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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变态手册

_2 小妖尤尤(当代)
“发了,通过很多种渠道。”老邮精通很多种语言,包括计算机语言。
5.
米莉觉得自己身上涂满了咸臭的胶水,白色的裙子粘在身上,就像这咸鱼一般的生活似的,把你包围的死死的,呼吸不到任何新鲜空气。
咸鱼翻身?那只是童话而已。
她站在家门口,把钥匙插进锁里,却不拧。
仿佛一拧,就会开启一种令人窒息的生活。
米莉不拧,门却开了。
他的老公站在门里,套着一件油腻腻的睡衣,嘴角带着米粒。
他们谈恋爱那会儿,米莉的老公很浪漫。每次去约会的时候,总之在嘴角粘一颗米粒,他说他去哪里都要带着米粒。
结婚以后米莉想了想,应该粘在心口,在心里,而不是嘴角。
米莉老公漠漠地让开身子,顺便擦擦嘴,于是米粒不见了,米莉进去了。
“你知道我今天去哪里了么?”米莉呆呆地站着。
“知道。”米莉老公给她盛了一碗米粥,米粥白乎乎粘乎乎的,和米莉的裙子有一拼。
“你怎么知道?”米莉还是呆呆地问。
“我看电视了,电视上有新闻直播。”米莉老公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救我呢?你那么希望我死?”这句话本来应该带着气愤的语气,但从米莉的嘴里说出来,却平平淡淡。
“我知道你会回来。”米莉老公看了看她的脖子,“就像我知道上吊用的绳子自己会断一样。”
米莉不再说话。
米莉的老公也不再说话。
他走进卧室再也没有出来。
她站在客厅一直没有进去。
真水无香,百品无厌。
但是,我们每天不能只喝白开水,偶尔也要喝点可乐果汁啤酒,如果这些都没有,喝点毒药也挺有味道。
生活就像白开水。
第5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5节
作者: 小妖尤尤
15.
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
有一个小孩在放羊的时候,看到一只狼潜伏在草丛里,他大吼:“狼来了,狼来了——”
村民赶来,狼已经逃走了。
第二天,那只狼依然潜伏在草丛里,小孩又大喊狼来了,村民赶来时,狼依旧逃走了。于是村民们开始骂骂咧咧,再也不理会小孩的话。
第三天,小孩还是看到潜伏在草丛里的狼,他仍然大喊,可是村民们再也不来了。
于是狼冲出来,咬死所有的羊,包括那个并没有说谎的小孩。
每个人的心里都潜伏着一只狼,他狡猾、奸诈,蓄势待发。
那个喊狼来了的小孩成为说谎者的典型,他无从辨白。
死者,无从辩白。
米莉也无从辩白。
邻居们都说,这次弄假成真了吧?
【第二章:丁厌日记之一:大米和小米的前世今生】
1.
“好啦!别担心啦!破财免灾!”我挽着苏米的胳膊,走在本城最为繁华的商业区。每路过一面明净的橱窗,我总会假装不经意地侧头,看着自己修长的侧影,这是多数女子的通病。
苏米显得很烦躁,因为刚才被抢了包。但是,做为名模,他应该不在乎钱的,“可是,镜子在包里……”他焦躁地说。
“镜子回头再买就是了。”我理了理头发。但是苏米依旧皱着眉头,并像我一样,假装不经意地看着自己在橱窗中的影子。
苏米是个不错的男人,帅气,温柔,幽默,有名且多金,优秀到完美。纵然是这么优秀的男人,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缺点,那就是,每隔十分钟,总要照一下镜子。
似乎,照镜子这种事情,也像抽烟喝酒吸毒一样,会上瘾。
“你懂什么?!镜子里有我重要的……”他突然停住,显得十分不安。
我看了看旁边的婚纱店,心想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求婚计划一定要成功!
“苏米,你看,那款婚纱很适合我吧?”我扯住他的胳膊。
“恩……”苏米也定定地看着那款婚纱,上下打量,似乎在用目光测量尺寸。
“喂!傻瓜!”我仰起头,“我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穿上那款婚纱啊?”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苏米愣愣的,心不在焉。
“真会装傻!”我不悦。
“呀!”苏米甩甩头,“我受不了了!我得赶快回家!”
苏米说完,也不待我应答,就匆匆离去,脚步仓惶凌乱。
难道他并没有打算和我结婚?
我摇摇头,苏米不是那种男人。但是,转念一想,认识这半年来,苏米并未邀请我去过他的家。他总是说,家里就他一个人,乱得跟狗窝似的。
可是,既然就他一个人,他那么着急回家做什么?
我皱起眉头,悄悄跟在他身后。
他在转角处的花店买了三支玫瑰,然后匆匆打了车,在此过程中,他的眼睛里一直充满了渴望和焦躁。
难道,苏米另有所爱?难道,苏米脚踏两只船?
