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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编年史》第一部

_9 撒迦利亚·西琴(美)
  这样的田园风情很快就让路给一个戏剧性的新阶段,《圣经》学者和神学家称这是人类的堕落(the Fall of Man)。这是一个关于人类始祖不听从神的指令,神的谎言,一条狡猾(但它说的是真话)的蛇,惩罚和放逐的故事。
  这条蛇挑战了上帝的神圣的警告:
  
      这条蛇向那女人说:
      “是否上帝确实说过
      ‘你们不能吃园里所有的树?’
      这女人对蛇说:
      “园里树上的果实我们可以吃;
      而园里最中心的树上果子
      主确实说过:
      ‘你不要吃它,碰都不要碰它
      否则你们会死。’”
      蛇接着向那女人说道:
      “不,你们不一定会死;
      上帝他知道
      当你们吃它的那一天
      你们的双眼将明亮
      你们将和上帝一样
      ──可以辨别善恶了。”
      而这女人见这树也好食用
      而且也很渴望拿着它;
      而这树也渴望让人变得睿智;
      她拿下了它的果实吃了,
      然后同样给了她的男人,他也吃了。
      他们的眼睛都变得明亮了,
      他们知道自己是裸露的;
      他们就把无花果叶子凑在一起,
      为自己做了衣服。
  
  一遍又一遍地读这个简单却又精细的故事,一个人很难不去想这整个对抗到底是什么。在死亡的恐吓下他们甚至碰都不碰这知识之果,而这两个地球人却最终被劝服去吃这个东西,因为它会让他们具有如上帝一样的“知识”。而突然发生的事情竟是他们意识到了自己是裸露的。
  裸露是整个故事的一个重点。《圣经》故事中,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这一段的开头是这样的:“他们两个都是裸体的,亚当和他的伴侣,他们都没有害羞。”我们可以明白,他们尚处于人类发展中的低级阶段,不能称其为发展完全的人类:他们不仅是裸体的,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裸露是难为情的。
  对《圣经》这一段故事的更深远的调查,得出了它的一个主题:人类取得了性能力。这种与人隔绝的“知识”并不是什么科学知识,而是与男女性别有关的一些东西;因为之后男人和女人得到了这样的“知识”,然后“他们知道自己是裸露的”,并遮住了他们的性器官。
  《圣经》在之后的文段证明了裸露与缺乏知识是有关的:
  
      他们听见了主耶和华的声音
      主在日间的微风中走进果园,
      亚当和他的伴侣
      就在果园的树后面躲避主耶和华
      主耶和华就叫亚当
      并说:“你们在哪儿?”
      他就回答说:
      “我在果园听见你的声音,
      我就害怕,因为我是裸露的,
      我就藏了起来。”
      主又说:
      “谁告诉你你是裸露的?
      难道你们吃了那树上的,
      我叫你们不要去吃的那颗?”
  
  这个原始人工人承认了这件事:亚当将此事归咎于他的女伴,而女人将此事归咎于蛇。上帝大怒,对蛇与这两个地球人下了诅咒。接着──令人惊讶地──“主耶和华用兽皮为亚当和她的妻子做了衣服,并给他们穿上。”
  没有人可以很严肃地推断出这一段──导致两个地球人被开除出伊甸园──的主题,它很戏剧性地讲述着人类是怎么开始穿衣服的。穿衣服只是这种新“知识”的外在表现。这种“知识”的获得,以及上帝试图将它与人类隔离,是这些事件的重点主题。
  美索不达米亚与之对应的文献尚没有被发现,但毫无疑问这个故事──像所有讲述创世和史前人类的《圣经》文段一样──同样有着苏美尔根源。我们知道事发地点:美索不达米亚的众神住所。我们看穿了Eve(夏娃)这个名字的文字游戏(可以翻译为“她是生命”,“她是肋骨”),我们还有两颗必不可少的树,生命之树和知识之树,它们也在阿努的住处中。
  甚至上帝的话语都透露着苏美尔源头,因为此时这位唯一的希伯来神又变成复数形式,他向他有着苏美尔特征的同僚发表演说:
  
      接着主耶和华说:
      “看,亚当变得和我们一样了,
      能分辨善恶了。
      而现在他会不会把他的手
      再放到那生命之树,
      吃了变得长生不老?”
      主耶和华就将亚当
      从伊甸园赶了出去。
  
  如许多早期的苏美尔描绘所显示的,曾有一段时间,人类作为原始人工人,全裸地伺候着他的诸神。无论是向诸神提供食物或饮料,还是在地里或工地上干活,他们总是全裸的。
  这是一个很清晰的暗示,那时人在神的眼中的地位,是如同被驯化的动物一样的。诸神只是升级了一种现有的动物以满足他们的需要而已。“知识”的缺乏,是不是意味着,这些如动物一样裸露的新生物还要像动物那样,或是直接与动物交配?一些很早的描绘中确实这么指出过。
  苏美尔文献,如《吉尔伽美什史诗》中就提出,野人和真正人类的性交行为的确是有明显差别的。当乌鲁克的人想要让野蛮的恩奇都──“来自干草原深处的野蛮人”──变得开化时,他们得到了一位“舒服的女孩”的帮助,并送她去水洞旁见恩奇都,那里曾是他与动物朋友玩耍的地方。女孩在那里向他提供了她的“成熟” (ripeness)。
  从文献中似乎可以看出,恩奇都“开化”过程中的转折点,是曾经是朋友的动物对他的拒绝。这是很重要的,乌鲁克的人告诉那女孩,她要一直对他做“女人的工作”,直到“他的野兽,在他的干草原上长大的那些,会拒绝他。”因为,恩奇都从野性中脱离出来,是成为真正人类的前提。
  
