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什么?”
“哪个店替你理的头发?”
“怎么啦,你把我更弄糊涂了。”
“我自己也不清楚呀!”白莎说;“你只要告诉我,你的理发店是哪一家就可以了。”
“这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相当有关系。你有固定的地方理发吗?”
“是的。”
“什么地方?”
北富德犹豫了一下,他说:“太平洋灰狗巴士总站旁,一家叫‘顶上美’的理发店。”
“每次都去那一家?”
“是的。”
“这样已经很久了吗?”
“是的,柯太太,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问起?”
“这不算什么秘密吧?”
“老天,当然不是什么秘密事件。”
“有人把你在哪一家理发的事说出来给别人听,你不会特别反对吧?”
“当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但是柯太太,我不明白,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白莎笑了,她说:“没有事了,我只是确定一下这不算什么不能讲的事而已。你和这家店的老板没有其他生意上的来往吧?”
“没有,当然没有。”
“这店你有股东吗?”
“没有,柯太太,请你把问这些问题的理由告诉我,好吗?”
“我想找出来,你在哪里理发,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
“但是,没有关系呀。”
“应该是没有的。”
“是没有的。”
“但是有的。”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另外一封信的事怎么回事?”
北富德马上变得激怒的样子。他犹豫着,好像要白莎知道,他是考虑立即离开这里还是给她看这封信。过了一下,他自怀中取出一封封着口的信出来。白莎把手向前一摊。他把信交上她的手。白莎把信在手中翻来覆去。
“信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3点钟正常派信时间送来的。”
“你的丈母娘见到这封信吗?”
“看到了。佳露也看到了。”
白莎沉思说:“一样的打字,信是寄给你太太的,上面也写着‘机密,亲启’!她升高声音说:“喔,爱茜!”办公室回答的只是闷闷的打字声音。柯白莎拿起电话,对卜爱茜说:“再把小茶壶架起来吧,我们又有一封信了。”
白莎把电话放下,继续研究这一封信。“看样子这封信又可以使我们加深一层明白了。”她说;“信封是和另一封一样的——极普通,盖了邮戳的信封。我只好再去找一张皮货店的广告了。”
“能不能换些别的东西放过去?”
“别假了,”白莎说:“你的丈母娘看到两封写有‘机密,亲启’的信封,假如一封是皮货店广告,一封是残障基金会募集基金的,她一下就会嗅出其中有毛病了。唯一不起疑的方式是再放一张相同的皮货店广告过去,她看起来一定以为皮货店把她地址弄重了。”
“没错。”北富德说:“我没想到这一层。”
“你宅子里有什么新发展吗?”
“没什么新发展。老样子。警察们东窜西窜,东摸西摸,又东问西问。谷太太在哭。佳露偷偷地每一分钟盯紧我。”
“她偷偷盯住你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
白莎自己点起一支烟。
“你为什么要问我在哪里理发?”北富德问。
“好像你有点在担心,为什么?”
“我没有担心,只是好奇。”
“是不是你有点担心不应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没有呀,没有理由不可以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老提这件事呢?”
“别胡说,我根本就没有老提这件事。我只是要知道你问这件事真正的原因。我没有反对,没有担心,没有老提。我要知道你问这问题的原因。”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那个马上要支援你金钱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罗美闽。”
“她做什么的?”
“她现在完全主管旧金山一个大的百货公司的广告、她爬得很快。”
“许桃兰对她又怎么说?”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告诉许桃兰,那个姓罗的要拿钱出来替你解决问题?”
“没有,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为什么不?”
“根本就没有理由要告诉她。”
“她会在这里多久?”
“谁?许桃兰?”
“不是,姓罗的女人。”
“她今晚夜车走,明天电汇钱过来。这是为什么我急着来见你。我要你联络南乔其,要他不要食言了。重要的是明天中午之前,我们要把那件案子结束掉。”
卜爱茜打开房门。“水开了。”她说。
柯白莎把她会吱咯叫的旋转椅推后、自己站起来。“好吧,”她说:“我们再来违反一下邮政法规吧。”
爱茜桌上的茶壶咄咄冒汽。电热板的下面爱茜垫了几本厚厚的杂志,以保护桌面。
柯白莎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封信, 凑向壶口出来的蒸气。 她向北富德道:“把门闩起来。”
白莎在薰信的封口,全神贯注,肥腰艰难地弯着。
卜爱茜快快地用手一推桌面,把她上过油的打字椅子轻便的向后一推。
“怎么啦?”白莎头也没抬起来,只是问道。
“门!”卜爱茜回答,开始奔跑。
白莎抬起头。一个人的黑影,自外面走道照在办公室进口大门的半截磨沙玻璃上,是个肩头很宽,严酷的侧影,嘴里一支雪茄,翘成一个很高的角度。北富德凑下在看白莎手中正在薰着的信封。卜爱首伸手正要去闩门上的横闩。
“浑蛋!”白莎怒目地看向北富德。“我告诉你把门闩起来的!”
