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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斯坦利·加德纳】漂亮的女招待

_8 厄尔·斯坦利·加德纳(美)
  “是的,先生。”
  “靠近对面人行道,是吗?”
  “是的,先生。”
  “你能够透过车身看到车右侧变形的护板吗?”
  “不,先生。我确实看到了变形的右护板,那是在被告跳上车从路边开走时,他飞快地将车向左一转,于是我便特别留意地看到了那个变形的右侧前护板,因为我盯着那辆车想看一下它是否有突出的记号。虽然只扫了一眼,但己足够,我看清楚了。”
  “自那日之后,你又见过那辆车吗?”
  “见过,先生。昨天在警察局见过。”
  “认出来了吗?”
  “是的,先生。是那辆车。”
  “但是,劫案发生的当天你并没有把变形的右护板这一细节报告给警方,对吗?”
  “没有,先生。那天夜里没有,因为我太紧张。不过,我想我应该在第二天就提到了。”
  “调查完毕!”梅森说。
  哈里·佛里奇文雅地说:“我想从另一方面询问一个问题,只一个问题。阿彻先生,尽管时间仅仅几秒钟,但据我的理解,你的证言的意思是,你的确看到了被告,几秒钟足以让你认出他来。对吗?”
  “等一下,”梅森说,“我抗议这一问题。法官先生,这是诱导和提示。”
  “抗议有效。”
  佛里奇兴奋地说:“抢劫你的那个人是谁?”
  “被告。”
  “调查完毕。”佛里奇说。
  法官埃根对佛里奇皱皱眉,警告说:“这样的问话完全是一种错误的诱导行为,每个律师都会这样理解的。”
  “请法官先生谅解,”佛里奇说,“我仅仅是为了节省时间。”
  “还有其他需要调查的问题吗?”法官埃根问梅森。
  “没有,法官先生。”梅森说。
  阿彻离开了证人席。
  “那么,”法官埃根说,“星期五是对拉维娜夫人进行法庭调查,现在通知拉维娜夫人重回证人席,被告方所进行的法庭调查继续进行。”
  马莎·拉维娜重新走进审判庭,走上证人席。她微含笑意地瞥了一眼法官埃根,然后侧视了一下陪审席,似乎向陪审员们传递亲密无间、互相理解的信息。
  梅森将椅子向后一推,站起身来,走到桌子的另一端,面对证人。
  “自从上次离开证人席后,”他问,“你与罗德尼·阿彻交谈过吗?”
  “没有与阿彻交谈过。”她说着,面带笑容,“我知道,证人之间不该谈论有关作证的事,我严格遵守法庭训诫的文字意义和精神实质。”
  “但是,你与哈里·佛里奇先生交谈过,对吗?”
  “佛里奇先生和我谈过有关作证的某些方面的问题。”
  “他请你谈过作证方面的问题?”
  “他问了几个问题,我一一做了回答。”
  “这些问题与证言有关吗?”
  “这些问题与某些事件有关。”
  “哦,法官先生,”哈里·佛里奇从容而礼貌地说,“我并没有准备隐瞒自己与证人交谈过的事实。我猜不透别人的心思,我必须了解有关案情的详细情况,并依据这些情况来准备我的对策方案。”
  “梅森先生在调查证人,”法官埃根说,“你有异议吗?”
  “当然没有。”
  “那么,请坐。”
  佛里奇缓缓地坐下来。
  梅森说:“拉维娜夫人,现在我想了解一些有关抢劫案的详细情况。”
  “好的,梅森先生。”
  “那天晚上你和阿彻先生在一起,有多长时间?”
  “大约一个半小时,和他一起用的晚餐。”
  “在哪儿?”
  “金狮饭店。”
  “吃的什么?记得吗?”
  “梅森先生,有些日子了。不过,既然吃过就会记得。有法式炸虾,记得还与阿彻先生谈过这种菜。”
  “离开饭店后,还记得你们沿着哪条路到达被抢劫现场的吗?”
  “当然记得,我们沿着哈维大道前行到默里路,从默里路驶到科雷斯特韦尔大道,然后沿科雷斯特韦尔大道驶向案发现场。”
  “请你把案发时的情况再介绍一下,好吗?”
