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是宙斯的第一个儿子,是希腊众神中最伟大的一个之一,为人类和其他神所敬畏。他将他父亲宙斯的需求传达给人类,并由此在神庙里受到供奉。他代表着道德与神圣的条文,也代表着净化与完善,无论是心灵还是肉体。
宙斯的第二个儿子是和女神迈亚(Maia)所生,叫做赫尔墨斯(Hermes),是人群和牲畜的守护者。他没有他哥哥阿波罗那么有地位和能力,但更接近人类;各种形式的幸运都被认为是出自他之手。作为一个给予人这么多好东西的神,他成为了贸易之神,商人和旅行者的庇护者。但他在神话和史诗中最主要的职务是充当宙斯的使者,诸神的信使。
由于朝代惯例,宙斯还需要他的某个姐妹为他生一个男孩──他想到了最小的妹妹赫拉。在一次神圣的婚礼中,宙斯娶了赫拉为妻,并册封她为众神的皇后,被称为母亲女神。他们的婚姻为他们带来了一个男孩阿瑞斯(Ares),还有两个女孩,但由于宙斯常常与其他女神通奸,以及传言中赫拉的不忠,导致另一个儿子的身世常被怀疑,他就是赫菲斯托斯(Hephaestus)。
阿瑞斯立刻就进入了由十二主神组成的奥林匹亚众神,并成了宙斯的最高级别的军官,号称战神。他被描述为屠杀之魂;特洛伊战争时的阿瑞斯离不可战胜还有些距离,他受了只有宙斯才能医治的伤。赫菲斯托斯则刚好相反,他必须努力地奋斗才能进入奥林匹亚众神的组织。他是创造之神,冶金术及锻造之火都被认为是出自他的手中。他是神中的技师,为人类和诸神制造日用品和充满魔力的物件,传说中说他生来丑陋,于是他的母亲赫拉在气头上把他驱逐到了人间。另一个更可信的版本说是宙斯赶走了赫菲斯托斯──因为人们对他的身世表示怀疑──但是赫菲斯托斯却用自己的魔法般的创造能力,逼迫宙斯在众主神之中给他一席之地。
传说中提到过,赫菲斯托斯曾制作了一个看不见的网,这只网能够罩住他妻子的床,如果它被某个前来打扰的情人睡过。他的确需要如此防范,因为他妻子是阿芙罗狄蒂(Aphrodite),爱与美的女神。很自然地,许多与爱情有关的神话都是围绕她来讲的;在许多勾引她的人中,有一个是阿瑞斯,他是她丈夫赫菲斯托斯的哥哥。他们有一个私生子,厄洛斯(Eros),也就是爱神。
阿芙罗狄蒂是奥林匹亚十二主神之一,这种情况对我们的研究来说是很不错的。她既不是宙斯的姐妹也不是他的女儿,但却不能被忽视。他来自面对希腊的亚洲的地中海沿岸──古希腊诗人赫西奥德(Hesiod)说她经过塞浦路斯(Cyprus)而来;还说她来自于天空之神乌拉诺斯的生殖器。她由此成为了谱系中和宙斯辈份相同的一代,成为了(姑且这么说吧)她父亲的妹妹,和早已失去势力的众神先祖的化身。
这么说来,阿芙罗狄蒂就应该被归于奥林匹亚众神中了。可是他们的最大数目,十二,理所当然是不能被超过的。解决办法相当灵活:加入一个的同时去掉一个。自从哈迪斯被授予了冥界的控制权而离开了奥林匹斯山的众神组织,一个空位就出现了,刚好方便了阿芙罗狄蒂的加入。
十二这个数目同样是一种工作上的需求:奥林匹亚神不能多于十二个,也不能少于十二个。这成为了狄俄尼索斯(Dionysus)加入奥林匹亚众神的依据。他是宙斯之子,是宙斯与他自己的女儿塞墨勒所生。狄俄尼索斯为了躲避赫拉的怒火,被送到了极为遥远的地方(甚至到了印度),他在所到之处传播了种植葡萄和酿造葡萄酒的技术。与此同时,在奥林匹斯又多出了一个空位。赫斯提,宙斯最老的姐姐,因为过度年老和虚弱,从十二主神的位置上被迫落了下来。所以狄俄尼索斯回到了希腊并获准填补这个空位。于是,奥林匹亚神又成了十二位。
虽然希腊的神话没有明确地讲述过人类的起源,但它和传统观点一样,都称神生下了英雄和国王。这些半神成为了人的命运(日复一日地辛勤劳动,还要受自然、瘟疫、疾病和死亡左右)和一个辉煌的过去(一个只有诸神在世间行走的时代)之间的联系。而且,虽然众多的神祗都是出生在地球,但十二主神的选拔却展示出了他们的神性。在史诗《奥德赛》(Odyssey)中,最早的奥林匹斯被描述为置放在“纯净的高空中”。最早的这十二个主神是从天堂到地球上来的神;他们还说那十二个天体是在“天堂的穹顶”里。
这些主神的拉丁名字,是在罗马人接受这些希腊神话之后被授予的,并表明了他们所对应的星体:盖亚是地球,赫尔墨斯是水星,阿芙罗狄蒂是金星,阿瑞斯是火星,克洛诺斯是土星,宙斯是天王星。如同希腊人的传统,罗马人认为木星是个雷神,他的武器是闪电螺钉;和希腊人一样,罗马人也将他和公牛联系起来。
现在人们普遍认为,是克里特岛奠定了引人注目的希腊文明的基础。在那里,克里特文明从大约公元前2700年一直到公元前1400年都兴旺发达。在克里特的神话和传说中,弥诺陶洛斯(Minotaur)的神话是很突出的。这个半人半牛是帕西法尔(Pasiphae)的后代,她是迈诺斯王和一头牛的妻子。考古学的发现已经证明了克里特岛人要供奉公牛,一些圆柱碑刻将公牛描述为神圣的事物,身边围绕着一圈符号,代表着一些尚未鉴别的行星或天体。因此,可以推断克里特岛人的公牛崇拜不是源于地球生物,而是天上的公牛──金牛座──以纪念当春分时太阳出现在这个星座时所发生的某些事件,大约是在公元前4000 年。
在希腊传统中,宙斯经过克里特岛到达了希腊大陆,他在化身为公牛劫持欧罗巴(Europa)之后从那儿逃跑(游过地中海)。欧罗巴是腓尼基港口城市提尔(Tyre)的国王阿格诺尔(Agenor)的漂亮女儿。事实上,当最早的克里特文献最终被塞勒斯·H·戈登(Cyrus H.Gordon)破译的时候,它们被发现是“来自地中海沿岸东部的闪族土语”。
诸神直接从天堂来到了希腊。宙斯是经过克里特,从地中海游过来的。阿芙罗狄蒂被记录是从近东渡海而来,经过了塞浦路斯。波塞冬(罗马的海王星)是带着马从小亚细亚来的。雅典娜带着“橄榄、富饶与天然播种”从“《圣经》里的土地”(LANDS OF BIBLE)来到希腊。
毫无疑问,希腊的传统和宗教是从近东到达希腊大陆的,经过了小亚细亚和地中海群岛。他们的神话的根扎在这个地方,也正是这个地方,才是我们需要寻找的、希腊诸神的源头,以及他们为何要对应天体数目“十二”的地方。
印度的古代宗教印度教认为,《韦达经》(Vedas,也译《吠陀经》)──由颂歌、祭祀以及其他与神有关的东西组成──是神圣文字,“不是人类的”。印度的传统观点认为,在现在这个时代之前的那个时代,神自己创作了它们。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 10万条起源经文,经过一代又一代人口口相传,越来越多地流失或被扭曲了。在最后,有一个圣人写下了残留下来的经文,并将它们分开放进四本书里,让他的四个主要弟子每人守护一本。
在19世纪的时候,学者们开始破译并懂得了一些已被遗忘的语言,并探寻它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发现《《韦达经》》是用一种非常古老的印欧语系的语言写下的,是印度古语梵语、希腊语、拉丁语和其他欧洲语言的前身。当他们最终能够阅读并解释《韦达经》的时候,他们很惊讶地发现,韦达神话中的神与希腊诸神竟然有着不同寻常的相似之处。
《韦达经》中讲到的神,都是来自于一个庞大却并不是很和谐的家族。神话中充满了升上天穹和沦落地下,空中战争,超级武器,友好和对抗,婚姻和不忠,似乎也存在着一个基本的关系图谱记录──谁是谁的父亲,以及谁是谁的长子。地球上的诸神都是来自天堂,而主要的神即使是在地球上生活时,仍然代表着天体。
在远古时代,圣人瑞西(Rishi)们神圣地“流动”着,为令人着魔的强大力量而疯狂。其中,有七个伟大的先祖。罗日侯(Rahu)和计都(Keyu)本是一个天体,他在没有获得允许的前提下试图成为神;但是风暴之神将自己的 “易燃的武器”(可能是燃烧弹)掷向了他,将他劈成了两半。其中,罗日侯被称为“龙头”,他不断地在天堂里穿梭伺机报复;计都被称为“龙尾”,Mar- ishi,是太阳王朝的先祖,生下了Kash-yapa(意为“这是王位”)。《韦达经》里将他描述为相当多产多育的,但是王朝的继承人只能由他的第十个孩子Prit-Hivi(意为“宇宙之母”)继承。
作为王朝之首,Kash-Yapa同样还是半神们(devas)的首领,并被称为迪奥斯(Dyaus-Pitar)。同他妻子和孩子们一起,他们成了十二个阿迪提亚神(Aditya),每个神都分配到了一个天体和一段黄道带。Kash- Yapa的天体是“闪光的星辰”,Prit-Hivi代表地球。接着就有了代表太阳、月亮、火星、水星、木星、金星和土星的神。
最后,十二天神的领导权转移到了伐楼拿(Varuna)的手中,他是宇宙之神。他无所不在,无所不见;有一首写给他的颂歌,听上去就像《圣经》里的赞美诗:
正是他让太阳在天国里闪闪发光
吹过的风是他的呼吸
他给河流挖出了渠道
它们听他的指挥流动
正是他成就了海洋之深
他的统治同样是迟早都要走到尽头的。因陀罗(Indra),转动天“龙”的神,通过杀死自己的父亲继承王座。他是天空和风暴神的新首领。他的武器是闪电和雷霆,他的称号是战神。然而,他不得不与他的两个兄弟分享权力。一个是日神毗婆萨婆(vivashvat),摩奴(Manu)的先祖,第一个人类;另一个是火神阿格尼(Agni),他把火种从天国带到人间,所以人类才可以使用它们。
韦达神话与希腊神话的相似是再明显不过的了。神话中关于主神,以及诗句中提到的其他小神──儿子、妻子、女儿、情妇等──显然是在重复(或者这个才是原稿)希腊神话的故事。毫无疑问,迪奥斯就是宙斯,伐楼拿就是天王星,等等。而且,在两个例子当中,主神的队伍始终保持在十二个,无论在那些神的继承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在那个时侯,两个在地理位置上相隔如此之远的地方,怎么可能在神话上有如此相同的内容?
