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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4 琼妮·厄尔克森·多田(美)
我们同这些低等动物相差多么远!它们将极大的信心托付给了自己的主人—区区人类,然而决意以无比宝贵的代价救赎我们的至高上帝却得不到我们的信任。“牛认识主人,驴认识主人的槽;以色列却不认识;我的民却不留意。”上帝在《以赛亚书》1章3节中叹息。
是什么造成了我们这种愚蠢的不信呢?是我们对上帝缺乏认识,意识不到他已经行了多少事来向我们证明他自己。我们实在不晓得我们的上帝是谁,是怎样的神。圣经中的虔诚人视上帝的品格和本性为他们信仰的坚实基础。“我想起这事,心里就有指望。”耶利米在巴比伦入侵以色列酿成的恐怖和混乱之中提醒自己,“我们不至消灭,是出于耶和华诸般的慈爱,是因他的怜悯不至断绝。每早晨这都是新的。你的诚实极其广大!……因此,我要仰望他。凡等候耶和华,心里寻求他的,耶和华必施恩给他。”(哀3:21-25)耶利米定意信靠从圣经和历史中得知的有关上帝的真相,而没有依赖自己对事情的判断。
使徒保罗在苦难中保有信心,并非基于“我知道这事为什么发生在我身上”这个假设,而是基于“我知道我所信的是谁”(提后1:12)这个事实。他所信的上帝就是凭自己的大能使日月星辰运行的那一位。就是他,以无穷的智慧聚水成海,建构时空,隆起山岳,凿开江河,散布雨雹,孕育人类。在保罗看来,这位至高神的本性和品格的最佳证明莫过于他抛开神的荣光,降世为人,并为我们受难至死。“神既不爱惜自己的儿子为我们众人舍了,岂不也把万物和他一同白白地赐给我们吗?”(罗8:32)
如果上帝竟做出以上这些事,他显然已证明了自己!当他用毯子遮蔽我们的双眼时,他无疑值得我们信靠。
那双抟出燃烧的天体
使它们在远离地球
若干光年外旋转的手,
脱下王袍,
披上人形,
忍辱经由分娩出生。
那双感应爱之大计,
用尘土和命运
依神形造人的手
伸展开—遭人嫉恨被钉穿—
造就新生命,揭示爱之大计
在各各他的十字架上。
那双不费吹灰之力
折皱山脉,
舀干海水,
平衡自然系统,
导演历史进程的手,
守护,并塑造着,我!
(马里恩·唐纳森)
什么是信靠?
当我说我们要在苦难之中和危急关头信靠上帝时,我说的并不是一种情感。信靠上帝未必要具备信任之情,而是一种意愿的表现。因为在本质上,信靠上帝就是劝说你自己按头脑中所相信的去行,即使你觉得那不像是真的。
在我受伤的头几个月里,上帝的许诺一点也不像真的。依我看,上帝是疯了。这可恶的瘫痪怎么可能符合一种有益于我人生的模式呢?我感觉灵魂之绝望就如同包围我的灰色墙壁一般。甚至我在出院回家之后,依然很难信靠上帝。当我全身心都处在一种抵挡状态时,怎么能指望我相信他的美意呢?
答案出现在一个漫长而愉快的夜晚,当时我和史蒂夫、黛安娜正围坐在我父母家的客厅壁炉旁讨论属灵问题。史蒂夫手捧圣经,正要讲解他本周刚刚研习的一段经文。他翻到《约翰福音》20章,开始朗读描写门徒在耶稣下葬数天之后因害怕而关门躲避犹太人的情节。他讲道:突然,耶稣出现在屋子当中,向惊恐的门徒宣告他确已复活。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多马因故在外,后来他回到屋里,却并不相信同伴们所说的,他声称:“我非看见他手上的钉痕,用指头探入那钉痕,又用手探入他的肋旁,我总不信。”
一周以后,还是那间屋,还是关着门,耶稣再次对聚集的门徒显现。只是这一次,多马也在。耶稣就对他说:“伸过你的指头来,摸我的手;伸出你的手来,探入我的肋旁。不要疑惑,总要信。”
面对可见的证据,那惊愕的门徒能做出的回应唯有敬拜称信:“我的主!我的神!”
