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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绽放的幸福

杜若秋(当代)
必读网(http://www.beduu.com)整理
<静静绽放的幸福(原名幸福寓言)>
第 1 章(修改)
第1章(修改)一接到婶婶打来的电话后,舒清就匆匆忙忙的骑上电动车赶回了家。
舒朗被抓了,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的,婶婶在电话里一直哭哭啼啼的也没有说明白。但是舒清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的,舒朗从小胆子就大,又被婶婶宠的无法无天,天底下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
舒清和舒朗小的时候,他们这里还没有楼房,所住的都是清一色的青瓦平房,家家都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都圈出一块小菜地,种上一些时令蔬菜。这里位置偏远,去市区赶一趟市场只是坐车来回就需要两个小时,而且班车一天才发两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也就是说你如果去赶一趟市场就需要一天的时间。基于此,一些没有工作的油田家属更是在野外开垦了荒地,种上毛豆、花生、玉米什么的,前线地广人稀,没有几家老百姓,油田职工的家属区也是按片划分的,所以有大片大片的盐碱地荒芜在那里。
每年到了夏天,舒朗就会带着一帮小皮孩偷偷潜到别人家的地里去偷玉米,偷花生、毛豆,婶婶不但不谴责,反倒喜滋滋的拿去煮来吃。后来舒朗上了学,就开始偷同学的东西,甚至是放在书包里的零花钱。再大一些,上了中学以后更是变本加厉,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偷,而是明目张胆的索要。
为了这,学校没少找叔叔舒平安,舒平安文化程度只有小学水平,他不懂得该跟老师如何沟通,又该怎样教育孩子。每次去了学校只能是陪着笑脸一个劲的道歉,等回到家里就把一肚子的气全撒到舒朗身上。每次舒朗挨了打,就抱着脑袋哭爹喊娘的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可是事情一过去,他照样我行我素该干嘛干嘛,时间久了,舒平安对他也失望了,就由着他去了。
舒清把车子停在楼底下,快步往四楼跑去。这是一栋快二十年的老楼房了,楼道里墙壁斑驳,楼梯扶手也是锈迹斑斑一片荒凉,每次舒清一回家,就会边爬楼边感叹,为什么他们这里就不能像大城市里那样,有专门的物业管理,会定期的打扫修整小区面貌呢。
只是这一次舒清顾不上去想这些,她掏出钥匙利落的打开门,就听见婶婶凄惨的哭声从客厅里传过来。见到舒清回来,婶婶拉着舒清的手,哭着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反反复复就是这两句话,到底还是没说清楚舒朗是犯了什么事。坐在旁边无精打采的舒平安蓦地喊了一句:“哭哭哭,就知道哭,当初你要不是怂恿他,他会捅这么大的娄子啊?这臭孩子有今天,还不都是你这死娘们儿给害的!”
平时在家里婶婶说话一向刻薄惯了的,舒平安总是蔫不啦叽的不吭不哈,所以他这突然的一声猛喝,把舒清和婶婶都吓了一跳,婶婶的哭声也立马停止了,只剩下低低的抽噎声。
舒清着急的问:“哎呀!小叔,婶儿,你们快告诉我小朗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舒平安看了看舒清,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啊!”然后就又圈进沙发里,不说话了。婶婶吞吞吐吐的说:“小朗他,他卖给老百姓油,被人给告了。”
“什么?!!”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直就知道舒朗整天不务正业,和一帮小痞子混在一块。但也以为他就是小偷小摸,打架斗殴什么的,舒清怎么也不会把舒朗往倒卖国家物资这方面想。难怪,以一个月两三千的工资,又是挥霍无度成惯性的,他还能够开上十几万的别克。当初舒清问他这车是哪里来的,舒朗还笑嘻嘻的告诉她说是借的朋友的,却原来,竟是他偷着盗卖原油所挣得赃款买来的。
倒卖国家物资被抓,一旦罪名成立会判几年,舒清不懂法律弄不明白。但是她知道,现在国家正在严打这一块的犯罪分子,只要被抓,判的肯定轻不了。“这可怎么办?”舒清一时也没了主意,和婶婶一样六神无主的嘟囔着这句话。
“抓了也好,让他待在里面反省反省。这小子从小到大就不让人省心,这次栽了跟头,以后说不定就学乖了。”舒平安恨铁不成钢,也是自我安慰的说。不然又能怎么办?他舒平安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油田小职工,没家世没背景,老婆又是个没有工作的家属,别看平日里见人总是喳喳呼呼的,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现在儿子出了事,就是想托人说情,也是找不到衙门的门是朝哪开的呀!
“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是你儿子,亲生的啊!你就忍心把他往监狱里送,那里是人待得吗?”婶婶一听不干了,哭着喊着冲过去对舒平安是又打又踢的,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WCNMD,你还是人吗?有这么咒儿子的吗?要是小朗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我看你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舒平安也是被逼急了,一把将老婆狠狠地推开,照着她脸上搧了一耳光:“NTMD疯了是不是?我说咒儿子的话了吗?我有几斤几两重你还不清楚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救小朗,啊?”
结婚二十多年,舒平安和老婆虽然经常吵吵闹闹的,可是动手打老婆的事情却是第一次干。可见理智也是被逼到了边缘地带,神志不清的就动了手,话里还顺带把自己也作践了一下。婶婶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被打的半边脸,直愣愣的瞅着眼眶爆裂,满面通红的丈夫,吓傻了似的一声不吭。
舒清看在眼里,心下难过,虽然一直对婶婶的为人颇有微词,可是在母亲早亡,父亲被抽油机活活挤死了后,是叔叔和婶婶收留了她。不管当时婶婶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是在她孤苦无依的情况下,让她又重新有了一个家。就凭这,舒清也觉得自己该感谢他们一家人。
而且,虽说婶婶待她一般话,可是叔叔舒平安却是真心的对她好。从进他们家门那天起,叔叔买了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给她留一份,上学时也会偷偷避着婶婶塞给她一些零用钱,让她自己看着给自己买点东西。只是叔叔从来就是个不善言辞,不会表达内心的人,否则也不会在舒朗的教育问题上束手无策。因此对自己侄女的关心,他也只能默默的用行动来表示,基于他简单的思维方式,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
至于舒朗,别看他从小到大都是二儿吧唧的,在他眼中就没个叫他服气的人,不过舒清除外。舒清和舒朗虽说仅是堂姐弟,但是舒朗从小就很黏这个姐姐,几天不见,就会嚷嚷着“想姐姐了,想姐姐了。”还闹着非要去大伯家住几天,无非就是想和舒清多聚聚。每次看到舒朗顽劣得不像话的时候,舒清就会出言呵斥他。舒朗一见舒清生气拉下脸来,口气上立马就软了下来,姿态放得很低,一副很受教的样子。只是这些都已经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待长大后,虽然两个人的感情仍然深厚,可是舒朗毕竟不再是以前那个没长大的臭小子。对舒清,存着敬畏的同时,又尽量的避免与她碰面,以免招来长姐如母似的教育。
舒清对这个堂弟是又爱又恨,既感动于他对自己的感情,又恨他不知自重,自甘堕落。现如今倒好,胆子真的是愈来愈大,竟然还整出了这么大的事来。
在舒朗现在犯的这件事情上,虽说是舒朗咎由自取,活该如此。但是她不忍心叫叔叔伤心绝望,也不忍心舒朗年纪轻轻的就在牢里度过他的青春。只是她就算有心帮忙,也是力不从心,不知该如何下手。
舒清扶起婶婶,好言劝慰着:“叔,婶儿,你们在这里就算吵破了天打破了头,也于事无补啊。还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看到底有没有办法救小朗。”
“能有什么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婶婶喃喃的说。
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下来,三个人都不再说话,默默的想着心事。舒清把自己认识的相熟的不相熟的人脉都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最后,她只能感叹自己平时太不善于交际,白白浪费了机关办事员这么一个好位子。
婶婶没有上过一天学,是个文盲,可是这并不妨碍她拥有一个精明的头脑。在冷静下来后,婶婶突然心灵所至,她激动的拉着舒清的手,一连迭声的说:“小清小清,我想到了。小朗有救了,你能救小朗啊!”