学者们相信,在公元前两千年左右的某个时候,一群说印欧语言的人,在北部伊朗的中心或者是高加索地区(Caucasus area),开始了伟大的移民。一群人向东南方走,到了印度;印度教称他们为雅利安人(意为“高尚的人”)。他们将《韦达经》口述给了他们,那时大约是公元前1500年。另一群人向西到了欧洲;有些人围绕黑海并通过俄罗斯的草原到了欧洲。但是若要让这些人将他们的传统和宗教带到希腊去,最主要也最短的一条道路,就是小亚细亚。一些最古老的希腊城市,实际上,它们并不是修建在希腊大陆而是修建在小亚细亚的最西部。
但是这些将小亚细亚作为自己住所的印欧人种又是谁呢?
再一次,唯一现成又可靠的来源是依然是《旧约》。学者们发现其中有很多地方提到了居住在小亚细亚山区的赫梯人。并不像他们对迦南人和其他邻居所抱有的仇恨,他们对以色列人来说始终是友好的盟友。这正是以色列的大卫王(King David)之子所罗门王(King Salomon)梦寐以求的。所罗门王除了错乱地娶其军中将领乌利亚(Uriah)的妻子拔示巴(Bashiba)为妻之外,也通过娶来邻国国王的女儿建立和亲关系,其中有一个埃及法老的女儿,另一个正是友好的赫梯王的女儿。在另一个时候,一只叙利亚的侵略军因听到“以色列王仇恨雇用我们的赫梯及埃及的国王”的传言而逃跑了。这些针对赫梯的短小的典故,表现了他们在古代近东有拥有的强大武力。
随着对埃及圣书体的破译──而后接着是对美索不达米亚楔形文字的破解──学者们见到了很多描述“赫梯之地”是一个小亚细亚的庞大强盛的王国的文献。但是一支如此重要的力量会消失得如此没有痕迹吗?
根据由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提供的线索,学者们开始对小亚细亚古代山区进行考古挖掘。努力见了成效:他们发现了赫梯的城市,宫殿,皇家宝藏,皇陵,神庙,祭祀用品,工具,武器,工艺品。除了这些,还出土了很多文献──既有象形文字又有楔形文字。《圣经》中的赫梯人进入了现实。
古代近东遗留给我们的一个独特的石刻纪念碑,是在古代赫梯首都郊外发现的。现在这个地方叫做雅兹勒卡亚(Yazilikaya),土耳其语意思是“铭刻之石”。走过大门和圣殿之后,一个古代的祭拜者出现在一座露天的画廊里。在一个环形的石头圈里的空地上,赫梯所有的神祇都被刻在了一个行进的队列之中。
由左向右行进的是男性神祇,很明显是按照十二“集团”组成的。在最左边,是看上去完全相同的十二个女神,她们都拿着相同的武器。
中间的十二个行进者中,包括了一些看上去较老的神和拿着不同武器的神;还有两个神用一个神圣的符号突出显示。第三组“十二神”显而易见地是由更为重要的神祇组成。他们的武器和标志都更具特色。有四个神的头上有神圣的天国标志,有两个神是有翅膀的。这组人中还包括不是神的人员:两头公牛顶着一个球体,赫梯之王带着一个骷髅帽站在翼碟(Winged Disk)的符号下面。来自右边的是两支女神队伍;然而,石刻已经太过破损,以至于我们无法看清她们的人数。我们应该不会推测错误,她们也是两个十二“集团”。来自左边和右边的队伍在面板中心相遇,那里很明显地描述着他们的主神,因为他们都显得很高兴,并站在山顶上、动物身上,甚至是神仆的肩上。
学者们,比如E·拉洛奇(E.Laroche),在其著作《雅兹勒卡亚的众神》(Le Pantheon de Yazilikaya)中研究了这些图画与象形符号,那些相对易读的刻在岩石上的神的名字。这些名字、称号、地位也都包含在了这个队伍中。只是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就是赫梯众神是由“奥林匹亚”十二神统治的。那些次神都是十二个一组,地上的主神也对应着十二个天体。
这些神祇是被“神圣数字”十二所统治的现象,还被刻在了另一个赫梯古迹上,它是一个石砖筑成的圣坛,在靠近现在叫拜特-泽希尔(Beit-Zehir)的地方被发现。它清楚地描述了一对神的情侣,由另外十个神环绕着──刚好十二个。
考古发现毋庸置疑地告诉我们,赫梯人所崇拜的神祇是“天上和地上”的,这与他们的等级制度息息相关。一些伟大的、“老一辈的”神是天国的创立者。他们的标志──在赫梯象形文字中的意思是“神圣”或“天国的神”──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护目镜。他们常常出现在一个火箭状物品的周围。
其他的神当然也有,他们在地球上──当然也在赫梯人之中──充当一个统治者的角色。由他们任命人类的国王,并在战争、拟定条约和一些其他国际事务中指导他们。
一个亲自领导赫梯人的神名字叫做特舒卜(Teshub),意思是“鼓风者”,由此,他被学者们称为暴风神,与风、闪电和雷霆有很大的关系。他也有个绰号叫做塔鲁(Taru),意为“公牛”。和希腊人一样,赫梯人也有公牛崇拜;并且,就像他之后的木星神朱庇特(Jupiter)一般,特舒卜也被描述成了闪电与雷霆之神,一样地站在公牛身上。
赫梯文献就像后来的希腊神话,讲述了神为了显示自己的至高无上是如何与怪物作战的。被学者称为“屠龙神话”(The Myth of the Slaying of the Dragon)的文献提到了特舒卜的对手是杨卡(Yanka)。特舒卜未能在战场上打败他,乃请求其他神的帮助,但只有一名女神站到了他的阵营中,并设计在一次聚会中将杨卡灌醉。
可以认识到,这些故事类似于圣乔治(Saint George)和龙的传说,学者们将这种对抗称作“好神”与“恶龙”的争端。但事实上,杨卡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大蛇”,并且古代人喜欢将“恶神”都描述成这样──这一点可以从赫梯的浮雕作品中体现出来。宙斯也是一样,正如我们看到的,他所战胜的并不是一条“龙”,而是一个蛇形的神。我们会在之后说明,古代传统中,暴风神击败蛇神以取得神的王位的战争是具有重要意义的。这个时候我们只想先强调一下,这样的战争在古代文献中是作为一种确实发生过的历史事件,而被严肃地记录下来的。
一篇保存较好的长篇赫梯史诗,被称作《天国之王》(The Royalty of the Sky),讲的就是这样的事件──天上诸神的起源。这段故事的叙述者首次呼吁“十二大神”来倾听他的故事,并证明故事的准确性:
让各位天上的神
和深色大地(dark-hued Earth)之上的神倾听吧
倾听吧,伟大古老的神
由此可以证明,老一辈的神既在天上又在地上。史诗中记录了十二个“伟大古老的神”,并且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叙述人讲述了“天国之王”是如何来到“深色大地”的:
很久之前,遥远的时代,阿拉卢(Alalu)是天国之王
是他,阿拉卢,坐在王座上
伟大的阿努(Anu),第一神,站在他的面前
鞠躬直到脚底,呈上了酒杯
在九个时代,阿拉卢都是天国之王
在第九个时代,阿努发动了战争
阿拉卢失败了,他逃跑了
他向下到了深色大地
下面的深色大地就是他要去的
而王座上坐着阿努
史诗由此讲述了“天国之王”是因为王座被夺而来到地球:一个名叫阿拉卢的神被武力赶下了王座(也就是天上的某个地方),接着,为了逃生,“他向下到了深色大地”。但这还没有完。史诗继续讲述了阿努的遭遇,之后,他又被一个叫做库玛而比(Kumarbi)的神(在一些文献中,他是阿努的亲哥哥)夺位。
毫无疑问,这首史诗是在早于希腊神话一千年左右写下的,是克洛诺斯赶走乌拉诺斯,宙斯又赶走克洛诺斯这个神话的先驱。甚至在赫梯文献中,我们也能看到宙斯赶走克洛诺斯这个故事的影子,这完全就是库玛而比对阿努做的:
在九个时代,阿努都是天国之王
在第九个时代,阿努不得不和库玛而比打仗
阿努从库玛而比的手中滑了出来,并逃走
阿努向天上逃
在他身后库玛而比追着他,抓住他的脚
将他从天上拽下
他咬阿努的腰,和阿努的“雄性”(Virilidad)
在库玛而比的体内
它像铜一样融化了
照这个神话来看,这场战役不能算是完胜。虽然被“阉割”了,阿努设法飞回了自己天上的住所(Heavenly Abode),离开库玛而比并掌控地上。同时,阿努的“雄性”在库玛而比体内诞生了几个神,导致他(就像希腊神话中的克洛诺斯一样)必须将他们释放出来。其中有一个就是特舒卜,最高级别的赫梯神。
然而,在特舒卜正常执政之前还需要另一场史诗级的战争。
在得知阿努的继承人在自己体内之后,库玛而比想到了一个计划,“给暴风神制造一个对手”。“他把力量放在手中;脚上的鞋轻巧得像风”;他还从他的城市乌尔基什(Ur-Kish),去了大山女士(Lady of the Great Mountain)的住所。
“他的愿望是唤醒她;他与山女一起睡觉;他的男子气息流入她的身体。他与她这样五次了……他与她这样十次了。”
难道库玛而比只是好色吗?我们有理由相信他这么做是有深意的。我们的猜测是神的统治者需要继承人,而库玛而比和山女的儿子有资格登上天国的王座;因此,库玛而比与她“这样”五次和十次则是为了确保让山女怀孕。确实也怀上了:她生了一个儿子,库玛而比象征性地称它为乌力-库米(Ulli-Kummi),意为库米亚(Kummiya,特舒卜的住所)的镇压者。
库玛而比预见了为了抢夺继承权而引发的战争,它将发生在天国里。在命令他的儿子去剿灭库米亚的官僚后,他进一步向他儿子宣布:
让他为了王位而升上天国!
