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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京办主任1

_15 王晓方(现代)
  丁能通今天高兴,酒量见长,林大可就要离开皇县了,情绪激动,两个人难免多喝几杯。
  丁能通放下酒杯感慨地说:“实际上,市驻京办在强化应酬、公关和接待职能的同时,也在有意识地强化为民服务的职能,如信访、进京农民工的各种协调服务等,这也是创造和谐社会的客观需要。薪主任,你们省驻京办打法有变化吗?”
  这段时间主要是接待省里各部门的领导,薪泽金毫不避讳地说:“今年风声比较紧,跑部委的工作有所缓解,但我们还是希望以另外的方式,与有关部委继续加深感情,不过今年来京跑‘部’的企业相对减少了,探测政策动向的官员多了。”
  “要是中央政府各部门的资源分配与项目审批的标准和程序完全公开透明,地方各级部门不需要额外支付成本,就可以平等地获取相关信息,驻京办何必到处装孙子求人?”丁能通抱怨地说。
  “关键还是要减少行政审批项目,下放行政审批权,增加财政预算的透明度,加强财政预算的审议和公示。”林大可颇有感慨地说。
  “行了,你们这些大男人整天忧国忧民的,连喝酒谈的都是国事,累不累呀,林县长,感谢这些年你对小妹的关照,来,我敬你一杯!祝你步步高升!”
  众人起身随声附和,一起敬林大可。敬完酒,丁能通突然感到内急,起身去洗手间。
 65、警觉
  从洗手间出来时,丁能通发现陈富忠和海志强从女厕所走了出来。
  “富忠,你们俩男女不分呀?”
  “哎,能通,正想找你呢!我们俩走错门了。”陈富忠神色有些慌乱地说。
  “富忠,什么时候到北京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现在打招呼也不迟,赏个面子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哥俩可饿着肚子呢。”
  “正好,我和皇县的林县长、省驻京办薪主任正吃着饭呢,一起来吧!”
  “能通,听说林大可调到花博园指挥部任建设部部长了?”
  “对呀,你老兄消息就是灵通,我和林大可不熟,正好你老弟给引见引见吧。”
  “没问题,走吧!”
  三个人离开洗手间回到包房,丁能通做了介绍,林大可似乎对陈富忠和海志强并不感冒,表情不冷不热的。
  “哎呀,林部长,久闻大名,今儿借花献佛,敬你一杯!”这时,陈富忠的手机响了,“对不起,我接个电话。”陈富忠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接听手机。
  “啊,谁呀?”
  “忠哥,是我,娟娟。”
  “啊,是娟娟,有什么事吗?”
  “忠哥,袁市长的老婆过世了!”
  “什么?袁市长的老婆死了!啥时候的事呀?”
  “刚咽气,发现不好,就拨了一二零,到医院就不行了。”
  “好了,我知道了,出殡时我去,你好好干,有什么消息,勤打电话!”
  “我知道,放心吧,忠哥。”
  陈富忠挂断手机说,“袁市长家的保姆,是我介绍去的,特意告诉我,袁市长的老婆过世了!”
  “袁市长的老婆可瘫痪十多年了,这一过世对袁市长是个解脱!”薪泽金感伤地说。
  “袁市长没儿没女,老伴一死,孤身一人了,也够可怜的。”林大可同情地说。
  “话题太伤感了,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丁能通建议,众人举杯共饮,放下酒杯,丁能通对陈富忠从女卫生间出来心中狐疑,心想,“刚才陈富忠和海志强从女卫生间出来时,略显紧张,海志强的表情鬼鬼祟祟的,莫非这两个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丁能通脑海中浮现出段玉芬的面容,耳边不时响起石存山的嘱咐,让自己密切注意陈富忠的动态,丁能通察言观色,众人喝到半夜才散。
  本来丁能通想去罗小梅的家,但是她送林大可不方便,罗小梅暗送丁能通一个秋波就走了。令丁能通更加不解的是陈富忠和海志强并没有住在北京花园,却出现在玫瑰厅的女洗手间,目送众人离去,丁能通呆呆立在酒店门口,陷入沉思。
  许久丁能通才回到房间,他一下子想起住在昆仑饭店的肖伟,心想,“莫非陈富忠是冲肖伟来的,他俩是花博园工程的主要竞争对手。”
  丁能通心里激灵一下,他赶紧给肖伟打手机,肖伟的手机关机,丁能通心想,“问问白丽娜兴许就清楚了。”于是他马上拨通了白丽娜的手机。手机接通了却半天没人接,丁能通觉得不对劲,就径直往白丽娜的房间走去。
  按了半天门铃,屋里也没有反应:“丽娜,我是丁能通,没事吧?”
