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谪仙换好了比基尼泳衣,披着浴袍,身姿曼妙的走出来。她的出现,才标榜着真正的大美女出场。
卸了妆的魏谪仙皮肤虽不似魏一那般柔嫩紧致,却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倾城姿色。加上魏谪仙生就一副魔鬼身材,长腿细腰,高挑妩媚,配着纯白色的三、点式泳衣,诱惑又不失清纯。比电视上的模特明星更为出色。
魏大美人见心仪的男人邹将君就在远处,心花怒放,就往那处走。刚走到苏释身后,不想苏释一个急促的大转身,自己就极不雅观的撞上那堵铜墙铁壁,撞得鼻头发酸,鼻血直流,眼泪扑朔着也往下滚落。大家见魏家大小姐出这一遭,手忙脚乱的爬上岸查看魏谪仙的情况。苏释本就绅士,这时哪能丢了魏谪仙不管,抱着魏谪仙就往医务室走去。
等小插曲过去后,池子里直剩下三个男人面面相觑额——邹将君不见了。
邹将君万万不愿苏释见到魏一穿泳衣的模样,他见苏释在找她,心里又是一阵醋海翻腾。当下就决定要先找到魏一,将那白痴女人藏起来,再不然先哄得她穿上衣服也好。
凭着直觉,他往山上的精油池区寻去。一个池子一个池子的找,十分钟后,果然在山间最偏僻处,在迷迭香的小池子边找到了这个让人头疼的小白痴。
魏一大概早已在温泉里泡得久了,浑身肌肤都呈诱人的粉红色。这时悠哉的坐岸边,将双脚放水里拍打水花玩。潺潺的冒着热气的清泉从一个酒壶的小洞里流出,清风抚过,带着清淡延绵的迷迭香味,好似仙翁在此小憩时,不小心倒洒的佳酿。
山间深幽,绝境无人,她倒很会找地方享受。
邹将君大步逼近。待魏一发现他时,他已经大刺刺的矗立在眼前。
魏一抬头目光刚好触及到邹将君的身体鼓胀得最为明显的地方。一张俏脸顿吓得花容失色,“啊——”的一声怪叫,跳进池子里,只露出鼻子眼睛。
邹将君见魏一像河马一样躲在水里,低低一笑,喊她:“出来。”
这男人只穿着一条三角泳裤,却毫不避讳,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星目微眯,带着玩味。魏一赶紧闭上眼,激动不已,迭声骂道:“流氓!流氓!”而且是改不了吃屎的那种流氓。
“上来。”邹将君怕逗留太久让苏释找过来了,强忍耐住想欺负她的yu望,简短的发出命令。
不料水里的小女人居然按兵不动,作死一副河马蹲水状。
“那爷下去吧。”邹将君轻笑出声,长腿果真迈进池子里,弄出巨大的响声和飞溅不止的水花。邹将君找魏一很急,刚才忘了披上件浴袍,在零度上下的空气中果露着身体找了她这么久,早冷的支撑不住。池中水温是39度,邹将君的身子一接触到温暖的泉水便舒服得逸出声儿来。
“你你你走开!”魏一双目紧闭,听见他喉咙发出的暧昧不清的声音,不明所以,心里知道他已经下了来,面朝池壁,声音发颤的喊,“流氓,流氓!不许过来!”
精油池比起山下那些池子却小得多,一人用舒适,两人用相对较凑合,但情侣一起泡则增添无尽情趣。邹将君长手长脚,身躯精装伟岸,在没膝的水中只需两步就走到了缩成一团的魏一身后。他伸出手就去捞她。
魏一只怕他又要肆意侵犯,激烈的挣扎起来,大声叫喊:“放开我!流氓!放开!”
邹将君被渐了一脸的水,心中不耐,浓眉紧皱。他捆住魏一的双臂,将她圈制在怀里。山林空旷回声响彻,他怕这小白痴的叫声将山下的人引来,于是压低声音吼:“别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话虽这么说,却在手指一触碰到她被泉水洗得嫩滑柔腻的小腰时,情不自禁的在那片凝脂上轻捏了一把。
魏一本来还真以为他不会有所不轨,刚安静下来,腰上就感觉到一双粗糙大手占尽自己便宜。
心里一急,扯开嗓子就叫起来:“救命——救命——”魏一那奶气的声音叫声响彻山谷,很是凄厉。
邹将君暗想,这丫头刚温顺了一秒,又大喊大叫的,脸色一暗,扳过她的脸,对着那张咋呼不止的小嘴就吻了下去。
邹将君的本意是想封了她的口,让她住嘴。
魏一的嘴本就张着,所以他的舌头轻而易举就滑进她的口腔。一触碰到里面的丁香软舌他就像被下了蛊般神情荡漾起来。情yu随着水温逐步腾升,他的吻也逐渐加深,舌头正如他这个人一般,无赖的追着她的,shun吸,轻舔,纠缠不休。她的发湿淋淋的贴在额前,不知是汗还是水,给她清纯的脸上平添几分妩媚。四周延绵不尽的迷迭香气犹如cui情剂般,使他的心越来越软,也使他身体某个部位越来越硬。他紧搂她后背的大手不安分起来,开始在她光滑的背部游走。
魏一知道他又要发狂,心下一急,张嘴在他灵滑的舌头上咬了口。
但魏一心慈,心道,这男人虽很是可恨,若真伤了他也不好,如果将他咬成了哑巴,那姐姐绝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也没下狠心真咬。
邹将君略微吃痛,连血也没流。情yu却还是得以控制,此时喘着粗气抬起头,润湿的呼吸重重喷在她颜面上,哑声道:“小白痴,我现在放开你,你乖乖跟我走,我就不碰你。要是你再喊,我就在这里要了你,你信不信?”
魏一也有些喘息,颤抖着双唇,怯怯的点头。
邹将君见怀中的可人儿面若桃花,眼如秋波,鲜嫩的红唇被吻得微略肿胀,如此檀口微启,像是故意勾引,邀请他再次品尝。
“宝贝。”虽答应要放了她,却还是没忍住,他低喃一声,放纵自己又吻了下去。身体某个膨胀得疼痛的地方似有灵性,不由自主的对它向往的地方靠拢挤压。魏一顿时昏头转向,原本温泉水温较高就容易使人晕厥,加上邹将君如此缠绵悱恻的热吻,她只觉得腰肢无力,似要瘫软下去。无助的泪水缓缓往下掉。
察觉到嘴里的咸涩,邹将君才放开她,见她每次遇到自己都被欺负得一副梨花带泪的可怜样儿,心下不忍,没再继续下去。嘀咕道:“本来真不想碰你的。刚才让你自己上来你偏要闹别扭,还不都怪你,你这是存心勾引我的吧!”