我攥紧了拳头咬着牙——显然,那些花并非买给我的,因为,交往以来,我从未收到过花。
“跟上前面那辆车!”我对出租车司机说。
2.
看着电梯停在了20楼,我飞速地按下了另外一部电梯,直奔而上。
电梯抵达的时候,苏米的影子正好闪进了2001,他似乎要迫不及待地把花送给某人,因此门并未关好,我把眼睛凑在门缝上,隐约看到苏米在对着一个人影说话。
“讨厌!这么久不都不来看我……”那个人影的声音很妩媚。
“对不起。鲜花送美人儿,原谅我好不好?”原来苏米这温柔的声音并不只对我,“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一款漂亮的婚纱,不知道有没有适合你的尺码……”
“真的?那改天一起去试试好不好?”
“好。”苏米说。
“小姐……你找谁?”一个干枯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身,就看到了满脸皱纹。
“那个我……”我难免有点做贼心虚,“我找他们……”我指着苏米的门。
“他们?”老太太眯起眼睛,“我是这房子的主人,这儿只住了一个人啊……”她边说边敲了敲门,也不等苏米应答,就推门走进去,“小米啊……你好像有客人……”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在老太太后面,“那个……”我并不是善于撒谎的人,“明天可不可以去看电影?”
我抬起头,看到了苏米满脸不悦,玫瑰已经插在了客厅的花瓶里,整个客厅的墙壁,都装满了镜子,但并没有看到第二个人。
“这种事情,打个电话问就好了!”苏米冷冷地说。
我悄悄打量着四周,“我可以去个洗手间吗?”我不由分说向客厅的一侧走去。
“洗手间不在那边!”苏米说。可我并不理会,径直走到卧室,卧室里也装满了镜子,但并没有人。
“哦……不好意思……”我又假装走错了地方,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洗手间里,自然也没有人。
在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里,藏个人,并不容易,难道是我刚才听错了?
“小米啊,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明天交电费的事情,你们聊吧!”老太太说完,看了我一眼,出了门。
苏米冷冷地说:“没事的话,你也走吧!”
“哦……”我逃似的出了门,在电梯口遇到了房东老太太。
老太太上下瞄了我一眼,说:“你喜欢小米?”
“哦……”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还是放弃吧……”电梯开了,她拉我进电梯,才神秘兮兮地说,“他只喜欢镜子里的那个女人……”
“镜子里?!”我愕然,想起苏米充满镜子的家,以及频繁照镜子的习惯,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见到镜子里的人么?
“是啊……你不知道吧?……对门的租户,就是被他吓跑的……现在还一直没人敢住……”
难道有鬼么?
3.
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一个故事:一个女孩向一个男人求婚,但是男人却拒绝了她。理由是,他已经有了一个挚爱的妻子。故事的最后,男人回到家里,对着妻子的灵位,叹息着,老婆,我今天又拒绝了一个求婚者。
当初曾经被这个故事感动得一塌糊涂,并且臆想如果自己遇到用情如此的男人,定要用一生的爱去感化他,温暖他。
我想,苏米可能就是这种男人。我并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说,我宁可相信,他是对某个去世的爱人念念不忘。
我决定悄悄搬到苏米的对面,彻底把他从旧日的情愫中拯救回来。
就在我搬到了苏米对面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它。
那天,我确定苏米不在家后,偷偷搬了家,刚刚把新家收拾,就听到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从猫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提着一个大大的时装袋,拿着钥匙,打开了苏米的门。
我捂着“嘭嘭”跳的心口,按响了苏米的门铃。我确定苏米不在家,因为并未看到他回来。
“您好!”我堆着笑,看着一脸狐疑的美丽女人,她画着精致的妆,妩媚却不妖艳,举手投足,透露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我是新搬来的,还请多多关照!”我继续笑着。
“哦!”她也笑笑,“原来是新邻居,进来喝杯茶吧!”
真是求之不得,我侧身,进了苏米的家。
苏米的家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装满了镜子。
“好多镜子啊!”我故意感叹。
“是啊。”她笑着,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有那么一刻,我觉得镜子里的人,才是真的她,而现实的她,不过是个倒影。
“哦……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我忐忑地问。
“是啊!”她站起来,伸了伸腰,“该做晚饭了……”显然,她在下逐客令。
我识趣地起身告辞,看了一眼客厅里的玫瑰,那是苏米昨天买的。
第8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8节
作者: 小妖尤尤
3.