让他征服库米亚 ,这美丽的城市!
让他攻击风暴之神
并把他撕成碎片,像撕裂一个凡人!
让他击落所有在天空的神
这场与特舒卜有关的特殊的战争,是大约公元前4000左右的金牛座时代的开端,在地上和天上发生的吗?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胜利者要踩在公牛背上吗?这些事情是否与同一时间的苏美尔文明的开端,有着某种方式的联系?
毫无疑问的是,赫梯众神以及他们的神话故事,确实有着存在于苏美尔文明及神祇中的根源。
有关乌力-库米挑战天国王位的神话,继续讲述了这个英雄式战争。特舒卜在与对手的战争中失败了,甚至导致他的妻子赫巴特(Hebat)试图自杀。最后,有人呼吁调节诸神之间的争执,并且召集了一次神的聚会。这是两位“老一辈的神”,恩利尔和艾(Ea)领导的,他呼吁制作“天命古书”(The Old Tablets With the Words of destiny)──某种可以帮助解决神的王位继承问题的古代记录。
然而这些记录却无法解决这些纠纷,恩利尔建议为这些挑战者设立另一个战斗,用一种极为古老的武器。“听着,古老的神,你们懂得这些古老的词汇,”恩利尔向他的追随者们说:
打开古老的仓库
那些属于父辈之上的仓库
拿出那些铜矛
它们曾劈开天堂与凡间
用它们劈开乌力-库米的双脚
这些“老神”是谁?答案是明显的,他们是阿努,安图(Antu),恩利尔,林利尔(Ninlil),艾,依稀库尔(Ishkur)──他们使用的是苏美尔的名字。甚至连特舒卜这个名字,也和其他赫梯神名字一样,常常以苏美尔文字来表达他们的身份。同样地,一些地点也是古代苏美尔的地名。
这种现象让学者认为,赫梯人实际上是在崇拜苏美尔的起源神话,而且,在他们眼前上演的神话故事,还有那些“老神”,也都是苏美尔的。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更大发现的一部分。不仅仅是发现了赫梯语是基于印欧语系的,还发现它受了阿卡德语的影响,表现在发音和写作上。自从阿卡德语在公元前两千年成为了古代世界的国际语言,它影响赫梯语也就很好理解了。
但真正的问题是,学者们在破译赫梯语的过程中惊奇地发现,它广泛使用了苏美尔的象形符号,音节,甚至是整个单词!不仅如此,很明显地,他们也在相当程度上掌握了苏美尔语的使用。苏美尔语,用O·R·格尼(O.R.Gruney)在《赫梯文化》(The Hittites)中的话来说,“是在首都哈图-沙斯(Hattu-Shash)被深入学习了的,而且苏美尔-赫梯词汇也是在那里发现的……许多赫梯文献中与楔形符号有关的象征物的确是苏美尔词汇,但也许它们的实际意义已经被赫梯人遗忘了……在赫梯文献中,赫梯词汇都用与之类似的苏美尔或者巴比伦词汇代替。”
而后,当赫梯人在公元前1600年之后接触到了巴比伦人,那时苏美尔人早就消失于近东的舞台。那就是为什么,他们的语言、文学和宗教影响到了亚洲另一头的伟大王国,而且时隔千年。
这个文化桥梁,学者们已经发现了,是一个被叫作胡里安(Hurrians)的民族。
在《旧约》中他们被叫做何利人(Horites),意为“自由之人”。他们控制着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和亚甲与小亚细亚的赫梯王国之间的广大区域。他们领土的北方是古代的“雪松之地”,在东方他们的领土包含了现在伊拉克的油田。在一个单独的城市,努济(Nuzi),考古学家门不仅发现了普通的建筑物和工艺品,同时还发现了上千件价值连城的法律及社会文件。在西边,胡里安的法律和影响力一直延伸到了地中海沿岸,其中包括古老的贸易和工业中心,并被迦基米施(Carchemish)和亚拉拉克(Alalakh)所学习。
但他们的权力中心与主要商路,以及最受人崇拜的神庙地点,都被认为是在“两河之间”的中心区域,《圣经》中的拿哈兰(Naharayim)。他们最古老的都城(还没有被发现)是定都于哈布尔河(Khabur River)流域的某个地方的。他们最显赫的贸易中心,是在巴利克(Balikh)河,也就是《圣经》里的哈兰(Haran)──亚伯拉罕家族从南美索不达米亚的乌尔前往迦南途中旅居的城市。
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的皇家文件都提到了一个胡里安王国,叫做米坦尼(Mitanni),并把它放在了一个与自己同等的地位。这是一个影响力超出自己国境的强大王国。赫梯人称他们的乎曼邻居为赫利(Hurri)。一些学者指出,这个词还可以被念作哈尔(Har),并且,就如G·康特劳(G.Contenau)在《古代赫梯与米坦尼文明》(La Civilisation des Hittites et des Hurrites du Mitanni)中所说的,它也可能就是哈利(Harri)这个名字。
毫无疑问,哈兰是雅利安或者印欧语系的民族。他们的文字援引了很多雅利安语言中的神的名字,他们的国王使用印欧语系的名字,他们的军事和骑兵术语也是源自印欧语系。
B·赫罗兹尼(B.Hrozny)在1920年领导了一场解读赫梯文献的运动,虽然时隔很久,但仍然称哈兰为“最早的印度教徒”。这些哈兰人影响着着赫梯的文化和宗教。赫梯的神话文献被发现是出自哈兰的。甚至包括史前神话,半神英雄的史诗都起源于哈兰。
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赫梯人是从哈兰人那里获得了宇宙学,以及他们的神话、他们的诸神──他们的十二主神。
这里出现了一个三角联系──雅利安,赫梯,哈兰──它被很突出地记录在了一个女人为他生病的丈夫而写下的祈祷文里。这是特舒卜的妻子写给女神赫巴特的:
噢,让雅利安崛起的女神
我的女士,赫梯的情人
天与地的皇后……
在赫梯,你的名字是
“让雅利安崛起的女神”
但在松雪土地上
你的名字是“赫巴特”
所有这些由哈兰人所采用并传递的文化和宗教,并不属于印欧语系。甚至他们的语言本身就不是印欧语系。毋庸置疑,在哈兰语言、文化和传统中充满了阿卡德(亚甲)的元素。他们的首都的名字,瓦树格尼(Washugeni),是闪族语言resh-eni的变种,意思是“水的发源地”。底格里斯河被叫作阿兰扎卡(aranzakh),我认为是从阿卡德语“雪松之河”演变过来的。沙马氏(Shamash)神和塔什美吐(Tash-metum)是从哈兰语的沙马克(Shimiki)和塔什美特什(Tashimmetish)演变过来的──还有很多。
但是阿卡德人的文化和宗教也只是在苏美尔文化与信仰的基础上的一点小发展,哈兰人,实际上吸收并传承了苏美尔的宗教。正是这样,他们很明显地频繁使用了原来苏美尔人的神的名字、称号和符号。
史诗中讲得很清楚,故事内容是苏美尔的神话;“老神”的居住地是苏美尔城市,“老神的语言”是苏美尔语。甚至哈兰艺术也是在重复着苏美尔艺术──在形式、主题和象征物上。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通过怎样的方式,哈兰人“突变成了”苏美尔的“基因”?
