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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

_3 布莱恩·魏斯(美)
  “我没听到。”
  “你在他们之中吗?”
  “不。”她的回答又再次像个小孩,常是单音节的。我必须变得非常主动。
  “但你看到他们就在附近?”
  “是的。”
  “你住在城里?”
  “是的。”
  “好。看看是否能到你住的地方。”
  “我看到一些破衣服。看到一个小孩,小男孩。他的衣服很破,全身发抖……”
  “他在城里有家吗?”接着停了一段长时间。
  “我没听到。”她继续。她对这一生似乎有点衔接的因难。所以回答有些模糊、不肯定。
  “好。你知道男孩的名字吗?”
  “不知道。”
  “他发生了什么事?和他一起去,看发生什么。”
  “他认识的一个人是囚犯。”
  “是朋友?还是亲戚?”
  “我相信是他父亲。”她的回答很短。
  “你就是那男孩?”
  “我不能肯定。”
  “你知道他对父亲在牢里有什么感觉?”
  “知道……他很害怕,怕他们会杀他。”
  “他父亲做了什么?”
  “他从军队里偷了些东西,一些文件什么的。”
  “那男孩并不完全了解?”,
  “是的。他可能再也看不到他父亲了。”
  “他能去看他父亲吗?”
  “不能。”
  “他们知道他父亲要被关多久吗?或知道他能不能活?”
  “不知道!”她的回答声发着抖。显得非常沮丧、哀伤。她并没有提供多少细节,但显然被目睹、经历的事困扰。
  “你能感觉那个男孩的感觉。”我继续。“感到那种恐惧和焦虑。是不是?”
  “是的。”她再次沉默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往前去。我知道这有困难。但往前去,一定有事情发生了。”
  “他父亲被处决了。”
  “他现在有什么感觉?”
  “他是为从未犯的罪处死刑。但他们处决人民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郁男孩一定很难过。”
  “我不相信他完全了解……发生的这些事。”
  “他有别人可以投靠吗?”
  “是的,但他的日子会很艰难。”
  “后来那男孩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也许会死……”她的声音很悲伤。她又停了下来,好像在左顾右盼。
  “你在看什么?”
  “我看到一只手……一只手在白色的什么东西旁边。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她又沉默下来,过了几分钟。
  “你还看到什么?”我问。
  “什么也没有……黑暗。”她若不是死了,就是和那个两百年前的乌克兰男孩失去联系。
  “你离开了那男孩?”
  “是的。”她轻声说。她在休息。
  “你从刚才那一生学到什么?它为什么重要?”
  “不能草率地审判一个人,得公平对待他,很多人命因为我们草率的判断而毁了。”
  “男孩的生命因为他父亲的判决而又短又难。”
  “是的。”她又沉默了。
  “你现在看到别人吗?或听到什么?”
  “没有。”再度是简短的回答,然后沉默。为了某种原因,这个短暂的一生特别地耗费力气。我指引她休息。
  “休息,感觉安宁。你的身体会恢复的;你的灵魂在休息……现在觉得好些了吗?得到休息了?那小男孩的确过了艰难的一生。不过你现在休息了,你的心会带你到其他时空……其他记忆中去。你在休息吗?”
  “是的。”我决定进一步追索她家失火、父亲要她到火场里拿一件东西的梦。
  “我现在有个关于……你父亲在梦里的问题。你可以回想它,那是安全的。你在催眠中,记得吗?”
  “记得。”
  “你到屋子里去拿样东西。记得吗?”
  “是的……一个金属盒子。”
  “那里面有什么重要东西使他叫你回火场里去?”
  “他收集的邮票和硬币……”她回答。她在催眠中对梦的细节可以记得这么清楚,和清醒时大相迳庭。催眠是个有力的工具,不仅可以走向最遥远、隐蔽的心智,也提供了更详尽的记忆。
  “他的邮票硬币对他而言很重要吗?”
  “是的。”
  “但冒了你的生命危险,只为抢救邮票和硬币——”
  她打断我。”他不认为是在冒险。”
  “他认为这样安全?”
  “是的。”
  “那么,他为什么不自己去?”
  “因为他认为我的动作比较快。”
  “我懂了。那么,对你来说是个风险,是吗?”
  “是的,但他不了解这点。”
  “这个梦对你还有什么其他意义?有关你和你父亲的关系?”
  “我不知道。”
  “他似乎不急着逃出起火的房子。”
  “没错。”
  “他为什么如此悠闲?”