  门开了,白丽娜满脸泪痕地站在丁能通面前,丁能通吓了一跳:“丽娜,你这是怎么了?”
  白丽娜像是受了巨大的委屈,一头扑在了丁能通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丁能通把房门关上,轻轻地拍着白丽娜的肩膀问:“丽娜,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丁能通把白丽娜扶到沙发上坐下,一眼看见茶几上几张肖伟给白丽娜戴项链的照片。
  “丽娜,这是怎么回事?”丁能通不解地问。
  白丽娜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丽娜,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陈富忠、海志强干的?”
  白丽娜吃惊地望着丁能通哽咽着问:“头儿,你怎么知道的?”
  “晚上林大可请我们吃饭,我去洗手间发现陈富忠、海志强从女洗手间里走了出来,而且神色紧张。”白丽娜听了这话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丽娜,别哭了,就凭咱们俩的关系,有什么话你不能对我说?”白丽娜止住了哭泣,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纸巾擦干眼泪。
  “头儿,你可得给我做主,今晚陈富忠、海志强尾随我进了女洗手间,在里面用刀逼着我,问肖伟找我干啥,我说了以后,他就把这些照片给了我,还威胁说,如果我为肖伟说情,他就把这些照片给肖鸿林,头儿,陈富忠简直就是黑社会呀!”
  丁能通听完白丽娜的话,一下子明白了陈富忠、海志强此次进京的目的,他们一定是尾随肖伟来的,既然白丽娜受到了恐吓,肖伟也在劫难逃,怎么办?
  丁能通紧张地思索一会儿说:“丽娜,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肖市长那儿也别打电话了,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怎么办?因为我估计肖伟也一定遭到了恐吓。”
  “头儿,肖伟不会有危险吧?”白丽娜紧张地问。
  “不会,陈富忠此行是为花博会竟标一事而来的,无非是让肖伟知难而退,不过,陈富忠太嚣张了,连市长的儿子都敢威胁,我看他是活到头了。”
  “头儿,他们身上都带着家伙,你可得小心点!”
  “不怕,我估计他们明儿一早就会回东州,没事,你好好休息吧。”
  “头儿,你别走,我害怕!”
  白丽娜说完又一头扑在丁能通的怀里,披在肩上的长发散在丁能通的怀中,香香的,滑滑的,丁能通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脸烧得火辣辣的,白丽娜柔软窈窕的身躯在他怀里就像美人鱼一样扭动,一对奶子在丁能通的私处挤来挤去,搞得他死的心都有,但是,丁能通不敢发作,他知道此时的白丽娜就更不能往身上沾了。
  丁能通缓缓推开白丽娜说:“丽娜,什么事都没有了,睡一觉就好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丁能通好不容易从白丽娜的房间挣扎出来,心想,“险些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决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石存山,或许石存山能从这件事打开一个对付陈富忠的缺口。丁能通觉得自己沉默得太久了,一方面是对不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领导,另一方面是对不起深爱过自己的老同学,既然陈富忠想玩火,那么我就做这个点火人吧。想到这儿,他拨通了石存山的手机。
66、决心
  晚饭后,吴梦玲陪李为民散步,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常委大院附近,常委大院后面就是海瑞公园,海瑞公园过去叫劳动公园,王元章任市委书记以后,建议将劳动公园改名为海瑞公园。
  因为围绕海瑞公园不仅住着常委大院副市级以上领导,周边还有各委办局的住宅区,人大、政协的住宅区也在附近。无论到这里晨练的人,还是傍晚到这里散步的人,有许多人是干部,海瑞是明朝中后期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清官,王元章建议这个公园叫海瑞公园是用心良苦的。
  李为民和吴梦玲走进海瑞公园,迎面是海瑞的巨大雕像,雕像底座上刻有海瑞的著名奏章《天下第一事疏》。李为民和吴梦玲走到海瑞雕塑前,正驻足欣赏时,迎面走来了肖鸿林和关兰馨夫妇。
  “哟,肖市长、兰馨嫂子,这么巧!”吴梦玲先看见他们,打招呼道。
  “为民、梦玲,好休闲呐!”肖鸿林微笑道。
  “鸿林,我和梦玲常到这里散步,难得见你和嫂子一次呀。”李为民朗声道。
  “政府比不得市委呀,你们市委是管人的,我们政府是干事的,一忙起来就脚打后脑勺,哪里有时间散步呀。”肖鸿林说话的口气带着某种情绪。
  “鸿林,放放权,你也不至于忙成这样。”
  “为民,你的意思是我肖鸿林揽权了?”肖鸿林不满意地问。
  “鸿林,法国政治学家孟德斯鸠说过: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一条万古不易的定理。英国历史学家约·阿克顿有句名言:绝对的权力必然产生绝对的腐败。清平原野阔,风正一帆悬呐!”
