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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族是如何打到欧洲的

佚名(现代)
蒙古族是如何打到欧洲的——蒙古西征纪实(38万字)
  
  在中国北边,有一块广阔的土地,她东到大兴安岭,西到阿尔泰山,南到阴山,北到俄罗斯,这就是蒙古高原。
  蒙古高原,是一块神奇而美丽的地方。这里有无边无际的草原,有起伏不大的山峦,有蜿蜒流淌的河流,有人说,这里是人间最美的天堂。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生活中一个勇敢的民族,就是蒙古族。
  蒙古族的起源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据说一只苍青色的神狼来到了蒙古草原的神河斡难河和神山不儿罕山,在这里他碰到了一只苍白色的神鹿,于是,他们结成了夫妻,他们的后代就成了今天的蒙古族。斡难河和不儿罕山就是蒙古民族的发祥地。
  
  (斡难河,今蒙古国鄂嫩河。发源于蒙古东北部肯特山东麓,流入黑龙江,全长808公里。蒙古民族的发祥地。)
  
  (不儿罕山,今蒙古国肯特山,蒙古民族的发祥地)
  成吉思汗时代,蒙古草原上有很多民族,蒙古族内部也有很多部落,这些部落一直处于相互争斗之中。成吉思汗的父亲也速该是蒙古一个叫做乞颜部的部落的首领。一天,他正在草原上放鹰捕猎,碰上蔑儿乞部的首领也客赤列都娶妻归来。也速该看到也客赤列都的新婚妻子长得非常漂亮,便起了抢过来的念头。
  你看到这里,也许会非常奇怪,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有人敢抢人家的老婆。你这是现代思想,现代社会当然要讲法制,不准烧杀抢掠。但是,古代的蒙古族,同部落之间的人是不能通婚的,就像我们今天的汉族也讲究同姓一般不通婚,因为来自同一个血统,不利于优生优育,这是很有科学道理的。那么,部落里的男人要找妻子,一是到与自己关系好的部落去找女孩,如果找不到,最简单的方法是去别的部落抢一个妻子回来。
  原始社会都有抢婚制度,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是有利于优生的好事,不然,各部落如果自己内部通婚的话,就会造成人口素质下降。到采取和平的手段到别的部落去求亲,也是一种办法,但还是没有抢亲来得直接和简单。
  我国最著名的《五经》之一的《周易》中就有抢婚的记载,原话是这样的:“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乘马班如,泣血涟如。”是说一支像强盗而又不是强盗的人骑马来抢女孩子,被抢的女孩子一路嚎啕大哭,都快哭出血来了。
  不是中国有抢婚习俗,就是欧洲一样也有抢婚的习俗,历史学家赖特策思施泰因在《古代欧洲的爱情与婚姻》一书中说:在古代的欧洲,早期婚姻习俗以俘虏为妻。意大利有一幅十七世纪版画,名字叫做《抢掠萨宾女人》,画面是一个男人正在抢一个女子。可见,古代大家都在抢婚。所以,你看了也速该抢婚,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闲话少说,也速该看到也客赤列都的新婚妻子之后,就动了抢人的念头,但是,自己一个人,取胜机会不大。于是,马上回家去喊自己的哥哥和弟弟来帮忙。
  帮兄弟抢女人,两位兄弟二话不说,骑马就来。也客赤列都见势不妙,马上骑着黄马向山坡逃去,也速该三兄弟也追了上去。也客赤列都绕过山后又回到他妻子的马车边。坐在车上的诃额伦劝他说:“快逃吧,只要保有性命,何愁女人难找,你如果想念我,将来娶了女人的时候,就可以用我的名字来喊她。你来闻一闻我身上的体香,然后赶紧逃命吧!”说完,就脱下身上的汗衫,交给也客赤列都。也客赤列都接过衣服,发现也速该三人已经绕过山头追过来了,就急忙打马沿斡难河逃走了。
  也速该兄弟一直追过七座山头,也没有追上也客赤列都,于是就回来把诃额伦带回去。也速该牵着车缰绳,两兄弟就在车旁边护卫。见到这种情况,知道自己逃不脱也速该的手心了,诃额伦忍不住哭起来:
  我的丈夫赤列都啊,
  你的头发从来没有被风吹乱过,
  你从来没有忍饥挨饿过,
  但是现在啊,
  你一根辫子在胸前,
  一根辫子在背后,
  你怎么这么狼狈地逃走了啊!
  诃额伦的哭声震动了斡难河水,震动了森林草原,但是,没有打动也速该兄弟们。
  也速该的弟弟答里台劝她说:
  你所搂抱的人,
  已经越过了重重山岭;
  你所哭泣的人,
  已经度过了条条河流;
  你再怎么哭,
  他也不会再回来看你。
  你想找他,
  再也找不到他的道路,
  你就别哭了吧。
  就这样,也速该就把诃额伦抢回了家,做了自己的老婆,诃额伦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生米就这样著成熟饭,诃额伦就成为了也速该的妻子了。
  后来,也速该和蒙古东边的塔塔儿人作战,也速该大获全胜,他带回了一个叫做铁木真的战俘,铁木真的意思是铁匠。这时, 恰巧也速该的妻子诃额伦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右手握着一块像玉石一样的血块。在蒙古族的传说中,要是谁出生时手中握着一块血块,就意味着将成为一位掌握生杀大权的英雄。
  在中国,凡是英雄豪杰,往往一出生就会与众不同。帝王一类的人,其母亲在怀孕的时候,一定会有异象。比如汉朝皇帝刘邦,他的母亲在怀他的时候就很神奇:据说有一天刘邦的娘在桥下避雨,看到天上有两条蛟龙在空中交合。回到家后,刘邦的娘便怀了孕,12个月后才生下刘邦。
  我们非常熟悉的刘备,虽然出生时没有异象,但是,他家里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三国志》上说:他家里东南角的篱笆旁有一棵五丈多高的桑树,远远看去好像皇帝的车盖,那些过往的人都说,这棵树实在是太奇怪了,这家人家一定会出贵人。
  我们另外来看明朝皇帝朱元璋。传说有一天,朱元璋的母亲陈氏在麦场坐着,这时候从西北方向来了一个道士,长着长胡子,头戴簪冠,身穿红服,手拿象简。道士坐在麦场中,用象简在手中拨弄白丸。陈氏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道人回答说:“这是大丹。你若要,给你一粒。” 陈氏用手接过大丹,一不留神,竟然情不自禁地把它吞了下去。她吞下大丹后,那个道士却忽然不见了。不久,陈氏就生了一个男孩,就是朱元璋。朱元璋诞生时,屋上红光烛天,於皇寺(后改称皇觉寺)僧人远远地望见了,都惊疑是发生了火灾。第二天早晨一打听,才知道是有一个孩子出生了。
  就连《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也是出生不凡,出生时手里也握着一块玉石,不过,这个贾宝玉比起成吉思汗,那就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了。
  闲话少说,也速该得胜回来,看到自己的妻子给自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心里非常高兴。按照蒙古族的习俗,如果用敌方的勇士的名字来给自己的孩子命名,就会把敌人的勇敢传到自己孩子身上,于是,就把自己的孩子命名为铁木真。
  通过蒙古人给自己孩子命名的习俗我们就可以知道蒙古族确实是一个尊重英雄的民族,不管这个英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能够用敌方英雄来命名自己的孩子,世界上可能还只有蒙古一个民族。现代社会,我们只会诋毁敌人的英雄,绝对谈不上尊重。
  闲话少说,时光如箭,日月如梭,一眨眼功夫,铁木真就九岁了。铁木真长到九岁的时候,按照蒙古族的习俗,应该给孩子找媳妇了,于是,也速该带着铁木真到找儿媳妇去了。
  你会说,九岁就找媳妇太早了吧,我们知道,在古代,由于自然条件和生活条件的恶劣,人类的寿命普遍不长,一般只有四五十岁,人们十几岁就要结婚,好繁衍后代。要是等到20岁再结婚,孩子还没有长大,自己就死了。
  其实,也速该为儿子找媳妇,是定亲,不是结婚。孛儿帖和铁木真结婚那是他们长大之后的事情了。
  当他们经过弘吉剌部落时,碰到了弘吉剌部落的首领特薛禅。特薛禅问也速该:“也速该亲家,你到哪里去?”
  也速该说:“我要到孩子的舅舅家去,给他说个媳妇!”
  特薛禅看了看铁木真,对也速该说:“我看你儿子是个‘眼中有火,脸上有光’的孩子,这样的人一定有大出息。 也速该亲家,我昨夜里做了一个梦,一个雪白的猎鹰抓着太阳和月亮飞过来,落在我的手里。我对人说:不知这个梦预示什么好事?今天你带着你的儿子来这里,这个梦就有答案了,原来是你们乞颜家的福气来这儿了。
  我们弘吉剌部落从来都是:
  女儿世代是绝色美人,
  从不争抢别人的土地,
  我们驾着黑色的骆驼拉的车子,
  载着美艳如花的姑娘,
  送给那众人敬仰的的大汗!
   也速该亲家!我家里有一个小女儿,到我家帐篷去看看吧!”
  说完,就带着也速该往家里去。
  这个弘吉剌部落,确实非常有特色,他们是靠女儿吃饭的。这个部落的女孩子都长得非常漂亮,是蒙古族中著名的盛产美女的部落。他们的家长往往把女儿嫁给其他部落中有身份有地位的贵族来获得好处,就像现在有些家庭因为女儿长得漂亮就想钓个金龟婿一样。
  你想想,也速该是乞颜部落的首长,特薛禅怎么不想攀上这个高门呢?特薛禅对也速该说的什么梦见猎鹰抓来日月,铁木真眼中有火,脸上有光那是故意这么说的。其实,从后面也速该嘱咐特薛禅说铁木真怕狗,不要把他被狗吓着了,就可以知道,铁木真小时候还是挺胆小的,你想想,一个怕狗的小孩胆子还大吗?可以说,铁木真后来的成长,是环境逼他出来的。
  也速该到了特薛禅家里一看,他的女儿果然是非常漂亮,正合自己的心意。女孩十岁,比铁木真大一岁,名字叫做孛儿帖。
  当天也速该就在特薛禅家里住下,第二天,就向特薛禅提亲。特薛禅说:“一般说来,要男方多次提亲,我们才能答应。如果一次提亲就答应,则显得女方太轻贱。但是,我女儿命该到你们家,我就一次答应你吧。你把儿子留下给我做女婿,自己回去吧。”
  特薛禅说这番话,说明他只想把女儿嫁出去了,连一般的要推辞几番的程序都不要了,可见心情之迫切。
  也速该说:“好,我把儿子留下给你做女婿。我儿子怕狗。亲家!别让我儿子被狗吓着。”说了就把自己的从马当作聘礼送给了特薛禅,把帖木真留下当女婿,自己一人回去了。
  回家途中,也速该经过车车山的时候,遇见塔塔儿人正在举行筵会,觉得口渴了,就下马入席。也速该曾经和塔塔儿人打过仗,有冤仇,但那是,后来又和平共处了,所以,也速该也就不在意了,决定到他们中间去喝酒。那些塔塔儿人也认出来了也速该,说:“乞颜家的也速该来啦!”于是,热情邀请他入宴。但是,塔塔儿人却没有忘记以前的仇恨,他们密谋了一阵,决定毒死也速该,于是就在饮食中掺了毒药给他吃。
  有人说,也读该是一个英雄,怎么这么没有警惕性呢?怎么能够跑到仇人那里去喝酒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样说话的人一点也不了解蒙古族人,蒙古族是一个心地坦荡的民族,要杀要打,那就光明正大的来,我输了,被人抓住砍了,那是我水平不行,我心服。就像欧洲人一样,两人有仇,那就决斗,选好时间地点,定好规则,来决一雌雄。塔塔儿人有点像我们汉族中一些人,专门搞阴谋诡计,暗中害人,这样的人是可耻的。
  我们汉族中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宋襄公,这是一个君子一样的人物,但是,却被我们嘲笑了几千年,说什么他愚蠢、迂腐、不知变通。结果,大家不愿意做傻子,智谋文化于是在中国盛行起来,大家你骗我我骗你,难怪大家都说做人好累!
  其实,一个搞阴谋的民族是成不了气候的,塔塔儿人虽然毒死了也速该,但是,最后大家认清了他们的嘴脸,所有的人都要消灭他们。最后,塔塔儿人被金朝、蒙古和克列联军剿灭了,一个民族从此消失。
  一代英雄也速该就这样被可耻的塔塔儿人算计了,中毒之后,也速该觉得很难受,苦撑着走了三天,到家之后就不行了。
  也速该说:“我不行了!有谁在跟前?”他的朋友蒙力克过来了,也速该对他说:“蒙力克,我在路上被塔塔儿人暗算了。我不行了。你要关照你那些被遗留下的小弟弟们和你寡居的嫂子。蒙力克弟弟,快去把我儿子铁木真带回来。”说完就死了。
  这个被也速该托孤的蒙力克,虽然在也速该死后并没有关照过铁木真一家,但是,后来在王汗和铁木真的斗争中劝铁木真不要去赴王汗的“鸿门宴”而使铁木真逃过一劫,蒙古建国之后,蒙力克一家被封为第一号功臣,他的儿子阔阔出被任命为蒙古最高的精神领袖——通天巫。不过这个通天巫后来昏了头脑,想和成吉思汗一家争权夺利,被成吉思汗的弟弟别勒古台摔死,但是,看在父亲托孤的情面上,成吉思汗没有处罚蒙力克家族的其他人员。
  
