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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风暴

_31 汤姆.克兰西(美)
  “他们来了!”史密斯大叫。
  这名陆战队下士开火,俄国兵也回敬他,同时他们分成两路,各自飞快地寻找掩护点,企图包抄山顶。麦克抓起无线电。
  “星座,我是猎犬。”
  “是的,猎犬。”
  “他们就要上来了,现在!”
  “猎犬,我们A—7已经看见你们了,我要知道你和你的人员的正确位置,再说一遍——正确无误的位置。”
  “星座,这个山有两座副峰,在一O六四号山头西面约三哩,我们在北面的这一座上,重复一遍,在北面的这一座上。我们全集中在山巅的五十尺之内,如果有任何移动的人,那就是敌人,我们都固定不动。那门迫击炮就在一O六四号山头上,我们要它快点完蛋。”
  无线电停了好一会儿,“好,猎犬,已经告诉他们你的位置了,低下你们的头,他们一分钟就到了,从南面进来,祝好运!通话完毕。”
  “两百码。”尼可说,爱德华加入他,并且把步枪放平。三个人立即站起来,两边同时开火,但是爱德华无法确定他是不是打中了敌人。子弹打起了数尺之外的尘土和石头碎片,更多的迫击炮弹再度落下,五名俄国兵已经来到眼前,这时,爱德华看见了那深灰色的战斗轰炸机从他右边低飞而来。
  粗短的A—7E海盗二型机在山峰三哩之外拉高一千尺,四枚集束炸弹落下,在半空中分散开来,一团浓烟从俄国兵的了望站中升起。在三哩之外听来,那声音就像一串爆竹的爆裂声。同时,那座山顶笼罩在一片烟雾、火星里。三十秒後,另一架飞机再重施故技,现在,那山顶很可能不再有活人了。
  那些正在进攻的俄国兵颤栗地停下来,转身去看他们的营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见更多飞机就在离他们不到二千码的上空盘旋。很明显的,他们唯一能再多活五分钟的机会就是尽可能地靠近美国兵。这班俄国兵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持续对目标开火,并且拼命向山上跑。又有两架海盗二型攻击机飞下来,机上的飞行员是被山上的动作吸引来的。飞机以不到一百尺的高度掠过山坡,放出两枚集束炸弹。爱德华听见从轰隆的爆炸声处传来尖嚎,但是在他眼前升起的一大团烟尘遮住了视线,使他看不见任何东西。
  “老天爷,他们投得再准确不过了。”
  “是的。”尼可回答道,一边用手拭去脸上的血。
  他们仍可听见浓烟那头的步枪射击声,但是风力将那声音吹走。至少还有五名俄国兵朝着他们而来,海军的海盗二型机再度飞近,但是又飞走了,因为不能在离自己人这么近的地方投弹。飞机数秒钟之後又飞回来,对地面发射空用机炮,弹片到处飞迸,有些爆炸地点离爱德华还不到十码。
  “他们到哪里去了?”
  “我猜是左边吧,”尼可回答,“你能不能直接与战斗机通话?”
  爱德华摇摇头说:“无线电机种不对,士官。”
  A—7在半空中盘旋,飞行员看见地面上有动作。爱德华试着对他们挥手,但是不敢说他们会不会认出他的姿势;其中一架俯冲到他左边,发射了一枚空用炮,炮弹在岩石後面炸开,爱德华听见一声惨叫,但是看不见任何东西。
  “完了!”爱德华转头去看他的卫星无线电发报机,最後一发迫击炮的碎片显然是打穿了背包。
  “伏下,”尼可一把抓住爱德华,把他往下按,同时,一枚手榴弹划过他们上面,在数尺之外爆炸开来。“他们又来了。”
  爱德华为他的步枪重新装上弹匣,他看见五十尺外有两名俄国兵,他对他们发射出一连串子弹,其中一人倒下,另一人对他回了一枪,然後向左边逃走。他感到腿部一阵沉重,接下来他看见尼可仰面倒在地上,肩部有三个红色的弹孔。爱德华把最後一个弹匣装进他的步枪里,笨拙地向山坡左边移动,他的右腿不太能着力。
  “麦克……”
  “快到另一边去,”爱德华回答,“小心,”
  他看到一张脸和一把手枪——接着一道闪光,爱德华向右伏下,但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他胸部挨了一枪,震惊使得他忘了那无法忍受的痛楚。当他拖着脚步倒退时,向空中发射了几枪,以牵制对方。人都到哪里去了?有步枪射向他的右边,为什么没有人帮助他?他听见A—7在空中盘旋的引擎吼声。飞行员什么事也不能做,只是无助的看着。他一边流着血,一边咀咒着,他受伤的腿使得他动弹不得,左手也使不上力,爱德华只能用右手握着步枪,就好像握住一把特大号的手枪一样,等待着俄国人再次出现。这时,他感觉有一双手穿过他的手臂下,将他往後拖。
  “维吉迪丝!别管我,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求求你丢下我,赶快跑吧!”