史蒂夫略微前倾以强化感情,然后缓慢地读出第29节经文,分明是读给我听的:“耶稣对他说:‘你因看见了我才信;那没有看见就信的有福了。’”
这句经文给我重重的一击。原来耶稣是希望我信他所说的,而不必依赖可触或可见的证据。当然,他可以就地显现在我屋里,那样会使我很容易就信了。可他希望我凭他的话相信他。我不是也愿意别人相信我的话吗?假如我在本地商店买东西时短了几分钱,店员会让我先赊账,说:“下次付给我。我知道你不会赖账。”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吗?难道耶稣不希望受到同样的待遇?
虽然颇费一番努力,但是从那时起,每当产生疑虑,我就以从圣经中所学到的真理来劝说自己,相信上帝的信实。现在我还时而需要那样做。我不论是否能感觉得到,都坚信耶稣所说的。在天堂里我将得到奖赏,不是因为我看见并信了,而是因为没有看见,没有感觉,我还是信了。凭上帝的话语而信,不依赖眼见为实,你我便有了荣耀上帝并受称赞的殊荣,这种称赞是十二使徒不可能得到的。
顺服上帝
当上帝允许我们受苦时,我们有时却偏偏利用所受的试炼作为犯罪的借口。我们觉得,既然我们因为最近遭受的磨难已经给了上帝一点额外的奉献,他就应该给我们“放一天假”,让我们随心所欲。我心里一直有这样的争战。我多想放纵自己做一会儿白日梦,或者自怨自艾几分钟,而且我很容易为自己辩解。我对自己说:因为残废,我岂不是已经比很多基督徒必须放弃的都多了吗?凭这张轮椅,我难道还没资格时不时地懈怠一下吗?
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如果我们坐下来在圣经的光照下审视这些无力的辩解,它们就会一个个地消失。为什么苦难不能成为犯罪的借口,圣经至少给出了三条理由。
第一,上帝已应许所有基督徒,给我们做正确之事的愿望和力量—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原以为我的试炼是个例外,他不能对我像对其他人那样要求,因为我的情况“与众不同”。然而《哥林多前书》10章13节告诉我:“你们所遇见的试探,无非是人所能受的。”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我总是觉得上帝在迫使我承受我受不了的。然而《哥林多前书》10章13节告诉我:“神是信实的,必不叫你们受试探过于所能受的。”
有时候,欲望和痛苦会诱惑我,我心下断言:“这次我可没法对痛苦说‘不’,没法挣脱罪的捆绑了。”然而《哥林多前书》10章13节又一次告诉我:“在受试探的时候,总要给你们开一条出路,叫你们能忍受得住。”
至此,要么我是对的,要么他是对的。面对这样的一种选择,我知道无论如何不能称上帝为骗子。所以当我在苦难中犯罪的时候,不是因为我不得不犯,而是因为我愿意犯。上帝赐给我在轮椅里生活的恩典,而没有赐给你—如果你能行走的话;但他也许赐给你忍受丈夫去世、听力丧失、穷困或者别的什么他没有给我的恩典。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依靠上帝赐予的恩典,忠实地担起我们自己独有的担子。
既然我知道自己能够顺服,待解的疑问就是:我是否愿意?这便引出了基督权柄的问题—我为什么没有理由犯罪的第二个原因。任何人跟从基督之前,基督便明确指出他是要做主的,跟从他就需要我们真心顺服,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将要陷于怎样的境地,他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明白:“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可8:34)他还说:“手扶着犁向后看的,不配进神的国。”