  “哦,法官先生,”佛里奇说,“这些问题已经问过,也已经回答过。法庭调查,不管怎么说,也不该这样地没完没了吧。”
  “抗议无效。”
  马莎·拉维娜微笑着说:“我们遇到红灯后停下车来,红灯正好在我们到达十字路口时亮了起来。阿彻先生开始点烟,突然左车门被人拉开,我看到被告握着一把手枪站在那儿。他命令阿彻先生举起手来。”
  “那时,阿彻先生正好在点烟吗?”梅森问。
  “至于这一点,我不敢太肯定,梅森先生,我倾向于这种观点,他正在点烟。我不得不承认我当时有点紧张。”
  “被告干了些什么?”
  “他伸手掏出阿彻先生衣内的钱夹,扯下钻石领卡,抢走了我的坤包,然后关上车门,迅速跑上他的车,开起来就跑了。”
  “你看清那辆车了吗?”
  “是的,但我认为不准,梅森先生。我是一个女人,不注意这方面的事,机械记忆力也不行。”
  “你的坤包里都有些什么?”梅森问。
  “125元现金。”
  “其他还有什么?”
  “除了钱以外,还有一些女人常用的东西:钥匙、口红、装零钱的硬币袋、粉盒、记事本等,我想,还有其他一些零碎物品。”
  “现在,你已经认证这个坤包,”梅森说着,捡起作为物证的坤包,“这是你的坤包?”
  “是的。”
  “这就是你那天夜里随身携带的坤包?”
  “完全正确,梅森先生。”
  “被抢走之后,你什么时候又见到了这只坤包?”
  “警方拿给我看的时候。”
  “什么时候?”
  “从一排人犯中指证出被告之后。”
  “他们让你看坤包时,包的样子与现在没什么不同,对吗?”
  “对,你可以注意一下,坤包有个盖子,可以遮严整个包,里面有个镜子,打开包时,把盖子翻转开来,镜子就暴露出来,可以应急化妆用。”
  “坤包的样式是你设计的吗?”
  “不是我设计的,是根据我的特别要求订做的。”
  “你的坤包都是这个样子吗?”
  “对。”
  “有多少个?”
  “有好几个,用料不同。一个是黑牛皮的,一个是棕色的,一个红色鳄鱼皮的,一个漆皮的。”
  “这些坤包都是专门给你订做的?”
  “这样做不可以吗?”
  “我只是一般性地想帮助你弄准确证言。”
  “我不认为你想帮助我,梅森先生。”她冷笑着说,“我认为你是想把我搞糊涂。”
  “我极力在弄清事实。”梅森坚持这样说。
  “我相当肯定地告诉你,梅森先生,那就是我的坤包。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把你带到我买坤包的地方。”
  “自从坤包被抢走之后,一直到警察让你看到它为止,你从来没有再见到它?”
  “对。”
  “坤包里的东西找回来了吗?”
  “没有。”
  “包盖上装的那面镜子相当厚,对吗?”
  “那是一面很结实的镜子。我有点迷信,认为打破镜子会有厄运。所以,我要求制造商在我的所有的坤包中都装一面很厚的镜子。镜子后面附有薄薄一层钢板,镜子本身也是选出的厚料。”
  “就像这个坤包里的镜子一样,对吗?”
  “完全对,”她说,“现在,我随身所带坤包中的镜子也是一样的。”
  “那天夜里你坤包里的东西和你现在包里的东西大概一样吗?”
  “一般来说是一样的。”
  她“啪”地按动了包扣,打开了坤包,向包内看看,然后满不在乎地重新合上。
  “你抽烟吗,拉维娜夫人?”
  “抽烟。”
  “你有没有偏爱,对某一个牌子特别地喜欢?”
  “我喜欢拉基斯牌的。”
  “你是否知道,阿彻先生抽烟吗?”
  “当然知道。”
  “他抽烟吗?”
  “是的,他抽。”
  “你是否知道,他喜欢哪种烟?”
  “我……我不清楚。”
  梅森说:“我不想占你任何便宜,拉维娜夫人,不过我问过阿彻先生,他申明你抽拉基斯烟,他抽切斯特菲尔德烟。你认为正确吗?”
  “我不完全清楚阿彻先生抽什么牌子,假若他说他抽切斯特菲尔德,我当然认为他清楚这一点。”
  “你与阿彻先生出去时抽烟了吗?”
  “自然是抽啦。”
  “晚饭前抽了吗?”
  “是的。”
  “晚饭期间抽了吗?”
  “是的。”
  “晚饭后抽了吗?”
  “是的。”
  “案发时抽了吗?”
  “我……我记不清了……我想没有。”
  “总而言之,晚餐后你抽了,对吗?”