  
  二、 受尽磨难
  蒙力克遵照也速该的遗言,前去接铁木真回家。他对特薛禅说:“也速该哥哥非常想铁木真,要我来接铁木真回去。”特薛禅说:“要是亲家想他儿子,就让他回去,看看再回来。”这样蒙力克就把铁木真带回来了。
  也速该死后,他家里只剩下寡妻诃额伦和铁木真等年幼的孤儿。也速该生前是乞颜部的首领,他们和泰赤乌部属于同一个家族,乞颜部和泰赤乌部相当于我们汉族堂兄弟之间的关系。看到也速该死了,泰赤乌部的首领塔儿忽台决定夺取领导权。
  第二年春天,他们部落在一起祭祖。祭祖完毕后,按规矩,要把祭祖的酒肉按人头分给大家。
  等到也速该的妻子赶到时,他们已经把祭祖的酒肉全部分完,没有给诃额伦留一份。
  这可不是疏忽大意,而是有意蔑视诃额伦,瞧不起她,不把她当做一回事。
  受到这么大的侮辱,诃额仑发火了,他说:“你们干嘛在分祭肉和供酒的时候,故意不等我呢?是不是因为也速该已经死了,我的孩子们还没有长大?眼看着你们想连吃的也不给,营地迁走了也不告诉我?”
  一个寡妇竟然敢这样,泰赤乌部的人也发火了:“请你来吃肉,想得美!你运气好,碰上了,就吃一点。哪里有你一来就给你吃的规矩?只有赏给你,你才可以吃。”
  看到已经撕破脸皮,泰赤乌部的人决定丢开诃额伦母子,把营地迁走。
  第二天,泰赤乌部的首领塔儿忽台率领家族,沿着斡难河走了,把诃额仑母子们丢下不管。
  一个平时和也速该关系不错的老人察剌合极力劝阻塔儿忽台不要这样。塔儿忽台说:“深水都干了,坚石都碎了,事情不可挽回了!”看到察剌合老人还是纠缠不休,就一枪刺中老人的背,骂道:“教你劝阻!”说完就迁走了。
   察剌合老人受伤,艰难地回到帐里躺下。铁木真听说了这件事,就去看望老人家。察剌合老人说:“你爸爸的属民,也全被他们带走了,我去劝阻,还被伤成这个样子!”铁木真就哭着回去了。
  诃额仑气不过,马上跨上马背,举起红缨枪,前去追赶被塔儿忽台带走的自己的属民。经过诃额伦的劝阻,一部分乞颜部的百姓回来了。但是,看到诃额伦这里没有势力,不久又纷纷离开,投奔泰赤乌部去了。
  这样,铁木真家里就只剩下孤儿寡母几个人了。
  
  失去部属的诃额伦,沦落成了连普通百姓都不如的穷人!也速该死的时候,老大铁木真才九岁,弟弟合撒尔七岁,合赤温五岁,帖木格三岁,妹妹帖木伦还在摇篮里。家里另外还有也速该的一个小妾,小妾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别克帖儿、一个叫别勒古台。一个由女人和年幼的孩子组成的家庭,日子的艰辛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好强的诃额伦,决心凭自己的能力养活一家人。
  她除了放牧之外,还在斡难河边挖野菜、拾野果、就是靠这些食物,养活了自己和孩子们。
  在苦难里长大的孩子,也格外懂事,他们在斡难河钓鱼,来奉养了他们的妈妈。
  