卜爱茜的手摸到了横闩。
门上影子移动,门把手转动,卜爱茜的手在门闩上。
来不及闩门的爱茜惊慌失措,向前半步用全身力量顶住办公室大门,希望阻住对方来开门。
宓善楼警官右肩在门上,但未得及把头及一半上身自外了一条缝的门伸进办公室来,及时看到了卜爱茜的办公桌,上面的电热板、小茶壶,气恼的柯白莎,和惊乱的北富德。
宓警官一句话也不说,眼睛也不离开白莎和北富德,他伸一只手进来,把卜爱茜轻轻推一下,也不看向爱茜,嘴里说道:“怎么啦,不欢迎我进来呀?”
“我正准备把办公室打烊。”卜爱茜急急地说:“柯太太累了,不想再见客人了。”
“原来如此。”善楼说:“所以准备煮一壶老人茶,是吗?”
“正是,正是。”爱茜的回答又太快,太热心了一点。“我们大家想喝点茶。我们常喝茶的。我们——”
“好极了。”善楼说:“我也喜欢茶,算我一份。白莎,多煮我的一份。爱茜,你管你打烊。”
善楼进入办公室内,爱茜无助地看看白莎。把办公室门闩上。
白莎道:“老天,你们警察是一票货。你们拜访人从不考虑时间,早上、中午、下午或晚上—一”
“没错。”善楼插嘴说:“只是我口福好,常常赶得巧,比赶得早有用。可惜今天不是开饭,开饭比饮茶又好多了。有小点心吗,白莎?有甜的馅的我最爱。”
白莎生气地看看他。
“别让水都蒸发掉了。”善楼说:“白莎,去拿茶叶出来呀。”
白莎向卜爱茜看一眼。“爱茜,茶叶呢?”
“茶叶。嗅!柯太太,给你一提我想起来了。昨天我们不是正好用完了吗?我想起来了,你叫我今天买,我忘记去买了。”
“可恶,”白莎说:“你老忘记我要你做的事。我绝对记得昨天下午叫你要多买点茶叶。我记得我一面把茶叶空袋抛掉,一面对你说的。”
“我记起来了。”爱茜自己惭愧地说:“是我今天忘了。我真抱歉。”
善接把牙齿露出很多地在笑着,他自己找椅子坐了下来。“把茶杯和茶碟拿出来吧。”善楼说:“看样子我来推销点茶叶给你们。”
“你总不至于随身带着包菜叶吧?”
“我会有办法的。”善楼在椅子上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坐姿,顺手摸出一支新雪茄出来。他说。“开始吧,白莎,爱茜,你去把茶杯和茶碟端出来。”
卜爱茜呆在那里看白莎。
白莎说:“我改变主意了。既然没有茶叶,喝什么茶。我也不相信善楼变得出茶叶来,我没兴趣了——”
“没关系,没关系,”善楼又打断她说:“你喝不喝没有关系,我还是要看你的茶杯和菜碟。你们放哪里的?”
“我告诉你,今天决定不用了。”
“我知道,不过我有兴趣看一看。”
“你有兴趣和我没关系。我有别的事要做了。进来,北先生,我们继续讨论我们刚才说了一半的事。”
“我们现在就在这里一起研究好了。”善楼说。
“抱歉,我的客户很注重他的隐私权。隐私权,你懂得每一个美国公民都很重视这一项基本权利的。是吗?”
善楼仍是轻松地微笑着。“没有茶杯,也没有茶杯的碟子,是吗,白莎?谷太太告诉我,又来了一封给北太太的信。我就知道我会在那里找到北先生。北先生,假如这封信在你口袋里,请拿出来我要带走。这有可能是一件证物。”
“你要拿去!”白莎喊道:“我相信天理、国法、人情。对这种事都有一个先后程序,假如一封信是寄给某一个人的太太,而今——”
“白莎,别这样,别这样,你的血压会升高的。假如你真对国法如此重视,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我准备煮一。壶茶。”白莎仍然高喊道:“天下没有法律规定我不能在办公室煮茶吧。”
“查一下你会大吃一惊。”善楼说:“都市法令对煮东西也有各种规定。市区法令对什么地方可以供应、出售、施舍吃的东西也有规定,再说一一"
“我煮一杯茶给我自己的客户饮用,不须申请执照吧!”
善楼还是面带笑容。他说:“卜爱茜在这里工作很久了,每天下午这种工作都是她在做吗?”
