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位置在一年之内每日均有所偏差,因此,箭影的位置,也会因太阳的偏差而相差甚远。一年当中,只有同月同日同时,箭影才会出现在相同地方。所以,每年一到4月15日下午2时,箭影才会出现在同一分度线上。”
“原来如此。所以待到下午2时整,照着箭影所射的分度线位置去掘宝就可以了。”
“不错,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
“关于日晷的秘密,你是何时发现的?”
“在去土耳其之前就已经发现了。”
“既然你已发现这一秘密,为何不早一点去掘宝呢?”
“如果我想早点取到钻石,我早就动手了。不过,你想一想,昔日的贵族如今都是一贫如洗。像璐仪丝会做些女红,好歹也能勉强度日,这还算不错的。可是他们之中,有一些已经沦为叫花子啦,而且他们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善良人。在这年头,也就是因为他们的老实。善良,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们都深信,总有一日会寻得宝藏的,像这样梦幻般的希望,他们从没放弃过,因此每逢4月15日这一天,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齐聚古宅,等待宝藏的出现。还记得去年的4月15日,不是有个工人的男孩跳入井中,后来又被救了上来吗?那时,众人都以为那男孩从井里发现了什么,于是都疯了般地去搜,结果几乎把那男孩剥得一丝不挂。
“他们对宝藏如此痴迷,那么期待宝藏的出现,难道不是太可怜了吗?而我又怎能去破坏他们那美丽的梦想呢?我只要能看到那些贵族们欢天喜地,就心满意足了。为此,我要当着他们的面把宝藏找出来。并且放弃我的1/3钻石就是希望可以让那些清贫的人多拥有一些快乐和喜悦。而我之所以取了其中最小的一颗,是为了留作纪念罢了。”
罗宾把那颗小钻石自口袋里取出来,放在手掌心上,聚精会神地望着它,心中充满了无可名状的喜悦和欣慰。同时,一丝和样仁慈的光芒自眼睛里流出,犹如阳春三月明媚的艳光,带着洋洋的暖意。
古塔之谜
一具可怜的男孩尸体被河水自上游冲下来漂浮在下游时,被岸边的一块大石头挡住了。上午10点钟前后被人发现。尸体的脑袋早已碎裂,脸上布满了血迹,使人触目惊心。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路过此地去农田里干活的一个老农。
“啊!这,这不是少场主吗?”老农被吓得魂魄出窍,大声惊叫起来。
惨死的男孩是此地过去的农场主——特勒克伯爵的后裔,叫蒋·特勒克。死者除了脑袋受重创外,其他部位丝毫没有损伤,衣裳也是完好无损,更没有曾经挣扎和反抗的痕迹,看情形不像是被谋杀的。
河的上游有处树林,那儿有座高达30米的古塔。古塔旁有一株参天大树。大树上有一枝新折断的树枝,垂在那边,而且被折断的树枝叶并没有枯萎。由此可以断定,这枝折枝的时间不会很长。
男孩蒋很可能在树上玩耍,一不小心把树枝折断了,从树上摔到河里。也许因为这棵树太高了,以至于把头骨摔裂了。
“昨天黄昏时还蹦蹦跳跳的哪!唉,真可怜!”
“可不是吗,那个巨型皮球在明空的空中飘过时,少场主还和大家在一块,追来追去地看那大气球哩。当时他那欢快的活蹦乱跳的影子,现在还在我的眼前晃呢!”
“真的,不管说什么,那么大的气球,我们还是生平第一次看见哩!昨天晚上,那东西在明亮的月光旁飘过时,我还以为见鬼了,或是天上的怪物,我吓得差点没有晕过去。哪知道那东西就是最近什么大科学家发现的,可以在天上飞的气球。”
“那时,少场主和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蹦一跳地追着气球,朝古塔那边跑去。”
“可不是吗,他蹦蹦跳跳的高兴劲儿,惹人喜欢的脸蛋,谁成想,居然成了最后的一面了。”一位老婆婆说着说着,还用那干枯的老手擦了擦眼睛。
“少场主这孩子真可爱,可谁想……”
“他姐姐伊丽莎白,不知会怎么伤心呢!”