  “是的。”
  “在车上抽了吗?”
  “我想抽了,是的,抽啦。”“既然你喜欢拉基斯,那么你抽自己的烟,对吗?”
  “对。”
  “我看一下可以吗?”
  “哦,”佛里奇说,“我认为这一要求离题太远,我认为这样的法庭调查简直是不可收拾,法官先生。”
  “你抗议这个问题吗?”法官埃根问。
  “我抗议。我的根据是,这样的法庭调查不合适,不正当,不切题,不重要,它没有涉及到任何法庭调查中应该对证人进行的调查。”
  “我认为,法官先生,马上我就能把这些问题联系到一起。”梅森说。
  “抗议无效。”法官埃根说。
  “你的坤包里现在有烟吗?”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相当生气地揭开她的包盖,打开坤包,伸进手去。
  梅森走向证人席。证人猛然一转身,背对梅森,接着又等了一会儿才取出一个银质的香烟盒递给他。
  梅森打开烟盒,说:“这是一个有内藏式打火机的银制烟盒,装有拉基斯特赖克牌香烟,烟盒着上铸有椭圆形的签名字体‘M.L.’。”
  梅森举起烟盒,使得陪审团员们都能看到,然后转向拉维娜夫人说:“这个烟盒有些年头了吧?很显然已经相当旧了。事实上,我也注意到,多年的磨损已经使铸刻上的签名有些模糊。”
  “已经多年了,这是一位朋友的赠品,对我来说非常珍贵。”
  “你总是带着它吗?”
  “是的。”
  “那么,请你告诉陪审团,”梅森谈心似地说,“如果在抢劫案发生的那天夜里这个烟盒装在你的坤包里,而你的坤包被抢走后又没有找回包里的任何东西,那么今天装在你包里的这个一模一样的烟盒又是怎么回事?”
  梅森离开证人,走回律师桌旁坐下。
  马莎·拉维娜站在证人席上,手里拿着烟盒,脸色如同石膏塑像。
  “那么,”梅森在一阵沉默之后说,“能否回答这个问题?”
  “案发那天夜里我没有带这个烟盒。我并没有告诉你,说我一定要带,梅森先生。”
  “你说过,你的坤包里装有零星物品,还有香烟……”
  “完全正确,”她有些得意地说,“我忘记了将烟盒放进坤包。现在我记起来了。一离开房间我就意识到了没带香烟,于是我买了一盒拉基斯特赖克香烟,还买了一盒火柴。那天夜里我的包里就装着这盒烟和火柴,没有带香烟盒。”
  梅森说:“但是,阿彻先生申述时却很肯定地说,那天夜里你从有内藏式打火机的银制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来。那么,是他错了吗?”
  她突然表现出困兽般的样子。
  “他错了吗?”梅森问。
  “哦,法官先生,”佛里奇说,“我抗议提出有争议的问题。”
  “抗议有效。”法官埃根说。
  “现在你非常肯定,那天夜里你没有带这个烟盒,对吗?”
  “非常肯定。”
  “你的确有一包拉基斯特赖克香烟,但不在盒子里,你从折叠式火柴板上取下一根纸板火柴点烟,对吗?”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能回答这个问题吗?”梅森问。
  “是的……我要好好回忆一下。”
  “1分钟前,你还对答如流,”梅森说,“是否因为阿彻证实了你有内藏式打火机的烟盒这一情况使得你犹豫不决起来?”
  “不。”她干脆地否定。
  “你肯定地申明,你记得自己买了一包拉基斯特赖克香烟,并用纸板火柴点烟。这一点能确定吗,还是不能确定?”
  “我……我想应该……可以吧。”
  “记起来了?”
  “是的。”
  “可以肯定?”
  “可以。”
  “绝对肯定?”
  “是的。”
  “像你提供的其他证词一样可以肯定吗?”
  “是的。”她回答得很干脆。
  “就像认定被告就是抢劫犯一样地肯定吗?”
  “是的。”
  “如果发现在你提到的香烟问题上有记忆失误之处,那么在指证被告问题上,就也有可能出现记忆失误的地方,对吗?”
  “这个问题属于有争议的问题。”佛里奇抗议说。
  “我仅仅是让证人测试一下自己的记忆能力。她最好还是肯定地答复我,我们可以以此来判断其记忆的准确率。”
  “抗议无效,”埃根说,“证人回答问题。”
  “是的!”她回答得很干脆。
  “在这一点上,已经没有出现记忆失误的可能。”梅森说,“在本案中,如果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天夜里你随身带着那个银制烟盒,那么,你的证言就有可能是不实之辞。这样说对吗?”