      这少女解开了她的胸衣,露出了乳房,
      他占有了她的成熟……
      她用一个女人的工作,对待这个野蛮人。
  
  很明显这招是见效了。六天七夜之后,“在他被她的魅力征服之后,”他想起了他过去的玩伴。
  
      他面朝那些野兽,
      但看见他之后瞪羚就跑掉了。
      干草原上的野兽都离开了他。
  
  这里的陈述是很明确的。人类的交流在恩奇都身上产生了深远的改变,以至他过去的动物朋友都“离开了他”。它们不是简单地逃跑;它们是避免与他产生物理接触。
  令人震惊的是,恩奇都在那里呆站着,“因为他的动物朋友都走了。”但并不后悔这种改变,如古代解释说的:
  
      现在他有了想象,更宽广的理解力……
      这妓女对他说,对恩奇都说:
      “你的技艺和知识,恩奇都;
      你的技艺变得如一个神!”
  美索不达米亚的文献内容和《圣经》中亚当夏娃的故事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如那蛇的预料,通过分享这知识之树,他们──在性这个问题上──变得“如神一样──能分辨善恶。”
  如果这仅仅是意味着人类认识到了与动物做爱是不开化或“恶”,那为什么亚当和夏娃要因为放弃野蛮而受到惩罚呢?《旧约》中充满了反对人兽交配的训诫,很难想象,学习一种美德也将导致圣怒。
  人类所得到的这种“知识”是违背了上帝──或诸神──的意愿的,它一定有着一个更为深刻的属性。这是某种对人类有利的东西,而他的创造者却不一定就希望他们能够得到。
  我们不得不非常仔细地阅读对夏娃诅咒的这几行,以抓住这个事件的意义:
  
      他又对这女人说道:
      “我将让你在怀孕之时
      承受加倍的痛苦。
      在分娩的时候你也会痛苦,
      你将要满足你伴侣的愿望”……
      亚当就叫他的妻子为“夏娃”,
      因为她将是万人之母。
  
  而这,的确就是《圣经》中传达给我们的极为重要的事件:亚当和夏娃在缺乏这种“知识”的时候,他们住在伊甸园里,完全没有任何后代。得到这种“知识”之后,夏娃得到了怀孕和分娩的能力(也是痛苦)。仅是在这一对人得到这种“知识”之后,“亚当知道了夏娃是他的妻子,她怀孕了,并生下了该隐(Cain)。”
  在整个《旧约》中,“to know”(知道)这个短语被用在性交事件中,多数是说一个男人和她的伴侣为了生小孩而做爱。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的故事,是人类发展的决定性事件:获得生育能力。
  智人的第一个特征是具有生殖能力,人们不应该为这一点而感到惊讶。无论用什么方法,纳菲力姆人将自己的一些基因物质植入到了被他们选中的原始人体内,新物种是杂交出来的,是两个不同物种的混血。像一头骡子(母马和公驴的混血儿),这样的混血品种是不能生育的。然而通过人工授精甚至是更为高端的生物工程的手段,可以说我们是想生产出多少骡子就能生产出多少骡子,甚至都不需要马和驴之间有切实的交配;但没有哪头骡子能和另一头骡子繁衍后代。
  纳菲力姆人在最开始生产的是不是“骡子人”?
  我们的好奇心被一个图画描绘勾了起来,这个描绘是刻在埃兰(Elam)南部的山上的。它描绘了一位坐着的神祇,手里举着一个“实验室用”的长颈瓶,里面有液体流出──一个类似于恩基的描绘。一位大女神坐在他的旁边,她的造型看上去更像是同事而非妻子;除了母亲女神宁悌,她不可能再是其他神了。他们两位旁边是其他次神──让人联想到造人故事中的生育女神。在这些造人者面前的是一排又一排的人类,他们最突出的特征是,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同一个模子中做出来的产品一样。
  又一次,我们的注意力回到了苏美尔文献中:恩基和母亲女神一开始造出不完美人类的那一段。他们都是无性别或者无性能力的未完成品。这段文献是不是在讲述第一阶段的杂交人──拥有神的形象和外貌的生物,但是性能力不完整:缺乏“知识”?
  在恩基打算生产一个“完美模范”──阿达帕/亚当──之后,苏美尔文献描述了“批量生产”技术:在生育女神的一条“生产线”上植入基因改造过的卵子,有足够的科技使一半生男一半生女。这不仅仅是暗示着杂交人的技术是“手工制造”的,同时还暗指人类是不能自行繁衍的。
  在最近才发现,杂交物无法繁衍,是由于它们生殖细胞的不足造成的。当其余细胞只包含一条遗传染色体的时候,人类和其他哺乳动物能够繁衍,是因为他们的性细胞(男人的精子,女人的卵子)包含着两条遗传染色体。但这种特征在杂交物身上是缺乏的。现在正在努力地进行基因工程反面的研究,以让这些杂交物种拥有正常的性能力。
  难道这就是被称为“蛇”的神祇对人类所做的吗?
  《圣经》中的蛇很明显不是在地上匍匐前进的动物──因为他可以和夏娃交谈,他知道所谓“知识”的真相,而且他的身份足以让他毫不支吾地说,上帝是一个骗子。我们联想到在所有的古代传统中,主神都会打败一个蛇形对手──这无疑是另外一个有着苏美尔根源的故事。
  《圣经》里的故事显露出了许多苏美尔原型,包括其他诸神的在场:“亚当变成如同我们之中的一员了。”这里,显然有一个原型是很有可能性的,即《圣经》中的对抗──上帝和蛇──代表着恩利尔和恩基。
  如我们所发现的那样,他们的对抗,源于恩利尔被调到地球行驶指挥权,虽然恩基才是真正的拓荒人。当恩利尔舒服地呆在尼普尔的太空航行地面指挥中心时,恩基却被派到了下层世界去管理矿业。阿努纳奇的兵变是针对恩利尔和他的儿子尼努尔塔的;为这些叛军说情的却是恩基。是恩基建议,并执行了原始人工人的创造。恩利尔需要使用暴力才能得到这些很好的生物。在人类事件中,恩基一直是人类方面的支持者,恩利尔则是严厉的惩罚者。不希望人类拥有完善性能力的神,和有愿望并有能力给予人类“知识”之果的神,非常适合恩利尔和恩基。
  又一次,苏美尔文献和《圣经》中的记录吻合了。它们所玩的文字游戏又一次给了我们帮助。《圣经》中描述“蛇”的词汇是nahash,意思是“蛇” (serpent)。但实际上这个词来源于nhsh,意思是“破解,找出”;所以nahash同时还可以意为“他可以破解,他可以发现事物”,一个很适合恩基这位大科学家的词汇,他是纳菲利姆的知识之神。
  与美索不达米亚的阿达帕(他得到了知识却没有得到永生)的故事相对应的,是亚当的命运,S·郎盾在《闪族神话》(Semitic Mythology)一书中重现了一幅出土于美索不达米亚的图画,它所描绘的内容强力支持了《圣经》中的记载:一条缠在树上的蛇,指着其上的果子。
  很明显地有一个天体代号:其上是十字星的符号,代表着阿努;在树的一旁是代表恩基的月牙。
  于是,给予阿达帕“知识”的,除了恩基之外不可能有别人了:
  