实习医生王晓峰知道急救室有跳楼自杀的病人时,脑海中立刻想起了鲜血淋漓的伤者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美丽情景。
他有点迫不及待。
然而,更令他惊喜的是,他看到了她,她的身上,有血的味道,她的眼睛似曾相识。当他听到她说她姓“丁”的时候,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就是她,那个总是孤独的,倒挂在树上的女孩。
丁厌的手腕今天很倒霉。
先是被杨信抓着,刚才又被死人抓过,此刻,则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医生抓着。
“喂!虽然你刚才替我解了围,但是我不会感激你的哦!快放开我,这只手腕,刚才被死人抓过!”
王晓峰松开手,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活泼的绿蚂蚱,“你是……丁厌吧……”
“呃?”丁厌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十里镇,还记得吗?我是王晓峰啊!”王晓峰有点激动。
“哦……叛徒班长!”丁厌跳起来,“哈!幼儿园的时候,你还出卖过我呢!哼!不过,小时候玩医生病人游戏的时候,你和杨信老是扮演医生,想不到现在真的成了医生啊!”
“对了!杨信!”丁厌拍拍大腿,她突然想起来,那个叫做杨信的警官,或许正是自己童年的玩伴。正确说,是自己童年认识的人。
丁厌的童年,几乎是没有玩伴的。
王晓峰突然握了握丁厌的肩膀,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某种光芒,这种光芒,令人快乐。
然而,当王晓峰拿着一袋鲜血出来的时候,丁厌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眼睛里的光芒立刻消失了。他以为,丁厌装扮成护士,一定是来医院偷血的。
他捏了捏血袋,里面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有点风起云涌,一如他体内,某些沸腾着的液体。
4.
丁厌躲进医院的洗手间,锁好门,换衣服。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隔壁响起,那声音很压抑,似乎很怕别人听到,又担心丁厌听不到。
“请问……门口还有别人吗?你、你、你别怕,我不是色狼……”那个男人说。
丁厌笑:“你走错厕所啦?”
“呃?是……是啊!是啊!麻烦你,帮我看看门口有人吗?”
“好的,稍等啊……”丁厌匆忙换好衣服,把麻醉剂装好,才走到厕所门口,四下看看。
回头小声说道:“有人!”
医院里怎么可能没有人呢?来来往往的医护和病人。
有可疑的人吗?”
“什么是可疑的人?”
“穿制服的!”
“没有!”
于是那个男人从厕位里站起来,长长舒了口气。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他四下看看,才走出来警惕地看着丁厌:“你不是他们派来的吧?”
“呃?!”丁厌摇摇头,好奇地问:“你是通缉犯吗?还是……是执行任务的间谍?”
那个男人摇摇头,于是丁厌就很失望地叹口气,说实话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通缉犯呢,当然更没见过特务。
“那你在躲谁啊?”
那个男人又审视地看了看丁厌,什么话都没有说,闷着头就出了厕所。
“哎!通缉犯大叔!”丁厌大叫着追上去,引得走廊里众人侧目相看。
“就是她!”后面突然有人大叫,丁厌拉起那个男人,一起向医院外奔去。
“大叔,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丁厌边跑边问。
男人阴沉着脸,反问:“我跑,你跟着跑什么啊?”
“我不知道他们是在追我还是在追你啊!只好一起跑了!”丁厌捂着背包,侧头看看后面,医院里的保安紧追不舍。她摸出电话,“大米!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快!”
大米一向是很快的。
丁厌拉着那个男人上了车,看着捶胸顿足的保安们,边气喘吁吁地笑,边问:“大叔你不是通缉犯,也不是间谍007,那你是什么人啊?”
男人擦擦汗,看了丁厌和大米一眼,“我……我什么人也不是……”
“那他们为什么要追你?难道你也是小偷?”丁厌说完“也”,急忙吐吐舌头,还好那个男人并未发现她说漏了嘴。
他叹口气,又审视地看了看丁厌,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因为我知道一个大阴谋,所以……”
“大阴谋?”丁厌一下子来了兴致,“什么大阴谋?”
男人低下头,从嘴里挤出三个字:“忘记了。”
5.
事情就是这样。
这个男人叫鱼伟,是一个退伍的军人,曾经在某部队担任秘密任务。退伍后,他被分配到一家大的国营企业,并担负重要的角色。
可是,他并没有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因为,他忘记了一个很大很大地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可有些人认为他并没有忘记,所以一直在跟踪他。
他结过婚,但是一年后就离异了,因为他的老婆忍受不了他的敏感,忍受不了他的阴谋论。
“可是,你知道。”他抬起头,“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确实在追杀我!他们有阴谋,而我知道。”
“但是你却忘记了!”丁厌好奇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已经忘记了?”