“唔,伊丽莎白小姐跑过来了。你们瞧!她头发乱糟糟的,跟疯了似的。”
“这也难怪,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上没姐姐,下没妹妹。”
这时,一位年轻的金发美少女自上游的桥上跑过来。她就是蒋的亲姐姐——伊丽莎白·特勒克。伊丽莎白伏在弟弟的尸体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大功夫,接到报案的葛勒市警局也派了警察和法医来验尸。
由于蒋是自树上摔下来的,所以验尸的结果是确定为意外死亡。尸体交给伊丽莎白收埋,而且还签发了一张埋葬许可证给她。
可是不久,社会上却传开了,说蒋·特勒克是被人杀害的。警方当然不能闭耳不听,任由谣言散播,于是,追查谣言的来源。并且再一次审问那位最先发现尸体的老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当地的警察受到了很大的责难。不久,当地的一位很有权势的县议会长——科兹卜,向巴黎的警察总署提出申请,要求调查真相。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孛修,这个案子就由你负责。”刑警孛修接到督察的命令,立即赶往现场。
案发现场在法国中部葛勒市山区一个叫麦哲勒叔的小村庄。这一带曾是特勒克伯爵的封地。可是,昔日那些大片的土地和城堡如今已归科兹卜所有(法国大革命后,贵族待遇被废,许多地方荒芜,而许多城堡或宝塔坍塌)。村子边有条河叫科鲁斯河,是路牙尔河的支脉。蒋的尸体就被冲到河岸的大石头上挡住了。
孛修从葛勒东站下了火车,雇了一辆马车,当他到达麦哲勒叔村时,已是次日清晨了。孛修来到科鲁斯河边,观察了一会儿环境。河边矗立着一座古堡,上爬满了藤蔓,这座昔日的特勒克伯爵城堡如今成了科兹卜的住宅了。孛修拿着警察署长的信,步入古堡。
“哦,远道而来,真是太辛苦了。关于你的情况,署长早已给我拍了电报。唔,请,请随我来……”科兹卜伸出他那大手,亲切地握着孛修。
科兹卜大概40岁左右,是此地的首富,同时也是位投资业务广泛的资本家。若以政治家来论,也是一员精明干将,权势颇大。他仪表堂堂,很有一种大人物的风范,可是给你的印象中总摆脱不了一种卑微和庸俗之气。他的交际能力高人一筹,对任何人都和和气气的,同时又会恭维人,因此颇得人们爱戴。
他带着刑警赶往出事地点。他们穿过一片栗树林,走过狩猎场,一座摇摇欲坠的古塔映人眼帘。
“以前这里曾是一座古堡,而如今荡然无存,能看到的也只有这座塔了。”科兹卜介绍道。
古塔周围的那些残垣折墙,上面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茑萝。古塔下是湍急的克鲁斯河,河水急泻而下撞在岸边的岩石上,飞溅起无限的浪花。
“这座古塔大约有30米高。你瞧!这就是那棵大树,不是有一枝新折断的树枝吗?折断的断口还很新呢。蒋·特勒克就是从那棵树上不小心摔下来的。”
“噢,原来是这样。可是,他为何要来这地方而且爬上这么高的材呢?”
“可能是想看一看他祖上的古塔吧?毕竟登高望得远,看得清呀!”科兹卜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瞥了刑警孛修一眼。
“可是,当地的人们关于那男孩子的死有许多传闻。因此,我就把这件事报告给署长,为此署长派你来。请你认真地调查,希望你可以查出真相。你想见一见当地的人吧?那么,让我先带你去看蒋的胞姐,伊丽莎白小姐,她住在河对面的那片树林中。”
“这附近有桥吗?”