      他给了他更为宽广的理解力……
      (他给了他)智慧……
      他给了他知识;
      而永生他并没有给他。
  
  发现于马里的圆柱图章上的图画,可以很好地作为《创世纪》的美索不达米亚版本的插图。这图画显示了一位大神坐在一个从水波中升起的平台上──很明显是恩基的描绘。喷水的蛇从他“王座”的两边伸出来。
  在中心两边的是两个树一样的神祇。右边的那一位,他的枝头有着阴茎状的末端,他举着的一个钵里面可能装着生命之果;左边的那一位,他的枝头有着阴道状的末端,他举着长着果实的枝桠,代表着“知识”──神赐的生殖能力──之树。
  站在更远一方的是另一位大神,我们认为他就是恩利尔,很明显他对恩基极为不满。
  我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伊甸园中的对抗”。不过无论恩基的动机是什么,他的确很成功地造出了原始人工人,并创造了能够自行繁衍的智人。
  在人类得到“知识”之后,《旧约》不再称他为“亚当族”(the adam,之前希伯来经文中一直使用的是这样的名称),而是称“亚当(adam)”,指一个特定的人,他是《圣经》中提到的第一个人类族长。但这同样标志着人与神的分裂。
  从此,他们分道扬镳了:人类不再是诸神的沉默的农奴,而成为了为自己而活的真人。不过,在《圣经》中,其实这并不是人类自己的决定,而是上帝将人类驱逐了出去。为了防止人类再次吃下生命之果以逃避死亡,他们必须被驱逐出伊甸园。按照上面的说法,人类的独立并不是发生在纳菲利姆人建立城市和果园的美索不达米亚南部,而是发生在东部,在扎格罗斯山里:“他逐出了亚当(族)并让他居住在了伊甸园的东部。”
  再一次,《圣经》中的记载对应了科学发现:人类文明开始在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接壤的山地上,但很遗憾的是,《圣经》中对人类在地球上建立第一个文明的记载太过简短。
  从诸神的住所中被驱逐了出来,被定命为凡人,但同时却拥有了生育能力,人类继续生活着。《圣经》中讲述道,这个亚当“知道了”他的妻子夏娃,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叫该隐,他是耕地的。接着夏娃生下了亚伯(Abel),他是一个牧羊人。《圣经》中暗示因为同性恋的原因,“该隐反抗他弟弟亚伯,并杀了他。”
  出于对失去生命的恐惧,该隐得到了上帝给他的护印并被命令到远方去。这是第一次的游牧民生活,他最后定居在“迁移之地,伊甸园的东方”。在那里他有了一个儿子,他为他取名为“伊诺克”(Enoch,意为“开幕或落成典礼”’),“他还建起了一座城,并用自己儿子的名字为这座城命名。”伊诺克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孙子和曾孙子。在该隐之后的第六代,拉麦(Lamech )出生了。他的三个儿子在《圣经》中被记载为文明的缔造者:雅八(jabal)“是住棚屋和养牛之父”,犹八(jubal)“是所有握在手中的琴的发明者”,土八-该隐则是第一个金属工匠。
  但是拉麦和他的祖先该隐一样,牵涉进了谋杀案中──这一次既杀了一个男人又杀了一个小孩。可以很保守地推测,受害者并不是地位谦卑的外来者,因为《创世纪》中很详细地描述了这件事,并认为这是亚当谱系发展的转折点。《圣经》中记载拉麦传唤来他的三个孩子的妈妈,两个妻子,向她们承认了这两个谋杀案。“如果该隐受了七倍的报应,拉麦就该受七十七倍”。这段不易理解的陈述被推测是在说诅咒的传承与顺延。我们看到拉麦向他两位妻子认罪,他希望该隐身上的诅咒能够由现在的第七代子孙(也就是他的儿子这一代)来赎罪的想法是无用的。现在,一个新的诅咒已经降临到了拉麦家里,会延续得更长。
  下面,经文告诉我们,在亚当130岁的时候,一个新的而且是纯洁的家族出现了:
  
      亚当再一次“知道了”他的妻子
      她又生了一个孩子
      他被叫做赛特(seth 的意思是“根基”)
      因为上帝给了我
      一个代替被该隐杀掉的亚伯的
      另一个种子。
  