  但是,兄弟们也有相争的时候。有一天,铁木真、合撒儿、别克帖儿、别勒古台四个人一同去河里钓鱼,铁木真和合撒尔钓上了一条鲱鱼,但是,被别克帖儿、别勒古台两个人抢走了。铁木真、合撒儿两人回到家里对妈妈说:“钓到一条鲜鱼,被别克帖儿、别勒古台两兄弟抢走了,我们要报复!”
  诃额伦赶紧劝自己的亲生儿子:“别打了,你们兄弟怎么这样?我们除了影儿没有别的伴儿, 除了尾巴没有别的缨儿。要是你们兄弟不和,我们怎么向泰赤乌人报仇呢?”
  看到妈妈阻止自己,铁木真、合撒儿两人不高兴,说:“上次射中一只鸟,被他们抢走了;今天又抢走了鱼。我们还怎么一块儿过啊?”说着就把门一摔,出去了。
  别克帖儿正坐在一个小山上放牧家里的九匹银灰骟马,铁木真从后边,合撒儿从前边,悄悄地拉着箭包抄上来。
  别克帖儿看见情况不妙,就说:“泰赤乌兄弟欺负我们的大仇还没有报,你们怎么能把我当眼中钉、肉中刺呢?我们除了影儿没有别的伴儿, 除了尾巴没有别的缨儿。 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呢?好,好,你们要杀就杀我吧,别杀别勒古台!”说完就盘腿坐着等死。
  铁木真、合撒尔两人一前一后把他射穿了。
  一进家门,诃额伦就察觉出两个儿子的脸色不对,知道坏事了,于是狠狠地责骂铁木真:
   残害兄弟的家伙!
    你从我肚子里出来时,
    你的手上就握着一块凝血,
  你为什么像恶狗一样,
    在除了影子没有别的伴儿,
    除了尾巴没有别的缨儿的时候,
    在泰赤乌人欺侮我们的大仇还没有报的时候,
  就这样自相残杀呢?
   铁木真在母亲的责骂下,不敢做声。
  从铁木真射杀自己弟弟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看出他的性格,那就是恩怨分明。凡是做了对不起自己事情的人,绝不会饶恕,哪怕他是自己的弟弟;当然,对自己有恩的人,也绝不会忘记。
  
  不久,泰赤乌部的人看到铁木真他们长大了,决定要斩草除根,把铁木真他们杀掉!塔儿忽台对手下说:“别让小鸟儿羽毛丰满,小崽子长成猛兽了!”于是,就组织人们就来袭击他们。
  看到仇人杀来,惊慌失措的诃额伦带着孩子逃进山林。别勒古台折断树枝做成路障,挡住泰赤乌人的路,合撒儿与他们对射。
  在对垒的时候,泰赤乌人喊叫说:“把你哥铁木真交出来。我们不要其他人。”听了这话,兄弟们就叫铁木真上马逃走,跑进密林中去了,泰赤乌人看见了,就追上来,密林里地形复杂,泰赤乌人无法找到铁木真,于是就撤出来,在密林周围看守。
  铁木真在密林里呆了三天三夜,想要出去,正牵着马走的时候,他的马鞍子突然脱落下来,回头一看胸带还是系着的,肚带也是拴好的,鞍子却掉下来了。他想:“胸带肚带系好了,怎能掉下来的?难道是老天不让我走?”于是就回去了。
  又过了三天三夜,铁木真再要出来的时候,在密林出口,有一块帐篷那么大的白石头倒下来挡住了出口。他想:“难道是老天不让我走吗?”就又回去了。
  又过了三天三夜,九天九夜没有吃东西的铁木真熬不住了,想:“与其这样无声无息的饿死,不如出去碰碰运气。”那倒下来堵住了出口的、象帐篷那么大的白石头的周围不能通过,他就用削箭的刀子,砍断些树木,叫马一步一滑的走了出来。
  铁木真一出来,就被守在外面的泰赤乌人抓了个正着。你想想,泰赤乌人要消灭铁木真一家,哪里有这么容易放弃的呢?
  塔儿忽台抓住了铁木真,没有立即杀死他,想先折磨他一阵子,于是就叫自己的手下轮流看管,在每家关押一天。
  夏月十六那天,泰赤乌人在斡难河岸上开宴会,日落才散。因为大家都喝酒去了,他们就叫一个瘦小的少年看管铁木真。等宴会的人们散去之后,铁木真就突然举起枷来,击中了那个少年的头,把他击昏在地,然后马上跑进河边的树林里去。铁木真怕被人看见,又躲进一个水潭躺着,只把脸露出来透气。
  看守苏醒过来之后,大声叫喊:“被抓着的人跑了!”
  这么一叫,已经散去的泰赤乌人聚集起来,在明亮的月色下,在斡难河边的树林里搜查。
  泰赤乌人中有一个叫做锁儿罕失剌的老人搜到了河边,看到了躺在河水中的铁木真,就对他说:“水不留痕,天不留迹。你这样躺着很好。你是一个眼中有火,脸上有光的人,塔儿忽台他们才嫉妒你。你就那么躺着吧,我不会告发你的。”说完就走过去了。
  没有找到铁木真,泰赤乌人准备再找,锁儿罕失剌说:“我们各人还是按照原来找过的地方再找一次吧!如果还找不到,那就明天再找,一个带着枷锁的人,能逃到哪里去呢?”听了锁儿罕失剌的话,其他人都说好。
  锁儿罕失剌再一次来到铁木真那里,对他说:“搜过这遍后,我们就回家了,明天再找。等我们走后,你赶紧回去找你的母亲和弟弟们。如果那你遇到别人,不要说我曾经见过你!”
  说完就走了。
  等他们散了之后,铁木真想:“前些日子轮流看押的时候,住在锁儿罕失剌的家,他两个儿子赤白、赤老温心肠不错,夜里还松了我的枷锁,叫我睡觉。现在锁儿罕失剌又没有告发我,说明他们家人心肠好,现在也就只有他们能救我!”就沿着斡难河,找锁儿罕失剌家的帐篷去了。
  铁木真记得锁儿罕失剌家彻夜不停地捣制奶食品,他沿着声音,找到了锁儿罕失剌的家。
  一看到铁木真走进帐篷,锁儿罕失剌吓了一跳,对铁木真说:“我不是叫你找你妈和兄弟们去吗?你干嘛到这儿来?”
  他两个儿子赤白和赤老温说:“鸟被老鹰赶到草里,草还要救呢!羊被猛虎赶到山峰上,山峰还要救呢!现在人家逃过来,你干嘛那么说?”
  他们不听他们父亲的话,卸了他的枷,丢在火中烧了,叫他躲进装羊毛的车里,并告诫他们的妹妹说:“不能告诉任何人!”
  找了几天,铁木真还是没有踪影, 第三天,泰赤乌人说:“肯定有人帮着藏起来了!咱们自己互相搜查吧。”于是就互相搜查起来。
  一伙人来到锁儿罕失剌的帐篷,仔细搜查,连车子里,床底下都搜查了。又到帐篷后面装羊毛的车上搜,就在他们把羊毛往外拉,铁木真快露出来的时候,锁儿罕失剌说:“这么热的时候,在羊毛里怎么能受得了?”于是搜查的人就走了。
  搜查的人走后,锁儿罕失剌说对铁木真说:“你差一点让我变成灰吹走了。现在找你妈和兄弟去吧!”
  说完就给他一匹马,煮熟了一只羊羔,把大小两个皮桶给装好水,没有给马鞍和火镰;又给了一张弓、两只箭。这样准备好,叫他走了。
  锁儿罕失剌这样做是很有深意的,不给铁木真马鞍,是怕马鞍被认出来而受到牵连,不给他火镰是为了让铁木真日夜兼程回家,不要在中途停留。给他一张弓和两只箭,是让他在危险的时候能够防身。
  锁儿罕失剌一家对铁木真的救命之恩,铁木真一直没有忘记,在蒙古建国之后,成吉思汗特地封锁儿罕失剌一家为“答剌罕”,意思是自由人。他们可以有别人没有的特权,可以和成吉思汗一家平起平坐。锁儿罕失剌的两个儿子成了成吉思汗的骨干将领,他的女儿被成吉思汗选为妃子。
  铁木真就这么走了,他回到自己过去立篱笆设寨的地方,没有发现母亲和家,然后按着草上被踏的踪迹,沿着斡难河追踪,最后在一条叫做乞木河的小溪边,遇到了自己的家人。
  家人团圆之后,觉得这里不安全,决定换一个地方,于是就来到一个叫做古连勒古山里,在山下的阔阔湖边住下。他们在这里生活非常艰苦,兄弟们经常没有吃的,只好靠捕杀土拨鼠、野老鼠充饥。
  俗话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糁牙,当一个人处于困境时,不顺利的事情往往会一件接一件来。一天,铁木真家里的八匹银灰色骟马又被人偷走了,铁木真看到小偷骑着马走了,但是因为家里没有其他马,只好眼睁睁看着小偷们骑马远去。(跑步是根本追不上骑马的小偷)
  当时,别勒古台骑着家里剩下的一匹秃尾巴黄色的劣马去捉土拨鼠去了。傍晚,太阳落山时,别勒古台牵着驼着很多土拨鼠的秃尾黄色劣马走路回来了。一听说银灰骟马都被偷走,别勒古台就说:“我去追!”
  合撒儿说:“你不行,我去追吧。”
  铁木真说“你们都不行,我去追!”
  一边说,一边就骑上秃尾黄色劣马,按着草上踏出的痕迹,追银灰骟马去了。
  铁木真追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发现痕迹,有一天清早,他在路上碰到一个大马群,一个英俊的少年正在挤马奶,铁木真就上去打听自己银灰骟马的下落。
  那少年说:“今天清早太阳出来以前,有八匹银灰色骟马,从这里赶过去了。我把踪迹指给你看。”
  说着就叫帖木真骑上一匹黑脊梁的白马,他自己也骑上一匹淡黄色的快马,连家也不回,把装奶的皮桶子的口扎起来,放在草地上,对铁木真说:“伙计,你历经磨难,男子汉都要历经磨难的,我给你作伴吧。我父亲人是个大财主,我是他的独生子。我的名字叫博尔术。”
  博尔术说完就和铁木真一起去追那些银灰骟马。又过了三天三夜,在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营地,看见八匹银合色马正在那圈外吃草,那正是铁木真家丢掉的八匹马。
  铁木真说:“伙计,你留在这儿。我过去把那些银灰骟马赶出来”。博尔术说:“我们是朋友,我怎么能留在这里?”说完就一同跑进去,把那些银灰色骟马赶出来了。
  营地里的人发现后,就追出来,一个骑白马拿着套马竿的人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博尔术说:“伙计,把弓箭给我,我来射他!”铁木真说:“怎么能让你受伤害,我自己对付他!”说着就回头射那个追他们的人,那个骑白马的人就拿着套马竿停下来,他的同伙也从后面赶上前来。但是,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天黑下来了,那些人因为天黑就都停下不追了。
  他们昼夜不停,连续走了三天三夜才到博尔术的家里。铁木真说:“伙计,没有你我能找回这些马吗?咱们分吧。说要多少?”博尔术说:“我看你跑了这么远,历经磨难,才自愿帮助你的。我父亲是有名的财主,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爸爸所留下给我的够多了。我要你的马干什么?”
  博尔术的父亲正因为儿子博尔术突然失踪而担心不已,这时看到儿子回来了,就一面哭一面责备他。博尔术对父亲说:“我看到好朋友正在经历困苦,于是就去帮他了,现在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
  说完就骑着马,把放在野地里装马奶的皮桶子和皮斗子拿回来。博尔术家杀了一只小羊羔,给帖木真做口粮,在皮口袋装满食物让他在路上吃。博尔术的父亲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年青人,以后要互相照顾,不要离弃!”
  铁木真走了三夜三日,回到在桑沽小溪边的家。他的母亲诃额仑、弟弟合撒儿等正在焦急地等待他,一看见铁木真回来了,而且找回了家里失盗的马,一家人非常高兴。
  