舒清心里一颤,她下意识的找借口拒绝说:“我,我不认识公检法的人。我……”
“不认识他们不要紧,乔局长的儿子肯定认识啊!你去找他,他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乔逸征是吧?你去找小乔,他肯定能帮上忙的。”婶婶打断舒清的话,眼神热烈的,恳求的望着舒清,仿佛舒清现在就是救难观音,只要她一点头,舒朗立即就会被释放出来。
舒清为难的瞅了瞅婶婶,咬着嘴唇低下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婶婶等了片刻,看到舒清还是没有言语,先前的兴奋劲渐渐消失,失望又重新涌上心头,她恼恨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还想等着他养老呢,可是现在倒好……。小清啊,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在婶婶家虽说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可是婶婶也没缺你吃缺你穿的啊,就是住的地方,也是叫你住小卧室,小朗睡客厅。你能找乔逸征帮忙进机关,为什么就不能找他帮帮小朗啊?小朗他也是你弟弟啊,是你们舒家的独苗苗啊!”婶婶说的声泪俱下,言辞间无不在提醒着舒清不要忘了自己的责任,不要忘了感恩。
如果婶婶不提这些,那些被舒清刻意压在心底的事情,恐怕她是再也不会想起来的,如今被婶婶一提,旧怨就又涌上心头。婶婶是没有缺她吃缺她穿的,可是却缺她一个交待,一个不叫她上大学的交待。爸爸舒平生工伤死亡后,单位是发放了抚恤金的,虽然只有五万块钱,可是这也足够舒清上大学的费用了,更何况还有爸爸平时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可是婶婶呢,她竟然拿着这些钱还有自己的一些存款去学别人炒股,她不认识字不懂得研究股市行情,只是一味的在别人屁股后面跟风,那年正好赶上股市大熊市,好几万块钱最后就只剩下七八千。而那年又和舒清高考同年,婶婶苦着脸说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供舒清上大学了,叫她不如干脆直接招工。就这样,在舒平生工亡不到一年后,舒清就接了爸爸的班,去最艰苦的基层采油队当了一名采油工。如果不是那年夏天,乔逸征心血来潮跑到她上班的地方,那她恐怕到现在都还待在那里没有出来。
舒清在婶婶的哭声中回过神来,心里虽然怨怼,但是看到伤心欲绝的婶婶,郁闷难解的叔叔,在这几年里很快的增添了许多华发,想来他们的心里也是不好受,也觉得愧对于她吧。那么,她还要对他们抱怨什么,总归自己现在过得还算不错,也就这样了吧。只是,叫她去找乔逸征……
舒清轻声的说:“我没有找乔逸征。”是的,她的确没有找乔逸征,是乔逸征去找的她。
那天她穿着油迹斑斑的工服,长长的秀发随意的塞在工帽里,因为低头干活,几许碎发凌乱的掉了出来,黏在她满脸汗水的脸上。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因为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变得干燥又粗糙,黢黑又透亮。她直挺挺的跨坐在高高的抽油机的横梁上,从上往下的俯视着站在井场边缘的,穿戴干净整齐的一身名牌的乔逸征和张亚红几个人。
而乔逸征,舒清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的表情。他站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看井场周围一望无边的芦苇荡,还有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被原油污染的已经看不出本色的抽油机,他仰起脸,先是诧异的继而是好笑的望着舒清。就是那个笑,深深地刺痛了一向自视很高的舒清,在那一刻,她更加清楚了自己和乔逸征他们这伙人的差距,同时也唤醒了她埋在心里的自卑。
舒清没有下去,虽然站长很通情理的喊她,叫她不用再干了,还让其他人去接替她的工作。但是舒清依然把脸埋在手里的那堆零件里,对站长的指示置若罔闻,对乔逸征和张亚红他们视若无睹。
乔逸征也没有呆多久,或许是舒清的冷淡惹怒了他,也或许是恶略的环境叫他无法继续驻足。反正是他很快的和其他人一起坐上他老爷子的专车,落荒而逃。是的,在舒清的眼里,当时的乔逸征就是给她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再后来,大约也就是十天左右,舒清被叫到了党委书记办公室。那是她第一次进矿机关大楼,第一次与她领导的领导近距离的面对面。当时刘教对她说,听说你的文章写得不错,我们这里刚好需要一位宣传干事,有人向我推荐了你。你回去准备一下,从明天开始就来这里上班吧。
舒清当时一听,就愣在了那里,她只觉得眼前云山雾罩的,是谁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她,让她能够脱离那个最苦最累的地方。舒清并没有疑惑很久,就在她站起来向刘教告辞的时候,刘教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乔厂长正值壮年,前途无量啊。她便明白,那个人是谁了,只是她没有说明,仅仅冲着刘教微微笑了笑。也就是那个笑,让她在刘教眼里变得更加莫测高深,想当然的以为舒清只是为人低调不想多说。
舒清在第二天就进了党政办,以她一个高中毕业生来说,这是多少人做梦想都想不到的事。因为机关有多难进,谁心里都清楚得很,别说一个高中生,就是本科毕业的大学生,也未必就一定能进得去。可是舒清进去了,多少人眼红她,多少人背后打听她,她也都清楚,她都不做解释,由着那些人误会去。这不能怪舒清,好日子谁不想过,好工作谁不想干,她一没拉关系二没耍手段,是乔逸征自己主动帮的她忙,而且还没有告诉她,那她坦然坐上这个位置,又有何不可呢?
第 2 章(修改)
第2章(修改)舒清坐在办公桌前瞪着眼前的电脑已经足足一个多小时了,页面上显示的是什么她根本就没有看进去,她现在满脑子想的还是要不要去找乔逸征,找到他后又该说些什么。总不成,一见面就告诉他说舒朗被抓了,让他去救吧?她可以想象得出,如果她一见面就这么很直接的开口,乔逸征脸上会是怎样一副吃人的表情。有事了才会想到他,没事的时候躲他就像躲日本鬼子一样。
“喂!材料写完了没有?”股长敲了敲舒清的桌子,看到舒清茫然的神色,他忍不住好心的提醒道,“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时间了,叶矿的为人你不是不清楚,如果晚了他会怎样你该知道吧?”
材料?叶矿?天呢!舒清心里哀号一声,只想着找不找乔逸征的事情了,竟然忘了我们可爱的叶矿的报告材料了。如果交给他晚了,舒清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那张常年沉默寡言,不怒而威的脸一下就出现在眼前,还有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会说出什么叫她难堪的话,她就不得而知了。
好歹舒清还算本事,她把以前写过的类似报告的底稿调出来,略微修改了一下,再打印出来,就大功告成了。反正报告材料嘛,就那么回事,又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过得去就行。
站在副矿长办公室外,舒清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直到听到里面一声“进来。”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舒清双手将材料奉上,恭谨的说:“叶矿,报告写完了,请您过目。”
叶志诚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舒清,就接过去仔细看了起来,待翻到第三页的时候,叶志诚的眉毛聚拢到了一起。舒清一看,心说要坏事。果然,她这边心思还没有转完,那边叶志诚的手就抬了起来,“啪”的一声,将那份材料甩到舒清面前,“你看看这上面啊,义4——4年产量3650吨,这口井什么时候产量这么高过?平白无故的就多出一千七百多吨,如果上面跟我要这一千七百多吨,我怎么办?是你去地底下给我挖还是我自己去地底下抽,嗯?”最后那一声嗯,叶志诚一下拔高了声音,用了扬声调。
吓得舒清心里一颤,人就不自觉的有些结巴:“对不起,叶矿,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改去。”
“改?如果什么事情都等着去改的话,那工作还要不要做了?如果一个战士上了战场,才发现他拿错了枪装错了子弹,那他还来得及改吗?命都玩完了,还改个屁!”
叶志诚是转业军人,转业前是营级干部。到了油田上后,油田领导按照他在部队的级别给他安排了副矿长一职。到了油田后的叶志诚保留了在部队上严谨认真的作风,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经常深入一线和基层职工们打成一片,很快就掌握了采油方面的技术要领。他在保留了部队上好的习惯的同时,也把在部队上对士兵们声严厉色的大吼大叫保留了下来,动不动就把职工和部队上的士兵相提并论,特别是整天坐在机关的干事们,他更是看不顺眼,一旦找到机会就是冷嘲热讽的,比如现在。
舒清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不敢再随便说话,说多错多的道理她是懂得的。叶志诚发完脾气,才又一挥手,不耐烦似的说:“出去出去,赶紧重新再弄一份,十分钟后给我拿过来。”
舒清这才犹如大赦般的,连忙拿起桌上的报告材料,仓惶的逃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李自强一看舒清的脸色,就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促狭的说:“怎么样,挨剋了吧?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叶矿的脾气,你还敢怠慢,简直是找死。”
舒清知道自己理亏,不好意思反驳,只是气恼的把材料往桌上一扔,心里嘀咕,写份材料也能和打仗联系到一起,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当过兵怎么着。不过气归气,活却不敢再耽搁了,她把那份保存在电脑里的材料又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敢打印出来。
快要下班的时候,婶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舒清避无可避,也知道事情如果再拖下去,舒朗就更难脱身了。没有办法,她只好无奈的拨通了乔逸征的手机。
“哦,你请我吃饭?这么难得,今早上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乔逸征强忍住心底的冒上来的隐隐的喜悦,不咸不淡的和舒清打着趣。顺便瞅了瞅窗外,一片阳光明媚,虽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可是丝毫不叫人觉得有黄昏的迟暮。
舒清提前到蓝海酒店占了一张桌,谁都知道,蓝海在这里是名头最响的酒店,档次高消费高,可是天天照样人员爆满,只是因为,现在公款吃喝的太多了。而像舒清这样普通人,还又是自掏腰包请客的,平时是根本不会来这里的,可是她今天请的是乔逸征,不来这里又能去哪里,舒清不禁为自己的钱包心疼起来。
乔逸征隔着酒店的落地玻璃就远远的看见舒清正用手托着腮,坐在那里不知望着什么出神,也或者她并没有看到什么,望着某个地方,只是她无意识的行为。乔逸征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舒清出神的模样,很专注很认真,就像是在考虑什么重大的事情,双瞳清澈,性情娴雅缄默。
“来了很久了?”乔逸征倨傲的拖过一把凳子坐下,不得不打断舒清的遐想。
舒清立即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她压迫过来,从高三认识乔逸征到现在,每次和他在一起,舒清总是有一种窒息的危机感。她应承着,“啊,没有,我也是刚来。”
要是刚来才见鬼了呢,乔逸征不动声色的寻思道。现在都快六点三十分了,如果现在才来根本就不会有位子。
“点菜了吗?”
“没有,等你来点。”
乔逸征点点头,叫来服务生,也不看菜谱就随口说了几样。一看就是平时经常来这吃惯了的,这里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他心里早就有数了。就连女服务生们见了乔逸征,也都满面笑容,客客气气的喊一声“乔大。”老主顾了嘛!
乔逸征点完菜也不说话,只是背靠在椅子上,胳膊环在胸前,表情慵懒的看着舒清在那里神思游离,只等她自己回过神来。
等到服务生把盘子往桌上一放,报上菜名“红焗海参,请慢用!”舒清一口冷气深深地吸进了嘴里,不可思议的瞪着桌上的盘子,不知道下面的几道菜会是什么?舒清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怎么,心疼了?”乔逸征看着舒清。
“难得请乔大吃一次饭,我高兴都还不及,怎么会心疼。”舒清虚伪的应对着。不愧在机关待了这么几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假话。为什么在我面前总是不肯讲实话?”乔逸征淡淡然然的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舒清嘴硬的回答,
乔逸征打量她几眼,眼底有了笑意:“既然这样,不介意我再来一瓶酒吧?”
舒清嘴角一抽搐,强笑道:“当然。”
招手叫来服务生,“来一瓶MOUTONROTHSCHILD。”乔逸征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清,不出意外的看到舒清的眉毛跳了一下,却又很快的恢复了正常。
乔逸征心里暗暗得意,给自己往杯里倒了一杯后,又往舒清眼前送了一送,“要不要也来点?”