  《旧约》此时对已被玷污的该隐和拉麦血统,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它之后的人类事件都是基于亚当之子赛特留下的血统上的,赛特的第一个儿子是以挪士(Enosh),他的名字在希伯来语中有“人类”(human being)的意思。《创世纪》告诉我们,“在那之后……开始了呼唤上帝的名字”。这段神秘的陈述难倒了《圣经》学者和神学家很久很久。它跟在一个讲述亚当族谱的章节之后,章节中讲述了亚当之后的赛特,赛特之后的以挪士,以及之后的十代,直到大洪水中的英雄诺亚。
  苏美尔文献描述说,在早期,只有诸神呆在苏美尔;它们也同样精确地描述了后来在苏美尔的人类的生活,不过都是在大洪水之前的。起源于苏美尔的大洪水故事中的“诺亚”,被称为一个“舒鲁帕克的男人”,而舒鲁帕克是纳菲利姆人登陆地球后修建的第七座城。
  出于某种原因,人类──被逐出了伊甸园──获准重返美索不达米亚,生活在诸神的旁边,服侍他们,并崇拜他们。正如我们对《圣经》的陈述所做的解释一样,这些事发生在以挪士时代,就是在那之后,诸神允许了人类重返美索不达米亚,服务众神并“呼唤神的名字”。
  人类史诗的下一章,是大洪水。但《创世纪》中针对以挪士之后的族长,只提供了很少量的信息。但是每个族长的名字的含义,也许可以暗示他的一生中所发生的事情。
  以挪士的儿子──正是通过他纯洁的血统才得以延续──是该南(Cainan,意为“小该隐”);一些学者认为这个名字的意思是“金属工匠”。该南的儿子是玛勒列(Mahalal-EI,意为“神的赞颂者”)。在他之后的是雅列(Jared,意为“他是降下来的”);雅列的儿子是伊诺克(Enoch,这是另一个依诺克,意思是“奉献者”),他在365岁的时候被上帝带走了。但在300年前,在他65岁的时候,伊诺克生下了一个儿子,叫做玛士撒拉(Methuselah);许多学者都同意勒提亚·D·杰弗里斯(Lettia D. Jeffreys)在《古希伯来人名:他们的意义与史学价值》(Ancient Hebrew Names: Their Significance and Historical Value)一书中的观点,将玛士撒拉翻译为“飞弹之人”(man of the missile)。玛士撒拉的儿子的名字是拉麦(Lamech,这是另一个拉麦,意思是“谦卑者”)。之后拉麦生了诺亚(Noah,意思是“休息,缓解”),并说:
  
      “让这个人来帮我们操心这工作
      并从我们手中接过
      承受这被上帝诅咒过的大地”
  
  似乎当诺亚出生的时候人类正遭受着严重的剥削。繁重的工作和艰辛无处不在,因为养育他们的大地是被诅咒的。这个阶段不可避免地迎来了大洪水──一次清扫地球表面的重大事件,而这不仅仅是针对人类,还针对所有的飞禽走兽。
  
      上帝看见了人类的邪恶
      在大地上越演越烈,
      他们心中所想的所有渴望
      每天都只有邪恶。
      然后上帝就后悔在大地上
      造人了,他的心很悲伤。
      然后上帝就说了:
      “我将在地球表面
      毁掉我所创造的人类。”
  
  这是一个范围相当宽的指责,它成了“结束所有生命(flesh)”这一激烈行为的正当理由。但是它们缺乏具体表现,学者们和神学家们没有发现一个满意的答案,来回答人类的罪过或是“冒犯”,能够给上帝如此大的烦恼。
  其中反复使用了“flesh”(本意为“肉”或“肉体”)一词,它出现在无论是指责人类的文段还是宣布审判的文段中。这给了我们一个暗示,就是堕落和冒犯都是与肉体有关的。上帝很悲伤“人类心中所想的”邪恶。可以看出,人类,发现了性之后,成为了性欲狂。
  但是很难想象,上帝会因为男人与他们的妻子做爱过于频繁而毁灭人类。美索不达米亚的文献里也有对诸神间做爱的很清楚而自由的描写。有文献描写诸神与他们的伴侣的甜蜜的爱情;也有表现少女与她情人的不被法律允许的爱;以及带有暴力性质的爱(如恩利尔强奸宁利尔)。有大量的文献是在描写诸神之间的性爱──与正房或者妾,与他们的姐妹和女儿甚至孙女(与后者做爱是恩基最喜欢的消遣娱乐方式)。这样的诸神是不会因为人类有着与自己共同的爱好就生气的。
  我们发现,上帝的动机不仅仅是出于对人类道德问题的担忧。这种厌恶是由诸神自己引起的。如果带着这样的观点来看的话,那么《创世纪》第六章的疑问也就变得清楚了:
  
      然后它实现了,
      当人类开始在地表上
      繁衍壮大的时候,
      他们生下了女儿,
      诸神的儿子
      看见人类女儿的美貌
      就随意挑选
      做自己的妻子
  
  这一段经文应该能够说清楚,是在诸神的儿子开始与地球人的后代性交时,上帝才说:“够了!”
  
      上帝说:
      “我的精神不会永远护住人;
      他们已经走失了,不过他们还是肉身(flesh)”
  
  这段陈述数千年来都是难以理解的。按照我们的结论──人类的创造中使用了基因操作──来读,这段经文就向我们的科学家们传达了一个信息。诸神的“精神”──完善人类基因的某种东西──已经开始恶化了。人类已经“走失了”,由此恢复到了“肉身”──更接近动物,他们的猿人祖宗。
  我们现在可以理解,《旧约》中对待“一个正直的人……他的氏族是纯洁的”的诺亚和“整个大地堕落了”之间的显著区别。通过与基因纯度不断下降的男女通婚,诸神们自己甚至都牵涉到了这样的恶性循环中来。通过指出诺亚一个人保持着纯洁血统,《圣经》中解释清楚了上帝的矛盾行为:在打算清扫整个地球表面之后,他又打算救诺亚和他的后代以及“所有的干净的动物”,和其他野兽及家禽,“以在大地表面上留下它们的种”。
  上帝为了推动他自己的第一个计划,他警告了诺亚将要到来的灾难,并指导他修建了一艘能在水上行驶的方舟,它能带上将要被拯救的人和生物。而诺亚的时间仅仅只有七天。通过某种方式,他修建好了这艘船并使之不会漏水,并找到了所有被救的生物,将它们和自己的家人带上了船,准备着面对这一时刻。“然后它成真了,在七天之后,大洪水来到了地球上。”《圣经》中的文字是对其最好的描述:
  