  “李为民,你这是话里有话呀!我肖鸿林不喜欢绕弯子,想说什么请直说,少跟我阴阳怪气的!”肖鸿林激动地说。
  “鸿林同志,你敢不敢当着海瑞的面拍着胸脯说,你是清白的!”
  李为民说罢,关兰馨听不下去了,她挑理道:“为民,这是怎么说话?你的意思是我们家鸿林腐败了。”
  “兰馨,别忘了你是市长的妻子,不是普通人的老婆,应该做肖鸿林的贤内助,不能拽后腿呀!”
  “梦玲,好好管管你们家为民,怎么属疯狗的,见谁咬谁呢?”关兰馨拉下脸说。
  吴梦玲也很尴尬,她一边拽李为民走一边说,“嫂子,为民不会说话,但他是为你们好!”
  肖鸿林哈哈大笑道:“为民,不要动不动就以海瑞自居,我肖鸿林敢拍着胸脯告诉你,我对得起东州八百万人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中央三令五申不许领导干部的子女在自己主管辖区内做生意,你儿子肖伟,都快成东州首富了,还敢在海瑞面前说问心无愧!”李为民掷地有声地说。
  吴梦玲怕不好收场连忙劝道:“为民,你和鸿林说话不会客气一点,老搭档了,怎么这样?”
  李为民缓了一下口气说:“好吧,鸿林,我的脾气不好,说句心里话,我真不希望你出事。”说完,他拉着吴梦玲的手就走。
  肖鸿林望着李为民两口子的身影,气得将手中的羽毛球拍折为两段。
  石存山昨晚接到丁能通的电话后,就连夜向市公安局局长邓大海做了汇报。早晨,李为民坐在办公室刚要浏览一下报纸,石存山和邓大海推门进来了。
  “李书记,我们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石存山进门就说。
  “噢,看你们风风火火的样子,好象来头不小啊,快请坐!”李为民开玩笑地说完,起身亲自给石存山和邓大海沏茶。
  李为民已经知道中组部考察组在东州正在找许多干部谈话,目的是考察他,但是尚未找他本人谈话,他也清楚,因为考察的只有他一个人,影响了一些人的利益,东州政坛不平静,估计这几日中组部有可能找到自己,省委组织部通知他不要外出,否则邓大海和石存山不事先预约,很难在办公室见到李为民。李为民自从上任以来,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基层。
  “大海,我琢磨着你们应该找我了,这一段时间一定承受了不少压力吧?”李为民关切地问。
  “为民同志,经过市刑警支队这一段时间紧锣密鼓的秘密工作,已然查清了以陈富忠为首的北都集团,实际上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建行中山支行行长段玉芬和办公室主任刘可心,就是被陈富忠的手下海志强杀害的,杀人后,进行了极其残忍的毁尸灭尸,不仅如此,本市发生的十几起重伤害案件都与陈富忠有关,上次你的秘书小唐收到的恐吓信也是他们干的。目前,市里的重点工程花博园建设,所有投标的公司都不同程度地遭到恐吓,包括华宇集团的肖伟于昨天中午,在北京昆仑饭店也遭到陈富忠、海志强的威胁。”
  邓大海还没说完,李为民插嘴问道:“肖伟遭到威胁的消息是怎么得到的?难道肖伟到市公安局报案了?”