柯白莎赌气地看着他,不理他。
宓善楼看问北先生。“北先生,”他说:“我知道你另外有了一封匿名信。假如你们想把它用蒸气薰开来,不要忘了我也想看一下。”
“你到底算什么?”白莎道:“自己冲进我的办公室,来冤枉老百姓。”
“轻松点,白莎。你的办公室是准备欢迎随便什么人进来的。我不过在去北家没找到北先生,不经意来这里看一下而已。我才和谷太太聊过。她当然对全案十分关心,尤其对她女儿的失踪有不少合理的想法。她的想法当然都和冷莎莉的死亡无关。为了找她女儿失踪的线索,她回想起不少最近发生的事。其中有一件是最近她亲见过两封给北太太的信,信封上有‘机密,亲启’的字样。她建议我们找一下,看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取的线索。我们找了,但是只找到一个信封。”
“当然,即使是我自己,我也觉得去拆北太太的信是不对的。不过,我觉得把信拿到光线强的地方照一下,看看能否照出信封里的装的是什么东西,倒没有什么不可以。我用硬纸做了一个空简,把信放在一支烛光下看了一下。信封里装的是一家皮件公司的广告单。我仔细一查寻这封信是被人偷开过的。我记得本来有两封匿名信的。你更藏了一封起来不给我看。那封信信封不在你这里。谷太太很在意。今天下午来的‘机密,亲启’信不见了。我把二和二加在一起就知道信哪里了。北富德哪里去了。我跑到这里来,就见到你在煮茶。你没有茶杯,没有茶碟,连茶叶也没有。”
“白莎。我们两个都是吃侦探饭的。你是我,你会确什么结论。”
“喔,老天。”白莎讨厌他太啰嗦地对北富德说:“我们让他参与好了。”
“这还像话。”善楼露齿笑道:“老北,至少这件事我绝对在你丈母娘面前保密。我对第二封信的事、就没有向她开过口。老实说,告诉你对你有益。你的丈母娘认为你和莎莉有什么搞不清楚,也许她不愿继续下去,或是你又想泡什么小姐,她不高兴了。她认为是你杀死了莎莉。她以为你太太也是你使她失踪的。”
“我使我太太失踪!”北富德喊道:“我使梅宝失踪?老天!我现在要知道她在哪里,切掉我一只右手都可以。白莎知道,我正在做一笔交易—一”
“闭嘴!”白莎叫道:“这只老狐狸就是要你不断开口。这是条子的老套,在你丈母娘面前挑你。在你面前挑你丈母娘。”
“为什么不让他说完,白莎。他有什么不能讲的吗?”
“你这样闯进别人办公室,挑拨丈母娘和女婿间的关系,我们都应该提高警觉。没有,我没有不让他说下去,我只是叫他不要提供消息,免得你回头又向他丈母娘搬弄。”
善楼说:“嘿、白莎越来越会随机应变,强词夺理了。我不该在你在边上的时候找北富德谈的,我应该把他弄到总局去聊聊的。”
北富德生气地对着他说:“我们老百姓用不着受你这种窝囊气的。你算老几!”
“我不算老几,但是你是该受这种窝囊气的。谁叫你以前的情人才到,你的老婆就失踪了呢?谁叫你不清不楚的女佣,糊里糊涂地死了呢?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老婆表面上简单地失踪,或是回娘家探亲,最后大江东去,永不回头了呢?不对,我不能如此说,看起来好像我在控诉你什么。我没有控诉你。我只是在调查。你的丈母娘才在控诉你。”
“又来了。”白莎说:“别上他当。别理他。目前,我们应该把那封信打开,看一看再说。”
白莎自卜爱茜桌上匆匆找出那封信,善楼突然进来时,白莎把信藏进卜爱茜桌上一堆纸里去了。
宓善楼仍坐在他椅子中,闲暇地吸吐着雪茄,看他们搞什么鬼味道。
柯白莎用蒸气把信封封口上胶水弄湿,用一支铅笔,在封口一面的最上端插入,慢慢的向下面及另一面卷过去。
“干净利落。”宓善楼赞美地说:“蛮有经验的。”
白莎不理会他。
北富德神经地说:“我应该有优先看一下的权利。要是里面有什么不合适的——”
宓善楼不徐不捷地自椅中站起走过来。北富德一把自白莎手中把信抢过来。宓善楼一把抓住北富德的手腕。
“胡闹,胡闹。”善楼说:“交给我!”
北富德试着想挣脱。善楼增加对他手腕的压力。突然,他拉着他的手腕做一个旋转,脱离白莎伸过来的手臂的范围。又利用时部一扭给他来了一个小擒拿中的锁肘法。
北富德手松了下来。手中的信落下地上。善楼经白莎走半步拿到落下来的信。在两人互争的刹那,善楼用他的宽肩,把白莎撞偏了半步。
“你浑蛋!”白莎叫道。
“我是在替女士在服务呀!”宓善楼故意不知耻地说。拿了信走回刚才坐着的椅子,湿湿的雪茄,仍咬在嘴里。
“好吧!”白莎道:“念出来大家听听。”
“我是在念着呢。”
“念出来大家听!”
宓善楼只是笑笑。 他一个人有兴趣地看, 看完了就折起来,放进背心口袋。“我们几个玩得蛮开心的!”他结论地说。
白莎道:“开心个鬼。”
“信封在你手里,我建议你再找一张和上回一样的皮件广告,放进信封去,把信封封起来,就像上回一样。本来这不关我事。我只是建议一下,使你的客户回家做人容易一点。谷太太现在学会了用一百烛光灯泡检查信件。她正等着这封信出现,可以实习一下。你客户回家,第一件她要问他的可能是这封在不在他口袋里的了。好了,我看我得走了。在这里不太受欢迎呀!”
