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韩力说,这样的网站在网上比比皆是。
难以想象,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丝不挂的坐在电脑前与别人赤裸相对的情景,如果真的那样,我会变态到什么程度?这个世界又会变态到什么程度?
我关掉这个页面。百无聊赖之间又进入了另一个比较大的门户网站。
这个网站专门有一个“同一城市约会”的主题聊天室很受欢迎,但是我只是听说从来没来过,我起了个网名进去,进入页面的加载程序,就看见很多古怪的名字挂在名字列表,但是主页上却见不到有人对话,这种情况说明一个问题,大家都在自己的网上包厢里私聊。我查找着列表上那些古怪的名字,通常,如果大家都在私聊,你一般是不会约到聊天对象的。找来找去,我发现了一个名字,很直接的:二百元做一次。
我点击了她的名字,然后在对话框里打上一行话:
能告诉我的你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她迟疑了一会儿,回话:
就是说二百元你可以和我做一次爱。服务只包括口活,不过夜,你选地方?
我问她: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骗局?
她回话:你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我给你打过来,你就知道了。
我没回话。
过了一会她又主动说了一句:
要不,我告诉你我的号,你给我打。你要是想做,就过来找我。你要是条子,就算我倒楣。
我打上一句:可是我没有合适的地方?
她回话:你要是没地方,我可提供地方。但要加收五十元房费,你放心,我经常出来做,这里也挂了不只一天了,不会骗你的。我感觉你不像条子,才和你说这些的。
我退出了这间聊天室。
我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同城聊天室,是只有在同一城市的人才能在一起聊的。那么,这个网上妓女现在可能就潜伏在这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也许是在家中,也许,在某一个网吧。在那里,她与很多成年,未成年的人都挤在一起,对着屏幕享受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没人知道她是谁,这也正如没人知道、没人关心我是谁一样。在网络里,人们只关心一件事,你是为了什么目的来的?性就是一种目的,那些个沉溺在这里的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
我把电脑关上,头晕脑胀,打开电脑没有让我稍微冷静反而更加混浊。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为了怕寂寞而整出许多事端,反过来又被这些事端搞得烦得要死。
正在胡思乱想间,手机突然响了。在午夜时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有种凄厉的感觉,令人心惊肉跳。
我打开手机,上面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了来,一个柔媚的女声传了过来:“喂!”
我的心跳倏然加剧,这个人肯定是她。她终于来电话了!
我接了电话:“喂,你好,哪位?”
那女人轻声说:“你好,你是李文波吧。我是胡一平的朋友,我姓万。你现在能不能来一下,胡一平喝的太多了,他的车开不走了,他让我给你打电话,把他的车开走。”
2
我打车赶到胡一平他们呆的那间歌厅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一进屋就看见胡一平喝得东倒西歪的,和一个穿着很时尚的女郎靠在一起。里面还有几个人,也都喝得前仰后合的。
我一进去,胡一平就冲我大呼小叫起来:“来,文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局,马总,我是胡总,不对,你认识我,对,应该介绍的是这位,这位是刘局,”他一一人指过去,这些总们局们站起来礼贤下士的与我一一握手,站不起来的就挥手致意。我观察了一下,他们个个贼不走空,怀里都有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屋里光线昏暗,虽然见不到她们的具体长像,但个个都长了一口白牙,一笑起来灿灿生光,都很青春时尚,一看就不是常出来混的小姐。
这里面尤其以胡一平身边搂着的那个女孩的牙齿最白,笑起来也最妩媚,她倒在胡一平的怀里,但是手很谨慎的环抱着护在胸前,显得身体很娇小,但也很自然挡住了胡一平的魔手,让他最多只能扣住她的小臂,这个截然不同的防狼姿式给我的印象深刻,甚至超过了她的明媚晧齿。胡一平见我观察她,很得意的说:“文波,介绍一下。我新认识的女朋友。汇川房地产的万总。也就是我常给你说的囡囡。不过,这个名字,只有我才能叫,你可不能跟着叫。对了,囡囡,你叫什么来的,跟我好朋友说说——”胡一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
---------------
天使不在线第三章(3)
---------------
“哎哟”,女郎娇嗔的一把将他推开。“老胡,你真是喝多了,让人家看见像什么。”面向我,她马上恢复了落落大方的劲头,伸出手来:“我是万绮珊。你别听老胡瞎说,什么万总的,我也就是个打杂跑腿的。很高兴认识你,老胡常说你。”
我们俩人握了手,她的手潮湿冰冷,握着很不舒服。我们的接触到此为止,接下来老胡喊了一瓶SO,大家就开始很喝带唱了。我冷眼旁观,发现这个场合好像是胡一平做东,而这里面真正要请的人是那个叫张局的,胡一平不停的给他敬酒,其他人也随声附和,那个张局兴致很高,对万绮珊格外有好感,拉着万绮珊跳了几场舞。
一到这种场合我基本上就是那种自己放倒自己型的,除了干喝酒没什么话可说。酒喝着再看看身边的人简直个个心黑手狠,搂着身边的女孩子上下其手绝不留情,那个什么总的最狠,把手都伸进身边女孩子的胸罩里去了。那个女孩子脸红耳赤,眼泪都要出来了。这几个人看来在这坐台被迫的成份大,与万绮珊比起来她们的自我保护意识也差距不小,起码那防狼姿式就差得太远。
喝了不少酒,听一片片鬼哭狼嚎的声音,我的头有点晕。出来上趟洗手间。尿到一半,突然背后有人拍我,一回头酒气扑脸,胡一平贴上来了。
“哥们儿。”胡一平低声说,“一会开我车走啊。我老婆又去美国了,昨天走的。我刚在外面订了一间房,不回去了。”
“订房,干什么?”我明知故问。
“妈的。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咋的?那个妹子盘子亮不亮,我在她身上搭了那么多钱,今晚天时地利人和,我今晚要不搞定她我是孙子!”
“谁呀,就是那个囡囡。你的梦中情人。”
胡一平得意的一笑。“今晚我让她做床上情人。”看我直摇头他推我一下:“你不信?”
我说我信。胡一平又贴上来了:“哥们儿,你把车开回去,今晚也别走了。就在我家住吧,东东就他一个人,我怕他害怕。”
“你们家东东都十六了,他还怕呀!”
“这孩子胆小,长这么大就没一个人睡过。今儿你一定得陪他。反正你老婆也不在家。”胡一平拍拍的我头。
“我老婆不在家,你怎么知道?”
胡一平诡秘的一笑。“什么事瞒的了我?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呀,也别呆了,一会就散。你先走,回去看着我儿子睡觉。东东这小子见我不在,肯定又在那玩通宵游戏呢。我不放心啊。”
我不满的说:“我是你们家司机啊还是佣人,你在这快活,让我去回家陪你哄儿子。”
胡一平直摆手:“哎呀,你就去吧,哪儿那么多废话?今晚要能玉成好事,哥永远忘不了你大恩大德。哎,要不这样,明晚咱富丽华快活一次,我给你找两个雏鸡,怎么样?”