  “没有,消息是驻京办主任丁能通报给我的,据说,驻京办接待处副处长白丽娜也遭到了恐吓。”石存山补充说道。
  “陈富忠为什么要恐吓白丽娜呢?他们之间好象不应该有利益上的冲突呀?”李为民不解地问。
  “为民同志,肖伟此行是去见白丽娜,据说白丽娜与肖鸿林同志的关系……”邓大海说了一半,没往下说。
  “这两年肖鸿林同志变了,我真为他担心啊!”李为民长叹道。
  “为民,相比之下,贾朝轩就更令人担心了,以扶持民营企业发展的名义公开干涉办案,还多次请我和陈富忠吃饭,以市委常委的名义向我施压,妄想让我放陈富忠一马,据我们了解,贾朝轩陈富忠早就称兄道弟了。”邓大海惋惜地说。
  “是啊,我们有些干部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越来越经受不住权力关、金钱关和美色关的诱惑,令人痛心啊!特别是近几年,黑恶势力靠非法敛财起家后,千方百计拉拢、腐蚀国家工作人员,为其犯罪行为提供保护,有的甚至插手操纵农村基层选举。黑恶势力企业化、公司化越来越明显。我们有些干部有案不查,有案不报,在查办案件中,措施不力,这些渎职行为也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最近,我和王书记接到不少举报肖鸿林和贾朝轩的检举信,问题很严重啊!我和王书记正准备向省委书记林白同志专门汇报一次,应该说,市公安局顶住了压力,工作很出色,但不要忘记除恶务尽啊!”
  “为民同志,深挖和打掉黑恶势力背后的保护伞是打黑除恶的关键,保护伞不挖出来,黑恶势力就除不了啊!”邓大海深有感触地说。
  “大海同志,与黑恶势力斗争,特别是在打击保护伞方面,要讲政治智慧,既然肖伟遭到陈富忠犯罪团伙的恐吓和威胁,就一定要找到肖伟、白丽娜取得证据,肖鸿林的儿子受到黑恶势力的威胁,对他这个一市之长是莫大的耻辱,这件事一定要通报给肖鸿林,取得他的支持,这样就抑制了贾朝轩的作用,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陈富忠这伙黑恶势力一举除掉,然后再深挖保护伞。”
  “李书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关于肖伟被恐吓之事,我们取证后会向肖市长专门汇报的。”石存山坚定地说。
  “大海、存山,任务很艰巨,形势很复杂,你们要多加小心啊!”李为民语重心长地说。
  邓大海和石存山向李为民汇报完工作后,在市委大院分了手,邓大海嘱咐石存山要尽快向肖伟和白丽娜取证,石存山心想,是先向肖伟取证呢,还是先向白丽娜取证?石存山想来想去,觉得先向白丽娜取证容易一些,白丽娜一开口,肖伟不开口也不行,最后再向肖鸿林汇报。
  想到这儿,石存山心情好了许多,心想,“玉芬,你的仇就要报了,我一定会把杀害你的凶手绳之以法的。”
  这时,手机响了,石存山一看是衣梅打来的,最近,石存山与衣梅接触越来越多,彼此很有感觉,又都是过来人,所以又多了一份冷静。
  石存山接听了手机,衣梅约他中午一起吃饭,衣梅的街道办事处离市刑警支队不远,两个人中午经常在一起吃饭。衣梅一提醒,石存山还真觉得有些饿了,早晨就没吃饭,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他接完手机一踩油门,桑塔那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65、宫外孕
  昨夜,丁能通被白丽娜折腾得一宿没睡,黎明时分才睡觉,整整睡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难得有空,开车想到皇县驻京办找罗小梅。车开到航天桥时,手机响了,丁能通觉得特别扫兴,半天没接,可是手机不停地想,没办法,下了航天桥丁能通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很陌生,他想了想还是接了,没想到打电话的竟是刘凤云。
  “小丁吗?”
  “你好!刘大姐,冉冉干得还好吧?”