这个无耻小人。魏一推开他,离他远了几分,委屈又警惕的望着他。
“好了好了,真不碰你了。起来跟我走。”邹将君怕了她那双小鹿般泪汪汪的眼睛,妥协道,只想快点带她去换上衣服。
都说一日被蛇咬三年怕井绳,魏一被咬了N次,听他嘴皮上说不碰自己,自然是将信将疑。见他果真率先上了岸。这才松了口气。
邹将君生得高大,1米87的精壮身材,水顺着小麦色皮肤往下滴流,站在岸边俯视魏一,王者霸气逼迫得人不能呼吸。魏一的目光一不小心就碰到他紧崩的泳裤上,那个鼓胀得吓人的雄性标志。
“流氓!”魏一低下头,轻骂。
邹将君知道她看见什么了,无谓的耸耸肩,这时倒是坦荡得无耻,笑了说:“除了你,我唯一不能控制的,就是它了。”
唯一听他将自己与那玩意儿相提并论,又羞又恼,却知晓他的手段,再不敢说什么,默默起身找了条浴巾,勉强包裹住身子。
邹将君走到她身边说,轻揽她的腰,说,走吧。
魏一假装低眉顺眼的跟着。心里也不知邹将君要将自己带去哪,盘算着如何摆脱这只流氓。
经过山间小路边的一间屋子时,魏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了进去,反手上锁。刚进来就觉得空气中又湿又闷,气温出奇的烫人。
“小白痴你又闹什么别扭!给我出来!”邹将君见这丫头居然逃到桑拿房里去躲着,又好气又好笑,拍打着门,奈何已经被她从里面锁上。
魏一在里面呼吸难受,却不出去,心想被蒸死在这里也好过被流氓欺负。
过了大约十分钟,里面毫无动静,邹将君深知在桑拿房里呆久了会出事,焦急的拍门:“小白痴,快出来,我真不碰你!”
“宝贝,出来吧,乖!别憋坏了!”
“死丫头,我数三声再不出来,我就冲进去强要了你!”
“一一,出来吧,我错了……快点出来,别闹脾气了!”
“只要你平安出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软磨硬泡,哄呵骗炸全使尽,里面的人死活一声不吭。邹将君真急了,咬紧牙关便开始撞门。
铜墙铁壁的躯体撞在木板门上如同山响。每一下都使尽全力,每一下似乎都能将门撞个粉碎,门却依旧牢固如昔。
邹将君又急又气,暗骂当初工程师修建山庄时,为什么会将一个小桑拿房从里面按锁!
二十分钟过去了,邹将君急得满头大汗,一言不发保留体力,只是狠狠的撞击木门。门还是撞不开。邹将君知道桑拿很容易制人休克,严重的还会死亡。他心脏加剧跳动,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2011 4 5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的内容提要有些……哈哈~~~~看得懂不?
12
12、精油按摩 ...
邹将君焦急万分,突然抬头发现木屋旁边的墙上,半人高处是扇玻璃窗,他如见救命稻草,欣喜如狂的抓起脚下的鹅卵石,奋力向那玻璃砸去。
“哐当——”一声,碎片落了一地。
窗户上还粘连着无数玻璃碎片,邹将君不及多想,毫不犹豫的双手一撑,爬上窗户,再跳进屋内,身形矫健。
魏一面色潮红,倒在木椅上,果然已经晕了过去。
邹将君打开门,让室外的冷空气灌进来。打横抱起那片轻如羽毛的身子,向医疗室冲去。
待魏一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时,已然是晚上。费力睁开酸涩的眼,见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所有人都在,正围在不远处的木桌上玩扑克。
唯有苏释坐在床头,心疼的看着自己。
“哥——”魏一动了动,觉得浑身乏力,说不出的难受,想起身,牵扯到手腕,竟有些刺痛。
“别动,打着点滴呢。”苏释原本温润的嗓音此刻略带沙哑,却多么让人感到安稳和踏实。魏一想起白天在温泉池里又被那流氓欺负,想到在桑拿房里的窒息,那时她以为自己会死去,临死时她最后的愿望是再见一次苏释。
上苍眷顾,她没有死,而此时苏释就在自己身边,这个在世界上让她感到最亲最敬的男人,“哥哥——”魏一忍不住,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滑进耳里,发里。
苏释轻声说着,“没事了,啊,没事了。”手上拿着毛巾,温柔的帮她擦泪。总也擦不完,越擦越多。
玩扑克的众人听到这边的声响,都凑过来慰问。
“一一妹妹,您咋就在桑拿房里反锁上门了!这样太危险了,要不是将君恰好路过救了你,啧啧,不是当哥哥的吓唬您,您这小命都难保!”纬说着,脸上流露出后怕的真情。
“是啊,照这么说来,苏少,你小女朋友的命都是将君救了,这个人情大了去了。为了救你女朋友,人家邹少爷胳膊上腿上全是玻璃屑,要是你们家老太爷知道了,又要发顿脾气!”安阳打趣道。
果见邹将君的手臂上到处都是创可贴。
恰好路过?他救了她?
魏一瞪了站在人群最外层的邹将君一眼,丝毫不承他的情,忿怒难平。想到他也受了伤,就没多说什么。
“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晕倒?”苏释问。
魏一望一回众人,再看了一回苏释,想了想,说:“我一个人去蒸桑拿,忘了时间,不小心晕了过去。你们别担心,我躺一会就好了。”说完,强挤出一抹笑。
苏释望着魏一,带着疑惑跟审视,眼神深邃黑暗得似要将人陷入,他一言不发,拳头紧握。
魏一和邹将君身上的香味是同一种,他只需稍稍一推测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愿意深想。而且魏一不肯说,他也没有证据只能凭空猜想。
魏谪仙半靠在邹将君身旁,冷眼的看着床上的妹妹,一声不响。
魏一发起高烧来,浑身乏力,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天已大黑。
魏一烧退了,也知道喊饿了。苏释很高兴,端来一碗清粥亲自喂她,嘘寒问暖,一勺粥吹了又吹才递到她嘴里,生怕烫着她。
众男又是一阵唏嘘。苏释置之不理。
吃了大半碗再吃不下,苏释还要守在床边,被邹将君喊住。
邹将君面无表情的说:“苏释,来斗地主。”
邹将君心想,苏释要是再在那白痴身边多呆一秒,他都不能控制自己会不会当场发飙。
众男只道是邹将君给苏释下的战帖,一个个本是百般无聊的模样,立即精神奕奕,等待着看好戏,更有甚者,推波助澜:“是啊,来玩牌吧!你小女朋友不会丢的!”
苏释望着魏一征求意见,魏一甜甜的一笑,推他:“去吧,我好多了!腿都躺麻木了,早想起来活动。哥哥,我起来看你玩!”