      在那一天,
      所有极深处的喷泉突然打开了,
      天国的水闸也打开了……
      大洪水在地球上持续了四十天,
      水位上涨,方舟跟着上浮,
      它浮在大地之上。
      洪水越来越强了,
      并在大地上猛涨,
      方舟在洪水之上漂浮着。
      洪水在大地上变得极为猛烈
      那些在众天域之下的
      所有的高山都被淹没了。
      它们五十腕尺以上的地方都是水,
      高山都被淹没了。
      所有的生命(flesh)都消亡了……
      所有的人和牲畜和爬行动物
      和天上的飞鸟
      都在地球上被扫清了;
      诺亚与和他一起在方舟里面的,
      是唯一幸存下来的。
      洪水在地球有了150天,当上帝
      让一阵风从地球上吹过的时候,
      水面是很平静的。
      深处的喷泉也是堵住的,
      如同天国的水闸;
      天空的降雨也停止了。
      洪水从地球上开始退了,
      回到它的地方。
      然后在150天之后,
      水位下降了;
      方舟停在了亚拉腊山上。
  
  按照《圣经》中的说法,对人类的严峻考验开始于“在诺亚生命的第六百年,第二个月的第十七天”。方舟停靠在亚拉腊山上是在“第七个月的第十七天”。洪水的汹涌泛滥和它们逐步地“消减”──水位下降到足够让方舟停靠在亚拉腊山的山峰上──持续了整整五个月。接着“水继续减少,直到各山脉的顶峰”──不仅仅是亚拉腊山──“在第十个月的第十一天能够被看见”,在接近三个月之后。诺亚等待着另一个四十天。然后他就放出了一只乌鸦和一只鸽子“去看看水是否从大地表面退去”。在第三次尝试的时候,鸽子在回来的时候嘴里衔着一支橄榄枝,暗示着水位已经退到了可见树顶的底部。又过了不久,诺亚再一次放出了鸽子,“她再也没有回来了”。大洪水结束了。接着诺亚就解开了方舟的遮蔽物,他看见大地的表面是干的。
  “在第二个月的第二十七天,大地干了。”这是诺亚生命中的第六百零一年。这次灾难持续了一年零十天。
  接着诺亚和方舟中的其他动物就都出来了。他修建了一座祭坛并向上帝提供了烧好的贡品。
  
      上帝闻到了这充满诱惑的味道
      在心里说:
      “我将不再因人类
      而诅咒这干旱的地;
      因为人心的欲念本是从小就带着恶的。”
  
  这个“完美结局”如大洪水故事本身一样充满矛盾。它开始于对人类的各种控诉,包括玷污了年轻神祇的纯洁。一个看似且的确接近审判的极端决定出现了,要消灭一切生命(flesh)。接着一位非常相似的神祇,在还剩七天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要保留下人类和其他生物的根。当这次灾难过去的时候,上帝闻到了烤肉味,甚至忘记了他最初要毁灭人类的决定,用道歉来作为一切的结果,并总结为人性本恶。
  将这个故事拆开后的那些纠结的疑问,在我们承认《圣经》是苏美尔原文献的修订版时就很好解释了。和其他例子一样,一神论的《圣经》将多个神的苏美尔众神的行为都汇总到了一位上帝的身上。
  美索不达米亚的大洪水英雄在苏美尔语中是吉乌苏德拉(Ziusudra),在阿卡德语中是乌特纳比西丁(Utnapishtim),他在大洪水之后被带到了诸神天上的住所过着快乐的生活。在吉尔伽美什寻求不朽的过程中,最终也到了那个地方,他针对生命与死亡询问了乌特纳比西丁的意见。乌特纳比西丁向吉尔伽美什揭开了──通过吉尔伽美什又向其他人类说了──他的长生秘密,“一个隐藏物,一个诸神的秘密”──大洪水的真实故事版本。
  乌特纳比西丁所透露的秘密,说的是在大洪水开始进攻之前,诸神成立了一个委员会,对毁灭人类一事进行表决。表决结果和他们的决定一直是保密的。然而恩基找出了乌特纳比西丁,他是舒尔帕克的统治者,恩基告诉了他即将到来的灾难。为了秘密行事,恩基是在一个芦苇屏后面跟乌特纳比西丁讲的话。刚开始他的泄密还是很隐晦的,但后来他的警告和建议就变得很清楚了:
  
      舒尔帕克之人,乌巴-图图(Ubar-Tutu)的儿子:
      拆掉房子,建一艘船!
      放弃领地,求生存吧!
      发了假誓,让灵魂活着吧!
      让船带上你和所有活物之种;
      你将修建的那艘船
      ──她的尺寸可要量好。
  
  与《圣经》中故事的对应是很明显的:一场大洪水就要来了;人类中的一个得到了预警;他用一艘特制的船拯救了自己;他要将“所有活物之种”带上并拯救它们。然而巴比伦的版本是更可信的。决定毁灭和努力挽救可不是同一个神的决议,它们是不同神祇的行为。不仅如此,作出向人类提供预警并拯救人类之种的决定是一个神的叛逆行为,这位神是恩基,他采取了与众神共同决议相反的秘密行为。
  为什么恩基要冒险挑衅其他神祇呢?他是要保存他的“惊人的艺术杰作”,还是要对目前正强大起来的对手,他的兄弟恩利尔进行打击?
  在大洪水的故事中,这对兄弟间的斗争是很明显的。
  乌特纳比西丁问了恩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乌特纳比西丁,要怎样向其他舒鲁帕克的居民解释,修建这样一个奇形怪状的船,并放弃所有的领地?恩基建议他说:
  
      你就这样对他们说:
      “我发现恩利尔对我怀有敌意,
      所以我不能在你们的城里定居,
      也不能在恩利尔的辖区立足。
      于是我将要去阿普苏,
      与我的主人艾生活在一起。”
  
