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我以亘古的黑暗
和／亘古的甜蜜与悲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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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绝不能饶恕你们
这样鲁莽地把我惊醒
曝我于不再相识的
荒凉之上
敲碎我／敲碎我
曾那样温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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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斜阳仍是
当日的斜阳／可是
有谁／有谁／有谁
能把我重新埋葬
还我千年旧梦
我应仍是／楼兰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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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中视“六十分钟”介绍罗布泊，里面有考古学者掘出千年前的木乃伊一具，据说发间插着鸟羽，埋葬时应是新娘。
——一九八一·三·十四
篇五·迷题
当我猜到谜底，才发现，筵席已散，一切都已过去。
无法再辨认，不会再相逢。
不过只是刹那之前，这园中还风和日丽，充满了欢声笑语，可是我不能进去。他们给了我一个谜面，要我好好地猜测，猜对了，才能与你相见，才能给我一段盼望中的爱恋。
当我猜到谜底，才发现，一切都已过去，岁月早已换了迷题。
篇五·短歌
在无人经过的山路旁
桃花纷纷地开了
并且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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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前的那个女子
长久地凝视着
镜里
她的芬芳馥郁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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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潮湿的季节／和
那柔润的心
就是常常被人在太迟了的时候
才记起来的
那一种／爱情
——一九八二·一·六
篇五·青春（之三）
我爱／在今夜
回看那来时的山径
才发现／我们的日子已经
用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方式
来过了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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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那样热烈地计划过的远景
那样细致精密地描好了的蓝图
曾经那样渴盼着它出现的青春
却始终
始终没有来临
——一九七九·六
篇五·昙花的秘密
总是
要在凋谢后的清晨
你才会走过
才会发现／昨夜
就在你的窗外
我曾经是
怎样美丽又怎样寂寞的
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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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也只有我
才知道
你错过的昨夜
曾有过／怎样皎洁的月
——一九八一·十一·十五
篇五·白鸟之死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只
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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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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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这世间惟一
惟一能伤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
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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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最后的一朵云彩
隐没在那无限澄蓝的天空
那么／让我死在你的手下
就好像是／终于能
死在你的怀中
——一九八三·一·一
篇五·致流浪者
总有一天／你会在灯下
翻阅我的心／而窗外
夜已很深／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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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一切都已过去了
年少时光的熙熙攘攘
尘埃与流浪／山风与海涛
都已止息／你也终于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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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雾蛮蛮
所有的悲欢都已如彩蝶般
飞散／岁月不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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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我曾经怎样固执地
等待过你／也只能
给你留下一本
薄薄的／薄薄的／诗集
——一九八二·五·卅一
篇六·回首的刹那
在我们的世界里，时间是经、空间是纬，细细密密地织出了一连串的悲欢离合。织出了极有规律的阴差阳错。
而在每一个转角，每一个绳结之中其实都有一个秘密的记号，当时的我们茫然不知，却在回首之时，蓦然间发现一切脉络历历在目，方才微笑地领悟了痛苦和忧伤的来处。
在那样一个回首的刹那，时光停留，永不逝去。在羊齿和野牡丹的阴影里流过的溪涧还正年轻，天空布满云彩，我心中充满你给我的爱与关怀。
篇六·印记
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
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
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
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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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些什么
会留下来的吧
留下来作一件不灭的印记
好让／好让那些
不相识的人也能知道
我曾经怎样深深地爱过你
——一九八一·十一·四
篇六·十字路口
如果我真的爱过你
我就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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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还记得
不动声色地走下去
说／这天气真好
风又轻柔
还能在斜阳里疲倦地微笑
说／人生极平凡
也没有什么波折和忧愁
※※※
可是／如果我真的爱过你
我就不会忘记
※※※
就是在这个十字路口
年轻的你我／曾挥手
从此分离
——一九八一·一·十五
篇六·悲剧的虚与实
其实／并不是真的老去
若真的老去了／此刻
再相见时／我心中
如何还能又轰然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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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你迟疑着回首时
也不是真的忘记
若真的忘记了／月光下
你眼里哪能又柔情如许
※※※
可是／又好像并不是
真的在意／若真的曾经
那样思念过／又如何能
云淡风轻地握手寒暄
然后含笑道别／静静地
目送你／再次／再次的
离我而去
——一九八一·七·十四
篇六·山百合
与人无争／静静地开放
一朵芬芳的山百合
静静地开放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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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它的洁白
只有我的流浪者
在孤独的路途上
时时微笑地想起它来
——一九八二·五·十三
篇六·艺术家
你已用泪洗净我的笔
好让我在今夜画出满池的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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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心中那个芬芳的角落
你为我雕出一朵永不凋谢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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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梦
我爱
何者是实／何者是空
何去何从
——一九八一·三·十二
篇六·永远的流浪者
你尽管说吧
说你爱我／或者不爱
你尽管去选择那些
难懂的字句／把它们
反反复复地排列开来
你尽管说吧
列蒂齐亚／你的心情
我都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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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管变吧
变得快乐／或者冷漠
你尽管去试戴所有的
复杂的面具
走一些曲折的路
你尽管去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