  “小丁,冉冉住院了,在北京医院妇产科,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刘凤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丁能通听得出来,刘凤云的口气冷冷的,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又是去北京医院妇产科,心就咯噔一下,莫非……
  丁能通不敢往下想,越想越后怕,冉冉要是怀孕了,一定是那个叫刚的家伙干的,没在刘大姐家干几天就弄出这等丑事,让自己怎么面对刘凤云呢?但是既然刘凤云打来电话,不去肯定是不行的,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心一横,车调头驶往东单大华路。
  一路上,丁能通的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真要是冉冉怀孕了,见到刘凤云一定会挨一顿臭骂,要是误会这事是自己干的就更遭了,刘凤云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万一不分青红皂白,往市委组织部捅一下,事儿就大了!
  当然,刘凤云不至于干出这么不尽人情的事,可是自己在刘凤云心中正人君子的形象就荡然无存了。刘凤云一定在想,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可能是唐僧,带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有时候是鸟人。我现在在刘凤云心中就是这个鸟人形象。
  丁能通突然想起但丁的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又觉得不适合自己,更不适合这种事,便琢磨了这么一句: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他们找去吧!觉得也别扭,便改成: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车去吧!
  丁能通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奔驰车已经进了北京医院。
  在手术室门前,刘凤云正焦急地等待着,丁能通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刘大姐,冉冉怎么样了?”
  “丁能通,你干的好事,冉冉宫外孕,大出血,正在手术。”刘凤云劈头盖脸地说。
  “大姐,我,我……”丁能通支吾着想解释,心想,刘凤云果然认为是我干的。
  “你,你什么?是不是想说,你是正人君子,你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我看你是个伪君子,随便起来不是人,堂堂的正局级干部,对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干出这种丑事,我看你该开除党籍了。”
  “大姐,你消消气,听我解释。”丁能通恳求地说。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刘凤云不依不饶地说,“小丁,你是个大男人,又一个人在北京,难免管不住自己,可是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呀,冉冉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大姐我怎么办?”
  “是是是,大姐,冉冉有危险吗?”一提起冉冉,丁能通反而顾不上解释了,关切地问。
  “真要有危险,就让你丁能通偿命!”刘凤云用手指戳着丁能通的脑门说。
  “好了,大姐,求你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丁能通心想,索性为冉冉承担了这件事,要是再弄出一个叫刚的男人来,说不定这份工作就丢了。
  “小丁,你做了这种事,想没想过后果,想没想到你的前程?想没想到你的妻子?”
  “大姐,马克思和海伦·德穆特也犯过这种错,还生了私生子,伟人都把持不住自己,何况我是个凡夫俗子!?”
  “你还嘴硬,马克思一直为有私生子而对燕妮感到愧疚,这是他一生的遗憾,也给燕妮的一生带来了痛苦,伟人的优点你记不住,缺点你记得倒清楚,冲你的态度,我就得和肖鸿林反映反映。”
  “别别别,大姐,我不对,我错了。”
  丁能通一面甜言蜜语地哄刘凤云,一面不服气地想,“肖市长还不如我呢,我起码敢站出来替金冉冉背黑锅,这种事要是出在白丽娜身上,恐怕他都不能承认。这年头,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丁能通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说着小话,刘凤云见一个男人如此服软,心也就软下来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手术室门开了,金冉冉脸色煞白地躺在板车上,被护士缓缓地推了出来,丁能通赶紧上前接过护士手中的吊瓶,关切地问:“冉冉,怎么样了?”
  “哥,你能来,我感觉好多了,我本来不想给你惹麻烦,想吃药打掉,可是没想到出了意外。”金冉冉说得很平静,但是丁能通心疼这个苦命的妹妹被人伤害成这样,还硬装没什么事,眼泪险些涌了出来。
  金冉冉躺在病床上,丁能通问:“护士,病人要住多长时间院?”
  “至少得一个星期。”护士说。
  丁能通愧疚地对刘凤云说:“刘姐,你先回去吧,家里有两个孩子,这两天,冉冉由我照顾。”
  “冉冉,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看你!”刘凤云温声地说。
  “大姐,让你见笑了,都是我不好,本来是想帮你的,却给你添了麻烦,大姐,你不会不要我了吧?”金冉冉泪眼蒙蒙地说。
  “怎么会呢?谁都可能做错事,这一段,你干得很好,大姐很满意,等病好了,大姐就接你回家。”刘凤云说完,又向丁能通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这是个四人间的病房,其他三位病人也都是宫外孕,但是人家都是正常的夫妻,丁能通不禁窘然,默默地坐在金冉冉的床边,心里翻江倒海。
  “哥,对不起。”金冉冉有气无力地说。
  “冉冉,说实话,是不是那个叫刚的家伙?”