“就在前方不远处。从前,蒋每日都要从那桥上过来,到这儿来玩耍。几天以前,这上空还有只气球飘过,蒋曾追过桥来看那个大气球。哦,对啦,就是第二天的一大早,蒋的尸体被发现漂在河边。我带你去瞧一瞧那座桥吧!”
从桥这边朝对岸望去,在对岸的树丛之中,隐隐约约可见一栋旧房子。
翌日,中午之前,刑警孛修对古塔的里里外外作了一番详细地调查。古塔早已破败不堪,地板、楼梯都已腐烂,没有立脚之地,当然也没办法登上塔顶了,因此只得作罢。于是,他只好又在古塔的附近以及那棵大树的周围查看一会儿,就返回村子里去,拜访村子里的人,以及村长和教堂里的神父,请他们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一下。
中午,孛修来到村子里的一间小饭馆里就餐。在下午约2点时,他穿过那座桥,到伊丽莎白家去。
那是一座破旧的宅子,以前可能是座豪华的别墅,而如今已经破败不堪。大革命期间,败产充公,而所剩无几的土地,后来为生计所迫,又被一块块卖掉,而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这栋旧宅子和一点十地了。可是,尽管如此,村里的人因为曾受到伯爵的荫庇,现在仍称这旧宅子为“官邸”或是“大公馆”。而对于死了的男孩—
—蒋,则称为“少主”或是“公子”。自蒋惨死后,伊丽莎白便成了伯爵家惟一的香火了。由于她尚未出嫁,所以便成了孤苦伶仃的少女了。
孛修说明来意,然后拿出一张印有职务的名片递给一个年迈的女仆。女仆进去一会儿出来,把孛修请到一间又小又简陋的客厅内。这时,伊丽莎白正与一位绅士交谈,当他看见孛修迈入室内时,急忙起身将他往里面让。
亲胞弟的惨死,使得伊丽莎白伤心欲绝,看起来十分憔悴,眼眶内仍旧噙着泪水。当孛修正要说几句节哀顺便的话时,那位绅士站起来说:“唔,你就是孛修先生吧?”
孛修“唉”地应了一声之后,不禁一愣。原来这位绅士他很熟,正是吉姆·布奈私立侦探社的社长。
“我正恭候你的大驾。”布奈紧紧握着他的手,好像非常高兴见到他似地说,“我今早上看报,知道你奉命调查这件奇怪的命案,已经到这里来了,所以就急匆匆赶来,希望对你有一些帮助。
“小姐,这位就是巴黎警厅的名侦探,只要有他在,这件案子你大可放心,一定可以给今胞弟一个说法。”
布奈喋喋不休地说着。孛修简直有苦难诉,“唉!这小子又要充好汉插上一脚,又来多管闲事了。布奈这小子每碰到什么使人头疼的案子,便要来搅一搅混水,他那武断专行,任意处置犯人的作法,不但帮不了忙,反而会把案子搅得一塌糊涂。
这回,他又来了,而且是捷足先登,和伊丽莎白谈了话。”
想到这里,孛修气便不打一处来。可是为了充分地利用他,所以又不得不装出和言悦色的架式。
“把我吓了一跳!真没想到是你,你居然会来这儿,而且来得如此迅速,实在令我钦佩不已,失敬失敬。
“小姐,对于这个案子,详细情况我还不清楚,就请您把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吧!”
“对了,我还没有详细问小姐呢!那么,就请您把细节一一描述给我们吧!”
“那好吧。”伊丽莎白低声说道。她是一位身体苗条而且十分迷人的女子。举止文雅,非常像昔日的那些贵族女人。她身着一袭黑色的丧服,没戴任何首饰。眼眶噙着泪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是不是由请你发问,只要我知道,我定为倾囊告诉两位先生。”
“你见令弟最后一面是哪一天?几点?”
“是他死去的前一天晚上10点多钟。跟往常一样,我们吃过晚饭,聊了一会几天,一到10点钟,我们就各自回卧室休息去了。”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主要谈的就是傍晚时分,天上飘过来的一只巨型气球的事。”
“那气球在这里不常见吗?”