“你认为他们会相信吗?”鱼伟抬起头,灰暗的眼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来,他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或许会吧……”其实连丁厌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她又隐约能理解他的感觉。有时候丁厌自己,也老觉得别人会谋杀自己似的。但是她知道,那只是她的想象。
鱼伟不同,鱼伟把这种被害的想象,无限放大,就成了他眼中的现实。
他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打量着车里的每一样东西,先是丁厌,然后是大米,继而是车座。后视镜、方向盘以及脚垫。
这种不礼貌的警惕让大米十分不自在,好像他和丁厌是某个阴谋团体成心要加害他似的。
“喂!你在找什么?!”大米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没什么。”鱼伟的目光停止了巡视,“你们是什么人?”
丁厌沉思了一下,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有点冒险,因为目前还没有活人知道丁厌的真实身份,而那些知道丁厌身份的人,都是已经死了或者快要死的人。
大米撇撇嘴角,难道,这个叫做鱼伟的男人快死了么?
“还有这种咨询公司,工商局让注册吗?”鱼伟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当然不让了!”丁厌呼口气,“就像你一样,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是不是也可以知道你的秘密?”丁厌就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我可以帮你哦……”
“怎么帮?我可没钱。”他翻到名片背面,看了看各种项目的收费标准。
“没关系……”丁厌盯着鱼伟的手指,“其实我看上你那个戒指了……”那是一枚很普通的戒指,甚至很简陋,很廉价。
鱼伟条件反射一般把手藏起来,大叫:“我要下车!”
大米刹车很猛,所以鱼伟是揉着脑袋下车的。
“喂,他知道你的身份,很危险的!”大米回头看着如惊弓之鸟的鱼伟,他的影子在太阳下很短,看起来有点滑稽。
“放心吧,他不敢跟别人说的,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而且,他一定会拿着那个戒指回来找我们的。”
“那个戒指有什么特别吗?”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发现他一直在抚摸它而已。”丁厌转头看着消失在公路尽头的鱼伟,笑得很开心,她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第11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11节
作者: 小妖尤尤
14.
然而,真正的失控,是在丁厌和大米找到鱼子弶的时候。
他们找到鱼子弶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她正在河边,全身已经浮肿得不像样子,早已失去了生命。
杨信说,她很可能在爷爷发出寻人启事的当天,就死了。
死因是溺死,但她依然保持着生前倔强的样子。翘着嘴唇,嘴里有像泡沫一样的混合物,小手里,则紧紧抓着一张照片。
现场的法医说,这张照片已经无法取出来,因为她抓得太紧,也因为被泡得太久。只能隐约看出,那张照片中的男人,是鱼伟。
鱼子弶的爷爷跪在尸体边儿,似乎已经失去了哭泣的能力,他想抱起她,可是又觉得无从下手。他颤抖着枯瘦的双手,隔着空气,慢慢抚摸着她的脸庞。
丁厌很久没有哭过了,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不管你信不信,在极度的悲痛中,竟然有那么一丝欣喜。她欣喜自己还有哭的能力,她原本以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哭泣了。
“你认识她?”杨信问。
“恩,只见过一面,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丁厌接过大米递过来的纸巾,擦擦眼泪。
杨信看了大米一眼,很显然,他不喜欢他。
尸体被抬走了,可老人依然跪在那里,手悬在半空,仿佛自己挚爱的孙女依然躺在那里一样。
法医说,这孩子很可能是失足落水溺死。
丁厌坚定地摇摇头:“不!一定是有人把她扔下去的!”
“为什么?”杨信不解。
“因为……”丁厌看着杨信,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她可能知道了什么阴谋……”
鱼子弶的爷爷闻言,坚定地站起来,脸色因为愤怒而显得红润:“不!她根本不知道什么阴谋!更没有人会谋害她!她就是意外溺死的!她不是精神病!你是不是想说,我的孙女儿是精神病?!”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丁厌摇摇头。
老头不再看丁厌,他的目光透过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却又没有找到,眼睛里充满了失望。
15.