(路9:62)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既然苦难的根本目的就是使我们远离罪恶、仿效基督,那么利用苦难作为犯罪的理由岂不荒谬?彼得说你们这些“在肉身受过苦的,就已经与罪断绝了。你们存这样的心,从今以后就可以不从人的情欲,只从神的旨意,在世度余下的光阴”(彼前4:1-2)。住院期间,我遇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在健康的时候是不会把一分一秒献给上帝的,而当他们扑通一下落入冰冷的苦水之后,便从灵魂的沉睡中猛然惊醒了。因此,我们若是利用意在唤醒我们的手段作为灵魂打盹的借口,该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然而圣经为我做的不单单是消灭不顺服上帝的借口,还给出了一些激发我去顺服的正面激励,比如喜乐。还有什么比拥有一颗无愧的良心,明白你的麻烦并不是自找的更能让你心生喜乐呢?即使惹上麻烦是你的过错,通过重新开始顺服,你知道你已经在逃脱惩罚的路上迈出了第一步。最可喜的是,我们知道:“忍受试探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经过试验以后,必得生命的冠冕。”(雅1:12)
第三点,顺服上帝的旨意去爱他人,是我们在苦难中必须做的最困难的一件事。虽然我们已深陷痛苦、悲伤之中,但屈服于自己的需要,只会伤害自己,因为当我们把心思从自身移开转而关心他人的时候,才能真正得到医治。
几年前的一天,去参加朋友谢乐尔的告别单身派对,当时我的情绪十分低落。我后背很疼,胸衣又太紧,弄得我头痛欲裂。我得承认,我的良心也在跟我过不去,不断地让我想起当天早上我对家人说的几件事,尽管我已经向上帝坦承了自己的问题。我环顾四周,尽是欢乐的笑脸,但这些改变不了我的心情。我暗自想到:我今天该高兴才对。毕竟,谢乐尔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可是她的好日子!然而,我能做的只有努力摆出一副笑脸,希望谁都别来跟我搭讪。
我呆视前方,心不在焉地看着波普·邦德—谢乐尔的准公公,他是派对上唯一的男士。邦德先生全然不顾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只顾在礼品盒中间小心择路,挑选角度,咔嚓咔嚓地拍照。可是当他把镜头对准我的时候,他便不再是我视野里的一个模糊身影,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哦,不要。”我抗议道,“求你别拍我。”
“怎么啦?”他微笑着说,迈步向我走来,“你今天看上去很精神。”
我垂下眼帘:“唉,波普,我可不觉得自己很精神。”
“没关系。这台相机能让你在坏日子里也显得精神焕发。”他一边开玩笑,一边在我身边的折叠椅上坐下,“来,我给你看看我刚买的新镜头。”
说着,他打开皮箱,骄傲地展示一箱子的相机配件,一个一个地拿出来讲解。
“嘿,你瞧瞧这个新的两百毫米变焦镜头。可棒了!用一只手就能聚焦和变焦。”
我得承认,我没太大兴趣听他讲这些拍照的玩意儿。但当这位目光炯炯、蓝眼白发的绅士滔滔不绝地讲的时候,我还是在听。他兴奋地描述自己的地下室暗房。当他讲到自己的照片曾在本地获奖时,他的眼里闪着骄傲的光芒。
“噢。”我漫不经心地点着头,仍然提不起兴趣。可是,当他细细地讲起前不久去“酋长马场”给几座畜棚和冷库拍照片的经历时,我有了点兴致。他接着讲到几周以后怎样返回马场给经理送洗好的照片。
我不由得想到:波普真是钟情于他的爱好啊,这真是令人羡慕。他的故事还没完。
“经理特别喜欢那些照片,他问我回头给他们的种马拍些照片行不行。”他兴奋地说。
“开玩笑吧!”我提起了一点精神,“你有本事叫性子暴烈的纯种马老老实实地站着拍照?”
