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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全传(中)

_13 刘乐土(现代)
言语的逻辑,而是取决于更为严峻的事实的逻辑。自从提尔西特和约签订以 来,拿破仑对他的盟友什么都满口答应,可是口惠而实不至。他在 2 月 2 日
信中所展示的令人神往的图景,也同样地虚无缥缈。
这使亚里山大很不满意,因此,当拿破仑建议召唤奥地利前来解释它当 前的暖昧态度,要它直截了当地承认约瑟夫·波拿巴为西班牙国王时,沙皇
不予理会。要是奥地利停止它目前的备战,拿破仑在中欧的优势大得惊人了。 俄国与法国这两个帝国之间只有这么一个缓冲国,把它削弱,显然于俄国不 利。
沙皇过多顾虑,还因为受到维也纳朝廷的特使樊尚男爵的暗中影响而加 剧了。这位特使给两位皇帝带来了贺信,并且留下来窥测欧洲政治的动向。
看来奥地利暂时可以安然无事。不管拿破仑怎样极力争辩,说除非奥地利承 认西班牙的现状,否则英国绝不会讲和,亚历山大还是沉着而坚决地拒绝采
取任何步骤来迫使哈布斯堡政权低头。
后来辩论越来越激烈了,因为拿破仑看到,除非迫使维也纳朝廷屈服, 否则英国必将继续支援西班牙的爱国志士。可是亚历山大却出乎意料地固执
己见。拿破仑争辩说,必须使英国、奥地利和西班牙的“叛乱分子”全都不 敢再捣乱,和平才有保证;可是亚历山大根本不听。事实上,他开始怀疑:
说要缔造和平,却以战争和威吓为手段,这样的人是否有真心诚意。
拿破仑看见争辩无效,就大发脾气。有一回争辩到最后,他把帽子摔到 地上,猛踩了一脚。亚历山大中止了谈判,意味深长地带着微笑看他,然后
安祥地说:“您太暴躁,我呢,又太固执。对我发脾气是得不到什么的。咱 们还是谈吧,讲道理吧,要不我就走啦。”说罢,他迈步朝门口走去,拿破
仑只好把他叫回来——于是,他们又来讲道理。
可是讲来讲去也没有用。亚历山大虽然让他的盟友自由处置西班牙,却 拒绝共同对奥地利施加外交压力。拿破仑看到,这次的严重失败,根本原因
在于“该死的西班牙事件”。这一失败,要使他下一年不得不在多瑙河上打 仗。
沙皇如此阻挠,拿破仑就在普鲁士的问题上给予报复,使亚历山大很不 痛快。他拒绝从奥得河上各要塞撤回驻军,只勉强答应略为降低对普鲁士的 赔款要求,即从
1.4 亿减为 1.2 亿法郎。对沙皇提出的关于土耳其的方案, 他也并未作更多的迁就。
经过激烈的争辩,终于决定让俄国获得多瑙河沿岸各省,但要等到下一 年才到手。法国答应不再在俄土两国之间进行调停,但要求俄国维护士耳其
所有其余领土的完整。这就是说,推迟到拿破仑认为时机已到,可以认真着 手实行其东方计划的时候,才瓜分土耳其。提尔西特的美梦,于是再次推到
遥远的未来。沙皇对此深感失望,痛切到什么程度,可以拿他说过的一句不 平常的话来衡量。科兰古早斯从圣彼得堡发出的报告,引述过沙皇这句话:
“任它地覆天翻,但求俄国得到君士坦丁堡和达达尼尔海峡。” 埃尔富特的会见还遗留下另一个隐蔽的创伤。正是在那里,为了同更高
贵的家族联姻,拿破仑把他想同约瑟芬离婚这件事正式提出来讨论。关于这 件事,7 年来早已传说纷纷。似乎不是由于拿破仑有什么表示,而是由于眼
红的小姑、捣鬼的亲戚和好管闲事的大臣们散播流言蜚语。
在这一群随从者当中,最多事的是富歇了,他竟敢向约瑟夫进言,说为 了国家的利益而牺牲自己是合乎正理的。为了这件事,拿破仑不久以前还严
厉训斥过富歇一顿。可是现在他却让塔列朗和科兰古向沙皇试探,看看有没 有可能和沙皇的一位妹妹结婚。得到的回答是既含糊而又慎重。亚历山大表
示,法国提出求亲,盛意可感,他也祝愿建立一个拿破仑皇室。话只说到这 个地步。而在他回到圣彼得堡之后 8 天,他那唯一到了婚龄的妹妹叶卡德琳
娜就同奥耳登堡公国的储君订婚了。诚然,这桩婚事是皇太后决定的,但是 含义如何,谁都了解,特别是拿破仑。
在与亚历山大的多次争辩中,拿破仑已有了某些预感,特别是亚里山大 挂在脸上的意味深长的微笑总是让他感到不安。
一次,与亚历山大争吵后,他竟做了一个恶梦。 这天夜里,贡斯当被拿破仑卧室传来的喊声惊醒。内侍马上喊醒了睡在
隔壁接待室的鲁斯唐,喊声愈来愈响。贡斯当打开御室的门,发现皇帝横躺 在床上,床单掀在了一边。他那微开的嘴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双手紧紧
压在胸口。贡斯当大声呼唤,可拿破仑没反应。内侍这才动手去摇。皇帝睁 开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坐了起来,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贡斯当向他解释
说,他以为皇帝在做恶梦,这才叫醒了他。
“您做得对。”拿破仑说,“我刚才正在做一个十分可怕的梦。一只熊 扒开了我的胸膛,在吃我的心。”
皇帝一身冷汗,贡斯当不得不给他换了内衣。他刚才吓得太厉害了,再 也难以入睡。
法国剧团中有位女演员,名叫布尔古安。这位小姐对拿破仑不太服贴。 有一次,她好像一时吸引了亚历山大的目光。拿破仑趁机报复这位假正经的
女戏子,以不屑一顾的口气对沙皇说:
“我劝您不要主动接近她。” 当时,拿破仑正在梳洗,沙皇正好看望拿破仑,并向拿破仑谈了些男人
之间的事,透露了自己如何征服这位女演员的手段。“您以为她会拒绝?” 亚历山大诧异地问。
“噢,不。不过明天驿车要来。要不了五天,整个巴黎就会对陛下从头 到脚,了解得一清二楚再说,我担心您的身体我希望您能抑制住自 己的欲望”
亚历山大仿佛将信将疑。
“听陛下说话的口气,我禁不住想说,陛下对这位迷人的演员好像抱有 个人成见。”
