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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只眼

_11 卡卡加(当代)
  “混蛋。”女鬼开口了,声音很凄厉,也很怪异,在这样的天气却像刺骨的寒风一般让人直打冷颤,“该死的混蛋!”
  陈靖洋不明白了,一个女鬼,居然说自己是该死的混蛋。
  “你们都该下地狱,老天是不是瞎子了眼,居然让你们这些混蛋活在这世界上!”女鬼一边说,一边向陈靖洋逼近。
  借着月光,陈靖洋看到她满身的鲜血和破烂的白色长裙,她鼻子的地方是两个血窟窿,原本耳朵的地方也是血淋淋的,有手,但是没有手指……陈靖洋虽然害怕,但是他更觉得残忍,面前的女鬼,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女鬼一步步向他走过来,她靠的更近些的时候,陈靖洋发现她全身都是伤痕和青紫色的淤伤。
  “怎么会搞成这样?”陈靖洋心底的恐惧被怜悯之心所代替。面前的女鬼身材很娇小,看样子应该是被毒打致死,这让陈靖洋无法不可怜她。
  女鬼停下了脚步,站在离陈靖洋不远的地方。
  “我不是坏人。”陈靖洋的语气很温和,他轻轻的说,那样子像是怕吓着面前的女鬼。
  女鬼愣住了,也许她从来不曾见过有人这样和她说话的。
  “我是个警察,如果你有什么冤屈,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陈靖洋继续轻轻的对她说。
  女鬼不说话,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陈靖洋。
  陈靖洋扶着地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似乎让女鬼很害怕,她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你可以把你的冤屈告诉我,我……”陈靖洋试着靠近女鬼。
  而女鬼转身就跑,很快从陈靖洋的眼前消失了。
  陈靖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时间是凌晨3点。
  他突然想到他穿戴好的本来目的是要跟着费影的,现在自己却不知道是走到了什么地方。
  要不要给费影打个电话?也许她现在还好好的睡在屋子里,也许她又跑了出去。陈靖洋想了很久始终拿不定主意,最后他决定折中一下,发短信给费影,“你现在在哪里?”
  过了一不到一分钟,费影回了信息给他,“沿着表姨妈家门前的路一直往南走,遇到路口就右转,走到一条小溪旁边就看见我了。”
  “可是我现在迷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陈靖洋发完这条信息之后才觉得不对,立刻又挂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接通了,但是没有人说话,陈靖洋只听到电话那边有女人的哭声。
  那是费影的哭声。
  “费影,你怎么了?”陈靖洋冲着话筒喊。
  莲拿着费影的手机十分无奈的摇头,出门的时候他专门拿上了费影的背包,本来是打算沿途放下些东西,为以后找到这个地方做标记的,没想到今天发现路十分好找,也就没有做标记,但是费影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虽然他现在有实体了,但是他说话陈靖洋还是听不到,这样根本没办法和他通话,还是挂掉电话发信息好了,他正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却突然想到陈靖洋可以叫醒费影,于是试着把手机放到费影耳边。
  陈靖洋还在电话那端急切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费影!”
  “我……这是在哪里?”费影居然真的醒了过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拿着手机的莲和周围陌生的一切,费影有点发蒙。
  “费影你醒了?”陈靖洋听到费影说话,连忙问她。
  “恩……我好像确实是在一条小溪边上。”费影回答。
  “怎么样你有没有危险?刚才是你在哭吗?”
  “没事莲和我在一起呢,你放心我很安全,你不是说要跟着来吗?”
  “别提了我跟错了人跟着一个女鬼到了片树林里。”
  “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试着往回走吧,不行的话就还是得麻烦你表姨妈了。”陈靖洋虽然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他并不紧张,来时走了很长时间,走的很累,不过大概方向他还分得清楚,这也算是得益于他长期的军校生活吧,野外求生辨认方向的演习也做过不少次了。
  “好吧,有情况打电话给我。”费影并不太担心陈靖洋,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种神奇的力量告诉他陈靖洋一定不会有事,眼下让她心慌的却是脚下这一方土地。
  莲把她是如何走到这里,如何嚎啕大哭,又如何想要用手挖开这片草地讲给费影听。
  “莲,我知道这地下一定埋着什么东西,我们把它挖出来!”
