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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为小人,后为君

_12 未知(当代)
  时下正是酷暑,哪有盖被子的道理,而且还盖两床!
  魏一缓缓摇头,水汪汪的眼睛仍是看着他,波光潋滟,煞是动人。
  邹将君被魏一看得很不好意思,挠挠头,又问:“那热不热?冷气开足一些?”因为邹将君这人火气重,尤其怕热,所以他家里的温度都定格在二十度。隐约觉着女孩子的体温应该跟自己的温差偏大,这就细细询问之。
  魏一怔了怔,随即又是摇头,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邹将君抬眼看了看水晶吊灯,恍然大悟:“是不是灯光太亮了?我去关上几盏!”然后大步流星跑去关灯。
  魏一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流露出一丝感动,却依旧沉默着,感到唇有些干裂,伸出舌头舔了舔。
  邹将君洞察秋毫,立即问:“是不是渴了,小猪,喝点水吧!”
  这么一说,魏一顿感口干舌燥,点点头,轻声说:“想喝蜂糖水。”
  邹将君大喜过望,风一般的旋了出去,调了蜂糖水,又小心翼翼端进来。一勺一勺吹凉了,在自己唇上试探温度了,再缓缓送到魏一嘴里,说:“小猪,张嘴。”
  魏一喝了几口,很甜,直达肺腑。
  水大概是调得多了,从嘴里喝进去,却从眼里又流出来。
  邹将君见魏一毫无征兆的就流下泪来,以为她是伤得严重,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在她胳膊腿儿四下摸索:“哪儿痛?小猪你到底伤到哪了?”
  其实魏一受的不过都是些皮肉伤,稍有些淤青而已。
  魏一流泪,是因为邹将君的侠胆义肝,贴心温柔,矢志不渝。这些,让她在这次劫后余生后,特别的心存感恩。当她第一次认真审视邹将君时,才仓皇警觉,自己从前错失了多少幸福。
  邹将君却不知道女孩子家的这些女儿情长,一门心思寻找魏一的伤口。见魏一的泪越流越急,估摸着她肯定受了内伤,慌了,掏出手机就要打急救电话。
  魏一这才哽咽着开了口:“我没事。”说完,黄豆般大小的泪珠儿又滚落两粒,“我只是想,你为什么总对我这样好……我……我已经不值得你对我好……”
  邹将君这才猜到,她大概是被那群老男人轻薄,感到自卑。想到那群社会败类,邹将君顿时杀气腾升。
  “邹将君,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魏一见邹将君脸上阴晴不定,心下不安,嗫嚅着。
  “你真是个猪!我怎么会气你!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我……”魏一猛的想起马队长那双粗糙大手的蹂躏,一阵作呕,自觉肮脏不堪,就要挣扎着起身去洗澡。
  邹将君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往浴室走去。
  两人进了浴室,邹将君却没要出去的意思。将魏一轻放地上,说了句:“洗淋浴吧。”就打开喷头。看来他对被别的男人触碰过的魏一的身子,也有些嫌隙。
  魏一略感受伤,正惆怅得出神时,冷不丁身上一凉,才发现衣服已经尽数被邹将君脱光。
  此刻□,站在灯光强烈的浴霸下,光洁的身子斑斑青紫,特别是左边小腿,骨头被高跟鞋踢的那一块儿,竟还有血粒渗出。
  邹将君心痛不已,蹲□子,用热水轻轻替她浇淋。
  他给魏一洗澡,神情专注,心无旁骛,好似她是他十年老妻,言行举止实在太过自然。等魏一反应过来,整个身子都已经淋湿了,他已经开始为她抹沐浴露,直到帮她周身抹得滑不留手,泡沫横生。
  魏一大窘,羞得脚趾头都红了,忸忸怩怩的去推他:“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你出去吧……”
  邹将君星目一瞪,哑声道:“别动!”真当他是圣人吗?□的在他面前推推嚷嚷。邹将君在她身上的手稍一使力,魏一便朝后退一步,抹到最后已将她逼到墙角,退无可退。邹将君将她困在墙角继续洗。这份光景反而更添暧昧。
  魏一嗓音都抖起来,语无伦次的颤声道:“我我我……我自己洗!我能洗……谢谢你……你自己洗,我也自己洗……”邹将君这次倒十分君子,安分守己得让人咂舌,说是洗澡那便是洗澡,大手对全身一视同仁,绝不对某处偏袒,绝不在哪儿多做逗留。
  邹将君嘿嘿一笑,说:“你倒提醒了我,一会你也帮我洗吧!”
  魏一埋着头,头摇得如同拨浪鼓,猛的看见只穿了条短裤的邹将君□鼓鼓的,刚酒意刚有几分清醒,只觉得又要醉倒。
  邹将君蹲地上仔细的帮魏一洗着,突然抬头盯着她的眼睛:“小猪,这一个多月一直没我消息,你真的就不想我?”
  魏一忸怩一番,嗔怪:“想你这个大流氓做什么啊!我才懒得去想!”
  邹将君恼怒,不轻不重的在这小猪腰上捏了一把。随后又抬起眼睑,凶狠的问:“那老头碰了你哪?”
  “这里。”魏一想了想,指指自己的脸。
  邹将君恶狠狠的舔了下去,欲用自己的唾液将别人的印记洗净。
  “还碰了你哪儿?”