  她不发一语,只是不顾一切奋力且蹒跚地将他拖过岩石,她的呼吸因奋力而变得急促。爱德华因失血而逐渐失去意识,他仰头看见那些A—7开始飞离,同时也听到一种令他不解的声音,突然出现的一阵风在他身边吹起尘土,那巨大的深绿色影子在头顶出现时,他听见一长串爆裂的机枪射击声音,有人跳出来,一切都结束了,他闭上眼睛,心想一定是那名苏联指挥官接通了科夫拉维克的无线电,这是米尔—24直升机前来支援他们的了望站……爱德华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他经历了一场不错的竞赛,但是输了。远处传来了几声枪响,之後直升机起飞,一切都静下来。俄国人会如何对待一个曾经杀过无助俄兵的战俘?
  “你就是猎犬吗?”
  他必须用最大的努力才能睁开眼睛,他看见一个黑人站在他前面。
  “你是谁?”
  “山姆?波特,第二侦察队的一名中尉,你是猎大,对吧?”他转身,“我们这里需要一名医护兵。”
  “我的人全部都受伤了。”
  “我们正在照顾他们,五分钟之内会把你弄出去,撑着点,猎犬,我现在还有一些工作要做。好了,各位。”他大声叫道:“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俄国兵,如果还有活着的,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麦克?”爱德华仍然十分困惑,当他昏过去时,她守候在他身边。
  “这家伙到底是谁?”五分钟之後波特中尉问道。
  “他是空军气象官,他做得很好。”受伤的史密斯回答。
  “你们怎么到这里的?”波特一面问一面招手叫无线电通讯员过来。
  “我们他妈的一路从科夫拉维克走过来的,长官。”
  “很长的一段路,下士。”波特深受感动。他下了一个简短的无线电通讯命令。
  “直升机已经在路上了,我想那位女士也要跟我们一起走吧?”
  “是的,长官,欢迎到冰岛来,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你看,下士。”波特指着西方说道。有一队灰色的飞机出现在地平线上,向东朝着史达斯荷姆飞去。
  美国海军芝加哥号
  麦克福特确定它们还在那里,但是确切的位置到底在哪里?自从打沉最後一艘T级之後,他们的声纳就未再接触到另外两艘苏联潜艇,他使用的廻避战术为他们带来了相当平静的八小时。苏联的反潜机仍在他们头上盘旋,也仍然继续投下声纳浮标,但他们必定是弄错了,那些浮标并没有十分接近,他只有四次必须疾行逃离它们,在非战时期他们就已经常常遇见必须疾行远离苏联潜艇的状况,但是经过了过去数天的紧张之後,这就像是在渡假一样轻松。
  舰长利用这段时间让他和他自己的属下们休息,对这些需要有一整个月的时间好好睡觉的人来说,这四、五个小时的睡眠简直是聊胜於无,就像给一个在沙漠中的人一杯水一样,只够让他们再支撑一段短时间,而他们也还需再支撑一下,到北极冰原边缘还有整整一百哩,约十六小时的航程。
  芝加哥号在它的姊妹舰前面五哩处,每一个小时麦克福特都会让他的潜艇向东疾行一会儿,好让拖曳式声纳阵列确定他和姊妹舰之间的正确位置,这项工作并不容易,因为即使在这样近的距离也很难定出恩典号与波士顿号的位置。
  不知道俄国人会怎么想,他们利用克瑞瓦克级与葛里夏级配对的攻击计划已经失败,他们已经学到了用那些船只来建立一道防线是一回事,而用它们来追逐一艘具备长程武器和电脑化射击控制系统的潜艇又是另一码子事。他们对主动声纳浮标的依赖减低了反潜巡逻机的效率,而且另外一件事也功败垂成,那就是:将一艘柴油引擎潜艇放在两排声纳浮标之间,然後漫无目标地发射一枚鱼雷以诱使敌舰采取行动的战术。麦克福特告诉自己:谢天谢地,他们没发现那枚鱼雷是多靠近我们。他们的T级潜艇是难缠的对手,安静而且很难被测出位置,但是它们不够精致的声纳系统还是使得苏联付出了代价。最重要的是,麦克福特已经比数星期之前更有自信了。