“我怕得禽流感,你还是留给自己吧。”
胡一平把车钥锁车库钥锁家钥锁都给了我。正好,我也不去告别了。出了门,开他的车就走。
五年前,当时我还当记者的时候,有人主动要求给我免费办个驾驶证,但前提是曝光他们单位的新闻不能写。这人是交通局的一个领导,因为帮人修改养路费罚款单的问题被人反映到报社,那篇新闻是我采的。他来找我,就是想用驾驶证来收买我别写了。我没听他的,照写不误,结果稿最后也是被毙掉了。后来听说,他找了上层,还听说我们单位上至老总下至顾襄在内的好几个记者的证都是他给找人办的,只交了十元钱的工本费。这里面就漏了我一个。这事挺让人气愤,我一怒之下,去了驾校,学了一个月,后来还是考取了驾驶证,花了一千多块钱。不过有证没用,我们那时主任记者可以开公车,但我没证,后来有了证,我又闹起了辞职,也就更不可能有车开。没有公车开,私车也买不起,这驾校练得真技术就放下了。很多年后我老婆安琪也开起了单位的车,不过,她对车卡得死,我基本上也没摸过。后来我会开车这事还是让胡一平知道了,于是,他的车就成我练手的工具,胡一平有时在外吃喝嫖赌不愿让人知道,他就电话电我,让我替他开车。我乐得有个车开过过干瘾,倒还真很少拒绝他。
就像今天,开着胡一平的丰田,风驰电擎般的穿行在霓虹穿梭华灯初照的公路,真有种把城市征服了的感觉。在当年,这个城市出现第一批买车狂潮时,我部里的一个女记者用过这样的题目:车让城市变小了。真的,当有车在手时,城市真的小了,也更接近了,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是不是就会因此而拉得近呢?
开着别人的车,我打开车窗,任窗外的风吹着我的头发。我突然很想念安琪,现在要是安琪就坐在副驾的位子上,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们俩驾车一起穿过这夜色下纵横平坦的街道,那将是多么美的事啊!想当年,我们俩刚分到报社的时候,都跑社会新闻。那时候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安琪和我,在旧货市场买了两辆自行车,我还记得,我的是二八永久,她的是二六幸福,是两个老牌子了,安琪挑的,她说这两个车子的名字好,永久幸福。我们俩个,在那时就那样的,骑着车子穿行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雪天、雨天、雾天,弯路、岐路、坡路,为了一篇稿子,一个新闻,一些其他人的不平事,乐此不疲,穿梭不停。我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永久幸福的梦想,还有秉笔直言的操守,现在想起来,那似乎已经很遥远了。因为一篇篇的批评报道,因为那次煤矿事件,因为小石头的死,因为安琪她爸爸最后的下场,我们之间已经有些东西再也难以愈合。现在的安琪,开着崭新的富康车,满脑子全是合同,协议,利润,提成,还有升职,以及富康的梦想,也许是她进步了,也许是我越来越保守和滞后了,我只知道我们已经再也难以回到从前了。
//
---------------
天使不在线第三章(4)
---------------
车开到胡一平家时,因为满脑子都是对往昔的回忆,我险些开过站。胡一平家是一个两层的小楼,有两个车库,胡夫人只要一出国,她的那辆奥迪车也就搁置着。胡夫人与胡一平是大学同学,也是比较早的下海一族,现在是美国是一家大的服装公司驻中国的总代理,经常往美国跑,她还说等东东高三毕业就带他出国。我很怀疑胡一平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他老婆一心要出国,他从来没对此事发表过任何意见。而他们夫妻俩基本上也从不同时在一个场合出现,我一直怀疑,胡一平每天声色犬马与此有关。
我把车开进小院,放进车库,看胡家的两层小楼,一片漆黑。我估计这个时间胡东东肯定已经睡了。他明早一早就得起来上学,没理由十二点多还不睡呀。
为了怕惊醒东东,我小心的把门开开。里面一片漆黑,我连灯都没开。摸着黑,把鞋换了。然后又进里屋,以前喝多了的时候也经常在胡一平家住宿,他家楼上有四间卧室,有一间就是专门待客用的。我在那间房里住过好多回,轻车熟路,我直接就上楼去了。
我尽量不发现声响,怕惊醒胡东东,小心的上了楼。上得楼来我发现有一间卧室还亮着灯,门也虚掩着。那是胡东东的卧室。
这小子没睡。我好奇心和童心起来了,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我要看看这小子在干什么。
透过虚掩的门缝我看见胡东东背对着我坐着,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台超大屏幕的电脑。胡东东坐在那里,盯着电脑,耸动着身体,嘴里还呼哧哧的喘着气。他的耳朵上还戴着一个大的耳机,似乎在听着什么。
他的动作非常奇怪。由于是背对,我只看见他的身体晃着,不知在干什么,但是往前一看,却不由得呆住了,在电脑屏幕上,一个女人正在解开胸罩,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当然,因为有耳机的缘故我听不对,但胡东东听得到,胡东东的身体不停的在动着,头也不停的点着。而他电脑上的可视摄像头也是开着的,正对着他的身体。
我看见那个女人也不过二十一、二岁年记,正笑着望着胡东东的脸,好象在劝说着什么,她的胸罩解开了,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胸脯,她又站了起来,镜头下移,一直移到她的下身,露出一条黑色的内裤。那女人的手缓缓的滑下来,抓住内裤的边缘,一点点的往下褪。
胡东东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他伸出一只手也把自已的可视头调到了他的下身,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在干什么。他在自慰给那个电脑里的女人看。
3
站在门口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不进去。我想我此时要是进去了,胡东东会怎样?他会难堪,会恐惧,更多的是会产生那种在他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身上从来没有过的羞耻感,这种羞耻感可能会永久地毁坏掉一个孩子的自尊心。
躺在胡一平家高档的胡桃木靠背、樱桃木做衬的床上,我怎么也不能入睡。在别人家里过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是这次我突然非常想家,想我的妻子安琪。我给她拔了电话,还是关机的声音。我给她发了个短信,只有三个字:对不起。我想明天早上她要是起来看手机,她会发现的。
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见到的一幕。我对自己说:从小到大,胡东东一直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刚才的那一幕不过只是他成长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可视聊天,黄色网站对现在的中学生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也不过是出于一种生理上的需要,这不能说明什么?自慰是一种极正常不过的生理行为,惟一不同的是,他只是看见了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已。
我在心里这样的安慰自己,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非常不舒服。我在想胡一平此时在干什么?他一定是在一家五星级的馆里,搂着万绮珊在那里翻云覆雨,而他十六岁的儿子,就在电脑里和人“祼频”,他老婆呢?也许现在在美国,但是鬼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也没准她也在某一家五星宾馆的床上,和一个情人也在干着类似的事,这世上什么不可能发生?安琪呢?
一想到这我心突然颤了一下。我反思起安琪近来和我其实是一种名存实亡的关系。我们之间真正的分岐在她爸爸死了以后,但出现隔阂的导火索还是她辞职去了宏天广告公司当副总,从那时起,我们正常的生活就被打乱,谈判,策划,出差,酒席,安琪分身乏术,半夜回来是常事。一回来她第一个地方是卫生间,然后就是床,我呢,则成夜成夜的在网上泡着,聊天,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比胡一平更高明多少?
胡思乱想,一时难以入睡。手机突然响了,我一惊,以为是安琪打来的,急忙光着身子下地取出手机,上面的号码是胡一平的。
//
---------------
天使不在线第三章(5)
---------------
我接通电话。奇怪的是,胡一平的声音极其清醒,与刚才判若两人。
胡一平问:“我儿子睡了吗?”