苏释见她精神确实不错,便用高大的身躯挡着,让她穿上厚外套,才扶了她起来。
邹将君默不作声的看着,目光越发清冷。
斗地主比打麻将更费脑子,要记牌,要算牌,要推敲对手心理,打法,喜爱的出牌次序,还要懂得和搭档配合。
显然他们都是高手,而苏释和邹将君斗地主的本事更是登峰造极。他们一边打科插诨的聊天打趣,一边漫不经心的出牌,仍可以精准的推算出另外两方手上的牌,然后用准确无误的方式实施镇压。魏一从未见过如此高超的技巧,和过于常人的记忆力,惊为天人。苏释一边出牌,一边毫无顾忌的跟魏一分析为什么这样出,魏一听得云里雾里晕头转向,最后昏昏欲睡。
小丫头大病刚好,身子还很虚,坐了不大一会就直不起腰来,软巴巴的把她尖尖的小下巴放在苏释肩上,小手也环住他的腰,头顶的发若有似无的触碰到苏释的耳后,大概有些痒,苏释时不时的在她头上蹭一蹭。
邹将君一边出牌,一边瞅着对面两人那些亲昵的小动作,闻着从对面飘来的淡淡迷迭香气,见那小白痴当自己面,靠在别的男人怀里,还媚眼如丝,表情慵懒受用得让他怒火填胸!忒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炸!”他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到纸牌上,将牌奋力丢桌面,发出“啪”的巨响。
大家这才发现,只要是从邹将君手里打出来的牌,都被捏出深刻的折痕。
纬大惑不解:“将君,你是力气多了没处使?对扑克牌出气!”
魏一被邹将君那声炸吓得一个激灵,瞌睡也醒了,悄然瞅了瞅邹将君的脸色,兀自坐好。
这样,邹流氓的脸这才稍稍有了人色。
魏一抬头,就对上姐姐微皱秀眉,带着审视与疑问的眼睛。她一怔,忙瞥开视线。
魏谪仙去了洗手间,恰好苏释也去,让魏一替他打着。
魏一这回早早问清楚了,知道他们的赌注是人民币,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牌,对该出哪张犹豫不决,捏牌的小手紧张得发抖。
邹将君是“地主”,魏一和安阳是“斗地主的人”,邹将君见那小白痴握着牌调换着摆来摆去,浓眉一皱,不耐烦的说:“别出连或对子,出单牌,一对A拆开出,从大走到小。”
魏一一愣,嘀咕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连牌和一对A。”尽管魏一很是疑惑不解,却果真听;他的话,打了张“A”。
“白痴。”邹将君不屑解释,见她信任自己,心里高兴,嘴角微扬,脸色也神清气爽起来。
在场的人除了魏一,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因为邹将君竟是真的在帮那丫头,他手里一把连牌,却没有对子,他教魏一的打法无疑是自己的死穴。
毫无疑问,这把牌是魏一和安阳赢了。
魏一先拔头筹,高兴极了,得意的笑脸闪闪放光,欢呼起来:“赢啦赢啦!”
邹将君博了佳人一笑,心里也很舒畅,嘴上却一如既往的不招人待见:“你苏大哥去那么久,不担心?别赢了赌场,输了情场!”
魏一这才发现苏释和魏谪仙都没回来,但她生性简单,又很信任苏释。邹将君挑拨的话丝毫入不得她耳里。
由于邹将君赤果果的相让,身兼锐士和对方军师两职,苏释回来前魏一已经赢了好几次。
大家打趣邹将君:“将君,再这么打下去你这座山庄都快输给她了。”
魏一问:“他这座山庄?”
安阳说:“久华也是他们家族旗下的产业,你不知道吗?”
魏一还真不知道,思忖着难怪进门时那些服务员一脸恭敬。她看了看邹将君,后者一脸无谓。
魏一斗地主的信心正进行着空前的膨胀时,苏释回来了。他一看便知有人存心相让,不然就丫头那“从小出到大,从连出到单”的千万一律,万变不离其宗的出牌模式,早被杀得片甲不留。魏一兴致正高昂,正主回来了也死皮赖脸的不肯让位。苏释脾气好,就让她玩了,自己反而在旁边观战。
邹将君沉了脸看着魏一对其他男人撒娇耍赖,暗忖,那小白痴几时这样娇媚的跟自己说过话,她对自己说话都是带着哭腔和愤怒,不是骂自己小人就是骂自己流氓(他也不反省下别人为什么骂他流氓),想到这些,邹将君怒发冲冠。大家再次眼睁睁看着从他里打出来的扑克被揉捏得变形,都很无奈。
但自从苏释站旁边后,魏一再没赢过。她哭丧着小脸小声辩解:“真的,刚才你没来我真的一直赢的!真的!”
苏释宠溺的摸着她的头,柔和的笑:“嗯,我知道。”
“啪”的一声邹将君黑着脸,将手里的牌一丢,“不玩了。按摩去。”
大家都累了,泡了温泉再做个精油按摩,舒筋活血,解压放松。舒服得很。
于是纷纷响应。
苏释说不去,留下来陪着魏一。
邹将君哪肯让他们单独在一起,清了清嗓子,说道:“苏释一起去吧,魏一也去。待会儿找个下手轻点的便是。”
于是一众人都去了。
他们选了间特大的豪华按摩房,只在每个床位旁边加了隔断。方便大家交流。
走进来八个按摩师,四男四女。刚好与邹将君一行人搭配。男的给女的按,女的给男的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他们一言不发的站在自己对应的客人面前,开始做准备工序。
魏一坐在床边,偷偷打量着眼前长得颇精壮粗犷的按摩技师,倒吸一口冷气。缩了脚不知所措,心里猛烈打鼓。
恰在这时,邹将君和苏释几乎是同时开口:“给她换个女的。”
于是换了个中等身材的大婶来,虽面无表情,也好过刚才的精壮猛男。
按摩师早就练就了一臂天生神力,大婶也不例外。粗糙的手在魏一光滑的背部滑上滑下,忽轻忽重。魏一总归还是个小姑娘,皮嫩骨酥,以前从没被这样服务过,哪经得起大婶的“铁掌”,直觉得背部火燎般疼痛,好似那地下党的酷刑,只觉浑身像要被她压散架了,有气出没气进。刚开始还咬紧牙关强忍着,只在大婶每捏一下,从肺腑压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娇喘,到最后痛得轻呼起来,怀疑自己快要在大婶的蹂躏下丧身,暗忖着今儿个要不要将遗书写了去。
其余七人本在有句没句的聊天,就听最里面的隔断里传来带着压抑的嗟叹:“啊……轻……轻点……啊……痛……不要了……不要了……”
不明真相者,闻之,定觉暧昧不清。
当下场面有些尴尬,也没人说话了,女人们暗自鄙夷,认定了魏一是故意勾引,碍于苏释也不敢直说。男人干咳阵阵。
这一静下,魏一的声音更显清晰。
邹将君听着这些断断续续的呻吟,脑子里情不自禁的发挥想象,热血沸腾。又想到在场还有其他男士,很不乐意他们跟自己一起热血沸腾,却找不到理由阻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苏释轻咳一声,坐了起来,对大婶说:“她生着病,不适做精油,你先出去吧。”
大婶和魏一都得了解脱,皆大欢喜。
大婶欢天喜地的谢恩走了。魏一瘫在床上好半天都不想动。只觉得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被苏释救回来了。
她终于安静了,在场的男士也松了口气。却是半晌没人说话,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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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离邹将君远一点 ...