  “怎么样了?”他问位置标示官。
  “看来他们还在像原来一样的行驶着,在我们後面约一万码,我想这一艘是波士顿号,它的速度比原来快了很多,恩典号在这里,一直采取直线航道,我们跟它的距离保持得很好。”
  “左舵十度,转入新航向三—五—五。”麦克福特下令。
  “左舵十度,新航向三—五—五。长官,我的舵盘已经转到左舵十度。”
  “很好。”舰长啜饮一口热可可,这比喝咖啡好多了。芝加哥号缓缓朝北行驶,在船尾的机房里,潜艇的工程人员密切地监视仪表,同时反应炉减少百分之十的动力。
  现在唯一的坏消息是海面上的暴风雨,为了某种原因,一连串的暴风正袭击着这世界的顶端,而这次暴风则特别凶猛,声纳人员估计浪头高达十五尺,且风速也高达四十节,这对北极的夏季而言是颇不寻常的。这场暴风减低了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声纳功能,可是当他们到达浮冰群时,这将是最理想的天候条件,海面状况会将大约一亩大小的浮冰磨成碎冰块,产生的噪音将可掩护美国潜艇。十六小时,麦克福特想,再过十六小时就可脱离这里了。
  “操舵室,这里是声纳组,我们有个接触,方位三—四—O。目前还没有足够资料以确定船级。”
  麦克福特向前走到声纳组。
  “让我看看。”
  “在这里,舰长。”声纳组长指着显示幕说:“我还不能算出桨叶计数,也无法给你具体的资料,不过感觉像是一艘核子潜艇。”
  “建立模型资料。”
  组长按下一个按钮,辅助萤幕显示出预测的声纳范围,这是电脑根据当地的水纹计算出来的。他们的直接路径声纳侦测距离是三万余码,水的深度甚至於还不满这个涵盖范围,而且他们收到来自浮冰群的低频背景噪音,这会妨碍他们识别声纳接触的能力,就好像在明亮的太阳光下,即使是极强的电灯也会相形失色。
  “这里有一个缓慢的方位改变,正在从左向右移动,现在的方位是三—四—二……信号稍微减弱了;这是什么?”声纳组长看着萤幕下方新出现的模糊音频线条。“一个新的接触,方位○—○—四。”那线条变弱不见了,两分钟之後又回到萤幕上,方位○—○—六。
  麦克福特不知道该不该下令就战斗位置,从一方面来看,他或许很快的就必须要盯住一个目标,或许不必。让他的属下多休息一会儿不是更好吗?他决定再等一下。
  “确定了,现在我们有两个很可能是潜艇的接触点,方位三—四—○与○—○—四。”
  麦克福特回操舵室,下达向东转的命令,这样可以让他的拖曳式声纳阵列追踪新的目标,还可以测出两个接触的各别交叉方位以供计算精确的距离,这比他原先预料的还更好。
  “波士顿号正往西行,那方向我测不出东西,但可碓定它确实是向西行的。”
  “宣布就战斗位置。”麦克福特下令。
  舰长知道,他必须让需要睡眠的人醒来,别无选择。在船上所有卧铺上的人员立刻醒过来,并且跳下床来,在有限的空间里,有人急奔到下层甲板,有人爬到上面去。每个人都解除了例行的值班任务而进入战斗位置。
  “所有岗位的人员到齐且已准备就绪,长官。”
  回复工作,这位舰长站在位置标示图桌前,考虑着战术状况。两艘可能是敌方的潜艇闯入他通往浮冰群的航道,如果波士顿号正在移动,那麽辛姆斯舰长也很可能已听见什麽了,可能在它西边,也可能是在它後面。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麦克福特的心态从充满自信转变成极度不安;他们在干什麽?为什么这两艘敌舰几乎直接闯入他的航道中?