  “因为他想逃避事情。”我抓住此刻来解析她的梦:
  “是的,这是他的老模式,要你帮他做事,譬如如拿那个盒子。我希望他能向你学习。我有个感觉,那火代表时间快没了,你了解这点,他却不了解。当他慢慢踱步,又遣你回去拿东西,你知道得更多……可以教他更多,但他却并不想学。”
  “是的。”她同意道。“他不想学。”
  “这是我对这个梦的看法,但你也没办法强迫他,他只能靠自己去了解。”
  “是的。”她再度同意,而且声音变得低沉沙哑。“火若是烧掉了我们并不需要的肉体,是没什么关系的……”一个灵魂前辈透露了这个梦完全不同的角度,我惊讶于他的突然插入。
  “我们不需要肉体?”
  “是的。我们在肉身状态时会经过许多不同阶段;从婴儿身变成儿童,再由儿童变为成人,由成人迈向老年,为什么我们不再跨过一步,摆脱成人的身躯进到精神层面?这是我们该做的。我们不会停止成长,当我们进入精神层次,仍继续在那儿成长,要经历不同的阶段。当我们在灵魂状态时,肉体已遭焚毁。我们必须经过一个更新阶段、一个学习阶段,还有决定的阶段。我们决定何时回去、回到那里去,以及为了什么原因。有些灵魂选择不再回去,而继续另一个发展阶段,。于是他们就保持灵魂的形式……比那些回去的人稍久些。这些全是成长和学习……持续的成长。肉身只是在尘世上的工具,能永久长存的是我们的灵魂和精神。”
  我并不认得他的声音和风格——一个“新的”前挚在说话,吐露重要的讯息。我我希望多了解一些精神领域。
  “在肉体状态下学得较抉吗?有什么原因让某些人保持精神状态、某些人又回到肉身?”
  “在精神状态下学习快得多。但我们选择什么是需要学的。如果我们需要回去经历一场关系,就回去。如果结束了,就继续。在灵魂的形式下,你一样可以和那些肉体状态的人接触,只是看有无必要……是不是有重要事他们非知道不可。”
  “怎么接触?这些讯息如何传递?”
  令我谅讶的是凯瑟琳回答,她的低语变得较快、较肯定。“有时你可以出现在那人面前……就以你从前的模样出现。有些时候可以仅做心灵感应。有时讯息会含蓄难辨,但多半那个人知道所指为何。他们会了解,因为那是心灵对心灵的接触。”
  我对凯瑟琳说。“你现在所知的讯息、智慧,是很重要的……为什么在清醒的时候却不能传递给你?”
  “我想我不会懂的。没有能力去了解。”
  “那,也许我可以教你了解,好让你不再害怕。”
  “是的。”
  “你听到的那些前辈,他们说的话和你的很类似。你一定知道很多知识。”每当她在这种状态,就拥有令我惊讶的智慧。
  “是的。”她简单地答道。
  “这是你自己心里就有的?”
  “是他们放进来的”她仍归功于那些前辈们。
  “是的。”我说。“那么我该怎么传输给你,好让你不再恐惧?”
  “你已经做到了。”她轻轻回答。她是对的,她的恐惧已消除。催眠记忆一开始;她的进步就非常迅速。
  “现在你要学的是什么?这一生对你来说最重要的、能让你持续进步的课业是什么?”
  “信任。”她很快地回答。她已经知道主要的目的。
  “信任?”我重复道,惊讶于她的快速反应。
  “是的,我必须学着有信心,也要信任别人。但我没有,我认为每个人都想害我,这使我对许多不该回避的人和状况都刻意疏远,反而和不该在一起的人共处。”
  她在超意识状态的见解是惊人的,她知道自己的弱点和长处,知道那些范围需要注意和下功夫,也知道怎么求进步。唯一的问题是,这些见解需要传达到她的意识中、应用在生活里。超意识的洞见是不凡的,但它本身还不足以改变她的生活。
  “那些该断绝的人是谁?”我问。
  她停了一下。“我怕伤害会从贝琪……或史都华那里来……”
  “你能避开吗?”
  “不完全能,但可以避掉他们的一些意见。史都华总想把我套牢,而且他一步步成功了。他知道我怕,怕离开他,他就利用这点让我待在他身边。”
  “贝琪呢?”