  “这儿。”魏一又指了指脖子。
  邹将君又去亲她的脖子。
  如此反复,魏一全身被邹将君亲了个遍。
  邹将君的吻由最开始的洗涤到后来的缠绵,到最后的欲罢不能。喘着粗气抬起头来,漆黑如星的眼眸越发深沉。
  魏一从浴室的镜子里看见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子,羞得闭上了眼。
  最后,邹将君用浴巾包裹了一只被煮过的虾,丢了在床上。拍拍虾脸,说:“我也去洗个澡。等我。”最后那声等我低如梦呓,却意味深远。魏虾子将头埋在浴巾里,不肯应答。邹将君笑出了声,大步流星往浴室走去。
  魏一这才露出头来,冲他那自命不凡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邹将君刚要走,想起了刚结婚那天洞房之夜的荒唐,回过头警告:“不要起心思逃跑!不然的话,我再不会对你手软。”却刚好撞见魏一吐舌皱鼻的怪相,本是一脸严肃,稍稍有些忍俊不禁。
  邹将君洗澡的当下,魏一就撑坐在被子里冥想。其实贞操这东西吧,也就是男人的一种念想,对女人而言毫无作用。何需看得这样重?往后要是再遭遇今天这样的事,便宜了那些万恶的流氓,倒不如就给了邹将君。尽管邹将君也是流氓,但好好歹歹是自己丈夫,算是一只合法的流氓,对自己也还算从善如流。而且他今天又做了回忠肝义胆的侠士。秉着流水不流外人田的高尚觉悟,也该从了邹将君了。
  魏一想到这里,面红耳赤,在被子里翻滚一番,思忖:如果今天邹将君再提那个要求,我……我就答应了吧!但又转念一想,邹将君那只流氓早已练就一身见缝插针的本领,根本就没有不提要求的时候?想到这些,望了望头顶的灯,又无语又羞涩。
  魏一的胡思乱想还没理出个头绪来,邹将君进了浴室,已经神清气爽的出来了,前后不过五分钟。他走到床前,见魏小猪双眼紧闭,睫毛轻颤,显然在装睡,于是俯□,轻啄那双浓密的睫毛,舌尖触及处,温温咸咸。
  魏一双拳紧握,不知如何应付,只得咬牙将她的装睡政策坚持到底。
  邹将君又捉住她那张红艳艳的小嘴,缠绵吮吸,吻得密不透风,吻了十分钟后才松开。魏一依然闭着眼,但张着小嘴在偷偷喘气。
  邹将君从喉咙里发出声轻笑,就开始了他细细长长密密实实的吻。
  两人的衣服不知不觉都滑落至下,室内温度逐渐升高,听得见女声旖旎娇喘,和男声粗重呼吸。
  邹将君将魏一全身都吻了个遍,魏一也忘了要装睡,迷迷糊糊的喊他的名。
  “小猪,总算等着你长大了。”等了半晌没反应,他凑到她耳边,轻舔她的耳廓,魏一的耳廓晶莹剔透,非常好看。这时,邹将君半撑起身子,七分诱惑三分询问,“宝贝,你准备好了吗?”
  魏一媚眼如丝,迷迷糊糊,盯着邹将君那被汗水浸透的一张英俊绝伦的脸,正想问准备什么,一股撕裂般的刺痛由身下传来,不由得轻哼一声。
  邹将君见魏一稍有不适,立即停止,强烈的克制着,忍耐着,豆大的汗水滚落而下,滴在魏一纯净如玉的身上,如火般灼热。
  “宝贝,疼么?”他嗓子完全沙哑,皱着浓眉,观察魏一的表情。
  魏一从陌生的疼痛中缓了过来,对邹将君温柔一笑。
  邹将君也忍耐到了边缘,结实的腰杆猛的一挺,长剑直没,舒服得喟叹一声,随后紧紧抱着魏一,要带了魏小猪去探那巫山雨云的巅峰,一品那儿的美好景致。
  “邹将君!”魏一只觉一股陌生而强烈的情潮由体内深处袭来,似乎要将自己淹没,抓紧了邹将君的手臂,仓皇无助的喊他。
  “这一个月,到底想没想过我?”邹将君到这时还不忘纠结这个问题。
  “没有想……”魏一嘴硬,却经不起邹将君一阵猛烈发力,举了白旗吐出实情,“想……嗯……想了的!”
  “叫老公!”
  “老……公!”
  “说你爱我!”
  “我,我恨你……呜……”魏一自觉被他欺负,心里百感交集,哭了起来。
  邹将君本就是个欲望强烈的男人,禁欲太久,又喝了酒,心里虽然知道魏一是初识云雨,需得有些节制。但一晚上心爱的小人儿光滑溜溜的抱在怀里,仍是克制不住,三番五次的要她。
  两人这一夜风风雨雨,颠鸾倒凤,紧锣密鼓,几赴巫山。男的一派孟浪花样百出,欲挥百万雄师下江南。女的稀里糊涂循规蹈矩,只愿夜半钟声到客船。
  几番实力明显悬殊的大战之后,魏一过于疲劳。于是乎直到第二天中午仍旧醒不来。
  邹将君早醒了,见魏一睡颜如新生婴孩,单纯可爱,心中欣慰,在床上寻了根头发,到她鼻前挠她。魏一吃痒,又是一阵小猪般的叫唤,哼哼唧唧的,情不自禁转过脸贴在邹将君的胸膛上。温润的呼吸直挠到邹将君心坎里,她却继续安睡,横竖不愿醒来。
  邹将君热火腾升,按捺不住,又想造次。在魏一身上摸摸探探一阵。魏一这才懒洋洋悠悠转醒,见他又是一副目光炯炯的馋嘴相,哭丧着小脸,嘶哑着嗓子说:“您饶了我吧!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叫声好老公!”邹将君似笑非笑。
  “好老公!”魏一这时倒听话得很。
  邹将君撑起身子,见她我见犹怜的摸样,非常心疼,于是皇恩浩荡大赦了她。
  浑身却似火烧一般,只得一跳而起,咬牙切齿的去浴室冲凉降温去了。
  魏一估摸着邹将君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这才敢探头去被子里,寻那抹处女红。
  此番,她才真正成为邹将君的女人,是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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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我好害羞呀~~~好JQ呀~~~第一次写JQ~~~以前从来不写JQ的~~~~~我这个纯洁的女人 都被你们这群邪恶的小孩带坏了~~~~
(众人: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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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新妇魏一 ...
  魏一昨天的献身很有些“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故以身相许”的味道,早晨起来便有些后悔。
  邹将君冲凉回来,见魏一正默默捧着那沾着童贞之血的床单,哭得风木含悲。尽管他觉得魏一此番的悲伤很是莫名其妙,但人家现下正一心一意的哭着,旁人总是不便打扰。邹将君便坐在她身边,默默的陪她一起研究起那片血。
  邹将君一个八尺男儿,不比女人经得起饿。昨天吃的东西全吐了,加之又做了许多消耗体力的事情,此刻腹中很有脾气的喧嚣鼎沸。但魏一丝毫没有觅食的征兆,仍是一眼不舍的盯着那血看。邹将君打小就在国外长大,哪里懂中国女子经历了洞房花烛夜的悲春伤秋,心里暗忖,女人也忒小气,不过是几滴血而且,罢了罢了,大不了我也割破手指滴血赔给她,左右都是人血,哪还有高低贵贱之别?想到此处,就起身四处寻剪子。
  魏一的生母是四川大户人家,对女人的童贞之血很是看重。她们那有个习俗,新婚之夜后的床单必要有血,将沾血的床单剪将下来,悬于门口,以示众人。
  魏一从小听生母讲的这些,耳濡目染,也对此血很是追怀。便决定将此床单上沾血的部分仔细剪下来,好好保存着,今后日日悼念。正找剪刀的当下,见邹将君恰好举着剪刀走过来,还没来得及表扬他的眼力劲儿,就见他拿起剪子呲牙咧嘴的往食指上一抹,又将涌出的血尽数擦在了自己的童贞之血上。
  邹将君做了这壮举后,功德圆满的竖着血肉模糊的食指立在原处,等待魏一的感激。魏一不敢置信的望了一眼邹将君,又望了一眼床单上陡然增大范围的血迹,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邹将君手忙脚乱,对这个新妇束手无策:“姐姐,您又怎么了!”