“是的。据说村子里为此引起很大震惊,我是从窗户里望见的,那东西是我生平从未见到过的,为此感到十分惊奇。”
“后来,那个气球飘哪去了?”布奈很热心地问道。
“它飞过河对岸的古塔,接着又向南飘去。”
“令弟也看见了吗?”
“是的。他跑到外面去,据听说还和村里的孩子们一块追着看那气球哪!他回来之后,仍是意兴未尽,和我说的都是气球的事。”
“然后,你们就各自回卧室休息去了。可是次日上午10点时,有人发现令弟的尸体在河里。
“如此看来,令弟一定是夜里又从家里出去了,是不是?”
“不是的。当凌晨3点半天刚蒙蒙亮时,家里的老婆婆去开后门,好像曾听到弟弟出去的声音。”
“他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
“前一天晚上,他告诉我第二天一大早要去河边钓鱼。因为我弟弟十分热衷于这个。”
“这样说来,从凌晨3点半,一直到尸体被发现,也就是10点钟,这一段时间里,你关于令弟的事一点也不清楚了?”
“是的。只是……”
“只是什么?”
“那日早上6点15分前后,我曾听到河边那里传来枪声,村子里的好几个人都听见了。好像是猎人在那一带打猎。据说,那一片的树林里经常有猎人悄悄跑来打鸟和野兽。当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可是,又放心不下,于是急忙起床换上衣服。当我赶到河边时,那里已经聚集不少村里的人,他们正把我弟弟的尸体往岸上抬,准备放到一棵大树下。”
“噢,原来如此。那么,枪声和令弟之死没有必然的联系喽?因为听说今弟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正当布奈这样分析时,伊丽莎白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出来,可是到嘴边又把话咽下去了。布奈一下子看到她的表情,于是说道:“你有什么可疑之处,请照实说出来。”
伊丽莎白迟疑了片刻,好似鼓起很大的勇气,用肯定的语气说:“虽然,我弟弟身上找不到一处伤,可是,我却认为那枪声一定和我弟弟的死有关系。”
“唔?这是为什么?”
“我弟弟平时办事十分谨慎,而且反应灵敏,动作非常灵活,对于各种运动,没有他不熟练的,特别是上树像猴子一样,说什么也不相信他会从树上掉下来……”
“小姐,可是那枝树枝断了呀!”
“那更令人怀疑了。我弟弟干什么是那么的谨慎,而且,他可算得上是一位爬树能手,绝不可能去爬那么危险的细树枝的。况且,以我弟弟那体重,那根树枝根本不会折的。我看了好几回,所以才敢这样肯定地说。”
“会不会树枝被虫蛀了?”
“那种树一般不会有蛀虫的,而且,根本没有我弟弟爬上那根树枝的证据。”
“这么说,令弟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了?”
“是的。我弟弟是被人害死的,并不是失足摔死的。”伊丽莎白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弟弟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我还知道凶手是谁。”
“啊!凶手……你会去法庭作证吗?”
“当然,我一定会去作证的。”她要为可爱的弟弟报仇雪恨,那憔悴的面庞因愤怒涨得通红,眼神里含着刻骨的仇恨。
“你认为凶手是何人?有什么证据?”布东又问了一句。
伊丽莎白说道:“话还得从10年以前提起。那时,我父母因一件事,濒临破产,为此,他把封地、城堡以及那座古塔抵押给葛勒的一个开工厂的大老板,向他借了20万法郎。约定归还期限是5年,假如到时不还清,便把抵押的财产全都归那个工厂的老板所有。”
“噢,那个工厂的老板是科兹卜的父亲吧?”
“是的。”
“可能他觊觎你家的那座古堡和封地已经很久了。”
“是的。他早就眼红我们的那份家产了。没想到,家父在4年前的11月,突然患脑溢血撒手而去。
“家父在去世之前,曾经向我叔叔——也就是家父的胞弟提起过,说他不久就可以偿还科兹卜20万法郎的债了。这样,抵押的封地和城堡的所有权,就不至于属于别人了。
“当时,家父十分高兴,可是,没多长时间他就因急症去世了。”
“20万法郎还没还,是吗?”