  “她总是破坏我对人的信心。我看到善良时,她就看到邪恶,而且她想把这些种子散布在我心里。我在学习信任……我该相信的人,但她让我满腹疑虑,这是她的缺点。我不能让自己照她那种方式想。”
  存凯瑟琳的超意识状态下,它可以看出贝琪和史都华两人的性格弱点。催眠中的凯瑟琳可以做个绝佳的心理医师,富同情心,又有正确的直觉。清醒的凯瑟琳并不具备这些特质,至于搭起两者的桥梁就是我了。她的进步意谓着两者间有了互通,我试着更进一步做搭桥的工作。
  “你信任谁?”我问。“想想看。谁是你可信任和学习、并接近的对象?”
  “我信任你。”她低语道。这个我知道,但她必须多信任一些日常周遭的人。
  “是,你可以信任我。但你也应该接近其他日常生活中的人,他们跟你共处的时间更多。”我要她成为完整而独
  立的人,而非依赖我。
  “我可以信任我姐姐。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人。我可以信任史都华……但只到某种程度。他真的在乎我,但他有迷惑的地方。在他的迷惑中,会不自觉地伤害到我。”
  “是的,这是真的。还有其他你信任的人吗?”
  “我可以信任罗勃。”她回答。他是医院里另一名医生,两人是好朋友。
  “是的,也许将来有更多你可以信任的人。”
  “是的”她同意道。
  想到未来的讯息不禁令人心中一颤。她对于过去说得如此正确,透过前辈大师,她知道那些特别、秘密的事件。那么,他们也知道未来吗?果其如此,我们能分享这未来知识吗?我心中涌起上千个问题。
  “当你像现在这样和超意识接触,能否发展直觉领域的能力?你有可能看到未来吗?”
  “是有可能。”她同意。”我现在看不到。”
  “有可能?”
  “我相信是的。”
  “你做这事不怕吧?你能进到未来、得到一些不会令你害怕的中立资讯吗?你看不看得到未来了?”
  她的回答很简短。“我看不到。他们不允许的。”我知道她指的是前辈大师。
  “他们在你附近吗?”
  “是的。”
  “在和你说话吗?”
  “没有。他们监督一切。”所以,在监督下,她无法偷窥未来的事。也许这样瞥一眼并不会得到有关个人的讯息、也许这个探险会让凯瑟琳过于焦虑,也许,是我们尚未准备好怎么应付这种讯息,总之,我不想勉强她。
  “那个以前在你身边的灵魂,基甸……”
  “你想问什么?”
  “他需要什么?为什么在你身边?你认得他吗?”
  “不,不认识。”
  “但他保护你免受伤害?”
  “是的。”
  “前辈们……”
  “我没看到他们。”
  “有时候他们会给我一些讯息,既能帮你又能带我的讯息,即便他们没对你讲话。这些讯息也能给你吗?他们能在你心里放上思想吗?”
  “是的。”
  “他们也监督你的回忆?”
  “是的。”
  “所以这些轮回的解释是有目的的……”
  “没错。”
  “……是为你也是为我……为了教导我们,远离恐惧。”
  “沟通的方式有许多种。他们选择许多人……表示他们的存在。”不论是凯瑟琳听见的声音、经历的通灵现象,或是,她心里的想法和智慧,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显示前辈大师的存在,甚至超过这个,为了帮助我们透过智慧变得如神一般。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选上你……来做管道?”
  “不知道……”
  这是个有意思的问题,因为清醒时的凯瑟琳连录音带却不愿听。“不知道。”她轻声说。
  “这令你害伯吗?”
  “有时候。”
  “有些时候则不?”
  “对。”
  “它可以是一种保证。”我说。“我们现在知道我们是永恒的,就不会害怕死亡了。”
  “是的。”她说,待了一会。“我必须学习信任。”她回到此生主要的课题上来。“当值得信任的人告诉我什么,我该学着相信。”
  “当然也有些人信不得。”我加上一句。
  “是的,但我搞不清。当我遇上可以信任的人,就得跟自己不肯信任的习惯作战。”我再次敬佩她的见解时,她沉默了。
  “上次我们谈到你小时候,在院子里和马一道。记得吗?你姐姐的婚礼?”
  “一点点。”
  “那次是否还有更多的讯息?你知道吗?”
  “是的。”
  “值得现在回去探寻一下吗?”