  魏一哭了一阵,猛抬起核桃眼,问:“外面下雨没?”
  邹将君忙哄道:“没下。大晴天,出了大太阳!天气好着呢!”
  魏一便翻身下床,粗略洗漱后就要出门。邹将君以为这就要去觅食,非常高兴,换了身衣服也跟在后面。
  魏一转身说:“我要去晨跑,你也去吗?”
  邹将君不得不指着劳力士提醒她:“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四十。”
  魏一倔得很,这两年来养了晨跑的习惯,只要不下雨,都是要坚持的。邹将君非常不乐意,却怕魏一跑出去就跑不回来。莫可奈何,前胸贴后背的陪着魏一,围着小区慢跑一阵,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今天果然是大太阳天,邹将君本是个怕热的人,此刻饿着肚子在三十多度的艳阳下跑出一身大汗,简直要了他的命。
  新妇魏一皇恩浩荡,进行完“午跑”,托颐思索下一步,终于将思绪转移到吃饭这件大事上。
  邹将君奄奄一息的双眼迸出些精神,提出去饭店。新妇魏一甚贤惠。提倡在家里吃,营养卫生又节约。邹将君想了想,觉得也很怀念上次魏一做的鲫鱼汤,便欣然同意了。
  邹回家处理了些文件,再冲了个澡,洗干净一身汗,神清气爽的走出来。换了件浅粉色Armani的POLO衫,□随意的穿了条浅蓝色竖条纹五分裤,露出修长健美的小腿,看上去阳光俊朗,又带着些雅痞的味道。
  邹将君跟腹中合唱了一曲空城计,大嚷饿晕了饿晕了,走到餐厅,发现魏一已经做了三菜一汤,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上。
  红烧罗非鱼,凉拌蒜泥茄子,蒜苗小炒肉,萝卜炖牛腩汤。
  两人都很饿了,邹将君更是出于穷凶极恶的状态,二话不说,先来两碗干饭。然后才细细品了菜的滋味,这一品之下,惊为天人,一拍大腿,边咂嘴咂舌,边大叹娶了个好媳妇,尽管脑子不怎么灵光,厨艺堪比饭店大厨。
  魏一还是新妇,对这样的赞美非常受用,便自动屏蔽了后面关于智商那句。喜滋滋的看着邹将君吃。邹将君心情很好,又有心讨好魏一,吃完了就主动申报洗碗,魏一也对这种夫妻共同分担家务的意识很是赞同,两手一甩,洗了个苹果啃着到一边看书去了。屁股刚坐下,就被厨房三声脆响惊得一个哆嗦,忙奔过去,就见邹将君正盯着满水槽碎片愣神。见了魏一,呐呐的汇报:“我只是把碗丢进去而已,它们就碎了……碎了好,也不用洗了,丢了就是。”
  新妇魏一立即认识到,让邹将君洗碗是件十分不理智的行径,或许他可以胜任一些别的工作。随后的日子,在邹将君将芹菜茎全丢垃圾桶,将叶留下后;在邹将君用厨房三次引火发洪未遂后;在邹将君炒鸡蛋不放油后……魏一终于沉痛的意识到,让邹将君走进厨房是任务分配上的一次史无前例的重大失误。
  邹将君吃饱喝足后,就开始思□。抱着新媳妇亲亲摸摸,就要对魏一一番痴缠。
  邹将君在床递之上勤奋异常,且从来不曾有功德圆满该全身而退的骄傲之念,不知疲惫的冲锋陷阵,步步为营,运筹帷幄,永不自满,很是谦逊。
  魏一初为人妇,哪吃得消,哭哭啼啼一阵讨饶,邹将君才还朴返淳,姑且放了她。
  一对男女无论之前嫌隙多大,隔阂多深,一旦发生那归根接底的实质关系后,就能十分亲近。此刻两人又抱在一块儿,坐床上聊天。邹将君和魏一认识多年来,这样心平气和的交流还是头一遭。小两口都感到非常温馨。
  邹将君跟魏一讲述了他的童年,如何在一个人在国外长大,由一个亲戚带着,想见父母一面都很难。每回放假回国,那是最高兴的事。亲戚怕带出毛病不好交代,从不准儿童时期的邹将君吃零食,故邹将君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很多零食尝都没尝过。
  最后一句将魏一听得泪眼花花,心想这人也忒可怜了。父母在不在身边倒罢了,连零食都没吃过!魏一感慨万千,主动抱了抱没有童年的邹将君,豪气干云的说:“以后麦丽素,有我的一包也有你的一包,应子糖,有我的一颗也有你的一颗!”
  魏一后来才知道,邹将君根本就不吃甜食,魏一视为珍宝的麦丽素应子糖,邹将君全拿去喂了猫(那猫非常出名,后面会详讲)。
  光阴如水,流流淌淌就到了夜里。魏一便要回学校了,邹将君心里不舍,拽着魏一软磨硬泡。但魏一态度坚决,没毕业前绝不同居。邹无奈,恋恋不舍又是一番纠缠,最后在寝室大门关上的瞬间,将她送还回去。
  魏一回到寝室,见寝室三姐妹都在。月月经过昨夜,大彻大悟,在富家子弟风月一事上彻底想通,觉得与其在人前作卑微状,不如回寝室做个山大王!放手之迅速,行径之潇洒,脑袋之灵光,后路之宽广,实不是等闲之辈所能及。
  魏一走进寝室时,月月正在与其余两个等闲之辈讨论校园新进偶像,三人说的热火朝天,寝室乱得乌烟瘴气。见魏一回来了,都死死盯着她。
  茹茹率先扑了上来,颤抖着嘴唇问:“一一,你受的这是什么酷刑!脖子上全是红印!挨千刀的邹将君到底把你怎么了!”
  婷婷讥笑茹茹:“茹茹你这黄口小儿,忒天真啊!忒没见识!那红印哪里是被打的!”婷婷上前,茹茹忙为她让了道,婷婷以木梳作折扇,轻击掌心,眉目潇洒,说,“分明是蚊虫叮咬!邹将君外表看似富贵,其实家里忒寒碜了点,毒蚊成群,将我们细皮嫩肉的一一咬成这样!”
  这时茹茹也福至心灵:“他们家肯定是住别墅的吧!”
  婷婷赞许的点头:“唔,如此说来,山野别墅里,有毒的蚊虫很多,也不足为奇。”
  二人自顾分析,只有月月盯着魏一不语,表情复杂。
  魏一被寝室老大灼灼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用镜子一看,果然遍布红痕,显然是邹将君激情时所致!魏一捂着脖子暗骂那流氓,思忖明天可怎么上课!