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隐瞒了。
鱼伟第一次像个男人一样,站得笔直笔直的,他不再缩头缩脑,也不再左右探顾。
他说:“该有个了结了。”
至于怎么了解,他并没有说。几年来,他一直和一群看不见的神秘敌人玩捉迷藏的游戏,而此刻,他似乎不想玩了,他准备和那些游戏者同归于尽。
他走出去的时候,很英雄;他哭倒在鱼子弶灵前的时候,很煽情。他后悔自己从她懂事起,就没有抱过她,没有疼过她,甚至都没有打过她。他后悔那天没有冲到幼儿园抱起她,然后用胡子扎到她求饶为止。
他后悔自己只顾着逃亡,太自私了。
从鱼伟离开非常公寓那一刻起,老邮就叮嘱甲乙丙丁四个兄弟一定要保护他,注意周围任何可疑的人群,包括交头接耳的邻居和表情可疑的警察。
鱼子弶的爷爷在看到鱼子弶尸体的时候没有哭,见到鱼伟那一刻,却哭得不可遏制,他抱着他,哭道:“儿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鱼伟的脸,已经不能容纳过于丰富的表情,他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面无表情,像一个,有着两个泉眼的木头人。
“丁厌,你觉得,这老头可疑吗?”大米边不停地给丁厌递纸巾,边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有什么可疑的?”丁厌的眼睛已经哭肿了,有理由可以痛快的哭泣,也是一种幸福。
“儿子……你倒是说话啊……别太难过……小鱼儿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从今以后,我们爷儿俩好好过……”鱼子弶爷爷继续哭道。
“儿子……你怎么啦?”他摇摇鱼伟的肩膀,鱼伟依然面无表情,“别为一个捡来的孩子过度伤心啊……以后……以后你还可以生很多很多孩子的……”
鱼伟突然一把推开父亲,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冷冷地说:“你这个叛徒!你们都是叛徒!你们统统都被收买了!这就是他们的阴谋,这就是阴谋!你们这些人统统要害死小鱼儿!你们受不了她依赖我!阴谋!阴谋!你们不喜欢她!”
他趔趄着走了几步,指着所有的人:“你们早就密谋好了要害死小鱼儿!”他指着丁厌,“你们也参与了吧?故意不让我见到她!还给我吃总是让我睡觉的药!我早就怀疑那些饭菜有问题了!为什么我认识你们之后,孩子就死了呢?你们这些凶手!”
杨信见情况不妙,刚要护在丁厌身前,却发现大米已经抢先了,他挡在她身前,小声和她耳语,这让杨信十分不舒服。
大米大声说:“是你自己害死了她!要不是你四处逃亡不敢面对现实,要是你一直在她身边,她怎么会自己离家出走去找你呢?”
鱼伟突然愣住了:“你们在怀疑我……你们怀疑我杀死了自己的女儿……你们冤枉我……”他突然变得不安起来,远处的警笛,让他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他拨开人群,猛得冲了出去,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里。
16.
警笛是救护车,精神病院的。
医生们说,鱼伟患有被害型妄想症和幻听,从医院逃出来后,就失去了音讯。他们几天前接到了鱼子弶爷爷的电话,说他今天一定会回来。
杨信一愣,问道:“几天前?”
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的医生说:“大概一周吧……”
杨信突然冷冷地看着鱼子弶爷爷,拿出手铐:“一周前,那孩子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
鱼子弶爷爷木然地笑着:“是,是我,是我把小鱼儿扔到水里的,寻人启事只是障眼法,一方面让别人知道我丢了孙女很着急,另一方面,我就是希望儿子能看到新闻后主动赶回来……呜呜……儿子”他捂住脸,老泪纵横。
“你这个死老头!”丁厌冲过去踢了他一脚,马上被杨信拦住,“你为什么?为什么?”
鱼子弶爷爷凄冷地笑着:“都是因为那个孩子,都是因为那个孩子,才害把我的儿子害成这样!”
原来,鱼伟退伍结婚以后,不知道是谁的原因,迟迟不能生育。恰好,他在部队的领导突然找到他,让他领养他的女孩,条件是给他安排一个非常优越的工作,于是他欣然接受了。他爱这个孩子,把她视为己出。
可是不久,那个部队领导就因为一些事情被判了死刑,新闻里说,那个孩子,是他的私生女。从那以后,鱼伟总是担心那起重大的案件会连累到自己,担心他们会通过鱼子弶的身世把他揪出来,他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焦虑,终于得了精神病,并被送到精神病院。
鱼子弶爷爷一方面自己辛苦地抚养着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另一方面,又苦苦寻找着从精神病院逃出的儿子的下落。在他的心里,这个孩子,是个不祥之人,是个灾星,就是因为她,还害他们父子分离。
他希望鱼伟早点回到医院,早点被治好,早点恢复正常的生活。可是几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儿子的下落。
他抬起头,看着杨信,又看了看丁厌:“后来,邻居家小伙子给我讲了一个笑话,我听了后茅塞顿开,终于找到了见到儿子的办法……那就是,我死的时候,或者,小鱼儿死的时候……”他浑浊的眼睛里又冒出泪花:“那孩子死的时候……还拿着自己和爸爸唯一的合影,还坚信自己到了河的下面,就一定可以见到爸爸……”
说到这里,连杨信也禁不住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17.