宓善楼站起来,凑向卜爱茜的桌子,用他的小拇指掸他的雪茄烟灰。
北富德无助地看向白莎。他问:“这国家没有王法了吗?我们能告他吗?”
柯白莎在房门被关上前,什么也没有说。“他是等于现场活捉,捉住我们的。”白莎苦涩地说:“他对我们了如指掌,该死的。”
北富德生气,冷冷地说:“柯太太.找想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从你接办这件案子以来.你一位向以为聪明,做种种建议,把案子搞得一塌糊涂。你要是肯简单地照我指示跟踪一下我太太,现在早就知道她在哪里了。我给你一封绝对机密的信,你马上亲手交给了警察。我把第三封信交给你,你就七弄八弄、我倒连看一下内容也没有机会。我也许根本不应该请一个‘女人”侦探!宓警官一定不敢对一个‘男人’如此无礼。”
柯白莎双眼注视着这个男人,双眉紧蹙,她好像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北富德把背挺得直直的,步着宓善楼的后尘,走出办公室去。
卜爱前同情地看向柯白莎。“真是运气不好。她说:“不过这不是你的错。”
柯白莎也没有听到她在说话。
她的双目平视,一直看着前面,但是全神贯注,视若无睹。“原来如此。”她说。
“什么原来如此?”爱茜说。
“他们以为北富德把他太太杀了,而北富德说一早上他都在理发店里。我记得那次他进来。天气冷得不得了。阴寒的风才把大雾吹散。北富德穿一件大衣,他的胡子并不是光的。他带我到他房子前面分手,等我回到他办公室,他的脸干干净净、才经过按摩,手指甲才修过,头发也整理过了。所以,那个女人要知道他的理发师是谁。那理发店是他唯一在场时间证人,有个大漏洞在里面——一他根本没有时间证人。”
柯白莎匆匆进她私人办公室,去拿她的外衣和帽子。
第十五章
太平洋灰狗巴士总站旁,那家‘顶上美理发店’,是一家7张椅子,但是只有3位理发师在工作的店。柯白莎跨过去,看看椅子上坐着的人,又看看5、6位在等候的客人,她说:“哪位是老板?”
“老板去吃点东西。”一位理发师说。
“你说这时候出去用午餐?”
“是出去午餐。”那人道:“从下午2 点开始他就一直想能出去用午餐——他是出去用‘午餐’——看,这就是他回来了。”
白莎转身,看那位自门里在进来的男人,她根本不在乎那些在等候的顾客对她的好奇,她掏出一张名片,递到才进来理发师的前面,她说:“找个地方谈5 分钟,好吗?”
理发师忧虑地看着坐满着的椅子。“我没有时间闲谈呀。”他说:“我们人手不够,我——”
“5分钟,”白莎坚持道:“而且最好在别人听不到我们谈话的地方。”
男人连反对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好吧,”他无奈地说:“进到后面来。”他带路,一面道:“我就趁机换制服。”他用理发店等候顾客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的顾客都在等我服务。”
“可以。”白莎说。
后间是从理发店用3 夹板草草隔成的。光线通风都谈不上。靠墙一排挂钩,挂着理发匠白制服。一只衣架上有3顶帽子挂着。他把自己帽子挂上去,变了4顶。
“好吧,”他说:“要谈些什么?”
“北富德,”白莎问:“你认识他吗?”
“当然我认得他,在乐开胃大厦11楼有一个办公室。他在这里理发有几年了。”
“请你想一下上星期三,他在这里吗?”
“星期三,”理发师说:“我看一下,喔,是的,是星期三。他是在这里,全套的。理发,修指甲,白指甲油,按摩。现在到这里来按摩的一天少一天了。人都太忙了。我们人手也不足,上帝知道。我们——”
“他在这里多久?”白莎问。
理发师把上装和背心解下来,小心地把它挂在一个木衣架上,又把术衣架挂到一个挂钩上。“至少1小时,1小时半以上。”他说,一面拿起一件白外套,挣着把右手和右手臂伸进袖子去。
“有办法想起正确时间吗?”白莎问。
“怎么啦,可以呀。北富德是不喜欢等的。他总在最空的时间来。大概上午11点。星期三他来晚了一点。进来的时候正好11点30分。我记起来了,那天大雾,寒风撤骨。他穿了大衣。他坐定不久太阳就出来了。我们还谈到是寒风把雾吹散了。他离开的时候,他忘记了他的大衣。看,那一件就是他忘在这里的大衣。我挂电话告诉他,他说放这里没关系。下次来理发再拿好了。喔,你问三问四要干什么——”
“我不是问三问四。”白莎道:“我也不是在查他,我是在帮助他。”
“他聘请的你?”