“不,我不会喝酒。”舒清下意识的答道,在看到乔逸征一下眯起的眼睛后,她猛然醒悟过来,“哦,不是,是我今天嗓子不好不能喝酒。”已经感到后背冷汗淋漓,怎么就忘了自己的绰号叫“舒一瓶”了。
有一次某机械设备的生产商请苏矿吃饭,苏矿不胜酒力,就找了几个人作陪,目的就是为了帮他挡酒,而舒清是这几人中的一员。酒过三巡,推杯换盏,所有敬给苏矿的酒全部被他带去的几个人挡了架。生产商心里暗恼之余发现,席间的一位小姑娘特能喝,几杯酒下肚还依然脸不红心不跳神态自如,加上她人长的水灵,所以大伙就把目标放在了她身上。
舒清也知道自己能喝,可是至于能喝到什么地步她就不清楚了。众目睽睽之下,一杯杯白酒递到眼前,舒清不得不喝。没想到的是,最后对方的那几位在全部喝高了的时候,她竟然还能意识清楚的离开酒店回到家里。至此,“舒一瓶”这个绰号就传开了。而乔逸征和她矿上的几位领导素有来往,没有不会知道她这个绰号的道理,所以想骗过他说自己不会喝酒那是根本行不通的。
“有没有吃药?以后别那么傻,人家叫你喝你就喝,身体是你自己的,喝坏了别人不会管你。”
明明是关心的嘱咐,可是乔逸征偏偏就要用带着嘲讽的口气把它说出来,舒清听到耳朵里就显的格外刺耳。
每次都是这样,从高三舒清转学和乔逸征做了同桌以后,舒清就发现乔逸征特爱用这种口气和她讲话,她自认为这是乔逸征他们这类人惯用的说话方式,因为张亚红和别人讲话时也是一副嘲讽不屑的口吻。她知道自己的家世不能和他们相比,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要受这份闲气。乔逸征在学校能够顺风顺水,在社会上能呼风唤雨,连老师和上级领导都要让他三分,这并不是他有多优秀,只不过是仗着有个好老子,如果撇去这层关系不说,那他会和舒清他们一样什么也不是。因此每当乔逸征用这种口气和舒清说话时,舒清心里就会自然而然的涌上一种反感,一种抵触心理。这也是舒清为什么总是躲着乔逸征的原因,她不想和乔逸征一见面就总是剑拔弩张的。
舒清暗暗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今天她是有求于人的,千万不能为了一时意气而坏事。只是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多年的习惯使然,她的口气多少还是有些硬邦邦的,“这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身不由己?哼,那苏矿他如果叫你去杀人你就去杀,叫你上床你就上?傻帽。”舒清的语气也叫乔逸征身上的刺倒竖了起来,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如果换了别人,就凭乔逸征的脾气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你!”舒清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不长但是薄而尖的指甲狠狠刺进掌心却依然不觉疼痛。如果乔逸征先前的话还算称作是关心,那么他现在的话就是在践踏舒清的人格,即便是舒清今晚再有求于他,可是她的自尊心也叫她无法再容忍乔逸征的侮辱。舒清忽的一下站起来,憋住一口气,硬生生逼回了眼眶里饱饱的泪,不让它掉落。“你太过分了!”
“站住!我才说了这么两句话你就受不了了,就想走,那天他们几个老色鬼对你动手动脚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现在这么英勇说走就走,嗯?”乔逸征也是拉下脸来,寒声说,“如果不想叫人看笑话,就给我坐下。”语气是命令式的,毫无反驳的余地。
舒清恶狠狠的瞪了乔逸征一眼,倔强的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蓝海大酒店的门口。
走在夜幕降临的街道上,晚间的小风习习吹来,舒清充血的脑子渐渐冷却下来。回想着乔逸征的话,她模模糊糊的记起来,那天在拼酒的过程中,似乎是有一个人对她另有企图,手总是有意无意的搭在她的肩头。舒清当时也觉得不自在,就不漏痕迹的躲了过去,心里想着这么多人在这里那人还能把她怎么滴,所以也就没太当回事,可是这种在醉酒状态下的一个比较暧昧的动作,乔逸征又是怎么知道的?苏矿就算和他来往再密切,也应该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吧。但是不管怎么样,乔逸征也不该说这种话,什么叫让你你上床你就上,他把她当什么人了。身份地位再高又有什么用,做人猖狂无礼任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只会叫她鄙视他,深深的鄙视他。
可是,鄙视完了呢,舒清想起今晚请乔逸征吃饭的目的。这可怎么办,舒朗的事情和他连提都没来得及提就闹崩了,这回去后怎么向叔叔和婶婶交待。一想到叔叔忧愁颓败的脸,婶婶失望红肿的眼,舒清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慢。回去,向乔逸征认错道歉,舒清不情愿。可是,就这样回家面对叔叔婶婶,舒清一样也不情愿。舒清发现她已经把自己逼进了一条死胡同,进,前面的墙堵得死死的,进无可进。那么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返身往回走,回到原来的起点上去。
第 3 章(修改)
第3章(修改)接近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乔逸征才醉醺醺的拖着趔趄不稳的步伐进了楼道。家里只有乔逸征一个人住,乔建国在市里另外有一套房子,是他在被提升了管理局局长后,局里又特别批给了他一套。乔逸征的母亲张艳梅早已经内退在家,所以乔建国一到局里,她也就跟着一块过去了。
今晚,乔逸征心里的气非常不顺。在被舒清大庭广众之下放了鸽子后,心里憋气,就打电话约了一帮狐朋狗友,一伙人凑到一起海吃海喝,一直闹到现在。可是乔逸征知道,即便是自己在和大家天南海北的胡侃时,他的心也早已随着舒清的离开飞走了。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生活,他心中向往的真正的好日子是一家人每天都能聚在一起,家里会有个人在等他回家。等他下班一回到家,就有人端上可口的饭菜,哪怕是喝上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热乎乎的小米粥,也都比现在整天泡在饭店里胡混强。可惜现在的家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也就根本不会有人等他回家为他做饭。
乔逸征一边上楼一边掏着钥匙,钥匙掏出来后,却在楼梯口的转弯处停下了脚步。
五月的北方,夜晚的温度仍然不高,身上被凉气一逼还是冷嗖嗖的。舒清只穿了一件中袖的针织衫,她抱着裸露在外的胳膊,曲膝坐在乔逸征的家门口,眼睛怔怔的盯着脚尖发呆。听到脚步声,舒清抬起头,在看到乔逸征灼人的目光时眼睛里刹那间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而来的是走投无路式的恳求的眼神。
乔逸征冷冽的声音说:“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在酒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我鸽子。那现在又跑来做什么?还是跑到一个单身男人的家里,难道是另有所图?”
舒清咬着嘴唇,委屈而难过的站在那里没有出声,只是拿恳求的目光望着乔逸征。看到她这模样,乔逸征心里一软,怒火也消失了大半。他打开门进去,对舒清说:“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吧。”
这是舒清第一次来乔逸征的家,坐在高档皮质沙发里,她显得局促而不知所措。乔逸征从冰箱里拿出两听百事可乐,扔给舒清一听,自己打开一听仰头“咕咚咕咚”一阵猛灌。末了,才开口问:“你今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我是想请你……”舒清握紧手里的可乐,艰难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乔逸征听完后,难得的没有再刺激舒清,只是神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舒清这个堂弟平时的表现他多少也听到过一些,也以为他只是小打小闹的构不成什么,又怕舒清担心,所以也就没有和舒清提过,却没想到舒朗竟会出他意料的被抓了起来,看来事情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也不和你打诳语,你自己也应该清楚现在正是严打期间,就算我出面帮忙托关系,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把他保释出来。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乔逸征深锁眉头说。
“谢谢,谢谢你!”舒清激动的拉住乔逸征的手一个劲的道谢,她没想到乔逸征会如此痛快的把事情答应下来。只要乔逸征点头,舒朗的事情就有了大半的希望。
乔逸征看着舒清因为激动而变的发亮的眼睛,绯红的脸颊,下腹里立刻升起一股躁动,那股躁动在他心里上下乱窜,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就要冲破他的胸腔腾空而出。借着酒劲,他将胳膊搭在舒清后背的沙发靠背上,斜侧着身子,眯缝起双眼,凑到舒清的耳边,“噢,谢我,你拿什么谢我?”
乔逸征呼出的带着酒气的热气喷在舒清的耳上,痒痒的麻麻的,舒清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一处突然一下变得一酥,浑身就没有了力气,意识也有些迷乱。她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使自己意识清醒了过来,稍稍挪了一下身子,离乔逸征暧昧的姿势远了一点。她轻轻地说:“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尽管提出来好了。或者,我可以再请你去蓝海吃一顿。”
乔逸征并不满足于这种状态,他又往舒清身边靠了靠,重新挨着舒清的耳边,极具诱惑的说:“如果我说,我要你用你自己来感谢我,你会同意吗?”
舒清只觉得一阵电闪雷鸣,身体一下僵在了那里,耳朵里也是“嗡嗡”的响声。半晌,她才语音微颤的说:“我,我,能不能只请你吃饭,或者,我给你买件礼物吧?”她已经被吓得语不成调,说出来的话都是结结巴巴的。很多年以后,舒清再次想起那天晚上她对乔逸征许下的承诺时,仍然忍不住好笑,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傻,竟会想出那么幼稚可笑的借口来推脱。
“礼物?你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嗯,你只说答不答应。”乔逸征当时也没有想到别的,只是想借着酒劲趁势逼舒清对他做一个承诺,一个在他身边的承诺。否则,他不知道在自己酒醒了以后,他还有没有勇气再次说出同样的话。
舒清彻底懵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为了救舒朗竟然会把她自己搭进去。她不想答应,不想成为这场交易下的牺牲品。可是如果不答应,那乔逸征还会答应救舒朗吗?
“你,你能不能给我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可以,当然可以。只是你要搞清楚,我可以等,但是你弟弟舒朗他等不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你自己看着办吧。”乔逸征步步紧逼,丝毫不肯给舒清一点回转的余地。
舒清只觉得心里有一把怒火在燃烧,她从来就只认为乔逸征只是因为优越感而狂妄自大,再加上他主动的找乔建国给自己调动工作,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对乔逸征对她的无礼傲慢默默忍受了下来。却没想到,乔逸征竟然会是如此的卑鄙无耻,竟拿着舒朗的性命来要挟她,还提出如此可耻的要求。她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按捺住了要凑人的冲动。她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如你所愿。”
橘黄色的灯光映着一室的旖旎,乔逸征把舒清抱到床上,褪下她套在身上的针织衫,解下她性感的黑色的胸衣。他吻她的湿润的眼睛、柔软的嘴唇、细长的脖颈,然后一路向下,直至那片挺拔高耸之处。
舒清在感情上还是一张白纸,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爱。以前在前线上班时,她以前的站长对她曾有过没有明说的暗示,但是随着她被调进机关,这段朦朦胧胧的感情也就不了了之。今晚,她第一次知道了接吻的感觉,竟是那么让她心烦,让她厌恶。乔逸征哪里是亲吻,分明是在啃咬,他的唇仿佛是要咬遍舒清的全身,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留下他欢爱的痕迹。
舒清被他咬的疼痛,下意识的用手去推乔逸征。可是乔逸征的手就像是老虎钳一样把舒清攥得紧紧的,任舒清怎么推都推不开。舒清害怕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什么,那些书里描写的美好为什么在她身上一点也体现不到。因为害怕,因为紧张,因为惶恐,舒清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流入枕巾,濡湿一片。
在乔逸征进入舒清身体的那一刻,舒清更加清楚了男性的可怕,她越加相信书上描写的那些男女之间做爱的场景都是骗人的,没有天堂,没有快乐,所有的就只是除了疼还是疼。疼的她拼命地喊拼命地叫,疼得她哭着央求乔逸征停下来。可是乔逸征仿佛对她的哭泣,对她的央求置若罔闻,只是在那里卯足了劲的拼命运动着,直到爆发的那一刻,他才身疲力尽的趴在舒清身上大口喘着气,不再动一动。
事后,乔逸征把舒清抱到卫生间放进浴缸里,放满一缸热热的洗澡水,细心地帮舒清清洗着身上的污迹。舒清蜷缩在水里,极度恐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是在看着的不是一个她所认识的人,而是一匹野兽,尽兴以后的野兽。难道以后她就是要过这种生活吗?成为一个男人的女人就是如此吗?