  费影找了几截树枝和莲开始了漫长的挖掘,一直到早上天都亮了费影接到陈靖洋的电话说他已经回去了。
  “你告诉表姨妈就说要去野餐,我已经先走了,你现在顺着姨妈家的路一直往南走一共有两个岔路都像右转到我这来,对了拿上三把铁锹。”
  “要铁锹做什么?”陈靖洋累的想哭。
  “挖土,表姨妈要是问起来,就说野餐的时候要烤叫花鸡,必须挖个洞把鸡埋进去。”
  “知道了。”陈靖洋回屋先换了身衣服,把自己满脸满身的泥稍微收拾了一下好让别人看起来显得正常一点,然后按照费影说的向表姨妈借了铁锹又借了一辆自行车,往她说的地方赶过去。
  陈靖洋很顺利就找到了费影,当时地上已经被他挖开一个很大的洞。
  “你真厉害,已经挖了这么多。”
  “那当然,我可是个法师。”费影得意的笑,笑容却难掩一脸的疲惫。
  “这大部分都是我的功劳好不好。”莲对着费影抗议,费影没理他,嘿嘿的笑了两声,转向陈靖洋,“挖吧,我觉得这下边有什么东西,也许就是清远大法师的遗骨。”
  “先吃点东西吧。”陈靖洋把表姨妈塞给他的一大包吃的东西拿出来,早上表姨妈听了他所说一脸诧异,怎么两个人去野餐做个叫花鸡居然需要三把铁锹,他也不知道该做何回答,只好嘿嘿的傻笑来搪塞表姨妈。
  挖了一上午什么都没发现,费影累个半死坐在小溪边休息,莲一直不停的发牢骚却同样一直不停的挖着,费影笑笑,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死了也不变。而陈靖洋,却只看得到一个悬空的铁锹在卖力干活,觉得很搞笑。
  中午的时候,费影的铁锹突然卡到了硬物,一直认为这下面埋的就是清远法师,费影生怕破坏了自己前世的骸骨,不敢再用力。
  “挖到了,这有东西!”
  随着周围的土不断被挖开,一支细长竹竿样的东西呈现在眼前。
  那东西通身蓝色,长约一米五、六,直径如一元钱的硬币,其中一头安着一个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圆球,其上雕刻精致,镶嵌着一块拇指大小透明发白的石头。
  “这是一支禅杖?”陈靖洋拿不准,问费影,他感觉这东西似乎跟和尚拿的禅杖略有相似,如果不是,也真想不出是做什么的了。
  费影却不回答他,她愣怔的盯着陈靖洋手中的那支细长竹竿样的东西,无法抑制的号哭起来,全身抖的像筛糠一般,仿佛是灵魂在哭,灵魂在拼命的哀嚎。
  6、决裂
  陈靖洋和莲都不明白,费影怎么就能哭成这个样子,她抱着那支禅杖哭的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般。
  “他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斩杀了许多鬼怪,也救赎了许多鬼怪。虽然看似是万人敬仰,其实越是登高,越是寒冷,那孤独的感觉岂是旁的人所能理解。你我的相遇怕是天地间的一场劫难,但既是劫难,更叫人在劫难逃。”费影抱着禅杖哭,耳朵里听到的却不是陈靖洋和莲关切的询问声,而是梦中出现过很多次的那个白衣法师,清远那让人神往迷醉的声音。
  清远那颀长的白色身影仿佛就在费影眼前,就在这草地之上。
  “费影,不要再哭了,你究竟是怎么了?”陈靖洋抓住费影的手,硬是把那支禅杖从费影怀里夺过去放在旁边的地上。
  费影这才终于恢复了神志,又看得到面前的陈靖洋和莲。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只是觉得很痛苦。你有没有试过那样一种感觉,有一天失去了最亲的亲人,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恢复过来一些,然后你去了和那个亲人曾经一起生活过很久的地方,又想起了从前的点点滴滴。”费影一边说一边还是止不住的流泪,“我就是那样的一种感觉。但是我又不知道这感觉是从何而来,为什么我会这样。”
  莲和陈靖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靖洋从地上捡起那支禅杖,也不敢给费影,自己拿在手里。
  “我突然想到……这东西,在我梦里出现过。”费影想到之前的梦境,清远法师手里拿着的那细长竹竿样的东西,“我明白了,你说这是禅杖是吧?”