  “上升到潜望镜深度。”芝加哥号慢慢地从七百尺深度升上来,共花了五分钟,“升电子支援设备。”
  细长的主杆以油压动力升起,将资料输给电子作战官。
  “舰长,我找到三个J—波段飞机搜索雷达。”他读出方位数据。可能是熊式或五月式反潜机吧,麦克福特心想。
  “让我们看看四周;升潜望镜。”他必须让潜望镜一路升到顶才能穿破大浪。“好了,我看见一架五月式反潜机在方位一—七—一上朝西面低飞——它正在投声纳浮标。声纳组,你在南面有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没有,只有两艘友舰的接触,波士顿号正逐渐从我们的声纳显示上消失,长官。”
  “下潜到六百尺。”俄国佬不是向来只能依赖主动声纳浮标吗?该死!他下令一等到这艘潜艇潜到受命深度後,立即回头向北走,并且将速度减到五节。看来他们要以被动声纳追踪我们了,他们或许是偶而在某处接触到我们,或许不是,麦克福特心想。被动声纳的追踪是需要很吃重的技术,而且西方海军配备有精致的信号处理装备可制造出假的目标,骗过敌方……但是,麦克福特心想,我们已经把航道资料以电讯方式发布出去了。他们很可能会涌到这里来,我们何不来点新鲜的战术,但是有什么战术呢?另一条在北面的通道比这里窄得多,而熊岛与挪威北岬之间的通路虽然比较宽,但是苏联北海舰队已在那里布署了一道屏障,他疑虑着是否匹兹堡号和其他船只已安然脱离,应该是的,因为那些船只的速度比俄国人的追猎行动还要快,就跟追猎我们的行动一样。
  这就是我们搜猎苏联船舰的方法,麦克福特想着,他们无法听见我们的被动声纳浮标,而且他们永远不晓得是否被追踪。这位舰长靠在包围着潜望镜的轴承座栏杆上,他告诉自己,好消息是:他们很难用声纳听见我们,或许敌人逮到了一个接触,可能没有,应该是没有,如果他们听见我们,而且确定了,那么现在铁定已经有鱼雷来追我们了,但是水里没有鱼雷,那表示他们没有听到我们。
  “前面两个接触的方位已确定。”
  在宽阔的海域里,他们可以利用变温层骗过敌人,但是这里没有,由於水不深,再加上海面上的暴风雨,使得变温层几乎不可能成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麦克福特心想。
  “操舵室,这里是声纳组,新接触,方位二—八—六,可能是潜艇,正尝试计算桨叶速度。”
  “向左转到三—四—八航向,住手!”麦克福特改变主意,现在的情况看来,小心谨慎总比大胆行动要好。“向右转入○—一—五航向。”然後他下令让芝加哥号潜到一千尺深度,离海面愈远,他的声纳效果就愈佳。如果俄国人为了保持与飞机的通讯而正在接近海面之处,那麽他们的声纳功能相对的也会减低。在采取战斗行动之前,他会打出他手上的每一张牌,但是如果——
  他面临了很多种可能,如果说这些接触目标中有一个或两个是友舰,如果王权号或超级号因为恩典号的受损而接受了新的命令回到这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方位二—八—六上的新接触也可能是友舰。
  该死!没有规则可循,英国人说他们一抵达浮冰群就要离去,因为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但是从五月份以来,他自己的命令就已被改过多少次了?英国人难道不是一样?麦克福特自问道。
  “振作点,丹尼,你是舰长,每个人,都认为你应该知是怎么做……即使你不知道该怎麽做。”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算出这三个接触点的距离,并且试着确认它们的身份。声纳组又花了十分钟处理这些工作。
  “它们全都是单螺旋桨潜艇。”声纳组长终於说出。
  麦克福特只有苦笑,这份资料毫无用处,因为所有的英国潜舰和苏联的胜利级与A级核子动力攻击潜舰都同样是单推进器的。
  “机械信号呢?”