有资料表明,公元前2000年左右,哈兰人是苏美尔与亚甲的北方邻居,并且在之前的一千年与苏美尔人混居过。这个事实证明:在公元前3000年,哈兰人存在和活跃于苏美尔。在苏美尔最后一个光荣时期,乌尔的第三个王朝,他们在苏美尔占有比较重要的地位。有证据显示,哈兰人在苏美尔(特别是乌尔)对服装业的管理和操作在古代是闻名的。那些享有声誉的乌尔商人很可能大部分都是哈兰人。
公元前十三世纪,在外来入侵和大移民(包括从埃及前往迦南的以色列人)的压力下,哈兰人撤往他们王国的东北方,在靠近凡湖(Lake Van)的地方定下了新的都城。他们称这个王国为乌拉尔图(Urartu,也就是亚拉腊)。在那里,他们崇拜由特什卜(Tesheba,特舒卜的谐音)带领的众神,并把他描述为一个充满力量的神:他头戴角帽,站在他的符号──公牛身上。他们把他们最重要的圣坛称作比特阿努(Bitanu),意为“阿努的房子”,并称他们自己正在将这个王国建设成“阿努山谷的要塞”。
这个阿努,我们可以看出来,正是苏美尔的众神之父。
那么,这些神话和神祇崇拜到达希腊的另一条路,是从东地中海沿海,经过克里特岛和塞浦路斯到达希腊的吗?
这片土地现在是以色列、黎巴嫩和叙利亚南部──它们形成了古代“新月沃地”的西南部──当时是迦南人的居住地。再一次,我们认识到,所有那些直到最近才被我们发现的史实,其实在《旧约》和一些分散的腓尼基文稿中早有提及。考古学家们是在以下两项发现之后,才开始了解迦南的:在卢克索(Luxor)和塞加拉(Saqqara)找到的埃及文献,以及──更加重要的──在一个迦南的主要中心出土的有关历史、文学和宗教的文献。这个地方,现在被叫作拉丝沙姆拉(Ras Shamra),位于叙利亚海岸上,当时是古城乌加里特(Ugarit)。
乌加里特文稿中所使用的语言是迦南语,被学者们称为西闪族语,是包括最早的阿卡德语以及现在的希伯来语的语系的一个分支。
确实,任何一个对希伯来语有较好了解的人都会觉得,迦南语也是相对容易的。这种语言、文学风格和专用术语,在《旧约》中都是有暗示的。
迦南文稿中展现出来的神话,和之后希腊的神话有很多相似之处。在迦南神话的开头,也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神,他叫做EI,这个单词既是一个个体神的名字,又有“崇高的神”的意思。他是所有事物,包括神界和人界的最终裁决者。阿博·亚当(Ab Adam)是他的称号,肯德里(the Kindly,意为“友好的”)与莫西浮(the Merciful,意为“仁慈的“)是他的绰号。他是“万物创造者,王权掌握者。”
迦南文献(对许多学者而言只是“杜撰的神话”)把EI描述为一个贤明的、较老的神,并远离日常事务。他住在很遥远的地方,在“两河源头”。在那里,他坐在他的王座上,接收使者们的信件,考虑并解决其他神祇告诉他的问题和困难。
一个在巴勒斯坦发现的石碑上描述了一位较老的神祇坐在王座上,一个年轻神祇向他提供饮料服务。坐着的神头戴一顶装饰着角的圆锥形头饰──角是神的标志,就像我们从史前时代就开始看到的一样──在画面中心上方有一个带翅膀的星星,一个我们越见越多的相当普遍的象征物。学者们普遍认为这个雕刻是描述迦南诸神 EI的。
EI自然不是一开始就是个年老的领袖。他还有一个绰号叫做托儿(Tor),意思是公牛。学者们相信,这是为了表达他的卓越的性能力,并以此作为他众神之父的身份象征。一首迦南的诗,叫作《仁慈之神的诞生》,将EI放在了海边(多半是裸体),那里,两个妇女被他阳物的尺寸深深吸引。当一只鸟在沙滩上晒太阳的时候,EI和这两个女人交合了。由此生下了沙哈(Shahar,意为黎明或初始)和沙拉木(Shalem,意为黄昏或完结)这两个神。
但他们不是他仅有的孩子,也不是他所有七个孩子中最重要的。他最重要的儿子是巴尔(Baal)──既是一个纯粹的名字,又有“领主”的意思。就像希腊人在神话中讲述的一样,迦南人也提到了儿子争夺父亲王位和统治权的故事。和他父亲EI一样,巴尔也被学者们叫作暴风神,是个闪电与雷霆之神。巴尔还有一个小名叫做哈达(Hadad),意为锋芒。他的武器是战斧和闪电矛,他的代表动物,和EI的一样,都是公牛;而且,和EI相同的还有他们的头饰,都是镶有一对角的圆锥形。
巴尔也被叫做伊利恩(Elyon),意为至高无上;这是因为,他是被承认的王子,王座的继承人。但是他也并不是毫无竞争就获得这个称号的,首先是与他的兄弟海王子亚姆(Yam),接着是与另一个兄弟打击者莫特(Mot)。在一首用碑刻碎片拚凑起来的感人的长诗里,一开篇就写道,“工匠大师(Master Craftsman)”受到召唤,来到EI“于水的源头,两河之源的中心”的住处:
他来了,穿越了EI的领地
他走进了岁月之父的庭院
在EI脚下,他鞠躬,弯下腰
将自己卧倒,以示崇敬
工匠大师被命令为亚姆修建一所宫殿,以象征他日益增强的力量和权力。有了这个壮胆,亚姆发出信息召集群神,来要求巴尔向他屈服。亚姆命令他的使节进行挑衅,群神都没有反抗,甚至连EI都承认了他儿子之间所出现的新的格局。“巴尔是你的奴隶,噢,亚姆。”他说。
然而,亚姆的至高无上是短暂的。装备着两样“神兵”的巴尔与他对抗并祭拜了他──现在只剩与莫特之间的挑战了。在这个对抗中,巴尔很快就打成了下风;但是他的妹妹阿娜特(Anat)拒绝接受让巴尔成为最后的牺牲者,于是她“抓住了莫特,EI之子,并用剑劈死了他”。
迦南神话中并没有让莫特来充当领袖,却奇迹般地让巴尔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学者们试图通过认为这整个神话只是一个象征,来证明它存在的合理性。也就是说,这仅仅是一个讲述近东一年一度的干旱与雨季之间的对抗。但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认为迦南神话就不带有任何寓意。他们提到了一些在后来被发现是真实事件的东西:神的儿子是如何自相残杀的,其中一个又是怎样在失败后仍然成为了继承人,这可使EI高兴了:
EI,善良的、仁慈的那一位,高兴了。
他的脚放在他坐的凳子上
他放开嗓子大笑
他提高声音大声叫喊:
“我应该坐着静享安宁,
灵魂应该在我的呼吸中安息;
因为强大的巴尔活了下来,
因为大地之主存活了下来!”
阿娜特在迦南传统中,由此站在了她的兄弟巴尔一边,在他与邪恶的莫特的生死较量中陪伴着他;这与希腊神话中女神雅典娜站在宙斯一边,在宙斯与堤丰的生死较量中陪伴宙斯,是多么相似。雅典娜,和我们所看见的一样,被称为“完美处女”,即便她有一些不太正当的恋情。同样地,迦南神话(在希腊神话之前)使用了 “处女阿娜特”这个称号,而且,尽管这样,还是讲述了大量的有关她的爱情故事,特别是与她自己哥哥巴尔之间的爱情故事。有一段文稿描述阿娜特到了巴尔位于扎丰(Zaphon)的住所,巴尔急忙将他的老婆们都遣散了。接着他站到他这个姐妹的脚上;他们相望对方的双眼;他们在对方的“角”上涂以药膏──
他拿起并握住她的子宫
她拿起并握住他的“石头”
处女阿娜特……怀孕了
难怪,阿娜特常常被描述为全裸之体,来强调她的性能力。
就像希腊宗教和它的创始者们,迦南众神中包含了一个母亲女神,众神首领的正式妻子。他们叫她阿舍拉(Ashera),她刚好对应希腊的赫拉。阿施塔特(Astarte),即《圣经》中的亚斯他录(Ashtoreth),对应着阿芙罗狄蒂,她常与阿斯塔特交往,后者常与一个明亮的星星有关,可能对应着阿瑞斯,阿芙罗狄蒂的哥哥。还有一些年轻的神,男神和女神,他们与希腊中神的关系可以很容易地看出来。
然而,除了这些年轻神之外还有一批“老神”,他们远离日常事物,但当诸神自己陷入麻烦的时候,却只有他们能出面解决。一些关于他们的雕塑,甚至是一个部分被毁的石碑上,都可以从他们的特征和角帽上看出他们是老资格的神。
迦南人是从何处制定他们的文化和宗教的呢?