我撒了个谎:“他屋里一直黑着灯,我估计他早就睡了。”
胡一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很颓丧:“好的。你听着,十分钟以后我回家,你把门给我开开,注意别吵醒了东东。”
我吃惊的问:“怎么?你自己回来?那位万小姐呢?”
胡一平愤愤的说:“操他妈!她放我鸽子了。这事回来再说。十分钟以后给我开门,动作要轻点。千万别把我儿子吵醒了。”
胡一平放下电话。我起身去看看胡东东,他屋子里的灯还是开着的。我轻轻推了一条门缝,看见胡东东趴在桌上,两个胳膊软塌塌的垂了下来,耳朵上还挂着耳机子,嘴里发出均匀的鼾声,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电脑还是开着的,已经进入了待机状态,屏幕是黑的。
我轻轻的进去,胡东东睡得很香。我从他床上拿了一床被,给他盖上,他嗯了一声,身子动了动,还没醒。
我把手轻轻的点了一下鼠标,电脑从休眠状态中复苏,页面上什么也没有。所有的网页都关了,只有QQ还开着,一个头像在闪动着。
我轻轻点了点那个头像,是个女性的头像。上面有一句留言:“好看不。”
那个女性的头像下面有个名字:芳姐。
我把胡东东耳朵上的耳机子摘了下来。然后把电脑音量设置成静音状态,无声无息的给电脑关了机。
胡东东一直在睡着,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他太困了。
我看了看表,一点四十,明早七点钟,胡一平还要送他上学。我怀疑这父子俩谁能起来?
我把灯关上,然后又把门关死。回到客厅,开了台灯,等着胡一平到来。
4
胡一平很准时的回来了,门轻轻的响了一下。我看见他的身影闪了一下,进了客厅。
满身酒气的胡一平,表情却比我刚才在歌厅里见到他时清醒的多,他疲倦的把鞋脱下,连拖鞋也没穿,赤脚进了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文波。”胡一平疲惫的说:“给我接杯水,我累坏了。”
我给他接了杯热水,胡一平一饮而尽,坐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突然自嘲的笑了。
胡一平笑着说:“他妈的,被人晃点了。”
老实说,胡一平突然说出“晃点”这两个词,让我吃了一惊,这种网络流行语竟然从他那种除了生意就是生意的嘴里出来,也委实让人有些不习惯。
胡一平掏出手机,拔弄了几下,交给我,说:“你看吧,这是那小妞给我发的短信。”
我打开看看,上面写着这样的话:
“胡总,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因为女人特有的生理上的问题,我今天很不舒服,不能陪你了。详情不便说,你是过来人也知道,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请原谅我不一一辞行了。绮珊。”
“哈,”我幸灾乐祸的说:“这么说你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是。”胡一平叹息一声。“她假装去洗手间的功夫就开闪了。可惜,五星级总统套间,三万元一套的水床,还有一瓶1903年的路易十四,还有我交了八百的订金,全他妈废了。”
我说:“可是人家做的也没错,你没看写着,生理上的问题,今天不能和你开房,其实是替你省了。”
胡一平摇了摇头,说:“聪明,她聪明,这叫我下次见了她也无话可说。一个女人大姨妈来了,拒绝你的理由就充分了,你还没法问。所以说,文波,在你没有钱的时候,千万别学我,没钱还想泡漂亮的妞,那就三个字,神经病。”
我讥讽的说:“你放心,有钱我也不会找你那种漂亮妞。”
胡一平笑了:“李文波呀李文波,你真是书呆子。你以为我真的对她有兴趣,我这就是一卖孩子买猴的勾当,玩!你以为她真冰清玉洁,她这就叫欲擒故纵,真那么清纯,她上这来干嘛?这号女人,我见的不是一个两个。今晚你以为我真是为她?呵呵,那总统套房没浪费,有人住进去了。虽然不是我,比我住进去更好。”
胡一平得意极了。起身去厨房,不一会拿了一瓶杜松子酒和两个杯子进来了。
“你有病?”我说:“你都喝成啥样了,还喝?”
胡一平把杯子倒满。说:“你以为我真的喝多了?这刚哪到哪?我要不醉他们能忘乎所以吗?今晚这几个主,白天都人五人六驴脸大挂的,你不比他们先醉,他们会放开吗?”
胡一平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你知道今晚来的都是什么主?那张局是工商局一把,刘局是文化局主管特行的局长,这两人是请都请不来的爷,今晚哥们全搞定的了。”
//
---------------
天使不在线第三章(6)
---------------
我冷眼看着他说:“我明白了,那总统套房里肯定空不住了。”
胡一平说:“这你就错了。那房里住的人还真不是他们。”他突然话锋一转:“文波,你老婆安琪在宏天那儿干,一个月能拿多少?”
“没问过。三四千吧。”
胡一平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站起来雄心勃勃的说:“我敢打赌。你老婆给宏天当副总,月薪过不去四千。再加上分红,提成,一年她要是能赚十万,那她就得把命搭上。”
我说:“好象是没你说的这么多。你问这干什么?”
胡一平肯切的说:“我想让你老婆跟我干!”
我吃惊的说:“跟你,倒煤?她哪会呀?!”
胡一平阴阴一笑:“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今晚为什么要请张局刘局,那是因为我想注册一个广告公司。和宏天那帮人对着干!”
我十分不理解的说:“干广告?你有病吧你,煤的生意多好做?广告市场现在都饱和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有利润?”
胡一平说:“这个你就不知了。过去我们做煤的生意是因为有很多政策上的空子可以钻,但是现在,国家对这块控得越来越死了,老关系们有的倒台有的被双规有的退下来了,不太好使了,这块钱其实不好赚了。广告这一块虽然赚钱少些,但是我们这里除了宏天,还没有一个大的有实力广告公司。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优势。我决定做一家最大的,好好挖一下这个市场。再说,这里面还有个原因,也是我考虑了很久的。”胡一平停了下来,沉思了片刻,说:“文波,你是我的好哥们,我也不瞒你,这两年倒煤,我是赚了一些钱,但是有些钱赚得有点问题,见不得光,开个公司转转账,也是必要的。”
“我明白了,你是想开个公司把那些见不得光的钱洗干净了,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主要的原因还是广告那块利润还是很可观的。最近我刚打听好了,听说金鼎房地产正在搞一个广告招标活动,一年几十万的份额,谁要能拿下来谁就等于挖了个富矿。我听说安琪在这一块上下的功夫不小,金鼎的刘总对她的评价不错。”胡一平过来拍拍我的肩:“你老婆是把好手,搞策划搞营销搞公关都有一套,让她来跟我,前途无量。”
“嘿嘿,”我哼一声,说:“没看出来她有这两下子。”
胡一平说:“你的眼珠都让猪油泡了?你老婆那两下子,你竟然一无所知?这两年,市面上都传开了。说宏天的老莫找了一个公关大师,又漂亮又有才干又有头脑,你知道多少人想挖这个墙角吗?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看不出来,当然,你老婆在家也不给你说这个,你这人不是清高吗?不过,这次的事,你们夫妻俩得帮我,我公司要是起来了,我给安琪月薪六千,不算提成不算分红,要是嫌少,咱再商量。”
我说:“就别商量了。宏天的老莫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当年安琪和我双双辞职,要不是他给安琪一碗饭吃,安琪能有今天?现在连她开着的车都是宏天提供的,人家宏天对我们不薄,安琪凭什么跟你?”