  “现在不能回去。一生里就有好多事情……每一生都有许多可知道的。是的,我们得去探寻,但不是现在。”
  于是我转向她和她父亲的恼人关系。“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是另一个领域,一个在此世深深影响你的因素。”
  “是的。”她简短地回答。
  “经过另一个尚待探索的领域,在这段关系里你有许多可学的。和那个很小即丧父的乌克兰男孩比较,你并没有这种不幸,而且,有了父亲,许多困难都减轻了……”
  “但也更是个负担。”她做结论道。“思想……思想……”
  “什么思想?”我注意到她到了一个新领域。
  “关于麻醉。当你被麻醉时,还可以听得见吗?竟然是能听得见!”她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她现在低语得很快,变得激动。“你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在谈论我的窒息,谈论动喉咙手术时我窒息的可能性。”
  我想起凯瑟琳的声带手术,那是在第一次来见我前几个月的事。她在开刀前就很焦虑,但在恢复室里更是吓坏了。护士花了几小时才把她安抚下来。显然,医生在开刀时讲的话,对她有如晴天霹雳,我回想起在医学院时的手术实习。我想起当时的闲聊、玩笑、争论,和外科医生的勃然大怒。那些病人在潜意识层面会听到什么?他们醒来后,思想和情绪会受到多大影响?病人在最重要的恢复初期,那些评语会给他们正面还是负面的动力?有人因为手术时听到的负面评价而死吗?他们会因为觉得无望而干脆放弃?
  “你记得他们说些什么?”我问。
  “说他们必须放一根管子下来。等他们把管子抽出后,我的喉咙可能会肿起来。他们以为我听不到。”
  “但你却听到了。”
  “是的。所以我才会有这些问题。”经过今天这节催眠后,凯瑟琳对吞咽或窒息不再害怕了。“那些焦虑……”她继续道。“以为我会窒息的焦虑……”
  “你现在觉得没事了吗?”
  “是的。我可以抚平不安情绪。”
  “你能吗?”
  “是的,我能……他们该小心自己说出口的话。我现在想起来了。他们在我喉咙里放了一根管子。后来我没法跟他们讲我的反应。”
  “现在你自由了……你听到他们。”
  “是的,我听到……”她安静了一、两分钟,然后头开始左右晃动。似乎在聆听什么。
  “你似乎在接受讯息。知道它们是哪儿来的吗?我希望前辈们出现。”
  “有人告诉我……”她含混不清地说。
  “有人在对你说话?”
  “但他们走了。”我试着叫他们回来。
  “能不能请他们回来……帮我们?”
  “他们只在想来时才来,不是我能选择的。”她肯定地回答。
  “你控制不了?”
  “是的。”
  “好吧。”我继续。“但有关麻醉的讯息对你很重要,那就是你害怕窒息的来源。”
  “是对你重要,而不是我。”凯瑟琳反驳道,她的回答在我脑中反复回响。她对窒息的恐惧会痊愈,但这个揭露却对我更为重要。在治疗人的是我,她的简单回答包括了多重意思。我感到如果真的了解这些层面,会对人类之间的关系跃进一大步,也许这个帮助比痊愈更重要。
  “为了让我帮你?”我问。
  “是的。你能消弱他们的憾事。你已经在做了……”她在休息中,我们两人都学到重要的一课。
  我的女儿艾美,在过完她三岁生日后不久,跑过来抱住我大腿。她抬起头来说:“爸爸,我爱你爱了四万年。”我朝下看着她的小脸,觉得非常、非常快乐。
  第十一章 末日大预言
  几天后,我从一个深沉的梦里惊醒。突然觉得凯瑟琳的脸在我眼前一闪,比真人大上几倍。她看来很难过,似乎需要我的帮忙。看看钟,才凌晨三点三十六分。没有外界的嗓音把我吵醒,卡洛在我旁边睡得正熟,我挥去这个念头又倒下去睡。
  同一天凌晨约三点半,凯瑟琳从噩梦中惊醒;她流着冷汗、心跳加速。她决定以静坐来镇定情绪,并想像在我会诊室里被催眠的情形。她想像我的脸、假装听到我声音,然后渐渐睡去。
  凯瑟琳变得愈来愈通灵,显然我也是。我回想起心理学教授讲的在治疗关系中“感情转移”(transference)与“相对感情转移”(counter transference)的互动。感情转移是病人对治疗者所代表的过去某个人投射的感情、思想、愿望。相对感情转移则是相反,是治疗者无意识间对病人的情绪互动。但这个凌晨三点半的互通却不属于两者。它算是一种精神感应吧。不知怎地,催眠打开了这个管道,或者是,前辈大师和守护者及其他人造成这次感应,总之,我并不惊讶。
  这次会诊中,凯瑟琳很快进入催眠状况。她迅速紧张起来。“我看到一大片云……很吓人。”她的呼吸很急促。
  “还在那儿吗?”