  于是恩基成为了他的借口,作为恩基的追随者,乌特纳比西丁就不能再呆在美索不达米亚了,那么他当然要修建一条船,这样才能到达下层世界(非洲南部)去与他的主人,艾/恩基居住在一起。之后的经文显示,那个地方正在承受着旱灾或是饥荒;为了防止恩利尔看见他的离开,乌特纳比西丁(在恩基的建议下)要确保城市里的居民相信,这是为了“这土地将(再次)变得富饶丰腴”。这个借口对城里的其他居民也都管用。
  由此误导,城里的居民没有再追问,反而帮了忙,修建这个方舟。通过“每天”提供给他们阉牛和羊,通过向他们提供大量的“葡萄汁、红酒、油和白酒”,乌特纳比西丁让他们工作得更快。甚至连小孩子都来为预防漏水而提沥青。
  “在第七天船修好了。下水十分困难,以至于他们不得不上下调整铺地的木板,直到整个建筑的三分之二都下了”幼发拉底河。接着乌特纳比西丁将自己的全家和亲戚都放上了船,带上了“所有活物中我所全有的”,比如“地里的动物和野兽”。与《圣经》中的故事的对应──甚至具体到了七天的修建时间──是非常明显的。和《圣经》版本中的诺亚走前一样,乌特纳比西丁同样偷偷带走了所有帮助过他修船的工匠。
  他自己将在一个特殊信号出现的时候上船,恩基告知他:是由管理喷火火箭的沙马氏设置“定下的时间”。恩基的命令是这样的:
  
      “当沙马氏造出黄昏中的颤抖之时
      降雨将会喷发──
      上你的船,用木条封住大门口!”
  我们猜测着沙马氏的火箭和乌特纳比西丁的上船时刻之间的关系。这一刻的确来了,这宇宙火箭的确导致了“黄昏中的颤抖”;的确有了倾盆大雨。乌特纳比西丁“密封了整艘船”并将“这个物体与它所容纳之物一并交给了”“普祖尔-阿木里(Puzur-Amurri),船夫”。
  风暴“伴随着拂晓的第一丝光亮”到来了。有着可怕的巨雷。一朵黑云从地平线上升起。风暴摧毁了房屋和码头,然后是水坝。黑暗来临了,“将所有本来光亮的都变成黑暗的”;“大地像一口锅被砸碎了”。
  
      “南风暴”吹了六天六夜。
      在它刮来的时候增加着速度,
      淹没了山脉,
      像一场战斗突然降临在人们头上……
      当第七天到来的时候,
      洪水带着南风暴
      在战斗中开始减退
      它曾如一只军队在里面战斗。
      海水变得安静,
      暴风雨还是继续着,
      洪水结束了。
      我看着这天气。
      四处一片寂静。
      所有人类都归于尘土。
  
  恩利尔和众神会议的愿望实现了。然而他们有所不知,恩基的策划也成功了:飘摇在暴风和洪水之间的是一艘载着男人、女人、小孩及其他生物的船只。
  随着风暴的结束,乌特纳比西丁“打开了舱口,光亮照耀在我脸上”。他环顾四周,“地表就像是一个平面的屋顶”。他弯下腰,坐下哭了,“眼泪从我脸上落下”。他环顾四周想要看见海岸线;他什么都没有看见。接着:
  
      出现了一个山区;
      船停在了救赎山(Mount of Salvation);
      尼西尔山(Mount Nisir,意为“救赎”)让船放慢了速度,
      船动不了啦 。
  
  有六天的时间,乌特纳比西丁在这艘无法动弹的方舟上向外看,因为船被架在了救赎山(《圣经》中的亚拉腊山)的山峰上。接着,就像诺亚那样,他放出一只鸽子去寻找能够落脚的地方,但是它又飞了回来。一只燕子飞出去又飞了回来。接着又放出了一只乌鸦──它飞走了,找到了落脚地。乌特纳比西丁就放下了所有与他一起的飞鸟和走兽,自己也出去了。他修建了一座圣坛“并提供了贡品”──和诺亚所做的一样。
  此时又出现单神和多神的不同。当诺亚提供烧烤的贡品时,“耶和华闻到了诱人的味道”;而当乌特纳比西丁提供贡品的时候,“诸神闻到了香味,诸神闻到了甜美的香味。诸神像苍蝇一样聚拢在贡品上。”
  在《创世纪》版本的故事中,是耶和华发誓永不再毁灭人类。而在巴比伦版本的故事中,是大女神(the Great Goddess)发誓说:“我不会忘记……我将不会忘记这些日子,永远不要忘了他们。”
  然而这并不是目前最紧要的问题。因为当恩利尔最终也到达了这个地方的时候,他感兴趣的可不是食物。看见竟然还有生物活着,他就像疯了似的。“还有什么活着的逃掉了吗?没有人能在这场毁灭中幸存!”
  他的儿子和继承人,尼努尔塔,立即指向恩基。“除了艾,还有谁会有这样的计划呢?只有艾是知道每一个细节的。”而恩基完全没有否认这件事,他给出了地球历史上最强有力的反驳之一。他称赞恩利尔的睿智,并指出恩利尔不可能是“无理智”的──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恩基以承认的方式来否认。“可不是我泄露了诸神的秘密。”他说,我仅仅是让一个人,一个“非常睿智的”人,凭借他自己的智慧来推断诸神的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而如果这名地球人的确有这么聪明,那我们就不能忽略他的才能。“所以现在,就依我的……来对待他吧!”
  所有《吉尔伽美什史诗》所陈述的这些,就是乌特纳比西丁告诉吉尔伽美什的“诸神的秘密”。接着他告诉了吉尔伽美什这个事件的终了。在受了恩基的辩论的影响后,
  
      恩利尔因此就上了船。
      用手抓住我,他带着我上船。
      他带着我妻子上船,
      让她跪在我旁边。
      他站在我们之间,
      用手触到我们的额头祝福我们:
      “目前为止人类中只有乌特纳比西丁,
      从今往后他和他的妻子将会
      加入我们,就像诸神。
      乌特纳比西丁将居住在远方(Far Away),
      住在水之口(Mouth of the Waters)!”
      接着乌特纳比西丁就向吉尔伽美什
      总结了自己的故事。
      在他被带去住在远方之后,
      阿努和恩利尔
      赐予他生命,就像一位神一样了,
      赐予他永生,就像一位神一样了。
  