“唔,不太容易。”他笑着竖起一根指头,“不过我们大家齐上阵,就……”
没过多久,我意识到自己对波普讲的东西很感兴趣,而且真的听进去了。
“嘿,波普。”我笑道,“你哪天一定得来我家农场。带上你的相机,咱们痛痛快快地拍它一天。”
派对结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确十分关心这位可爱的老绅士和他的爱好。更妙的是,我把背疼、头痛和愧疚感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对他表现出的关注恰恰是对我产生神奇疗效的医治方法!
当上帝教导我们要在苦难中顺服他,要先替他人着想的时候,他必有自己的道理,也知道我们这么做了之后,是不会后悔的。
“你们要给人,就必有给你们的,并且用十足的升斗,连摇带按、上尖下流地倒在你们怀里;因为你们用什么量器量给人,也必用什么量器量给你们。”(路6:38)
[1]C.S.路易斯《痛苦的奥秘》,29页。
第九章不要比较,要分享!
1967年7月的一个炎热午后,当我光着脚丫站在木浮桥边沿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我即将跳入的切萨皮克湾竟然那么浅。我本该有所顾虑,本该先检查水深的,可是这片看似无害的水域引诱我跳入了一个陷阱,使我摔断了脖子,丧失了在余生中使用双手和双腿的能力。
生活中还有一种陷阱,每一个遭遇苦难的人都应该警惕。当然,我这里指的并不是一片水域,而是一种心态—禁不住拿自己跟那些看似比自己处境好的人做比较的心态。只要放纵自己陷入这种危险心境之中几次,我们就会发现自己被困在自怜的网中,不仅丧失了喜乐,也使上帝蒙羞。
我在瘫痪的头几年就被这张网俘获。每当我跟好友谢乐尔一起买衣服的时候,网子的捆缚力尤其明显。谢乐尔的衣服总是那么合身。相比之下,我的衣服就像麻袋片似的挂在身上。望着她试穿衣服会使我嫉妒得脸红,不过我从未告诉过她。
“你觉得怎么样,琼妮?”她会穿上我们正在考虑的一套裤装,左扭右扭,从各个角度照镜子,问我的意见。
“好看极了,谢乐尔。”我会尽量用兴奋的口气回答,以掩饰我的嫉妒。可在心里,我妒火中烧。然后,她推着我的轮椅来到镜前,让我试穿同一套衣服。这时我的脑子充斥着这样的念头:上帝,我怎么就不能像她那样?我连塑料模特都比不上,至少它们能站立!
那段时间我刚刚成为基督徒不久,对灵粮的渴望激励我花大量时间研读圣经。一天,我吃到一口颇难下咽的灵粮—初尝觉得难吃,但当我在主里成长起来以后便咂摸出它独特的味道了。这难以下咽的粮食出自《约翰福音》21章,使徒彼得跟我有同样的问题—他的一个朋友似乎比他的人生境遇要好!耶稣告知彼得,在未来的岁月里,他将受逼迫、殉教而死,却对约翰的前途只字未提。
也许是嫉妒在彼得心里作怪。约翰不就是在最后的晚餐中有幸坐在耶稣旁边,似乎跟主格外亲近的那一个吗?耶稣会如何安排约翰的未来呢?彼得心绪难平,按捺不住,便指着约翰问耶稣:“他怎么样呢?他将来如何?”
耶稣给出的回答令我震惊。我当然期待他这样回应:“别担心,彼得。无论如何我都会与你同在。一切都会好的。”可他竟以这样的态度作答:“听着,我若要约翰等到我再来的时候,与你何干?你只要保守你的心,敬虔度日就好了。所以不要抱怨,跟从我吧!”