  “我只是猜测,除了在电视上见和尚拿过这样的东西,在其他地方还真没见过。”
  “这一定就是清远的禅杖,是我前世用过的东西,所以我看到才会这么难过,因为灵魂深处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陈靖洋看着费影满身的泥和眼里隐约还含着的泪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甚至也不想说,他对这禅杖好像也有一些什么,但是那究竟是什么呢?就像初次看到费影的时候一样,那是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这东西你先不要碰了,看你哭成那个样子表姨妈会觉得很奇怪,要是还以为我欺负了你,那事情可就大了。”陈靖洋想到表姨妈可能的表现就觉得很惊悚,他拿着那支禅杖,想了想觉得这样走在路上很碍眼,又脱下衬衫把它的上半部分裹起来,“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回去吧。”
  “我还想再挖挖看,这下面会不会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费影看看已经被挖的惨不忍睹的那边草地。
  陈靖洋虽然感觉到非常疲惫,但是既然已经挖了这么些,也不在乎再找找了,于是两个人和一把悬空的铁锹再次努力的挖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费影有点撑不住,从昨天夜里她就一直在不停的走,“不挖了,肚子好饿,我们先回去吃饭吧。”
  还好陈靖洋来的时候骑了一辆自行车,不然现在他们连走回去的力气都没有,陈靖洋载着费影往回走,莲也回去了冥界休息。
  “陈靖洋,你把那禅杖给我吧,骑着车子载着人,一只手还要拿着那东西,多别扭。”
  “不用了,我怕你哭。”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关系的,马上就到。”
  费影努努嘴,不再吭声。
  费影进门就嚷嚷着饿了要吃饭。表姨妈总算是等到费影回来,从屋子里迎出来,却看到陈靖洋和费影满身的泥,表姨妈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怎么搞的?怎么又是一身泥?你们不是去野餐了吗?”
  “我们遇到野猪了,被追的满山跑,饭也没吃成,表姨妈中午的饭还有吗?”唬人的话还真是张口就来,陈靖洋不知道是该佩服她还是该鄙视她。
  “镇子上哪来的野猪?”姨妈诧异,自己在这生活几十年了,从来就没听说过这镇子上有野猪,而且……镇子上也没有山啊。
  “表姨妈,这事等我们先吃完再说,快饿死我了。”费影抱着肚子装可怜。
  “姨妈这就给你们热去,先把身上的泥擦擦。”
  “不用热了,夏天吃凉的就好。”费影跟着表姨妈到厨房,把表姨妈正准备热的饭菜抢过来端进屋子里,对着陈靖洋眨眼,“吃吧。”
  陈靖洋盯着天花板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其实他已经非常累了,但是却睡不着。
  下午的时候,费影把那根禅杖洗了又洗,擦了又擦,终于看到了它的真面貌。
  那禅杖通身蓝色,有些透明,像是蓝色的玻璃,看起来很剔透晶莹,无论是杖柄还是其上那个球状的杖把,都雕刻有精致的花纹和图腾,但是刻画些什么却看不懂。费影虽然不再哭了,但是却一脸悲伤看着那禅杖,整个人发呆了一下午。
  陈靖洋躺在床上叹口气,今天他和费影讲昨晚遇到个女鬼的事情,费影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哦,又是女鬼,阴间果然阴盛阳衰啊。”说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也罢,自己本来也是为了帮她而来的,不能反过来还麻烦了她,要是那女鬼只针对20多岁的青年男性对费影没什么威胁,那他回去江度就是了。陈靖洋看看自己昨天摔倒时因为撑地破皮的手掌,早上又挖了一上午的坑,现在全是血和水泡,疼得人要命,再想想费影的态度,他突然觉得心寒。