  “当然对,梅森先生。”
  “可以这样认为。”梅森说,“现在我要谈论一下一般的烟盒问题。如果在本案中发现有其他任何有效证据,说明你在那天夜里带有其他一般的银制烟盒,那么你的证言就一定是不实之辞,对吗?”
  “我……我想想看。”
  “你的确记得买了一盒包装的拉基斯特赖克香烟吗?”
  “是的。”
  “如果在你的坤包里有另一个银制烟盒的话,你会把香烟连包装放进坤包吗?”
  “有时我借别的姑娘的烟盒。”
  “为什么?”
  “万一我……我……不过……不经常。偶尔有过一次。”
  “你曾经借过烟盒,对吗?”
  “哦,偶尔。”
  “告诉我那个姑娘的名字,曾借给你烟盒的那个姑娘,按你平时的称呼。”
  “伊内兹·凯勒。”
  “伊内兹·凯勒是一个在抢劫案发生时你所雇佣的女招待,对吗?”
  “是的。”
  “现在仍然受雇于你吗?”
  “是的。”
  “一直受雇于你吗?”
  “是的。”
  “她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知道。”
  “在哪儿?”
  “在一名内科医生的监护之下。她被本案所迫以至于……”
  “好啦,”法官埃根打断了她的话,“你只需简单说明这个证人在哪儿。”
  “在一个私人疗养院里。”
  “你是否知道她在拉斯韦加斯有一套公寓?”
  “我知道她有时住在拉斯韦加斯。”
  “但一直受雇于你,没有间断过,是吗?”
  “这个,是,也不是。”
  “你这样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她并非在每一个夜晚都整夜整夜地为我干活。她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我的女招待们并不工作……就是说,她们并非按时按点工作。她们可以自己掌握时间。”
  “凯勒小姐希望自己有足够的时间,那样的话就可以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拉斯韦加斯,是吗?”
  “她喜欢赌博。”
  “有两个名字都叫凯勒的姑娘吗?”
  “我雇佣的吗?”
  “无论是被你雇佣的或没有被雇佣的。”
  “梅森先生,我的确没法告诉你在美国有多少名字叫凯勒的姑娘。”
  “你知道有多少?”
  “一个。”
  “只有一个?”
  “是的。”
  “你见过的只有这么一个吗?”
  “是的。”
  “伊内兹·凯勒有没有姐妹?”
  “没有。”
  “伊内兹·凯勒与叫做佩蒂·凯勒的姑娘是同一个人吗?”
  “佩蒂是她工作时的名字。”
  “你雇佣的姑娘中没有两个叫凯勒的姑娘,有吗?”
  “怎么啦,梅森先生,你怎么能那样想。”
  “有,还是没有?”
  “没有。”
  “从来都没有过?”
  “这个,我想一想……当然,有些我了解,有些我不太了解。”
  “在你的雇员中有没有出现过两个凯勒姑娘?”
  “我……我得查一下记名册。”
  “除了你说的伊内兹·凯勒姑娘外,在你的雇员中有没有其她的凯勒姑娘?”
  “我……这个,我说,梅森先生,这个问题问得不太公平嘛。为我做工的姑娘们都有自己工作时的名字,这些名字几乎都不是她们的真名。这样做的理由不言自明。”
  “我在问你,”梅森说,“你是否能回忆起在你的雇员中有过另一个名字叫凯勒的姑娘吗?”
  “没有。”
  “有没有其他姑娘使用过凯勒这个名字?”
  “这个,当然,我……我似乎隐隐约约记起了一些,梅森先生,这个……有时也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某个姑娘有时也使用另一姑娘的名字,特别是她们容貌有些相似的话。那样的话,有些姑娘就可以利用一下以前在此工作过的有名气的姑娘的良好声誉。”
  “换句话说,某一个姑娘离开了,另一容貌相似的姑娘来了之后,就开始使用前一个姑娘的名字。对吗?”
  “这个,不全是那样。不过,假如,假如有个姑娘非常惹人喜欢,她离开后,这个……大概……大概离开了几个月或几个星期吧,其他姑娘来到后,就有可能顶替另一个姑娘的名字。这样的话,她才不至于像一个陌生姑娘一样从头开始。在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满足顾客的良好愿望,如果能够避免,一个姑娘是不愿意以生手的面孔出现的。当然,口头广告,对一个女招待来说非常可贵。一个人将会因为听说过某个姑娘而专门点名要某个姑娘。”
  马莎·拉维娜的镇静与自信几乎一下子丧失殆尽。
  “那么,”梅森说,“你现在是否想申明,一个看起来有点像过去你雇佣过的某个女招待的姑娘来了之后使用前一个女招待的名字,这已经成为一种惯例,对吗?”