  一晃几年过去了,铁木真长成了一个英俊强壮的年轻人,到了要结婚的年龄了。
  九岁那年他定下了特薛禅的女儿孛儿帖作为妻子,但是,自从父亲去世后,他一直过着艰辛的生活,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和岳父一架联系。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自己也到了结婚年龄,于是就准备去迎娶自己的新娘。
  好几年不见了,因为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是流动的,铁木真不知道自己岳父一家搬到什么地方去了,铁木真和自己的弟弟别勒古台去草原上寻找,找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
  特薛禅一看见铁木真,非常高兴,说:“听说泰赤乌部的人嫉恨你,一直在找你的麻烦,我特别担心,现在见到你长这么大了,我就放心了。”
  于是就把女儿孛儿帖夫人嫁给了铁木真。特薛禅把女儿送到一半路就回去了,他的妻子却一直把女儿送到铁木真家里,并且把一件非常珍贵的黑色的貂皮斗篷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了女儿,呵呵,女儿还是母亲的心头肉!这件结婚礼物对成吉思汗来说意义非凡,它给了成吉思汗崛起的机遇。
  娶了妻子之后,这个好消息一定要告诉自己的好朋友博尔术,于是,铁木真叫别勒古台去告诉博尔术来和自己一起作伴。博尔术听说大哥结婚了,没来得及告诉父亲一声,就骑上一匹黄马,带上自己灰色的袍子,和别勒古台一起来了。并且住在铁木真家里,不回去了,准备和大哥一块打天下。这个博尔术,确实是个豪爽而仗义的好兄弟!
  有人一直在研究博尔术为什么要跟成吉思汗?博尔术是一个财主的儿子,家里有吃有喝,而铁木真一家却已经沦为贫民了。而且这个时候,铁木真的未来还是非常迷茫的,看不到任何希望,博尔术跟着铁木真有什么意义呢?《三国演义》中,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结拜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要招兵买马,自己当老大。而这时候,蒙古各部落基本上是和平相处的,看不到天下大乱的苗头,只怕铁木真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今后能够成为蒙古第一英雄。
  博尔术跟定铁木真,只能是两个原因,一是他天生的豪爽、喜欢交接朋友的天性,就好像现在一些高中生,不愿意在家里受父母的管束,喜欢到外面和朋友一块混一样。另外一个铁木真可能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一定的领袖气质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有了老大的雏形了。
  结婚之后,成吉思汗就面临发展问题。如果说,他以前面临的是如何生存的问题,现在他面临的就是如何成为英雄豪杰的问题。对于底层的成吉思汗来说,获得重要人物的关照就非常重要了。
  兄弟们想起自己父亲在世的时候,和他们部落西边的一个叫做克列部的首领王汗是结拜兄弟。刚好成吉思汗的岳母送给他一件非常珍贵的黑貂皮斗篷,于是就决定把这件礼物作为见面礼送给王汗。
  铁木真、合撒儿、别勒古台三兄弟打听到王汗住在在土拉河边的黑森林里,三个人就拿了那件黑貂皮袄,到王汗那里说:“您和我父亲曾结为安答(就是兄弟),就和父亲一样。我现在娶了老婆,就把我老婆带来的嫁妆拿来给你!”说完就把貂皮袄送上去。王汗非常喜欢,说:
  为回报你黑貂皮袄的情意,
  我要帮你找回散失的属民。
   为了回报你黑貂皮袄的孝心,
  我要帮你重振破碎的家业。
   有了王汗的支持,兄弟们有了底气,就好像一位中央领导答应做你的后盾,你会有什么感觉?
  好运气来了,好事就会接二连三的来,他们刚从王汗那里回来,一个乌梁海族的老人,领着他的儿子者勒蔑来到他家,老人对铁木真说:“当初你在斡难河出生的时候,我送给你一件貂皮襁褓,我也曾想献上我这个儿子者勒蔑,因为他还小,就带回去了。如今他长大了,我让他给您备马鞍、开屋门吧。”于是 把者勒蔑交给铁木真就回去了。
  者勒蔑就成了铁木真最早的亲兵,在铁木真称汗的时候,者勒蔑和博尔术同时成为成吉思汗的侍卫长,后来,在南征百战中,者勒蔑立下了汗马功劳,与者别、速不台、忽必来同时称为成吉思汗的“四狗”,意思是最厉害的手下。请注意,蒙古族称狗不像汉族一样是贬义。
  在铁木真初成气候的时候,磨难又不期而至。一天清早,天还没亮,全家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铁木真家里的老仆妇一个人早起,正在外面做事,忽然听到震天的马蹄声,她急忙跑进帐篷,对诃额伦说: “大妈,大妈,快起来,地都震动啦,可能是该死的泰赤乌人又来抓人了!”
  诃额仑连忙翻身起床,一边叫醒还在酣睡中的儿子们。铁木真兄弟们每人骑上一匹马往山里跑去,又把贵重物质放到一匹马上,最后,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没有马骑了。紧急之下,铁木真他们顾不得这么多了,骑上马往不儿罕山逃去。
  老仆妇把孛儿帖夫人藏在一辆帐车里,套上一匹花背牛,也往山里逃去。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一些士兵看到车子,就上来盘问:“你是什么人?”老仆妇说:“我是铁木真家的仆人,到他家来剪羊毛,现在要回我自家帐篷。”那人说:“铁木真在帐房里吗?帐房有多远?”老仆人说:“帐房不远,不知道帖木真在不在。我是从帐房后边来的。”
  听了老仆人的话,那些人就骑着马走了。老仆妇抽打她那花背牛,正要赶快离开的时候,车子的轴断了。他们正准备弃车逃跑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从铁木真家里回来了,他们一无所获,只抓住了也速该的小老婆——别勒古台的妈妈。这些人将别勒古台的妈妈横在马上,她的两条腿垂在一边。他们看到车子还停在这里,就跑过来问:“这车里装的什么?”老仆妇说:“装的羊毛。”其中一个年长的对手下说:“下马去看看。”他们下马拽开车门,看见里面坐着的孛儿帖。于是这些人就把她从车子里拖了下来,和老婆子放在一匹马上,沿着草上被马踏过的痕迹,向不儿罕山方向追赶铁木真去了。
  这些人绕着不儿罕山搜了三圈,也没有找到铁木真。他们不甘心,想要进山细细搜查,可是里面到处是沼泽和密密的森林,连吃饱的蛇都难穿进去,他们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铁木真他们开始以为这些人是他的老仇人泰赤乌人,其实,这一次他们猜错了。这不是他的仇人,而是他爸也速该的仇人。还记得也速该抢了蔑儿乞人赤列都的老婆诃额伦吗?(也就是铁木真的妈妈)。
  蔑儿乞人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这次他们是来复仇的,但是,遗憾的是,他们没有把诃额伦抢回去。但是他们也自我安慰:“也速该抢了我们的媳妇诃额伦,现在,我们也抢了铁木真的老婆孛儿帖,这事也算扯平了!”于是他们就回去了。
  蔑儿乞人走了,躲在深山里的铁木真还不知道。为了吸取上次匆忙出去被抓住的教训,铁木真这次学乖了,他把手下派出去打探消息,于是他把别勒古台、博尔术和者勒蔑三个人叫到身边,对他们说:“不知道蔑儿乞人是撤走了还是埋伏在山下,你们去跟踪三天三夜了解清楚再回来!”
  等探听到蔑儿乞人真的走了之后,铁木真从不儿罕山上下来,虔诚地向不儿罕山祷告说:
   不儿罕山啊,
  您用密密的树,
  庇护了我象蚂蚁一样的生命,
  不受伤害。
  