“是的。当时我和弟弟尚年幼,不知家父把那笔巨款藏在哪里。一个月之后,科兹卜的父亲便以债务来还清为由,将我家的城堡和封地全盘收过去了。
“这之后,我和弟弟只好寄居在叔叔家中。叔父是靠那微薄的田租度日的,可是祸不单行,不久叔叔也撒手西去了。没多久,科兹卜的父亲也死去,他们的家产由现在的科兹卜继承了。
“这样,我和弟弟只好相依为命,依赖叔叔的遗产,就是这座宅子和附近的小块土地来勉强度日,过着清贫的生活。每当我们望着河对岸的广阔的土地,宏伟的住宅以及那座古塔时,就忍不住伤心半天。啊!那是我们祖传的家产呀!可如今已被别人占有……那时心里甭提有多么的难过。特别是弟弟,对于自己不能在祖上的土地上居住而气愤万分。
“那么大的一片土地,那么好的一幢宅子,仅仅因为借了20万法郎,就被别人占去了。他觉得十分不甘心。
“几年以后,弟弟也渐渐大了,便找出我们家里的家史,查看一些有关祖上领地、城堡等记录,聊以自慰。终于,一天,他翻到一本帐簿,那是家父生前每年的详细收支簿,里面夹着一张存款单。家父由于长时间的积蓄,已经存了20万法郎了。”
“哦,怪不得令尊说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偿还科兹卜家的债了。原来已存了这么多钱了。”
“可是,那20万法郎已经全部提出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曾经到银行去查,结果得知家父在去世前一周,去银行把那20万法郎悉数提出。银行还说,当时家父提走的是200张1000法郎的纸币。”
“那么令尊为何没有拿那笔款去还科兹卜家的债呢?”
“我也不知为什么。”
“总而言之,令尊并没有去偿还科兹卜家的借款,为此土地和城堡才会被他尽数接管。可是,那20万法郎会到哪里去了呢?你想一想,是不是令尊把它藏到什么地方了?”
“是啊!现在只得这么推测了!”
“怎么样?能想到钱可能藏在哪里吗?……”
伊丽莎白沉默了一会儿,从书橱的抽屉里取出一本帐簿,放在布来和孛修跟前。
布奈翻开帐簿,共有20页,每页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
“我认为,家父很可能把钱藏在这里。”伊丽莎白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一个令人费解的图形。好像是两个大小不等的圆形,可是义都不完整,大圆只剩3/4,它的右边连着的小圆形也只剩1/2,这就是说,这是两个半圆形。在半圆的中间有四条线,其中两条线中间用铅笔画着个“十”,后来又用墨水笔描了一次。
“这图形究竟包含着什么深义?”布奈自言自语道。
“我和弟弟花费了很长时间去分析它,可是,当我们知道了那个图形的含义后,弟弟却遇害了。”
“那么,你们看出这个图形代表什么呢?”
“弟弟说,这个图形是那座古塔的平面图。那3/4的大圆形代表占塔,那连着的半圆,是从塔里向外延伸的小塔;四条线代表的是塔的顶层,为了防备敌人,用来架枪的。后来,经过我们实地观察,发现古塔就是如此。”
“我想也是吧!”
“对了,可能令尊因为脑溢血突然去世,没机会告诉你们有关藏钱的事。
“那么,现在我们去和科兹卜打一个招呼,然后上塔去搜查搜查,这不就知道了嘛。你们曾去查过吗?”
“我们曾跟科兹卜说过。可是,科兹卜却不让我们上去,因为我们和科兹卜一家,由于上一代的那件事,弄得非常尴尬。再说了,塔里面岌岌可危,楼梯也年久失修,所以根本没办法爬到顶层上。”
“那么,可不可以从塔外爬上去呢?”