白莎道:“我告诉你,我在帮助他。有没有别人来这里问起过这件事?”
男人摇摇头。
“可能马上会有了。”白莎道。
“我记起来在报上看到过,他家中有点事发生了。好像是一个女佣人跌下地室的楼梯,死了,是吗?”
“差不多如此。”
“你在调查这件事?”
男人一直在匆匆换上制服,希望早点摆脱白莎的纠缠,可以回到前面去把生意做好不过,给白莎王问三问问,引起了他自己的好奇心。
白莎瞪他一眼道:“他来这里理发。家里女佣人不小心自楼梯上摔下来,这可能有关联吗?”
理发师一面扣扣子,一面想想道:“我看是没关联的。我只是问问。我对他星期三来这里也只知道这一些了。”
白莎温和驯良地跟着他自后间出来。心里想着这件事早晚会引起宓善楼的疑心的。理发师向空的椅子后面一站,立即把一切忘记了。
“下面该哪一位?”他问。
一位男士站起来, 走向理发师椅子。 柯白莎,一只手在大门把手上,她说:“啊,我把皮包忘记在里面了。”一面回身向后面走去。
理发师看她一眼,一面忙着把白衣罩抖一抖挂到才坐上椅子的顾客前胸上去。“理发吗?先生。”他问。
柯白莎知道暂时有足够时间,她走向挂在挂钩上北富德的大衣,有系统地,她搜查他的大衣口袋。
左口袋中有一块手帕,和用了一半的纸火柴。右口袋中有一副手套,一只一按就关上的眼镜匣。
白莎小心地打开眼镜匣。
里面没有眼镜——只有金制的牙桥,上面有2只假牙。
柯白莎拿起她故意留在小桌子上的皮包,把皮包打开,把眼镜匣抛进去,把皮包挂在手臂上,走出理发店。
“再见,”近门的理发师常规地说:“有空来坐。”
“谢了。”白莎告诉他说:“会的。”
第十六章
傍晚已近,各重要干道的车辆正在渐渐加多。柯白莎小心地驾车,一路注意速度表,不要超速,又来到了克仑巧大道。到了上次跟丢北太太的地区,她把车速慢下来,以致完全停车。她回想当时尾随北太太的情况,她把车突然吃进排档,加油,快速换档,用差不多当时的速度,假想北太太的车仍在前面,向前全速前往。
柯白莎在大道上次北太太左转的街道左转,快速来到交叉路口,当初就是转入这里,一面前面无车,不能决定她是左转、右转的。柯太太把车在十字路口停下。她左看,右看。她现在发现一点当初她疏忽的地方了。向左,向右的街,都是很长,无法再左右转的街。要一般街道2、3倍的路程后,才有十字路口。
柯白莎用脑子在思考。
假如北太太自大道左转后直走,白莎一转弯会见到她车在前面。白莎最后跟入的速度不算慢,一转入就看前面已经见不到北太太的车,所以北太太不是左转,定是右转,反正一定是转弯了。但是,白莎立即右转,又退回来左转,两方都无车。在两方都是如此长,而无交叉路的路上,不可能见不到北太太的车。
这样大一辆车当然不可能在空中消失,不用说,一定有一个去处。白莎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
自深深的潜意识中,白莎似乎想起,她自大道转入的时候,好像见到有个什么人站在一个车库门之前,那时白莎急于冲至交叉路口,末及细顾。
她努力地想车库在哪里。好像在街的左侧。
白莎把车回转沿街慢慢前进。
街角第2座房子好像该是——北豪根街609号。这不能算是线索——甚至可能什么意义也没有。但是白莎现在想的是那么多钱出入中分一杯羹。她什么可能也不放弃。
白莎把车停经,沿人行道走过来,按这房子的门铃。她听到门铃在屋子里面响。
她等了15秒钟。又再按铃。房子里没有动响。
白莎退下几步。对这房子外表再仔细看一下。房子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所有窗帘都是拉下来的。门阶上,大门门槛上已开始有灰尘聚集。
白莎失望他用大拇指又按了一次门铃,开始观看邻居的情况。
西方一朵挂得很低的云,把太阳遮住了。黄昏景色因而提早来临。这一天,在这季节中是最熟的。对街一个院子中几个孩子在玩——一个8、9岁的女孩,两个小男孩。
白莎走向他们。“对面房子什么人住里面?”她问。
女孩回答道。“寇先生,寇太太住里面。”
“他们好像不在家?”
女孩犹豫着。
男孩说:“他们出门度假10天。”
女孩说:“妈妈说过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现在闯空门的很多。”
白莎笑笑向他们说:“我听说他们要出租车库。你们知道吗?”