“不。”拿破仑连忙说:“不过,这都是我听别人说的” 这几句活足以减弱对面子过分珍视的亚历山大的热情了。
与亚历山大的第二次握手,虽历时半月之久,但拿破仑并没有取得多少
成绩。这让他感到很失望。 实际上,拿破仑在埃尔富特赢得的主要胜利倒是在社交和文学方面。他
想在德意志诸侯面前炫耀一番,并且使德意志两位主要思想家忘掉祖国,在 这些方面多多少少有点成功。歌德和维兰德在这位伟大人物面前俯首敬礼。
拿破仑接见了歌德,谈了很久。
有一天起床后,拿破仑约见了歌德。翌日有膳时,再次与歌德相见,并 以奉承的口吻突然对歌德说:
“歌德先生,您真是个名符其实的人。” 他告诉歌德,他将荣获誉勋位勋章;并赞美了《少年维特之烦恼》。
“不过,小说的结尾我不喜欢。”他说。
“噢,陛下,我知道您不喜欢小说的结尾。”歌德机智地答道。 拿破仑与诗人谈起了戏剧。他断言,在悲剧中,决不能再让“命运”起
支配作用。
“这样的戏剧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对我们来说,讲命运有何意义呢? 命运,就是政治。”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多么相信命运!正因为如此,他在众 人面前才极力否认命运
“您应该写出戏《凯撒之死》,但写法上要比伏尔泰略胜一筹,写的更 严肃、更崇高。这也许是您一生中最艰苦的任务,也将是您的杰作。在这出
悲剧中,应该指出,倘若时间允许他完成其巨大的计划,凯撒准可能建立人 类的幸福。歌德先生,到巴黎来吧,我要求您到巴黎来。”
在他的心底,他已经占有了伟大的德国诗人。他既随便又自负地对歌德 说:
“歌德先生,明天请来观看《依菲热妮》。您到时可以看到正厅里将有 不少君王。您认识首席主教吗?不认识?他呀,他明天肯定搭在符腾堡国王 肩上睡觉”
就是这位首席主教对皇帝百般奉承。在魏玛大公为皇帝举行一次晚宴 上,受邀请的都是得到加冕的人物。拿破仑在晚宴上与首席主教谈起了《黄
金诏书》,指出了颁布的确切年代。
“陛下对这些事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首席主教问。
“我当初任炮兵中尉时”皇帝开始炫耀起自己的历史。 国王们都诧异地望着这张神气十足的面孔。皇帝打住话头,微微一笑,
继续说道:
“我当初有幸任炮兵中尉,在瓦朗斯驻了三年。我不太喜欢交往,喜欢 独往独来。幸运的是,我偶然住在一位极为客气的书店老板家。我一读再读
他家的藏书,后来再也没有忘记。
晚宴后举行了舞会,皇帝没有跳舞。
10 月 9 日,他写信给约瑟芬说:“我参加了魏玛的舞会。亚历山大跳了 舞,可我没有跳。年纪不饶人啊,我毕竟 40 岁了。”
此后,拿破仑又多次约见了歌德等人,这说明了他对本国那些拙劣的诗 匠们不满,同时又想使德意志文学丧失民族色彩。他模糊地感觉到,条顿理
想主义是一个危险的敌人,因为它保存着民族意识,而这正是他下定决心要 消灭的。他这种感觉是有道理的。席勒的最后一部、也是最富于爱国思想的
一部作品《威廉特尔》,费希特的激昂慷慨的演讲,新成立的爱国组织道德 协会的活动,最后但也同样重要的还有人们记忆犹新的帕尔姆惨遭杀害一事
——所有这些影响,都不是用刺刀和外交手段对付得了的。 临到向学术界人士道别时,他又向德意志理想主义者放了一箭。他先是
劝告他们提防那些理想主义者,因为那些人都是危险的空想家和披着伪装的 唯物论者。接着他提高噪门喊道:“哲学家们自讨苦吃,要编造什么体系,
可是他们永远也找不到胜过基督教的体系。基督教使人安分守已,从而使公 开秩序和社会安宁得以保证。你们的理想主义者破坏一切幻想。可是无论民
族也好,个人也好,抱有幻想的时候就是幸福的时候。此刻我也带着幻想离 开你们。我的幻想是:你们会怀念我。”说罢他便登车直奔巴黎,继续征伐 西班牙去了。
在埃尔富特最后办的一项外交事务,是拟订一份秘密协定,规定芬兰和 多瑙河沿岸各省归俄国所有,俄国承诺在奥地利一旦向拿破仑进攻时即给他
以援助。沙皇同时承认约瑟夫·波拿巴为西班牙国王,并与拿破仑联合照会 英王乔治三世,敦促议和。
有了这个条约拿破仑觉得他可以暂时放下东方的问题,彻底地医治那个 让他讨厌的“西班牙脓疮”。
第二十二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一、“打击敌人绝不能半途而废” 普鲁士英武的·弗里德里希大王说:“打击敌人绝不能半途而废。”
然而,更为英武的拿破仑却似乎忘记了这一点,在对西班牙抵抗力量和巴黎的政敌实施闪电般
打击后,他却忘记了将这些脓疮连根清除。 可致命的癌变终于在数年后发生了
在埃尔富特与亚里山大的第二次握手虽并不像想象的那样令人愉快,但 沙皇毕竟已承认了他在西班牙所进行的征服。现在,拿破仑要放手对这个讨
厌的“西班牙脓疮”作一个彻底的手术。
首先,他需要组织一个强大的远征军。他命令自 10 月 15 日起解散大军 团,仍留在德意志的 75000 人的部队改称莱茵军团,由达武元帅指挥。贝尔
纳多特军留在汉堡以守卫汉萨诸镇,但苏尔特军和拉纳军则奉命开往西班牙 前线。在削减东线的兵力之后,拿破仑转向西线。
11 月 5 日,拿破仑在近卫军的簇拥下到达维多利亚,并开始直接指挥其 西班牙军团。该军团现改编如下:
维克多 (第一军) 29000 人 苏尔特 (第二军) 2 万人 蒙塞 (第三军) 24000 人 勒费弗尔 (第四军) 23000 人 内伊
(第六军) 3 万人 圣西尔 (第七军) 3 万人 贝西埃尔 (近卫军和骑兵预备队) 35000 人 合计: 19.1 万人
此外,莫蒂埃的第五军和朱诺的第八军正在法国集中,可再增加 43000 人。这是一个庞大的阵容,看来粉碎散布在西班牙中部各地的 115000 正规军