  恰在这时,魏一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正是那个刚刚才跟他分开的流氓!
  魏一心中正怒,狠狠的挂断,关了机。
  邹将君这厮,对魏小猪思念深切,虽刚刚才分开,大感意犹未尽,忍不住就给魏小猪打电话去。却又遭遇关机待遇,心想刚才还好好的,一放出去就又闹别扭?他在心里将白天魏一的贤惠体贴回想一番,心中大惑不解。思索半天,悟出一个道理来:看来女人只能圈养,不能敞放。
  道理悟出了,思念之情却不得解之,于是又打她们寝室电话。
  茹茹接的,那孩子特实诚,对着听筒就嚷:“找魏一啊?魏一在厕所里让我跟你说她睡了。”过了一秒又说,“魏一叫我挂了,我挂了啊,拜拜。”
  盲音的同时,头顶的女生寝室灯全部熄灭。黑森森的大楼前,邹将君身形很悲催。
  邹将君心中气恼,火气噌噌噌往上冒,提上一口气就对寝室大喊:“魏小猪是我媳妇儿!魏小猪已经嫁给我了!魏小猪是我的女人!”
  喊过之后,顿感舒畅,火气消了不少,靠在车前抽了根烟。那年邹将君已是三十而立,那年他却站在心爱的姑娘窗户下大喊大叫,像个青春初初萌动的少年。邹将君嘴边带着自嘲,摇头笑了笑。
  过了半根烟的功夫,寝室大娘举着根晾衣棍踢踏着拖鞋就冲了出来,见到邹将君就问:“同学,有没有看见一个大吼大叫的神经病?”
  邹将君轻飘飘往右边一指,字正腔圆的说,他跑远了。
  大娘嘴里骂骂咧咧,说最近经常出现癫狂男子来威胁女生寝室安全。又见邹将君打扮儒雅,长相俊美,立即忘了她此番的初衷,以借烟为由,热情洋溢的与邹攀谈起家常来。
  邹将君心下清明得很,深知巴结寝室大娘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需紧紧抓牢实了!若此番得了这个“莫逆之交”,可为他今后轻松出入女寝打下功不可没的基础。于是义正言辞的批评大娘:“这位同学,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年纪轻轻,抽什么烟!”
  大娘又羞又喜,嗔道自己不是学生,是管理女寝的工作人员。
  邹将君忙做失礼状,叹为观止:“对不起对不起,实在看不出啊,还以为是大学生呢。”随即毕恭毕敬的为大娘点烟,逗得大娘很是欢喜,听说邹将君的侄女就在女生寝室里,立即拍了胸脯担保滥用职权:你随时可以上去探望。邹将君谦逊一番,说今天晚了,怕打扰同学们休息,下次早些吧。大娘大叹邹将君年纪轻轻,却深明大义。
  第二天,魏一在全校瞩目下,顶着三十七度高温,围着围巾上课,引得同学们都以为魏一害了暑湿,纷纷送汤送药,关怀不止。
  毒蚊一事,总算安全过渡。
  中午魏一四人端着从食堂打来的饭,焉巴巴爬上寝室六楼,进门一看,邹将君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四平八稳的坐在里面,正捧着魏一的英语本看的津津有味。脚下匍匐着一只猫,身子呈银白色和紫罗兰色,四个爪子却是白色,它此番抬了圆脸,神色慵懒与邹将君毫无二致。
  邹将君一双漂亮的星目盯着魏一,认真的问:“那里还痛吗?”
  魏一双手一抖,饭盒差点掉地上。
  
  
  2011 4 21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怎么好,还是先温馨一章 -。-
哈哈~~~人是天神嘛,天神回归总得摆点架子!
本来一更,,大家多撒花多收藏~~此章节评论过50 再更……
一言既出,万夫莫开~~~
给大家讲个笑话呗:
一个作家家里马桶坏了,他打电话叫来一个马桶维修工。
维修工鼓捣了一个小时,终于把马桶修好了。
作家问多少钱,维修工说500。
“修个马桶要500?”医生愤怒地说:“我当作家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是啊。”水管工平静地说,“我当作家的时候也是。”
咳~~~你懂的
48
48、女生寝室 ...
  四人有瞬间的怀疑是否进错门了,茹茹倒回去看了看门牌号,又小心翼翼探进身子。
  这时都看见邹将君脚边趴着的那只目光慵懒尊贵不凡的猫,月月率先扑了过去,大喊一声:“南南!”
  邹将君浑身一震,差点失了风度。
  四人这才注意到,这可不就是两年前跟着土猫私奔的那只大有来头的洋猫吗!如今她较小时候更为圆滚滚,看来中华田园猫很是友善,待国际友猫十分厚道。将这个洋媳妇养得体态富贵油光水滑。
  但是如此高贵不凡的猫却叫了这么个俗不可耐的名字,那是寝室三姐妹的杰作,以她们那独到的品位,不取小花小黑已是万幸,叫了“南南”,想当年还是经过了多少知识的交锋,智慧的碰撞才得了这个名。南南丢失好久之后,魏一还痛惜不已,抱怨是三姐妹给人家名字取得太低俗,配不上人家的身份,高贵的洋猫不堪耻辱,故而离家出走的。
  如今南南奇迹般的又回到大家身边,几个女孩都很高兴,扑上前去,南南南南叫着,抱在怀里抚摸不止。
  邹将君薄唇紧抿,脸色越发铁青,只因这猫的名字居然跟他的小名囡囡不谋而合。每听有人喊一声南南,他都要同那猫一起,精神为之一震。
  魏一很好奇,问邹:“南南走失了两年了,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邹将君沉了口气,淡淡回答:“我刚到,它就回来了。”
  想这猫十分择主,邹将君衣着光鲜的坐了半刻,猫便自动回了家,果然动物和人一般,都有一双雪亮而势利的眼睛。
  当时魏一就很稀罕这猫,丢了后还掉了几滴泪。如今失而复得,兴奋之下就忘了询问邹将君为什么会坐在她们寝室里。魏一摸着猫的脑袋,自顾念叨:“南南好乖,南南吃不吃鱼骨头?一会儿我去买条鱼来炖了,我们吃肉,南南吃骨头好不好?”