  他有时候不得不正视自己对费影的感觉,这么紧张她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报当时她救外婆的恩情,那也太假了。自己恐怕是有些喜欢她,本来觉得她对自己也有些不同的,但是从这次来了乡西乡下的小镇,来了她表姨妈家里,她的态度就不温不火的,好像别人说什么,自己做什么都与她无关,自己多么关心她多么着急她都感觉不到,她眼里就只有那禅杖。就算自己前世真是那个叫做珞瑶的女子,恐怕也比不上那禅杖一分一毫吧。
  陈靖洋一边想一边觉得自己很可笑,女人才多愁善感,怎么他也这样,想这么多,不想了,反正费影也找到了她要的东西,今夜要是没再出什么事情,明早就动身回江度吧。
  正想着这些,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陈靖洋此时的心思都在费影身上,再听到这声音居然也没有特别害怕,他起身拉开灯就走到了门边,俯身在门缝上往外一看,正是昨天引自己到一片树林后来又跑掉的那个女鬼,这次她倒是没有爬在门上,而是犹豫着在门外徘徊。
  陈靖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他什么都没想,就拉开了门,“你来了。”那句话说的很轻很温和,像是说给远道而来的朋友听。
  女鬼向后退了两步,看着陈靖洋不说话。
  “你是找我有事吧,我说过我是个警察,你有什么冤屈,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到你。”陈靖洋觉得这女鬼有话要说,看她的样子很是可怜,好像她还有些害怕自己似的。
  “你真是警察?”女鬼开口了,昨天并看不清楚她,今天从屋里射出的光线正对着她的脸,陈靖洋才看清楚,她张嘴说话的时候,嘴里有血沫冒出来,她的身上脸上全是淤青和伤痕,身上穿的似乎是白色的连衣裙,但是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像是被野兽撕咬过,耳朵、鼻子、手指都没有了,原本该有的地方全是淋漓的鲜血。
  “是!虽然现在没有正式成为警察,但是今后我一定是个好警察。”陈靖洋做个请的动作要把女鬼让进屋,但是她却没有动,看陈靖洋靠近过来她又后退两步。
  “你关上门,我在外面和你说。”
  “为什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陈靖洋才终于明白她怪异在哪里,自己一直觉得她的声音很怪,说话时嘴里冒血沫的样子很怪,现在他才看明白,女鬼张开嘴说话的时候,嘴里已经没有了舌头,他不知道没有舌头怎么还能说出话来,但是那怪异的声音也确实是这个女鬼发出来的。
  女鬼却回答,“我怕人,你关上门。”
  这让陈靖洋很诧异。
  “我的背包就埋在我昨天带你去的那片树林里,是被那几个歹徒埋进去的。我是乡西市的学生,和同学假期来这里玩的时候迷了路,遇上了七八个歹徒,他们欺负我,之后还割掉我的鼻子、舌头、耳朵,还有手指脚趾,最后把我和我的背包埋在了那片树林里。”
  陈靖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居然有人干出这么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情来,他们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很害怕,尸骨被抛弃在荒野,我也不能投胎,只能每天游荡在这附近。”
  “所以你才会专程去找20多岁男青年的麻烦。”
  “我不敢靠近他们,他们都是大坏蛋,我很害怕,我每次引他们摔下楼,出车祸,他们都会没事,这镇子里有怪异的东西在阻止我。”
  所以她都是远远的引着他们,就像引着自己落陷阱那样,“我一定会帮你的,一定会抓到杀害你的凶手,以后不要再害人了,这世界还是好人多,知道吗?”
  “你这鬼怪,你害村里好多人都险些丧命,现在还想作恶!”门外传来费影的声音,陈靖洋往外一看,费影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那支禅杖,指着女鬼大喝,她的眼睛冒出的蓝光非常强,比之前都要强,她冷冷的指着女鬼,“我现在就要替天行道,消灭你!”
  陈靖洋拉开门冲了出去,一把抓住费影举起禅杖的手,“你干什么,不要这样!”