这话初听上去很刺耳。然而经过思考,我渐渐明白耶稣如此严厉是对的。第一,自怜只会放大自己的悲苦,既无益于上帝,也无益于任何人。你想想,假如彼得每次布道之前都先在后台暗自落泪,揣测这次的讲话会不会激怒众人以致自己被杀,那么他所传讲的道能有多大的果效?第二,拿自己的处境与约翰比较,要求上帝给他俩“同等的权利”,彼得等于对上帝为他安排的美善计划提出质疑。这种想法也是有罪的,因为“人非有信,就不能得神的喜悦;因为到神面前来的人,必须信有神,且信他赏赐那寻求他的人。”(来11:6)怀疑上帝的美意,好像在高唱:“耶稣恨我我知道,我的不信告诉我。[1]”
此外,虽然上帝看起来极不公正,让我们背负沉重的十字架,但我们其实并不知道旁人要忍受什么。我只知道自己被摔断的脖颈所折磨,羡慕健康的邻居,全然不知邻居正被破碎的心所折磨。彼得可能不知道晚年的约翰会在一个小岛监狱里煎熬数年,接受《启示录》中的异象。约翰会在牢里眼巴巴地仰望天堂的荣光,仰望上帝宝座周围的殉教者(包括彼得!)所得的殊荣,巴不得自己的生命也早早被仁慈地截短了。[2]
因为我们并不清楚别人受过多少苦,有哪些罪要清除,要在生命中铸就哪种品质,所以我们没有资格说别人应该承受什么试炼—应该承受多少!可是我们虽一无所知,上帝却无所不知,而且“审判全地的主岂不行公义吗?”(创18:25)。上帝在一个人生命中所行的事,明显有别于在另一个人生命中所行的。他会给每个人独特的恩典去背负各自独特的十字架。
我很高兴,谢乐尔至今仍是我的闺中密友之一,我们之间的情谊真挚而深厚。我对她不再有嫉妒,这多亏基督对彼得的一席话。想想看,假如我们每每遇到难以理解的试炼,上帝都允许我们所有的朋友去经受同样的考验,那岂不糟糕?谁会拉我们一把呢?与其嫉妒负担较轻的朋友,不如得益于他们的帮助和情谊,这岂不有意义得多吗?
团契
千万不要在受苦的时候独处。我不是说绝对不可,否则谁都不能独居了。我是说我们一定不要给自己建立一圈围墙,完全拒绝他人进来体察我们的苦难,分担我们的伤痛。上帝决不希望我们独自肩负苦难的重担,他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因为二人劳碌同得美好的果效。若是跌倒,这人可以扶起他的同伴;若是孤身跌倒,没有别人扶起他来,这人就有祸了。”(传4:9-10)
如果你单身或守寡,也许觉得找不到人倾诉苦衷。但你其实有很多家人—主内的弟兄姊妹。这个信徒家庭注定是世间最温暖、最亲密的团契。有已婚的朋友告诉我说,即使已婚之人也不可只依赖配偶。上帝特意在教会里安排了男女老少,各色人等,我们若要满足最深层的需求,就必须与他们广泛交流。假如没有在教会和社区结交的各个年龄的基督徒朋友的分担和关怀,我绝不可能有今天。
有些教会领袖非常可悲,他们觉得自己不能与处于其属灵关怀下的会众分享自己经受的任何试炼。诚然,谁也不能把最隐秘的忧虑透露给所有人,但我们确实需要跟某些人分享心事,有些心事或许应该跟广大会众分享,或者应该比通常分享的要多。那种认为教会领袖应该做中流砥柱,绝不承认自己的痛苦和忧愁的观点并非出自圣经。保罗就以痛苦和软弱坦然自夸,还经常求人代祷。那种从不与大家分享难题的教会领袖无异于教导会众效法自己的榜样!