乔逸征又怎么会看不到舒清眼里对他的戒备和恐惧呢,心里闪过一丝受伤的失落。他也进入浴缸躺下,环住舒清哆嗦的身子,温柔的安慰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一辈子都是。我会好好待你的。”这是一个承诺,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可惜那时的舒清不懂得。
舒清真的是累了困了,躺在乔逸征的床上,她迫使自己不要睡不要睡,她怕自己一闭眼就会梦到刚才的情景。可是在看到乔逸征香甜的睡相后,她的眼皮也经不住诱惑的缓缓闭上了。在完全合上眼睑的同时,舒清在心里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夺去自己第一次的好歹是他,这总比被其他的男人夺走的强。
等到舒清悠悠转醒时,房间里已经大亮。清晨的阳光透过米黄色的窗帘投射到地板上,发出柔和的光芒。屋外的小鸟“叽叽喳喳”欢快的鸣叫着,似乎在迎接着一个美好的崭新的一天。
舒清从今天起,也将开始她崭新的人生了,她不再是一个纯洁如白纸的女孩子了。从今天起,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情妇,乔逸征的情妇。乔逸征有多少情妇,舒清不清楚。她只知道,乔逸征单位的工会干事就是其中之一,其他的还有许多对他一直虎视眈眈的就自不必说了。张亚红和乔逸征从初中时就是同学,而张亚红的那点心思,也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至于和乔逸征有没有实质性的发展,就不是舒清操心的范围之内了,舒清也懒得去想这个问题。她和乔逸征在一起是一种交易,她需要做的,就是极力扮演好自己的那一份角色就好。
穿上衣服起床,舒清拉开卧室的门,刚好看见乔逸征端了两碗豆浆从厨房里出来。见到她,乔逸征微笑着招呼:“快去洗洗,这就可以吃饭了。”
舒清躲在卫生间里揽镜自照,还好,身体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舒清更加明白了小说里的话是不可信的,什么第一次是美好的令人神魂颠倒的,什么吻痕印记的,统统都是乱讲。
洗刷完后坐下,舒清看着餐桌上的蒸包和豆浆,疑惑的问乔逸征:“这些都是你做的?”
乔逸征痞痞的一笑,大言不惭的说:“我哪会这些啊!这都是我刚才跑去永和买回来的。”
舒清恍然的“唔”了一声,拿起蒸包咬了一口,没再言语。
乔逸征喝了一口豆浆,状似无意的说:“你还好吧?如果还疼就请一天假休息休息。”
舒清一口包子来不及咽下,就被卡在喉咙里,呛得她“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乔逸征赶紧挪过身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待咳嗽停歇后,才又没好气的说:“至于嘛,紧张成这样。我看你从今天起就住在这里得了,保证没几天就适应了。”
舒清一听,立即抬起头瞪着乔逸征,“那怎么可以?我叔叔婶婶那里怎么交待?同事朋友们知道了该怎么解释?”
“有什么不好讲的?实话实话。”
“你的意思就是跟他们讲,我以后就是乔大众多情妇中的一个吗?”舒清低声嘟囔着。
“你!”乔逸征发现自己又要冒火,每次面对着舒清拒他门外的清冷和对他不信任的态度时,他就忍不住想要扒开这个女人的脑子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浆糊,竟然一再的认为他是那种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但是最终,他也只是恶狠狠地打量了舒清几眼,点了点头,拿起一个小笼包一口塞进了嘴里。
第 4 章
第4章算你狠,舒清!
乔逸征赌气似的把所有的小笼包全部喂进了自己的肚里,喝光了碗里的豆浆。舒清看看气鼓鼓的乔逸征,再瞅瞅手里没吃完的蒸包,一咬牙,递到乔逸征跟前,“呶,你要没吃饱,就连这个一起吃了吧,只要别嫌弃就行。”
乔逸征一口气噎在那里,看了一眼张着嘴的蒸包,好像是在嘲笑他真是没有用,白白担了一个花花公子的名头,竟然连一个雏都对付不了。越看越不顺眼,出于报复心理,乔逸征把呲牙咧嘴的蒸包劈手夺过来,把它当做阶级敌人,狂风扫落叶似的吞进了肚里。
“你怎么走?”站在楼下,乔逸征问舒清。
“嗯,搭车吧。”舒清犹豫了一下,回答。
昨晚去蓝海时没有骑车,因为那里没有为电动车之类的准备停车点,然后来乔逸征这里也是搭车来的,那今早上自然只有再次搭车上班。这么来回几次搭车的钱,舒清盘算了一下,如果买菜,够一家人吃好几天的了。早知这样,昨晚就应该要过计程票来,找乔逸征报销好了。
来接乔逸征的车缓缓拐进楼头的路口,向这边开过来。“一起走吧。先送你。”乔逸征看到车过来后,说。
舒清自然也看到了那辆圣达菲。采油厂最近才刚给下面的几个主产单位的一把手配备了新车,那就是她现在看到的这辆银灰色的圣达菲。如果她坐这辆车去上班,车子往大楼门口一停,无需她多讲,大家也都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会影响不好,我还是搭车吧。”
公车不准私用,是有明文规定的。这车是公家配给乔逸征的,来接他上班不算是徇私,可要是连舒清一块拉上,性质就不同了。虽然很多时候很多人并不遵守。
乔逸征想了想,也没有坚持。自己坐上车走了。
因为心里有鬼,舒清一早上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是知道了一点什么。越是这么想,舒清心里就越毛,想着要不要站出来广而告之,叫他们不要猜疑。可是别人也都没有说什么啊,如果不打自招,没准儿别人以为她精神受到刺激,脑残了呢。这么恍恍惚惚的,一直到了厂里的大会议室,舒清还在说与不说的边缘徘徊。
今天厂里会议的内容是跟“夺油上产、挖潜增效”有关的动员大会,说白了就是又一次较大规模的生产会战。因为这次会议上有叶志诚的工作汇报,也就是昨天舒清为他写的那份报告材料,所以舒清便随同他一起出席了会议。主要是为了记录会议的内容,回去后再整理出来发到网上通告。
厂里的主要负责人讲完话后,各个单位的领导代表就轮流上台表明各自的会战决心,内容其实都大同小异,可以记录的并不多。但是舒清昨天早已经受到了叶志诚的关照,所以今天的会议上她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握笔的手在记录本上龙飞凤舞,奋笔疾书。井下作业大队的代表上台发表完演讲,接下来就是轮到叶志诚了。舒清更是不敢马虎,不过心里也觉得奇怪,作业大队这次来的是一位主管工程机动方面的副大队长,而负责生产和安全的正职干部乔逸征却没有到场,这不能不说是奇怪。
舒清甩了甩头,这都是在想什么呢。乔逸征爱来不来,关她何事,两人又不在一个单位,即便是昨晚有了不同以往的接触,但是工作上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感觉到有人在捅她的胳膊,舒清微微扭头看了看。之所以说是微微扭头,那是因为叶志诚正在台上呢,幅度如果太大叫他看到了就不好了。
舒清旁边坐着的是一矿的宣传干事,他趴下身子低声问舒清:“你们叶矿又找了没?”
舒清奇怪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还关心这种事情,便也同样的趴下身子,压低了声音说:“不清楚。”
叶志诚转业过来时的档案里写的是丧偶,有一个女儿。至于具体情况,因为叶志诚并不与人亲近,他似乎也不愿多提家庭状况,大家也就默契的配合着不去问,所以舒清是真的不清楚叶志诚现在的情况。
“哎,你说,他会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那人一副誓把八卦进行到底的精神,让舒清不得不心悦诚服。
舒清无奈又好笑的说:“你最好亲自去问问他本人。”
那人一推鼻梁上的眼睛,往台上斜楞了一眼,不屑的说:“没兴趣。”
切,没兴趣那你还问那么多,真是莫名其妙。舒清不自觉的咧了咧嘴角。
这只是会议上的一个小插曲,接下来舒清仍然很专心的进行着笔记。一直到会议结束,坐进了叶志诚的车子。在车子发动着的一瞬间,坐在后排的叶志诚不紧不慢的说:“以后开会的时候精力集中着点,万一有哪个重要的会议精神没听到,落下没记录下来,麻烦的还是你。”
这次叶志诚的口气并没有像昨天那样严厉,声调也是不急不缓的。可是舒清仍然觉得脸上一热,原来就算是在台上做着汇报,他依然看到了自己与别人的交头接耳。不愧是当过兵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真不是盖的。
“是,叶矿。我以后一定注意。”舒清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
回到矿上后都已经十一点了,会议的内容要及时整理出来,下午上班以前就要发到内部网上。舒清跑到食堂要了一个馒头和一份冬瓜炒肉,随便吃了就又赶回办公室忙活。
当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音乐时,舒清正忙着把记录归拢到word。来不及看,她就抓在手里接通了。“喂!我是舒清,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发出声音,“是我。”声音有些恼火。难道连他的手机号码都不认识了吗?乔逸征有些憋闷。
舒清一愣,她没想到会是乔逸征。她忙问:“有事吗?”
“还没下班吗?”电话里,乔逸征反问。
“嗯,在整理今天上午的会议记录呢。”
“那不能不吃饭吧?我去接你,等吃完了饭再送你回去忙。”
“啊?我已经在食堂吃过了。”舒清一听头大了,难道做了他的女人,以后一天三顿饭都要陪他一块儿吃吗?
“你!吃过了也不知道打电话说一声。以后记住,不回家吃饭就提前打个电话过来,免得我等。”乔逸征按捺住心里的不满,叮嘱道。
舒清刚想顺便问问舒朗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边乔逸征又想起来似的说,“哎,晚上下班后你就回家吧,我都想你啦!嗯,听到了没?”
家,回家?……
电话已经扣上了,话筒里只剩下“滴滴……”刺耳的蜂鸣声。舒清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声,放下手机,继续忙她的工作。
乔逸征窝在家里的皮沙发里,亲了亲手里的电话,嘴角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抬手打了一记漂亮的响指。然后吹着口号到厨房给自己泡了一碗发便面,算是解决了午餐问题。如果这种情况叫舒清看到,她一定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乔逸征的午餐竟然会是一包方便面,乔逸征开心的想。
下午上班之前,舒清终于做完一切,把通告放上去,底稿存到E盘。坐在座椅上,她十指交叉抬起向后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了脖子,浑身才感觉轻快了一些。然后站起身来,接了杯水泡上玫瑰花,办公室的人就陆陆续续的进来了。
工会干事小高放下手里的皮包后,凑了过来。“姊妹儿,帮个忙好吧?”