和民兵似乎绰绰有余。西班牙军队装备差,纪律也令人大失所望。其武装力 量分裂为五六个独立的部队,既无集中的指挥又没有参谋机构,各地的指挥
官还彼此猜忌,不能很好地合作。
拿破仑确定其首要目标当是收复马德里,与此同时,还要确保经维多利 亚和圣塞瓦斯蒂安至法国的交通线。因此,他决定用其右翼(由维克多的第
一军,苏尔特的第二军和勒费弗尔的第四军组成)开始向西大举扫荡,把布 莱克的军队逐回莱昂。位于中央的内伊军经布尔戈斯和阿兰达南下,整个运
动以位于上埃布罗河谷的洛格罗尼奥地区的左翼为枢轴,在那里两个军统归 拉纳指挥。
正当拿破仑调兵遣将,准备大举进攻之时,西班牙爱国者因为开头几次 得手,胜利冲昏了头脑,曾经梦想入侵法国。各省议会正在为爪分尚未到手
的战利品而争吵,就像他们为分配英国提供的武器和款项而扯皮一样。
这些起义的受国者们只有不到 9 万的新兵,却受到由当代最卓越的军事 家指挥的 25 万大军的进攻。他们到处被击溃。
首先,拉纳指挥的左翼军团与巴拉弗克斯和拜兰之战的胜利者卡斯特罗 指挥的两支西班牙军遭遇。内伊和拉纳遂合围夹击这两支西班牙军。
11 月 23 日,西班牙人在埃布罗河的罗德拉惨败,3000 人被俘,26 门火 炮为法军掳获。
接着,法军主力从布尔戈斯乘胜南下,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一直攻到索 莫山脉隘口。
这个隘口是西班牙著名要塞,形势险峻,易守难攻,是拱卫马德里北部 的最重要屏障,西班牙军有 12000 人在此据守。
当西班牙人正以葡萄弹倾泻在大群密集、奋力进攻的法军头上的时候, 拿破仑决定派波兰轻骑兵冲上山去袭击火力凶猛的炮群。命令一下,铁骑飞
弛。虽然有四五十名骑兵倒下了,其余的还是直扫过去,砍死西班牙炮手, 一举而定了胜局。这种闻所未闻的战术,使西班牙人大为吃惊,纷纷狼狈而
逃。从此拿破仑如人无人之境,长驱直捣马德里(12 月 4 日)。在法军强大 压力下,马德里终于向拿破仑投降了。
进入马德里之后,他力图使约瑟夫政权赢得人心,提出了种种可取的改 革,如废除封建法律和异端裁判所等。但这都是徒劳。西班牙人不屑从他手 里领受这些恩赐。
拿破仑在马德里稍事停留,便转过头去消灭约翰·穆尔爵士所部。这位 勇敢的军人,轻信西班牙爱国者的空头诺言,带着 26000 英军,深入莱昂的 腹地。
拿破仑命令在北面布尔戈斯的苏尔特军经卡里昂德洛斯康德斯西进至莱 昂。他派南面的维克托的第一军据守从托莱多至塔拉韦拉的塔古斯河谷,而 他本人则打算率
42000 人朝同一方向入侵并征服葡萄牙,因为他获悉一支英 军正在那里集结。
其实,英军中将约翰·穆尔爵士奉英国政府的指示率领一支三万人远征 军以里斯本为基地,已经进入了西班牙。
穆尔自 1O 月 27 日由里斯本出发,分数路纵队东进。到 1 月 13 日时,其
主力已在萨拉曼卡完成集结;其右路纵队主要由骑兵和炮兵组成,在约翰·霍 普的指挥下进一步往南迂回,到达塔古斯河以南,远至塔拉韦拉,然后再调
头北上在萨拉曼卡附近与穆尔会合。
穆尔未能获得西班牙地方武装的援助,他们既不给他提供给养的运输也 不在军事上主动与他配合。尽管如此,12 月 10 日,在霍普与他会合后,他
仍决定北上进击位于巴利阿多利德以北 50 英里卡里昂的苏尔特的孤立之 军。他以为,即使不能挽救马德里,至少也可以使法军不能那么快地占领西
班牙南部。这一点他是做到了;他勇武大胆地把入侵者的主要力量吸引到自 己这边来。
苏尔特仅有 18000 人,而穆尔此时即有 28000 人和 60 门火炮,因此形势 对后者有利。穆尔的部队顶着恶劣的天气北进,12 月 15
日,在萨莫拉和托 尔迪西拉斯之间渡过杜罗河;在路上还意外地抓获了苏尔特军弗朗西斯基骑 兵师的一些俘虏。
12 月 21 日,英军骑兵抵达巴利阿多利德以北五十英里的萨哈贡,英法 骑兵在此遭遇,经过一场激战,英军击败了法军。但是,23 日,穆尔获悉拿
破仑的军队正在北上,企图切断他与葡萄牙之间的联系。因此,事不宜迟, 次日穆尔即下令部队西移,开始向科鲁尼亚撤退。
拿破仑此时正在马德里忙于改组西班牙政府,并准备进军塔古斯河谷, 以便把英军一举赶出葡萄牙。
12 月 12 日,他听说他的前卫骑兵指挥官拉色利在塔拉韦捕获属于穆尔 军的(确切地说是霍普的南路纵队里的)一名汉诺威骑兵巡逻兵。一周后,
令他更加惊奇的是他从审问穆尔部队里三名法国出生的逃兵中获悉萨拉曼卡 已被 16000 名英军占领。当天晚些时候,他收到了苏尔特从北部送来的一份
报告说,12 月 13 日,他的骑兵在鲁埃达与一支强大的英军遭遇,该地位于 杜罗河上的托尔迪西拉斯以南 8 英里处。这些报告打乱了拿破仑的所有计划
和部署,他迅即决定朝西北巴利多利德方向进军,以便把“豹子”赶进大海。 他留下约瑟夫国王率维克托的第 1 军和勒费弗尔的第 4 军守卫塔古斯河谷,
他本人则于 12 月 22 日以内伊的第 6 军为前卫,亲率 42000 人向西北方向前 进支援在莱昂的苏尔特。
拿破仑的军队冒着迷眼的暴风雪极其艰难地翻过瓜达拉马山隘(5000 英 尺)。次日,他抵达马德里西北 52 英里的比利卡斯廷,然后强行军,12 月
25 日傍晚在杜罗河上的托尔迪西拉斯建立了大本营,该地位于马德里西北
115 英里。这是 4 天之内的一次快速行动。 在此期间,拿破仑从审问几个英军掉队者中获悉穆尔正在向科鲁尼亚撤
退,他于是派内伊前往里奥塞科去和苏尔特取得联系以尽全力截击撤退的英 军。
12 月 27 日,拿破仑写信给其兄约瑟夫国王,要他在西班牙报纸上宣布 他已包围了 36000 英军,但约瑟夫却设法回避过去了。
12 月 31 日,拿破仑抵达塔古斯河上的贝纳文特,并在那里停留了一周, 以便使筋疲力竭的部队稍事休息。元月 4 日,他意识到穆尔已逃出了他的手
掌,便把追击的任务交给了苏尔特并令内伊予以支援。他本人则于两天后回 到了巴利阿多利德。