晚上住在久华酒店里,苏释以魏一身体虚弱为由,让魏谪仙和她住一间房,托了谪仙多照顾她。魏谪仙本是想和邹将君住,自是不乐意,魏一早习惯了单独睡,更是不乐意。于是苏释的安排,皆大哀怨。
苏释擅自做了这些安排让邹将君很是不爽,后来却不知为何想通了,竟笑嘻嘻的对魏谪仙说:“也好,你们姐妹俩睡一屋。免得晚上遭色狼骚扰!”措辞含糊,也不知是指谁被谁骚扰。
魏家两姐妹各怀心事,均是俏脸一红。姐姐嗔怪,妹妹低头不语。
郊外山高林深,夜间时更显得很清静。魏家人睡觉习惯了要关灯,这个习惯兴许是两姐妹唯一的共同之处。
房间里朦胧一片,明月的清辉从窗帘透进,依稀见得两张床里,姿态各异的躺着两位佳人。
魏一不忘礼貌,跟姐姐道了晚安。后者含糊不清的嗯了声。
魏一认床,陌生的环境和窗外不知名的兽鸣让她很没安全感。她怕打扰了魏谪仙,连身都不敢翻,一动不动的躺着。
琢磨着魏谪仙早睡着了,良久,她的声音却传来,在夜间清冷的空气中越发显得冰冷:“人要有自知之明,离邹将君远一点。他不是你的。”
“……唔。”魏一也不做任何辩解,她对这个姐姐向来是敬怕的。
魏谪仙叹了口气,语气放轻了些:“我喜欢了他十年,我们一定会结婚。一一,或许他的举动让你产生误解了,但你要明白,他只是在和苏释斗气。他们打小就那样,谁先看上哪样东西,对方就会想尽办法争夺。他只是不想让苏释好过。”
魏一心里冷飕飕的,暗忖我不是东西。嘴上还是含糊的“嗯”了声,算是应了。魏谪仙心满意足,便没再说话。
但她的话却反复出现在魏一脑海里,她说邹将君只是不想让苏释好过,她回想邹将君对自己的行径,那不是恋人该有的痴缠,那是霸道,掠夺和强势,似乎的确如是。
心下悲凉,却无关爱情。无论邹将君对自己的异常是出于什么,她知道苏释对自己好是发自肺腑的,这样便足够。想到苏释的温柔,魏一的脸上溢出幸福。
打点滴时睡得多了,此刻越发精神抖擞。
吃一寸长一智。第二天回城时,苏释便寸步不离的守在魏一身边,没再让邹将君钻了空子。一群人向停车场走去的当下,魏谪仙依偎在邹将君怀里,很是亲密,而邹将君大步流星的往车上走,竟没多看魏一一眼。
纬见邹将君开的辉腾,很是好笑道:“又开了您这辆车啊!被久华的员工看见了还以为他们邹董快破产了,坐骑居然是‘桑塔纳’。哈哈哈!”
邹将君情绪似不高,浓眉一扬:“我乐意!”说完,钻车内,大轰油门,带着魏谪仙扬尘而去。
苏释的奥迪A8紧跟其后。
魏一这才看见邹将君的“大众”车牌号是“00001”似他这个人一样唯我独尊。心下纳闷,嘀咕道:“为什么邹将君开的大众车牌号那么好?”
苏释轻笑出声,摸摸魏一的脑袋,耐心的解释给她听:“那是辉腾,虽在大众旗下,却是典型的低调豪车,别看外观不起眼,挺好开的,也不算便宜,小两百多万吧。”
魏一瞠目,又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汗颜。思索着,邹将君这人行径乖张,本就不像低调的人,却买这样的车来开,那话怎么说来着:过分低调等于炫耀。
随即又想,以苏释的身份,开辆奥迪A8也是含蓄的,果然最牛逼的炫耀是低调。
在她心里天神苏释怎样都是好的,而同样的行径在邹将君身上便一无是处。爱情果然是令人盲目的。
魏一一通胡思乱想后,望着面露笑容娴熟驾车的苏释,满脸崇拜。
一夜没睡,车上摇晃着,身体安全着,心灵舒适着,魏一头一歪就睡着了。
醒来时,车已经停下了。魏一迷茫的睁眼,见一件运动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车停在一个小区里,身边的男人一双桃花美眸就这样温和无杂念的盯着自己。魏一慌忙撑起身来,将外套还给苏释,又快速的摸了摸嘴角,确定睡着没流口水,才松了口气,问:“这是哪啊?”
“先回家吃了饭再去学校,好吗?”苏释问。
原来已经到了春城小区。
魏一点点头,跟着苏释下了车。心尖颤抖着回味那声“回家”,感动之情在胸口撞荡。
她和他的家。
苏释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让魏一高兴得泪眼汪汪,他怔了怔,心下颇为动容。
进屋后魏一就一头钻进厨房,在冰箱里东翻西找。苏释纳闷,跟上去问,找什么。
“找米啊。家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做饭?”魏一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沮丧着脸将双手一摊。
“我又不会做饭,厨具只是摆设。难道你还会做饭吗?”苏释笑道。
苏释料想连自己都不会的事,魏一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也是不会。
魏一思忖半天,颇为谨慎的点了点头:“我大概是会吧。家常菜,都还行,特别是川菜。”
“你偷学的吗?”苏释还不肯认错,定要将千金小姐的本事扣上旁门左道的途径,试图挽回一些面子,以便全身而退。
魏一一愣,似想到什么,神色暗淡下来。
苏释暗忖,她在家没姐姐魏谪仙受宠,就算是花样年华,锦衣玉食,想必豪门生活也有平凡人没有的哀愁,富家子弟最容易缺失的就是亲情,而魏一正是被魏家二老常年忽略的孩子。
苏释不忍见那张明媚的小脸布满忧伤,转移了话题:“我以后跟你学,你偷懒的时候我就煮给你吃,你想做饭了,我在一旁打下手,吃腻了我们就请保姆做。好不好?”