  “哥,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他藕断丝连!”
  “你呀,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出了这种事,让我怎么面对周大哥和刘大姐,刚才叫刘大姐骂了我一顿,她还以为是我干的呢!不行哥给你另找工作吧!”丁能通觉得发生了这种事,还是远离刘凤云这家人好一些。
  “哥,让我干满两年吧,我答应过你,在刘凤云家还可以复习研究生课程,周大哥的同学是人大的教授,已经把我推荐给他,我觉得还是读书好。”
  “既然这样,读书的费用我来给你出。”
  “通哥,不用你,我工作两年学费就出来了,起初你让我做保姆,我心里好气呀,现在看来是对的,我到刘大姐家学了不少东西。”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丁能通话音刚落,手机响了,丁能通一看脸都吓白了,金冉冉也看得清楚。丁能通稳了稳神说:“冉冉,我出去接个电话。”
  丁能通走出病房故作镇静地问:“雪儿,有事吗?”
  “能通,我出差到北京了,就在北京花园,你在哪儿呢?”
  丁能通听后,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心想,“怎么这么巧?好象上帝安排好了一样,故意让我为难,本想护理冉冉几天,现在看来不行了,怎么办?”他大脑急速地运转,一咬牙,心想,“还是老婆重要。”
  “雪儿,我在外面办事,来之前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
  “人家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好好,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丁能通回到病房,一脸愧疚地说:“冉冉,单位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赶回去,今晚不能陪你了,明天我再来,好吗?”
  “你忙,去吧,我一个人能行!”丁能通请了陪护,安排好一切,离开了北京医院。
68、败露
  丁能通一边开车,一边心想,“得想办法让衣雪明天就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老天爷成心让我好看,如果衣雪明天走不了怎么办?刘凤云明天肯定去医院。发现我不在非打电话给我不可,万一让衣雪知道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丁能通越想越心烦,一走神儿,险些追尾。
  到了北京花园,白丽娜已经为衣雪安排好了房间,正陪着衣雪嫂子长,嫂子短地说着话,丁能通佯装兴奋地走了进来,白丽娜知趣地走了。
  衣雪兴奋地扑到老公怀里喃喃地说:“能通,想死我了!”
  “雪儿,我也是。”丁能通敷衍地说。
  “能通,我特意跟单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北京陪陪你!”
  “雪儿,怕是来逼我办移民手续的吧,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正在找人办,这事急不得。再说,花博园就要动工了,驻京办的接待任务太重了,还要为花博园拉赞助,简直忙得不可开交,我怕我陪不了你。”
  丁能通心里暗自叫苦,编了一大堆理由骗老婆,恨不得马上把衣雪送上飞机,这时,手机响了,是顾怀远打来的。丁能通心想,总算有救命稻草了,他赶紧接听手机。
  “丁哥,明天上午十点,贾市长到北京,去国际开发银行研究贷款的事,你安排好接站吧。”
  “没问题,怀远,放心吧!”丁能通挂断电话接着说,“这不,明天贾市长来,想好好陪你哪儿有时间呀!”
  衣雪无奈地望着丈夫说:“能通,移民的事我当然着急了,孩子就要上初中了,我希望他到加拿大念去,我就怕你不愿意让我们娘俩去,拖着不办。”
  “雪儿,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不办过。”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样吧,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工作,反正晚上你得回房间睡觉吧?假我已经请了,你总不能让我明天就回去吧?”