眼看不能结束这场战争,拿破仑遂于元月 1 日下令征召 1810 年度新兵 8 万人。同时,他对奥地利的意图也深感不安。元月 9 日,他写信给外交大臣
香巴尼说:
告诉巴伐利亚人,如果奥地利继续扩军备战,我将令乌迪诺军在奥格斯堡和因戈尔施塔特一带 集结。正告他们,我在德意志还有 15 万大军。
15 日,他写信给正在埃尔富特指挥莱茵军团的达武说:
立即调乌迪诺军至奥格斯堡集结待命,其中包括其步兵团、三个骑兵团及其 80 门火炮。该军应 佯作向意大利运动。在 3 月份内,其兵力应增至 36
个步兵营和 7 个骑兵团。
拿破仑此时感到中欧局势异常险恶,遂决定立即返回巴黎。他指示贝尔 蒂埃仍留在巴利阿多利德负责指挥,直至英军登船退走为止,此后再由约瑟
夫国王接管西班牙军团的指挥权。同一天,他写信给约瑟夫说:
欧洲的局势迫使我返回巴黎三周。如无意外,我大约在二月底即可回来。由波尔图和加利西亚 同时攻入葡萄牙的计划,贝尔蒂埃将会告诉你。我预计元月 21
日可到达巴黎,大部分路程都要骑马。 关于我离开这里的事务必保密 14 天,就说我去萨拉戈萨了。”
次日,他给在卡塞尔当威斯特伐利亚国王的小弟热罗姆写信说:
西班牙的事情已经了结。奥地利皇帝若敢轻举妄动,倾刻之间就会丧失帝位。这一点是非 常清楚的。至于俄国人,我们与他们的关系从未像今天这样友好。
他于当天离开了巴利阿多利德,并于一周后回到了巴黎。他说西班牙的 事情已经了结,其实他错了。英国人那天在打了一场英勇的后卫战后的确开
始登船撤离科鲁尼亚,但他们却无意放弃控制伊比利亚半岛的争夺战。
至于西班牙人更不能如此屈辱地结束他们的反抗。拿破仑暂时的军事胜 利并没有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各种新的反抗运动都正酝酿。
普鲁士那位英武的弗里德里希大王曾说过这样的名言:“打击敌人绝不 能半途而废。”比弗里德里希更为英武的拿破仑却似乎忘记了这一点。这次
对西班牙的讨伐实际上只是将凸显在肉皮之上的脓包割掉了,却留下了藏在 皮下的足以引发致命癌变的祸根。
过于自信地他以为西班牙已被征服,于是赶忙回巴黎去对付哈布斯堡政 权。但是西班牙并未被征服。在平原地带的西班牙军队的确已经溃散,就连
英雄的萨拉戈萨城,在拉纳元帅的连翻进攻下,也已变成废墟。可是爱国志 士们在山区抖擞精神,重整旗鼓。罗马有个历史学家说过:“没有哪一个国
家,它的民族特性和地理条件,比西班牙更有利于劫后复兴。”拿破仑终究 要发现,这句话说得多么有道理。
当然,拿破仑的突然归去,还有一个原因。他听到了一些流言,说塔列 朗和富歇已言归于好。这两个一向互相猜忌的政敌,现在居然携手同行,多
次举行密议,而且似乎和缪拉也取得了默契。他们是否密谋趁皇帝还陷在西 班牙泥沼的时机,唆使这个野心勃勃的人物,还有他那野心更大、报复心更
狠的妻子脱离其所鄙视的那不勒斯王座,一举而夺取巴黎的政权呢?传说富 歇已在那不勒斯与巴黎之间备好了驿马,以便举事。
事情最初发生在进攻葡萄牙之前,当时朱诺作为巴黎的卫戍司令还没有 率军出征里斯本。拿破仑的美丽妹妹——野心勃勃的卡罗利娜主动出击。她
首先为缪拉能登上皇帝宝座而大拉势力网。她觊觎着皇冠的野心趋使她向巴 黎军政长官朱诺频频献媚。
朱诺不知道卡罗利娜企图通过军界来推缨拉登上皇位。他一下子就栽到 了卡罗利娜的怀里。
卡罗利娜是波拿巴家族中相貌出众的女人。她面容俊美,体态纤柔,再 加上一双妩媚风流的宝石般明眸,直迷得朱诺乐不思蜀。
两个人一起逛花园,一起乘马车出游,一起坐在一包厢里观看歌舞剧。 很快,全巴黎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长官在偷情。这些小市民们笑着以为,
缪拉元帅在波兰战场又有新的艳遇了。 正当市民们在说三道四的时候,另一个女人几乎同时产生了和卡洛琳一
样的念头。这个女人便是约瑟芬。 一想到拿破仑可能象一个普通士兵一样战死疆场时,她也坐卧不宁。她
幻想着能将皇冠戴在自己儿子的头上。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她也同样需要巴黎军政长官的配合。 她邀请朱诺共进午餐,在饭桌上即开诚布公地对他表明了自己的设想。
朱诺对拿破仑崇拜得五体投地,听完后,他惊跳了起来:
“可是夫人,继承皇位的次序应该由皇帝本人亲自安排的呀皇后放声大
笑道:
“在法国,没有人喜欢约瑟夫和路易,热罗姆就更不值得一提了。至于 我的孙子们嘛,尽管他们是路易和奥但丝的儿子,不过反对他们的人也不少。
再说,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会出现一段摄政时期,这可能引起国家的动荡, 甚至一场新的革命。
“我的儿子路易嘛,他至少在军界赫赫有名,深受官兵们的爱戴” 吃完饭后,惊魂未定的朱诺赶忙跑到爱丽舍宫,将刚刚的谈话内容透露
给了卡罗利娜。 这位伯格女大公也很惊讶,她竟然碰到了一位竞争对手。
“你对这个计划是怎么想的?”她问。 这位军政长官永远是那样地蠢笨,他回答道:
“我会毫不迟疑地亲手割下那些对皇帝陛下不安好心、企图篡位的叛乱 分子的脑袋”
卡罗利娜幸亏没有贸然行事。这个憨厚的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是两个野心 勃勃的女人棋盘上的一个卒子。
实际上,朱诺的角色确是举足轻重的。约瑟夫·杜尔肯精辟地分析道:
“这两个女人的想法如出一辙。事实上,如果皇上驾崩的噩耗不期而至 的话,朱诺完全可以把皇冠戴在任何一个他中意的人的头上。他控制了巴黎
管辖区所有的卫戍部队以及各省的武装部队。也只有服从于既成事实。至于 平民百姓,除了在军人面前卑躬屈膝外,难道还有其它选择吗?