  几个女孩都很高兴,纷纷响应。
  邹将君暗忖这猫小时候都吃进口猫粮,到魏一这儿却给人家吃鱼骨头,也不怪它要出走。又听几人南南的叫个没完,浓眉一皱,说:“一只猫,能听懂人话?别一直喊个不停。”
  茹茹不乐意了,抬起头驳斥:“南南当然能听懂,不信我叫她,你看着。南南——”
  那猫身份高贵,却得了这样一名儿,本就不悦。这时正闭着眼睛享受魏一的按摩,忽然被打断,非常不乐意,轻飘飘抬起圆脑袋,鄙夷的瞟了茹茹一眼,却还是不耐烦的“喵——”了一声,居然应了。
  邹将君眼见为实,也不好再说什么。
  几个女孩逗完了猫,想起打的饭还没吃,就端起饭盒,坐各自床边吃起来,吃得咂咂有声,很是香甜。
  邹将君上午去外省办了些事,中午一下飞机就赶来找魏一,饭也没吃,早饿了。瞟了魏一一眼,酷酷的问:“吃的什么啊?”
  魏一头也不抬:“土豆烧排骨。”
  邹将君见魏一没反应过来,轻咳一声,直了直身子,又问:“食堂打的?”
  “唔。”魏一正在与一块排骨较劲,也没功夫搭理他。
  “哪个食堂?”邹凑近了些,一股肉香扑面而至。
  “就是你说,吃了你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玉米粥,且再也不想吃第二次的那间食堂。”魏一嚼着肉丝,含糊不清的说。
  邹将君的脸色忽白忽青,煞是好看,坐正了身子,暗自懊恼。瞟了魏一的饭盒一眼,见还剩很多,暗忖魏小猪肯定吃不完。
  今天饭打多了,魏一果然吃不完。
  食堂打饭的大娘性格飘忽不定,时而拮据时而铺张。当然大多数时候是偏拮据,五毛钱的饭用铁勺子盛一点点,眼看要扣进饭盒了,空中还要颠簸一番,又颠掉大部分。但也有大发慈悲五毛钱给盛八毛钱饭的时候,这种还淳返素的行径相对较少,一般是食堂大娘家里有大喜事的时候。上一回魏一得了很多饭,就是因为食堂大娘老家的猪一窝下了十个崽,大娘人逢喜事精神爽,给学生盛饭时,心胸便如同心情一般敞亮。
  兴许今天食堂大娘家又添了哪样牲口,反正魏一得的饭格外的多。
  魏一用纸巾擦了擦嘴,就要将剩下的饭倒掉,被邹将君拦下,一本正经的说了句让众人自惭形秽的话:“欲穷千里目,粒粒皆辛苦。”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下,拿起了小铁勺,神态自若的将魏一吃剩的饭吃完,还吃得很慢条斯理,端着小熊饭盒也能吃出他高贵不凡的家教涵养。
  茹茹说:“好强大的觉悟!”
  月月说:“好强大的气场!”
  婷婷说:“好强大的五言律诗。”
  由于从食堂到寝室一路上,魏一已经将饭里的外来物清除干净了。所以邹将君可以直接食用,很是方便。
  魏一回过神来,呐呐的问:“你是不是饿啦?”
  邹将君冷哼一声,道:“早饭都没吃。”
  魏一又尴尬又心疼,嗔怪道:“怎么不早说?吃这些哪够,你出去吃吧!”
  本来魏一面露怜惜,邹将君心里还很高兴。又一斟酌她话的意思,似是让自己一个人出去吃?便不理会,自顾吃着。
  魏一见大家目光很暧昧,慌忙摆着手解释道:“我和他是好朋友嘛……这个,男人不像女人,没有我们这么多讲究的……这个这个,哎呀!你们思想不要那么复杂嘛!”
  茹茹最是心善,且思想最不复杂,茹茹一派天真的走了过来,将自己的饭盒递到邹将君眼前,豪迈的说:“我反正也吃不完了,欲穷千里目!你一并都吃了吧。”
  婷婷和月月也得到启发,纷纷施舍出自己的剩饭。
  邹将君只浅浅瞟了那些被油浸泡着的饭一眼,站起身来,轻飘飘说了声:“不要。”优雅的擦了嘴,便坐在魏一床上,看起杂志来。
  寝室三姐妹仍伸着饭盒定格在那儿,神情很是尴尬。
  魏一暗忖这男人将她的朋友都要得罪光了,赶紧将几人的饭盒都抢过来,主动申报要帮她们洗饭盒。
  魏一洗了饭盒,甩着手上的水回来。邹将君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大热天她居然围了围巾,一把扯下来,皱着眉头说:“你真是猪吗?大热天围这玩意儿做什么!”
  一句话提点了茹茹,她很是激动的扑将上来,张牙舞爪:“说到这里,邹将君我就要说说你了!你说你们家又不缺那几个蚊香钱,买几盘蚊香怎么了!就舍不得买!瞧你家的毒蚊子,瞧把我们细皮嫩肉的一一脖子咬得!我生平最怕也最恨蚊子,要是让我遇到,”说到这里,她目露凶光,做了个打蚊子的手势,“啪,一手一个!管教它们有命来没命回!而且你们看这个疙瘩,哎哟!这是多大多毒的蚊子下的口啊!看这个看这个!居然钻人家一一胸口里面去咬!现在的蚊子忒邪恶忒妖孽!都快变成蚊精了!”茹茹一边说,一边在魏一身上翻来覆去。
  月月见邹将君脸色越发清冷,忙对茹茹打手势,让她闭嘴。茹茹正浸在侠肝义胆中,哪里听她,又絮絮叨叨将她小时候一巴掌打了仨蚊子的英雄事迹讲了一遍,讲得一波三折高、潮迭起。
  邹将君轻咳一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魏一过来坐。魏一暗忖,昨天没接他电话,这时吃饱喝足了,他肯定要跟自己算小帐儿。于是忸忸怩怩起来。
  邹将君并没说什么,握住了魏一的手,细细反复看,问:“洗碗液伤手吗?”
  魏一愣了愣,反应过来,忙不迭摇头。邹将君就没说话了,握着她的手却不放开,一双漂亮的星目,盯着她的眼睛,神情越发温柔。
  寝室三姐妹抖了几抖,自觉这个电灯泡当得很冤枉,且吃饱喝足正是午睡的好时光,平白多了个大男人叫她们怎么睡觉。
  月月作为老大,很有些使命感,伸了脖子就去当那出头鸟:“那个啥……嗯……你们睡午觉吗?”说完就想将自己舌头咬吓来,以邹将君的厚颜无耻,很可能就在寝室一块儿睡了,那她们仨又去哪里安息?
  魏一立马明白过来,抢在邹将君前头,对邹将君说:“你先回去吧,你在这里我们都不能睡午觉了。”
  邹将君仰起头看着顶上呼呼旋转的风扇,思索了一阵,慢条斯理的:“嗯,下午真要回公司一趟,还有几份文件需要处理。”
  魏一一跳而起,喜道:“那就快去吧!”