胡一平说:“生意场上就没有什么永远的朋友恩人,只有两个字,利益。这事我也不和你说了,你脑子迂!安琪她懂,等我给安琪打电话,丑话说前头,你别跟着瞎搅合!”
“我跟着搅合什么?老莫在广告圈多少年了,你和他斗,你撼的动他!”
胡一平得意非凡的,又倒上一杯酒:“我撼不动他?你知道今晚那个刘总是什么人?”
“就是那个手老往女孩奶罩里伸的家伙?那咸猪手不会是宏天的人吧?”
“聪明!他是宏天的副总,老莫手下的第一红人,也是业内有名的营销大师。听说每次招标都是他去谈的,但是过了今晚,他尝到了我给的甜头,他就是我未来的副总。”
“我知道了,那间总统套房你是给他留的?”
胡一平赞许的点头:“你小子还真是没呆傻了。你看我今天找来的那几个妞,你以为是鸡?我告诉你,全是大学生!我朋友找的,陪一夜,一人两千。这就叫勤工俭学,现代意识。刘总他领的那个,是英语系的大三生,人家还准备攒点钱考研呢。你说,搁别人也就请他们找个鸡洗个澡玩玩得了,谁舍得下这功夫。我估计这几个爷也没玩过纯大学生吧?不过,三个人,光炮钱就六千,也真他妈的黑,你想想我干点事容易吗我?”
我嘲讽的说:“我明白了,所以今晚上万绮珊她那点小伎俩,你根本也没放在心上。”
胡一平说:“那当然,她算老几?她的事过两天我保准摆平了,她不就是要钱吗?”
不知不觉间,我们又喝了半瓶杜松子酒。胡一平又开始兴奋起来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事,就问他:“老胡,你怎么知道我老婆今晚不在家?”
//
---------------
天使不在线第三章(7)
---------------
胡一平略一沉吟:“我说过吗?噢,这事猜也猜出来了,要不你能这么痛快的半夜出来吗?”
我哼了一声:“反正你这家伙,一到缺司机时基本上就忘不了我。”
胡一平搂住我的肩膀:“我会补偿你的,要你老婆跟着我干,发大财,不就什么都有了。行了,咱都睡吧,今天还真他妈的累,这喝酒比陪人比打炮还累!”
我把胡一平的手推开,装作很不经心的说:“你睡吧。我也困得挺不住了,不过有个事提醒你一下,东东的卧室里最好别放电脑,我怕影响他休息。像电脑这种东西还是放厅里或书房里好,没有放孩子卧室的。”
胡一平比我还漫不经心的答应着:“噢,好好。”
5
早上起来,胡家父子还在酣睡中,我打车先走了。
一夜无眠,我回到自己的窝里,倒头就睡,胡家设施一切优秀,但不知为什么,就是睡不踏实,一回到自己家好了。
一觉到中午了。醒来时去楼下信箱取趟报纸,打开一看,一版有几张巨幅照片,画面上是几个低着头半蹲着的女人,眼睛处都被遮上一个黑条,看着都挺面熟。再看旁边的通栏标题:
“网络视频色情女主播惊现我市——
四名女子昨晚被警方捕获”
这种“惊现”句式的标题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果然一看作者,就是他——顾襄。
我看了看内容,内容与韩力和我说的大致相同。不同的是,对四名被抓女子有了一个深度的采访,看来顾襄可能单独采访了她们。这里面特别提到一个只有十九岁的打工女张莉(化名),说她自从被警方抓住后就一直哭,还问能不能交完罚款后就放她走,说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知道,顾襄特别着力的写了这个女孩的情况:说她家是农村的,就在本地的效区。半年前离城来这里投奔老乡,本来是在一个小饭店里打工,后来就被店里的河南籍同事诱骗着干了这个。她现在后悔的要命,最怕的就是被她的家人知道了,再也没有脸见村里的人了。
我看了会报纸,自己热了杯奶,又随手打开电视,正演广告呢,看了几分钟,准备换台时,本地新闻演了,头一条就是有关于昨晚的搜捕行动的,一个记者手持话筒出来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镜头推到一名警察身上,他先接受记者的采访,说了一些昨晚搜捕情况的大致经过。接着镜头一转,那几个女孩子就又出现在屏幕上,脸上都被打了马赛克,她们大都都支支吾吾的,在记者的话筒面前闪烁其词,假装很镇定。只有一个女孩不停的哭,一句话也不说。我想她就是顾襄文中写到的那个十九岁的女孩,从她的衣服上我感觉,她也就是我昨晚看见的那个眼神恐惧而无助的女孩子,虽然她脸上被打了马赛克,但是我还是迅速就认出了她。这些人中她年纪最小,只有十九周岁,也难怪顾襄和电视台的记者一眼就盯上了她。
这段采访结束后,韩力突然蹦了出来,电视上的韩力面有菜色,疲倦不堪的做了总结性发言。
韩力说:“这是我市首次破获的以视频聊天形式进行色情活动的案件。从抓获的这几个人看,她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有比较良好的出身,没有案底,从前也都没有从事过具体形式的卖淫活动,她们与传统意义上的色情犯罪有很大的区别,她们是以表演为性质,赢利为目的一种行为,这种行为是利用网络的互动性完成的,但是不发生直接的接触,这无疑为此案的定性带来了难度。做为表演者,她们之间对对方的情况也比较生疏,甚至连真名都互不知道,她们完全听命于组织者,因为交互性的联系方式,她们也可能连组织者的真面目都从没见过。在外表上看来,她们几个人都很年轻很单纯,对网络上有关的法规一窍不通,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在别人的诱骗下,心甘情愿的成了色情罪犯的帮凶和工具。。。。。”
我把电视关上,给安琪打电话,还是关机。
我很烦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电话来了,又是胡一平的,他问我昨晚上东东睡得怎样?说早上送他时发现他精神很差。
我心想,他和人裸聊到半夜,精神能好吗?但嘴上说他可能是学习太刻苦了,所以才导致的精神疲倦,胡一平表示同意,说一会去药店买点补品给他吃,又问我这周日有没有时间,想带着东东去翡翠岛玩一天,钓钓鱼,划划船什么的,我说到时现说吧。
放下胡一平的电话,我心里有了一个主意。我给赵清明打了电话,约他下午喝茶,顺便说说胡东东的事。
6
我们定在心香茶楼。定在这里是因为我有一张存茶卡,是安琪给我的,这茶楼的老板是他们一广告客户。
我整睡了一下午,起来先洗了个澡,然后再给安琪打电话,还是关机。他妈的!不理她了。径直出了门。
//
---------------
天使不在线第三章(8)
---------------
那间茶楼离我们家不远,与其花十元钱打的,还不如走着去,我一边漫步一边想着怎么和赵清明说这事。
背后有车喇叭的鸣响声,回头看,一辆红色赛欧正在我身后缓缓贴近,车窗摇开,一个打扮的时尚亮丽的女人向我打招呼:“哈!”
阳光刺眼,我冷不丁没认出来她是谁,站那观望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万绮珊。
万绮珊将车靠在我身旁停下,没熄火,有点嗔怪的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不认识我了?”
“哪里,”我双手合十,做抱歉状。“关键是你太漂亮了,如此明艳动人的美女,怎能不让人多看几眼?”
