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可以打断这浪漫的插曲,」埃勒里说道,他正努力用筷子去夹住虾,但是徒劳无益,他只得放下了筷子,然后用叉子去搜寻,「我认为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们一致叫喊道:「什么?」
埃勒里用纸餐巾擦了擦嘴唇:「伊娃,当特里朋友走到卧室门时——我指的是那个通向屋顶阁楼,并且发现它被用门杠闩上的门——你在什么地方站着?」
特里眼睛收缩了:「这一点会产生什么问题?」
「有可能关系非常大。说呀,伊娃!」 她看着他,又看着特里,然后再一次来回看着。
「我想我是正对着卡伦的桌子。有什么关系?」
「那是对的。」特里说道,「为什么问这个?」
「在他去屋顶阁楼门之前,你看了插销吗?」
「没有。日本式的屏风一直把它挡住。我告诉了他门所在的地方,他把屏风搬到了一边。」
「然后他的身体被门阻塞了?直到他搬到一边,你都没看那插销?」
「那时我一点也没看它。他正好告诉了我——」
「哟,等一会儿,」特里说道,「你到底搞的什么把戏,奎因?」
埃勒里猛地坐了下来:「你知道,我有那种类型的头脑,不能理解不可能的事情的。我是个习惯性的怀疑一切的人,特里。」
「跳过这些粉饰辞!」
「根据事实所显露的情况,只能说一种解答是可能的。假定那儿有三个出口在卡伦·蕾丝的卧室里。一个是窗户——但是,窗户被铁棍栏杆拦住了。一个是通向屋顶阁楼的门,然而,它在卧室里面被闩住了。第三个是起居室——但是,伊娃说没有一个人穿过它,并且,她一会儿都没有离开过那里。解决方案:伊娃杀了她的姨母。她是有可能去杀人的惟一的一个。如果基本的事实是真的,只能如此。」
「那么,她没有做。」好斗的特里说道,「又如何?」
「忍耐一点,我的男孩子。我是假定如此,当然了,伊娃无罪。」
「谢谢你,」伊娃冷嘲热讽地说道。
「那么,我们有些什么事实?窗户——那是我亲自验证的事实,它们根本不能够用作出口。起居室——如果如同我们做的那样,我们假定伊娃无罪,另外,我们必须假定她说的是实情,并且任何人真的没有穿过那里。这样,我们就只能把怀疑放在通向屋顶阁楼的闩住的门上了。」埃勒里坐直身子,「而相当奇妙的是,特里,门被用门杠闩上的证据不能被证实。」
「我不理解你说的。」特里慢慢地说道。
「我确信你所做的。我们怎么知道当伊娃走进卧室,发现她的死了的姨母的时候,门是被用门杠闩上的?她看了它吗?没有,屏风隐藏了它。然后你到达了,并且终于你把屏风搬到一旁,同时声称门被用门杠闩上。那时伊娃看到了吗?没有!然后紧接着她昏厥了。事实是,当她苏醒的时候,她知道了插销——你开始和它搏斗,发现它显然地粘住了——但这是在她一段时间的无意识之后。」
「你想到你取笑的是谁?」特里的脸再一次变成红褐色,「她仅仅几秒钟的失去意识。而那个插销真的被粘住了!」
「正如你说的,」埃勒里小声说道,「我们仅仅根据你的话这样说。」
现在伊娃在用战战兢兢的询问的目光凝视着那个褐色人;这时他是如此狂怒,使她想到他将穿过空间去猛烈抨击埃勒里。但是,他控制了他自己,并且用噎着的声音说道:「好吧,让我们从论证的目的去说,我从伊娃的角度谈一下。我们假设当我看到的时候,那门没有被闩住,我仅仅假设它是那样。为什么?我的目的是什么?」
埃勒里像用叉子似地把中国美味放入了他的嘴中。
「如果门从来没用门杠闩上,那情形也不是不可能的。那是赞成这种推测的一个观点。某人通过屋顶阁楼,杀了卡伦,然后经过相同的路线逃脱了,这是可能的。」
「但是,为什么关于那插销,我要撒谎呢!」
「假设,」埃勒里口含中国美味含糊地说道,「作为前提,你已经刺杀了卡伦·蕾丝。」
「你这个疯子,想入非非!」特里喊道。
冯跑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特里!你不要叫,你不要吵闹,你停下来!」
「你下地狱!」特里叫喊道,「我杀了她?为什么,你……」
「好了,好了,特里,你没有沉思的精神。我仅仅在说『假设』。你不能平静地假设吗?如果屋顶阁楼的门真的一直开着,你能从屋顶室这条路线进入,当伊娃在起居室等待时,你刺杀了卡伦·蕾丝,然后经过屋顶阁楼逃跑,然后通过房屋的前门,在卧室里面把门闩住,你是有可能这样做的人中的一个!」
「但是,为什么?」