苏释捧着魏一的俏脸蛋,一番对未来生活的规划描述得声情并茂,魏一听着那些美好生动的憧憬,喉头发哽,一不留神,竟流下泪来。
“怎么了丫头!”苏释急了,给她擦泪。
“你对我这么好,除了我妈妈,从来没人对我那么好……谢谢你,苏大哥,我真怕有天你不要我了,但是还是谢谢你……因为你现在对我好……”魏一有些语无伦次。
苏释也极感动,大力将她揽进怀里,用下巴轻揉她的发,以前只觉得她没有其他豪门子女的优越感,现在更是感慨她的善良与善感。刚才从他嘴里说出的确是心里如此这般的想的,是多么平凡的一副画面,几乎每家都会历经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他没做什么,也没天长地久的承诺,更无海枯石烂的誓言,就足以让她怀揣感恩的心激动万分。苏释轻吻她的发梢,喉咙里呢喃着:“傻丫头。”又见魏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有些动情,俯□去吸食那颗挂在她脸上的泪珠。
苏释的唇温热而柔软,在魏一的脸上似触非碰,点到即止,他身上独有的阳光的味道,如流水缓缓将她包围,气氛陡然得到一个升华。魏一惊得忘了哭泣,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受宠若惊,瞪大眼看着苏释。她那如临天恩的表情使苏释有些情难自已,声线略微低沉:“傻丫头,看什么。”
然后魏一做了个让苏释做梦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内向害羞的魏一,竟努力垫着小脚,将自己的唇贴到他的唇上。魏一不会接吻,四唇相接后,一触即止,低下头,见苏释不为所动,她心里有些打鼓,害臊的盯着苏释衣服上的一颗纽扣,对自己的大胆举动后悔不已。
苏释愣了愣,惊喜交加,心里有一种崭新的情愫破土而出,且不受他的控制,按捺不住。他眼睛深沉下去,将她揽得更紧,想起魏一对他告白时也是这样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哑声笑:“丫头,你胆子不小嘛。”
“求你别说了!”魏一的脸噌的自燃起来,推开苏释就想逃。
苏释没放手,反将她抱得更紧。
他用手抬起她老是扬不起来的下巴,下巴上那颗红唇如此娇艳欲滴,情不自禁的,低头将唇覆盖在那颗红樱桃上,轻轻的浅啄,柔柔的沿着她唇线勾勒,努力克制住自己冲动,怕吓坏了她,怕压碎了她。
苏释的唇和他人一样温暖,柔软,像阳光一样美好,带着剃须膏清淡的薄荷味。苏释的吻绵长细腻,动情而不色、情。他是天神偶像,他是苏释啊,他站在这里,吻着自己!他居然吻自己!魏一只觉得天旋地转,羞涩难挡,又喜出望外,抓紧了苏释的衣服,连呼吸都忘了要继续。
“嗯……”一声浅吟,在魏一毫无意识下,从她鼻息里逸出,给这个本是温情单纯的吻里,平添了几丝生香活色。苏释像是得了冲锋令,难以自拔,托住她的头,灵舌滑入,将吻加深。
触碰到苏释的舌头的瞬间,魏一的脑子里“砰——”的炸开,邹将君强吻自己的画面映入眼帘,心下突然说不出的反感,条件反射的猛推开苏释,张大眼睛惊慌的瞪着他。
苏释有些慌乱:“丫头!”
魏一足足比苏释小了九岁,以前苏释一直觉得魏一还小,这些情爱之事怕吓着她,想多等两年。刚才本来只是想亲亲她,见她没抗拒,一时忘我,却没把握好尺度。此时看魏一的反应,更觉得冒犯了她,有些尴尬和歉然。
魏一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悔,怯怯的说:“对不起……”脑中一团浆糊,也不知道具体哪对不起他。
她穿着运动服,目光青涩,小脸稚嫩,一身学生气息,就像个中学生被老师罚站般忐忑不安的偷看苏释。脸上却潮红未退,嘴唇也不正常的微肿。看着自己强加给她的情yu色彩。苏释就像刚才亵渎了一个纯净无知的孩童,深负罪恶感。他拉过魏一的手,认真的说:“是哥哥对不起丫头。是我的错。”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两人很久才恢复话题。然后出去吃饭。
晚上送魏一回学校,在寝室楼下,苏释见魏一蹦蹦跳跳的转身说再见时娇俏可爱的身子就想抱一抱,刚伸出手,似想到什么,又压制住了。
苏释喊:“丫头。”
魏一回过脸:“嗯?”
苏释正色说:“离邹将君远一点!”
两天之内两个人对自己说同一句话!魏一不知道自己和邹将君的事他知道了多少,平白的心虚,呐呐的盯着地上的影子道:“我知道了。”
苏释见魏一乖巧,有些不舍放她走,就拉着她的手在校园里随处走了走。苏释这般名人,牵着女友在校园里随意走走,那都是不小的轰动。
走了两圈,才意犹未尽的将魏一放回寝室。临走时说:“明天我要开庭,今晚需要准备点材料,要是晚了就不用等我电话了,早点睡。”
“嗯。”
“下次找个机会,去我家坐坐吧。”
魏一知道他口里的他家并不是指春城小区,而是有他父母住的地方。心里一颤,不及细想,也没回答,兔子般的溜掉了。
苏释久久的将目光停留在那抹活泼的淡黄色身影上,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离去。
苏释走后,从女生寝室前面的一棵树旁,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邹将君铁青着脸,铁拳紧握,薄唇紧抿,星目微眯,露出冰冻至极的凌厉寒光。邹将君觉得自己疯了,等了一夜,就为看她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牵牵绊绊缠缠绵绵腻腻歪歪!?
邹将君走后,寝室生活老师才放下心来——这个神秘男人在女寝门口站了五六个小时了,面容冷峻,行踪诡异,严重威胁着女学生的安全和自己的心脏。再不走自己就预备报案了!
凌晨两点时苏释才整理好了材料,这会儿魏一肯定已经睡熟。苏释在心里将魏一倒在车座位上纯真无邪的睡颜想了想,心里颇暖。
却还是给魏一发了个短信过去:“晚安,丫头。”
“晚安,哥哥”回信几乎是立即传来。
“快点睡!”想到她居然等到现在,苏释又急又窝心。
“遵命,哥哥。”
苏释嘴角就露出抹幸福的笑容。
2011 4 6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那么自私吧,亲爱的们,多收藏,多撒花~~~~~~55555555 理解写手的一片苦心吧 不然好凄惨啊。。我凄惨了我笔下的人也不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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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雷雨的夜里 ...