“因此,自从帝国宣告成立以来,卡罗利娜公主一直非常关注部队,力 争获得军官们的好感。她开始还非常蒙胧的野心渐渐地展露出轮廓来了。她
时常举办一些大型活动,邀请巴黎卫戍区和参谋部的军官们参加。布伦战役 时,她曾以探望兄弟和丈夫为名亲往前线,实际上是为了能在阅兵式上抛头
露面,以表示她似乎真正关心部队,对军队的荣誉并非无动于衷。
“而她之所以装着爱上了朱诺,和他玩弄爱情游戏,致使这位天真的军 政长官沾沾自喜,以为得到她的垂青是因为自己功绩昭著。她之所以在众目
睽睽之下成为朱诺将军的情妇,关键也就在于为了实现其获取军队支持的目 的。”
卡罗利娜较约瑟芬精明,她并没有急于向这位忠实的将军吐露自己的计 划。“可是”,约瑟夫·杜尔肯又说,“她先在枕边同情夫窃窃私语,一旦
时机成熟,朱诺便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他们之间的暗中往来很快上升到一种公开的夫妻关系。 每天晚上,朱诺一离开办公室,便径直朝卡罗利娜的卧室奔去。
而她首先关心的总是,皇帝那边是否传来了什么好消息。于是,朱诺急
忙把他从拿破仑那里收到的电文一一向她禀告,以为她对此一定非常感激。 卡罗利娜犹如一个杰出的喜剧演员,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真替他担心!” 几个星期中,她就是如此期待着兄长死讯的降临。 当拿破仑从萨瓦里将军口中得知他妹妹和朱诺的暖昧关系时,他正在提
尔西特,只得强压着怒火。一俟回到巴黎,他便发作起来了。 刚回到宫里,他便把卡罗利娜叫去,厉声谴责她的不端行为,所用的词
语可能连一个妓院老鸨都会觉得有些不堪入耳。 她深知兄长的脾气,任其发泄了一通淤积在胸中的怒火,然后慢慢地向
他解释了自己之所以勾引朱诺的良好动机。 这种坦率是明智的。
得知了卡罗利娜巨大的野心后,拿破仑既惊愕又钦佩。从此,他对妹妹 的才能刮目相看了。正是由于此,她才得以被擢升到那不勒斯的王位上。
第二天,皇帝将朱诺召去,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越轨行为。这 位巴黎军政长官浑身直打颤,他结结巴巴他说,如果缪拉因为被人戴了绿帽
子而感到脸上无光的话,他可以答应缪拉提出的任何要求。
“我的市政府和爱丽舍宫挨得很近”他呐呐地说。
“是的,挨得太紧了。”拿破仑回敬道。 然后,他严厉禁止朱诺和缪拉决斗,因为这会导致引起更大的丑闻。
“你不许决斗”。他命令着。“你马上离开巴黎,先去指挥吉龙德的侦 察部队,然后再去葡萄牙指挥作战”
朱诺的这项决定给以后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恶果。让我们来听听约瑟夫·社 尔肯对此的看法。
“所有涉及到人类命运的东西自然也与国家命运休戚相关。毋庸置疑, 卡罗利娜行为是导致法兰西的灾难和拿破仑垮台的首要因素,同时又是最终 的致命性的因素。
假如她是一个正派的女人,假如她没有与朱诺勾搭成奸,拿破仑也就不 会免去朱诺巴黎军政长官的职务,而可能派一名更得力的将军,而不是这位
被蒂博将军确切地称作‘骑兵少尉’的朱诺去葡萄牙指挥作战。另一名将军 也不会在维米罗战役中被打得一败涂地。相反,还可能将英国军队彻底歼灭,
以至最终,也就不会有特拉协定,以及不会从葡萄牙撤退了。而英国人也不 可能再派军队攻占这个国家。”
上述问题似乎足以说明,拿破仑为何深有感触地写道:“女人们是一切 阴谋诡计的灵魂。我们只能安排她们去料理家务,而各级政府的大门更应对 她们紧密封闭。”
但这件事是在一年多以前。朱诺早已在葡萄牙打了一阵子了,现在又正 在西班牙镇压反抗运动。但卡罗丽娜和缪拉似乎还不死心,而且还牵连上了
足智多谋的塔列朗和阴险的富歇,难怪拿破仑怒火中烧,十万火急地赶回巴 黎。
卡罗丽娜是一女流,而缨拉只是一个武夫,但塔列郎和富歇不同,他们 都是玩阴谋的老手。他能容忍下属中饱私囊,假公济私,甚至营私舞弊,但
决不容忍别人干涉由谁继承自己的皇位这样的问题。
拿破仑怒不可遏地飞快回到巴黎,先给富歇一顿痛骂,接着就狠狠地申 斥本尼凡托亲王。他说,当初塔列朗建议处死当甘公爵,回过头来却借此事
毁谤主上,如今又来同样的一手。他狂怒地骂道:
“您是个贼,是个懦夫,是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您欺骗、背叛了所有 人您出卖了您父亲想当初您最先提起西班牙之举,可您出尔反尔,
今天又谴责这一行动!您到底要干什么?您希望得到什么?有胆量 您就说出来嘛我当初为什么就没有让人把您绞死在卡罗塞尔的栅门上?
不过现在还来得及告诉您吧,您的小命就捏在我手心!”
康巴塞雷斯、勒布仑、富歇和德克雷看着他大发雷霆,吓得大气不敢出 一口。塔列朗一声不吭,面无愧色,目中无光。他这副冷静的样子给拿破仑
的怒火泼了一盆冷水。拿破仑还不罢休,又骂了他一句。
还没有告诉我,圣卡洛斯公爵是您妻子的情夫呢!” 塔列朗以彬彬有礼的口气,开口回击说:
“不错,陛下,但我未曾想过,这种关系会有损陛下的光荣与臣下的名 誉。”
皇帝离开了厅堂。显贵们一个个回到了恭候沙龙。沙龙里挤满了军官和 朝臣,他们全听到了。塔列朗慢慢从他们中间走过。离开时,他大声喊叫道:
“真遗憾,这样伟大的人物没想到竟是如此没有教养!” 翌日,有一次聚会。塔列朗胸前挂满了各种勋章,也来了。拿破仑从他
身边走过时,不禁转过头去。他的怒火已经平息,无疑后悔自己太过分了。 尽管塔列朗有种种缺点,可对皇帝来说还是十分珍贵的。但是,塔列朗毫不
收敛。为此,皇帝决定治一治他。他首先解除了塔列朗侍从长的职俸金,以 及非法积聚的巨大财产。此后不久,皇帝好像又忘记了往事,和塔列朗谈起 了政务。他于
1811 年 8 月在特里亚农宫对塔列朗说:
“您这家伙真是个魔鬼,我怎么都无法让自己不跟您谈我的事,也没有 办法不让我爱您。”
可是,贝内文托国王却忘不了那一口气。他虽然没有受到严厉的惩治, 但却蒙受了奇耻大辱,从此成了拿破仑的劲敌。他抓紧一切机会策划反对拿
破仑,背叛拿破仑。这一场侮辱,使他深深怀恨,憋在心头整整五年,一到 时机成熟,便如毒蛇出洞,疯狂报复。
于是,又一个“西班牙脓疮”式的隐疾深深地埋入了拿破仑帝国的心脏, 当拿破仑发觉时,他的帝国已无法再生存下去了。
二、烦心的家事 尽管拿破仑在战争上和政坛上处处得心应手,但他却似乎永远也无法摆平多事的家族。
约瑟芬的忧郁、卡罗利娜的野心、“波兰夫人”的温柔、宫廷贵妇们的挑逗,似乎让他难求一
刻安宁
尽管拿破仑知道在塔列朗的密谋中,卡罗利娜并不是一个次要的配角, 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向妹妹下手,正像一年前那样。他尽管有时对他们很严
厉,但事实上,他们并不很怕他这位身为皇帝的家长。他们巧妙地利用他过 于浓重的家族观念不断地给他制造烦恼。
当拿破仑将塔列朗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后,便回到宫中。他发现约瑟芬又 忧心忡仲,强作笑颜。外孙的夭折使她精神上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她觉得,
将她与拿破仑联接起来的一根最有力的纽带断了。她的心底比过去任何时候 都担心会离婚。
自提尔西特和约签定后,拿破仑确实想过离婚。他当时暗自思忖,在与 沙皇的政治联姻的同时,为什么就不能再来一次家族联姻?亚历山大有个妹
妹,人们都断言他决不会拒绝把她许给热罗姆的。可他会拒绝许配法国皇帝 吗?他不是对法国皇帝深表敬意、极其友好吗?拿破仑回到杜伊勒里宫后,
就更想入非非了。看着约瑟芬那张疲倦的面孔,他更觉自己年轻。她虽然不 失当年的风雅,但已不再美貌迷人。加之她内心充满恐惧,往往显得冷若冰
霜,不如以前可亲。她的沙龙日渐冷落,人们大都去光顾爱丽舍宫了,那里, 卡罗利娜·缨拉向野心家们敞开了最令人惬意,最有利可图的密室大门。他
们在那里与缨拉、富歇甚至塔列朗公开策划废黜皇后的阴谋。 面对众多的仇敌,约瑟芬几乎是单枪匹马。欧仁在意大利执政,奥但丝
与一些年轻人一起在比利牛斯山作温泉疗养,以排遣内心的忧伤。密谋者中 最强有力的富歇选准这一时机向皇后发起进攻。
富歇认为,小莱昂的诞生和皇帝与波兰女子的爱情足以摧毁皇帝的伦理 支柱。他决计要使皇上排除最后的情感障碍,并坚信皇上以后会对他感恩不
尽。他很快定下了行动计划。首先,他在巴黎到处放风说离婚大局已定,接 着,他来到枫丹白露,拿破仑正在此打猎,他适时求见约瑟芬,拉开了战幕。
“要是皇上无后嗣继位”,他对约瑟芬说,“那法国的政治前程就会受 到影响。拿破仑决不会忍心要求皇后退位。因此您应该勇敢地主动让步,为
民众利益牺牲自己。”
面对如此沉重的打击,约瑟芬顿觉天昏地暗。可她很快清醒过来,问道:
“您是代表皇上来的?”