但是,如果你与朋友的关系不如你希望的那般坦诚呢?那你就该主动去改善。团契通常是建立的,而不是找来的!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的朋友戴安娜在这方面给过我很多的帮助。戴安娜最讨厌坐在那里漫无目的、海阔天空地闲聊。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不能披散头发轻松玩乐。远非如此!但是她有一种让别人坦露思想和感情的本事。我猜她的秘诀在于用心听别人说话,并且询问有关他们的问题。她的脸上总是流露出真切的关注—没有游移的目光或心不在焉的神情。
不过,戴安娜做的不止于倾听,还有分享。然而与他人分享你内心的思想、恐惧和忧虑是一件令人惶恐的事,会让自己显得脆弱。爱的本质不就是这样吗?戴安娜以其关爱巧妙地“侵入”所遇之人的世界,让我们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团契。她会这样提议:“在你们离开之前,咱们大家一起做一分钟祷告好不好?”正在受苦的人急切地需要和其他信徒进行有深度、有意义的交谈。他们和主内的弟兄姊妹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必要再忍受那一成不变的陈腐套话—他们已在外面的世界里受够了那一套。
当你受苦的时候,你还可以用一种办法来促进与其他基督徒的亲密分享和接触。你可以为此祷告。下面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记得有一次,某基督教学院合唱团利用春假在东部几个州巡演,有天晚上来到我们地区的一个教堂献唱。演出结束后,合唱团员被三三两两地分配到教会信徒各家去过夜。两个女孩被分到了埃斯提夫妇家,也就是我的朋友史蒂夫的父母家。
宾主四人围坐在客厅里聊天吃点心的时候,埃斯提夫妇开始以亲切而巧妙的方式将基督引入谈话,询问两个女孩是怎样与主结识的,主在她们的生命里有什么作为。令主人吃惊的是,两个女学生相视而笑,继而高兴地尖叫起来。
“埃斯提先生,埃斯提夫人,”年纪略小一点的那个大声说,“你们不知道,你们问这些问题让我多高兴。”接着她便谈起自己的信主经历。她成为基督徒还不到一年。信主之后,她自然想到了父母,希望他们和她一样同基督建立美好的关系。可他们似乎不感兴趣。有好几周,她曾试图劝父亲跟她去教会,但都不成功,直到一个星期天早晨,父亲终于同意了。
那天的敬拜似乎触动了他的心。友善的人群,感人的布道—一切都很完美。后来在走廊里,父亲说:“我得说,今天的敬拜的确很让我感动。也许过不了多久,我真的会接受你的信仰,只是不要催我。”女孩心花怒放,对上帝献上感恩,并且保证自己绝不强迫父亲。
一家人正要上车的时候,一位绅士从停车场另一边走过来,大声招呼她的父亲。这人原来是教会的一位长老,跟她父亲在生意场上有过几面之交。
“嘿,你最近怎么样?”长老笑着问,伸手去跟她的父亲握手,“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看你把妻子和孩子也带来了。”他说着弯下腰,透过车窗朝他们点头。之后他对女孩的父亲说了一些令女孩反感的话。
“嘿,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咱们一块喝几杯怎么样?好,我走了。保重。”他挥挥手,转身离去。
当女孩的父亲坐进车里关上门时,脸上的表情使车里的空气紧张得令人窒息。
“你知道。”他一面把车开出停车场,一面对女儿说,“我以为这个地方的人都是些名副其实的基督徒呢,可是他们跟我没有区别。”从此,他对福音关闭了心门,再没去过教会,也不再跟女儿探讨属灵问题。事实上,父母甚至敌视她的信仰。当她邀请一位朋友来到她家的避暑别墅过复活节的时候,父母竟然客气地把她们赶走了。
“所以我才来这儿参加巡演,而没有跟家里人过复活节。”她最后说,“我其实特别想跟人说说这些事。我在这周借宿的那些人家都很友善,可是我们谈来谈去全是天气。所以今天下午我和朋友做祷告,希望我们今晚被分到一个可以坦诚分享和祷告的地方,让我真正卸下心中的担子。所以当你们把谈话的方向往那里引的时候,我简直太高兴了!”
你瞧,当我们祈求上帝赐给我们团契的机会,当有人主动营造团契的氛围时,发生了什么?与主内的弟兄姊妹分享—这是我所知的回应苦难的一种最佳方式!