  看到证人的吞吞吐吐说明她陷入了困境。哈里·佛里奇一跃而起开始搭救。
  “法官先生,”他说,“我抗议。我极力地控制自己不提抗议,只要律师把他调查的范围局限在那个把拉维娜夫人从案发现场带走的姑娘身上即可。律师可以调查所有他想调查的有关凯勒小姐是否有个替身或是否有个相似容貌者和其他任何问题,但是我抗议调查18个女招待中一些人的私生活问题。如果调查包括那么大范围的话,我们将需要在这儿再花费半年时间。”
  “抗议有效,”法官埃根说,“律师应把调查范围限制在认证证人提到的那个把她从案发现场带走的那个人。”
  “借给她烟盒的那个人。”梅森说。
  “法庭明白。”埃根说。
  “我认为借烟盒一事非常重要,法官先生,而且……”
  “询问有关凯勒小姐的问题没有范围限制,梅森先生,请继续询问证人。”
  “那天夜里,你借过凯勒小姐的烟盒吧,拉维娜夫人,案发的那天夜里?”
  “我……不能绝对肯定。”
  “换句话说,在你购买拉基斯特赖克香烟时,也可能在你的坤包里已有一个空烟盒,是吗?”
  “这个……如果不是空烟盒,我就不会去买烟,对吗?”
  “我在问你。”
  “我……可能有吧。”
  “你认为确实有,对吗?”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不过,假若你的坤包中有个烟盒,你就会立即把你买来的那包拉基斯特赖克香烟装进去,会吗?”
  “会的。”
  “如果那天夜里你要借烟盒,你就会去借伊内兹·凯勒小姐的烟盒,对吗?”
  “对,先生。”
  “现在,你记不清楚,自己是否借过烟盒,是吗?”
  “这个,我想,尤其是那天夜晚,我没有借。不过,我不知道。”
  “那么,”梅森说,“你与你的这些雇员小姐们有没有朋友关系?”
  “有的,我尽量与她们以朋友相处。”
  “你公平地对待她们吗?”
  “我尽力而为。”
  “你拖欠他们的钱款,她们每周的工资吗?”
  “梅森先生,给她们的报酬很难以周来结算。”
  “你只要欠她们什么就立即还给她们吗?”
  “是的。”
  “你欠凯勒小姐吗?”
  “我不欠她。”
  “涉及到你与她的东西,已经全部结算清楚了。对吗?”
  “是的。”
  “你与她之间已经没有借贷关系了,对吗?”
  “没有。”
  “你1分钱也不欠她,是吗?”
  “是的。”
  “你赔给她烟盒钱了吗?”
  “烟盒钱?”
  “对。”
  “没有。”
  “但是,”梅森说,“假若她的烟盒借给了你,案发的那天夜里装在你的坤包中,你就没法还给她。所以你就会赔偿她,对吗?”
  “我……这个……当然……”
  “赔还是不赔?”梅森问。
  “赔,应该赔的。”
  “而你却没有赔她,是吗?”
  “我……没有。”
  “你现在并不欠她烟盒,对吗?”
  “对。”
  “所以说,案发的那天夜里,你的坤包里不可能有烟盒,对吗?”
  “没有,我想不会有的。”
  “很好,”梅森说,“我想,关于烟盒的调查到此为止,你希望我把烟盒还给你吗,拉维娜夫人?”
  她又一次猛转身,背对梅森,打开坤包,把有内藏式打火机的烟盒放进去,“啪”地合上,然后又转身面对梅森。
  “过了个周末,你回忆起了很大一部分劫案发生时的细节,而上星期五站在证人席上时,你却想不起来。”
  “不是很大一部分,而是有些情况。”
  “你没有与阿彻先生联系商谈过这些情况吗?”