“没有。他们自己也有车,不过开走了。”
“谢了。”白莎有礼地说:“我只是看一下车库。我知道他们想出租。”
她退步向后,这次比较有信心,通过街道,走上车道,来到车库前面。对街院子中的孩子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下又开始玩耍,白莎到达车库门前时,他们早把白莎忘记得干干净净。
白莎侧向推一下车库的门,她想车库应该是上锁的。
车库门在滑轮及滑油协助下,无声、轻巧地推开了尺寸。
白莎再用一点点力气,车库又开了几寸。她是没有意思要进去的。
她看到一辆车停在车库里。
车尾巴向着她。那车尾巴真眼熟。白莎着向车牌。
是北太太的车子和车牌。
白莎自车库门进去,走到车的右侧。
近黄昏的日光,自向东开的车库门,和北窗中透进来,倒也足够可以看清楚车库中的一切。不过才进来的人至少2、3分钟才能使眼睛适应过来。
白莎自然认为车子里不会有人的。她把车子右前门打开,开始要坐到里面去看看车子的仪表。她的脚踢到什么东西。她低下头去看,这时她眼睛已适应过来,他看到一条穿了丝袜的大腿,是一个尸体,一半在车座上,一半在车子地上,半夹在驾驶盘与车座中。
这时,白莎的鼻子才嗅到隐隐的死亡气息。
白莎立即自车中退出,开始想回出车库。想一想,她找到车库电灯开关,把车库灯打开。
车库灯是在车库正中的一只吊灯。光线被车顶遮盖,间接地照向尸体。白莎知道,除了这个机会,她不可能再有机会调查这现场了。
尸体穿了白莎记得十分清楚白格子布上装。墨镜后面是死鱼样的眼睛,但是正面看来,由于墨镜的关系,尸体的头有点像猫头鹰。
挡风玻璃中透进来吊灯的光线,使白莎看到,有一张白色的纸落在车地,尸体旁边。
可白莎把纸条捡起来,开始看。
上面有打字字体。白莎初步看出,这是出自与匿名信相同的雷明顿手提型打字机。
我必须开车走西莫亚大道。要装做毫无怀疑,千万不回头查看,但要多自后望镜用眼角观察。如有人跟踪,设法在道森街候机抢次红灯,但仍以常速前进。我要在北豪根街左转——北豪根是道森街下一条街。街角第3座房子是609号、车库门会大开着。我要开进车库,把车退出车库。一切必需依照信中指示,不得有错—一梅宝录。
白莎把纸条放回原来地方。她凑向女尸,把大拇指摸上尸体的嘴唇,忍住一口气,把嘴唇分开。
北太太右下牙床处少了一副可取下的假牙牙桥。有两颗自齿早已拔掉了。
柯白莎自车中退出。她把车库门关上,翘起足跟走向自己开来的汽车。对街小孩子们在欢乐地玩的声音传入她耳朵。现在除了打电话给通警官报警,还能做什么?
“真倒了几辈子的霉!”她一面进车子,一面咕噜着说。
第十七章
柯白莎对那位警官说:“进去对宓警官说一下,我不能再等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那警察只是向她笑笑。
“我是说真的。”白莎生气地说:“他们在里面东摸西摸,我已经等了2 个小时了。宓警官知道我住哪里,要找我请他来我办公室或住家好了。”
“这样不方便。”
“对我方便。”
“对警察不方便。”
“你去给我对宓警官说。”
“宓警官在忙。鸡零狗碎的事最好不要打扰他。”
“这怎么能算鸡零狗碎!岂有此理。我不管了,我要走了。”
“上级命令,要我在这里看住你。”
“我替善楼找到一具尸体,又凭什么一定要留我在此?”
“你自己去问你的善楼。”
“他们不是让谷太太走了吗?”
“谷太太神经不健全。她来这里是完成指认手续。”
“他们要留我干吗?”
“我怎么会知道?”
“他们没有发现人是怎么死的?”
“我更不知道了。”
“你像是只会吃饭,什么也不知道。”
“那倒不见得。”
“你知道些什么?”
警官露齿看向她。“我奉令把你留在这里,我就要留你在这里。柯太太,目前除了知道这一点外,我什么也不知道。”
白莎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门打开。宓善楼警官走进来。他向警官做个手势,露出牙齿来看向白莎。“晦!大美人。”
“大美人个头!”白莎怨恨地咕噜道。
“怎么啦,白莎?有什么不高兴的?”
“高兴!假如你认为——喔,算了!算了!”
善楼自己坐下来。他说:“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白莎深吸一口气。“我摸到她的肉。冰冷冰冷的。我嗅到尸臭。我摸她的时候她一动不动。 我叫她,她没有回音。也没有动。我知道她这种姿势躺在那里已经3天了。于是突然一下我了解了——就像你们聪明的警察一样,一下了解了。我自己对自己说:‘老天,她死了。翘辫子了!’”
“有两手,白莎。不过这不是我问题的本意。我是问你,在你走进车库之前,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我不知道。”
“那么,你为什么要进车库去?”
“我不愿意被我跟踪的人会突然消失。”
“谁愿意了?”