从那天以后,丁厌再也没有见到过鱼伟,她坚信他还活着,逃亡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躲避着那些莫须有的追踪者和阴谋者们。
丁厌窝在电脑前查找最近的自杀资料,她想测算出究竟还有多少决意放弃生命的人,还没有得到她的周到服务,因而在死的过程中痛苦异常。
无奈,老邮和美姨的争执愈演愈烈,让她无法静心。
老邮怀疑美姨给自己盛的汤里放了泻药,因为他最近总是拉肚子。
而美姨则怀疑老邮在自己面膜里加了不好的东西,才导致她脸上长了豆豆。他们几天前闹了点儿小别扭,所以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会怀疑到对方身上。
丁厌无奈地笑笑。原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被害妄想。比如她自己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总怀疑班主任是要害死自己全家的吸血鬼;再比如有的人因为小事得罪领导,就把工作中的一切不顺利都认为是那个领导在从中作梗。
人类,即便实在已经主宰地球的今天,已经位居食物链顶端的今天,依然活在不安和警惕中,这是天性吗?
丁厌摇摇头,决定不再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也不再整理资料,她随意打开一个网页,看到一则笑话,笑话的大意是这样的。
一对姐妹为自己的母亲举行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邂逅了一个男人,并对他一见倾心。可是葬礼过后,她却再也找不到那个男人的踪影,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一周后,妹妹把姐姐杀死了,问为什么?
看到这里,丁厌马上就想到了鱼子弶爷爷,他的邻居,一定是给他讲了这个笑话。所以,他就像那个杀死姐姐以期望在葬礼上再次遇到心仪男人的妹妹一样,杀死了自己的孙女儿。
有时候,那些笑话,一点也不可笑。
第3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3节
作者: 小妖尤尤
6.
美姨调了好喝的生血鸡尾酒,名字叫做德古拉。
美姨喜欢吃素,做的素菜却带着肉腥的芬芳。
美姨也喜欢喝肉汤,做的肉汤却清淡可口。
美姨只喝一种肉汤。
美姨是丁厌的厨娘,自己也开私人诊所。
美姨的私人诊所是免费的,却不是福利院。
美姨把头发歪歪扭扭地绑在脑袋的一侧,光洁的皮肤泛着红润的光泽,脸是20岁的脸,可是目光神情却透着成熟的芬芳,全身散发着妖精的气息。
“今天的汤很补哦!”美姨把一盆热气腾腾的白色瓷汤盆放在餐桌的中央,然后急忙捏住耳垂,俏皮地吐吐舌头,“刚足5个月,正是熟透又新鲜的时候,营养丰富,丁厌你今天也尝尝,很干净的,妈妈是大学生,头胎!做的时候没有用任何药物。喝了准保年轻10岁!”
“我可不想年轻10岁,我好不容易熬到长大。”丁厌打开客厅的壁橱,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接了一杯新鲜的血,然后蘸着馒头吃起来,丁厌的吃相很农民。
“今天给西黎换点滴了吗?”丁厌指了指壁橱。
美姨笑着,“换过了,这个我哪能忘呢!”
“小米和大米回来了吗?”丁厌问老邮。老邮站在窗帘后面,颤悠悠地说:“刚回来。”
正说着,小米推门而入,她留着干净的毛寸,却并不显得愣,反而别有一番女性的韵味。
“顺利吗?”丁厌就像个操心的家长一般。
“顺利,火车轰隆隆的,正好轧到心脏。”小米边说边坐下来,“我先吃,吃完了换大米吃。”
“恩!”丁厌看着小米大口喝着美姨的汤,恶作剧地笑。
“汤不错!”小米边说边又盛了一碗,汤勺在盆里晃了一圈,突然发现不对劲儿,“美姨——你这个坏人!是不是又煮那个了?”
美姨也坏坏地笑。
小米气呼呼地站起来,“我要告诉大米去,你们老合伙捉弄我!”说罢急匆匆地回到自己卧室。
老邮还是躲在窗帘后面阴森森地笑,窗帘后面是这个房间里最阴暗的角落了。
大米和小米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如胶似漆,却从不成双成对。
7.
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丁厌被写成里神秘的女英雄,挽救自杀者的天使。
米莉被作为多次自杀未遂的抑郁症患者典型案例,各个就职于私人、公人医院的所谓心理学专家纷纷亮相,对米莉的心理状况和行为做了深度剖析。更有心理医疗机构跃跃欲试要借着这次机会炒作,免费为米莉做心理诊疗,并全程报道诊治过程。
米莉拿着报纸,她觉得那些所谓心理学专家都有某种臆症。
他们分析的,她都不曾想过。
她只是无聊,她只是希望老公去救她,然后抱着她,然后在嘴角粘上米粒,说,我去哪都带着你。
现在米莉老公去哪都不带着她,他越有钱,她越无聊。
他说,我神经病啊我,我干嘛像个白痴似的在嘴角粘上米粒?