《旧约》认为他们是哈姆族(Hamitic)的一部分,扎根于非洲的热带(炎热正好是哈姆的含义),是埃及人的兄弟。一些考古行动中出土的人造物品和文字记录,显示出了两者的相似,就像迦南和埃及之间的诸多相似一样。
很多当地的神祇,他们大量的名字和绰号,他们职务的多样化,他们的象征物,以及动物符号……第一次出现在埃及神谱上,就像一群在奇怪的舞台上表演的奇怪的演员。但进一步看,他们与古代世界里的其他大陆上的同类物体基本上没有区别。
埃及人相信天国与地球上的神,并且,大神与小神被很明确地区分开来。G·A·韦恩莱特(G.A.Wainwright)在其著作《埃及天神》(The Sky-Religion in Egyp)中出示了一个证据,显示出埃及人认为,天神从天上下降到地球是在“太初之时”(extremely ancient)。一些大神的绰号──最伟大的神,天国公牛,山王(或山女)──听上去都很耳熟。
虽然埃及人使用十进制数,他们在宗教活动中却继承了苏美尔人的六十进制,而且与天有关的事情都由神圣数字十二来组织。天国被分为三个部分,每个都包含十二个天体。死后的世界被分成十二个部分。白天和晚上都被分割为十二个小时。每一种分法都对应着神的“集团”,反过来,每一个分法中都包含着十二个神。
埃及众神之首是创造者拉(Ra),他主持了十二个神的集会。在远古时代,他进行了他奇妙的创造,带来了大地盖布(Geb)和天空纳特(Nut)。接着他让植物在大地上生长,动物在地上爬行 ──还有,在最后,创造了人。拉是一个看不见的天上的神,他只是周期性地出现。他的象征物是阿托恩(Aten)──天碟,一个长翅的球。
在埃及传统中,拉在地球上的出现与活动,是直接与埃及的王位相关的。传统观点上,埃及的第一批统治者不是人类而是神,而第一个掌管埃及的神就是拉。他将王国分开,将下埃及给了他的儿子阴间之神奥西里斯(Osiris),将上埃及给了他的儿子混乱、暴风雨、沙漠之神赛特(Seth)。但是赛特企图推翻奥西里斯并最后将他淹死。伊西斯(Isis),是奥西里斯的妻子和姐妹,找到了奥西里斯的尸体并将其复活。之后,他穿过了“玄秘之门(the secret gates)”,并加入了拉的天球路径;他在埃及的王位是他的儿子何璐斯(Horus)继承的,有些时候他被描述为带翼和长角的神。
虽然拉是天国中最高等级的神,但在地上,他却是引领事物发展的神卜塔(Ptah)的儿子。埃及人相信是卜塔通过在尼罗河((Nile))的关键区域修建防水工事,将埃及陆地从洪水中升起来的。这个大神,他们认为,是从其他地方来到埃及的;他不仅建立了埃及,还建立了“山地和遥远的他国”。实际上,埃及人认为,他们所有的“老神”都是从南方坐船来的;并且,从被发现的很多史前石刻上,可以看见这些老神──因为他们戴着长角的头饰──坐船来到埃及。
唯一通往埃及的海路就是南方的红海(Red Sea),它的埃及名字叫做乌尔海(the Sea of Ur)。在象形文字中,乌尔这个符号的含义是“东方的遥远的土地”;当然这同样完全可能是指苏美尔的乌尔,因为它就在那个方位,所以不可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埃及语言中对应“圣物”或“神”的单词是NTR,意思是“看着的那个”。太形象了,这简直就是苏美(SHUMER)这个名字的含义:“看着的那些”之地。
认为埃及是文明起源的早期观点现在已经被推翻了。现在有很多证据表明,埃及文明晚于苏美尔文明超过半个千年之久,并吸收了苏美尔文明的文化、建筑、科技、艺术,和很多其他方面的成就。甚至,众多证据还显示,埃及的神都是起源于苏美尔的。
与埃及人有血缘关系的迦南人和他们共享着相同的神。但是,由于这里有从远古起就连接着亚非的桥梁,迦南也受到了强烈的闪族或美索不达米亚的影响。就像北方的赫梯,最北方的乎曼,南方的埃及,迦南人不可能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原始的神。他们同样是从其他地方,得到了他们的宇宙观与众神以及神话故事。而他们直接接触到来自苏美尔的资源,则是通过亚摩利人(Amorites)。
亚摩利人的土地坐落在美索不达米亚和西亚的地中海陆地之间。他们的名字得自阿卡德语的阿穆鲁(amurru)和苏美尔语的玛图(martu,意为“西方人”)。他们不被当作外来人,只被当作是居住在苏美尔和亚甲西部领地上的居民。
在苏美尔,使用亚摩利名字的人被列为寺庙工作者。在大约公元前2000年,乌尔败给埃兰人的时候,一个玛图人伊什比埃拉(Ishbi-Erra)在拉尔萨(Larsa)重建了苏美尔王权,并完成了他的首要任务:夺回乌尔,将那里重建成一个祭祀的圣坛。亚摩利人的“酋长”建立了第一个独立的亚述王朝,那时大约是公元前1900年。还有为巴比伦带来荣耀的汉穆拉比,时在公元前大约1800年;他是巴比伦第一个王朝的第六个继承人,也是亚摩利人。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考古学家找到了亚摩利人的中心和都城,名叫马里(Mari),位于幼发拉底河的一个蜿蜒处,也就是现在叙利亚边境穿越河流的所在。挖掘者们在那儿发现了一个主城,其建筑都是在公元前3000年到公元前2000年之间连续不断地修建和重建的,比他们时代早了几个世纪。这些最早的遗迹,包括一个阶梯金字塔和供奉苏美尔神伊南娜、宁呼尔萨格(Ninhursag)和恩利尔的神庙。
马里的宫殿独自占据了五英亩,其中包括了一个涂有大型壁画的王座房间,三百个多种多样的房间,文官办公室,以及(对史学家们来说最重要的)多于两万个的写满楔形文字的碑刻,其中提到了当时的经济、贸易、政治和社会生活,还有国家和军队,当然,还有那里的宗教和它的人民。
马里宫殿的壁画中,有一幅描述了女神伊南娜(亚摩利人叫她伊师塔[Ishtar])授予基姆利里姆(Zimri-Lim)王权的事迹。
就像在其他神话中一样,他们的神的首领同样是个气候或暴风之神。他们叫他阿达德(Adad)──相当于迦南神话中的巴尔──还为他取了个小名叫作哈达(Hadad)。他的标志是预料之中的──叉状闪电。
在迦南文献中,巴尔常被称作“龙之子”,马里文献中也讲到一个名叫龙(Dragon)的老神,是“丰腴之神”──就像EI──也是一个退了休的神。有那么一次他抱怨说,他再也不能与战争的领导层一起议事了。
诸神的其他成员还包括了月神,迦南语称她为耶拉(Yerah),在阿卡德语中是辛(Sin),在苏美尔语中是娜娜;当然也有太阳神,被称为沙马氏;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神祇。所有这些神都证明了,毫无疑问地,马里是连接东地中海和美索不达米亚的桥梁,无论是地理上还是时间上。
在马里发现的文物,就像在苏美尔发现的一样,有很多描述人们自己的雕像:国王,贵族,神职人员,歌手,他们被始终如一地描绘成双手紧握呈祷告状,眼神永远凝望着自己的神。
这些天和地的神到底是谁,始终是由一个十二主神集团带领着?
我们进入过希腊和雅利安的神庙,赫梯人和哈兰人的神庙,以及迦南人、埃及人和亚摩利人的。我们跟随着这个轨道和上千年前的线索越过大陆,跨过海洋。
而且每座神庙的每条走廊都把我们带向一个地方:苏美尔。(第三章 完)
第四章 苏美尔:神的领地
毫无疑问,构成了这几千年来高度发达的学识和宗教的“古老的语言”就是苏美尔语。同样毫无疑问的是,所谓“老神”,也是苏美尔的神;但是,比这些苏美尔神还要古老的神,却还没有找到。
当这些神在最初的苏美尔版本或是后来的阿卡德、巴比伦或亚述版本中,被命名和记录时,我们发现,在这份名单里,他们一共有好几百个。但一旦他们被分类了,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他们并不是一个众神大杂烩。他们被一组主神统治,被一群次神环绕,互相都有关系。一旦众多的侄女、外甥、孙子……被排除在外,一个小得多却又更加连贯的神祇团体出现了──每一个都扮演着一个角色,每一个都有一种独特的力量和属性。
苏美尔人相信,诸神来自“天国”。有文献提到,“在万物创造之前”的时候,有很多天国之神,例如阿普苏(Apsu)、泰麦特(Tiamat)、安莎(ANSHAR)、凯莎(Kishar)等。他们没有发表过任何声明表示这一批神到过地球。当我们进一步察看这些存在于地球之前的“神”的时候,我们发现,他们竟是组成我们这个星系的天体;而且,苏美尔神话相当关心这些天神,实际上,用较为科学合理的话来讲,是很关心我们这个星系的创立。
也有一些次神是“地球上”的,但他们被膜拜的中心主要是一些偏远的小地方;他们最多不过就是某地的神。在最好的情况下,他们也只是有限地管理一些事物──举个例子,女神宁卡西(Nin.Kashi)只监管饮料制作。在他们之中,没有产生英雄级的神话。在赫梯的雅兹勒卡亚(Yazilikaya)发现的石头上,他们是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些年轻的神。
在上述两者之间的,是天上和地上的神,被称作“远古之神”。他们是史诗中的“老神”,苏美尔人相信,他们是从天上来到地球的。
他们不仅仅是某地的神,是全国性的神──事实上,是国际性的神。他们之中的一些神甚至早于人类出现在地球上。确实,人类的最终存在就是这些神在地球上的活动而引发的结果。他们力量强大,不是世俗可以理解的。而这些神祇不仅仅看上去像人,而且吃喝也和人一样,并且和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
虽然一些主神所扮演的角色和他们的地位在千年过后有了转变,但仍有一部分从来没有失去过他们的高位,和他们在国内甚至国际上所享受的尊崇。当我们进一步察看这一群核心人物的时候,出现了一张绘有一个密切相关而非分离的神族家庭的图谱.