舒清看着小高一脸的媚笑,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心里多少明白了一些。但是她也只能装糊涂的问:“什么忙?”
“嘿嘿!”小高的眼睛、鼻子、眉毛都快聚到一起了,“四点的时候不是要举行动员大会吗,我今天上午有点私事,结果把挂横幅的事就给忘下了,你看能不能……”
天呢,现在马上两点了,还有两个小时会议就要开始了,横幅还没有挂。舒清无奈的说:“快别说了,赶紧走吧!”
还说什么私事,就小高的那点“私事”舒清哪能不明白。小高是个十足的股迷,炒股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也没见她挣到多少钱,可是她自个儿却忙的不亦悦乎。本来她炒股也无可厚非,只是每天一到了股市开盘的时间,她就腚不离凳,眼睛紧紧瞅着电脑荧屏,手里的工作也顾不得了。这就苦了同为女性同事的舒清,每次小高同志火烧眉毛的时候,都是舒清帮了大忙。又因为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人是女性,舒清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好说出来。加上小高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有些时候她也会帮舒清一些忙。同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帮忙,搞好团结,所以对于小高的散漫,舒清也就只能做到不以为意了。
音响师在旁调试着音响,舒清和小高两个人则手忙脚乱的把早已剪好的字帖,用大头针一个一个的别在长条红布幅上。手里忙活着,小高嘴里还不忘称赞着舒清,“清,你可真好!又能干又贤惠,将来谁要是娶了你,谁就有福了。”
“嘶!~~~”舒清使劲抽了一口凉气,一个不留神,大头针的针尖就戳在了她的指肚上,疼得她甩了甩手,还好劲使得不大没有出血。一时间,舒清有些怔神儿,谁还会娶她?她还能嫁人吗?自嘲的笑了笑,像她现在这样的身份,如果还有人敢娶她,那她还真是佩服他的勇气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小高也发现了舒清神色有些不对劲,忙关切的问。
“没事。我们得抓紧点时间,要不就来不及了。”
小高经舒清一提醒,也不敢再唠嗑,手下的动作也紧凑利落起来。
动员大会开完后就到了下班时间,舒清收拾完东西,想起乔逸征叫她今晚过去的事。寻思着他那个家里烟火不旺,缺这少那的,就在路过银座的时候,进去买了一些临时要用的生活必需品。
买完东西出来,等到了乔逸征家的楼底下,舒清发现屋里已经亮起了灯,想来他已经回来了。
摁响门铃,屋里传来乔逸征的脚步声,只听他一边开门,还一边火气极旺的质问:“这都几点了,你才回来?”
第 5 章
第5章“这都几点了你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看到舒清手里大袋小袋的提了一堆,乔逸征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落地,他赶紧接过东西来。“去超市了?打电话都不接。”
“嗯,我看你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下班后就先去超市了一趟,里面太吵没听见手机响。对不起,叫你着急了!”说得很客气也很疏离。
乔逸征看了看舒清,没再说别的只说了一句,“那就赶紧做饭吧。”
“不是出去吃吗?”舒清愣了愣,有些犹豫的问出来,她一直以为乔逸征都是在外面吃,不会喜欢吃家里做的家常菜的,所以刚才在超市并没有买什么吃的。
乔逸征奇怪的斜眼看着舒清:“我有说到外面吃?还是你想出去吃?”
“啊?不,我以为你吃惯了大饭店的饭。所以……”
“大饭店的饭有什么好吃的,我还就爱吃家常菜,特别是你做的。你就看着做吧,随便吃什么都行。”
舒清进厨房点上火,往锅里添上水放上小米,然后又跑到楼下小卖部买了一斤馒头。好不容易从冰箱里翻出来一块肉,和青椒炒到一起,又炝了一个菠菜,就算是一顿饭。
饭菜端上桌,喊了乔逸征吃饭。舒清歉然得对乔逸征说:“今天就先随便吃点吧。等明天我再去超市一趟,把东西买全,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舒清觉得自己这个情妇做的还真不合格,最起码伺候人就伺候得不够周到。聪明的女人抓牢的不是男人的心,而是男人的胃,可是自己竟然连乔逸征要吃什么都没有弄清楚,看来以后在这方面要多加努力修炼才行,怎么也要对得起“情妇”这个称号啊!
乔逸征可并不知道连做个饭,舒清的肠子都已经在肚子里转了十个八个的圈了。他没有舒清想象的那么复杂,见到桌上摆好的饭菜,乐的眉开眼笑,啃了一大口白花花的馒头,喝上一口热乎乎的小米粥,瞬间就觉得从食管到胃都变的暖烘烘的。
“啊,真好吃!”砸吧着嘴,乔逸征笑着对舒清说。“以后一天三顿饭你都要做给我吃,饭店的菜我早就吃腻了。如果不是为了应酬,而且又不会做饭,我才懒得吃用味精做出来的菜呢。”
“你,难道就没有人做饭给你吃?”舒清见乔逸征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心里竟然也觉得踏实了些,成就感涌然而生,只不过她可不信没人给乔逸征做饭。
“有,我妈。不过后来我妈跟着我爸搬走了后,平时就再也没人做给我吃了。”乔逸征状似调皮的说,可是声音里有明显的掩饰不住的失落和沉闷。
舒清只觉得心里有一根弦,被乔逸征这么一撩拨,就“嘣”的一声响,震得她的心脏有些微微的疼。身份再怎么与众不同,他也只是一个没人照顾,同时又渴望被人照顾的可怜人。一时间,心无旁念,脸上堆起笑容,眼底也是柔和的笑意,
“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直到你吃厌了为止。”
“那好啊,一言为定。”说着,乔逸征伸出小拇指就要和舒清拉勾。
舒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又不是小孩,不带这样的吧。”
可是乔逸征却倔强的不肯把伸出的手收回去,就坐在那里定定的等着舒清。舒清一看,神思一凝,收住了笑容,郑重其事的用小拇指勾住了乔逸征的。
舒清心里一直记挂着舒朗的事情,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饭过大半,她决定还是干脆的提出来,不再绕弯子。乔逸征不是个省油的灯,和他玩那些花花肠子,万一再把他惹恼了,耽误了事情就得不偿失了。
“你是想问我舒朗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吧?”不等舒清开口,乔逸征先把话说了出来。他心里也暗自佩服这女人,明明心里着急的跟个什么似的,可硬是强忍着不肯开口,就不怕憋出内伤来。
“嗯。”舒清咬着筷子,看着乔逸征乖乖的点了点头。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乔逸征自个儿先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的,她可没有逼他,那今晚她所做的一切就应该不算别有目的吧?
“我已经找过司法界的朋友问过了。舒朗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到底怎么判就看到时的情况。嗯,”乔逸征停顿了一下,拿眼角扫了一眼舒清,斟酌着措词,“我的意思是不能就这么把他顺顺利利的放出来。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叫他吃点苦头,那他出来后保准不知道悔改,不悔改就还会有二进宫的可能。我就算能保他一次两次,但是不能保他一辈子吧?所以……”
舒清的脸色一变,哆嗦着声音说:“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也别急。我只是说要给他个教训,没打算把他怎么地,我跟那朋友说了,他会酌情处理的,估计不会判的太重。”乔逸征看到舒清变的苍白的脸,心里不忍,忙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慰。却发现舒清的手掌冰凉,虽说是春末夏初,却透着一股股寒意。
“那我这算什么?在我应允了你的要求,和你做了交易以后,现在却来告诉我,你要小朗坐牢,要他得到教训。既然这样,那昨晚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你到底是何居心,啊?你说啊,你告诉我!”
舒清紧紧咬住泛白的嘴唇,嘴上传来一股血腥,撕痛感传遍全身。她牢牢的抓住乔逸征的胳膊,像是要将指甲掐进结实的肌肉里,眼神也出现明显的溃散。她不明白,乔逸征为什么会这样做,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就是单纯的要给舒朗一个教训吗?既然他都这么决定了,那昨晚,昨晚又算什么,觉得她傻,耍着她玩吗?就算这样,那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讲,哪怕骗她说,他办不了这件事,有心无力。那她心里也会多少好过一些,也仍然会感激他的。
乔逸征忍住被掐的疼痛,他知道此刻他的这点疼与舒清心里的难过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叫舒清难过。他甚至想过,他可以告诉舒清,他已经尽力了,可是那边逮着人不放,他也没有办法。但是他又不想骗舒清,因为他已经查过舒朗以往的劣迹,实在叫他太气愤了。这种人如果不好好的教训他一下,放出来还是会继续危害社会的。
舒清说他别有用心,心里在一刹那闪过一丝失落,他还能有什么居心,不就是为了把她留在身边吗?手段也许不是光明正大的,可是他对她的心意却是日月可鉴。为什么舒清就是看不透这一点呢。如果这些年来不是她一直躲着自己,那还何需用这种他自己都认为是下三滥的手段来逼迫她。
扶住舒清不断抖动的双肩,乔逸征沉声说:“我不管你会怎么怪我,打也好骂也好,都由你。可是舒清,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在舒朗的这件事上我做的到底对不对。这样做,对他是爱之还是害之,你心里也应该有数。”
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舒清就是拒绝去想去思考。她害怕一旦想明白了,就无法再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她害怕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报,她害怕她将来回不了头。她还害怕看到叔叔和婶婶痛苦绝望的眼睛,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向他们交待。
“我应该跟叔叔怎么说,他们还在等着消息呢。叔叔只有小朗一个孩子,如果小朗进去了,那叔叔怎么办,他会受不了的。”舒清无神的眼睛望着桌面,喃喃自语道。
终于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两掌之间,“为什么会是这样!”就这么一句话后,舒清痛哭失声,泪水犹如决堤的山洪倾泻而下,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看着嚎啕大哭的舒清,乔逸征心里又何尝好过半分,伸手搂过她,轻轻拍着后背,平日里的能言会道早已不起作用,只能言语匮乏的不断的说:“不哭了,不哭了啊!”