  “我不知道。它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在山顶上。”她仍然很紧张,呼吸沉重。我怕她是见到了核爆。她会看到未来吗?
  “你看得到那座山吗?像不像爆炸后的样子?”
  “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令你害伯?”
  “太突然了,就在那里。有好多烟,很呛人。又很大,在一段距离外……”
  “你是安全的。能更接近一点吗?”
  “我不想再靠近了!”她断然地回答。她如此坚拒倒是不常见的。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再问。
  “我想那是一种化学物质或什么的。在它周围就很难呼吸。”她困难地吸着气。
  “像一种气体吗?是从山里冒出来的……像火山吗?”
  “我想是的。它像一朵大香菇。对,就是这样,但是白色的。”
  “不是爆炸?核爆之类的?”她停下来一会,才继续。
  “是……火山爆发一类的。很吓人、很难呼吸,空气里都是灰尘。我不想待在这儿。”她的呼吸渐渐恢复到平常的和缓速度,她离开了那个骇人的现场。
  “现在较容易呼吸了吧?”
  “是的。”
  “好。现在你看到什么?”
  “没什么……我看到一条项链,在某人脖子上的一条项链。蓝色的……是银链,挂有一颗蓝色宝石,周围还有更小的宝石。”
  “蓝宝石上有什么吗?”
  “不,它是透明的,我可以看穿它,那名女士有黑发,戴了一顶蓝帽……帽上有很长的羽毛,衣服是天鹅绒的。”
  “你认得这女士吗?”
  “不。”
  “你在哪儿,或你就是那女士?”
  “我不知道。”
  “不过你看到她?”
  “是的。我不是那女士。”
  “她多大年纪?”
  “四十几岁。不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
  “她手上在做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站在桌子旁边。桌上有一个香水瓶。是白底绿花的图案。另外还有一把刷子、一把银把手的梳子。”我对她的细节描述感到惊讶。
  “这是她的房间,还是一间商店?”
  “是她的房间。有一张四个床柱的床,是棕色的。桌上还有个水罐。”
  “水罐?”
  “是的。房间里没有挂画,但有好看的窗帘。”
  “还有别人在附近吗?”
  “没有。”
  “这名女士和你的关系是什么?”
  “我服侍她。”她再度以仆人身份出现。
  “你在她手下很久了吗?”
  “不……只有几个月。”
  “你喜欢那条项链吗?”
  “是的。她戴起来很高雅。”
  “你有没有戴过那条项链?”
  “没有。”她的回答很简短,所以需要我主动发问来获得基本资料。她令我想起自己尚未到青少年期的儿子。
  “你现在多大?”
  “大慨十三、四岁……”同样年纪。
  “你为什么离开了家人?”我问。
  “我没有离开家人。”她改正我的话。“我只是在这里工作。”
  “我懂了。工作完了你就回去?”
  “是的。”她的答案只留下极少的探索空间。
  “他们住在附近吗?”
  “很近。……我们很穷。所以必须工作……当佣人。”
  “你知道那女士的名字吗?”
  “贝玲达。”
  “她待你好吗?”
  “好。”
  “你工作很累吗?”
  “并不很累。”对青少年问话向来不是简单的事,即使在前世中也一样,幸好我受过训练。
  “好。你现在还看到她吗?”
  “没有。”
  “你现在在哪里?”
  “另一个房间。有张铺了黑布的桌子……流苏一直垂到桌脚。我闻到好多草药……还有很重的香水味。”
  “是你女主人的吗?她是不是用很多香水?”
  “不,这是另一个房间。我在另一个房间里。”
  “这是谁的房间?”
  “一个黑黑的女士。”
  “黑黑的?你看得到她吗?”
  “她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凯瑟琳小芦说。”而且又老又皱。”
  “你跟她的关系是什么?”
  “我刚刚来这里看她。”
  “为什么?”
  “看她玩牌。”我直觉地知道他来这个房间算命。这真是个有趣的对照;凯瑟球和我在这里进行心灵上的探险,在她的前世间来来回回探寻,但是,也许两百年前,她去找过算命师预卜她的未来。我知道现世中的凯瑟琳并没有找人算过命,对四色牌也不清楚;这些事令她害怕。
  “你可以看出你的命运吗?”我问。
  “她看得见许多事。”
  “要问她问题吗?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我结婚的对象。”
  “她拿牌算了以后,对你说什么?”