万绮珊笑了:“花语巧语。你们这些文人就是酸,来,上车吧,去哪儿我拉你。”
她把电动车门打开,我也不客气,上车坐在她身边。
万绮珊车里还放着音乐,音乐的旋律非常熟悉,我一下就听出来。说:“YESTERDAY,这是保罗麦卡特尼的作品。”
“行啊,”万绮珊说:“还挺专业的。”
“也不是,这曲子上大学时总听,当时真是百听不厌。”
万绮珊按了一个扭,那盘CD从汽车音响里弹了出来,她爽郎的说:“那送你吧。反正我英文差,也听不出好来。”
我拿起那盘CD,对着阳光扫了一眼,不错,光区平坦光滑,纹路细致,以我多年淘碟的经验,这绝对是正版的,相信价值不菲,我把那张盘放下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是你留着吧。”
万绮珊呵呵一笑,说:“我可没说我好这个。不过,你这人挺有意思,我倒是觉得,你和他们不太一样。”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吧,我只是没你认识的那些人有钱罢了。”
“也不是,”万绮珊把盘又插进去,沉思了一下说。“我总觉得你这人身上有种属于过去的东西,真的,我一眼就发现了。你和他们真的不一样,你像是活在过去的某一个世界里的人。”
“没有吧,我天天都活得很现实,你看,胡一平那有免费的酒喝,一叫我我就过去了。”
万绮珊摇头。“那不是你的真心话,我总觉得,其实他那样做有点欺负人,那样半夜叫一个人过去给他开车什么的。当然,你们是好朋友,义气为重,可是我总不相信你是那种可以接受这个的人。”
我干笑两声,以沉默还对应万绮珊试探性的问题,有关我是个什么人这样的问题,其实再深究起来都是世上最无聊的事。
车快到茶楼了,我给她指了指方向,万绮珊将车往里拐,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问你个事,希望你要如实回答,好不好?”
“说吧。你要是问拉登在哪儿什么的,我就得编了。”
“是这样,”万绮珊把车停下,却不急于打开电动车门。“在你和那些人的心目中,是不是认为我和胡一平有那个关系?”
“哪个关系?”我明知故问。
万绮珊掠了掠头发,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窗外,必须承认,这个动作十分性感招人,连我的心都为之一颤,于是更充分理解了老胡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穷追不舍!万绮珊望着窗外,语气更加漫不经心的说:“我想昨天老胡一定是气坏了,他可能精心组织了这个局面,却让我给搅了台。不过,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真的不喜欢昨晚上的那种气氛,这个城市里的有钱人都是土包子,以为摆阔和粗俗就是一种可以征服别人的力量,我很反感。你认为呢?”
我摊开双手,假装若无其事的说:“我倒觉得还好。那气氛多热闹啊!”
万绮珊嘲讽的撇了一下嘴,说:“不会吧,当年以写批评报道而闻名一时的李文波大记者,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虚伪?”
她这番话让我着实吃了一惊,难道她知道我的过去?我正想问她什么,万绮珊用手敲了敲车窗,然后向前一指说:“那人是谁,你朋友吧?”
我抬头看去,透过车窗看见赵清明正站在茶楼门口,向我们的车里望了一眼,眼神锐利而怀疑。
7
“我看过一份资料,说在中国,是大学生们在制造着网络色情。”赵清明给我倒上一杯茶,分析说:“起先我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偏颇,但最近我信了。前两天我刚从浙江回来,听那里的高校负责人说,今年全省搞网上扫黄活动,法院处理了十几起网络贩黄案件,居然有80%的涉案人员都是大学在校生。我还看过一份资料统计,说是大学生中有40%的人曾上过黄色网站,我觉得那资料太保守和虚假了,事实上应该是80%甚至是100%。”
“大学生是网络色情的主力军,这个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胡东东他刚上高二,这么小的孩子,现在就迷这个,那将来怎么得了?”我说。
//
---------------
天使不在线第三章(9)
---------------
赵清明说:“这也不希奇,现在各地网吧成风,网吧里多大的孩子都有,但是主要的人群是高中生。大学生一般宿舍里都有个人电脑,上起来比较安全,就不去网吧了。现在的网吧被查得严,黄色网站的IP大都给封了,他们就用视频聊天钻这个空子。”
赵清明痛心的说:“不过,东东做这样的事还是让我很担忧的。他爸爸请我做他英语和电脑的家教,老实说是花了大价钱的,要不我我不会干。我帮他购置和安装了可视头,原本是为了让他学英语和与人对话交流的,没想到他竟然干起这个,我今晚就把他那个可视头拆掉,看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喝了口茶说:“也别太操之过急。我相信东东也是贪图好奇,他本质上是好孩子,可是网上的垃圾太多,我倒不怕他学坏,主要是怕他影响学业。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对,”赵清明说:“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会抽个时间和他谈谈,不行还是要把那个可视系统拆掉的。不过这事也先别和他爸说,那个人,我看对教育孩子这方面并不在行。”
“没错,”我赞同说:“我一直也没和他说,也就是这个意思。他们俩口子,现在心思全在钱上,对孩子基本只是物质上极大丰富的给予,缺少关心。我看他对你确实是很信服的,你要帮帮他。”
赵清明说:“这个自然。东东是我的学生,我责无旁贷。”
我们俩人在这呆了一个多小时,喝光了几壶茶,谈得很是愉悦。
赵清明呷了口茶,有点焦虑的说:“我看现在的孩子是越来越难教了。我上学的时候,只有一个目的,学习是为了出人头地改变命运。不学我就要回家种地,不学就没出路,和我爹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可是现在的孩子好象没这个顾虑。网络对他们的吸引力简直超过了一切东西。老实说,我每次打开电脑时也都会有种感觉,我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公文处理机器,而是一个可怕的陷阱,也是一个极难战胜的敌人,他能满足我一切的潜在欲望,也能把我拉进我永远无法进入的另一个世界。我现在面对电脑时,也经常会静不心来做学问,它太博大,太多元,太有诱惑了。我很理解胡东东,要是我处在他这个年龄这种家庭,我一样会沉浸在里面,难以自拔。”
我深有同感,点头说:“我也一样,其实我也很讨厌那种陷进去的感觉,但是现在好象上了瘾,只要一看见电脑,就难以抑制打开它的冲动,就像那些吸食了鸦片的人一样,戒也戒不掉。我一直问自己是怎么了?”
赵清明尖锐的说:“你听说过这样一种男人吗?他们常年上网,身体的各机能已经退化,当然,主要退化的是性能力。但是,一打开电脑,只要一进入视频聊天的状态他们马上就能坚挺如初。现在对这种色情聊天有一种比较流行的说法,叫网络做爱。很多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能力,一边聊天一边对着电脑自渎寻找高潮,这事说来很龌龊,但是真的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我们系里有个副主任就喜欢这么干。后来被人发现了,传遍了整个校园。虚幻的东西居然战胜了实际存在的东西,还有比这个更荒谬的吗?”
我叹口气,想起自己那糟糕的性生活,顿觉赵清明的话放在我身上也很合适,于是发现很难把这个话题接下去。
“不过,”赵清明话锋一转。“我倒觉得东东还没到这个地步,或者说,远远不到。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没有掉过队,在班里他也一直是班干部,积极分子,还有就是他的精神好,心态也不错。那种网络综合症型的学生我见过,东东绝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这时才更需要你这样的人为他指点迷津,别让他走上岐途。”
我们俩正说得投机,我的手机响了,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出现了。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我把电话放到耳边。“喂!”