  “我没有与阿彻先生谈过,梅森先生。我希望你听清楚我的意思,我没有与阿彻先生谈过,自从星期五早上,直到今天开庭。”
  梅森迟疑了一下,然后瞥了一眼法官埃根:“希望法庭谅解,我需要一点时间。”他说着,一转身离开证人,走到律师和旁听者之间的隔离栏边,示意保罗·德雷克。
  德雷克走过来。旁听者都惊奇地看着。哈里·佛里奇半睁着眼睛做沉思状,而马莎·拉维娜则第一次表现出了紧张的情绪,因为她看到了那个与梅森耳语的人。
  法官埃根不满地看看挂钟,向梅森皱皱眉。
  德雷克悄声问:“佩里,什么事?”
  “不知道。”梅森说,“我在拖延时间。”
  “超过时间是要受罚的,”德雷克说,“坐在凳子上的老家伙忍耐不住了。”
  “我知道。”梅森说,“你看,保罗,这个马莎·拉维娜的坤包里有一些东西是她到法庭后才想起来的,她忘记了放在里边,直到打开坤包取打火机时才想起来。我扫了一眼,看到有一些黄色的东西。”
  “会是什么?”
  梅森说:“我想是一张纸,是从法庭上供律师用的黄色活页本上扯下来的,可能是哈里·佛里奇传给她的,罗德尼·阿彻写的东西。你注意到了吗?每当我问到她是否与罗德尼·阿彻联系过,她总是回答得非常不耐烦,‘自从审判开始以来,我从未和罗德尼·阿彻交谈过’。现在,我认为,马莎·拉维娜站在证人席上一定会毫不迟疑地讲出他们细心设计的谎言。但是,她极尽全力地要回避我的调查,讲出一些模棱两可的事实让我不得其解。我的最佳设想是,她一离开审判庭,就会马上去销毁她坤包中的那个使她心烦意乱的东西。她可能会去卫生间,或者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我想让你派人监视她,一走出审判庭就盯上她,一秒钟也不能让她走脱。卫生间中也要派名女侦探盯着。当然,假若她丢进马桶冲走,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希望你们尽量阻止她。现在,你利用自己的幻想去行动吧……”
  法官埃根敲响了木槌:“法庭对律师尽量地谅解,但是,我们不能无节制地拖延审判。要求律师继续询问。”
  “很好,法官先生。”梅森说着,转向法官,然而却又突然转向保罗·德雷克问了一句:“阿芙罗狄特模特公司的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保罗?”
  法官埃根眉头皱得可怕极了。
  “我派了两名女侦探,包括玛丽·布罗根,去应聘,那家伙可能今天上午才能回话,不过……”
  法官埃根专横地一敲木槌,说:“建议律师继续本案,法庭决不允许再度拖延时间。”
  “是的,法官先生。”梅森说着,转过身宣布说,“对此证人的调查已经完毕,法官先生。”
  “起诉方暂停调查。”哈里·佛里奇非常意外地宣布道。
  “传被告方第一证人上庭,梅森先生。”法官埃根命令说。
  “伊内兹·凯勒。”梅森说,“请法庭传伊内兹·凯勒出庭作证,好吗?”
  马莎·拉维娜走下证人席,一转身走过去与哈里·佛里奇耳语了几句。
  佛里奇一跃而起:“法官先生,我对目前的局面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以这样说,目前的证人伊内兹·凯勒,她准备出庭作证反驳起诉方,直接支持被告方。我们,像梅森先生一样,热切期望她能够到来。但是,我向法庭申明,由于某些原因,证人现在不能出庭。至于什么原因,我希望能够畅所欲言,但陪审团必须回避。”
  “为什么不能出庭?”法官埃根问。
  “至于原因,请陪审团回避后我才能申述,免得双方都显得尴尬。”
  法官埃根说:“我们不能随意地让陪审团就这样地来来去去。陪审员们都有自己的工作,他们是牺牲了自己的时间来处理案子的,我认为,案子应该尽快结束。”
  “法庭同意我当着陪审团来陈述理由吗?”佛里奇谈着,眼中闪着不祥的凶光。
  “不,不行,”法官埃根说,“法庭同意陪审团离席10分钟。法庭理解因此事而为各位造成的不便,法庭要说明,如果还有其他需要陪审团回避的问题,在这次陪审团离席时应一并提出。”
  法官埃根等候着各位陪审员一一走出审判庭,然后对佛里奇说:“很好,请讲。”
  佛里奇说:“我要向法庭陈述的是我想证明的一件事。”
  “直截了当地讲,”法官埃根说,“让我听听是些什么。”
  “伊内兹·凯勒在本案中曾被跟踪监视,不但被被告所雇侦探跟踪,而且还被辩护律师佩里,梅森跟踪,梅森先生当时没有亮明身份,而只是扮做一名夜总会的主顾,让凯勒小姐做他的女招待。”
  “这又有什么错呢?”梅森马上提出异议,“夜总会面向公众开放。”
  “梅森先生,请停一下,”法官埃根说,“先让佛里奇先生陈述完毕,然后才轮到你。”
  “我想重复一遍,”佛里奇说,“这个姑娘曾被跟踪监视过。星期六下午有人送去一张传票,情况是这样的,传票的送达使得她精神上完全地失常了,紧接着被告的一个亲戚又突然到来,强行进入凯勒小姐的公寓。于是凯勒小姐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药企图自杀。目前,她已经逐渐痊愈,但根据她的医生的意见,凯勒小姐现在不能出庭为本案作证。”
  “为什么不能?”法官埃根问。
  “她精神过分紧张。”
  “有医生的证明吗?”