  “它们全都以低速行驶,舰长,无法确认,三个接触都只有蒸气噪音,因此可能都是核子潜艇,但是请你看这里,你会明白确实无法得到足够的信号,抱歉,长官,我已经尽力而为了。”
  麦克福特知道,他们愈往东去,他的声纳所获得的信号就愈少。他下令改变航向,向西南面驶去。
  至少,他算出了距离。北面两个目标各是十一哩和十三哩,西面的那个目标则在九哩之外,全部都在他的鱼雷射程之内。
  “操舵室,这里是声纳组,我们在方位一—九—八上测到一个爆炸声……还有其他声音,可能是一枚鱼雷,方位二—○—五,信号很弱,进来又出去了,除此之外,那一区没有其他声音,长官。好像是崩裂噪音,在方位一—九—八。抱歉,长官,这些噪音都很微弱,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个爆炸声。”舰长又回到声纳室。
  “好,组长,我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任务,如果真是这么简单,我就不需要你了。”麦克福特看着萤幕;那枚鱼雷还在跑,方位稍为改变了一些,对芝加哥号没有危险。“集中注意力在那三个接触点上。”
  “是,长官。”
  你应该想想我经历过的演练,是那些经验让我学会了耐心。
  芝加哥号继续向西南面走,现在,麦克福特已经跟上了西面的那个目标,他认为那是最不像友舰的目标。距离逐渐缩短,八哩,然後七哩。
  “舰长,确定二—八—O方位上的目标是A级核子潜艇。”
  “你确定?”
  “是的,长官。那是A级的引擎,我现在得到了清楚的信号。”
  “瞄准它,我们要在深处射出鱼雷。以低速跟着它,然後我要在它下面轰掉它。”
  他的射击控制组人员今天的表现更好,看起来他们的工作速度似乎比电脑支援设备的速度还快。
  “舰长,如果我们从这个深度发射,会用到我们贮存的大量高压空气。”执行官警告道。
  “你说得对,上升到一百尺深度。”麦克福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老夭爷,我居然疏忽了这一点。
  “拉起水平舵十五度!”
  “设定完毕,长官。”
  “预备!”舰长看着深度仪表的指针慢慢地朝反时钟方向转动。
  “一百尺深度,长官。”
  “射击力控制组呢?”
  “准备就绪了。”
  “对准计算的目标方位,发射!”
  “二号鱼雷发射了,长官。”
  那艘A级核子动力攻击潜艇可能已经听见了空气的爆破声,也可能没有,鱼雷以四十节的速度朝着三—五—○方向而去,直对着目标。三千码之外,鱼雷导线下指令要它转弯向深处去。麦克福特对这次发射十分谨慎,远比他向来的作风更谨慎得多,当那艘A级潜艇测到来击的鱼雷时,芝加哥号已经离开了发射地点,即使对方还击,也找不到它了,但是这样却增加了失去导线的机会,使得鱼雷容易错过目标。那枚鱼雷向深海而去,利用水压减少它发出来的噪音,让敌人较不易发现它。他们必须使用一些特别的角度,因为那艘苏联潜舰的最高航速可达四十馀节,几乎就跟鱼雷的速度一样快。芝加哥号继续向西南方向走,尽量远离那枚鱼雷。
  “鱼雷继续正常运转。”声纳组报告道。
  “离目标还有多远?”麦克福特问。
  “大约六千码,长官,我建议在四千码时升起它的深度,然後加快速度。”武器官提议道。
  “很好。”
  追踪组标示出鱼雷与目标的经过路线——
  “操舵室,这里是声纳组,那艘A级潜艇刚刚加大了引擎动力。”
  “它听到鱼雷了,让鱼雷上升,全速前进,打开它的声纳。”
  “船壳膨胀声,长官,那艘潜艇正在改变深度。”声纳组长呼叫道,他的声音里透着兴奋。“鱼雷声纳已经在显示幕上了,我们鱼雷正在发乒声波,对方似乎也是。”
  “长官,我们失去控制电线了。”
  “现在应该没关系了,声纳组,算出那艘潜艇的桨叶计数。”
  “正以四十二节速度转弯,长官,有大量的涡凹声,似乎正在转弯,看来它刚发射出一枚噪音诱导器。”
  “这里有没有人曾经打中过一艘A级潜艇?”执行官问道。
  “据我所知,没有。”
  “错过了!操舵室,这里是声纳组,鱼雷刚刚超过了目标舰的船尾。目标显然正朝着东面驶去。鱼雷仍然——哦不,它现在转弯了,鱼雷仍在发乒声波,舰长,我想它正在追那枚噪音诱导器,我的萤幕显示出鱼雷与目标舰的距离正在拉大。”
  “该死的,我还以为我们早已锁定了这艘目标。”武器官咒骂道。
  “我们离发射地点多远?”