“反正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要看一下她怎么会突然不见的。”
“嗯,原来如此。星期三的中午,你把她跟丢了。所以,在星期五的晚上,你再到这里来,看能不能碰到她,继续你的跟踪工作。有点像西部电影,你把枪拔出来,扣动枪机的时候,一切时间突然停住了。”
“不,不是这样的。”
“那么,是怎样的呢?”
“我只是研究这附近地形。”
“要有更有力的说法才行,白莎。”
“要什么的说法。我在这里跟丢了她,我有我的权利回来找她。”
“你怎么知道你在这车库里跟丢她的?”
“她自大逆转弯进来,之后就见不到她了。”
“那么那一天你在跟踪她的当时,为什么没进来看看?”
“因为,我想她是在前一条街转弯——向右了。”
“又怎么样?”
“我抢到前面右转,见她没右转,所以退回来又左转。”
“等一下,你说你当时见她没右转?”
“是的。”
“怎么知道?”
“因为我车子右转时,见到前面空荡荡没有车子。我认为时间上她来不及右转后又转弯了。”
“所以你立即又退回来左转?”
“是的。”
“但是,左面的街道也是空荡荡的,没有车,是吗?”
“是的。”
“既然时间上她向右转了来不及再转,所以向左转了。也来不及再转,是吗?”
“所以,我要回到这里来。”
善楼赞许地笑笑。“白莎,了不起,下次你再要讥笑我们这些笨警察,要多少时间才能把一个问题想通的时候,你不妨回想一下,这样一个简单的鸡兔问题,像你这样聪明的私家侦探,也花了足足3 天才有一点眉目。好了!你又为什么别的地方不看,单只看中这一间车库呢?”
“我回这里来,仔细研究她可能消失的方法。看看到底那天发生什么事了。我发现前面街的左转、右转都是两方块以上的地联在一起,很长的距离之内,不能左右转的。于是我知道,她转离大道后没有直行,也没有在第1 条横街左右转。她一定是在到第1条横街前,躲起来了。”
“那天,你没有注意到前面横街是双方块联在一起的?”
“老实说,我没有。”白莎自觉不好意思地说:“我起先认为这只是普通的跟踪工作。是一件除了出钱叫我跟踪的人之外,没有别人关心的工作。当夫妻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一方要雇私家侦探了,早晚他们是会拜拜的。至于太太出去是和张三、李四或是钱五、赵六幽会,并没多大区别。”
“蛮有哲学的。”善楼说:“抱歉的是我目前没时间和你讨论婚姻哲学。白莎,你为什么认为这件跟踪工作是普通的跟踪工作?”
“因为我想这是常规工作一件而已。”
“你为什么没发现前面是双方块的街道呢?”
“那时我气自己快疯了。我恨自己,也恨那女人。她开车不快,一点没疑心有人会跟踪或在跟踪,她遵守交通规则,使我觉得跟来轻松愉快。老实说我脑子不知飞那里去了。虽然在跟踪,事实上,我一直在做白日梦。我只是机械式地跟在她后面而已。突然,她使出那一招,所以我生气。当时根本没想到她会转入一个车库的。”
“后来才想起来?”
“后来才想起来。”白莎道。
“星期三,后来你有没有转回这里来看看这里的车库?”
“没有。我一路看过车道。我想她也许会把车子停什么人家车道上,人进屋子去了。”
“既然想到会拐进车道,怎么会没想到拐进车库?”
“说不上来,当时就是没想到。”
“又是一定要花三天时间才想到的主意?”
“你一定要这样说。没有错。”
“只是给你尝点味道。”善楼说。
“不好受。”
“一件事问你。车子地上有张纸条,你知道吗?”
白莎犹豫了。
“见到没见到?”
“见到。”
“碰过了?”
“是的。”
“读了内容了?”
“是的——只是匆匆看一下。就像每一个人都会的。”
“每一个人都会的?”善楼重复地问。
“什么错?你认为我看见一个女人死了,不在附近看看,什么都不问不闻。”
“你知道现场保持的重要性。你知道我本喜欢命案现场看人东摸西摸。”
“我总要先知道她死了没有,才知道这是命案现场。”
“嗯,我来想一想,你是星期三跟丢她的,是吗?”
“星期三中午。”
“嗯,你是星期五近黄昏找到她的。她卷曲在汽车里,正像你刚才说过已经有尸臭了。你摸她皮肤,冰冷冰冷。你叫她,她没回音。但是你不知道她死了,要捡起那张纸,念了,才知道这是命案现场。”
“我。”
“说呀!”
“我怎么知道上面说什么?要看一下才知道,也许是十分重要的,是她遗言再办的。”
“一种起死回生的秘方?”
“少来这一套,讽刺有用吗?”
“我要告诉你的是,纸上有几个非常清楚的指纹;”宓警官忧心地说;“我们以为这下有重要线索了。但是,照现在我知道,查出来可能是你的指纹。”
“我抱歉。”白莎说。
“我也是。”
“她是一氧化碳中毒死的吗?”
“看来如此。”
“你看是怎么回事?”