  您保护我们从仇敌的手里逃脱,
  您保佑我们躲过劫难,
  为感激您如天的恩德,
  我要日日月月祭拜您,
  世世代代祭拜您!
  
  说完就面向太阳,把腰带挂在脖子上,把帽子托在手里,一只手抚着胸,对着不儿罕山行了九拜之礼!蒙古人格外重视“九”,“九”象征着最高贵、最崇敬,最富足,九拜之礼是最高的礼节。
  确实,不儿罕山是铁木真的保护神,每次危难来临的时候,铁木真都是躲进不儿罕山才保全了自己,不儿罕山确实是成吉思汗的龙兴之地。
  
  
  三、 英雄崛起
  苦难中的铁木真与弟弟合撒儿、别勒古台三个人,决定前去西边的克列部找父亲的安答王汗寻求帮助。
  他们在土拉河的黑森林找到了王汗,铁木真对王汗说:“蔑儿乞人偷袭我家,把我妻子抓走了,求可汗爸爸去救回我的妻子!“
  听了铁木真的话,王汗说:“去年你送貂皮袄来的时候,我对你说过,我是你父亲的安答,你父亲不在了,我就和你父亲一样了。为了回报你送我貂皮袄的情谊,我要毁灭全部蔑儿乞人,救出你的孛儿帖夫人!”
  王汗安排作战计划,对铁木真说:“你派人去通知札木合老弟,札木合老弟正在豁儿豁纳黑山居住。我从这里派两万人,做右翼;让札木合老弟派两万做左翼。会师时间地点由札木合老弟决定。”
  王汗提到了一个人札木合,这里有必要补充介绍一下。札木合是蒙古族另外一个叫做答阑部的部落酋长,铁木真小时候曾和他一起玩过,两个小毛孩在做游戏的时候结拜为安答(兄弟),现在成了一方豪杰,和铁木真不可同日而语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毕竟他们还是儿时的伙伴,也是王汗的朋友。
  于是铁木真就派弟弟合撒儿、别勒古台两人到札木合那里去,转告铁木真的话说:
  蔑儿乞人偷袭我,
  夺走了我的妻子。
  我的好兄弟,
  替我报仇吧!
    
  我的心被撕碎了,
  请你替我,
  报那夺妻之仇吧!
  
  听完铁木真的话,札木合说:
  听说铁木真安答的妻子被夺走,
  我的肺也疼了。
  他的心被撕碎,
  我的肝也疼了。
  一定要灭掉蔑儿乞人
  救出我们的孛儿帖夫人。
   
   撞毁他们帐篷的支架,
   让他们的帐篷倒塌,
   撞断他们帐篷的门框,
  毁掉他们供奉的神灵,
  让他们的家园永远不再存在。
  
  札木合对合撒尔和别勒古台说:“请王汗哥哥从不儿罕山带上铁木真安答到斡难河的上游,我从这里起兵二万,到那里会师。”
  合撒儿、别勒古台两个人回来,把札木合的这些话说给铁木真,也传达给王汗。王汗听了札木合的话之后,就起兵两万出发,铁木真也带着自己的部下和他们会合。
  当他们到达斡难河源头的时候,札木合已在三天之前就到了约定的地方。
  札木合看见铁木真和王汗的军队,就把他自己的两万军队整列好,见面后,札木合说:“我们不曾说过‘不管刮风下雪,也要守约’吗?我们蒙古人一经应诺,不是就和立了誓一样吗?我们不是说过‘要取消失约者的资格’吗?”
  王汗听了札木合的话后,很是不好意思,说:“既然迟到了,就由札木合老弟随意责罚吧!”这样他们就一笑了之了。
  联军从斡难河河源出发,在夜幕的掩护下,乘着莎草做的筏子渡河,他们希望趁蔑儿乞人在睡觉的时候发起突然进攻,彻底消灭蔑儿乞人。
  在渡河的时候,联军的行动被在河里捉鱼、捕貂、打猎的人发现了,他们赶紧报信,大喊:“敌人来了!”听到消息后,蔑儿乞人的首领带着少数几个人赶紧逃走了!
  蔑儿乞人的首领走了,百姓就像砸开了的锅,四处乱逃,老百姓顺着河惊慌逃走,铁木真的联军在夜里也紧随着惊慌逃走的蔑儿乞人,烧杀抢掠。
  铁木真在惊慌逃走的百姓中大喊“孛儿帖、孛儿帖”,夹杂在那些惊慌逃走的百姓当中孛儿帖听出铁木真的声音,就从车上下来,跑上前去。孛儿帖夫人和仆人跑到铁木真跟前,抓住了帖木真的马缰绳。在明亮的月光下,铁木真一眼就认出了孛儿帖夫人,连忙下马保住她。
  铁木真当夜派人去告诉王汗、札木合两个人说:“我的妻子已经找到了,可以就此收兵了。”
  孛儿帖被蔑儿乞人抓去之后,就被送给了赤列都的弟弟赤列格,以报当年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抢掠赤列都的新娘诃额伦之仇。
  在混乱中逃脱的赤列格一边走一边哀叹:
  我这个癞哈蟆,竟然想吃天鹅肉,
  我赤列格这么卑贱,竟然去冒犯贵夫人?
  我招来这么深重的灾难,
  会毁掉我们整个蔑儿乞人,
  我只有跑到深山老林,
  保住我的小命!
  成吉思汗的同父异母弟弟别勒古台的妈妈也被蔑儿乞人抓走了,别勒古台打听到了关押他妈妈的地方,就前去营救他。
  别勒古台的妈妈远远看到儿子来找她,就穿着破烂的破羊皮袄,就从后门跑走了。
  她对别人说:“听说我的儿子们已经做了汗,我在这里给了坏人糟蹋了。如今我怎么能有脸见我儿子?”说罢就跑到树林里不见了。
  没有找到自己的妈妈,别勒古台非常愤怒,大喊:“把妈妈还给我。”盛怒之下的别勒古台把抓住的蔑儿乞人都用箭射死了,甚至把曾去过不儿罕山的抓他母亲的三百灭儿乞人:
  把他们的家烧成了灰,
  把他们的人全杀光,
  把他们的妻子和女儿们,
  搂进怀抱,
  当做奴婢。
  