恋爱的时候都是神经病,都是白痴,是弱智。
等结婚了,就清醒了,痊愈了。
米莉下楼买菜的时候,脊梁骨破了一个大洞——被邻居戳的。
那些邻居本来是对她漠不关心的,第一次割腕的时候,每个人都买了水果点心来看她,让她觉得自己备受关爱。
可是后来她发现,他们牺牲廉价的水果钱,是为了探得一手的八卦信息,那段时间所有人包括米莉在内都觉得幸福。
被人关注总好过是透明人,哪怕是负面的。
王屠户不在,他的儿子在,假日替他爹看店。
王屠户的儿子下刀快且准,切出的肉也不像他爹那样坑坑洼洼,而是有一种鲜艳的美感。他的手指很长,很有力,听邻居说,他是个准医生,这切猪肉的刀,将来是要切人肉的。
王屠户的儿子把肉装到塑料袋里,黑色的,微笑着递给她,“好好补身子,别跟自己过不去。”他每次都多给她一些。
米莉笑笑,对面几个卖菜的凑在一起小声嘟囔,这让她觉得很满意,这让她心情很好。
她掏零钱的时候,带出了一张名片,耀眼的红色,名片上只有一个名字和一句话:
非常顾问公司
专业自杀、杀人顾问机构。
是那个短发女孩给她的。
她说,需要的时候,在名片上写上自己的电话,放到5155号信箱,自然会有人联络她的
8.
丁厌住在一座非常高的新建高级公寓里,那个公寓一共有28层。
目前已经居住了一多半的住户,这些住户都是在她接手之前入住的。她接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少有新住户了,就算有,也是住不了几天就搬了出去。
这座公寓叫做非常公寓,产权属于丁厌。
非常公寓的楼顶,是一个空中花园,里面种着一棵巨大的槐树。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丁厌就会倒挂在那棵槐树上,有时候想点什么,有时候又什么都不想,就那么挂着,像一只美人蝙蝠。
吸血蝙蝠。
丁厌又喝完了一盒血酸奶,从树上跳下来。
血酸奶是美姨特别为她做的,方便她外出的时候饮用,口感酸甜,美味可口。
血酸奶里的血,是西黎的。
西黎住在壁橱里,曾经是风云一时的大腕歌星,性感,帅气,且酷,老少通吃的万人迷。当他成名后,却越来越痛苦,越来越不自由,人不能24小时生活在别人的热烈的目光中。
2年前20岁的丁厌刚刚进入歌坛的时候,西黎是他的师兄,她是新人兼他的助理。
后来有一天,西黎说,他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于是她给了他一个。
他现在很幸福,因为他重新找到了被需要的感觉。
他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丁厌,只为买一个存在的意义。他的财产,就是这座非常公寓。
她下楼打开壁橱,西黎还是微笑着站在水晶棺材里,俨然一个变性版的白雪公主。他左手和头顶上都插着输液管,右手则伸到棺材外面,美丽的手腕上带了一个红玉手镯,只要打开手镯上的开关,新鲜的血就会像小溪一样流出来,血落到杯子里的声音,格外动听。
9.
米莉回到家的时候,米莉老公还没有回来。她算了算,也该是他回家的时候了。
电话里有一条留言,他老公说晚上要加班,她没有听完。
她不用听完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她直接拨通了老公的电话。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菜。”她说。
“我知道,我晚些回去吃。”老公在电话那头有些着急,似乎要迫不及待地挂电话。
“我做好了给你送到公司。”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不用了……”米莉老公的语气几乎有些求饶,他怎样让别人见到他手腕上带着刀疤的老婆?同事没人知道那个上了报纸头条的女人是他老婆。
这太丢人了。况且,他也并非加班,他下班要去一家有名的心理医疗机构,那家机构曾在报纸上表明要免费治疗米莉。
他相信报纸上的说法。
“你必须回来吃饭,否则我就死给你看。”她淡淡地说。
“唉——随你吧。”对方挂了电话。
米莉有些胸闷,她决定再打过去,可是已经没人接听了。
他不爱我,他有了别的女人。
她想,他的借口和电视剧里有外遇的老公们一样,拙劣。
她木然地坐起来,木然地切肉块,刀比较锋利,有好几次扎到案板里几乎都拔不出来。
肉汤炖好的时候,她又向老公的公司打了个电话,这次是个男人接的。
他说:“他一下班没多久就离开公司了。”
米莉什么也没说,她给自己盛了一碗肉汤,慢腾腾地喝了。
然后她走到厨房,打开煤气灶,把剩下的肉汤全部倒到两圈燃烧的火焰上。
那火焰连挣扎都没挣扎,直接灭了。
“我真的会死给你看。”她边自言自语,边把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关上。
第6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6节
作者: 小妖尤尤
3.