  邹将君看着魏一问:“你不和我一起吗?”
  魏一那头摇得很是堂而皇之。
  邹将君又低头思忖半晌,而后风轻云淡的说:“唔,还好我把手提电脑随身带来了。就在这里办公也行。”
  魏一吓得脸都白了,被寝室三姐妹瞪眼神功一攻击,哭丧着脸说:“那……那还是我和你一起走吧。”
  邹将君很满意,携了魏一就走。二人走出大楼时,寝室大娘正端着饭盒在吃饭,见了邹将君十分亲热的跟他打招呼:“接到侄女啦?”
  邹将君颔首称是,然后面不改色的说了一通谎话,将他自个儿的身世调了个转,安插到魏一身上,说他这个侄女多不容易,从小父母不在国内,由亲戚带大,常年见不到父母一面,亲戚忒不负责,怕带坏了,零食都不给吃,什么麦丽素应子糖根本名儿都没听过,童年过得实在造孽得紧。现在好不容易熬上了大学,却又是青春萌动的岁数,她父母就托了他这个叔叔来守着她,就怕她在这个最容易受蛊惑的年纪上出差错,被学校的小男生给带坏,到时候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人……云云。
  大娘被魏一这段颠沛流离的人生感动得抹了泪,当下就拍了胸脯担保,说一定配合你们的教育模式,且不说小男生,保管在她半径一尺内,就是小公蚊子也飞不进一只。说完,上下打量魏一,将她的相貌牢牢记下。
  邹将君又千恩万谢一番,态度谦和得很。
  魏一被邹将君拽在手里,抬头望了望澄蓝的天,欲哭无泪。
  送走邹将君,寝室三姐妹立即倒床呼呼大睡,醒来发现那只四蹄踏雪又不见了踪影。
  那果然是一只势利得不得了的猫。
  
  
  2011 4 21
  
作者有话要说:欢快两章~~接下来就要接近gao潮部分了……
还是那句老话,今天此章催更过50,就再更一章。
童鞋们,你们有想过我为什么一直催留言吗?那是动力啊!小说写出来是需要互动的啊~~
不然跟自言自语有什么区别?嗯?乖点,举手之劳呗~~
我又给你们讲个笑话啊,我的笑话可好笑了:
蝴蝶, 蚂蚁, 蜘蛛, 蜈蚣,他们一起工作,最后哪一个没有领到酬劳?
--蜈蚣,因为无功不受禄。
哇哈哈哈哈,好好笑~~~
49
49、因为我是Chairman ...
  南南在邹将君第二次进入S大女寝时,又大摇大摆的跟了来。想来S大寝室的铁门根本没放进她洋猫的眼里,要来便来,想走便走,飞檐走壁,破空飞出。南南大刺刺的踏进来时,很受寝室几位的欢迎,等看清她身后还有来者,都惊喜不已:南南居然奇迹般的带了三只小猫崽。
  小猫很可爱,却没遗传到洋猫多少摸样,一副黄白黄白的瘦猴相,跟土猫没什么区别。看来中华田园猫血统虽不高贵,在繁衍后代的造诣上却是不容小觑的。
  但南南并不知道她生的小猫跟自己有别,她依旧赋予小猫浓浓母爱,不因为小猫的乡土气息就吝啬分毫。
  魏一她们思忖着,让几只猫一直此番流浪着很是不负责,好比生了娃却不让人家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于是决定一人一只,带回各自家去,让他们接受正规家庭的教育,改掉它们那个爱捉老鼠的坏毛病。
  南南自是由魏一带了去。
  时光过的飞快,竖起耳朵,似能听见嗖嗖之响。
  真正接触了邹将君,才知道他每天都在为事业为公司为实现自我价值忙碌着。魏一从前还道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打麻将斗地主泡小妞。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
  近年的中国经济,面临着资产泡沫,经济停滞,通货膨胀等几大窘境,而罗太宗集团公司在如此动荡的环境中岿然独存,虽然与邹父得天独厚的人脉资源上密不可分,但的确有它们的过人之处。
  姑且不谈它们强大的管理机构,就它们总公司的办公大楼的气派,就足以让一些中小型企业望尘莫及。魏一每每跟邹将君踏进罗太宗总公司大楼,都要在内心深处感慨一番:“资本主义到底是剥削了老百姓多少钱啊?”
  邹将君的办公室在顶楼,独自霸占了整整一层。里面除了办公室高档的硬件设备,还有独立的套间,卧室,书房,洗手间,甚至厨房。遇到魏一以前,邹将君大部分时间都睡在这里。话说狡兔三窟,邹将君这只兔子的洞也挖得忒多了,简直狡猾透顶。
  初来邹将君的办公室,魏一还唯唯诺诺,畏首畏尾,一会儿打翻饮水机,一会儿去了厕所找不到路回来。如今来得多了,已成老马,也能熟门熟路的给仙人掌浇水,独自进大楼时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保安和前台的鞠躬九十度。
  魏一冥思苦想,看重了邹将君秘书小张的细心,决定把南南带进办公室喂养。邹将君跟这只洋猫的嫌隙主要来自名字,魏一每次呼唤南南吃饭了,他便会和一只猫一起精神抖擞的迈向餐桌,此恨不共戴天,要把这母猫弄进他的地盘,他自是不肯。却奈不何魏一泪眼汪汪的一扁嘴:“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样热爱小动物呢!”邹将君只得缴械投降。
  带南南进邹将君办公室还颇费了一番功夫。想那天老保安家里有事临时请了假,找了一个老实巴交的老乡来替一天。老乡很淳朴,干得很是认真。见魏一背着书包怀里抱了只硕大的猫就要往公司里钻,义正言辞的将魏一烂了下来,指着身后的牌牌,声音洪亮道:“小姑娘,宠物不能带进去。”弄得魏一进退两难很是尴尬。
  那番前台小姐正在和同事聊天,冷不丁瞟到董事长夫人居然被老乡保安拉在一旁接受教育,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跑了出来,喝道:“让她进去!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谁呀她谁呀?公司有规定俺就要按照规定执行,她就是董事长夫人也不成!”老乡抄了口陕西腔,说话抑扬顿挫声音很是敞亮。
  一句话,认识魏一的员工的脸都白了绿绿了青,变化莫测,顺势在心里对这位老乡又钦佩又同情。魏一见很多客户都停了下来注视自己,怕给公司添麻烦,低下头就往外走。老乡新官上任三把火,拿了鸡毛当令箭,正教育得兴起,哪里肯放,提起魏一的书包,一顿好骂。
  老乡冥顽不化,一副小题大做的本领修炼得炉火纯青,最后传到邹将君耳里,邹将君本在开会,只得中途停下来,沉着脸赶到案发现场,就看见震得面红耳赤的老乡正拽着泪眼汪汪的魏小猪的书包。
  邹将君一到,大家都自发给他让了路。
  老乡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曾经在村里多次亲手组织搭建大型露天电影。这时见邹将君的气势,知道是个真正管事的主,上来便添油加醋状告,末了用衣袖抹着嘴边泛起的唾沫星子,轻蔑的指着魏一:“还说她是啥大人物,俺叫她把工作牌拿出来她也拿不出,问她是不是经理她也不是。还能是啥大人物?”