“当然不是。是对皇朝的忠心促使我前来进言” 皇后马上振作起来。富歇只不过是私作主张,胜负并未定局。
“我用不着您多管,我自己会和皇帝说明。”她厉声反击道。 富歇不甘示弱,还想再说。她差人让他退去。离去前,他交给她一封长
信,信中列举了他此行的理由。 约瑟芬立即召来拉瓦莱特以及德·雷米扎夫妇。她把警务大臣的信给了
他们看。 他们一致劝她立即去见皇上。
“让他看看这封信”,雷米扎献策道,“尽量观察他的神色,可不管怎 么样,都要表现出对这一间接授意行为的无比愤恨,并再次向他郑重申明,
您只能执行他亲自发布的有效圣旨。”
皇后同意这一意见,决定次日清晨就去找皇帝。 也许是经过深思熟虑,也可能是内心恐惧,她没有找皇帝明言。然而,
她心里是那么清楚,这一步可能是决定命运的一步!至于拿破仑,他好像回 避单独见面。雷米扎夫人很乐意充当重要角色,决定为皇后效力,去找皇上
施加影响。一天夜里,凌晨一点,拿破仑正离开办公室去休息,贡斯当向他 禀报后宫贵妇求见。拿破仑感到诧异,令她进来。德·雷米扎夫人向他告发
了富歇的阴谋。皇帝一听,勃然大怒。警务大臣竟敢不经他允许插手他的私 生活、干涉与他毫不相干的利益和情感的事!他送走贵妇,立即到了约瑟芬
处,当夜向她作了详细的解释。
他开始故意责备她借款不断,接着面谈的内容慢慢扩大。拿破仑又提出 了孩子的问题,为侄子的夭折深感痛苦。他考虑在可能情况下,正式承认小
莱昂。约瑟芬并不反对,甚至倾向于这样做,这也许有助于巩固她的地位 拿破仑并没有装腔作势,他声色俱厉地谴责了富歇。但最后到底涉及到
了与皇后离婚以及再次结婚的假设问题。
“要是此事真的来临,约瑟芬,那就要靠你来帮助我作出这样的牺牲。 我将靠你的友谊,把我从这一万不得已的破裂所引起的憎恶中解救出来。你
会主动提出的,是吗、设身处地为我想想,你会有勇气自己下决心隐退吗?” 总之,虽然语气温柔,但其实质与富歇提出的别无二致约瑟分看得
很清楚。她沉着冷静。面对危险,她按照雷米扎的劝告,明确答复了皇上。
“陛下”,她故意用这种只在公众场合用的礼仪用语称呼道:“您是主
人,当然由您主宰我的命运。只要您命令我离开杜伊勒里宫,我马上就服从, 但您下的圣旨至少要合情全理。我是您的妻子,我的皇冠是您在教皇面前亲
自给我戴上的,如此的荣耀,谁也不会自愿失去。您若离婚,整个法兰西就 会以为是您赶走了我,而不管我是否服从,是否痛苦”
她的这番拒绝的话非但没有伤了拿破仑,反而打动了他的心,使他忍不 住泪水汪汪,山盟海誓,表白爱情。当夜,拿破仑没有离开约瑟芬,并答应
要狠狠训斥富歇。果然,警务大臣来枫丹白露时,拿破仑“严厉斥责”了他。 富歇非但没有认罪,反重申其理由。约瑟芬企图让拿破仑罢他的官,可拿破
仑坚决不依。虽然富歇继续在朝廷和公众场合兴风作浪,但拿破仑只写信责 怪他说:“富歇先生,15 天来,您弄得我心烦意乱,您务必马上停止行动,
不要直接或间接干涉绝对与您无关的事情,这是我的旨意。”
皇帝拥吻着约瑟芬,反复解释说富歇这样干完全出于误会:
“实际上,不应怨恨他。只要我们不动摇,拒绝接受他的意见就行了。 你心里完全清楚,没有你我没法生活下去。”
他这样说只是出于习惯,出于旧情,而决不是出于理智。他心里十分明 白,理智只会促他离婚,可他没有这个勇气。他和约芬关系还很紧密,近来
的事情似乎更密切了他俩的关系。他差不多每天夜里都留在约瑟芬身边,白 天里,在心腹面前,他又像昔日那样对她体贴入微,爱抚她、拥抱她。他与
迪罗克、缨拉等心腹谈起正式承认莱昂的事,他们极力劝阻,说现在不再是 路易十四的年代,必要时让勒梅纳公爵和德·图卢兹伯爵继位。连具有神圣
权利的君主都不该做的错事,对一个皇冠建立在战剑之上的马上皇帝,此举 就更不妥。
约瑟芬也动过此种念头,她觉得这有可能避免离婚,但欧仁认为此举不 妥,于是,约瑟芬听从了儿子的意见,再也没有强求。她不久得知母亲德·拉
巴热利大太在马提尼克过世了。尽管多年未见,但这一噩耗使她十分悲伤。 拿破仑不愿让消息传开,否则会使庆典中断。连皇后也没戴孝,仍然身着盛 装。
家庭中的诸多风波,使拿破仑心力交瘁,他不由地倍添思念远在波兰的 玛丽了。在拿破仑的心中,玛丽是一位带给了他无限欢乐的女人。跟玛丽在
一起,他的身心总是索绕着一片金黄的温暖的阳光,这个女人柔顺、恬静, 善解人意而高雅羞涩,拿破仑除了他的初恋情人德酋蕾外,最令他心弛神往
的要算玛丽了。与德茜蕾的感情是青春式的、冲动的,与玛丽的感情则是成 熟的、深厚的、缠绵的,是那种流淌在平静下的岩浆般的、不曾黯然的感情。
尽管拿破仑王权在握,附庸在他身边的女人数量不少,而且也个个漂亮俊美, 但拿破仑却在任何一位女人身上也找不出玛丽那份独特的韵味。玛丽的一笑
一颦、一个回眸、一个转身,举手抬足之间都扬溢出令拿破仑沉醉的意味, 拿破仑感到他与玛丽的情感,已飞跃出了开始那份对玛丽的肉体的迷恋,而
升腾到了对整个的玛丽的痴醉。不管是在与玛丽偎依的时刻,还是离远了她, 拿破仑都写下了无数行的人的书信。从这一封封信中,很明显地舒发了拿破
仑对玛丽的一往情深。他写道:
“夫人: 我真希望您能告诉我:玉体无恙。并告诉我昨夜是怎么过的。整整一夜,你就一直停留在我的
脑海里,我将久久地记取这一夜我感到有必要告诉你,我多么珍爱你。如果你怀疑这一点,就令
我太难过了。你向我许诺过许多事情,难道今天能做的不该先兑现?玛丽,请想一想,我爱你。你也
告诉我说你同样爱我。你会坚贞不渝的,不是吗?一千遍地吻你的双手,吻您的心窝,我可真想打破
你心灵的平静。你瞧,这可能是报复思想?再见,我亲爱的,我多么想今晚能见到您!我就想告诉你,