魏丫头的厨艺让苏释震惊。
那时她只说“会做”饭,真是太矜持了。自她来后,苏释的饮食规律不少。只要能收到她发的短信“哥哥,回来吃饭吗?”就说明今天又有一顿大餐值得期待了。
厨房不再是摆设,柴米油盐酱醋茶将其日益添满,急匆匆的回家总是还没进门就闻到菜香四溢。一般是三餐一汤,两荤一素。红烧肉晶莹剔透,半肥半瘦,晃晃悠悠;麻婆豆腐,麻辣丰满,甘美滑嫩,回味十足;芋头烧鸡,色泽红亮,香糯软滑。就连苏释打小就反感的鲫鱼汤,也能让她做出鲜美爽口,毫无腥味的口感来。
最值得一提的是,魏一做的泡菜,很有四川风味,酸爽可口,开胃生津。
清风明月下,漫话家常,清酒浅酌。外面佳肴满桌,怎堪比此时家暖伊人香。
每每此时,感动之情总将苏释的心涨得满满的。他会抱着魏一,动情的低喃:“丫头。”随后的任何语言都是多余,化尽春风里。
魏一倒没觉得这有何得意炫耀,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他,就毫无保留的待他好。
苏释捧了魏一的手看了看,很是白净。想到一双大家千金的手如何去做这些,疑惑的问:“魏伯母让你做饭?”
魏一轻愣,摇头,眼睑渐渐低垂。
“丫头,”苏释轻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魏一憋了半天,觉得苏释是可以托付的人,才轻声说:“他们对我不好。”
苏释知道她口里的“他们”是魏家父母,温和的摸着她的头:“傻丫头,天下哪有父母不疼自己孩子的。何况我们丫头这么可爱。”
苏释心想,魏一正逢叛逆的年龄,自己也经历过17,8岁,这个阶段的孩子对社会和家人很容易产生抵触心理,总觉得世界对自己不公,害怕被忽视,容易钻牛角尖,对任何事情都倾向于批判态度,从而用各种手段来确立自己的“成熟”,,追求一种平等地位。
苏释把魏一对家庭的抵触,归类于反叛心理。他把魏一的头抱在胸前,语重心长的跟她讲述了自己青春期,叛逆期时的一些实例。
魏一乖巧的依在他怀里,话语不多。
自上次从温泉回来,邹将君再没出现过,兴许大千世界里任何一个温香软玉都足以任他逗留,哪还有心绪来捉弄魏一这个羽翼未丰的小鬼。
四月了。
四月正是春雷频繁的季节。常常在白天还艳阳高照,春色满城,到夜间就雷霆轰鸣,大雨瓢泼。
魏一打小害怕打雷,总觉得每一个闪电后伴随的那阵地动山摇的雷声那么的低,似乎要敲击在自己身上一样。小时候邻居阿婆逗她,说打雷时,雷公就会顺着墙上的电线钻进房间来,专吃小孩的心脏。从那以后每到打雷魏一就会哭闹不停,且必须要把灯全关了。母亲会抱着她,唱曲儿哄她,很久她才能入睡。
周末,寝室的人都回家了。魏一离家虽近却很少回家,一月最多回去一次。还没到傍晚,天色大变,浓云翻滚,雷声在远远的地方低鸣,就像天上有千军万马待发,铁蹄似要踩踏天庭。
魏一心里害怕,跑去春城小区。苏释却不在,给他打电话去,他说在外省出差,晚点回去。电话里语气客套短促,应该有客户在旁。魏一没多说什么,嘱咐几声少喝酒,就挂了。
8点的时候,苏释来了电话,说今天雷雨天气,航班取消,不回去了,让魏一早点休息。
夜里,雷果然打到了B市上空,一个接一个的闪电,随后必是响雷一阵。
魏一吓坏了,关上灯,缩在床上,把头埋被子里。又是一个闪电,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然后哗啦啦的巨响,头顶的天像被撕一个大口子,魏一只觉得有个高大怪物从那个口子钻了出来,正拽着自己的被子。而那拖拽被子的感觉是那么清晰,不似幻觉。魏一吓得尖叫起来“啊——”
“丫头,是我!”是苏释的声音。
灯打开了。苏释一身湿漉,站在窗前,好看的桃花眼满是关心,不停的说丫头不怕。
他知道魏一害怕打雷,连夜开了四小时车,从外省赶了回来。
魏一满脸泪痕,痴痴的望着苏释,那一刻,天地宁静,她觉得她真看见了万能的神。神要她活,她不敢轻生;神要她死,她不敢苟存。
魏一当时的反应也让苏释震惊,他以为她怕雷只是嚷嚷,没想到怕成这摸样。
很多年以后,当他已经不在她身边,当他以为自己已将她放下了,却只需一个电闪雷鸣,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她,没有自己在身边,她会害怕吗,会哭吗。有人陪伴她吗,有人为她唱歌吗……她已经忘了自己吗。还有那时,她蜷曲全身,从被子里钻出来,泪眼模糊的往他脸上一瞥,他心里悠然腾升的强烈保护欲……
魏一说苏释像她妈妈一样。
苏释将她紧了紧。
“小时候,我妈妈也是这么抱着我哄我睡觉的。我妈妈是书香门第,很有涵养。每回睡前我们都会相互道晚安。我对她说晚安祝你做个好梦,她也跟我说同样的话。我那时根本不懂话的含意,但是不说这些话我就吵着不睡觉。”
苏释笑。
那个晚上,魏一依偎在苏释怀里,呜咽很久。苏释轻拍她的背,用磁性的嗓音唱着儿时的童瑶《鲁冰花》。
清明节,学校放假。
魏一回了趟家,去取春夏时节的衣服。
魏家父母都在。父亲难得一见的坐客厅看电视,魏母的兴趣爱好又从十字绣转变成插花,一边跟电话里的插花师傅交流,一边将一桌子花枝剪剪修修。魏谪仙遗传了魏母的优雅与明艳,五官较为深邃。相较之下,魏一略为平凡,只那可圈可点的翘鼻子像魏父,生气或不满时微皱的动作尤像。
魏一跟二老打了招呼。父亲略微点头,魏母不等她靠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续对电话里请教。
过了会儿魏一背着一包衣服从楼上下来,魏父看着她:“不吃饭?”
“嗯,回学校去吃。”魏一小声说。
魏父就不再看她,也不发表意见。魏一不知该进该退,站立了一会儿,还是缩着脖子说:“爸爸,我走了。”
魏父从喉咙里发出一种低哼,似是回答了。
魏一刚走到门口,就见魏谪仙迎面走来,后面跟着两个英挺的男人。一个嬉皮笑脸的跟魏谪仙说话,另一个缓步走在后面,眼神漫不经心,却透露出目空一切的自负。
纬见到魏一,惊喜的迎上来:“一一妹妹!可在你家遇到你了。我来这玩了好几次,这才第一次看见你。”他眨眨眼睛,“在魏家,您可比我还算稀客啊!”