[1]改自赞美诗《耶稣爱我我知道》中的歌词:“耶稣爱我我知道,因有圣经告诉我。”
[2]这个观点来自EdithSchaeffer的《一种看法》(AWayofSeeing)64页。
第十章忍耐等候
但哭无妨
当我的第一本书《上帝在哪里》于1976年问世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上帝会使用它影响那么多人的生命。结果,我从此被淹没在信海之中,有单纯求购我的画作的订单,有友善的私人信件,也有苦闷的求助信。有的请求是这样的:
亲爱的琼妮:
我有个侄儿刚摔断了脖子,现在瘫痪了。他非常苦恼,一直在问“为什么?!”我想,也许你能送他一本亲笔签名的书。你是否还能给他写几句话,告诉他如何应对?
谢谢!
我十分同情这种人。我们站在所爱之人的床前看着他受苦,却无能为力,这是多么令人沮丧,要是能送上一本有益的书或恰当地说上几句激励的话,心里就好受多了。虽然我同情那些陷入这种困境的人,但不敢保证出自我或任何人的一本书或一封信就是良方。
首先,一个人在遭受巨大变故后往往没有做好立即接受建议和劝解的准备。回想17岁时,我在事发之后的头几个星期里躺在一张史赛克翻身床上,我不敢保证我当时能够接受某个残疾人写的书。事实上,我当时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坐着轮椅,满面笑容,一副万事通的样子。
一般来说,一个人若是刚刚失去一条腿,或发现自己已到癌症晚期,或摔断了脖子,他总是先要急切寻找答案。“为什么这事发生在我身上?!”他哭喊道。于是我们赶忙从圣经中找出许多条理由给他解释。可实际情况往往是,当最初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并不是真的在提问题,而是在发泄情绪,有时甚至是在控诉。他不是带着一颗寻求的心诚恳地问“为什么?”,而是紧攥拳头痛苦地吼出“为什么!”。
要经过一段时间,一个人才能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行走,或果真已到癌症晚期,或怎么怎么样。他要有一些时间去哭,去苦闷,去整理情绪,然后才能真正平静下来思考,这时我们的建议和劝解才有帮助。
我想,史蒂夫能在我应对瘫痪的问题上帮这么大的忙,一个原因就是在我出事整整两年以后,我们才结识。那时我已经开始提出问题并听取解答。早些时候,也有人试图给我同样的帮助,可我当时还没准备好。
我之所以不愿给一个刚刚遭遇严重事故或病痛的人立即送上书籍和经文,还有一个原因:我不想让他以为我是在说:“别,别!你不要哭。擦干眼泪,听听这些关于苦难的圣经篇章。之后你就再也不会难过了。”我不想给人这样的印象,好像我们要学习圣经对于苦难价值的解说而不要去感受痛苦和悲伤。我从一些书上和一些演讲者口中得到过这样的暗示:如果我们真的对一切心存感激,并在圣经的光照下看待自己的苦难,苦难就根本不像苦难了。可是以那种不切实际的乐天态度对待试炼,在圣经里是找不到依据的。“对一切心存感激”与“对一切感觉甚佳”不是一回事。我们有感受痛苦和悲伤的自由。
让我举个例子。我有个朋友叫珍妮特,她的儿子布拉德利在三岁时得癌症死了。其实,金发碧眼的小可爱布拉德利死前一年半,他的父母就已经知道死亡正在逼近他。当然,他死的时候,他的父母十分悲痛。可是这场磨难的自始至终,他们从未怨恨过上帝。他们继续爱主,侍奉主,确信主关怀他们,并且这么做自有道理。