  就这样,铁木真和王汗、札木合的联军大败蔑儿乞人,将一个强大的部落彻底击溃,从此蔑儿乞人一蹶不振。
  成吉思汗找回了孛儿帖之后,并没有嫌弃她,还是继续把他作为自己的妻子,孛儿帖也没有因为自己做过别人的妻子而感觉对不起铁木真,这说明蒙古族在贞操观念方面比汉人先进得多,甚至比起现在某些人的观念还要开明。不过,孛儿帖回来的时候,已经怀孕了,不久就生下长子术赤,因此,术赤到底是成吉思汗的儿子还是蔑儿乞人的儿子,一直就是个疑问,以致术赤的弟弟察合台后来就骂术赤是蔑儿乞人的野种。
  王汗带着自己的人马又回到了西边自己的领土。札木合和铁木真两兄弟就在这块土地上共同生活了。
  要说铁木真和札木合的友谊,那是从小的铁哥们。他们初结拜成安答的时候,铁木真才十一岁。那天,两个小孩子在草原上玩打脚踝的游戏时,意气相投,决定结拜成安答。在结拜兄弟时,札木合把一个鹿的脚踝骨送给铁木真,铁木真把一个铜做的踝骨送给了札木合。
  第一次结拜,多多少少有点小孩子玩游戏的味道。第二年春天,他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决定再一次结拜为安答,这次他们相互交换的就不是小孩子玩家家的东西,而是少年猎人的武器——弓箭,而且是比较珍贵的骨箭!
  这次击败蔑儿乞人之后,两位结拜兄弟决定再次举行结拜仪式,好让兄弟情谊更加深厚。
  他们说:“老人们说过:结拜成安答,就要同生共死,不能见死不救。让我们牢记先人之言,更加友好吧!”
  铁木真把从蔑儿乞人那里抢来的金腰带,给札木合系在腰上,让札木合安答骑上同样是抢来的一匹好马。札木合也把一条金腰带系在铁木真的腰上,叫铁木真骑上自己的白马。
  就这样,在营地前一颗枝叶茂盛的大树下,他们三度结拜为安答,相互发誓永远互相亲爱。
  结拜为兄弟之后,他们白天一起喝酒饮宴,夜间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这样亲密无间的日子一眨眼就过了一年半!
  到了第二年夏天,他们要转移牧场了。铁木真、札木合两个人一起走在队伍的前面,札木合说对铁木真说:
  “铁木真,我的好安答,
   让我们靠着山脚住下,
   好让放马人有扎帐篷的地方。
  让我们沿着溪水住下,
  好让放羊人有羊群的饲料。”
  铁木真不懂札木合这句话的意思,就没有回答。于是他跑去问自己的妈妈诃额伦,诃额仑还没有出声,他的妻子孛儿帖就说:“听说札木合安答爱厌烦人。是不是现在已经到厌烦我们了?刚才札木合说的话,是不是要我们别扎营了,而应当远远离开他?”
  铁木真认为孛儿帖夫人讲得有理,就没有扎营驻下,而是连夜离开札木合。他们在夜里赶路时,趁机袭击了他的仇人泰赤乌人。泰赤乌人惊慌失措,落荒而逃,投奔了札木合。
  札木合这一席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真的要和成吉思汗分开呢?应该说,孛儿帖猜测的没有错,札木合确实要铁木真一家离开他。你看,札木合先说要靠山扎营,后说要靠溪边扎营,意思是说,干脆我们一个靠山脚扎营,一个靠溪边扎营,分开算了。为什么这么好的兄弟要分开呢?我想,最主要的还是争权夺利。我们知道,铁木真不是一般的人,他绝不会甘心当札木合的小弟,给札木合做个跟班,大凡英雄都是不愿意甘居人下的,他一定要自己当老大的。
  我估计,在两兄弟相处的这一年多时间里,铁木真一定在扩张自己的势力,他一定在组织自己的小圈子,拉拢人心。对于铁木真的小动作,札木合一开始是没有注意,后来是忍耐,到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警告铁木真滚蛋,不要再在我这里混了。从后面铁木真和札木合分家之后,那么多人跟着铁木真走,我们就可以知道铁木真在这一年里肯定做了不少收买人心的工作。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在兄弟相处的这一年里,由于铁木真能力强,办事有魄力、做人公道,大家都信服他,渐渐的,大家都只听铁木真的话了,札木合感觉到自己就要大权旁落了,于是就想把铁木真赶走。
  不管是那一种可能,权力之争是兄弟分开的主要原因。
  第二天天亮后,联盟部落的人知道了铁木真连夜离开了,很多人连忙来投奔铁木真。来的人是一个相当庞大的队伍,其中就有后来成吉思汗的四战将之一的忽必来。
  非常有意思的是,其中札木合部落中一个叫做豁儿赤人也来了,他说:“我是札木合的同胞,本不应该离开他的,但是,我看到了一个神奇的情景:有头花奶牛,把札木合的帐篷、马车都撞坏了以后,又撞向札木合。花母牛撞断了一只角,连声向札木合吼叫:‘还我的犄角!’我还看到一只没有角的花公牛、拉着一辆大帐车,沿着大路,往铁木真离开的方向赶去。这头牛还大喊:‘天地已经商量好了,要让铁木真做国君,我把国家给他运来了。’我看到这样神奇的景象,于是我就来投奔你了。铁木真,要是你将来做了国君,怎么报答我这些预言?”
  豁儿赤的这番话本来只是脱离自己部落、投奔铁木真的一个借口。铁木真听说神要自己成为国君,很是高兴。换成我,我当然也会很高兴,喜欢听好话是人之常情,无论是否英雄。便对豁儿赤说:“要是我做了国君,就叫你做万户长!”豁儿赤对这个很大的空头支票还是不满意,说:“我通报了那么重要的天命,才做个万户长,算什么呀?要我做万户长,还要允许我在全国任意挑三十个漂亮女子作我的老婆,而且不论我讲什么你都要都要听从。”
  不过,有时事情还真是说不定,后来铁木真果真统一了蒙古,还真封了豁儿赤为万户长,三十个妻子也给了他。所以,在事情没有成功之前,你可以把好话随便说,反正,说不准没有关系,万一要是像豁儿赤一样说准了,那你就发财了。
  听说老天显灵要铁木真做大汗,大家一起商议立铁木真为大汗!这可是真命天子啊!
  于是他们对铁木真说:
  我们要拥戴你做大汗。
  如果铁木真做王,我们将:
  冲锋陷阵不惧生死,
  为您抢来美女和财宝,
  还有那上等的良马。
  
  在你您打猎的时候,
  我们去把野兽赶来,
  将它们追得精疲力竭,
  来让您射杀。
  
  在沙场鏖战的时候,
  如果我们不听您的旨意,
  就把我们老婆、女儿抓去,
  把我们的头扔到荒野。
  
  看到大家这么真心拥戴自己,铁木真也就不客气了,做了大汗,叫做成吉思汗。
  这是铁木真第一次称汗,时间在公元1189年。不过,他这时候称汗,还没有得到所有蒙古部落的赞成,只是自己一小部分人玩的游戏,所以,尽管他宣布自己是汗了,但是其他部落的人可不买帐,照样称他为铁木真。只有1206年他统一蒙古各部落之后的称汗,才真正成为了全蒙古人真正的大汗。
  这有点像朱元璋一样,朱元璋第一次在应天府称吴王,就是自己玩的游戏,只有他统一全国,建立明朝之后称帝,大家猜公认他是全国的皇帝。
  不管怎么说,能够称汗,说明铁木真已经具备了比较雄厚的势力了,成为可以和别人一较高下的诸侯了。
  成吉思汗称汗之后,把跟随自己的人都封了大官,其中,在最艰难的时候和他做伴的博尔术和者勒蔑成了众人之长。他就对博尔术、者勒蔑两人说:“你们两个,在我除了影儿没有别的伴儿时,来做影子,让我心安。我要记在心里;在我除了尾巴没有别的缨儿时,来做尾巴,让我心安。我要记在怀里。你们两人从最开始就跟我,不比其他人地位高怎么行?!”
  成吉思汗又对大家说:“天地保佑让我增加力量,你们这些长辈离开札木合来投奔我,对我效忠说‘愿做部下效劳’,我当然把你们当自己人看待,让你们满意,我把你们都封官了。”
  封官之后,成吉思汗就派了两个信使,到克烈部的首领,自己的干爸王汗那里去报信,王汗很高兴,说:“让我儿子铁木真做汗是很对的。你们蒙古没有汗怎么行?希望你们:别反悔这个决议,别破坏团结,不要伤害你们的领袖。”
  成吉思汗又派人到札木合那里去告知自己称汗的消息,看到这个曾经的兄弟称汗,札木合心里酸溜溜的,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告诉使者,要他去对投奔成吉思汗,但没有当上大官的阿勒坛和忽察儿两个说:“你们两个人为什么在铁木真和我之间,戳脊梁、说坏话、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为什么当初我们兄弟在一起的时候,不拥立铁木真为汗?现在才拥护他为汗?你们两个人可要说话算话,别让我兄弟担惊受怕,好好的给我兄弟当助手吧!”
  呵呵,摆明了,札木合在挑拨他们和铁木真的关系,希望他们窝里斗。不过,事后这两人还真的和铁木真闹翻了,丢了自己的性命。
  就这样,草原上的雄鹰终于翱翔起飞了!开始了他一统天下的征程!
  