魏一含糊其辞的敷衍几句。抬头就看见后面那双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星目。
邹将君没想到能遇上魏一,也挺意外。心下高兴,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盯着她。
上次从久华山庄回来,处理了些公司的事下午就赶紧去她学校。四处托人打听,才找到魏一的班级寝室,守株待兔大半天,却见她老人家姗姗来迟,还拖着苏释的手,一副情深意浓的模样。一气之下,发誓再不去挂念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
一个月不见,邹将君将那份牵肠挂肚深埋心里。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再见到她时,才发现对她的思念如此深邃,密集。她脸上好气色好多了,却还是瘦巴巴的样子,对自己依旧闪躲,被捕捉住目光时依旧是带着明显的鄙夷。这死丫头!
纬见她提着包,惊讶的问:“一一你要走了?学校不是放假吗?”
“嗯,学校里还有点事。”魏一模凌两可的回答。
“小两口正是热恋,当然如胶似漆!”魏谪仙对纬解释,眼睛却注视着邹将君的表情。果见他深邃的双目上面,粗浓的剑眉稍微向中间挤压。
“不急这会儿吧!再怎么样也吃了饭再走!”纬说。说来可笑,这里出声挽留最为真切的却是一个外人。
“他在等你?”邹将君终于开口,慵懒的声音克制着酸涩。
“唔?谁?”魏一装傻充愣。
这时魏母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支干花,另只手去拉小女儿:“是嘛!天大的事还有吃饭重要?大家快进屋,在门口杵着算什么事!一一也进来。”
魏一无奈,只得跟在人群后面。
魏父虽然严格,对女儿的朋友态度却随和开明,从不端长辈架子。一顿便饭吃的和乐融融。纬觉得奇怪,在外面魏一话虽然不多,却很温和,也经常笑。没想到在家里却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大部分时间缩头缩脑当个透明人,偶尔被父母点到名,更是一脸的诚惶诚恐,毫无普通小女儿的娇憨嗔态。倒是比自己还大两岁的魏谪仙,时不时的撒娇逗乐,很会哄得二老开开心心。
吃过饭魏一坚持要走,邹将君起身,淡淡的说要送她,着实出人意料。
魏一直接说不需要,一脸的抵触情绪显而易见。魏家人都晓得魏一性格温顺,很少这样直言反抗,都颇感奇怪。
魏父打圆场:“叫司机送她去就是了。将君你坐,难得有空,咱爷俩好生下两盘!听说你在这个棋字上造诣颇高,什么棋都行?”然后吩咐下人摆上棋盘。
邹将君却按兵不动,直盯着魏一,对魏父的话置若罔闻。
这时纬起了身,走到魏一身边,笑嘻嘻的说:“女孩家家的一个人多不安全,正巧顺道,我来送一一妹妹回学校吧。”
魏一连忙说谢谢,跟着他走了。
邹将君望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怒过无奈过后,陡然感到女人不全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便第一次有了束手无措的挫败感。
20114 7
15
15、人有年少轻狂时 ...
内车。魏一很客气,坐了后座。
原来纬全名叫陈道纬,果然能说会道。他长了副眉清目秀小白脸的模样,生性却豪放热情,说话都用丹田,那叫一个浑厚。京腔很浓,儿化音说得相当顺溜。此时不顾对方是否理睬,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讲话,妙语连珠,信手拈来,绝不冷场。和他在一起,魏一觉得还挺自在,也没那么多拘谨,偶尔也会笑着说些玩笑话。纬揣摩完了全球金融,又开始评估国家最新政策,然后从伊拉克无辜大众扯到奥斯卡肖恩?潘。最后开始讲他的童年,话里时不时出现苏释,魏一就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当然也会提到邹将君,魏一就转脸看窗外风景。
纬从后视镜注意到魏一的举动,哈哈大笑,为邹将君平反:“邹将君那丫的其实忒不错,哥儿几个属他最聪明,智商高达一七零!那小子在英国读书那会儿,金发碧眼的姑娘们都是上赶着的,人气可不比你苏大哥差。您别看他平时鼻孔朝天的火爆脾气,其实将君也是只顺毛驴儿,凡是顺着他的意,也就好了。他人也仗义,正直。”说到这儿,瞟了魏一几眼,见她做了个“切”的嘴型,也不恼,笑着点头,“嘿嘿,也就是嘛,风流了点儿。”
他那些风流烂账,何止是一点。魏一在心里不齿。
魏一因对邹将君有嫌隙,便见不得别人说他好,谁若赞了他,魏一心里定会有些不悦。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谁叫人英俊多金,女人就吃这套,”估摸着纬少曾经得了邹将君的什么好,很是嬉皮笑脸的为他辩解,然后从后视镜看了魏一一眼,又很诚恳,道,“当然不包括一一妹妹了,魏家财大气粗,自是不屑这些俗物,视金钱为粪土。”
魏一默默看着车窗外,一只黑猫从花坛跳下,身手矫捷。黑猫回头望了一眼,正巧对上魏一,那眼神冷漠,傲慢,跟某个姓邹的流氓倒极为神似。
“要说苏释和将君这俩死对头,也怪上一代把恩怨打小灌输给了他们。邹家老爷子封建啊,重男轻女,很是偏袒儿子。苏释的母亲从小得不到老爷子多少关怀,积累了多年的不满。生下苏释后,就巴望儿子为自己出气,凡事要求苏释超过将君,必要儿子高人一等。邹伯父肚能撑船,当然不会参与这些无聊的家族竞争。主要是将君的母亲。唉,再强势的女人也有小肚鸡肠的共性……”说到这,他再次嬉笑,“当然一一妹妹除外。”见魏一神色淡然,却好歹在悉心听着,抹了抹嘴边的泡沫星子,继续说,“邹母也对自己儿子唆使挑拨。于是俩表兄弟打小挣到大,邹老爷子当年叱咤政坛,却拿家庭问题没辙,最后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两个小孙辈瞎闹腾。本来也就小孩之间相互不顺眼,争玩具争零食,打打吵吵就罢了,后来却发生了一桩事儿,让他们关系彻底恶化。”
“什么事?”纬忒也歹毒,竟在关键问题上停了下来,卖个关子。魏一再忍不住,出口追问。
纬说:“为了女人。”
魏一怔了怔,心中有些刺痛,却忍不住想多了解。若是有关苏释,无论怎地,她都想知道。“说啊!”魏一催促。
纬说到这里,陡然感到自己话说太多。但不说完吧,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偷看魏一的表情,见她没生气,才放下心。也不敢说的太细,含糊其辞:“就是苏释喜欢的女人,被将君抢了去。”
这个流氓,恶棍!魏一小脸显现出浓浓的鄙夷。
纬见她不悦,忙替着好友说话:“哎哎!几百年前的陈年老窖了,你还计较!谁还没个年少轻狂不是?”
一句年少轻狂,就能泯灭他给苏释带来的痛楚打击吗?
可恶!