总有一种不自主的力量把我引向您所在之处。往往,我得中途停下来不知为什么,我发现你的缎
带很美,可能你猜到此中原因。可是你的耳坠子,只三个字:狡黠的。狡黠?不,不,善良,漂亮,
完美无疵的玛丽你可能已安睡我很想今晚能见到你让你谈谈你所给我写的信。倾听你
谈,也给我莫大的欢乐。我亲爱的,这颗心曾由于你备受折磨昨天,我看到你眼中有淡淡的哀愁, 我想在你眼睛上覆盖无数亲吻,以加重你那愁思,并拜倒你脚下。
“你的倩影时刻萦绕我心,你的名字也总挂在我嘴边”
尽管玛丽的“倩影”时刻索绕在拿破仑的心间,但他也无力拒绝、也没 有刻意拒绝许多随时自送上门的美女们。
首先,拿破仑在孤寂的日子里,开始与漂亮的加萨尼太太取乐。加萨尼 太太是热那亚人,约瑟芬在米兰旅行期间选用她为自己读小说、料理身边琐
事消遣,列在内侍人员之内。塔列朗和他忠实的朋友雷米扎看中了她,让她 悄悄住进了枫丹白露,以方便她与皇帝的幽会。
塔列郎想以她在皇帝身旁侍候打探,密切注意皇帝的一举一动,并指示 她只要皇帝有所表示,一定要不遗余力地迎合,讨皇帝欢心,让皇帝满足。
拿破仑经常私下赠款。最有利可图的,是拿破仑封她丈夫加萨尼先生为 总税务官的职位,这个位置,使加萨尼夫妇大发其财。加萨尼太大的沙龙得
以越办越高档、越办越红火。 一天晚上,拿破仑看到衣着白裙、手捧鲜花的加萨尼太太站在他的办公
室门口正冲着他媚笑。拿破仑此时正巧因头疼想早些休息,看到送上门的猎 物当然不能放过。他放下手中的笔,抱起芳香四溢的加萨尼太太走向了卧 室
当一阵激情过后,拿破仑抹了抹头上的汗,满意地拧着加萨尼太太的脸 蛋道:“宝贝,你该走了。”
加萨尼太太咛嘤着娇笑道:“不嘛,每次都急急地赶我走,我还想多躺 一会儿呢。”
拿破仑笑道:“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加萨尼太太的柔顺美丽是拿破仑所喜欢的,但这位女人却极不善解人
意,每次索要钱财都是在床上裸赤着时提出,令拿破仑总有一种嫖妓后要付 钱的感觉。当初她丈夫的官职就是在一次狂次后提出的。拿破仑尽管知道女
人们对他的自愿身许与曲意迎合是因着他的皇位的魅力,但他宁愿浪漫地认 为是因爱而致。
加萨尼太太抚着拿破仑已渐膨满的腹部道:“我想买一个好漂亮的钻石 胸针,可钱却太贵,我”
拿破仑冷下脸问道:“那个钻石胸针多少钱?是否值你在床上的表现 呢?”
加萨尼太太没看清拿破仑的脸,一味撒娇道:“怎么这么讲,好难听, 可我真的想要那枚钻石胸针。”
拿破仑一脚把加萨尼太太喘下了床,大声叫道:“婊子!你那丈夫投机 取巧来的钱,还不能满足你的私欲吗?我向来讨厌标价买卖的贱肉,滚开!”
加萨尼太太把这顿骂都向塔列朗做了汇报。塔列朗明白这个女人的低俗
断送了自己的长久打算,塔列朗想在拿破仑身边按插耳目的目的没有达到, 便也弃之而走。
加萨尼太太乖觉地又马上投入了约瑟芬的圈子里,她到处讨好的瑟芬, 把许多鲜花扎成各种形态,点缀约瑟芬的卧室和花园,终于使约瑟芬忘记了
她曾引诱拿破仑之前嫌,并成了朋友。
所以,当拿破仑又一次看到加萨尼太太在内宫走动时,大发雷霆。
“我再也不愿在您这儿见到加萨尼太太”,他厉声道,“晚会后,让她 立即回意大利去。”
“让她留在我身边吧”,约瑟芬求情道,“不然,她和我都会为分离伤 心落泪的,我和她相处那么好。”
他终于同意了她的请求。加萨尼太太果然再也没有离开皇后。 拿破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追求快乐。他同时又向波利娜手下的
一位贵妇巴拉尔夫人献殷勤。巴拉尔夫人壮得像个重骑兵,可长着一张漂亮 的娃娃脸,而且说话放荡不羁,更富有刺激性。皇帝在打猎用午餐时多次与
她相会,寻欢作乐。这确实是一时冲动,逢场作戏。但任她摆布的丈夫却因 此而当了皇室内侍,受封为男爵。
就这样,妇人们竟相投向拿破仑的怀抱。倘若说宫内有为数不少的女人 害怕他的话,那么更多的人则希望能受到皇帝的青睐。他为此自鸣得意。一
天晚上,拿破仑在约瑟芬的房间里与她逗乐,自吹很受妇人的垂青。
“我可从来没有遇到硬心肠的女人。”他自命不凡地说。 当时在场的奥但丝机智地反唇相讥道:
“那是因为跟您周旋的女人心肠都不硬。” 他哈哈大笑,揪着奥坦丝的耳朵,对皇后道:
“听你女儿说的,她就这样小看我!她以为我早就老不中用了呢!” 他的妹妹卡罗利娜和波利娜争着为他寻觅情妇,心想这些女子日后会为
自己效劳,至少可以减少约瑟芬的影响。 富歇和塔列朗竟相仿效。富歇想方设法,企图让雷加米埃夫人委身于皇
上,但白费气力,后又想拉迷人的朱莉埃特,又遭拒绝,为此对她耿耿于怀。
至于塔列朗,据皇帝说,他“兜里有的是女人”。他出身于旧制度,衷心希 望君主能多多取乐,尽量减少政务,以便能让他代为掌管,从中“渔利”。
1808 年初,正值表妹塔施·德·拉已热利小姐与阿伦贝尔亲王结婚之际, 奥但丝、贝尔蒂埃、波利娜和卡罗利娜竞相在各自的府邸大办豪华的贺喜舞
会。为满足皇上的要求,卡罗利娜举办了化装舞会,其奢华的程度为大革命 以后所未见。皇后的室内乐大师斯蓬迪尼作的《贞女曲》在舞场上风靡一时,
招来了许多自命不凡的“贞洁女子”,连有 8 个月身孕的奥但丝也一副贞女 的打扮。她还出了一个怪主意,赴舞会时让一位身着短裙、手执人头棒的丑
角为她引路。这位丑角是她众多的受保护者中的一位,名叫吉热波。吉热波 小姐出生于一个破产银行家的家庭,生性活泼、放荡不羁,她极喜欢在沙龙
露面,引诱风流男子,并已有人上钩、朱诺和缨拉。一见她进入了沙龙,卡 罗利娜顿时火冒三丈。这位勾结她丈夫和情夫的女人竟敢上她府邸来!于是