  但是对普遍人类而言,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圣经》中这个故事的结尾是上帝的应允和祝福:“丰收并多产。”美索不达米亚版本的大洪水故事,同样在故事的结尾讲到了人类的再繁衍。一个正好在讲到这部分事件时不幸破损的文献,言及了人类“种别”的建立:
  
      ……让人类中出现第三个种类:
      让这发生在人类之中
      会生孩子的女人,和不会生孩子的女人。
  
  这里显然将有新的性交准则:
  
      人类这一族群的规则:
      让男人……和年轻处女……
      让年轻的处女……
      年轻男人和年轻处女……
      当床已经铺好,
      就让这女子和她的丈夫睡在一起。
  
  恩利尔被恩基以智谋取胜。人类被拯救了并被允许繁殖。再一次,诸神向人类展开了地球之门。
第十四章 当诸神逃离地球
  
  这场淹没整个地球的大洪水到底是什么?
  一些人解释说,这场所谓的洪水是底格里斯-幼发拉底河每年一次的泛滥。而一次这样的泛滥,绝对是相当严重的。田野和城市,人类和野兽都被上涨的大水冲走了;而原始时代的人类,就认为这是诸神的惩罚,于是就有了大洪水的神话。
  伦纳德伍莱爵士(Sir Leonard Woolley)在他的《乌尔的探索》(Excavations at Ur)一书中陈述道,在1929的时候,他们在乌尔的皇家墓地(Royal Cemetery)的工作快要接近尾声时,工人们在附近的一个土丘上插入了一根棒子,挖通了一堆残破的陶器和已经破碎的砖石。三英尺之下,他们接触到了一层被压紧夯实了的烂泥(mud)──这是通常情况下在文明开始之地的土壤(soil)。但是难道这上千年的城市文明只留下了三英尺深的底层吗?伦纳德爵士带领这些工人向更深处挖去。他们挖通了另一个三英尺,另一个五英尺。他们挖起的仍是“处女地”──不带有人类居住痕迹的土壤。但直到挖通了十一英尺,穿过淤泥和干泥,工人们才到达了一个布满破裂的绿色陶器和打火器具的土层。也就是说,在十一英尺的泥地之下,是一个更早的文明!
  伦纳德爵士跳进了坑洞里,检查着这些挖掘发现。他叫来他的顾问,征求他们的意见。没有人拥有一个看似合理的理论。接着,伦纳德爵士的妻子很偶然随便地说了一句:“那么,这当然就是大洪水了!”
  然而,其他来到美索不达米亚的考古代表团,对这样的直觉给出的惊人结论并不赞同。这个淤泥层并没有包含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有大洪水;但乌尔和阿鲁拜德(Al-Ubaid)沉淀物却显示了公元前3500年到公元前4000年之间的洪水遗迹。这与后来在基什发现的、大约公元前2800年的沉淀物很是相似。被估计为相同时间段(公元前2800年)的淤泥层也发现于以力(Erech)和舒鲁帕克,后者就是苏美尔的诺亚的城市。在尼尼微,挖掘者们在一个六十英尺之下的土层中发现了不下于十三次的淤泥层与河沙的轮换,它们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00年到公元前4000年。
  大多数学者因此相信,伦纳德发现的是各种当地的洪灾之一──这在美索不达米亚还是较为频繁的,那里偶尔会有超强的暴雨,两条大河也会涨水而且常常改道,导致了这样的破坏。学者们指出,所有变化的淤泥层并不是一次很广泛的灾难,不能证明史前大洪水一定发生过。
  《旧约》是一部简约又精确的杰作。它使用的词汇往往都是精心推敲过的,包含了特殊的含义;经文都是简明扼要相当中肯的;它们的顺序是充满意义的;它们的长度刚好符合它们的需要。从创世到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的整个故事,一共是八十句经文,这是很值得注意的。关于亚当及他这条族线的完整记录,包括了该隐及他这条族线和赛特、以挪士这条族线的分裂,是用五十句经文讲述的。但是大洪水的故事至少都是八十七句经文。这说明,以任何编订标准来看,都是一个“主要故事”。不仅仅是一个本地事件,它是一次影响整个地球,乃至全人类的灾难。美索不达米亚文献清晰地记录了“地球的四个角落”都被影响到了。
  如果这样,它就是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史前时代的紧要关头了。文献中有大洪水之前的事件和城市及其居民,也有大洪水之后的事件和城市及其居民。有大洪水之前所有诸神的行为,以及他们从天国带到地球上的王权,也有在大洪水之后,当王权再次降落地球时的人类和神的事情。它是一次划时代的大事件。
  不仅仅是广泛的国王列表,同样还有其他文献,记录了个别国王及他们先祖在大洪水时期的行为。例如有一个,与乌尔-尼努尔塔有关,将大洪水记录为一次遥远古代的事件:
  