「啊,那真正的本质其实很简单,以这种罪行陷害伊娃,做出只有她才是可能的罪犯的样子。」
「呀!」特里讥诮道,「你离开了你的难道。如果我假装插销在插座中,那么我到底为了什么使它再一次离开插座,以拯救这孩子?」
「是呀,」伊娃屏息着说道,「那不能使人信服,奎因先生。」
「我也不知道这一点。」埃勒里说道,「嗯,这是真正出色的废话……那么,为了这世界上最简单的理由,特里,在你首次诬陷了卡伦之后,你发觉你反而陷害了你的牺牲品。小说上的推理。像烧焦似的传奇。废话——废话。宏大而且稍纵即逝的热情。你与她堕入情网了。首先瞄准,你知道。魏!你能不能好心地再灌一些这可诅咒的酒?」
伊娃的脸变成了樱桃红色,她摆弄着她的叉子。堕入情网!这是最荒谬的……他如此地自负,高大、强壮,并且目中无人,非常有自信。特里·瑞决不会一见钟情。他不会。他会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有警惕性地。他总是有着恰当的理由……
她向旁边看了他一眼,因而看到他在令人惊骇地激烈地吃着东西,双眼看着他的盘子,双手用笨拙的方式拿着筷子,那双小巧的耳朵尖端一会儿就变得像选举之夜的红火把。
「你看,」埃勒里放下他的杯子,感叹地说,「一切都有了理由。」
「别给我说这些,」特里大声吼道,「我没杀那个女子,插销在插座中,同时我没有堕入任何人的情网。懂不懂?」
「好吧,别让它如此热烈,」埃勒里站起来说道,「他几乎不赞美年轻妇女。你们能等我一会儿吗?魏,你们的电话在哪儿,如果有的话。」
魏用姿势示意着,而埃勒里溜达着穿过了拱门,走进了冯的附设的商店中。特里和伊娃在沉默中吃着,特里带着十足的中国人的气派。伊娃细致优雅,并且全神贯注。
那三个戴着黑色帽子的年老的中国绅士,看了看特里和伊娃,然后用他们讲话的方式,突然地纷纷开始议论着。
懂得一些广东话的特里,知道他的耳朵里听到的是什么。
他们在说,显然的,褐色白人的小花,使他不高兴了,从他的暴怒去判断,与忍受渐渐变得不可容忍的女子相比,他宁愿去忍受上千次切割的拷问。
「你知道,」突然,伊娃说道,「这是第一次我们真正单独在一起,我是说——从星期一开始。」
「给我那个米酒。」他继续夹着中国美味,放入他的嘴中。
「我还没真正感谢过你,为了对我如此之好,特里。别介意奎因先生,我认为他只是努力去引他自己高兴。我知道多么愚蠢——」
「什么愚蠢?」他扔掉筷子,询问道。
伊娃的脸再一次红了:「我是指这爱的废话和其他那些。我知道你帮助我的理由。你对我同情——」
特里艰难的咽下食物:「听着,小宝贝,他是对的。」他抓住她的手,「我真地第一次拜倒在裙子下面,所以,帮助我!给我放毒,姑娘。你是我的一个难题。我不能睡眠,不能做任何事情,我一直都在想要看见你!」
「特里!」伊娃把手从他手中挣脱,并且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那三个中国绅士摇了摇他们的头,在他们看来白人的方式真地不可思议。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为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而堕入情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我总是喜欢大的东西。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是它的丰富。你是这样这样地瘦小……」
「我不瘦,」伊娃大声吃喝道,「我体重——」
「好吧,也许瘦小这个词不恰当,」他上下打量着她,公正地说道,「但是,你需要再胖一些。那么就是你的突出特点。转过脸来——就这样,真的就像米玛·露依一样,并且还有酒窝。」他皱着眉头,「为个酒窝发傻!」
伊娃的感觉像要大笑,接着又感到像要大哭。这些天来,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特里·瑞!这高大、粗鲁……她即刻感到了惭愧,那样不太好,并且他真诚而且刺激。你决不会知道他将要做什么,或者将要说什么。和他一起生活将……但是,伊娃阻止了她自己的思绪。这全都太荒唐。
她知道他什么?还有一件事,就是她和另一个男人订婚了!