  
  四、 兄弟反目
  成吉思汗称汗之后,与他的把兄弟札木合之间的摩擦就不可避免了。你想想,一个原来还要靠自己提携的小兄弟竟然超过了自己,做了大汗。两兄弟的地位竟然倒了个儿,札木合心中能够好受吗?
  我们打个浅显的比方就可以了。假设你是一个百万富翁,开了一间大公司,你事业有成,春风得意。这时,你原来在乡下的一个小伙伴到城里来找你,你看在兄弟面上,让他到你公司当副总。
  后来,在工作中你们产生了矛盾,他离开了,而且带走了你公司里的一批员工,另外开了一间规模比你还大的公司,同你竞争。你心中会怎么想?
  札木合心中当然不痛快,于是他要主动挑起事端,和成吉思汗撕破脸皮,来决一雌雄。
  札木合的弟弟首先惹事了,他趁成吉思汗手下不备,抢走了他们在野外放牧的马群,成吉思汗手下一员猛将可不愿意服输,就连夜追赶,到了半夜,终于追上了。他把自己躲在马堆里,乘札木合的弟弟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一箭射断他的背骨,干掉了他,就赶着他的马群回来了。
  得知自己的弟弟被成吉思汗的人杀了,札木合决定消灭成吉思汗。他率领自己的部落以及成吉思汗的仇人泰赤乌人等一共十三个部落,共三个万余人,去打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得知消息,也集中了三万人马,分为十三营迎战。
  两军在答阑巴勒主惕(今蒙古国温都尔罕西北,就是林彪出逃自后飞机掉落的那个地方)的野外进行决战。心怀仇恨的札木合率领大军冲向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在札木合的勇猛的进攻下败退了,他们逃到了斡难河边的一个峡谷据险防守。札木合攻不进去,看到成吉思汗被打得差不多了,就乘胜回去了。在归途中,他用七十口大锅把抓住的成吉思汗的战俘全部煮死了。
  这就是蒙古历史上有名的“十三翼之战”,所谓的“十三翼”就是十三个部落、十三支队伍的意思。
  从表面上看,成吉思汗失败了,逃走了。但是,札木合用七十口大锅煮死战俘的事情却让人震惊于他的残暴,这一令人发指的恶行使他丧失了人心,许多原本依附他的人转而投向了成吉思汗。
  来投奔者中就有也速该当年的托孤之臣蒙力克,他是最后一个离开铁木真,迫于形势追随札木合的。这次他领着自己已经成年的7个儿子一起回来,其中第四子就是蒙古历史上有名的大萨满——通天巫阔阔出。
  看到从札木合部下来了这么多的百姓,成吉思汗非常高兴,就在斡难河边的树林里开宴会庆祝。
  在这场宴会上,成吉思汗队伍内部也出现了分裂。当时,主儿勤人和成吉思汗在一块联合作战,在喝酒的时候,一个主儿勤人想要偷成吉思汗的马缰绳,被成吉思汗的弟弟别勒古台发现了。主儿勤人的头袒护他自己的人,便和别勒古台打起来了,结果,主儿勤人的首领拿刀砍伤了别勒古台的胳膊。别勒古台没作声,照样回去喝酒。成吉思汗看到别勒古台胳膊上流血,就问道:“怎么被弄成这个样子?”别勒古台说:“伤的不重。不要因为我,伤了兄弟们的和气!”
  但是成吉思汗可不愿意,他和主儿勤人打起来了,成吉思汗这边人多势众,很快就把主儿勤人打败了,还扣留了他们的两位夫人。
  主儿勤人看斗不过人家,只好低声下气认错,于是成吉思汗就放了他们。
  但是这一闹,主儿勤人和成吉思汗他们就有了疙瘩。
  这时,蒙古高原东边的塔塔儿人反抗金朝的皇帝,金朝皇帝要求成吉思汗率队协助征讨塔塔儿人。塔塔儿人是蒙古族的死对头,成吉思汗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他们害死的。听到要征讨塔塔儿人的消息,成吉思汗当然很高兴,欣然答应。同时,派人通知王汗说:“金国要我们协助讨伐塔塔儿人,望王汗父亲来协助我击杀我的仇人。”王汗说:“我儿说的甚是,我就来!”便带着人马来了。
  成吉思汗还通知主儿勤人一起出发,苦等六天不到,便和王汗一起出发了。
  在联军的进攻下,塔塔儿人溃不成军。
  金朝的丞相完颜大喜,封王汗为王,封成吉思汗为“札兀惕忽里”。这个“札兀惕忽里”是个什么官呢?大家虽然各说各的,但基本上是军队的高级指挥官,大概是千夫长之类的官。完颜丞相还安慰成吉思汗说:“你们击败了塔塔儿人,为皇上立了大功。我要把你们这个功劳奏报给皇上,请皇上给成吉思汗封更大的官!”
  完颜丞相高兴地撤回去了,成吉思汗、王汗两个人把塔塔儿人洗劫一空,把抢来的东西分了,拿着各自回家去了。
  这次出征,成吉思汗有了一个官方的身份,虽然不是很大的官,但毕竟是皇上封的。原来他自己称汗,是自封的,算不得数的。
  在攻打塔塔儿人寨子的时候,成吉思汗从营地捡到一个小男孩儿。这个小孩戴着金圈子、穿着金丝缎子貂皮,成吉思汗看了很喜欢,就把他带回来,交给妈妈诃额仑。诃额仑说:“这肯定好人家的儿子,祖上血统高贵。”於是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儿子,起名矢吉忽秃忽。
  可不要小看这个矢吉忽突忽,长大成人之后,他是成吉思汗家族中最聪明的人,成为蒙古帝国的最高断事官,创立了蒙古的很多制度,反映蒙古历史的著作《蒙古秘史》和有可能就是他写的。“不要因为恐惧而招认”,是他流传下来的蒙古名言。
  现在来说说主儿勤人,他们因为和成吉思汗闹了别扭,不但不出兵帮助成吉思汗进攻塔塔儿人,反而在成吉思汗出征的时候,出兵袭击了成吉思汗的后方基地,造成了较大的损失,得胜回来之后,成吉思汗就出兵攻打他们,杀死了他们的首领,把他们作为自己的部属。
  这个部落中有一个叫做古温的人带着他的儿子木华黎来投奔他铁木真,并对铁木真说:
  献给您在门坎里当奴隶;
  要是他们敢弄坏了门槛,
  就割断他们的筋。
  献给您当门里的家奴;
   要是他们敢出门逃了,
   就挖出他们的肝儿扔掉。
  这个木华黎,在前期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落的时候,好像没有立过特别大的功劳,但是,他也像那个豁儿赤一样,在一棵大树下预言成吉思汗要成为全蒙古的汗,成吉思汗在统一蒙古之后,封他为国王、万户长,成为蒙古最高的官,后来,还把进攻南方金朝的大事全部交给木华黎。
  看到成吉思汗在蒙古高原上一枝独大,许多部落感到了威胁,他们决定联合起来对付这个强大的对手。1201年,成吉思汗的敌对部落举行集会,正式推举札木合为汗。在蒙古高原的刊河岸边(今额尔古纳河支流根河,流经内蒙古呼伦贝尔市),札木合登上了可汗的宝座,取名叫做古儿汗。古儿汗的意思是强大的汗,所有部落的汗,汗中之汗。
  这样,蒙古部落就变成了两强对峙的局面,两个相亲相爱的结拜兄弟变成了两个敌对阵营的首领。
  札木合称汗之后,决定攻打成吉思汗。
  札木合阵营中的一个叫做豁里歹的急忙赶往成吉思汗那里,告诉了他札木合决定进攻的消息。
  知道强敌要来进攻自己,成吉思汗赶紧向王汗求救,王汗率兵前来相助。
  两军在阔亦田一带相遇。阔亦田在蒙古语中的意思是“寒冷”,经后人考证,这个地方应当在在今呼伦贝尔盟根河以南60里的辉腾山附近。
  札木合的先锋不亦鲁黑、忽都合精通巫术,能够呼风唤雨。他们口中念念有词,风雨果然来了,但是,他们呼来的风雨没有落在成吉思汗的部队里,反而把他们自己浇成落汤鸡。看到自己这一边泥泞满地,无法行走,他们哀叹:“老天对我们发怒了,我们还是走吧!”于是,札木合的联军就各自退走了。
  阔亦田之战很有些像三国演义中“孙刘联军火烧赤壁”的味道,一场旷世之战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胜利了。火烧赤壁是因为诸葛亮能够借来东风,阔亦田之战完全是因为札木合自己借来雨水,把自己浇坏了。
  当然,这只是《蒙古秘史》中的神化,阔亦田之战札木合军队的在战前溃退绝对不是这么简单。最可能的原因有两个:天气原因是一个,可能是在开战之前遇到了一次强烈的寒潮,冷得使人受不了。我们知道,最寒冷的时候,蒙古一带有零下四五十度,在这样的天气下作战,战士们可能冷得连刀都握不住,这仗大家都不愿意打了;另外一个原因是札木合的联军都是拼拢来的,西边的乃蛮部,被成吉思汗打败的泰赤乌部,还有札木合自己的部落,大家都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可能战前矛盾激化,大家干脆各自走自己的。
  这样的情况历史上经常出现,联军往往打不过单独的一支部队。就像战国时期,其他六国也曾经联合起来进攻西边的秦国,最后还不是各自鸟兽散;《三国演义》中,以曹操、孙坚、袁绍为代表的各路诸侯和董卓也有一次作战,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札木合联军溃退之后,成吉思汗和王汗就分头追击。由王汗去追赶札木合,成吉思汗去追赶自己的死敌泰赤乌人。泰赤乌人从少年时代起就残害成吉思汗,要不是被锁儿罕失剌一家人搭救,成吉思汗早就死了。他们使成吉思汗经历了“影子以外没有别的伙伴,尾巴之外没有别的摔鞭”痛苦煎熬,这次,他们又跟随札木合来攻打自己,新仇旧恨,必须做个了解。因此,成吉思汗决定彻底消灭泰赤乌人。
  困兽犹斗的泰赤乌人在斡难河边和成吉思汗的部队进行了一次激烈的肉搏战,这是一场生死决战,双方都拼尽了力气,战斗从早晨一直延续到傍晚。这场大战,杀得血流成河,难分胜负。夜晚来临的时候,双方扎营休息。
  在白天的鏖战中,成吉思汗的颈动脉受了伤,流血不止,昏迷过去,他的手下者勒蔑守在成吉思汗的身边,用口把成吉思汗伤口中的淤血吸出来,弄得满脸是血。
  经过者勒蔑精心照料,过了半夜,成吉思汗神志清醒了,说:“我的血都流干了,现在很渴!”。于是者勒蔑把帽子、靴子、衣服都脱下,只穿着内裤,趁黑跑到的敌人的阵地去找喝的。
  他想找马奶,找了一圈,没找到。于是就从他们车里扛出一大桶奶酪回来,在来回的路上也没有被敌人发现,真是老天的保佑。
  者勒蔑又去找来水,把奶酪调好让成吉思汗喝。成吉思汗分三次才把调好的奶酪喝完。喝完奶酪之后,成吉思汗恢复了精神。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探身坐起来,看到身边满地的血水,就说:“这是什么?你为什么不吐远点?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者勒蔑说:“当你昏倒的时候,我不敢走远了。便将血咽的咽、吐的吐,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
  成吉思汗又说:“我在卧伤不起的时候,你为什么光着身子跑到敌人阵地去?要是被抓住,你会不会供出我?”
  者勒蔑说:“我想,光着身子去,要是被抓住了,我就说:‘我打算来投奔你们,可是被成吉思汗发现抓住了,要杀我,把我的衣服都给脱光了,只剩下裤子还没有脱完的时候,我突然逃出来,就这样赶到你们这里来了’。他们就会信以为真,给我衣服,收留我。我就可以趁机拿着食物跑出来!”
  听了者勒蔑的话,成吉思汗深受感动,他说:“我该说什么好呢?以前蔑儿乞人来抓我的时候,我逃进布尔罕山,你救过一次我的命。你现在用嘴吮出我的淤血,又救了我的命。还在我渴得命危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跑到敌人那里偷来奶酪供我饮用。你这三次的大功劳,我会永世不忘的。”
  天亮以后,成吉思汗发现,泰赤乌人的军队已经趁夜逃走了,只留下百姓在草原上。成吉思汗的军队就去把百姓抢回来做俘虏。
  在混乱当中,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大声哭喊着“铁木真!铁木真!”成吉思汗听见了,就派人去问:“谁的女人在这里乱叫?”那女人说:“我是锁儿罕失剌的女儿,名叫合答安。你们的士兵抓住我的丈夫要杀死他,我要喊铁木真去救我的丈夫。”
  成吉思汗听了报告后,就骑着马过去。看到合答安,就相互拥抱在一起。
  后来发现她的丈夫已经被杀了,成吉思汗就把合答安收在身边做妃子。
  第二天,锁儿罕失剌和者别两个人也来了。成吉思可汗对锁儿罕失剌说:
  你们父子,
  为我卸去套在脖子上的枷锁;
  为我砍断锁在脚上的铁链
  你们像我尊敬的父辈一样的恩人啊,
  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锁儿罕失剌说:“我知道你会成功的,要是我早先赶来帮助你,泰赤乌人就会把我老婆、孩子、牲口全部毁掉,所以就没有着急着跟你。现在我们来投奔大王您了。”
  成吉思汗听了这话,夸奖说:“做的对!”
  成吉思汗又说:“阔亦田作战的时候,从山上飞来一箭,把我白嘴战马的脖子给射断了?那人是谁?”
  听了这话,者别说:“是我从山上射的。
  现在大王要杀我,不过是弄脏了巴掌那么大块地方。
  要是大王饶了我,我就去为大王冲锋陷阵,
  把流水劈开,把顽石敲碎。
  戳破敌人的身躯,为您建功立业! ”
  成吉思汗说:“人们一般会把自己杀人的事隐瞒起来,你却对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隐瞒,你这样的人可以当亲信。你既然用箭射中了我那白嘴战马的脖子,你就叫做者别(意思是箭头)吧!跟在我身边,做我的侍卫吧!”
  这个者别,因为坦白自己射伤成吉思汗战马之事而受到成吉思汗的赏识。他骁勇善战,成为成吉思汗手下“四杰”之一,参与西征,立下了赫赫战功!
  