  邹将君面无表情,将魏一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对老乡说:“你做得很好,工作很负责。小张,他月薪多少?给他加三个月薪水。”
  众人诧异,老乡得意。邹将君顿了顿,接着说:“她不是什么大人物,她只是我妻子。”
  末了,弯腰帮魏一擦了擦眼泪鼻涕,抬起头时又一脸严峻:“领了工资就走。你不用在这里上班了。”
  老乡正高兴着,听了这话,一脸喜气刹不住车,凝固在脸上,愣了愣,大喊:“为啥?”
  “因为我是罗太宗的Chairman.”
  邹将君说完,牵着魏一的手走进董事长专用电梯。
  电梯里,邹将君捧着魏一的脸,悉心为她擦拭。那张极富魄力的脸却只在魏一面前呈现温柔,迷人得无与伦比。魏一恍惚一阵,暗忖这人怎么这么帅!
  邹将君继续在魏一脸上擦了会儿,皱了浓眉:“你哭起来怎么这么丑?”
  魏一狠狠将脚一跺,转了身不理他。
  如此说来,南南身价确是不凡,炒了位老乡,才换来它在此地的一番立足。它却忒不知道知恩图报,姑且不提它每天抢魏一给邹将君做的鱼,最可恶的是只要单独留它在办公室,定要将里面的纸张文件弄得到处都是,一旦有人在了,又是一副慵懒无辜的富贵状态。
  南南,它真是一只无法无天又城府深重的洋猫。
  暑假了,魏一要和月月一起去一家小公司兼职打工,决定仍然住在学校寝室。邹将君不让,软磨硬泡,一会儿说寝室没空调要热出痱子,一会儿说学校人少了会闹耗子,一会儿说寝室守门的换了人找她不方便,最后轻飘飘丢了一句:“你要不跟我住,我就把那只猫放生了。”
  魏一无奈,只得又搬到邹将君家里,这便算是他们二人真正意义上的同居生活。邹将君兴高采烈,每天无论多晚都尽量回家,对魏一极好。
  暑假刚开始,魏一就接到魏母的电话,也没说缘由,只问她当天回不回家吃饭。魏一很诧异,因为魏母很少寻问自己一日三餐的着落,却也没多想,说,不回去了,我跟邹将君在一起。魏母没多说什么,不咸不淡的挂了。
  邹将君的嘴给魏一养刁了,外面饭店的饭菜再不合他胃口,每天晚上一到饭点就巴巴的思念起魏一和魏一的菜来。尽管魏一年少,这个媳妇倒当得贤惠,变着花样为邹将君做饭,做糕点,家务也打点得妥帖。秦妈好几次扶额作悲摧状:“唉,连我家囡囡再也不需要我咯,该功成身退咯!”
  暑假的太阳很热情,魏同学每天都跟月月在外面跑,被晒黑了些,大腿也结实了,看上去更加青春健康。每天早出晚归还要做饭,比邹董还忙。尽管累,却很充实,精神状态也很好,时刻都是笑咪咪的。
  魏一在暑假的一天下午,接到过一次魏东谷的电话,这二十年来魏东谷主动打给小女儿的电话屈指可数,魏一望着手机显示的:“父亲”二字,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接了起来。魏东谷在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很沙哑,苍老不少。魏一和他一向没多少话可唠,几句客套的开场白后,有些冷场。魏一疑惑的问:“爸,有什么事吗?”
  魏东谷语气平淡,顿了顿,说:“明天家里做你最爱吃的东坡肉,回家吃饭吗?”
  魏一随手翻着杂志,咬着葡萄说:“我明天还要打工,就不回去了,我和邹将君在家里吃就行了。”
  魏东谷先似吁了口气出来,随后才慢悠悠的说了句:“刚才睡了一觉,梦到你姨娘了。”
  魏一内心一震,手上的葡萄滚落到地上,不知如何回应。
  又过了几秒,魏东谷声音有些犹豫,问道:“她……她走前……说了什么吗?”
  魏一懵了会儿,如实说:“她说很想见你。”
  魏东谷听了这话反应有些激烈,居然咳嗽不止,魏一呐呐的问:“爸,您不舒服吗?”
  魏东谷好半天才止了咳,理顺呼吸,很苍凉的叹了口气,说:“文秀,就是你姨娘,我突然……想起她来,就很想她。”
  估摸着这句话,除了魏一,跟谁说都达不到效果,于是打了魏一电话。
  魏一猛觉得胸闷,硬生生的说:“我还有事。”然后挂断。
  邹将君坐在旁边,见魏一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走上前揽住她,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说:“小猪,还有我呢。”
  魏一猛的将头埋进邹将君怀里,好半晌才抬起眼:“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咳嗽,可能感冒了。你说我要不要回去看看呢?”
  邹将君拨弄着她头顶的发旋儿,说:“可以啊,等我空闲下来,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当夜魏一有些失眠,翻来覆去睡不深沉,老想着魏东谷那句对母亲的问候。暗忖,我母亲等候一生,最后含恨而去,您活到一定岁数后,突然福至心灵,睡个午觉,做了个顺带有她的白日梦,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来!真是可笑,可悲。
  
  ——C、TG
  2011 4 22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娜姐娜姐 我爱你!!
娜姐大满贯!所以今天爆发一下,今天更三章!
HOHO 高兴死了~~
大家一起呐喊呀!
50
50、愿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夜 ...
  人总到老了时,才对年轻时候那些风月之人,酸溜溜的回想。想来,商业巨子魏东谷,也逃脱不了岁月的逮捕。确是老了罢。
  想到这些,魏一对父亲那生生的怨恨,软了一些。
  但邹将君口中的空闲时间,那是稀世珍宝,所以回去看望魏东谷的计划一直没得以实现。这一拖,光阴飞溅,晃眼就到了八月中旬。
  魏一的暑期工也接近尾声,每天很清闲,在屋里逗逗南南,拾掇拾掇花草,归置归置装饰品,将冬天的棉被翻出来晒晒,学几道新菜品,日子一天天就从眼皮底下滑过去,悠闲得像养在笼子里那只白毛鹦鹉。
  魏一在厨艺方面很有天赋,自创出的菜味道新颖,让邹将君赞不绝口。
  这天,邹将君一进门便闻着香了,手也不洗拿了一块肉就往嘴里塞。
  一边大饱口福,一边就将那番嚼烂了的“脑袋不行做菜有一套”的说辞放了出来,惹得魏一跺着脚就去捏他耳朵。
  “呵,小日子够放荡的啊!”从门口冷不丁传来一阵冷嘲热讽。魏一和邹将君都停了下来,转身一看,却是魏谪仙!