没有声音。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这个电话是安琪来的,正想喊她的名字,那边突然传出一个谨慎的女人的声音,很低沉地:“喂,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我的血液几乎一下冲到脑子里,这是她的声音,我当然记得她。
我站起来,走到卫生间没人的地方,悄悄地说:“我记得你,你在哪?”
那边有短暂的沉默。接着说:“我还在这个城市里。”
我说:“还好吗?”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也用很低的声音说:“不太好。”
我说:“我能帮你什么?”
她说:“我怕不太可能吧。我给你电话不是想请你帮忙,我只是想约你一下,我要把钱还给你。今晚九点,在上岛咖啡厅二楼靠窗的一排座椅上,我等你。”
电话挂断了,远远地我看见赵清明已经走到柜台旁,掏出钱包买单。
//
---------------
天使不在线第四章(1)
---------------
1
九点钟我准时来到了上岛咖啡厅。
从九十年代末开始,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日渐丰富,最早是出现了一批大小不一、档次参差的歌厅,后来是洗浴业大放光采,再后来是那种带隔断的酒吧盛行,到2002年末,茶楼兴起,但是千万别以为这些茶楼是用来喝茶的,大多数茶楼其实是赌坊,你只要花上五十元到一百元不等的钱,就可以在那里呆上半天,悄无声息的赌一气子。与这些茶楼对应的就是那种所谓的咖啡厅,咖啡厅内通常都是那种四人台的隔断,入口处上面挂着帘子什么的东西遮挡。这种咖啡厅挂羊头卖狗肉,多数就是为了情人们约会准备的,也是个前戏场所。既然有了这个功能,酒水等东西自然就会贵一些,但也不是很离谱,格调往往都挺高,特别是放的音乐经常有很多经典的。一般来讲,男与女在酝酿期的时候,这里是选择幽会的好地方,所以很受城市人群的欢迎。
一般到了九点,市区里的咖啡厅里就人满为患,她约我去的那间上岛咖啡厅远离市区,是在效区附近的学院路上,比较高档,但是也很安静。我一上来时就感觉到了,一楼大厅里几乎没几个人,但是大厅演奏师依然在那里敬业的谈着李斯特的钢琴曲,很专业。上了二楼,经过一个又一个隔断,在最里面靠窗的一个隔断里,我看见了她。
她还是那副样子,短发,染成红黄色,在灯光下烟视媚行,闷闷不乐的喝着红茶,像个少不更事的假小子。
“哈,”我冲她打个招呼,将椅子拉过来,“你早来了吧?”
她说:“是啊,可是你迟到了,与女孩子第一次约会就迟到,这个习惯可不太好啊。”
我笑笑,拿来酒水单看看,说:“主要是因为这里做公车很不方便。再说,你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我想不会计较这些吧。”
“噢?”她盯视着我。“那我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笑笑没回答,再看酒水单,基本上没有二位数以下的饮品,这和我习惯的那种路边烧烤大相径庭,一时真不知选择什么好。
“你点吧。”她说:“今天我请你。”
“算了吧。我可不想迟到时被你说了一次,买单时再被你说一次。”我说。
她点点头:“我忘了男人都是有自尊的,好吧。你来吧,反正我一会也是要还你钱的。”
我其实在这种地方还真他妈的不想要什么自尊。但既然她说了,就只能瘦驴拉硬屎了。我点了几样东西,吩咐侍者一会拿上来。
“等等,”她对即将离去的侍者说,“麻烦一会和吧台说一声,我想听那盘‘Lovewilltearusapart’,让他一会放给我听好吗?”
有那么一刻,我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居然是‘‘Lovewilltearusapart’’,这世上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我点头称赞说:“不错,你真是够专业的。”
“怎么了?”
“如果我的英文还没有忘光的话,这应该是英国老牌摇滚歌手伊安库提思的一首名曲,中文名字叫《爱会将我们分开》,这是他在80年代初的一张专辑,距现在已经有很多年了,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点这个曲子,这种场所也还少会有人听这个曲子。”
她点点头,说:“没错。看不出你对英文歌曲还挺在行的。”
我当然在行。有件事情她永远不会知道,和她长得很像的那个人,也是喜欢听这个曲子的。
“你知道吗,”我说。“这首歌的主唱伊安在唱完这首歌之后就自杀了。”
她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说:“为什么?”
“他为什么而死一直是个迷,但我想可能和他的艺术生命衰竭了有关,也许是因为他对现实生活太失望了吧。艺术家总是多少有些不合群的。好象是在1980年的5月18日,他自杀了。临死前留下了这首歌,名字就叫爱会让我们分开,我一直认为这不仅是他留给歌迷的,也是留给他的妻子和一岁多的孩子的。”
“天哪!”她惊叹的说:“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悲伤的故事。”
“你怎么会知道这首歌的呢?”
她有点羞怯的低下头,说:“在一个朋友那听过,就那么随口一点,我可不知这歌里有那么多伤感的故事,要不就不点这个了。”
“没关系,我喜欢。”我说:“爱会将我们分开,这句话里很有哲理,有的时候人生真的是这样的,恨可能会让两个人经常相聚,但爱,却会让人分开。”
她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怎么了?”
“你很伤感。你是个很伤感的人。”
“那你呢?”我笑着说:“那天你在我家听的可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好象是邓丽君也死了吧?”
//
---------------
天使不在线第四章(2)
---------------
“我知道,可能骨子里我也是个很伤感的人吧。”
“可是我觉得,这两首歌里说的都是一个意思,爱会让我们分开,和我只在乎你一样,都是说的一些得不到的事情,得不到反而完美了。这多有意思。”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下,喝了一大口红茶,然后用双手压在额头上,沉默了。我把桌上的香蕉船冰淇淋盛了一大勺放在她的盘子里,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发现她的眼睛里充满泪水。
“你必须老实的告诉我。”她眼泪汪汪地说:“你是不是条子?”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用双手捂住了脸,将头低下,说:“你不知道,五分钟前我很害怕,我甚至不想再等你了。因为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条子,从那天你救我开始我就认为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你一定是他们派来的,你今天来这里见我,一定会带着一大帮警察来的。他们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但是只要你一个暗示,他们就会从天而降,把我的双手用手铐铐上,真的,我一直很害怕。”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真的不是警察,你现在还怕吗?”
她看着我,尖刻的说:“负责任,男人什么时候负过责任?”
“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负什么责任,但就在你说的这件事上,我可以负责任。”
她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抽出几张票子,说:“这里是五百块,前几天从你钱包里拿的,我现在还你,咱们两清了。”
我看了看桌上的钱,没动它,说:“你找我来,就是这么还钱这么简单?”
“是。但是我也想验证一下,我看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值得我信任的人。”
我把钱收了起来,说:“那你现在验证完了,我是不是可以买单走人了。”
她冷静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那天你没有睡我,你要是睡了我,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你。”
“没有道理的,是你诱惑我在先,就算我真的那样做了,你也没情理杀了我吧。”
她冷笑的说:“什么叫没情理?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个世界有什么人讲情理,情理都是骗小孩子的。”
音乐声突然响起,正是那首《爱会将我们分开》,伊安的声音深情而又诡异。我们俩一时忘记了争吵,沉浸在音乐的旋律里,我看见她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
我突然心生怜悯之心。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说:“好了,不要这么多愁善感了。”
她叹口气,掏出纸巾擦了擦眼镜,突然出其不意的问道:“你叫什么?”