“非常妙的一个陷讲,”宓善楼说:“有人写密告信给这女人,她相信了,被催眠了。要知道,家里财产都在她名下,可能她不想拿出来。她看得出她先生只是利用她来保持财产,感情是早就没有了。她可能正在找机会要一次了结。证据越多,她越可一毛钱也不拿出来。她丈夫有赚钱本领,扫地出门没有关系。她自己能再嫁就再找张长期饭票。不能再嫁,用这些刮来的钱,周游世界,可能也吃不完了——还是有不少男人围在她身边,不过都是为钞票。”
“你在做什么?”白莎道:“触我心境?”
“促你想一想。”
“想什么?”
“站在她立场想一想——她的立场也就是她妈妈的立场。”
“这件事她妈妈也有份?”
“纪录显示,星期二下午她和在旧金山的妈妈用长途电话通话。6 点30分,她妈妈给她电报,说要南下,叫她去接车。”
“电话里说些什么?”
“我问过谷太太,她一味推托,但是,最后还是套了出来。梅宝用电话告诉她妈妈,她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说家中的女佣和先生本来就有不清不楚。谷太太叫她一了百了,这正是离开她先生的好时机。梅宝尚犹豫如此一走了事,对不对得起她先生。她电话中告诉谷太太,她名下现有财产实际上不能算是她的,是她先生的。离开她先生的话,尚须财产的分割手续。谷太太为这事十分生气。在电话中她向梅宝说教了很多时候,然后决定乘火车下来,当面帮她解决。她是决心拆散家庭的。”
“电报,梅宝见到了吗?”
“有。电报传来的时候佳露也在。自电报局记录,知道电报到本市后是由电信局以电话传到的。北太太曾经要求再念一下电报字句,以免弄错火车班次、日期。是北太太告诉了佳露,两个人都决定要去接妈妈。北富德根本不知道这家庭危机。他的太太在当晚请他明天要把汽车加饱油,把轮胎、机油检查好,说是11点要用车。”
“等一下,”白莎道:“她星期二上午,一直等到11点22分才离开家里。火车几点应该到?”
“依时间表应该11点1刻到,但是误点了。”
“为什么北太太和佳露,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不一起去接火车呢?”
“佳露有些自己的事要在市区里办。梅宝早上好睡懒觉。佳露说她买完东西会到车站和她会合。我认为北太太曾用电话询问火车是不是准时到。现在的问题是火车曾预报准时到达,后来才知道要12点1 刻到。假如北太太迟到11点22分才出门。她当然知道火车预报12点1 刻到的消息。而且她除了立即去车站接妈妈之外,没时间做太多别的事了。事实上火车迟到1点钟才进站。”
“佳露是9 点钟离开房子的。在市里办了点事,到车站早了一点,11点左右,然后知道火车要12点1 刻才到。她去打电话告诉姐姐火车要迟到,电话没有人接。她又打了两次电话。现在你看一下。这时是11点钟,照道理北太太应该是坐边上,等候写匿名信的来电话联络。你自己也知道,她这时还在屋子里——但是,佳露来电话,她没有接——可能吗?”
“老天!”白莎叫道:“只有一个理由。”
“是的,我们来看看是不是想法一样?”
“那个时候,她正在谋杀莎莉。”
善楼点点头。“没有错。”他说。
“佳露认为她在火车站宣布火车误点前,她一定是离家去车站了。佳露既然已经在车站了,再进城也没时间了。所以干脆在火车站猛等她姐姐来车站。火车到一点钟才真正进站。梅宝始终没有来,也根本没有设法和佳露联络一下。现在,你再把这些事加在一起,告诉我你怎么想。”
“没什么想法,唯一的想法是谋杀案是11点正,在那幢房子里发生的。”
“我看起来是这样的, ”善楼说:“北太太一定是打过电话,知道火车12点1刻才到。她一定是急着想接写匿名信人11点的来电,但是她11点时没有接电话。佳露想用电话联络。写匿名信的也想联络她。但是在11点15分才联络上。”
“为什么你走在11点1刻?”
“我认为不会比11点一刻早。事实上可能是11点21分正。接了电话,5 秒钟之内北太太就离开屋子,进车子上路。所以我说匿名信人用电话和北太太联络上,大概是11点1刻到11点21分之间。”
白莎好奇地说:“你没有给她太多的弹性时间——从杀人到接电话。”
善楼道:“杀人并不一定要自11点开始杀。她也许忙着善后。”
“但是她丈夫在11点时回家过。”白莎指出道。
“他没有进屋。白莎,照你所说,她太夫只是在门外按按车子喇叭。”
“没错。你现在想是她杀的莎莉——不是北富德?”
“看起来是如此。”
“你曾经认为一定是男人做的。”
“没错。不过我改变想法了。我现在认为,北太太一定是恨莎莉了。她忙着办这件事,所以11点的时候,她没空接电话——几乎救了她自己一命。她杀了莎莉,最后自己逃不了别人给她设的陷阱,被别人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