  “大约七千码,长官。”
  “那艘A级潜艇的方位呢?”
  “三—四—八,目标的方位正在向东移,机械噪音减少了,桨叶计数显示它的速度现在是二十节。”
  “它仍会与鱼雷保持距离,”麦克福特说道。只要鱼雷仍在发出乒声波,并且仍在跑着,没有人会去接近它。鱼雷会一直绕圈,直到燃料用完,但是只要有任何东西在它的四千码声纳半径之内,就有可能被它侦测到。“另外两个接触目标呢?”
  “没有变,长官。”位置标示官说,“它们似乎十分安定。”
  “这表示它们全是俄国潜艇。”麦克福特低头看位置标示图。如果它们是英国潜艇,那麽在一听到那艘苏联A级核子动力攻击潜艇时,一定会开始移动,并且早已对它发射鱼雷了,而且现在,很可能二十哩之内的每一个人都已听到了那艘A级潜艇了。
  三对一,而且现在它们都已有所戒备了。麦克福特故意乐观地想着,至少现在我知道我的敌人是什么了。声纳组报告在南面有另外一个接触。那应该是波士顿号,麦克福特心想,如果不是,那麽恩典号必定是已经遭遇到什么事情了。他下令让芝加哥号向南走。如果他想要打沉那三艘敌舰,就得要有他人的协助。一小时之後,芝加哥号与波士顿号会合了。
  “我听到一艘苏联的A级潜艇。”
  “我们没打中它;你有什么收获吗?”
  “我们曾测到一艘双螺旋桨潜艇,已经被我们击沉了。”辛姆斯回答道。他们将连系电话的功率开到最低限度。
  “前面十四哩处有三艘敌舰,其中一艘是A级,另外两艘就不知道了。”麦克福特很快地说明了他的计划。他们打算向北行驶,两艘潜艇保持十哩的横向距离,从他们的侧翼盯住那三艘目标舰,即使他们未打中目标,也可以趁着俄国人分开追逐他们时,让恩典号以直线通过。辛姆斯同意了,两艘潜艇再次分开。
  麦克福特知道他们离浮冰群还有十六小时的航程,他们上面很可能仍有苏联的反潜机。他已经浪费了一颗鱼雷——不,麦克福特告诉自己,这是计划得很好的一次攻击,只是没有成功罢了,这种事情常会发生。
  有排声纳浮标出现——这一次是主动声纳——在他的东北面。他愤怒地希望着俄国人只会选择一套战术,并且一直使用这同一套战术,该死,现在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离开这里。当然,他也才刚对苏联本土发射过巡戈飞弹,而那些俄国佬现在必定还在为此愤恨不已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告诉他那些巡戈飞弹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麦克福特强迫自己停止这种漫无目的的想法,他在这里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芝加哥号向西北方向移动,这样一来,它的声纳接触点的方位也跟着变成了在它的右边。那艘A级潜艇仍在那里,它的机械噪音时而出现,时而消失。技术上来讲,麦克福特可以对它开火,但是他心里明白,它的速度和作战能力足以打败马克—48鱼雷。他怀疑那名俄国舰长是怎么做的;令他惊讶的是,那位舰长竟然没有沿着来袭鱼雷的路线回敬他一枚鱼雷,这到底意味着什麽?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在这一区内还有他们自己的友舰?麦克福特甩掉这个想法。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俄国人目前正在不按牌理出牌。
  向西北的航向使得他们拉近了与其中一个接触点的距离。那一艘A级和另一艘不知是什麽级的潜艇正向东面驶去,保持着十哩的间距——或许它们并不自知吧,麦克福特心想,他站在位置标示图前面,一个针对最近目标的射击控制解算已经设定好了,距离减到了八哩,麦克福特又走到声纳室。
  “你有什麽资料可以给我?”
  “现在看来它有点像是二型反应炉,是一种改良型的,它可能是一艘胜利—Ⅲ级潜艇,再给我五分钟,我就能确定了,长官,我们愈接近它,就愈能清楚它是什麽。”
  “输出的动力呢?”