心里再难过,日子也总是要继续过下去。舒清感到自己又一次的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次是爸爸去世,她听从婶婶的话放弃考大学。这一次,她是要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力,听从乔逸征的安排继续留在他身边,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他,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圈子里。如果舒朗会判刑已成事实,那她留不留在乔逸征身边已经都没有任何意义。也许在大家还不知道她和乔逸征的交易之前,她选择离开,她依然有可能找到牵手一生的男人,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舒清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的记恨乔逸征。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自己。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那点征服欲,想要看着她委身屈服于他吗?说什么给她她想要的,他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哭累了,嚎乏了,舒清也清楚了一件事,不管舒朗最后的判定结果如何,她与乔逸征也都将这样下去。那么,既然不能摆脱他,就学着去承受吧,去享受当下乔逸征带给她的生活,就把这一切的一切当作是美好的吧。
其实在很多时候,人们有什么样的选择,就决定了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有什么样的想法,就会有什么样的未来。但是很多人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自己的生活是自己选择得来的,与他人无关。
舒清是这样,乔逸征是这样,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是这样……
洗完了澡,把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的。舒清透过卫生间墙上的那面镜子,端详了一下里面的那张脸。失去了光彩的眼睛,又红又肿的眼皮,让她一下想起了金鱼眼,这个时侯的她和苟延残喘,毫无生气的金鱼有何两样。深深呼出一口气,出了卫生间的门。
从冰箱里拿出事先冰好的汤匙,躺在乔逸征的那张大床之上,闭上眼睛,把汤匙搁在眼皮上。据说这个办法对消除肿眼泡很有效果,她终于有机会可以亲身试验一下这方法到底管不管用了。
在舒清洗澡的时间里,乔逸征就一直不知道在和什么人通电话。看到舒清出来,乔逸征和那边说了声:“一切就拜托你了。”然后就把电话扣下。站在卧室门口看看舒清,轻轻叹息一声,转身也进了卫生间。
舒清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假寐,拒绝去思考任何的事情。她发现,让大脑空闲下来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人一旦不去想不去思考,神经就会悠然放松,身体的疲乏阵阵袭来,这几天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呢。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只觉得身边的床塌了一下,一股霸王洗发水的味道钻入鼻中。舒清的身体瞬间僵了一僵,人也随后清醒了,只是依然闭着双目没有睁开。
乔逸征半躺在舒清身旁,他能听得出来舒清强自镇定的呼吸,感觉得到她不平稳的心跳。伸手将搁在眼皮上的汤匙拿下来,就只见那双眼睫毛微微跳了又跳,就是不肯睁开。他暗自苦恼,舒清怎样才会谅解他的苦心,怎样才能放弃对他的成见。
抬起舒清的头,将自己的胳膊伸到下面,找了个合适的姿势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右手轻柔的摩挲着舒清娇嫩的肌肤,深有感触的说:“还记得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吗?那时的你眼睛里全是茫然无措,却又偏偏装作冷静自制。我当时心里感到好笑,这女的真能装,虚伪。所以当老师把你介绍完后,我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和你开了那个玩笑,其实就是想看看你卸去伪装以后的窘样。可是你只是红着脸站在前面望着我,眼里不再是茫然而是坦然,赤诚的坦然。那一刻我就开始后悔了,后悔不该开你的玩笑,我应该留给你一个好印象的。还有,你知道吗?看着你因为害羞变得红扑扑的脸,让我想到了又红又甜的红富士苹果,馋的我好想扑上去咬一口尝尝味道。到了晚上……我……我就梦见你了,还梦见和你……”
说到这里,乔逸征也觉得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望着那张依然细腻的脸庞由白变红,直至延伸到耳根。忍不住心里的悸动,略微往下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的亲吻了一下眼前的面颊。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班主任老师,他竟然会把你安排和我做同桌。我当时心里暗暗窃喜,我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让我接近你的机会。我平时自诩是采花大盗,你别误会,我这么说并不是我有多花心。而是因为那些女生刻意的对我的讨好,才使得我有这种想法的。我想,就凭我的聪明对付你这样的小女生还不是小菜一碟,早晚叫你乖乖的臣服。可是后来我知道我错了,在咱们俩一而再,再而三的吵架拌嘴,你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蔑视不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犯了一件不可挽回的错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我的过错,从小围在我身边的都是极力讨好我的人,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会说好!好!我也是骄傲惯了的,虽然心里明明知道错了,可是每次一见到你对我的态度,我就忍不住总是不自觉的会说一些伤害到你的话。直到我们长大了一些后,我才想明白,也许那时我潜意识里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只是不懂得怎样表达,才会采取了如此拙劣的方式。”
乔逸征换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接下去,“其实就是到现在,我依然还是没有用对方法。我喜欢你,我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可是我不敢轻易的说出口,就害怕我一张嘴,你会耻笑我,会拒绝我。这一次因为舒朗的事情,我以为我逮到了机会,就借机向你提出要求,无非就是想要告诉你,我爱你,我想要你,非常非常的想。也许方法不对,但是,小清,不要怀疑它的真实性,明白吗?呵,”乔逸征轻笑出声,“我是不是很笨,人人都说我是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可是有谁见过哪一个花花公子竟然会笨到连爱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地步。我是白白担了这个名头。”
舒清一直窝在乔逸征的臂弯里没有抬头,可是就在乔逸征说完这些话后,她搁在两人中间的左手缓缓的抬了起来,犹豫着轻轻用指尖碰触了一下身边的腰部肌肉。终于,慢慢地将手顺滑到背后,轻声说:“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声音里竟有了一丝柔和的哽咽。
乔逸征欣慰的笑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一片柔软,虽然舒清没有明说,可是他知道,她已经原谅他了。这就很好了,只要慢慢来,相信总有一天,舒清一定会接受他,爱上他的。
“嗯,好,睡觉。”
已经夜深人静,除了屋外偶尔传来几声微不可闻的虫鸣声,再也听不到其它。
第 6 章
第6章舒清躲进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没有看出有哪些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啊,除了眼睛亮了一点,嘴角上翘了一些,为什么小高同志就一口咬定她今天的变化很大咧!
想起小高今早上趴在她桌子对面,神秘兮兮的叫她交待是不是一夜之间有了奸情,舒清心里就好笑。奸情,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其中一条就是指男女之间的不正当的关系。昨晚上之前,舒清也认为自己和乔逸征之间是有奸情的,是一种各取所需的交易。可是在乔逸征向她吐露了那番可谓肺腑之言后,她知道在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的变化。
昨晚睡到半夜一觉醒来,扭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借着昏黄微弱的灯光,舒清仔细的端详着乔逸征熟睡的脸庞。从浓黑的眉毛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微张着的嘴唇,细长柔软的食指一路抚摸着。乔逸征并不能够称得上漂亮,五官过于突出,棱角过于分明,特别是那张微薄的嘴唇,听说长有这样一张唇的人说话都是尖酸刻薄的,舒清也相信这一点。
想起以前乔逸征对待她的态度,总是一副痞痞的坏坏的死样子,说出来的话也是气死人不偿命。可是舒清心里清楚,虽然每次对着他自己就没有好气,两个人都跟长满了刺的刺猬一样,不把对方伤到体无完肤决不罢休,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却隐隐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属于犯贱,竟然有被虐待倾向。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舒清觉得自己骨子里就属于这种人。
那天她站在讲台上,被乔逸征开了恶意的玩笑后,原本她是要恼怒的,她想过要伶牙俐齿的回敬过去。可是当她打算开口时,坐在向阳的一扇窗户边上的乔逸征,就带着那种恶作剧后的痞笑,眯缝起眼睛,浑身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就像是一位早已等待她多时的角斗士。就只是那一眼,乔逸征的身影就深深地扎进了舒清的心中。
班主任安排他们俩坐同桌后,舒清心里的激动是那时的她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她希望和乔逸征能很好的相处下去,她渴望和他成为好朋友。可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也叫她深深的失望了。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乔逸征,使他总是三番五次的和自己做对,说一些叫自己难堪的话。出于一个女孩子的矜持,也为了保护自己,她选择了针峰相对,把自己心底的那点想法保护的滴水不漏。只是每次和乔逸征吵完架,心里就总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叫她痛不欲生,可是偏偏又说不出来。
原来搞了半天,他们两个人整个就是一对大傻冒。明明心里互相装着对方,却又都不懂得表达,只会用这种极蠢的方式相互伤害着。这些年来,舒清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不敢主动地向乔逸征表白。除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外,她一直以为像乔逸征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呢?如果哪天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那自己也一定是他手上的玩物。也正是这种想法,在那天晚上乔逸征向她提出要求后,她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也没有考虑很久就答应了下来。她以为,这是他们俩在一起的必然结果。
停留在嘴唇上的手指忽然传来一阵疼痛。乔逸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正含着舒清的手指,眼神暧昧的望着她。像是被人偷窥到了秘密一样,舒清脸上一热,带着羞涩的恼怒,推开乔逸征,“讨厌!”顺势把自己可怜的手指抢救了下来。
把一切都坦露出来后的乔逸征变得脸皮贼厚,见舒清有躲开他的意思,马上就欺身而上,将舒清压在了身底下。声音低哑又缠绵:“宝贝,今晚就让我好好的爱你吧。”
心头犹如一头小鹿在乱撞,心神大乱的舒清沉溺在那股浓浓的爱意里。她忘记了羞怯,忘记了昨晚的不愉快,她随着乔逸征的蠕动自然地迎合着,配合着乔逸征做出各种姿势。一时间,春光无限好。终于,在乔逸征的一声低吼中,两个人默契的达到了顶峰。
定了定神,对着镜子做了几个深呼吸,舒清拍了拍脸颊,确定自己已经从刚才的回忆中走出来了,这才拉开卫生间的门出去。
然后一上午又是一如既往的忙碌,直到中午下班,舒清才想起来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乔逸征,看他中午回不回家吃午饭,免得被说她不关心他。电话那端传来吵杂的声音,像是汽车音响里的音乐声。
“上井了吗?还没回来。”
“嗯,刚回来了。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今中午回去吃饭吗?”
乔逸征在那头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不了,我中午有个饭局。你自己回去弄点吃的吧。”
既然乔逸征不回去,舒清想了想,今中午还是回去叔叔那边好了,想必他们也早急着知道舒朗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好的。
两天没回去了,舒清寻思着还是先到银座给叔叔婶婶买点东西再过去。不是周六周日时间,银座的人并不多。舒清给叔叔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后想到,乔逸征那里还有许多东西也要买,她懒得下午再跑一趟,索性就一起买了,先把东西放回去再返身到叔叔家也一样。
去冷冻区买了一箱牛奶,几包速冻水饺和火腿。又买了一些肉鱼蛋和蔬菜,外加一小包的调味料。手推车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状,舒清犹不满足,她打算去二楼再买一台九阳豆浆机和苏泊尔的电压力锅。这样早上就可以有新鲜的豆浆喝,还可以时不常的炖点排骨和鸡什么的。乔逸征是个食肉动物,别看整天有大饭店的菜吃着,里面少不了肉啊鸡啊的,可他依然对这些东西痴迷。
推着车子坐电梯上了楼后,舒清对四周看也不看的就直奔小家电区,中午时间紧,哪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瞎逛。
在导购员热情周到的服务下,舒清选好了一台豆浆机和电压力锅,开好票付了款,转身回去拿着东西就要走人。
“小舒,你也来买东西?”
舒清听到声音心里一紧,只觉得头皮发麻,活见鬼了,没想到在商场里也能碰到叶志诚,两个人是不是太有“猿粪”了。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叶矿,是你啊!买的什么?”