  “我的牌里有几张是……有杆子的。杆子和花……但还有杆子、箭和某种线条。另外一张牌有圣杯……我看到一张男人拿盾的牌。她说我会结婚,但不是和这个人……其他我就看不到了。”
  “你看得到这位女士吗?”
  “我看到一些硬币。”
  “你仍和她在一起,或到了别地方?”
  “和她在一起。”
  “那些硬币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它们是金的,边缘不太平滑,是方型的。有一面是个皇冠。”
  “看看硬币上有没有年份。”
  “一些外国字。”她回答:”X和I凑成的。”
  “你知道是哪一年吗?”
  “一七……什么的。我不知道。”她沉默下来。
  “这个算命师为什么对你重要?”
  “我不知道……”
  “她算的后来实现了吗?”
  “……但她走了。”凯瑟琳低语道。“走了。我不知道。”
  “你现在看到什么?”
  “什么也没有。”
  “没有?”我很讶异,她会在那里?“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我问,想把她的各个线索拼凑起来。
  “我已经离开那里了。”她已经离开那世,在休息了。现在她已能靠自已做到,不需要再经历一次死亡。我们等了几分钟。这一生并没有很重大的事,她只记得一些特殊的细节,及去找算命仙的经过。
  “你现在看到任何东西吗?”我再问。
  “没有。”她轻声说。“你在休息吗?”
  “是的……不同颜色的珠宝……”
  “珠宝?”
  “是的。它们事实上是光线,但看起来像珠宝……”
  “还有什么?”我问。
  “我只是……”她停下来,然后声音变得大而肯定。”周围有许多话语和思想飞来飞去……是关于共存与和谐……事物的平衡。”我知道前辈就在附近。
  “是的。”我鼓励她继续。“我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目前它们只是一些句子。”她回答。
  我提醒她。当她回答时,是诗人前辈的声音,再听到他开口令我一惊。
  “是的。”他回答道。“任何事都必须有所平衡。大自然是平衡的,飞禽走兽和谐地活着。人类却还没有学会,他们不断在摧毁自己。他们做的事缺乏和谐,也没有计划。自然就不一样了,自然是平衡的。自然是活力和生命……及休养生息。人类只知破坏;他们破坏自然,也摧毁其他人,最后他们会毁掉自己。”
  “这是个可怕的预测。世界持续在混乱与动荡中,但我希望这天不会太早来到。“这什么时候会发生?”我问。
  “会比他们想的还快发生。自然会存活下来,植物会存活下来,但我们不会。”
  “我们能做什么来防止这种毁灭吗?”
  “不能。凡事都必须平衡……”
  “这个毁灭会在我们有生之年发生吗?我们能改变它吗?”
  “不会在我们有生之年。它来时我们已在另一个空间、另一个层次,但我们会看到。”
  “难道没有办法可以教导人类吗?”我继续寻找出路,求取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要在另一个层次才能做到,我们会从中得到教训。”
  我往光明面看。“那么,我们的灵魂会在不同的地方获得进步。”
  “是的。我们不会再到……这里。将来就知道了。”
  “是的。”我赞同道。”我需要告诉这些人,但不知怎样他们才听得进去。是真的有方法,还是他们必须自己学?”
  “你不可能让每一个人知道。要阻止毁灭,就得每个人身体力行,但你不可熊做到这点。毁灭是阻止不了的,他们会学到的。当他们进步到某一个阶段,就会学到这件事。会有和平的,但不是在此,不是在这度空间。”
  “最后会有和平?”
  “是的,在另一个层次。”
  “但是,似乎还很远。”我抱怨道。“现在人们似乎还很鄙陋……贪婪、渴望权力、野心勃勃。他们忘了爱和了解,以及知识,还有很多事待学习。”
  “是的。”
  “我能写下什么来帮助这些人吗?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知道方法的,用不着我们告诉你。但它没有效,因为最后我们都会到达同一层次,那时他们就知道了。大家都是一样,我们并不比其他的人伟大,所有这些不过是课业……还有惩罚。”
  “是的。”我同意。这一课可真是深奥,我需要时间慢慢消化。凯瑟琳沉默了。我们等着,她休息,我咀嚼着刚才一个钟头里的听闻。最后,她打破沉默。
  “那些五光十色离开了。”她轻声说。
  “那些声音、句子也是?”
  “是的,我现在什么也没看到。”她停下时,头开始左有摇摆。“有个灵魂……在看。”
  “在看你?”
  “是的。”
  “你认得它吗?”
  “我不能确定……我想可能是艾德华。”艾德华在去年过世了。他似乎真的无所不在,总环绕在她身边。
  “那个灵魂看来是什么样子?”