  “很低,长官,我本来预计数分钟前就可以得到桨叶计数,但是没有成功,它很可能只是在舵效速度上。”
  麦克福特靠在隔舱板上,这个隔舱板隔开了用来处理信号的巨型电脑。瀑布式显示幕上的线条显示出那艘胜利—Ⅲ级潜艇机械噪音的特殊低频形式,那线条既模糊又细窄。三分钟之後,它变成了一条明亮的垂直光束。
  “舰长,现在可以确定那个我们称为二号的接触目标是一艘胜利—Ⅲ级俄国潜艇。”
  麦克福特走向後面的控制室,“距离二号目标有多远?”
  “一万三千五百码,长官。”
  “射控解算已设定好了,长官。”武器官报告道:“一号发射管准备好了,管内已充水,外门已关闭。”
  “右舵十度,”麦克福特说,芝加哥号转向,为准备好的鱼雷定向。他检查深度:两百尺,一等发射完毕,他会下令迅速向东转,并且下潜到一千尺。潜艇减速到六节,目标的方位是三—五—一,芝加哥号的船腹鱼雷发射管角度微微偏向船身中线外恻。“射控解算?”
  “已设定!”
  “打开外门。”在鱼雷控制板上的值星官按下按钮,等待着状态指示灯亮起。
  “外门打开了,长官。”
  “瞄准方位,发射!”这艘七千吨的美国海军芝加哥号因为鱼雷的发射而再度震动。
  “一号鱼雷发射完毕,长官。”
  麦克福特下令改变航道与深度,加速到十节。
  又一次耐心的考验,要多快才能听到鱼雷传回的信号?这枚鱼雷在较浅的水域里前进,麦克福特希望海面的噪音能够掩盖掉鱼雷的噪音,他心想,那艘胜利级潜艇的声纳到底有多好呢?
  “一分钟。”武器官手持着码表说道。这枚马克—48被设定的速度是每分钟一千三百码,大约要跑十分钟。这就像是在观赏一场足球比赛,麦克福特想,一场足球赛中的两分钟冲刺,如果四分卫了解他的职责,则两分钟的比赛时间可以达到半小时的成绩;不同的是,他们不是在争取得分。“三分钟,还剩下七分钟。”
  芝加哥号下潜到一千尺,舰长再度下令减速到六节,他已经对另两个接触点设定了射控解算,但是他们必须等。
  “五分钟,还剩下五分钟。”
  “操舵室,这里是声纳组,二号目标刚刚加速了,有涡凹声,桨叶计数显示它的速度是二十节,而且还在加速。”
  “让鱼雷加到全速。”麦克福特下令。那枚马克—48加速到四十八节,也就是每分钟一千六百码。
  “目标舰转向东面,桨叶计数是三十一节。长官,我在目标舰後面发现一个奇怪的信号,目标舰现在的方位是三—五—八,新信号的方位是三—五—六。”
  “噪音诱导器?”
  “声音不像,听来不一样……不是诱饵,但是是类似的东西,长官。目标仍在继续转向,现在方位是三—五—七,我相情它是在改变航向。”
  “上升到两百尺深度。”舰长说。
  “它到底在做什么?”当潜艇再度上升时,执行官怀疑地问道。
  “长官,新信号掩护了目标。”声纳组宣布。
  “鱼雷现在正在发乒声波,长官。”
  “如果他有一个欺敌诱饵,他会将它放在自己和鱼雷之间。”舰长冷静地说着:“射击控制组,我要对二号目标发射另一枚鱼雷,并且更新一号目标的解算。”
  距离与方位数据被重新输入电脑。
  “准备用三号发射管攻击二号目标,用二号管攻击一号目标。”潜艇通过三百尺深度,继续上升。
  “对准方位後发射!”麦克福特冷静地下达命令,然後再让他的潜艇下潜。“那个在胜利—Ⅲ级方向舵的玩意儿我们认为是拖曳式声纳阵列舱,但是如果那是一个类似我们所用的欺敌诱饵呢?”我们的潜艇不用那种东西,但是俄国人有他们自己的行事方式,麦克福特想。
  “鱼雷还是有可能会不理它。”