看到叶志诚手里拿着一件小女孩的衣服,应该是买给他女儿的吧。不过,不是说他女儿不在身边吗?
“我打算给姗姗买套衣服寄回去,可是又拿不准尺寸和款式。刚好碰见你,帮忙参谋一下吧?!”
真是个好父亲。连女儿的这些事都能想得到,大老远的买了衣服寄回去。那家里的其他人呢,不会买吗?舒清想起自己到了叔叔家以后,似乎除了过年以外,婶婶从没有主动的给她买过一件衣服。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她心里明白。基于此,她对叶志诚的感觉好了一点。虽然叶志诚平时对人总是过于严肃,不苟言笑,可是对女儿却很用心,从他此刻对舒清说话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为了给女儿买到合适的衣服,不惜放下身段求助于她。
“姗姗几岁了?有多高,多重?”
舒清一边扒拉着衣服一边问站在身边的叶志诚。没有听到回答,舒清纳闷的抬头看了看。
叶志诚神色尴尬的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我不太清楚,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吧。”
舒清转过头去偷偷翻了一下白眼,怎么有这种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想买衣服,亏了她刚才还表扬他是个好父亲呢。
“那你女儿几岁了你总该知道吧?”
舒清没有感觉到,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带了几丝不满和讥讽。也是出于对一个不合格的父亲的讨伐,使她忘记了站在她面前的是她最惧怕的顶头上司。
叶志诚似乎也没有想到舒清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望着舒清,有片刻的走神。
“叶矿?”舒清被瞧得耳根发热,心下微愠。
“唔,六岁了。今年该上一年级了。”叶志诚回过神来马上应道。
李自强的姑娘也是六岁多了,舒清见过几次。凭着对那小姑娘的印象,她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尺寸。然后选了一身粉紫色的套装,蕾丝镶边的上衣,微喇绣花的长裤。然后又挑一套淡黄色的连衣蓬蓬裙,很公主的感觉。小女孩嘛,就是要打扮的鲜亮一些才好看。
叶志诚并不懂得欣赏这些,只是听售货员说舒清的眼光真好,挑的都是她们这里卖得最好的。于是,他也就跟着觉得那两套衣服很不错。
买好衣服,叶志诚这才看到舒清手推车里堆得满满的货物。他有些诧异,不是说她还没有结婚吗,怎么这架势就像是他以前休探亲假时,他那老婆去超市购物时的场景。
“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要不要我送你?”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么多东西舒清肯定是拿不过来的,所以叶志诚非常真诚的提出要送舒清回家。
“不用了,放到电动车踏板上应该没有问题。”哪敢叫他送回去啊。乔逸征住的地方是本地最好的小区,见她住在那里,傻子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和叶志诚在银座门口分手,舒清骑着电动车把一堆东西送回去。再调转车回了叔叔舒平安家。
婶婶一见了舒清,就跟见了久违的亲娘一样的热忱,听舒清说还没有吃饭,赶紧跑进厨房拿出一副碗筷。舒清忍不住唏嘘,这在以前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啊!舒平安倒是镇定,凝视了舒清片刻,才犹豫着,又有些难为情的说:“小清,你……,小乔没欺负你吧?这两天你没回家,叔这心里头,不好受!”
“哎呀!瞧你这人都是说的什么话嘛。只看小清的脸色就能知道,人家小乔对她很好,哪能欺负她啊,疼都来不及呢!是吧,小清?来吃这个,这是你最爱吃的。”不等舒清说话,婶婶已经把舒平安的话头打断,顺手还给舒清夹了一筷子菜。
今天的脸色真有这么明显吗?就是连婶婶也这么讲,舒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唉!”舒平安轻轻叹了口气,“吃饭吧。有什么话等吃完了再说。”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自家老婆说的。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老婆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消息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婶婶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急切,拉着舒清的手,问舒朗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嗯,乔逸征说,他已经和那边的朋友打过招呼了,问题可能不大。只是到底会怎么处理,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舒清说一半留一半,没敢把话全部告诉婶婶。当初自己听到舒朗有可能会判刑时,都伤心的不得了,如果这时候叫婶婶知道了,只怕她会受不了这个刺激。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了嘛,只要有小乔出马,小朗就一定会没事的。”婶婶合拢手掌,举到胸前,不停地拜着。
下午的时候,舒清请了个假没去上班。因为乔逸征打来电话,叫她和家里人给舒朗去送些换洗的衣物,现在天已经热了,舒朗在里面闷着估计身上都馊了。
舒清马上和婶婶把舒朗平时用惯了的东西收拾了一些,打包带到身上,去了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见到他们来了,也不多说,就带人直奔拘留室。看样子,应该是乔逸征已经和这边打过招呼了。
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舒清见到了带着手铐的舒朗。几天没见,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神暗淡无光,脸上也是灰不拉叽的,感觉像是好几天没洗脸了,头发也是跟一草堆似的乱蓬蓬的。
一见到舒朗狼狈不堪的样子,婶婶就先忍不住痛哭出声,舒平安也是强忍住心头的激动,恨铁不成钢的用手点了点儿子的脑袋。“唉!”终是无奈的垂下了手。
——可怜天下父母心。
舒清在旁也是热泪盈眶,因为舒朗闹得这一出,自己的人生完全改写,不知道该说是谢谢他呢,还是该埋怨他。可是此时看到舒朗颓废的样子,就算心里再有多少话,也是一时片刻说不出口。
“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乔哥来看过我,他把事情都跟我讲了。说你……”
“行了,什么也别说了。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好好做人,出来以后这些个偷鸡摸狗的事情也甭再做了。踏踏实实的做点事情,比在这里说任何的话都有用。”舒清不想守着人提她和乔逸征的事情,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舒朗的话。
舒朗闻言,羞愧的埋下头去,不再敢看姐姐一眼。
出了派出所,舒清打算回去洗个澡,在里面待了大半天,感觉自己身上也像是沾染了霉气,这股霉气让她窒息。她拒绝和叔叔老两口回家,来这里之前,舒清已经把自己平时所用的留在叔叔家的东西,全部带了过来。既然和乔逸征同居了,也就没有必要再住在叔叔家,她现在已经把乔逸征那里当作了自己的窝。
在浴缸里美美的泡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把身上喷的香香的,舒清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中午买回来的东西除了速冻食品,其他的还都扔在地上。舒清蹲下身子把那堆东西一一分类,归拢好。然后打开四十三寸的液晶电视,里面正播放着热剧《士兵突击》。舒清最近一直在追看,特迷里面的班长史今和连长高城。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人,却都是舒清的最爱。
“唔~~~”舒清长出一口气,放松了四肢,斜靠在大皮沙发上。这种日子看起来似乎正经也不错呢,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倒也挺好。
第 7 章
第7章电压力锅里炖着排骨,电饭煲里焖着米饭,肉香、米香充释着一百四十平米的大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乔逸征一脚踏进屋门口,就闻到了空气中流动的饭香味,一股久违了的家的感觉涌上心头。倚在门边,注视着厨房里舒清忙碌的身影,粉蓝色的紧身T恤,明黄色的休闲中裤,包裹着青春美好的胴体。随着每一次的弯腰,T恤下摆向上露出来的腰部,白嫩嫩的。从后面抱住令他遐想的小蛮腰,将脸贴在瘦弱的脊背上,凸起的脊椎硌着脸颊上的肉,乔逸征却没来由的感到心安。想这一天已经想的太久了,久到他以为将永远都不再有机会,久到他以为他们两个人将无缘携手。原来,默默的等候永远等不来想要的,成功的秘诀多半在于要有顽强执着、百折不回的精神,而且在必要的时候敢冒风险发动果敢的进攻。
乔逸征高大的身躯令舒清不堪重负,但是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叱责或者躲闪,任由乔逸征不言不语的趴在脊背上。
直到压力锅传来“滴滴……”的蜂鸣声,才柔声说:“排骨炖好了,该吃饭了呢!”
乔逸征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笑着说:“我也早就饿了,中午都没吃好。”
没有所谓的恋人之间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只是最似平常的一句话,却包含了两人之间无数的心思和百转的心情。也许,经过了这么多年,此刻两个人再说什么也都已经显得多余了。
吃过晚饭,舒清就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把碗洗了出来。乔逸征自动自发的,跟在舒清屁股后面钻进来,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子就要擦拭残留在碗里的水。舒清心里高兴,没想到乔逸征肯主动干活,想着得表扬他几句。可是扭过头来,愣了一下神,话出溜到嘴边就拐了弯,“放下放下,你赶紧放下吧!有你这样擦碗的嘛!”
乔逸征大手一挥,抹布一甩,里边一下外边一下,那碗就算是擦完了,可是舒清分明看见还有水正从碗沿滴下。
“怎么了,这样擦不对吗?那应该是怎样的?”乔逸征很无辜的看着舒清,虚心好学的请教着。哪里还有半份骄纵狂妄自大,分明就是一个好学的乖宝宝。
舒清强忍住笑,说:“嗯,你干得很好。不过我现在更需要你去把我刚买回来的西瓜切出来,乖,听话,去切西瓜啊!”
乔逸征歪着脑袋瞅着舒清,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猛然醒悟,“好啊,你这女人,竟然敢把我当小孩子耍。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手指出其不意的伸到舒清腰间。
“不带这样的!”舒清一蹦三尺高,哀叫着躲过那只可恶的魔爪。
她没想到乔逸征还记得她的死穴。
以前有一次上自习的时候,乔逸征无意间触着了舒清的痒痒肉,就在课堂上,舒清下意识的“啊”的大叫了一声,一下从凳子上就蹦了起来,把全班同学都吓了一跳。打那以后,一遇到舒清不搭理乔逸征,乔逸征都会拿挠痒痒肉来威胁舒清。
不是冤家不聚头。忆起那时候的光景,乔逸征满腹委屈,竟似当年受到压迫的都是他乔逸征。如今有了机会,刚好讨伐回来。
“还记得你拿圆规扎我的事吧?回家后我脱了衣服一看,好家伙,胳膊上全是密密的小红点。知道我当时心里说什么吗?这女人心肠忒狠毒了,将来长大了如果在她身上出现弑夫,一定不会叫人意外。”
乔逸征把舒清抱着放在腿上,胳膊揽着舒清的细腰,喋喋不休的控诉着当年舒清对他的残酷暴行。
“哼,那是你自找的。谁叫你总是喊我‘小娘子、小娘子’的,活该被扎。”舒清不甘示弱,马上反击,指控乔逸征的罪行。
乔逸征大呼冤枉:“我是真的觉得你有当小娘子的潜质嘛!嘿嘿……,是当我乔逸征的小娘子。”
一见舒清吃人的目光,他马上见好就收,“我今天中午去见过舒朗了,想必他已经和你说了吧?”