“古塔高达30多米,恐怕用梯子办不到呀。”伊丽莎白沮丧地说道
“我们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去尝试,结果都无功而返。最后,我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我弟弟却死也不甘心。
“我一定要把爸爸所收藏的钱找出来,赎回土地和城堡,用剩余的钱来做姐姐的嫁妆和我的学费。’为此,他每天都出神地望着那座古塔冥思苦想。
“弟弟是个神箭手。有一日,一大清早,他就跑到古塔下,把一根很长的细绳绑在箭尾上,拉弓使劲朝塔顶射去。假如箭能到达那么;葛,并且准确地穿过塔顶上的石栏杆的话,那么细绳就会随之穿过护栏,然后随着箭落下来,再把绳子的一头系上一根可以承受一个人重量的粗绳子,这时拉动系住粗绳子的另一端,这样一条长长的粗绳子便穿过石栏杆,变成两条垂下来。他打算拽着绳子登上塔顶。
“可是,他这一幼稚的想法并没有实现。就在他死去的头一天夜里,他还告诉我:‘我又想出了一个新的方法,这回一定能成功。’当时他十分得意。那天夜里,他从家里悄悄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可是,第二天上午,他的尸体便被发现于河中。”说到这里,伊丽莎白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捂住了脸。
“这么说,令弟那天夜里,是因为尝试新方法才死的?”
“他是被人害死的。”伊丽莎白急忙纠正道,“那枪声便是杀死弟弟的枪声。”
“那么他是谁呢?
“科兹卜!”伊丽莎白的声音由于悲伤和愤怒而颤抖。
“啊?是科兹卜……你认为是他吗?”
“我相信一定是他。你别瞧他表面上像个谦和的绅士,肚子里满是坏水。”
“即使这样,那么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科兹卜为何要害死令弟呢?”
“我也不清楚。而且他是用什么害死我弟弟的,我也不晓得。因为他的尸体上并没有子弹孔。可是,我凭直觉感到他就是杀人凶手,除此以外别无他人。只可惜,至今没有找到他杀人的证据。”
“你的心清我很了解。可是,小姐你要知道,仅仅凭你的直觉,警方是不会相信的,而且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警方不会受审案子的。
“不但这样,弄不好,科兹卜还会反咬一口,说你诽谤,中伤他的名誉呢。”
“那也只得任他控告了,这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过是说出我的猜测罢了,但是我深信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伊丽莎白很果断地说。
又坐了一会儿,布奈和孛修向主人告辞,穿过绿荫道返回麦哲勒叔村。
四日之后,布奈去拜访科兹卜。
“我是孛修的同事,是由巴黎警署长派来协助调查这桩案子的。这几日,经过我们二人的明查暗访,基本上已有个眉目了,因此必须先向署长汇报一下情况。今天我们打算回巴黎去,孛修由于很忙,所以特地让我来向您告个别。”
“唔,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调查的结果……是被谋杀吗?”科兹卜双目紧紧盯着布奈的脸问道。
“不,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根本没有被杀的嫌疑。那个男孩是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摔死的。”
“可是,谣言却传闻……”
“谣言不能成立,那折断的树枝便是再好不过的证据了。”
“那么,伊丽莎白小姐对此是怎么看的?”
“她十分悲伤,说树枝断了也只好听天由命。可是,看情况,她好像还是郁闷在胸。”
“这也难怪,她只有蒋这么一个亲弟弟。”
“真可怜。”布奈由衷地赞同道。同时,环顾屋内的摆设,当他看到墙上的猎枪时,用十分欣赏的语气赞道:“啊,这支猎枪真漂亮呀!”
“这不是猎枪,那是军用来福枪,是用来打熊和鹿这一类大的野兽的。”
“哦,原来是支新式双发来福枪,我也特别喜欢打猎……不过,也只是喜欢罢了,我那三脚猫功夫差得太远了。可是,一见这么好的枪手就不由得痒痒。”
“噢,阁下也喜欢打猎?……咱们是志同道合呀。”
“对了,据村里人说,你是有名的神枪手……让我开开眼界,怎么样?”