      在那一天,在那遥远的一天,
      在那个夜晚,在那个遥远的夜晚,
      在那一年,在那遥远的一年
      ──当大洪水来临。
  
  亚述王亚述巴尼波,科学的赞助者,是他积累起了尼尼微巨大的图书馆里的泥板,在他的一个纪念词中声称,他曾发现并能够读懂“大洪水之前的石头上的文字”。一部记录名字和它们起源的阿卡德文献,解释它列出的名字是“大洪水之后的国王的”。有一位国王被称赞为“他是从大洪水之前保存下来的种”。大量的科学文献都标注它们的来源是“古老的纪元,来自大洪水之前”。
  不,大洪水绝不是地方性的灾祸,也不是周期性的洪灾。在所有记录中它都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极为重要的爆炸性事件,这是一次无论是人还是神都从未经历过的大灾难。
  很早就被发现的《圣经》和美索不达米亚文献给我们留下了一些尚待解答的困扰。人类所承受的苦难是什么,为什么要为诺亚取名为“休息”,让他的出生象征着苦难的结束?诸神宣誓要保守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又是谁举报了恩基?为什么从西巴尔发射的宇宙船是让乌特纳比西丁进入方舟并封舱的信号?当洪水淹没最高的山脉的时候,诸神又在什么地方?而且,他们为什么就那么喜爱诺亚/乌特纳比西丁所提供的烤肉贡品?
  当我们继续寻找着这些问题的答案的时候,我们可以发现,大洪水其实并不是诸神按照自己意愿蓄意发动的。我们可以发现,虽然大洪水是一次可预先知道的事件,但同时也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一场自然灾难,而诸神对它却视而不见。我们同样可以推断出,诸神宣誓保守的秘密是一场针对人类的密谋──不打算让人类知道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洪水,这样在纳菲力姆人得以自救的时候,人类就灭亡了。
  我们关于大洪水及其之前事件的知识的极度增长,有很大部分是来自文献《当诸神如人一般,承担这工作之时》中的。在那里,大洪水中英雄的名字叫做阿特拉-哈希斯(Atra-Hasis)。在《吉尔伽美什史诗》的大洪水部分,恩基说乌特纳比西丁有“极高的智慧”──在阿卡德语中就是atra-hasis。
  学者们将这些文献理论化,说阿特拉-哈希斯是英雄的文献,可能是更为早期的苏美人大洪水故事的部分。最后,有足够的巴比伦、亚述、迦南,甚至原版的苏美尔碑刻被发现是可以组建成阿特拉-哈希斯史诗的。我们可以在另一本书中看到这些内容,那是 W·G·兰伯特(W. G.Lambert)和A·R·米勒德(A. R. Millard)的杰作:《阿特拉-哈希斯:巴比伦的大洪水故事》(Atra-Hasis: The Babylonian Story of the Flood)。
  在描述完阿努纳奇们的艰苦工作和他们的兵变,以及接下来的原始人工人的创造之后,史诗述说了人类是如何(和我们从《圣经》版本中得知的一样)开始繁衍和壮大的。最后,人类开始打扰恩利尔了。
  
      领土扩张了,人类壮大了;
      他们像野牛一样躺在土地上。
      神被他们这样的结合打扰了;
      神恩利尔听到了他们的宣告,
      向伟大的诸神说:
      “人类的宣言是带有压制性的;
      他们的结合让我无法安睡。”
  
  恩利尔──再一次做起了举报人类的事──下令进行了一次惩罚。我们会猜想接下来就是大洪水了。不过不是。令人吃惊的是,恩利尔压根没有提到过诸如洪水等与水有关的字样。取而代之的是,他发动了一场瘟疫或疾病,在人类当中展开了大屠杀。
  阿卡德和亚述版本的史诗讲到过恩利尔的惩罚给人类和人类的家畜带来了“疼痛(aches),眩晕(dizziness),发冷(chills),发烧(fevers)”和“疾病,瘟疫,病痛和传染病”。然而恩利尔的这个方案并没有起多大作用。“有着极高的智慧的那人”──阿特拉-哈希斯──与神恩基极为亲近。他在一些版本中讲述了他自己的故事,他说:“我是阿特拉-哈希斯;住在我的主人艾的神庙里”。“他的想法提醒了他的主人恩基”,阿特拉-哈希斯恳求他破坏他的兄弟恩利尔的计划:
  
      “艾,我的主人,人类正受着折磨;
      诸神之怒正毁灭着大地。
      而是你创造了我们!
      停止这些疼痛,
      眩晕,发冷和发烧吧!”
  
  直到发现了更多的碑刻碎片,我们才知道了恩基的建议是什么。他提到了某种东西,“……让它出现在大地上。”无论它是什么,它确实管用了。在那之后不久,恩利尔向诸神痛苦地抱怨道:“人类还没有被消灭;他们比从前更多了!”
  他又继续策划饿死人类。“让人类的供应被切断;在他们的肚子里,让他们缺乏水果和蔬菜!”饥荒通过自然现象产生作用,因没有雨水而无法灌溉。
  雨神的雨水不再下落,而被扣留了;而在下方,水域也不再从它们的源头升起。让风吹干大地;让云层变厚,但却抑制着降雨。
  甚至海洋食物的来源都断绝了:恩基被命令去“关上门闩,封锁海域”,并“守卫”着食物以防被人类取走。
  很快干旱开始了它的破坏。
  
      从上方,炎热不是……
      下方,水不再从它们的源头升起。
      地球的子宫不再生育;
      蔬菜植物不再生长……
      黑土地变成了白色;
      广阔的平原被盐阻塞。
  
  随之而来的饥荒在人类之间造成了极大的破坏。随着时间的流逝,健康状况也逐渐恶化。美索不达米亚文献提到了六个越来越多的毁灭性的莎塔姆(sha- at-tam)──这个词有时被翻译成“年”(years),但它字面上的意思却是“经过,逝去”(passing),而且亚述版本的故事把它说清楚了,是“阿努的一年”:
  
      第一个莎塔姆(sha-at-tam)他们吃着地上的草。
      在第二个莎塔姆他们心生仇恨。
      第三个莎塔姆到来了;
      他们的外貌因饥饿而改变,
      他们的脸皮包着骨……
      他们行走在死亡的边缘。
      当第四个莎塔姆到来之时,
      他们的脸都发绿了;
      他们弓着背走在街上;
      他们的宽阔肩部变得狭窄。
  到了第五个“经过”,人类生命变坏了。母亲向她自己挨饿的女儿关上了门。女儿暗中监视自己的母亲,看看她们有没有隐藏食物。到了第六个“经过”,人吃人的现象已经无法控制了。
  
      当第六个莎塔姆到来的时候
      他们将女儿准备成食物;
      小孩他们准备成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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