领导这个天上和地上的神族家庭的是AN(或者是巴比伦和亚述中的阿努)。他是众神之父,众神之王。他的领土是整个天国,他的标志是一颗星星。在苏美尔的象形符号里,星星符号同样也代表着AN,或者“天国”,或者“天神”,或者“神”。这个四重含义的符号在岁月的流逝中保存了下来,它作为一种文字,从苏美尔(象形文字)传到了阿卡德(楔形文字),再传到了巴比伦和亚述手里。
从很久很久之前,一直到楔形文字逐渐消失──从公元前4000年开始,几乎要接近基督(Christ)时代──这些在神的名字出现之前就有的符号,表明这个写在文献中的不是一个凡人的名字,而是原始天堂的神。
阿努的住所以及他的王座,是在天上的。那里就是其他天地众神在请愿或是朝拜时所要去的地方,当然也是他们需要解决自己纠纷或者制定决策之时该去的地方。很多文献都形容,在阿努的宫殿(由真实之树和生命之树两位神把守着入口)和他的王座面前,其他的神是如何走近他,并在他面前坐下。
苏美尔文献同样提到过,不仅仅是其他的神,甚至包括一些被选定的凡人也能走进他的住处,大多数都是为了躲避死亡。有一个神话是关于“模范人类”亚达帕(Adapa)的,传说他相当完美,且对创造他的神,阿努的小儿子艾(EA)十分忠诚。艾把他推荐给阿努。接着艾就向亚达帕描绘了即将发生的事:
亚达帕
你走在国王阿努之前
你将踏上天国之路
在天堂面前你上升了
你跨过了阿努之门
“生命的信使”和“真实的耕种者”
会站在阿努的门前
在他的创造者的指引下,亚达帕“去到天国……上升到天国并穿过阿努之门”。但当他接到这个能摆脱凡尘的机会时,却拒绝食用生命面包(Bread of Life),并认为生气的阿努会给他带有毒的食物。他由此回到地球,成了一名神职人员,不过仍是一个凡人。
苏美尔人声称,不仅是神,甚至是被选定的凡人也能上升到天堂并进入神的居所,这与《旧约》中通过伊诺克(Enoch)和先知以利亚(Elijah)上升天国相互对应。
虽说阿努住在神的地界,苏美尔文献中也记录了他下临地球的例子──发生某种大的危机之时,或者是礼仪上的往来之需(由他的妻子安图陪伴着),或者(至少一次),来找他在地球上的曾孙女印·安娜(IN.ANNA)
自从他不再定居地球,似乎就没有什么必要继续在城市或祭祀中心里独享尊崇了;一处为他而建的纪念性住所,所谓的“高房子”,是修在乌鲁克(也就是《圣经》中的以力)的,这里也是女神伊南娜的领地。乌鲁克的废墟包括了一个巨大的人造山,在那里,考古学家们找到了此处曾经修建并重修过一个大型神庙的证据 ──共有不少于十八个楼层的阿努神庙。
阿努神庙的名字称作E.ANNA,意思是“安的房子”。但对于这个庞大的建筑而言,这个简单的名字显得相当微不足道。苏美尔文献誉之为“真正的圣地。”连大神们自己“都为之感到奇特”:“它的檐口就像铜”,“高耸的墙壁触到了云朵──居高凌下的居所”, “这是一个让人不能拒绝的充满魅力的建筑”。当然,文献中提到了修筑神庙的目的,是“为了神从天上降落而建的房子”。
一个属于乌鲁克官方档案的碑刻启发了我们去想象,当阿努和他妻子来这里进行“国事访问”时的壮观场面。因为这个碑刻已经损坏,我们只能从中间部分看到这场庆典,那时,阿努和安图在神庙的庭院中间坐定。他们周围,“听众同一个命令”,众神手举权杖,形成了一个首尾相顾的游行队伍。一场外交典礼开始了:
他们下降到了神圣的庭院
并转身面向神阿努
纯净的牧师向权杖敬酒
权杖传递手进来并坐下
神帕苏卡尔(Papsukal)、努斯库(Nusku)和沙拉(Shala)
随后坐在了神阿努的庭院
同时,女神们,“阿努神圣的后代,乌鲁克(Uruk)的神圣的女儿们”(她们的名字不是很清楚),承担着第二个任务,前往E.NIR,也就是“女神安图的金床之屋”。随后,她们组成了一个队列回来,到了安图坐着的地方。虽然晚餐按照严格的仪式准备着,一个特别的神职人员还是把由“好油”和葡萄酒制成的混合物,涂抹在了阿努和安图准备用来过夜的屋子的大门插槽上──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动作,看上去是为了避免在阿努和安图睡觉时大门吱吱作响。
当“晚餐”──各种饮品及开胃食品──端上来时,一个研究天文的神职人员走到了“主殿高塔的最上层”以观察星象。于是,他背诵了“献给带来光明、天国之星的主阿努”和“创造者的形象提高了”这两段辞章。
阿努和安图用从一个金盆中流出来的水洗了手,于是,宴会的第一部分开始了。接着,七个大神也用从一个大金盆里流出来的水洗了手,宴会的第二部分也就开始了。接着上演了“洗嘴典礼(rite of washing of the mouth)”;神职人员朗诵了赞美诗“阿努之星是天国的英雄”。火炬被点燃了,各位神祇,歌手,神职人员,以及传菜员都把自己编入了一个队列之中,陪伴着两位访客去他们夜晚的圣地。
四个主要的神被指派留在院子里当看守,直到天亮。其他的神则被安置在了其他的大门。与此同时,整个国家都燃起火炬来庆祝这两名神圣访客的到来。在一个主殿的图像讯息中,整个乌鲁克所有神殿中的神职人员都“用火炬燃起了篝火”;其他城市里的神职人员看见乌鲁克的篝火,也同样地燃起了篝火。接着:
整个陆地的人们在家里点起了火光
向所有的神祇奉上盛宴
城里的守卫们点燃了篝火
在街上,也在广场里
两位大神的离开也计划好了
不是按天来算,而是按分钟
在第十七天
日出后的第四十分钟
大门在神阿努和安图面前打开
为他们的旅行画上句号
这个碑刻的结尾被损坏了,但在其他文献中也有对他们离开的描述:早餐,符咒,神之间的握手。在亚述文献描述的一个神的队伍中(虽然是在很久以后),也许可以向我们提供一些有关阿努和安图在乌鲁克访问时当地的风俗习惯。一些特殊的咒文在队伍走过“满街的神”的时候被朗诵着;其他诗篇和圣歌被唱了起来,当队列走到了“神圣码头”上“备好的阿努的船”,他们在那里说了再见。“挥手告别”的时候,更多的圣歌被吟诵起来。
接着所有的神职人员在最高等的神父的带领下,进行了一场“临行前的祈祷”:“伟大的阿努,愿天国和大地保佑你!”他们吟诵了七遍,祈祷并恳求七位天神和其他天地众神的保佑。在最后,他们向阿努和安图告了别:
愿深远之神
以及有着神圣居所的神
保佑你们!
愿他们保佑你们的
每一年的每一月的每一天
在出土的无数个关于古代神祇的描述中,好像没有一个直接关于阿努的,尽管他从每一个雕塑和每一个国王像中凝视着我们,从远古到现在。在苏美尔文明中,权力由阿努而来;而且,“王权”的另一种说法是阿努图(Anutu,阿努的权力)。阿努的印章是三重冠(神圣的头饰)、权杖(权力的象征)和牧人的手杖(以表现“善牧者”给予迷失者的引导)。
从今天来看,牧人的手杖更多地出现在主教的手里,而不是国王。但是皇冠和权杖仍然是国王的代表。
在苏美尔众神中,排名第二的神是恩利尔。他的名字的意思是“天空大神”,是后来统治古代世界众神的暴风神的原形和父亲。
他是阿努的大儿子,出生于他父亲在天国的居所(Heavenly Abode)。但出于某些原因,在很早的时候,他被送到了地球,并且由此成为了最主要的天上和地上的神。当众神在天上聚会的时候,恩利尔在他父亲身边主持会议;当他们去到地球上聚集时,则在尼普尔(Nippur)── 一个“将自己奉献给恩利尔的城市”──的神圣区域中的庭院里相会,那儿,E.KUR(像山的房屋),是恩利尔的主要神庙所在地。
不仅仅是苏美尔人,连苏美尔众神都认为,恩利尔是至高无上的。他们叫他“万物统治者”,并很清楚地说明:“在天国里──他是王子;在地球上──他是领袖。”他“向上使天国颤动,向下使大地震裂。”
恩利尔
他的命令其意深远;
他的“话语”崇高而神圣;
他的言语驷马难追;
他为遥远的将来写下命运
地上诸神愿意在他面前弯腰低头;
在地上的天神
在他面前让自己谦卑
在苏美尔人的心目中,恩利尔在地球开化之前就来到了地球。一首名为“献给恩利尔所有的仁慈”的赞歌,讲述到了如果不是因为恩利尔的诸多“长远的指令”,社会和文明的很多方面都不会存在:
没有任何城市被建立,
没有任何居住地被设立;
没有任何商铺被建造,
没有任何羊圈会出现;