安葬完布拉德利,大概过了两个星期,珍妮特去教会参加姊妹查经班。下课后,她与另外几位女士一道穿过走廊,这时她突然看见一个小男孩踮着脚站在一小级台阶的顶上,抻着脖子去吸饮水池的水。这一幕顿时激起她的回忆,她想起自己的小布拉德利,以前他就爱大显身手爬上那级小台阶去喝同一个饮水池的水。她开始啜泣。
走在珍妮特身边的是她的一位密友。这位朋友看到这一切,但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手臂挽着她,默默地扶持并安慰她。这正是她需要的。
这时,一位并不认识珍妮特的妇女看见她哭,显然想帮忙,就走上前来拍拍她说:“我在为你祈祷,亲爱的。赞美主。”
这话像火一般灼人。
后来,珍妮特表达了当时的感受。“我真的要祈求上帝帮助我平息对那个女人的恶感。我知道她只想帮忙。可她说‘赞美主’的那种口气让我觉得,要是我信靠主,我就没有任何权利去哭。”停顿片刻后,她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也许她只是不明白信靠主并不排斥哭泣。也许她忘了上帝教导我们说,与哀哭的人要同哭。[1]”
珍妮特说得对。毕竟,耶稣站在朋友拉撒路的墓前时,也曾为死亡的现实而哭泣。尽管我们有一天将复活,但死亡还是极可怕的。这世上的一切苦难都是极可怕的。不要愚蠢地以为基督徒能得益于试炼却感受不到痛苦。当耶稣在朋友墓前抛洒眼泪时,他向我们表明,悲伤是正常的。
上帝没有要求我们压抑泪水。我们就不要互相勉强了。因为“哭有时……哀恸有时”(传3:4)。
夜里的歌
然而悲恸还不够。当你的身体疼痛难忍、你的心悲伤欲碎、你的头脑茫然无绪、你的灵魂负罪沉重的时候,你需要知道有人,无论是谁,理解你正在经受的。你能够求得这种理解的最佳地方之一就是《诗篇》。这卷书不寻常,因为很多诗篇的写作都源自深深的绝望,也注定要在深深的绝望中被吟诵。
大卫是诗篇的作者之一,了解苦难的滋味。大卫年轻的时候像全民公敌一般被扫罗的大军追杀,命悬一线。在战场上,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约拿单。作王之后,他因奸淫和谋杀而饱受内疚的啃噬。他的一个儿子在婴儿期夭折。在他的余生里,他的家人和国民遭乱伦、背叛、谋杀和战争的折磨。这真是一个苦难深重之人啊!
大卫的诗篇大都没有给出任何用以解答我们难题的答案。很多仅仅是具体而急切的祈求,求神相助。然而当我坐下来阅读这个人(以及其他诗篇作者)的祷告时,我知道我并不孤单。有人理解我的感受,有人体会过我的感受。
读着诗篇,我好像和大卫一同坐在田野间的磐石上守着他的羊群。我听他大发诗人的才情向上帝倾吐心中的痛苦。与此同时,他也倾吐了我的苦衷。的确,那些字句实获我心,正是我的肺腑之言,也让我知道上帝理解我的心意,并已垂听我的呼求。
请听《诗篇》第6篇,大卫在上帝面前诉苦:
我因唉哼而困乏,
我每夜流泪,把床榻漂起,
把褥子湿透。
这岂不是绝佳地描绘了那些伤心之夜,你自己的枕头被眼泪浸湿的情形吗?当他在《诗篇》第38篇里满怀焦虑和罪疚地向上帝呼求时,你岂不生出极大的同感?
我几乎跌倒,
我的痛苦常在我面前。
我要承认我的罪孽,
我要因我的罪忧愁……
耶和华啊!求你不要撇弃我;
我的神啊!求你不要远离我。
我们在一遍一遍地朗读大卫的诗篇时,也越来越体会到他的感情,因为我们看见的是一个与我们经受同样痛苦的人。所以,当他的绝望转化为对上帝已垂听祷告的确信时,他的信心就变成了我们的信心。这时我们就能跟着他说:
主啊,我的心愿都在你面前,
我的叹息不向你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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