见乔逸征转移话题,舒清也不再穷追猛打,她知道乔逸征此刻提到舒朗一定是有原因的。“嗯,只是提了一下,我没叫他往下说。”
乔逸征点点头,表示了解。“之前我是和我提过的那位司法界的朋友一起吃的饭。我们又具体商量了一下舒朗的案情,只要他认罪态度好,是绝对可以轻判的,还不必坐牢。嗯……,我只能够透漏这么一点了,能明白吗?”
他不想轻易放过舒朗,可是昨晚舒清放声痛哭的样子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和舒清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他怕舒清更加的误会他,也害怕舒清更加的难过,所以只好又找到了那位朋友。只要舒朗能从中得到教训,改过自新,就尽量从轻发落。
舒清轻轻摩挲着乔逸征的大掌,说:“谢谢你!我知道这已经很难为你了。我为昨晚对你的态度道歉!”
“哦?不生气了?不再认为我是借机占你便宜的大色魔了?”去掉了心理包袱的乔逸征调笑着舒清,手也不安分的往衣服里伸去。
舒清红着脸,气恼的捶了一下乔逸征的胸膛,“去死。和你说正经的,你偏偏没正行。”
“我也是在和你说正经的啊!而且干的也是最正经的呢!”一把抱起怀里的舒清,往卧室走去。“我们现在就去做点更正经的事。”
日子就像是捧在掌中的清泉,顺着指缝一点一点的流走,转眼就到了舒朗一干人最终判决的日子。
头一天晚上,舒清就紧张的夜不成眠。尽管乔逸征向她再三保证舒朗不会有事,可是听不到最后宣判的结果,舒清仍然觉得心里不踏实。逼的乔逸征没有办法,愣是起床给她喂了两颗安眠药,她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因为不放心舒清的状态,原本打算今天的井场安全检查,乔逸征也交给了一位副大队长去负责,他则陪着舒清和舒平安夫妇去了法院。
来听审的大多是每位嫌犯的亲属,不是什么特别轰动有吸引力的案子,也就没有敏锐的新闻媒体参加。这样最好,舒清心里踏实了不少,越是没有新闻媒体的参与,外界对此事知道的就越少,那舒朗出来后周围就会少了很多社会舆论,心理压力自然也轻,从头来过就更容易。
婶婶拉着舒平安的胳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入口一眨不眨,生怕一个眨眼,舒朗就会在这个时间里出现又转瞬消失。乔逸征也将舒清的手握在掌中,安慰性的拍了拍。舒清看向他,报以微微一笑,一切在相互对视中了然。
当审判长等人入席坐定后,一众腕带手铐,身穿囚服的嫌犯在警察的监督下鱼贯而入。听众席上立时低声啜泣声,呼叫声,乱成了一团。而刚刚进入的那帮人,或对着听众席留下悔恨的泪水,或把目光转入他处不敢回头。而舒朗,在对听众席的匆匆一瞥后,随即扭开头去。可是就在他扭头的一瞬间,舒清分明看见,一种亮晶晶的物体含在他眼睛里,似落非落。
最后的判决结果出来了,舒朗被判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这对舒朗来说,真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站在法院的大门外,婶婶一再的对着乔逸征说着感谢的话,而舒平安虽不吭声,可是脸上的感激不言而喻。
乔逸征拦住婶婶继续再说下去。“你如果真要谢,就好好谢谢小清吧!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是绝不会管这事的。”
乔逸征的气场很足。
婶婶有些讪讪的笑着:“说得对,说得对。小清啊,婶婶多亏了有你这个好侄女,要不小朗今天这牢是坐定了。谢谢你啊!”
舒朗不必坐牢了,舒清心里自然也感到宽慰,只是对着婶婶的道谢,她却高兴不起来。只是淡淡的说道:“都是一家人,我不想看叔叔难过。”一句话,点中要害。不是为了得到婶婶感谢的话,她要感谢她的地方太多了。
舒朗终于出来了,母子父子相拥喜极而泣。和父母相聚过后,舒朗对着乔逸征和舒清深深地弯下腰,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
“一切等回家再说吧。”乔逸征提醒道。这里不是诉说感情的地方。
采油厂对舒朗的处罚也下来了,“留厂查看,记大过一次。”这些都要归功于乔逸征从中的周旋。虽然舒朗的档案里从此多了一笔不良记录,可是毕竟脱离了牢狱之灾,保住了工作,实乃万幸了。
至此,舒朗也从中得到了教训,彻底脱离了以前的生活圈子,慢慢的走入正常的生活中。
舒朗的事情尘埃落定,自己的生活也趋于稳定,舒清觉得最近生活中处处充满了阳光。人的心情好了,脚步也是轻盈的,温柔甜蜜的笑容时时挂在脸上。
党政办公室里,小高瘫坐在办公椅上,仰天而叹:“几家欢乐几家愁。为什么有的人能顺风顺水不愁吃喝,有的人却要为了吃喝二字劳碌奔忙啊!”
“又怎么了?”舒清见她的样子,好奇地问。
“还不是愁钱啊!”
眼看着周围的人个个都买上了车,买车的价位在攀比中也一路飙升到了二十万多。小高看着眼馋,心里着急,可是自家的家当都在股市里套着,想学人家买车却又拿不出钱来,所以最近天天在办公室里长嘘短叹。
“昨天我去买菜,你猜怎么着?一斤黄瓜竟然也要二块五,这还算是便宜的菜了,再贵点的还有四五块的。这哪里是吃菜啊,分明是在吃钱嘛!还叫不叫人活了。”小高抱怨着市场的菜价。
的确,虽说是全球金融危机,很多地方的经济前景不容乐观,可是这好像并不妨碍着食品价格的上涨。一斤除酸后的精猪肉都要十八九块钱,最贵的时候达到了二十二块。感觉去市场买菜就跟去烧钱一样,一次花个六七十块也变得很正常,还没见到多少东西。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再贵该吃还得吃不是?
“如果跟吃钱一样,那你还买什么菜啊?直接吃钱不就得了,多省事。”舒清打趣道。
“好啊,竟然敢跟姐姐用这种口气说话,反天了是吧?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傍上个金主不用愁啊。”
“什么金主银主的,他可不是什么有钱的主。”
“啧啧,还说没钱呢。你看你看,你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人也都快变成名牌了。没钱能给你买这些?”
提起这些,舒清心里就很不痛快。每次乔逸征去市里或者回家,都会跑到百大给她买身衣服或者买双鞋。他的那份心思舒清很感激,可是买回来的衣服舒清却并不爱穿,只因那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套装。单位里对后勤机关人员的着装并没有明确的规定,并不是非职业装不可的,所以舒清就常常上淘宝去淘衣,淘到的衣服既便宜又时尚。她最喜欢的就是阿卡家的衣衣,样式又独特又有个性,穿上很出味道。可是乔逸征就是看不顺眼,非要舒清把那些衣衣束置高阁,不准穿,穿就穿正统的套装。
没想到这么一个大活人,到底是年纪轻轻的思想就这么封建保守,还是他有别的什么心思。舒清猜不透。
“唉!你要喜欢就拿去穿得了。有什么好的嘛!穿着看上去都大了好多。”舒清叹口气说。
“知足吧你,我要是有个肯给我买衣服的金主,我还不得乐死啊。”
这话刚巧被正从外面进来的李自强听去。站在空调底下,吹着凉风,抖索着身上有些被汗水塌透的T恤,接过小高的话来说:“都是靠死工资吃饭的,哪来那么多的金主。除非,有来源。”说着,冲舒清和小高勾勾手指。
舒清和小高纳闷的凑过去,问怎么啦。
“没看到股长今天没来吗。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小高老老实实的说。
舒清也跟着点点头,表示也同样不知道。
“笨死了,消息这么不灵通。哪天有人把你们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自强有些得意自己人脉广泛,没什么瞒得住自己。这年头,人脉就是财富。不过,舒清的金主是谁,目前他还一无所获。因为他问过舒清一次,舒清支支吾吾的只说是在井下上班,具体的就不肯再说了。这不得不成为他的一个心结。
“听说股长私自克扣咱们的宣传费,被领导知道了,现在正停职写检查呢。”口气中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克扣宣传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才被领导查出来,也算他幸运。”小高撇撇嘴说,“那么点宣传费他也能看在眼里,真是财迷了心窍。”
“有点总比没有强吧。人也是有那本事,如果换作是你,就算是你想捞还没地儿捞呢。”
小高和李自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讨论着当官们贪污受贿的问题,舒清没有再说话。
人若不爱钱,准能成圣贤。正所谓大官大贪,小官小贪,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哪个当官的是一身清白干干净净的。那乔逸征呢,他会不会也……
“土鸡蛋的价格又上涨了,十天前我买的时候才五块,昨天就涨到五块八了。物价天天这么个涨法,难怪大家怨声载道。”晚饭的时候做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舒清想起今上午讨论的物价问题,也埋怨道。
“一下涨这么多,是不是两次的蛋不一样啊?”
“嗯……,售货员说上次是圈养鸡的蛋,这次是放养鸡的蛋。这还能有区别?不都是土鸡蛋吗。”
“唔……,”乔逸征做出恍然大悟状,“这就难怪了。事物的存在必然会有它存在的道理,放养鸡满山遍野的跑,就好比移动电话,是要收取漫游费的嘛。”
啊?!!这是什么谬论?舒清好笑的看着乔逸征,“你还,真能替他们解释啊!”
“说个笑话而已,别当真啊。想吃就买,管它贵不贵的,咱又不是没那俩钱,这么节省干嘛。”
咱又不是没那俩钱。这话又触动了舒清的心思,眼前漂浮着那天乔逸征扔给她的一沓子购物卡,“那个,我们股长你知道的吧,被勒令停职检查了。”
“犯什么事啦?”乔逸征咽下嘴里的饭菜,问。
当下舒清就把从李自强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哼,傻瓜。没那两把刷子还想开天窗,不是自找死路吗。”乔逸征鼻子里一横,不屑的说。
“我就搞不明白,钱多虽然好,但是野路子出来的花着也提心吊胆的,何必呢!其实钱只要够花就好。没必要为了那些花花绿绿的纸,把自己的下半生搭进去。对吧,大征?”
“嗯,对。”
“现在中央天天都在讲党风建设,反腐倡廉嘛的,可见上面很重视这一块儿。要不哪会时常曝出哪里哪里的省级干部被双规了,哪里哪里的市级干部被双规了,这都是在给某些人敲响警钟呢。你说是不是?”舒清婉转的斟酌着措词说。
乔逸征斜睨舒清一眼,干脆放下手中的筷子,往后一靠,摸着下巴说:“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被乔逸征这么一看,舒清好不容易鼓起来的那点勇气又不见了,她忙摇头否认道。也许他不是那种人,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自己若是说出来,反倒显得不相信他了。
乔逸征笑了笑,捏了捏舒清因为摇头而直哆嗦的脸蛋,说:“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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