没有任何国王被拥立,
没有任何祭司会诞生。
苏美尔文献还指出,恩利尔在“黑头人”(Black-Headed People)被创造之前抵达地球。黑头人是苏美尔语言中对人类的昵称。在人类之前的这段时期,恩利尔将尼普尔作为他的中心,或“指挥部”,在这里,天国和大地通过某种“连接(bond)”联系在了一起。苏美尔文献中将这种“连接”称作DUR.AN.KI(天地连接),并用诗化的语言记述了恩利尔在地球上做的第一件事情:
恩利尔
当你在大地上标注了神圣的定居点
尼普尔是你为您自己设计的城市。
崇高的大地之城
纯粹的您的位置,那儿,水都是甜的。
你创建了杜尔安基(Dur-An-Ki)
在世界中心
在那些遥远的日子,当只有诸神居住在尼普尔而人类尚未被创造的年代,恩利尔认识了会成为他妻子的女神。在一个故事里,恩利尔看见了她未来的妻子在小河里洗澡──全裸的。他一见钟情了,不过,也不一定当时就想到了结婚:
牧师恩利尔,命运裁决者
眼光一亮,看见了她。
恩利尔欲与她交流
她却不情愿。她说:
“我的阴道太小了
它不知道如何交配,
我的双唇太小了
它不知道怎样亲吻。”
但是恩利尔没有给她任何回答。他只是向他的侍从努西库(Nushku)诉说了他对这位被称作苏德(SUD,意为“护士”)的“年轻的女士”的强烈渴望。苏德与她母亲住在“有香味的房屋”伊立什(E.RESH,)。努西库建议带她乘船游河。于是恩利尔说服苏德与他一起上了船,然后在船上强奸了她。
这个古代故事讲述了作为领袖的恩利尔是如何遭到其属下痛恨的。他们抓住了他,并把他驱逐到了下界。“道德败坏的恩利尔!”他们向他怒吼。“自己滚出城去!”在这个版本中,苏德怀上了恩利尔的孩子,并跟随被放遂的恩利尔,最后和他结婚了。
另一个版本中讲到,忏悔的恩利尔去寻找这个女孩,并派遣他的侍从去请求她的母亲,希望得到苏德的原谅。不过不管怎样,反正最后苏德成了恩利尔的妻子,而且他赐给她一个称号:宁利尔(NIN.LIL,意为“天空女神”)。
但无论是恩利尔还是驱逐他的神都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恩利尔勾引宁利尔,而是相反:宁利尔的母亲蓄意安排宁利尔在河里裸浴,为的就是让恩利尔──-他常常路过小河边──能够注意到宁利尔,并能“毫不犹豫地拥抱你,亲吻你。”
且不管是用何种方式让两人爱上对方,最终,恩利尔是一直都对宁利尔宠爱有加的。有一次,恩利尔还给了她一件“贵妇之衣”。一个发现于尼普尔的碑刻,显示恩利尔和宁利尔在他们的神庙里享受食物和饮料。这个碑刻是由乌尔-恩利尔(Ur-Enlil,“恩利尔的佣人”)授权的。
除了是众神的领袖之外,恩利尔还被认为是其领地苏美尔和其上的“黑头人”的至高无上的神。一首关于他的苏美尔圣歌用崇拜的语气唱道:
知道这片大地命运的神
他的呼唤值得信赖
知道苏美尔命运的恩利尔
他的呼唤值得信赖;父恩利尔
大地之主
父恩利尔
权威的主;父恩利尔
带领着黑头人
从日出之山
到日落之山
这片土地再无他神
你是唯一的君王
苏美尔人对恩利尔的尊崇已经走出恐惧和感谢了。是他批准了诸神会议中对付人类的法令;是他的“风”刮起了摧毁不忠城市的大型风暴;是他,在大洪水时代力图毁灭人类。但是在和人类和平共处的时候,他是一个被人们喜爱的友好的神;在苏美尔文献里,通风的知识,以及犁和镐,都是恩利尔带给人类的。
恩利尔还选择并认定了统治人类的国王。但国王不是作为一个君主,而是作为神的侍从而存在的,他的职责是听从神圣计划的安排。苏美尔、阿卡德和巴比伦的国王都曾经写下记录,来述说自己对恩利尔的崇拜,描述恩利尔将他们送上王位。这种行为──出于恩利尔和他父亲阿努的利益──赋予了统治者权威性,也标示出了这个人的职能。就连汉穆拉比──他承认一个名叫马杜克(Marduk)的神是巴比伦的国神──都在他的法典的开头写下:“阿努和恩利尔要求我提高人民的福祉……让正义充满这片大地。”
天上和地上的神,阿努的第一个儿子,王权的分配人,诸神的领袖,众神及人类之父,农业的发明者,天空大神──这些都被认为是恩利尔的功绩,这些名号显示了他的伟大和力量。他的“命令其意深远”,他的“言语驷马难追”,“他为遥远的将来写下命运”,他拥有“天地连接”,并且,从他的“令人敬畏的城市尼普尔”,他可以“提起光束并搜索所有土地的核心”,“眼睛可以审视整片大地。”
但他也像人类的年轻人一样,被一个裸体美女诱惑;也不得不服从诸神给他的惩罚,并遭到驱逐;甚至无法避免死亡。至少在一个已知的例子中,乌尔的一个苏美尔王直接向众神议会抱怨说,乌尔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它的人民会遭受厄运,因为“恩利尔将王位给了一个不值得给的人……他不是苏美尔种。”
当我们继续向前考察,我们还可以看到,在处理地球事务时,恩利尔在神和人中所扮演的最主要的角色,以及他们的几个儿子是如何为了继承权与其他神交战甚至自相残杀的。毫无疑问,这给之后展开的神的内战提供了依据。
第四章 苏美尔:神的领地(续)
恩利尔之后,苏美尔的第三个大神是阿努的另一个儿子,他有两个名字,艾和恩基(EN.KI)。和他的哥哥一样,他也是天上和地上的神,也从天国来到了地球。
在苏美尔文献中,他来到地球,是在波斯湾的水比现在要进入内陆得多,并将国家的南部变成湿地的时候。艾(名字意思是“水房”)是个工程大师,设计并监管了运河以及河堤的修筑,还有湿地的排水工程。他喜欢在这些水道上滑水,特别是湿地上。这些水域,作为他的符号,象征着他的家。他在湿地的边缘修建了一座城市并将他的“大宅”建在了里面;这个城市称为哈亚基(HA.A.KI,意为“水族的领地”),它还被称作埃利都(E.RI.DU,意为“远行的家”)。
艾是“咸水之王”,包括近海与大洋。苏美尔的文献中反复提到,在很早之前,三大神分配领土的时候,“海洋给了恩基,他是地上的王子(prince of earth)”。恩基由此得到了“阿卜劳(Apsu,《巴比伦史诗》中的原始甜水之渊)的统治权”。作为海之大神,艾建造了船队并前往遥远的陆地,特别是前往向苏美尔提供贵金属和宝石的地方。
最早的苏美尔图章上将艾描述成一个被流动的溪水包围的神,水里有时还有鱼。与艾有关的图章中,比如显示在这里的,带有一个月亮(用月牙象征),这也许是出于对月亮能够引发潮汐的认识。
在苏美尔文献里,有一段让人真正震惊的艾的自传。这部被被学者们称为《恩基和世界秩序》(Enki and the World Order)的文本,说他生于天国,并在人类诞生之前来到地球。“当我接近地面,那里是一片泽国。”他陈述道。接着他继续描述他采用了多项举动,将这里改建为居住地:他用淡水填充底格里斯河,“哺育生命的水域”;他派遣了一个神去监管河堤建设,让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能够通航;他还清空了淤塞的湿地,将鱼投放了进去,并为各种鸟类制作了庇护所;此外,他还指挥种植了芦苇,这是一种很实用的建筑材料。
后来,他的工作从海洋与河流转向陆地,艾声明说,是他“提供了耕犁和牛轭……切开了神圣的犁沟……修建畜栏……制作羊圈”。自传中还写到了把制砖的技术、住房与城市的建造、冶金工业和其他成就带到地球的神。
艾作为人类的最伟大的恩人,就连那些同样为人类带来文明的神,也在许多文献中将他描述成人类的首领,诸神圈子里的主角。在苏美尔和阿卡德的大洪水文献中,当然,也包括在《圣经》中,都有类似描述,说艾后来无视众神的决定,让一个值得信任的跟随者(美索不达米亚的“诺亚”)逃脱了灾难。
实际上,苏美尔和阿卡德文献乃至《旧约》,都认为神或者众神蓄意创造了人类,而艾是个关键人物:他是众神的科学首领,是他制订了创造人类的方式和过程。因为这种“创造”而产生了人与神这一全新的关系,所以,难怪是艾而非别的神,在带领亚达帕──因艾的“英明”而创造的“模范人类”──在阿努的天国之家里,无视众神要扣留人类“永恒生命”的决定,从而保留了人类的遗脉。艾之所以站在人类这边,是因为他自己参与创造了人类,还是另有什么具有深意的动机呢?