  “就是一道……白色的……像光一样。他没有脸,不像我们认识的样子,但我知道是他。”
  “他和你有什么沟通吗?”
  “不,他只是看。”
  “他在听我所说的话吗?”
  “是的。”她小声说。“但他现在走了。他只是来看看我是否安然无恙。”我想起守护天使这个普遍的观念。看来,艾德华相当接近这个角色,而凯瑟琳也提过守护的精灵,我怀疑我们小时候的“神话”有多少是根植于模糊的过去记忆。
  我也揣测着灵魂间的层级,有关谁做守护者,谁成为前辈大师,或是两者都不是,只是学习。应该有基于智慧和知识的评分,看离最终成为类似神的目标还差多远。这是好几世纪以来,神学家倾心追求的目标,他们对此神圣的结合瞥见过一眼。我并没有这种亲身经验,但透过凯瑟琳的管道,却似乎有了最佳的观点。
  艾德华走了,凯瑟琳也安静不语。她的脸上现出安详宁静的表情。她拥有的是何等的天赋——能够看穿生命、看穿死亡,和“神祉们”说话,分享他们的智慧。我们在吃知识树的苹果,只是它不再被禁吃,我怀疑还剩下多少颗苹果。
  卡洛的母亲米奈,癌细胞由乳房扩散到骨头和肝,已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这个过程巳拖了四年,现在用化学治疗也缓不下来。她是个勇敢的女人,坚忍地承受这种磨人痛苦。但我知道病情正加速恶化,她的终点不远了。
  而凯瑟琳的会诊同时进行着,我把这份经验和启示与米奈分享。我有点惊讶,她这样一个实际的生意人,却颇能接受,并想知道更多。我给她一些书读,她消化得非常快。她为我和卡洛安排了一次犹太教神秘哲学的课。在犹太神秘文学里,轮回和“中间”状态是基本的要旨,不过现代犹太人多不了解这一点。米奈的躯体衰弱的同时,精神却坚强了。她对死亡的恐惧减轻了许多,开始期待和所爱的丈夫班重新结合。她相信灵魂的不朽,这使她能忍受这些痛苦。她挣扎着活下来,等着看另一个外孙的出生——她女儿唐婉的第一个孩子。她来医院做治疗时和凯瑟琳见过一面,聊得很投机,凯瑟琳的诚恳和诚实使米奈确信来生真的存在。
  死前一周,米奈决定住进医院,由护士照顾她。唐娜、她丈夫和六周大的女儿也来医院和她道别。我们也几乎不间断地有人待在她身边。米奈过世的前一天晚上六点,我和卡洛才刚从医院到家,却都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回去。接下来的六、七个钟头,充满了安宁和一种超越的精神力量。米奈虽然呼吸很费力,但不再痛苦。我们谈到她大约过渡到中间状态,看到亮光。她回顾自己的一生,大多数时候默不作声,并尽力接受负面的部分。她似乎知道这个过程不完,她是没法走的。她在等待一个特定的时间才谢世,那时是清晨,她有点等不及希望时候早点到来。米奈是我第一个用这种态度导引死前阶段的人,她的信心增强,我们的哀伤也因这整个经验而获得缓解。
  我发现自已治疗的能力大为加强,不仅是在恐惧或焦虑方面,关于生死、哀愁方面的咨商尤有进步。我会直觉地知道哪里出了问颖、治疗方向该朝哪里着手;我能够传达平安、宁静、希望等种种感情。米奈死后,许多其他走向人生终点或遭丧亲之痛的人,都跑来找我求助。有些人对凯瑟琳或一些死后生命的事没有心理准备,但即使不说出这些事,我发现,我同样可以传达类似讯息;一种声调、一个眼神、对他们心情的了解或是一句话一一都可以传导一种希望、传导被遗忘的精神性和共享的人性,甚至更多。对于那些愿意接受更多的人,我会建议他们读一些书或是分享凯瑟琳的经验,这些对他们都有如打开一扇窗子,获得新生的力量。
  我非常相信心理治疗必须有开放的心灵。以凯瑟琳的例子而言,一些科学性的纪录工作该进行,而实验性的工作更该展开。心理治疗师该考虑死后生命的可能性,并融入他们的咨商中。他们不一定要用催眠回忆法,但应该保持心灵的开放,和病人分享他们的知识,并且不要不相信病人的经验。
  人类现正被死亡威胁着。爱滋病、核战、恐怖主义、疾病,和许多其他灾难日夜威胁着我们,许多青少年认为了他们活不过二十岁,这真令人难以置信,但也反映了我们社会的巨大压力。
  以个人的层面而言,米奈对凯瑟琳讯息的反应是令人振奋的。她的精神变强了,而且在巨大的肉体痛苦中仍感到希望。但这讯息是给我们大家的,不只是频死的人,我们也有希望。我们需要更多的临床医师和科学家报导其他类似凯瑟琳的案例。以肯定并扩散这些讯息,答案就在那里——我们是不朽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第十二章 超越生死与时空