“李文波,你呢?”
“巧了,咱们的名字里有一个字是一样的。你就叫我雯雯吧。我老家的人从小就这么叫我。我外婆也这样叫。你也这样叫吧。”
“文?我是文化的文,你哪个文,也是文化的文?”
“不是,是上面一个雨字下面一个文字的雯,我奶奶再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查过字典,这个字的意思是有花纹的云彩,奶奶说了,我一出生她就给我测过八字,说我将来一定是会远行的,就像云,奶奶希望我是一朵漂亮的云,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着,让很多人看着都很喜欢。”
提起她的奶奶,她的脸上挂上了纯真的笑容。
“你奶奶真是有先见之明。”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像她说的那样了。”
雯雯的脸色沉了下来,说:“我不想说这个。”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空气又有些紧张了。
雯雯看着隔断上的画出了一会神,又转过来头看我,说:“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救我?我想知道一个真实的理由。”
“因为,”我挠挠脑袋。“说真的我也不知为什么。”
“这个回答我不满意。”
“对不起,我现在暂时想不出什么满意的回答,可能因为你长得漂亮吧?”
雯雯看着我,眼光充满了怀疑与不信任。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说:“我奶奶也说过,如果一个女孩子老是盯着你,你会失眠的。”
雯雯扑地一笑:“胡说。”
“这是真的。”
雯雯低下头去,玩弄桌上冰淇淋插的一个小雨伞的造型,很低沉地说:“我还是不能肯定你是不是条子。不过,我还是想再冒一下险,你能陪去我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
五分钟后,我结了帐,决定和雯雯,这个刚刚知道名字的女孩子去她说的那个地方,我们刚一下楼,就碰见了两个不该碰见的人,安琪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在往楼上走来。
2
人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近来在我的生命中一再的出现,比如与电脑中的人物相遇相识相互琢磨,比如偶然发现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再比如,在一个著名的情人约会的地方听到了一首令人难忘的告别曲,然后又见到了我本应该在上海的老婆,和另一个男人。
//
---------------
天使不在线第四章(3)
---------------
我们两人在楼梯口撞见,她上我下,一瞬间眼神交会,都很诧异,我随后发现和她并排上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有些谢顶,但衣着笔挺,气宇轩昂,她随后发现在我身旁也有一个如花似玉的时尚女孩,与我更是如影相随,眼神只一交会间,无数信息都涌了出来,我做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我侧身让过一旁,让她们从我身前经过。
安琪横扫我一眼,然后和那个男人从容的走了过去,消失在一个小隔断里。安琪不愧是安琪,很镇定,没有一丝慌乱,进了隔断,我听见她依然很镇定地说:“刘总,你要喝点什么?”
雯雯看我侧身站那儿没动,推了推我说:“怎么了?”
“没事。”我伸过手将她的胳膊抓住,装得有如一对亲热的情侣一样的走下去楼下。
我们打了车,向我家的方向走去。我坐在前面,她坐在后面,我们俩人都没说话。透过倒车镜我看她的脸,绷得紧紧的,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我抬头向前看,眼前是一片霓虹幻彩的世界,所有的夜间娱乐场所都在这个时候开放,酒店,歌厅,洗浴,茶室,按摩院,网吧,健身俱乐部,酒吧,迪厅,舞厅,车子向前穿行,一一经过这里,城市的夜晚霓虹幻彩,五光十色,人们在这些地方出出进进,车水马龙,这里也有我妻子安琪,她说她在上海,但却也在这城市的一个夜间娱乐场所里,与人约会。车轮飞转,思绪飘忽,我想象着她现在在干什么,也许已经定好了酒店,也许正在前往酒店的路上,也许,一切如胡一平说的,在广告界,最好的女公关高手都是在床上谈问题。
我打开手机,上面没有任何讯息,我想给她发个短信,可是手却僵硬了,我能说些什么?指责她,还是质问,或是假装不知,同样的问题她也会问我?我怎么回答。
胡思乱想间,车停了下来。我抬头看,她拉我来的这个地方原来离我家只隔了两层楼。
三十分钟前,在那个咖啡屋的包间里,雯雯对我说:“我听说我男朋友已经被放出来了,我想和他分手,这个人太危险了。但是他不肯,还说如果那样做就杀了我,没办法,我就只能躲起来了。我现在不敢见他,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东西留在他那儿,你要做的就是和我一起去他那儿,帮我把东西取回来。”
女人是天生的撒谎家,那时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真是气定神闲。
我当时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她,尽管明知道她是在说谎,是出于好奇还是另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还真是说不清。
我们俩人下了车,站在楼与楼的之间绕了几圈,好象是一对出来散步的情侣,她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将我的胳膊揽住,低声地说:“这是我和我那个吸毒的男朋友住过的房间。我把钥锁给你,你要去的地方是这栋楼的四层东室。但是我怀疑那里已经换了锁了,但也很可能根本没换。我会在底下帮你看着,你上去别急着开门,在楼道里稍微呆两分钟,然后敲敲门,如果没有人开门,你再进去。如果在这期间手机响了,你就赶快走。”
我点点头,说:“可要是你男朋友躲在屋里呢?”
她很坚定的说:“不会的,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他一般不在这里住,只有我来了他才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早就扫探好了,要不不会这时候来这里的。你镇定些,要是有人抓了你,不管是我男友还是条子,你就说,你是一个网友,和我在这约过会,你告诉他们我的网名是春药。就说钥锁是我给的。其他的事都不知道,我想他们不会难为你。”
他们不会难为我,是的,那个子虚乌有的男友肯定是不会难为我的,但是条子们就不一样了。
我说:“听起来很冒险,不过,倒也挺好玩的。进了屋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她说:“那屋一进门左手处,有一个卫生间,里面有一个老式的抽水马桶,就是那种水箱挂在墙上的,你把水箱盖打开,里面有一个帆布包,应该是封着的,你把它拿出来,赶快下楼,给我就行了。”
“那你会在哪里等我?”
“你上去时我在楼下帮你把风,你下来时,我也走。你拿了包去山西面馆找我,先别着急,在这里转一下,然后再过去。”
我笑着说:“搞这么复杂。听来似乎很危险,我帮你这个忙,你男朋友知道了还不得杀了我?你要怎么谢我才行?”
她轻轻的将身子贴了过来。“如果你帮了我这次,我答应你,一定和你睡觉。”
“你刚才不是说要是谁有这个想法就杀谁吗?现在反悔了?”
“这不是反悔不反悔,这是我对你为我做这些而给出的回报。”
“是这样?那就是说这也算是一种承诺,对吗?”
她拂了拂自己的头发,说:“你不想吗?很多人都想我给他们这样的回报,他们用各种方式约我出来,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花了不少不该花的冤枉钱,都是为了这个。只要你帮我,我会心甘情愿的用这种方式报答你。”
//
---------------
天使不在线第四章(4)
---------------
她说这番话时表情很严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冷静的看着我说:“别和我说你不想。真的,这世界上有有很多复杂的事,但再复杂的事其实也不过是男女之事,”她用手在我脸上轻抚了一下,“今晚我会把上次没做完的事做完。呵呵,去吧,回来后咱们就去你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我还可以成为你的情人,成为那种只保持肉体关系的情人,你不想吗?”