魏一想到一向带人宽厚和睦的苏释,却每次在面对邹将君时都表现出愤然,那怒火燃烧了多年也焚烧不尽,可想当年有多沉痛。这样的恶行,是一句年少轻狂就可以既往不咎,让往事随风的吗?
可笑!
想到邹将君对自己的纠缠,原来果真是因为苏释,抢苏释的东西抢出惯性了?除了争夺,这个纨绔子弟没其他事可做了?
可悲!
如此一个可恶可笑可悲之人,自己竟被他吻了两次!魏一狠狠的厌嫌的抹了抹嘴唇。她不是东西,她是苏释的女人,谁都抢不去。
纬被魏一那变化莫测,怒目切齿的表情吓到了,住了口,只是开车。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悠悠的声音从后座飘来,似远方一抹哀怨的魂。是魏一轻声在问:“他……是不是很爱她?”
纬心思紧密,立马想到“他”是指苏释,“她”是指苏释爱慕的女人。心中不忍,却也没撒谎:“很爱。”语言里带了惋惜,“为了她,做了不少荒唐事。却还是没把她从将君手里追回。”
“姓邹的爱她吗?”魏一本不想过问关于他的事,还是问了。
纬哭笑不得,连邹将君的名字都不齿喊了,看来自己这篓子捅大了:“就那样呗。我是看不出来,他对女人都那样。”
说到这里,意外的见魏一脸有些发红,微微诧异。
好在魏一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没问“她是谁”。
魏一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再不和那个无耻之徒说话。
S大聚集了全国的顶尖学子,豪车接送比比皆是。大家早就见怪不怪。所以当纬的宾利停在校门口时,只被其他人侧目一番,没丝毫波澜。
可是世上之事往往是事与愿违。刚到寝室,魏一手机就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
“小白痴,到学校了吗?”
“你怎么有我手机号?”
“嘿嘿,”对面传来一阵熟悉又让魏一毛骨悚然的从地狱荡出般的闷笑,带着高傲的语气,“只要我想,没有得不到的!”
魏一的思绪还在“苏邹”恩怨的义愤填膺中没转悠出来,正在为苏释心疼不平时,罪魁祸首就拽得二五八万的找上门来,强烈的正义感驱使她异常勇敢,用这辈子最大最快最凶残的语气对电话吼:“卑鄙无耻的小人!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的模样!我恶心你!我鄙视你!滚!再见!”然后挂了电话,关了机,将已经取出电池的手机丢得远远的,好像邹将君可以从电话里钻出来吃了她一样。
心脏剧烈跳动着,很解气,很痛快。痛快过后,想到邹将君的手段,又让她有些后怕,
回想刚才的电话,依稀仿佛还习惯性的在挂电话前说了声再见?自己果然不是走彪悍路线的人才啊!
魏一将脸埋在被子里:“好丢脸好怂啊!”
邹将君在电话那头皱着眉头,举着手机半天回不过神来。暗忖,这白痴吃炸药了?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神经!自己好心打电话去关心她有没有平安到学校……
邹将君没有善罢甘休,举起手机再打过去,发现对方关机了。
“这个别扭的女人!”邹将君咬牙切齿的骂。骂完脸上浮现起一丝宠溺,“小白痴今天挺勇敢的嘛,啧啧,活力十足!有本事别躲啊!”
当天下午,魏一就出门换了手机号码。
魏一走在路上,突然童心大盛,用新号码给苏释发了第一条短信:“你好,是包打开吗?请到XX小区C单元5-2开锁。谢谢”
没回应。
魏一兀自幻想了一番苏释那张俊脸在收到这样的短信时的模样,这便乐颠颠的又发了第二条:“我是小胖,我在路上,这是我朋友的手机,我没钱了,速帮我汇五百元钱到建行里,账号:XXXXXXXXX。”
又设想一番苏释那张上当受骗的脸,激动得乐不可支。
十分钟后,收到苏释回信:“胖丫头,我在开会,钱已经汇去。乖,晚上接你吃饭。”
魏一盯着那“胖丫头”三个字,石化。过了半分钟,手机果然提示银行卡里收到五百元。
晚上一见到苏释,魏一就急不可待的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又想兴许苏释这类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接触的范围还涉及不到有短信诈骗行。
“小胖子,你短信里没留开户人名字。”苏释笑咪咪的说。
魏一这才恍然,哪有这么粗心的骗子!想苏释果然明察秋毫,让吾等凡夫俗子望尘莫及。然后望着苏天神一脸崇拜。
恶性短信事件的后果就是,魏一就此得了个很具乡村气息的新名号。事情过去很久了,苏释兴致一起还是胖丫头来胖丫头去的喊。
她和苏释的关系稳定而舒缓的发展着,日复一日,不惊天地不泣鬼神,细细品之,微甜。
苏释选了个魏一没课的下午,带她回了一趟苏家。
魏一害怕,不想去,苏释连哄带骗才带着她去了。
苏释早给父母打了预防针。
苏释是独子,年近三十才正经交女朋友,苏家二老自然高兴。
苏父对儿子私生活方面要求不多,只要对方身家清白,品性端贤就好,且他们苏家虽不是多么名门显赫,也不需指仗媳妇望门投止。苏释的母亲骨子里好强,对儿媳妇期望颇高,自觉儿子乃人中之龙,不是一般女孩能高攀得了的。出身是自然重要,更要求女方气质身高相貌思想都是出类拔萃,才配得上苏家门槛。最好是跟自己一样有不输男儿的气势和追求。
昨晚苏释简单了魏一一下,父亲只在年龄方面犹豫片刻,说:“这么年轻?会不会委屈人家姑娘。”其他方面也还觉得不错。苏母比较难缠,见儿子年近三十,终于有心仪的女友了,心里高兴,却不容大意。详详细细的询问了一番,包括她的家世,容貌,性格,爱好,特长,身高,最后八卦心起,还想问问三围,见儿子一脸不耐,作罢。
只觉得这个准儿媳妇虽出身豪门,但较软弱,在事业上帮不上男人什么忙。语气中带了明显的挑剔和偏见。苏父不以为然,声如洪钟:“女孩家家要一个个都强悍了?那还要男人干嘛?又不要女人冲锋陷阵,我看魏家小姑娘就不错,文文秀秀才有女人的样子。”把多年对妻子强势的不满趁机发泄一番。在这个问题上,毫无悬念的站在儿子一边。
苏母见以二对一,事已尘埃落定,不再多言。
苏母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儿子终于有心上人了,长大了。和丈夫回望了儿子一路成长的各类趣事,想那么小小的孩童,转眼已是雄姿英发,要娶妻成家了,心里越发觉得心酸欣慰。苏父是个粗人,不比妻子多愁善感,先前几句还很有兴趣的配合着,过不了多会儿就呼声震天,睡了过去。苏母意犹未尽,索性跑到苏释房间,找儿子继续推心置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