布奈主动地自墙上取下那支来福枪,架起枪作瞄准的姿势。
“喂,小心,子弹已经上膛了!”
“平时不用,你也装上子弹呀?”
“是的,那也只是吓唬吓唬那些到树林里偷猎枪的人。”
“可是,如果失手把人打死了,那不麻烦大了吗?”
“只要瞄准腿上就可以了,顶多打瘸他。”
“是从这个孔里瞄出去吗?”
“不,偷猎的人不会走得如此近。”
“唔,倒也真是。”
布奈向窗户外面张望,只见那座古塔耸立在丛林之中。
“哦!从这里的树的空隙里可以看见那座古塔,距离这有250米吧?”
“不,要远一些。”
“不会吧,有那么远吗?喂!在塔顶上的石头缝里有一朵黄花。”布奈游戏似地举枪瞄准,然后扣动扳机,那朵小花忽地消失了。唉,请您原谅我的冒失,刚才的枪声可能惊吓了贵府的仆人。”
科兹卜满脸苦涩,说不出话来。
“不过,仆人们住得比较远。如果在夜里或是清晨,在这里开枪,他们也许觉察不到。”
布奈用锐利的眼神望了科兹卜一下。然后又说道:“据村里人们及伊丽莎白小姐说,在蒋出事的那天早晨6点30分左右,都曾听到了枪声。”
“嘿……你的意思是,那一枪声和蒋的死有关系,是不是?”科兹卜好像有些生气地说道。
“对”
“可是,他是由树上掉下来的呀。”
“不是这样的,不知是什么人把蒋所抓的那根树枝,或是绳子射断了,也说不定。”
“什么?”科兹卜的脸因激动涨得通红。“那么,你是说是我用枪把树枝或是绳子弄断的了?胡说八道……有证据吗?”
“有!”布奈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什么?”
二人虎视眈眈,凝视了一会儿,布奈接着道:“蒋攀上了古塔,然而当他顺着绳子往下下时,突然绳子断了。不,更加确切地说,有人用枪把绳子射断了。而那开枪之人……就是你!”布奈用他粗壮的食指,使劲地指着科兹卜的鼻子。
“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他为什么要攀到古塔上呢?”科兹卜满脸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布奈。
“那个男孩蒋只是想取回他父亲所藏的钱。伯爵将藏钱的地方画在了一张古塔的平面图上,并且用“十’作了记号。”
“哦,我也曾听说过伯爵藏钱于古塔的事。可是,那不是很奇怪吗?到期不能还清借款,那座古塔也会被我父亲所接收,而他居然会藏巨款在那里面?有可能吗?”
“钱已经还债了。”
“假如,借款已经偿还,我父亲不是无权去接收那些抵押的土地、古塔以及这座古堡了?就是因为他没还钱,所以抵押物才会被接收。”
“不,钱已经还了,有证人。”
“什么人?”
“你一定认识哥勒莫吧?他曾在你的工厂里当过财务。”
“怎么会不知道呢?而且还相当熟悉,他是位优秀的财务。”
“哥勒莫曾经告诉我,伯爵自银行里提出20万法郎的现金,次日便还给了你父亲。换句话说,借债已经偿还了。”
“那,那么后来呢?……”
“伯爵从你父亲那取回一张还钱的收据,把它藏在古塔的顶层,那幅藏宝图的十字记号便代表那个地方。谁成想几日之后,伯爵因脑溢血突然撒手西归,所以他已偿还借债的事,便没机会告诉他的儿女们。这时你父亲便借此良机,昧着良心说债务尚未还清,以此为由把所抵押的古堡、古塔以及土地悉数收去。”
“你,你诽谤我父亲的声誉!还侮辱我父亲的人格!要知道,我父亲绝不是那种卑鄙的人!”
“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清楚。可是,我却知道他觊觎那古塔和土地已非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