  她面色很不好,眼眶通红,似是哭过。
  “你怎么进来的!”邹将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门没锁,我走进来的,不行吗?”
  魏一反应过来,就算关系不亲,却总归是自己姐姐,来者是客,总不能怠慢了。赶紧上去拉魏谪仙:“姐,刚回国吗?吃饭了没?”眼睛就往她身后瞟,看那个人,是不是也回来了。
  魏谪仙却没理会,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出清脆冷厉的声响,走到魏一跟前,上来就是狠狠一巴掌,嘴里骂道:“我说全家人都请不回你,敢情在这里厮混男人!”打得魏一一个踉跄,跌坐到身后椅子上。
  邹将君大怒,瞬间扑了上来,喝道:“你他妈又发什么神经?”
  魏一一手捂着脸,一手拉住盛怒的邹将君,瞪着魏谪仙,看她要做什么。
  魏谪仙冷冷的说:“我管教我这个不忠不孝的妹妹,关你个外人什么事?”
  邹将君怒气冲天,严厉的说:“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你!什么外人?我是她合法丈夫!”
  魏谪仙脸色瞬间惨白,懵懵的,不可置信的望着邹将君:“什么意思?”
  “滚——”邹将君指了门口,咬牙吼道。
  魏谪仙镇定了一下情绪,盯着妹妹,一字一句的说:“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嫉妒我长得比你漂亮,所以从小和我冷淡些。没想到你根本就是个冷血!爸爸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病危了你都不去看望?我们魏家就算养条狗,养二十年也知道要摇摇尾巴,养你有何用?!”
  魏一和邹将君都是一震,魏一噌的站起来,问:“爸爸怎么了?”
  “哈哈!我在国外,你就在他身边,现在却问我他怎么了?我倒问问你,你是如何当人家女儿的?我人在国外消息都比你灵通,你自己看看你,整日养在这里,胡吃海喝,堕落不堪,养你有什么用?到头来一场空!我听说爸爸病重了想见你,亲自请你,你都不回去。你的心被狗吃了?啊?我告你,现在爸爸已经……已经快不行了,要不是他想见你,我才懒得来找你,我们魏家就当没你这个人!我话带到了,你爱去不去!随——便——你!”说完,也是泪流满面,看了邹将君一眼,转身就走。
  魏一手脚冰冷,只觉得胸口被人狠狠的锤击,一下重过一下,让她难以呼吸,她冲魏谪仙问道:“姐,爸爸得的什么病?”
  魏谪仙本已走到门口,顿了下来,没转身,语态不再凌烈,无比凄凉的说了一句:“肺癌……晚期。”
  魏一晃了晃,扶着椅子站稳。
  邹将君开车送魏一到医院时,门外已经聚集一大堆朋友亲戚。见魏一这才到,神色很复杂。
  魏一无暇顾及其他,泪水将眼前的视线浸泡得模糊不堪,只见得到人影,隐约可知那紧皱浓眉的就是邹将君。
  商业巨子,当代最为优秀突出的企业家,魏东谷老先生,已在生命弥留之际。
  护士将魏一拦了下来,魏一哭嚷道:“那是我爸爸,那是我爸爸……”护士这才让她进去,又核实了邹将君的女婿身份,也让了路,其余之人都等在外面。
  原来,血缘没有亲不亲,只有浓不浓。
  魏一只看了病床上的父亲一眼,刚止住的泪又唆唆流下。
  如今回想起,上次见父亲,却是好几个月以前了。今天魏谪仙抽自己那耳光实在太轻,她确实不孝之极。尽管魏东谷有对不起自己生母的事情,但那总是上一代的恩怨,归根结底,自己是他女儿,他也将自己养大,生养之恩怎能一笔就带过了。
  魏东谷此时双目紧闭,全身都插满了各种仪器管子,脸色苍白,双腮都深深凹陷下去,丝毫没有当年叱咤风云的雄姿。
  魏母捂着嘴默默的落泪,看见了魏一,背过身去擦了擦,然后冷冰冰的对魏一说:“你爸爸醒着的,你叫他吧。”
  魏一依言轻唤了声:“爸……”她努力克制着,声却颤抖得很厉害,眼泪也流得更猛。
  魏东谷果然醒着,虚弱的睁开眼,见是小女儿来了,竟扯出个疑似微笑的表情来,艰难的抬起手就要去拉开氧气罩。
  护士忙上前帮他,魏东谷又将手向魏一伸去,魏一迟疑片刻,终于捉住。那是一双多么陌生,又多么枯瘦的手!
  “爸爸。”魏一又喊。
  “爸,您别激动,会好起来的。”魏谪仙在另一旁说,此时也带着哭腔。
  “爸爸……爸爸……”魏一不知怎么安慰,只一个劲的叫他,从小没亲切叫唤过,如今叫起来,生涩拗口得让人唏嘘。心底却是空荡荡的,害怕,怕这一句叫完,就没下一句了。
  魏东谷眼珠一动不动的盯了魏一,又抬手想去碰她的脸。魏一忙弯了下去,让那只瘦得只剩骨头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的,轻轻的,抚过。
  魏东谷深知命不多时,猛的醒悟到,自己一生对潘文秀和这个小女儿亏欠太多太多,想弥补却为时已晚,只得疼惜的看着小女儿,恨天不再给他十年。一时间老泪众横。
  魏一哭得岔了气。为什么越是至亲之人,每每相逢却都是如此情景。恨自己以前空有无数光阴,却白白虚度,没多回家陪着他;恨自己以前空有一腔热泪,却只知为那些男人洒落,没为了父亲一滴;恨自己以前空有满腹文采,却只知悲花伤月,没为父亲勾勒一笔……
  魏东谷似乎精神好了一些,眼睛亮了亮,从喉咙里发了些声来:“一,……”魏一赶紧扑了上去,抓了父亲的手,说,我在。
  “一一……原谅爸爸……”
  “爸爸您很好!爸爸,我不生您的气……您别说话……”
  这种感情最是无力,眼睁睁看着亲人在与生命做最后的挣扎,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帮不上丝毫的忙。
  “我的……女……儿……”魏东谷最后喊了声,便闭了眼睛。也不知在叫魏谪仙还是魏一。两个女孩都扑了上去,声嘶力竭的哭泣。
  医生确立了死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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