我冷冷的说:“你今天会用什么样的药来对付我?”
她摇摇头。“我起誓,今天我不会骗你。”
我说:“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她说:“不为什么。我只是直觉地感觉到,你想和我做这件事。你一定是很久没有做过了。我可以帮你呀,但是你也要帮我。”
“可是如果我不需要你给我的这种帮助,那怎么办?”
“没有这种可能,因为你对我有兴趣,并且已经有好奇心了。我相信一个人在这两种东西的驱使下,会做出他平时不敢做的事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其实就是活在人们的淫欲与好奇心里的,那些每个月用手机,用银行卡向她们寄钱的人,包括我在内,哪一个不是在淫欲与好奇心驱使下做这种事的呢?
她拉住我的胳膊,丰满的乳房紧紧的贴在了上面,她说:“相信我,其实我也是在赌博,如果你和条子们是一伙的,我只有认栽了。真的,如果这次我输了,那我对这个世界就真的彻底的绝望了。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虽然这个机会也可能让我坠入地狱,但是有机会总比没有的强。”
3
楼道里很黑,我在想韩力他们上次搜捕的时候会躲在什么地方,这里很窄,灯是声控的,人几乎没有地方可以藏住,但他们是警察,总会有办法打好这种埋伏的。
这是我今年以来最冒险的一次行为。我直到现在也搞不清为什么要帮她?也许这跟我两年来平淡的一点刺激也没有的生活有关系吧,也许我现在的生活里就是需要一点刺激,哪怕这刺激其实既危险又不好玩。
我把这一切想法归结于好奇心,好奇心是我现在惟一没有丢掉的一种良好的品德,我认为一切都是好奇心在做祟,但是,其中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促使我帮助她完成这个危险的活动,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去想了。
我上到四楼时把手机拿出来,借着手机屏上的光亮我看见铁门紧关。手机已经调成震动的了,这是雯雯吩付的。我敲了敲门,然后把身体向楼道口处站了站,等待着。
没人开门。
我又上到了了五楼,然后站在五楼的楼道里,向下看,一片寂静的楼道里,没有任何动静。
两分钟的时间里,很幸运,没有人从屋里走了来,也没有人走上来。我轻手轻脚的下了楼,站在在四层东室的门口侧着身子将钥锁开门,眼睛同时扫视着楼上与楼下的动静。钥锁刺进钥锁孔里,几乎一点滞留都没有,就直接通了进去,我再次向四周看了看,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
沿着顺时针方向拧去,咔的一声,锁开了。里面没上保险。我向后退一步,随时准备冲下楼去。
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冲出来。
我把门推开,里面虽然没开灯,但是因为窗帘已经拉开的缘故,并不是完全目不见物,还好,这屋子的洗手间就在前厅的左侧,只有几步距离。我把门轻轻的虚掩上,用手机屏幕上的光亮照着前方,小心的向洗手间挪去。
从门口到洗手间不过几步距离,但是这几步走得却很漫长,几乎是我一生中走过的最漫长的路,我侧着身子,随时注意着门口与里面的卧室的动静,小心地挪到了洗手间的门口。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有电话来了!
在这个万赖俱寂,一步一杀机的时刻,突然有电话打进来,不禁让人心口狂跳,我按捺不住紧张的情绪,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惶恐的向手机的屏幕上看去,那上面有一个熟悉的号。这个号码来自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人——韩力。
有那么一刻我还以为韩力洞察我做的事情,跟上来了呢?但稍稍平静一下,我就知道是纯属杞人忧天,我把电话挂掉。
电话又响了,不能关机。关机了万一真有情况雯雯通知我也就听不到了。
电话响了几遍,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我把手机裹进衣服里,这样动静就小了。震动了几下之后,手机又恢复平静了。
卫生间的门也是关着的,我把卫生间的门推开,这个卫生间里还真是宽敞,除了一个马桶,一个浴缸外,空间很宽阔,都可以摆一张小桌子了。
我想起韩力说过,这里也曾摆过一台电脑,在卫生间里做表演,也是现在色情视频的一种流行方式。
//
---------------
天使不在线第四章(5)
---------------
我看见了那个老式的挂箱,打开箱盖,把手伸进去,手很凉,这个挂箱又高又深,我跷起脚来向下伸,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看来韩力他们没有把这东西搜走。那东西还在。
现在要是有警察闯进来就好了。一下子人赃俱获,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拿了包出来,门口虚掩,楼道里一道微弱的光射了进来,我感到自己的心都要冲到嗓子眼里,小心的把手放在门上,我至少沉默了二十秒,才轻轻地拉开门。
谢天谢地,没有任何人在外面。
带上门,下楼的时候,仍是一片寂静,我的心砰砰直跳,每一脚往下走的时候都赶到这一脚就踏在了心尖上。我必须强力抑制才不会让自己一口气跑下楼去,要是那样的话,就有可能被人发现,到时我就惨了。可是现在我想我也好不了哪去,我现在算是什么?如果她是罪犯我就是从犯,我是不是疯了,居然帮着她来这里取罪证?
走出大门,外面天空月朗星稀,空气清新,两年来好象第一次呼吸到这么清新的空气,我大步流星的往山西面馆方向走,衣服里裹着的那个东西沉甸甸的,我感觉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藏在我怀里,随时会引爆,我看看四周,没有人,身前身后,都是没有人,我倒更希望有人在旁边走动,这样心里会更好受些,这么死寂的夜晚,倒真让人有不安的感觉。
山西面馆就在眼前,我向四周看了看,有几辆车开过去了,但都是私车,是这里的住户,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注意我。我推门进去,老板一如既往站在那里,但是她不在这里。
我向四周扫视了一眼,老板迎了上来。“一碗米线?”
我点点头,找个地方坐下,这里面还有几个民工打扮的人,一个个目光呆滞,形容憔悴,怎么看怎么不像警察。
我要了碗米线,我想她现在在哪?她不会贸然出现的,一定会等一切都没有危险的时候来见我。
电话又震动起来,我从衣服里把手机拿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
我接了,就听见里面一个急促的声音对我说:“赶快离开这里,我男朋友来了。你快走,一会我再联系你。”
4
我回家的时候,看见几辆警车正开了进来,警灯没响,也没亮,一直开进我刚才去过的那栋楼,我看了看表,脚前脚后,只差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逃脱了人赃并获的危险。
上楼,进屋,突然一身疲倦。我把衣服和那个从水中捞出来的帆布包仍下。先洗了个澡,电话一直没来,不论是她的还是安琪的,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很累,也很疲倦,最需要的是洗个澡躺下好好的休息一下。
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热了一杯奶。我才想起看看我刚才冒着人赃并获的危险拿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拿了过来,发现是一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帆包布,封得很结实,如果撕开它想要再恢复原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用手掂量一下,不轻。
这个一定是她们进行色情视频活动的最重要的证据,否则她不会还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让我去帮她拿。
我在想自己如果把这个东西给了韩力,那对他一定是非常重大的收获,我有什么理由拿着一个犯罪证据不给他呢?
我到底交给他不交给他?
说到韩力,我突然想刚才那个电话,于是给他拔了过去,我问问这家伙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