  “她是鬼,我消灭她是理所当然的事!”费影的眼神异常坚定,那蓝光晃得陈靖洋都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她又没有害死过人,她已经很可怜了,只要把她的骸骨挖出来把坏人绳之以法,一切都会过去。”
  “你以为她不想杀人吗?要不是法杖埋在这镇子里,除妖的力量阻止了她,让人们都化险为夷,已经死掉不知道多少人了。”费影已经不是费影,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她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激动的盯着陈靖洋,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总是没有人死掉的!”陈靖洋紧抓住费影的手腕,她的力量绝不是一般女孩的力量,陈靖洋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她的一只手,而这时候陈靖洋手上的伤已经疼的让他难以忍受。
  女鬼在他们纠缠的时候逃走了,费影一急用力甩开陈靖洋,陈靖洋就这样随着“哐”的一声身子撞到了身后的门上。
  费影眼中的蓝光消失了一刹,她转过头来看着陈靖洋,脸上流露出焦急和关切,而这神情也只出现了不到三秒,随后费影的眼神又是一冷,眼中继续迸射出那蓝光。
  “你总是向着别人,你什么时候相信过我说的话了,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甚至比不上一群作恶多端的鬼怪?”费影质问着陈靖洋,眼神很复杂。
  “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她太可怜了。”陈靖洋的心简直被费影今晚的所为伤了个透彻,“你怎么不分好歹!错的明明是那些歹徒才对,我们应该替这可怜的孩子伸冤,她本来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女鬼又是因为什么!”
  “我不管!鬼怪害人就是不对!你拦着我她才跑掉了,你就是不信我,自始至终都不信我!”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觉得我没办法和你沟通你知道吗?好吧这件事我自己去查,你就在你表姨妈家好好呆着吧!”陈靖洋也恼了,费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分不清是非黑白,完全没有同情心,他回屋子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走出门。
  “你又要丢下我走掉,你又要抛下我吗?为什么被放弃的总是我呢!”费影看着已经走远的陈靖洋的背影,喃喃的说,然后眼前一黑,费影昏倒在陈靖洋的房间门口。
  陈靖洋敲开一家招待所的门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去费影表姨妈家辞行,称自己家里突然有急事,要先回去了,坐上火车回到江度市,才想到自己实习期已经过了现在不能随便去警局查东西,于是托了朋友帮忙,自己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
  案子查的很顺利,虽然也有人质疑过为什么陈靖洋会知道的那么多,但是最后也被他以偶然发现了疑点为由搪塞过去,最后死者的尸首被挖出来送还家人,原来那女孩子还只是个高中生,看他家人痛哭流涕的模样,陈靖洋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凶手很快被绳之以法,陈靖洋在心里默默对那个女孩子说,你也可以安息了。
  费影不停重复的做着那个有关于清远法师的梦,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表姨妈唠叨说她又睡在了门口,然后告诉她,陈靖洋两个小时前就来辞行,说有事要先回去了,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我看他样子怪怪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费影纳闷的看着表姨妈,“没有啊,他有事先走了?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真是奇怪。”
  1、黑猫
  在陈靖洋走后的第二天,表姐放假回来了。
  费影的表姐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一直是家里人的宠儿,在这一点上费影和她极为相似,所以听到表姐又考上了博士,费影丝毫不觉得惊讶,因为读研、读博,甚至再继续深造下去,对她和表姐来说似乎都是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正常的就像吃完了中饭还要吃晚饭一样,根本毫无悬念。
  表姐比费影大四岁,因为都是从小当优等生当到习惯的人,表姐和她一直很谈得来,表姐顺利的一路升到博士一年级,却并不呆板,可不要当她是个书呆子,甚至可以说,表姐是个开朗健谈的人。
  “费影来啦。”表姐一下车看到费影也来接她,笑的特别开心,然后眼珠一转,似乎想起什么来,笑容变的诡异起来,“哈哈,我可是带回来个特别的礼物。”
  费影听表姐这么说,再看她的表情,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这个特别的礼物一定有些什么……
  果然,当表姐把这个特别的礼物拿出来的时候,费影迅速后退了好几米,表姐带回来的这个礼物,是一只黑猫。