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一个故事:一个女孩向一个男人求婚,但是男人却拒绝了她。理由是,他已经有了一个挚爱的妻子。故事的最后,男人回到家里,对着妻子的灵位,叹息着,老婆,我今天又拒绝了一个求婚者。
当初曾经被这个故事感动得一塌糊涂,并且臆想如果自己遇到用情如此的男人,定要用一生的爱去感化他,温暖他。
我想,苏米可能就是这种男人。我并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说,我宁可相信,他是对某个去世的爱人念念不忘。
我决定悄悄搬到苏米的对面,彻底把他从旧日的情愫中拯救回来。
就在我搬到了苏米对面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它。
那天,我确定苏米不在家后,偷偷搬了家,刚刚把新家收拾,就听到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从猫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提着一个大大的时装袋,拿着钥匙,打开了苏米的门。
我捂着“嘭嘭”跳的心口,按响了苏米的门铃。我确定苏米不在家,因为并未看到他回来。
“您好!”我堆着笑,看着一脸狐疑的美丽女人,她画着精致的妆,妩媚却不妖艳,举手投足,透露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我是新搬来的,还请多多关照!”我继续笑着。
“哦!”她也笑笑,“原来是新邻居,进来喝杯茶吧!”
真是求之不得,我侧身,进了苏米的家。
苏米的家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装满了镜子。
“好多镜子啊!”我故意感叹。
“是啊。”她笑着,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有那么一刻,我觉得镜子里的人,才是真的她,而现实的她,不过是个倒影。
“哦……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我忐忑地问。
“是啊!”她站起来,伸了伸腰,“该做晚饭了……”显然,她在下逐客令。
我识趣地起身告辞,看了一眼客厅里的玫瑰,那是苏米昨天买的。
4.
回答家,我猛地拍拍脑门,心想,那个女人,该不会入室行窃的小偷吧?现在很多小偷作案手段都十分高明,冠冕堂皇入室,如遇到熟人询问,应对的技巧也十分高明。
想到这里,我马上拨通了苏米的电话。
“苏米,你在哪?”我焦急地问。
“我在家啊!”电话里苏米声音悠闲,隐约还传来炒菜的声音。
“哦……”我拿着电话走到门口,透过猫眼,苏米的门紧闭着。
“在哪个家?”我问。
“还能是哪个家啊!”苏米的声音更加狐疑了,“到底怎么了?”
“我、我、我想见你……”我的声音不由有些紧张,“你能出来一下吗?”
“现在?”炒菜的声音似乎停止了。
“现在!”我坚定地说,“我在老地方等你!”
挂了电话,我就一眨不眨地守在猫眼旁边。片刻,只见苏米匆匆忙忙地从家里出来。我的脑袋里挂满了问号。
难道……苏米刚才一直在家?难道……苏米刚才是故意躲我么?
苏米离开不久,我也出了门,下楼前,我使劲儿按了按门铃,里面无人应声。
见到苏米的时候,苏米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说要立刻见面的是你,迟到的也是你!”他看了看表,又看看我。
“对不起……”我气喘吁吁地坐下来,“那个……我买了东西,一会一起到你家吃饭好不好?”
“我已经吃过了,你要是饿了,就在这里随便点点儿什么吧。”苏米喝了一口水,顺便侧头看了看他映在落地窗上的侧影,无疑,他连侧影也是完美的。
“那个……”我低下头,“你有过爱着的人吗?”
“呃?”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唐突,愣了愣,“干嘛问这个?”
“因为……”我咬咬牙,鼓足了勇气,“上次我向你求婚……你拒绝了,我觉得,你可能爱着别人!”
“求婚?”他愕然,“什么时候?”
“就是,说婚纱好看那次……”我的脸瞬间红到耳根。
“傻瓜!求婚这种事情,是男人该做的啊!”他轻松地笑着,顺手拿起桌上的玫瑰,“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
原来,幸福是如此突然,如此简单。多数女人在幸福面前都会变得很弱智,还好我没有,拥抱的瞬间,我偷偷拿了他家里的钥匙。
5.
找了借口,赶在苏米前面回到家,我靠在门后,把眼睛凑在猫眼。
果然,苏米在门口慌乱地翻找着衣兜,最后气急败坏地捶了捶门。我想,如果苏米家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话,没有钥匙,他也可以进门的。
很显然,没有。
苏米拨通了一个电话,一会儿,房东颤悠悠地满腹牢骚地上来了,拿出一串钥匙,开了门。开门的同时,还瞟了我这边儿一眼。
“怎么?对面有新邻居了吗?”苏米问。
“哦……今天刚搬来的,你还没见到?”老太太又看看了我,似乎知道我就躲在门后似的。
“没呢!”苏米说。
老太太脸上荡起知晓一切的笑容,那笑容,让我浑身不自在。
就在我准备睡觉的时候,苏米家里,似乎传来争吵声。
我悄悄打开门,把耳朵贴在苏米的门口。
“你怎么可以爱别人?怎么可以向别人求婚?”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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