  “有的,先生。一个叫多伊尔的医生。”
  “汉奥弗医生是她的护理医生。”梅森说。
  “她的亲属到来之前由他护理,”佛里奇说,“尔后她的亲戚们就请来了自己的医生,赫尔吉莫尔·多伊尔。”
  “多伊尔医生过去护理过她吗?”梅森问。
  “不知道,”佛里奇生气地说,“我没有时间去夜总会里陪伴女招待,我还有许多事要干。”
  “也许是这样吧。”
  “辩护律师之间不许再进行无谓的争辩。”法官埃根说,“汉奥弗医生怎么样?他是怎样卷入本案的?”
  “汉奥弗医生被某些人召去处理病人,但他不能,或者说不想指证。他对病人进行了急救,把病人送到了医院。病人从来没见过汉奥弗医生,自然很乐意选择她自己的医生。”
  “她过去见过多伊尔医生吗?”梅森问。
  “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佛里奇驳斥道。
  “但是,你却知道她从来没见过汉奥弗医生。”梅森说,“你怎么能不知道多伊尔医生呢?”
  佛里奇保持着沉默。
  “我的论点是,辞去汉奥弗医生而请来多伊尔医生,其目的纯粹是为了让多伊尔医生作出证明,这个证人不能出庭。”
  “我敢保证不是那么回事。”佛里奇极力维护着尊严。
  “拉维娜夫人雇佣了多伊尔医生吗?”梅森问。
  “我敢肯定,我不知道谁付费给多伊尔医生。我所知道的是这里有一张多伊尔医生出具的证明,今天该病人不宜出庭,而且我和多伊尔医生通过电话。”
  法官埃根说:“我不想迫使这个姑娘过分绷紧自己的神经,但是,我觉得她本来应该能够出庭作证的。如果每一位证人都可以简单地说一声我精神紧张而不去作证,那么出庭作证将会变成一项不受人们欢迎的苦难经历,我们在诉讼中将找不到证人。法庭非常明白这样一个事实,到法庭来总是一次相当不愉快的经历。所以,这个姑娘在星期六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她什么时候恢复知觉的,佛里奇先生?”
  “不知道。”佛里奇说。
  “她什么时候辞去汉奥弗医生换成了多伊尔医生?”
  “不知道。”
  “星期六?”
  “我不能告诉你,法官先生。”
  “那么,我觉得这中间有许多应该填平的鸿沟。很明白,尽管事实是她按到了传票,但她也不可能出庭作证。现在,法庭对重复延期已经忍无可忍了。我准备把本案进行到下午两点为止。在这期间,被告方可以再传另一位证人出庭。”
  “除了被告本人,被告方没有其他证人,”梅森说,“被告方希望在对证人凯勒进行提问之后再传被告人出庭。被告方认为,法庭在将本案移交陪审团之前应该给予被告一个法庭申述的机会。”
  法官埃根皱皱眉头:“太让人恼火了,我们抱怨我们的法庭里案件过多,陪审员们、证人们和当事人们抱怨我们不断拖延时间,而情况却是法庭不得不允许诉讼延期,原因则是因为一个医生的一纸证明。现在,准备休庭10分钟,在这10分钟里,法庭将竭力与多伊尔医生在电话上取得联系,法庭不接受多伊尔医生的证明。我们要么让多伊尔医生出庭,要么让证人出庭,除非某些问题能够弄清楚。梅森先生,你的论点是,多伊尔医生受雇于马莎·拉维娜,对吗?”