  费影从小就讨厌猫,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
  “哈哈……”表姐笑起来,觉得费影的动作很有喜感,这时候那只黑猫从表姐怀里跳下来冲着费影扑过去,“其实这东西挺可爱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讨厌它们呢。”
  “去……去……离我远点。”费影赶着猫,无奈的躲到表姐身后。她对猫这种动物,与生俱来带着厌恶,觉得它们狡猾并且奸诈,仿佛让它们碰一下就能要了她的命。
  “豆子,到这边来。”表姐说话的同时一把将那只名为豆子的猫从地上捞了起来。
  本来和表姐很亲的费影,就因为表姐怀里的那只猫一直从车站回到家里,都和她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表姐怎么想到要带这种东西回家?”趁表姐回屋放行李的间隙,费影问表姨妈。
  “你表姐一直就喜欢小动物,可能是怕我和你表姨夫在家无聊吧。”费影又怕又恼的样子让表姨妈和表姨夫都笑起来。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费影鼻子确实灵,自从那只猫进了表姨妈家,费影就一直觉得屋子里全是猫味,问她什么是猫味,她又答不上来。费影往院子里看去,就看见那只黑猫正爬在窗台上以一种装死的姿态晒台阳,一条后腿还耷拉下来,“真是懒猫。”
  豆子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抬起头用眯着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费影因为这一眼居然打了个哆嗦,连忙转过头去看别处。
  猫……这种生物,费影不光讨厌,潜意识里甚至还有些畏惧,如果不是知道了自己前世是个法师,也许她会当自己是只耗子精的。
  从今天早上费影就觉得十分不安,见到这只猫的时候她很自然的把自己的不安怪罪在它的身上,猫,还是只黑猫,在很多传说中,黑猫都是非常诡异的生物,和灵体魂魄之类的东西总有着牵扯不清的联系。希望它不要带来什么厄运才好。
  表姐称自己累了,休息的很早,费影没趣的对着梳妆台旁的那支禅杖发呆,今天见到表姐太开心都忘记了陈靖洋走掉的事情,他有什么急事呢,居然连招呼都不打,莲下去冥界也到现在都不见影子,费影觉得应该给陈靖洋打个电话问清楚,拨了号才发现自己手机欠费了,算了,回家再问吧,也不急在这一时。费影继续盯着那支禅杖发呆,没一会眼皮也开始打架,毕竟这几天都累了,也就干脆关灯准备上床睡觉。
  灯一灭整个屋子暗了下来,费影的眼睛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站在原地不动等着眼睛去适应这一片黑暗。
  床对面额墙壁上似乎有两个绿色的发光体。
  费影闭住眼睛再睁开,确定自己就是看到了绿色的发光体,就像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看。
  猫!
  费影的直觉告诉她,就是那只黑猫的眼睛。讨厌的动物,真叫人生气!费影往那个方向走过去,从那两只眼睛来判断,这猫一定是站在柜子上。
  但是……那个方向并没有柜子啊,只有空空的一堵墙,那是猫又不是壁虎,总不可能贴在墙上吧。
  从那双眼睛的方向吹来阵阵凉风,这并不是费影的感觉,而是真实的有凉凉的气息传过来,这么看来那双眼睛的主人体温一定非常低。
  费影觉得后背有些发麻,好像有数以万计的虫子在背后蠕动的那种感觉,能低成这样的体温,不是活人或者一只猫能有的,难道有鬼?但是关灯之前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如果这屋子里有鬼她是能够发现的啊。
  费影站在那双眼睛对面思考了很长时间,虽然她也害怕,虽然冷汗直冒,但毕竟经历过那么一些怪异事件,相较于普通女孩子还是胆大很多,费影最后下了结论,表姐带回来的那只猫有问题,恐怕就是妖精鬼怪之类的东西。
  还没想好怎么做,只觉得脸上一阵发冷,脸颊有点疼。费影抬起手扶着自己的脸颊,疼痛的地方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流出来。
  “喵……”一声凄惨的猫叫传进耳朵,那只叫做豆子的黑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扑到费影身上,费影手忙脚乱想要把猫从自己身上拉下来,终于她抓到了猫尾巴,一把将它甩到一边,又是一声凄惨的猫叫声,费影捂着脸颊拉开了屋子里的灯。
  费影看着正站在门边那只通身漆黑,黑的像是刚被扔进墨缸染过的猫,再摸摸自己被挠伤的脸颊,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你个妖怪,看我杀掉你!”说话间朝着黑猫扑了过去。
  黑猫灵巧的闪开了费影,跳上窗台从开着的窗户遛了出去。
  该死的猫……
  费影咒骂了一千遍,就知道这种动物奸诈而且虚伪,又懒又馋,现在还加上一条妖精的罪名,很好,我跟你耗上了。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自己的脸,脸上的伤口像是被锋利的刀划过一般。
  “早晚把你的猫爪子丢到河里去喂鱼!”费影冲着窗外狠狠的说,然后气鼓鼓的关上窗户重新躺下睡觉,就算关上窗子很闷热,也比被猫骚扰要好。躺在床上还是觉得很生气,这么深的伤口,恐怕明天还得去打狂犬疫苗,什么事,好好的假期就被这猫给毁了,现在她心情非常不好。
  可是那猫的眼睛怎么会出现在那么高的地方?一个疑问出现在费影脑海里,又被费影讨厌猫的心声硬生生压了下去,妖怪的眼睛出现高一点有什么好奇怪,不想这倒霉的事情了,睡觉睡觉!