  “要不白天让白丽娜陪你逛逛商场,我一有空就回来陪你。”丁能通佯装歉疚地说。
  丁能通陪衣雪吃了晚饭,想陪衣雪逛逛北京夜景,衣雪不愿意,两口子聚少离多,衣雪不愿意错过缠绵的机会,挽起丁能通的胳膊又回到房间。
  外面昏黄的灯光中飘起了雨丝,房间内宁静安详,衣雪柔情似水地说,“我先洗个澡。”便脱光了衣服进了卫生间。
  丁能通心中虚飘飘空捞捞的,他点上一支烟,盘算着怎么应付妻子,最近几天与罗小梅做得猛了些,有些被抽干了的感觉,他怕衣雪看出来,偷偷从皮包里拿出伟哥药瓶,从里面拿出一片菱形的蓝色药片吃了一粒,赶紧把药瓶放回包里。伟哥是薪泽银送给他的,他还从来没用过。
  丁能通最懂得小别胜新婚的道理,但是不吃伟哥,自己能不能盯下来,心里没有底,他吃了这粒伟哥后心里塌实了不少。
  丁能通一支烟刚刚抽完,衣雪就一丝不挂、香气扑鼻地走出来,只用一条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
  “老公,我白不?”衣雪颤巍巍晃着两个白花花的奶子问。
  丁能通望着老婆雪白的肌肤心里暗骂:“妈的,美国鬼子的玩意就是好用!”此时他的下身已经搭起了凉棚,而且胀得有些疼,可能是药力太猛,丁能通觉得鸡巴紧贴着肚皮,早就跃跃欲试了。
  衣雪擦干头发,照着镜子梳了梳,然后风情万种地走过来,眼睛中充满了脉脉温情,丁能通望着欲火难耐的老婆,脑海里不时闪过罗小梅的影子。他想起张爱玲的小说《色·戒》中的一句话:“只有一只茶壶几只茶杯,哪有一只茶壶一只茶杯的。”但他更喜欢那句:“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丁能通觉得这句话绝对是真理,最起码男女之间无论是为情为利,终极表达方式必须通过阴道,阴道是上帝安排男人通往救赎的或者是宿命的窄门。
  夫妻俩水里火里折腾了一宿,丁能通累得倒头大睡,日上三竿也没醒,衣雪起得早,在卫生间洗漱打扮一番,拿起电话想把两个人的早餐叫到房间来。
  客厅里,丁能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个不停,衣雪为了让丈夫多睡一会儿,赶紧走过去接听,按下接听键,还没等问谁,手机里传出一个女孩痛苦的声音:“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呀?疼死我了!”
  衣雪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下意识地问:“你是谁?找丁能通干什么?”
  手机里的女孩一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下子不说话了,她情不自禁地往回拨,女孩已经关机了。衣雪的火腾地一下子窜到了脑门子上。她怒气冲冲地跑到卧室,一把揪住正在熟睡的丁能通的耳朵。
  “丁能通,别睡了,我问你电话里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丁能通懵懵懂懂地捂着耳朵坐起来,睡眼惺忪地问:“什么女孩?一惊一诈的?”
  “刚才手机里有个女孩找你,说疼死了,让你快过去。你说,你和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衣雪不依不饶地问。
  丁能通心里咯噔一下,清醒了许多,心想,“遭了,一定是金冉冉打自己的手机让衣雪发现了。”
  “雪儿,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少放屁!丁能通,我说你昨天没完没了地劝我回东州,原来你已经有相好的了,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咱俩就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衣雪越说越激动,情不自禁地呜呜大哭起来。
  这时有人按门铃,丁能通赶紧小声说:“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哭了,让同事知道多不好!”
  “知道不好,你就别做!”衣雪反驳道。
  丁能通手忙脚乱地打开房门,进来的竟是钱学礼,丁能通一下子警觉起来,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回的北京,是不是在门口听半天了,故意敲门进来看我的笑话。”
  “老钱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丁主任,我回来是想请你审一审小区开发的设计方案。”
  “老钱,既然房地产开发全权由你负责,你就定吧,总之,以效益最大化为前提,哪种户型在东州卖得好,就以哪种为主。”
  两个人说着话,衣雪已经收拾好东西,拎着皮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雪儿,你去哪儿呀?”丁能通慌慌张张地问。
  “这儿太脏,回家!”衣雪气哼哼地扬长而去。
  “弟妹这是怎么了?”钱学礼故作关心地问。
  “没什么,生我的气了,好了钱主任,就这样吧。”
  钱学礼阴冷地苦笑了笑,知趣地走了。
  丁能通简单地收拾收拾,关上门追了出去,刚冲出北京花园的旋转门,见衣雪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呼啸而去。丁能通望着消失在车水马龙中的出租车欲哭无泪。
  这时,黄梦然走过来说,“头儿,该去机场接贾市长了。”
  “贵宾室安排好了吗?”丁能通无精打采地问。
  “找张副总的秘书安排的。”
  “为什么不找于欣欣?”丁能通有些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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