”她回答说。“父亲离我们而去,才是造成我缺乏安全感的原因。这使我对任何亲密关系都没有安全感。每次我谈恋爱结婚后,我便会活在害怕被遗弃的恐惧中……,无论你的最爱是什么,你都会很怕失去它。”
父亲不辞而别,纳粹的恐怖暴力以及战时物质的匮乏,这一切都是不容易复原的伤痛。如果说在塞西尔·比顿拍的那一帧著名的跳跃照片里,奥黛丽的明眸闪烁着喜悦,但也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的阴影。奥黛丽一直都知道饥饿的滋味,身为男爵夫人的女儿,她却必须在严冬的土地上寻找食物。她也体验到失去一切的痛苦:她看着坚毅不挠的母亲因为恐惧而啜泣。奥黛丽的童年让她既坚强又脆弱,造成她两极化的个性——这一点当然使她与同年代的美国人大不相同。就像她的朋友罗杰·卡拉斯(RogerCaras)的观察:“有过那种经历的人,不是变得刚强,就是变得温和。她是变得温和。”曾和奥黛丽共事,为《哈泼时尚》拍照的波利·梅林(PollyMellen)同意这样的看法。“奥黛丽的个性真的很温和。在那样的行业里必须要真的很温和,所谓的外柔内刚——因为那是个狗咬狗的行业。我想她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我觉得因为家庭背景,她对自己的了解很透彻。她的过去与背景对她助益很大。”
希特勒于1945年4月30日自杀。同年的5月4日是奥黛丽16岁的生日,当时荷兰已重获自由。她回忆说:“那一年生日,我得到了这一生最好的生日礼物。”几天之后,加拿大军队在镇上的广场安置了一个自动发电的放影机,奥黛丽与她的朋友在战后第一次看到好莱坞的电影,开心地在广场上大叫。因为,从外面的世界传来的信息显示未来必定充满希望,奥黛丽感觉到自己应该再做一些投资。内向害羞、没有任何野心,一心只想要养活自己与母亲的她,相当渴望成为一名芭蕾舞者(在她赢得奥斯卡奖之后,她坦言说,当个害羞的舞者,显然要比当个害羞的演员容易许多)。很快地,带着一百英镑,奥黛丽和她的母亲前往伦敦,男爵夫人觉得那是女儿最有发展机会的地方。
男爵夫人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不管怎样,母女之间的感情都很稳固。当她们在伦敦生活的时候,爱拉倾全力帮助奥黛丽。她帮人修指甲,在花店上班,最后终于在梅费尔(Mayfair)拥有一栋公寓当起房东,以支付奥黛丽芭蕾舞课的学费,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女儿瘦削的肩膀上。奥黛丽却达到更远,远远超过她们两人所能想像的成功境界。这一路走来,加诸于她身上的是异常沉重的担子。虽然当时她们母女想的只是维生,但奥黛丽却深深感激她母亲为她所做的牺牲。虽然,她们在外表上并不相似,但是对于奥黛丽独特风格的塑造,爱拉厥功甚伟。奥黛丽曾经有点半认真地说:“母亲总是教我要站直坐正,喝酒吃甜食要节制,一天只能抽6支烟。”
虽然她们十分亲密,但两人之间时常存着一些紧张。爱拉年轻时总希望自己很瘦,很漂亮,成为一名演员。“现在,不是很讽刺吗?”她有次曾对朋友说:“我的女儿却具备了这三个条件。”奥黛丽的母亲以女儿的成就为荣,她对这些成就并不惊讶——因为这是她长久以来的期待。但是和许多母亲一样,她很难开口表达自己对女儿的爱。她总是用别的方法表达她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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