  2、窗外的眼睛
  一大早费影就和那只叫豆子的黑猫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当然了,费影是猫,豆子是老鼠。费影打算在表姐起床之前先把这只猫妖处理掉,至少也要丢的远远的,表姨妈家里放个妖精,她可不放心。
  豆子机灵的很,窜上窜下和费影捉迷藏,几个来回费影就觉得体力不支,只好作罢。
  “表姐,我建议你不要养这只猫了,太危险,你看我昨天晚上就被它的猫爪子挠了一下,你放它在家里不是引狼入室吗。”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表姐走过来看看费影的脸,笑了,“妈妈说你这次来了家里多出个梦游的毛病我还不信呢,看来是真的,这伤口哪里是被猫抓的,分明是被刀割的。”
  费影把脸凑到镜子跟前照照,自己还没仔细注意过这伤口,要是认真看就能发现,这切口细长整齐,确实是被利器所伤,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刀能做到的,必须是手术刀那样异常锋利的小刀。费影的心脏收了一下,突然没由来的有些紧张,转念又想,既然是猫妖,肯定和普通的猫有所不同,就算给她挠出个手术刀样的伤口也不奇怪。
  “什么,被猫挠了,这可不行得打狂犬疫苗!”表姨妈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巧她听到了前半句话,看着费影脸上的伤,心疼的直叹气,“你从小就跟这东西不合,真是的,你表姐是不知道你来,要是知道她肯定不能带这猫回来。”表姨妈可不管那伤口什么样,费影说是猫挠的就是猫挠的,费影还能骗他们不成。
  费影得意的看着在一边摇尾巴的豆子,小样儿你个猫妖,还装可爱,我表姨妈才不信你。
  “我记得你小时候啊,才这么点点高。”表姨妈用手比划到费影大腿的位置,“那时候你家邻居就养了只猫,你是看见它就哭,听到它叫你也哭,你和这动物不合,哎……说这些干什么,你今天中午就去打针,你回乡西去打针吧,这镇子的疫苗怕是都过期了,表姨妈信不过这些小诊所。”
  费影这下乐不出来了,猫妖还在表姨妈家呢,她怎么能走,“表姨妈,不用,我就在镇子里打一针就行了。”
  “那可不行,这是大事,万一你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和你妈交代。”
  “不是……这……”
  “别不是了,你先回家,反正没多远,打完针想回来再回来。”
  费影本来只想把猫赶走,没想到弄巧成拙自己倒是被表姨妈送到了车站,表姐抱着猫冲她直乐,好像笑她怕猫,小题大做。
  “表姐,它真的是个危险的动物,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得说,你别养它了。”
  “这猫我都养半年了,从来不伤人,我看你肯定是半夜梦游把自己弄伤了,加上从小就讨厌猫所以潜意识里把你的伤口和猫联系了起来。其实你不用怕,这种动物很温和的。”
  费影不再和表姐解释,她总不能告诉表姐自己能看见鬼,而这只就是猫妖吧,听表姐的话这猫好像只冲着自己来对别人无害,要是真这样就随便它吧,“表姐,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电话通知我。”
  表姐不太明白费影的意思,不过还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好的。”
  表姨妈一直叮嘱费影回去就要先打疫苗,边说边把费影送上大巴,看着车开这才依依不舍的和费影挥手道别。表姨妈对她真的是很好,费影靠到椅背上,自己这次从江度来一心只想着那诡异事件居然都没有给表姨妈带些特产,费影责怪自己,下次一定补上。她抱着那支禅杖实在有些碍事,只好把它横放在座位底下,又回头看了表姨妈和表姐一眼,突然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
  表姐来的时候,那只黑猫一直跟在表姐身后,怎么拦都拦不住一定要跟来,现在那只黑猫不见了。
  费影甚至暗自有些高兴,是在车站走丢了吧,那只猫妖。
  大巴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乡西的车站,赶回去就可以先去打针,回家正好吃晚饭,路上再把话费冲上,然后给陈靖洋去个电话。这个人也真奇怪,走的时候没和自己打招呼也就罢了,走了这么几天居然连个短信也没有,虽然她现在电话打不出去,但是还可以接电话啊,想到表姨妈说陈靖洋好像走的时候很生气,费影更觉得奇怪。莲也是,去冥界休息好多天了,音信全无,不知道他们一人一鬼怎么搞的。