迎上前去,对丑角吉热波一顿臭骂,把她逐出门外。奥坦丝出面干涉,与卡 罗利娜发生了口角,两人互不相让,互揭对方的隐私。最后,荷兰王后悻悻
然离开了舞场。为了报复卡罗利娜的公开侮辱,奥坦丝出了一个绝妙主意, 让皇后封吉热波小姐为陪读侍女,与加萨尼太太平起平坐。
拿破仑兴致勃勃,酷爱这种意大利式的舞会。化装舞会上,他往往身着 带风帽的化装长外衣,由迪罗克扶着,以激起妇人的惊奇为乐事。戏言中经
常有失体面。他更喜欢开狡黠的玩笑,折磨那些戴绿帽的丈夫。不过,尽管 他精心化装,总是很快被人认出。他那晃动的姿态,反剪双手的习惯和特有
的嗓音几乎无法掩盖,纵然贡斯当绞尽脑汁,为他出谋划策,悉心化装也无 济于事。皇帝往往走到别人面前,刚开口提一个问题,对方就连忙回答:“陛
下。”他马上闷闷不乐地掉头就走。在意大利大使马雷斯加尔奇家,他在舞 会上换了三件长外衣,三次都被人识破。有一天晚上,他拒绝陪同约瑟芬去
巴黎歌剧院,后来和迪罗克及贡斯当化装前往,想使皇后大吃一惊。他们不 但化了装,而且化了名。拿破仑自称奥古斯特,迪罗克化名弗朗索瓦,贡斯
当称约瑟夫。一到歌剧院,他们便到舞厅、休,息室、包厢四处找皇后,一 连试探了 20 位化了装的妇人,始终未能认出他来。最后,一位戴着面具的人
走到皇上面前,无拘无束,语言放肆地戏弄他,致使拿破仑一时无言以答, 张口结舌。戏弄一番后,那人很快消失在跳舞的人群中。皇帝气呼呼地回到
杜伊勒里宫。翌日上午,他对约瑟芬说:
“怎么,你昨晚没有去歌剧院跳舞?”
“去了,我真的去了。”
“我不相信。”
“我向你保证,我真的去了。可你,亲爱的,昨天晚会上,你到底都干 了些什么?”
“我在宫里办公呢。”
“这就怪了。我昨晚在舞场上看到一个化了装的人,他穿的鞋子和他的 举止与你的一模一样,我认定就是你,故意戏弄了一番。”
拿破仑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皇后说,她临去舞场前又换了一件 化装服,因为她觉得开始穿的那一件不太雅。
雷米扎被任命为剧院总监时,塔列朗曾对他说:“我真同情您,您要使 难得逗他一乐的人开心,太难了。”
实际上,拿破仑并非难得一笑。虽然年已四旬,他仍然充满青春活力。 问题是政务缠身,简直难以摆脱。眼下,他正为西班牙事件犯愁。塔列朗出
谋划策,最后说服他废黜波旁王。一支强大的军队由缨拉率领,侵占了西班 牙。缨拉暗自希望能登上国王的宝座。
王冠由谁戴,这完全取决于皇帝。卡罗利娜拼命取悦皇上,同时也采取 精明的手段拉拢处于竞争地位的塔列朗和富歇。警务大臣仍未放弃对约瑟芬
的攻击,甚至不惜煽动他人聚集在杜伊勒里宫的窗下,高声请求皇上再次结 婚。塔列朗将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一禀报皇上。现在,他已经不再劝皇上离婚。
嘴上虽然不说,他心里完全清楚,皇帝朝思暮想的那位俄国公主并非垂手可 得。西班牙事件十分棘手。因此,目前时机尚未成熟,不可陷入家庭的烦恼。
拿破仑似乎也这样看然而,皇帝始终举棋不定经常犹豫不决,反反复复。 在这一时期,塔列朗好象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要是我离开她”,拿破仑对塔列朗说,“就必然失去她给我带来的美 妙的家庭生活,我将不得不费心了解年轻的新夫人的情趣与习性。假如我以
不忠来回报她对我的背叛,现在已经没多少爱情可言,以后恐怕情况更糟。” 但是,塔列朗坚信政治总有一天要战胜情感。一天上午,他遇到了正从
拿破仑办公室出来的德·雷米扎先生,便告诉他说,皇帝似乎已经决定离婚。
“我们最好说定,千万不要无事生非,持反对态度。”他补充道。 当天晚上,宫里有聚会和演出,数不清的亲王、使者、显贵和涂脂抹粉
的妇人恭候着皇帝和皇后的光临。等待了很久之后,一位内侍通报说皇帝身 体有些不适,他与皇后不会再来了。演出开始了,可场内观众纷纷退席。塔
列朗和雷米扎到御室打听皇帝的消息,得知“他在 8 个小时前就与夫人上床 休息了。并有禁令:在明晨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他的内室。”
塔列朗在原地乱转,不耐烦地说道:
“这人,一有冲动就随心所欲,根本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唉,他该拿定 主意了!”
翌日,皇后告诉雷米扎,拿破仑于晚 6 时与她共进晚餐,显得愁容满面, 闷闷不乐。晚饭后,她在宫里正等着骤会,可有人前来找她,说皇上身体不
适。她火速赶到他身边,发现他胃病发作,有时痉挛不止,疼痛难忍。一见 约瑟芬,正倒在床上的拿破仑伤心地哭了起来,顾不得她身上穿着华丽的裙
服、披着轻飘飘的纱巾,一把将她拉到床上,紧紧地拥抱着她,重复道:
“我可怜的约瑟芬,我怎么也不能离开你!” 加冕前,这样的激动场面时有发生。三年来提心吊胆的生活使约瑟芬的
心肠变硬了。这一次,她没有动心,冷冷地答道:
“安静一下,别忘了您要做的事,别这样。” 她和贡斯当一起照顾他,让他喝了点茶,劝他晚上不要再去戏院了,应
该好好休息。他坚持要皇后跟他同床休息,并要她马上脱衣服,睡到他身边 去。他边说边哭。影射家人和富歇道:
“他们老缠着我,折磨着我,弄得我痛苦极了” 这是一个折磨人的夜,他翻来复去做恶梦,没完没了地拥抱和爱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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