  “但是敌人并不这样想,他认为那样可以行得通——然後他可以躲到爆炸噪音的後面,再对我们还击一枚鱼雷。”麦克福特走到位置标示图前面。另一枚鱼雷正朝着另一艘可能也是胜利级的敌舰而去。第二艘目标现在转向东面疾行,那艘A级潜艇也是。这是明显的战术行动:离开危险地区,转向,然後开始自己一方的攻击。当两艘潜艇转向时,会减低他们的声纳对来袭鱼雷前进路线的侦测效果。声纳组呼叫。
  “舰长,我听到爆炸声,方位三—五—四,我们失去了二号目标舰的接触,不确定鱼雷击中它没有;另两枚鱼雷仍在正常地前进。”
  “耐心点。”舰长深呼吸一口气说道。
  “操舵室,这里是声纳组,有一些声纳浮标投在我们船後面。”方位立即被标示出来,那些浮标呈南北走向,排列在芝加哥号的後面。
  “另两艘敌舰中的一艘对它的友舰发出讯息了。”执行官猜测。
  “猜得好。一旦他们想出正确的做法,那些联合战术就会变得十分难对付了。”
  “二号目标舰转回来了,长官,我得到一个二型反应炉机械信号,方位三—四—九。有一些像是船壳膨胀的声音,二号正在改变深度。”
  武器官下令让正在水里的一枚鱼雷稍微左转几度;麦克福特抓起一只笔来咬。
  “好吧,或许它的声纳有点混乱了,我敢打赌,它是想要升起一根天线,好告诉它的友军我们发射鱼雷的地点。车进二。”
  “有鱼雷在水里,方位O—三—一!”
  “那个方位有没有其他东西?”
  “没有,长官,我的显示幕上没有其他东西。”
  麦克福特检查位置标示图。生效了,上帝的旨意,他已经将俄国人诱往东面,朝着波士顿号的杜德?辛姆斯舰长而去。
  “操舵室,这里是声纳组,鱼雷在我们船後,方位二—八—六!”
  “下潜到一千两百尺。”这位舰长毫不犹疑地说道。“右满舵,转入新航向一—六—五。我们的‘朋友’—那艘胜利级苏联潜艇已经将讯息传给它的朋友。”
  “长官,鱼雷的导线已脱离。”武器官报告道。
  “估计二号的距离。”
  “鱼雷离它大约六千码,再过一分钟鱼雷就会开始发乒声波。”
  “这一次这艘胜利级犯了错误,在它升上去发送无线电之一刖,应该先掩护它的尾部。声纳组,我们後面的鱼雷位置在哪里?”
  “方位正在改变——长官,我们的声纳性能被水流噪音盖过了,最後一次测到的苏联鱼雷方位是二—七—八。”
  “车进一!”麦克福特下令潜艇减慢到安静的速度,两分钟以後,他们发现那枚从空中投下来的鱼雷已经远离他们,而他们对着那艘胜利级发射的鱼雷已经接近目标了。
  这个时候,声纳显示幕整个混乱了。二号目标很晚才发现来袭的鱼雷,但它还是以全速逃掉了。他们对另一艘胜利级所发射的鱼雷仍在跑,而它却正在疾行以躲避发自波士顿号的另一枚鱼雷。那艘A级核子动力攻击潜舰正全速朝正北方向走,另一枚马克—48在後面追它。另外有两枚苏联的鱼雷也正朝西面而去,很可能是在追逐波士顿号,但是芝加哥号的声纳上并未看见它的姊妹舰。五艘潜艇在水里疾转,其中四艘正被智慧型武器追逐着。
  “长官,二号目标又布署了一个欺敌诱饵,一号目标也有一个。我们的鱼雷正对着二号目标发乒声波,别人的鱼雷正对一号目标发乒声波,而苏联的鱼雷正在方位○—三—五发乒声波,长官,我在方位三—三—九发现一个爆炸声。”
  老爹本来要我当个会计师的,麦克福特心想,早知道听他的话,现在我就能把这些该死的数目字弄清楚了。他走到位置标示图前面。
  位置标示的纸上绘图也并没有清楚多少,画出声纳接触点及鱼雷行进路线的铅笔线条,看来就像一团杂乱的电线被扔到图上一样。
  “舰长,方位三—三—九上有很大的机械杂音,听来像是有东西破裂了。长官,有大量的金属噪音,现在有一些空气噪音,它在充气,还没有崩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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