但我们仔细审视这些记录的时候,我们发现,无论是何种事件中,艾至始至终都在违抗恩利尔的很多决定和计划。
这些文献充满了艾对恩利尔的嫉妒。确实,艾的另一个(也有可能是第一个)名字是恩基,意为“大地之主(lord of Earth)”,这些文献暗示,这三个神(阿努、恩利尔与艾)分割这个世界仅仅是通过扔骰子,而艾则因此而将对世界的掌控权输给了恩利尔:
诸神将手握在一起
扔出骰子开始了划分
阿努升入了天国
到了恩利尔,他得到了大地
海洋,被围在一个圈里
给了恩基,他是大地的王子
恩基的不幸大概可以看出来,他内心深处种下了怨恨的种子。在恩基的自传中他写出了原因:是他,而不是恩利尔,他才是第一个出生的,恩基自称;是他,而不是恩利尔,他才有资格继承阿努的位置:
“我的父,宇宙之王,
将我带到宇宙之外……
我是多产的种子,
由大野牛(Great Wild Bull)产生;
我是阿努的长子。
我是众神最大的哥哥……
我就是这个人
神圣阿努的第一个儿子。”
自从法律被诸神带给了古代近东的人,就已表明人类所使用的社会或家庭的法典,只是神的法典的拷贝而已。在马里和努济发现的宫廷和家庭的记录,证明了《圣经》中的习俗和法律,也就是希伯来人始祖的法律,约束了整个古代近东。因此,之后的人类对这个始祖及其继承人的问题,也由此而受到启发。
亚伯拉罕被剥夺了拥有子女的权力,因为其妻子萨拉(Sarah)不孕。他的第一个儿子是他的女佣生下的。然而这个叫以赛玛利的孩子(Ishmael),在萨拉自己终于为亚伯拉罕生下以撒之后,丧失了家族继承权。
以撒的妻子丽贝卡(Rebecca)怀了一对双胞胎。理论上先出生的是以扫(Esau),一个长着很多淡红色毛发的强壮小子。跟在以扫脚后面的是更加文雅的雅各(Jacob),也是丽贝卡最宠爱的一个。当因年老而双目近乎失明的以撒宣布其遗嘱的时候,丽贝卡用了一个掉包计,使本该降临于以扫的祝福旁落在了雅各身上。
最后,雅各在接受祝福后被发现有诈,被打发走了。雅各想娶拉班(Laban )的女儿蕾切尔(Rachel),但拉班逼迫他先娶姐姐利亚(Leah)。利亚为雅各生了第一个孩子鲁宾(Reuben),此外,她还和另外两个妾为雅各生下了其他几个男孩和一个女儿。然而,当后来妹妹蕾切尔最终嫁给雅各,并为他生下第一个孩子约瑟夫(Joseph)之后,相比其他的孩子,雅各更喜欢他。
在道德和继承法这样的背景下,人们可以了解恩利尔和恩基之间的冲突。恩利尔在所有的记录中,都是阿努和他的正房妻子安图所生的孩子,是法定的长子。但是恩基在痛苦中呼喊着:“我是多产的种子……我是阿努的长子,”肯定是基于事实的声明。是不是他本是阿努的第一个儿子,却是由一个身为小妾的女神所生?以撒和以赛玛利的故事,或者是以扫和雅各的故事,可能在天国中也发生过?
虽然恩基承认了恩利尔的继承权,不过一些学者发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在这两个神之间有着持续的权力斗争。塞缪尔·N·克莱默(Samuel N. Kramer)曾经命名过一个文献,名字就叫《恩基及其自卑情节》(Enki and His Inferiority Complex)。就像我们之后将要看见的,几个《圣经》故事──关于伊甸园中夏娃和蛇的故事,或者大洪水的故事──在它们的苏美尔原版中,都有恩基违背他兄弟法令的例子。
从某种角度来说,恩基知道自己争夺神之王座是个没有意义的斗争;并且他将努力放在了让自己的一个孩子──当然不能是恩利尔的孩子──成为第三代继承人。他这么做,至少在一开始,是在他的姐妹宁呼尔萨格的帮助下进行的。
她也是阿努的女儿,但不是安图生的。这牵涉到了另一条继承法令。在过去几年里学者们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亚伯拉罕和以撒他们的妻子同时也是他们的姐妹── 这对于《圣经》中反对与姐妹产生性关系而言,的确是一个困惑。但当马里和努济的法律文献出土之后,事情才变得清楚,原来男人可以和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姐妹结婚。不仅如此,在所有妻子生下的所有的孩子中,由这么一个妻子所生下的儿子──“纯种”的,要得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遗产──无论是不是长子都可以获得法定的继承权。这样一来,不经意地,就让(马里和努济的)人们在选择妻子时首选自己的姐妹,以便让他们的儿子获得不可动摇的继承权。
就是这么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宁呼尔萨格,帮助恩基得到一个儿子。她同样是“天上的”神,在非常早的时候来到了地球。许多文献提起,当诸神在地球上划分领域的时候,她分到了迪尔门(Dilmun)──“一个纯净的地方……一片纯净的陆地……一个光明的地方”。这是一个神秘的岛,上面没有死亡或疾病,只有甜甜的活水,就像《圣经》里所说的伊甸园。在一个被学者们称为《恩基和宁呼尔萨格:极乐神话》(Enki and Ninhursag:a Paradise Myth)的文献中,讲到了恩基为了婚姻之事而前往迪尔门。而宁呼尔萨格,文献中强调她是“独身的”──尚未订婚的女人。虽然在之后她被描述成一个老妇人,但是她年轻的时候肯定还是很有魅力的,因为文献中很直率地告诉我们,当恩基靠近她的时候,她的眼光“让他的阴茎像决水之堤”。
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恩基“让精液进入了宁呼尔萨格的子宫。她将它们放进子宫,它们来自恩基”;接着“过了九个月的孕期……她在河岸上生下了孩子”。只是这是个女孩。
在生男孩儿失败后,恩基继续与自己的女儿做爱。“他抱住她,他亲吻她;恩基将精液射进了她的子宫”,但是,她同样给他带来一个女儿。恩基继续让他的孙女怀孕;但再一次,她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为了下决心停止这些努力,宁呼尔萨格在恩基身上下了一个诅咒,在吃了一些植物后,他生病了。然而,其他诸神迫使宁呼尔萨格移走了这个咒语。
当这些事件在神的事务中产生巨大影响的时候,其他关于恩基和宁呼尔萨格的神话却在人类的事务中产生了巨大影响;在苏美尔文献里,人类是在宁呼尔萨格遵循恩基所制定的准则和过程创造出来的。她是护士长,掌管医药设备;正因为有这样一个角色,所以这个女神被称为 NIN.TI,意为“生命之女”。
一些学者把恩基的“模范人类”亚达帕(Adapa)读作圣经中阿达玛(Adama)或者是亚当(Adam)。苏美尔文中的TI的双重含义同样也在圣经中找到了对应。因为TI可以意为“生命”(life)和“肋骨”(rib),所以NIN.TI这个名字既有生命之女的意思,又有肋骨之女(lady of the rib)的意思。
作为诸神和人类的生命给予者,宁呼尔萨格被认为是母亲女神。她的昵称是玛姆(Mammu)──这是现在的mom和mamma这两个词的原形,意为“妈妈”;她的象征符号是切割刀(cutter)──这是一种在古老的年代里,接生婆用于剪断新生儿脐带的工具。
而恩利尔,恩基的兄弟,也是竞争对手,的确是交了好运,他和宁呼尔萨格在天国生下了尼努尔塔(NIN.UR.TA,“完成建设的主”)。他是地上诸神中最年轻的,他是“恩利尔的英勇的儿子,带着光束之网”去为他的父亲战斗;他是“发射光束的复仇之子”。他的妻子巴乌(BA.U)同样也是名护士或医生,她的绰号是“起死回生术之女”(lady who the dead brings back to life)。
尼努尔塔的古代肖像显示,他拿着一个奇特的武器──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可以发射“光束”的东西。古代文献中将他誉为一个强大的猎人,对他的战斗力的评价是直呼其为“战神”。但他最伟大、最英勇的一次战役并不是为了他父亲的利益,而是为了自己。这是一次波及面很广的战斗,并且牵涉到地上众神的领导权;而对手是邪神祖(ZU,意为“聪明”)。交战的原因,则是祖非法获取了首席大神恩利尔的徽章和神圣物体。
文献中对这些事件的描述在一开始还是较为混乱的,直到祖到达恩利尔的神庙伊库尔(E-KUR),故事才变得清晰起来。因为自己的尊崇地位,恩利尔如仪合礼地欢迎了他,“嘱托他守护好自己圣坛的大门入口,”但是“邪神祖”却将信任变为了背叛,因为他想要趁机“除掉恩利尔的王权”──神权的枷锁──所以,“他在心里反复谋划”。
要想达成目标,祖知道,他必须设法从恩利尔手中盗走一些重要的东西,包括充满魔力的命运碑刻(Tablet of Destinies)。在恩利尔脱掉衣服走进池子,开始他每天一次的游泳之时,诡计多端的祖抓住了这个机会:
在圣地的入口
他被观察着
祖等待着一天的开始
当恩利尔用纯净之水洗浴时
他的王冠被移走了
放在了王座上
祖将命运碑刻紧握于手
带走了恩利尔的王权
当祖搭乘他的MU(翻译过来是name,“名字”,实际上却是一种飞行器)逃到了一个遥远的隐蔽处,他的这种冒失行为所引发的后果开始慢慢显现出来:
神圣的规则被悬置
四野寂静,八极沉默
圣地的光彩消失了
“父恩利尔隐忍难言”,但“诸神传递着这个消息”。这个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以至于就连在天国居所的阿努,都被告知了这个消息。
他回顾了一遍这个事件,认为祖必须被拘获,这样“规则”才能被恢复。对“诸神,他的孩子们”,阿努问道:“诸神之中,谁可以战胜祖?他的名字将是所有名字之中最荣耀的一个!”
一些以勇武著称的神被征召了。但他们都指出,掠取了命运碑刻的祖,现在拥有和恩利尔相同的力量,所以,“他可以像击打泥土一样击败”他们。出于这一顾虑,艾有了一个伟大的想法:为什么不叫恩利尔的儿子尼努尔塔去进行这个几乎没有希望的战斗?
众神会议没有错过艾的这个恶作剧。很明显,如果尼努尔塔战死,继承王权的机会将会落在他的后代身上。让众神们惊讶的是,宁呼尔萨格(在这段文献中被称为宁马赫NIN.MAH,意为“伟大的女士”)同意了。她对她的儿子尼努尔塔解释说,祖抢夺恩利尔王权的行为不仅侵犯了恩利尔,还侵犯了尼努尔塔。她认为 “我在极度疼痛中”的分娩本身,也是“为我的兄弟和阿努取得了一定的”“天国的王权”。所以她的苦痛不会白费。她命令尼努尔塔在战斗中获得胜利:
启动你的进攻
捕获逃犯祖
用你可怕的进攻对付他的愤怒
割破他的喉咙!征服祖!
让你的七只魔风迎面吹他
让整个旋风攻击他
让你的光辉攻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