  自第一次催眠以来,已过了三个半月。凯瑟琳的症状不仅真的消失了,还得到比痊愈更多的进步。她散发出光芒,周围有一种平安的能量。人们自然地被她吸引。她在医院餐厅吃早餐时,不论男女同事却想过去跟她同一桌。“你看起来好美,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他们会这么说。她像个渔夫,用一条看不见的钓线把大家拉过来。而她以前在同一个餐厅吃了几年,却没有人注意到。
  如同往常,她在我光线柔和的诊疗室里很快进入催眠状态,一头金发散在枕头上。
  “我看到一栋建筑……石头砌起来的。顶上还有尖的装饰。这里是山区。很湿……外面很湿。我看到一辆马车。一辆马车从……前面过去。车上有干草、稻草一类的,给畜牲吃的食料。还有一些男人。他们拿着一种布条,绑在杆子上随风飞的布条。颜色很鲜艳。我听到他们谈摩尔人……摩尔人。还有一个战争。他们头上有种……金属做的头盖。年代是一四八三年。有什么关于丹麦人的。我们是跟丹麦人打吗?有一个战争在进行。”
  “你在那儿吗?”我问。
  “我没看到那些场面。”她轻轻地回答。“我只看到马车,双轮的,后面可载货。马车是没有顶的;边边用板条钉起来。我看到……他们戴一种金属项链……很重的样子,做成十字架形。是什么圣者的节庆……我看到剑。他们有种刀或剑……很重、很钝。在为战斗预备着。”
  “看能否找到你自己。”我引导着。“看看周围。也许你是个士兵。从某地看着他们。”
  “我不是士兵。”她对这点很肯定。
  “看看四周。”
  “我带来一些补给品。这里是个村子。”她静下来。
  “你现在看到什么?”
  “我看到一个布条,某种布条。是红白色的……白底上有个红色十字。”
  “这是你们的旗子吗?”我问。
  “是国王军队的旗帜。”她回答。
  “是你这边的国王?”
  “是的。”
  “你知道国王的名字?”
  “我没听人提起。他不在这里。”
  “能不能看到你穿什么衣服?往下看,说说你穿得什么样子。”
  “某种皮的上衣……里面是一件很粗的衬衫。皮上衣……是短的。某种动物皮的鞋子……不是鞋子,更像靴子。没有人和我讲话。”
  “我知道。你头发是什么颜色?”'
  “淡金色,但我老了,所以还有些灰发。”
  “你对这场战争有什么感觉?”
  “它已成了我的生活方式。我在上次的小冲突里失去一个孩子。”
  “一个儿子?”
  “是的。”她很悲伤。
  “还剩下谁?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太太……和我女儿”。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名字。但我记得他。我看到我妻子。凯瑟琳做过男人,也做过女人。此生虽然没有孩子,但前世却养育过不少儿女。
  “你妻子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她很疲倦,很疲倦。她老了。我们有些山羊。”
  “你女儿还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不,她结婚,搬走了。”
  “那么,就你和太太两个人?”
  “是的。”
  “你妻子还好吧?”
  “我们很疲倦,又很穷。日子一点也不容易。”
  “是的。你们失去了儿子。你想念他吗?”
  “是的。”她仅如此回答,但哀伤之情显露无疑。
  “你是个农夫吗?”我改变话题。
  “是的。我种小麦……像小麦的东西。”
  “你一生中,国家都遭遇战争、发生许多悲剧吗?”
  “是的。”
  “但你活到这么大年纪。”
  “他们是在村外打,没有打到村里来。”她解释道。“他们必须……翻山越岭去打仗。”
  “你知道这里的地名?”
  “我没有看到,不过它一定有名字的。只是我没看到。”
  “现在是什么宗教的日子吗?你看到士兵们都佩着十字架”
  “对他们而言是,对我则不是。”
  “你除了妻子和女儿,还有别的家人吗?”
  “没有。”
  “你的父母已过世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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