  阔亦田之战后,札木合一败涂地,投降了王汗。
  败逃之后的泰赤乌人首领塔儿忽台躲进了密林,被手下纳牙阿一家人抓住了,由于塔儿忽台太胖了,不能骑马,纳牙阿父子就把他绑在车上准备送给成吉思汗。塔儿忽台的家人知道了,就追上了他们。看到塔儿忽台的亲人追上来了,纳牙阿抽出一把刀子,对着塔儿忽台的喉咙说:“你的家人要抢你回去,我也逃不掉了,还是先把你杀了,找一个垫背的吧!”
   看到纳牙阿要杀自己,怕死的塔儿忽台对家人喊道:“你们追上来,纳牙阿要杀死我,你们抢回一具死尸又有什么用呢?你们还是回去吧!铁木真不会杀我的。当年我抓住铁木真的时候,完全可以轻易把他杀死,但是我没有杀他,铁木真一定会记得我这份情谊的,你们要是不回去,纳牙阿一定会杀死我的!”
  塔儿忽台的亲人听说了,就回去了。于是纳牙阿父子押着塔儿忽台继续往前走。快到成吉思汗营地的时候,纳牙阿对父亲说:“如果我们把塔儿忽台送给成吉思汗,成吉思汗一定会认为我们是背叛主人的贱民,不但不会接纳我们,反而会处死我们。不如我们把塔儿忽台放回去,然后我们去投奔成吉思汗。”
  大家认为这样很好,于是他们就把塔儿忽台放走了,自己一家人来到了成吉思汗的营地。
  他们见到成吉思汗后说:“本来我们已经捉住了塔儿忽台,但是我们不忍心把自己的主人压倒这里,于是又在半路上把他给放回去了,就自己一家人来投奔您了!“
  听了纳牙阿的话,成吉思汗说:
  你若捉来自己的主人塔儿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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