  “对,”梅森说,“雇佣多伊尔医生的目的纯粹是为了不让那个姑娘在今天出庭作证。我想,法庭将会发现,对于病人来说,多伊尔医生与汉奥弗医生一样都是陌生人。”
  “我不想随便陈述,”佛里奇反驳道,“但是,以我看来,汉奥弗医生是佩里·梅森选出的医生,我知道,他是梅森先生的当事人。”
  “好吧,在10分钟内我们会想法把事情弄明白的,”法官埃根说,“像这种情况,法庭实际上已忍无可忍。我可以理解辩护律师的愿望,让被告人在本案移交陪审团之前先行出庭。但是,法庭还有其他事要考虑,比被告方的要求重要得多。如果凯勒小姐不能出庭,法庭将坚持让被告方继续调查本案,让另一个证人出庭。我们不能让诉讼这样一次次延期。休庭10分钟。”
  法官埃根将椅子向后一推,束一束法衣,大踏步走进了休息室。
  梅森站起身,四周看看,见保罗·德雷克从门口挤进来。一看到梅森,德雷克伸出一个指头,点点头。
  梅森示意他过来。
  佛里奇对梅森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伊内兹·凯勒的问题上这么固执,她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想询问她。”
  “是的,我知道。”佛里奇嘲讽地说,“现在我敢百分之五百地打赌,你不敢让她站到证人席上做你的证人。你只是在故弄玄虚。”
  “如果你认为我在故弄玄虚,”梅森说,“你就叫牌吧。”
  “我正准备叫呢。”
  梅森说:“对不起,我走开一下。”
  他走到一侧,德雷克走过来靠近他。
  “怎么样?”梅森问。
  德雷克说:“你判断得完全正确,佩里。”
  “什么正确?”梅森问。
  “那张黄纸,叠着的。”德雷克说。
  “在哪儿?”
  “在我手里。转到一侧,我把它装进你的口袋里。”
  “她知道你拿到了吗?”
  “不,她不知道。”
  “怎么搞到的?”
  德雷克说:“真有些冒险了。我在女卫生间门上贴了一条‘临时维修’的告示,她一出法庭就往卫生间钻,看到告示就退了回去,生气地四周观望,最后只好溜到走廊里的一个垃圾筒旁。我亲眼看到她的手往下一伸,垃圾筒盖动了一下,然后她就走了。”
  “你怎么办了?”
  “我用一支小手电拨开筒盖,向里一看,看到最上部有一张叠在一起的黄纸,赶在休庭人们涌出审判厅之前,我慌忙拣出它来,并又去扯下女卫生间的告示条。”
  “她看穿你的诡计了吗?她看出你扯下卫生间的告示条了吗?”
  “我想不会的。”
  梅森说:“好的,多谢你了。我觉得我们干得很好。保罗,我想让你再调查一件事。当检验达夫妮·豪厄尔的尸体时,是否在某一部位发现过半圆形的记号……”
  “对,有一个。在左腿上,在膝盖与大腿之间,大腿外侧。”
  “大约有25分硬币那么大?”梅森问。
  “是月牙形的,”德雷克说,“验尸官解释不清楚,说可能会是……”
  法官埃根的秘书走到休息室门口说:“梅森先生,佛里奇先生,法官埃根请你们二位马上到休息室来一下,请进。”
  “好吧,”梅森对德雷克说,“一切都在逐渐地明朗化。保罗,坚持下去,我可能还要让你来作证这张纸呢。我马上就来。”
  梅森尾随佛里奇走进法官埃根的休息室里。
  法官埃根手中拿着电话,说:“二位先生,我已经接通了多伊尔医生的电话。多伊尔医生说,下午2点凯勒小姐可能会出庭,不过他应该到场护理,观察她在证人席上的情况,如果她出现过度紧张或激动的情况,他希望特许,让她退庭。”
  “这样看来很公平。”佛里奇说。
  “我想和多伊尔医生谈一下。”梅森说。
  法官埃根对着电话说:“等一下,医生,佩里·梅森先生,被告的辩护律师,给证人送传票的那位,想和你说几句话。”
  梅森接过电话,说:“你好,医生。”
  电话中传来多伊尔医生的声音:“你好,我想你应该明白目前的情况。梅森先生,这个姑娘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精神打击,事实上,有点早期狂郁精神病的症状,同时伴有抑郁症和自杀倾向,当然,我在尽力控制其发展……”
  “那些情况我随后再问,”梅森说,“我现在感兴趣的是问一下你是否了解病人的有关历史?”
  “相当少。我……”
  “你被请去见到病人之后才了解到了一些,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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