  大巴离开小镇驶上了高速,费影觉得自己有点晕车,把头靠在玻璃窗上向外望过去,北方就是这样,高速两边全是山,根本没什么好的风景。费影只看到一座又一座的山从自己眼前后退过去,很无趣。
  “喵……”她仿佛听到有猫叫的声音。
  费影一个机灵,这车上,有猫?她想到那只叫豆子的猫妖,上车最后看表姐的时候那只猫并没有在表姐身边,它该不是跟着自己上车了吧?费影在车厢里四处看,并没有发现那只黑猫。
  “喵呜……”但是随后她又听到了一声猫叫,她可以肯定她听到了,一声渗人的猫叫,有点像狼的号叫声,但那确实是猫叫。
  在哪里?费影又在车厢里四处看,连个影子都没有。
  “嗷……”这次的声音更凄惨也更大,费影听出声音来自窗外,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是她依然向窗外看了一眼,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就悬在窗外,他发出绿色幽幽的光,正盯着自己看。费影的神经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的玻璃已经“哗啦”一声碎了,同时车下传来一声巨响,车侧着滑了出去,司机急忙刹车。
  售票员开开车门下车看了一下情况,对司机说“爆胎了。”
  “见鬼了,怎么会爆胎的。”司机嘀咕了一句。
  “怎么回事?”有乘客询问。
  “不好意思,车爆胎了,麻烦大家先下车,我们把备胎换上再走。”售票员解释。
  “开什么玩笑,这路上一个石头都没有,又开这么慢怎么可能爆胎呢,你们这是什么破车,这种80迈开在柏油路上也能爆胎的车都敢出来拉人,你们汽运公司的老板是不是想赚钱想疯了。”
  “不是的,我们公司的车都是经过严格检修的,这……也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可能路面温度太高……”售票员也觉得奇怪,他们公司的车出车前都是检修过的,这种平坦的路面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但他还是得先解释给乘客,回去再分析原因。
  费影也和乘客们一起下车等着,她心里明白,这爆胎事件并不是因为轮胎的质量问题,也不是因为天气太热,而是因为跟着她的那只猫妖。
  果然是跟来了,那双绿色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据。
  费影下车继续寻找那只黑猫,终于在车顶看见了它,在她看到黑猫的同时,像是向她挑战一般,黑猫又叫了一声,然后从车顶上跳下来,正跳到费影脑袋上。
  靠!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费影虽然恼,但仍有些怕那动物,想抓又不太敢动手抓,用力甩头终于把黑猫从头上甩了下来。
  3、迷失在大雾中
  黑猫往来路跑去,费影想也没想拔腿就追,追了两步才觉得不对劲,这猫妖有什么企图?一定是要害自己,跟着它跑不是正中下怀么,到时候车开走了,让她一个人在这深山里的高速路上怎么回去,要是走得走好长时间吧,这段时间累就不说了,遇到什么妖魔鬼怪那躲都没处躲。费影想到这里连忙停下了脚步,那只引她向前跑的黑猫也站住不动了,回过头来眯着阴险的眼睛看她。
  幸亏自己聪明伶俐反应敏捷,不然就着了它的道了,这荒山野岭的自己追它做甚,先回家再说。费影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聪明,这时候她已经向前跑了大概有十米的距离,她转过身去想先回车里,但是当她转过身她呆住了,身后哪还有什么大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的大雾,大雾像烟一样正往她这边弥漫过来。
  身后的黑猫又发出那凄惨的号叫。
  眨眼的功夫费影整个人已经身在一片大雾之中,雾非常浓,能见度不到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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