「我知道,对于你,我看上去肯定像一个畸形物,或者像一个脂肪球似的。」特里喃喃低语道,「除了我的自学之外,我没受过什么教育,在街道上胡乱长大了,没有礼貌或其他之类的东西。我猜想这正是我的糟糕的运气,堕入了一个我根本配不上的女孩子的情网。」
「我不像你说的那样好。礼貌和教育,以及你是如何长大成人的——那些都没有多大关系。」伊娃苦苦地说着,「卡伦·蕾丝证明了这一点。」
「并非我给了尖刻的评论,你理解!」他吼叫着,「我很好,我生活得很好。并且如果我想学习怎样在白鲸上使用调羹,啊——可以说,我已经学习了比那个更艰苦的事情!」
「我相信你能够做到。」伊娃小声地说了。
「你用钩针编织的是什么质地的衬衫,我没有见到过。你把它扔掉吧!没有内脏,那就是他了。一英里宽的胆怯——那就是他了!」
「请不要说了,特里。」伊娃不顾一切地说道,「我不让你这样评论斯科特博士。」
「他很容易地得到了家庭的温暖。而我——我在面包房用力转动,直到七点才能在码头上睡觉。确实,他上过一些高价的学院,而且成为医学博士,他有机会知道全部的答案,使帕克大街上所有的傻瓜们追逐他——」
「够了够了,特里,」伊娃冷冷地说道。
「噢,听着,小宝贝,忘了它。」他擦了擦他的眼睛,「我猜想我是个笨蛋。忘了它吧。」
伊娃突然笑起来:「我不想与你吵架,特里。你对我比其他人更……更美好。」她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胳臂上,「我永远不会忘了这一点。」
「有事情,」冯在特里耳朵边说道,「特里,你过来。」
「唉?另外找个时间吧,冯。我正忙着。」
但是,冯坚持着:「你过来,特里,过来!」
特里朝远处看去,再一次朝上看着。然后他抚摸着他领带的结,站了起来:「等我一会儿,伊娃。也许是哪个家伙打电话找我。」
他跟在那个中国人后面大步走去,伊娃看见他们通过拱门,消失在相邻的房间中。
伊娃打开她的手提包,拿出她的连镜小粉盒。她不明白埃勒里·奎因为什么要使用那种技巧,对特里·瑞说那番话,她感到不可思议。过了一会儿,她周围的世界收缩了,而她再一次感到了孤独:
伊娃慢慢地旋开她的口红,并且放平了连镜小粉盒内的镜子。在镜子中,她瞥见那两个人正好在拱门的那边,正在热切的交谈着。她看到了特里的脸,他看上去正在发愁。
而后她也看见了埃勒里传给特里一件小东西,而特里把它放入衣袋里。
神秘!很神秘。伊娃涂着口红——在上嘴唇涂两下,在下嘴唇中心部分涂一下,并且用她的小指扩展红色材料,使它符合她嘴唇的曲线。突然,她的心收缩着,好像要停止跳动,她对此觉得不可思议。她放下了口红,拿起了粉拍,在镜子中注视着特里·瑞如此热烈赞美的他的鼻子。同时她更尝试了做出——迅速地,隐秘地,当然还带着一点点有罪的感觉——她嘴左边的酒窝。
当那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为了隐藏那一种无法隐藏的吸引力,露齿而笑的特里难以置信地用一美元钞票和一些硬币支付了饭的费用,并且向魏用手指轻弹了半美元硬币,而魏非常熟练地接住了它。他挎起伊娃的胳臂,引导她到了皮尔大街,试着压了压她的胳膊肘,而目的仍然是要她放心。
这时埃勒里·奎因先生叹息着,跟在后面。
第十九章
星期五早晨,当拉宾欧维兹夫人——她是一个中年女子,每天来到特里在二号街的公寓,打扫卫生,准备他的膳食——叫醒他的时候,特里正在梦中接着伊娃,并且亲吻着她的酒窝。
「唉?什么事?」特里从床上爬起来,抱怨道。
「一个电话,」拉宾欧维兹夫人一边摇晃着他的褐色的肩膀,一边断然地说道,「起床,你这懒汉!你只顾睡觉,难道不感到惭愧?」
「知道了,知道了。快速离去,格温多琳,」特里吼叫着,开始丢下他的被子。拉宾欧维兹夫人尖声叫着,然后咯咯地笑着,就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特里穿上了他的长袍,并且诅咒着。人们理应把在上午七点给他们打电话的人打倒在地!但是,当他拿起话筒的时候,他迅速地停止了皱眉,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啊,是你。等一会儿。」他跑过去关上起居室的门。
「好了。有什么坏消息?」
「现在你可要服输了,特里,」埃勒里说道,「他们已经发现了她。」
「噢,唉。」特里说道。过一会儿,他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在仔细听着,」埃勒里说道,「我的好伙伴,在六点三十分时,正是为了回避你的借口,我还没有起床。你和我同样明白。他们已经发现了伊斯特·蕾丝·麦可卢,并且如果你感兴趣,我想你是感兴趣的,你就赶快穿好你的衣服。」
「费拉德尔亚非?」
「这样说,你确实知道!是的。昨晚的闪光来得迟了。」
特里凝视着电话:「另外还有什么?」
「到现在为止,我们就知道这些。爸爸派维利警佐,乘坐十点的火车到达那里。我想我们俩可以跑到那里——尽可能早一些到达。」
「为了什么?」
「你不必要知道。你不是跟着我吗?」
「伊娃知道吗?」
「还不知道,麦可卢医生也不知道。我想我们可以让医生静静地知道,并且带着他和我们一起去。」
「我在哪里和你碰面?」
「在麦可卢公寓。半小时后可以吧?」
「争取二十分钟。」
特里跳着去淋浴。他没有费心去修面,随即穿上衣服,并且在八分钟之内到了门口。但是他却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沉思着回到他的卧室,从他的衣柜抽屉中拿出一支点三八的自动手枪,把它放入身上外套的衣袋里,又拍了拍拉宾欧维兹夫人的第三个下巴下面,就跑着离开了。
麦可卢医生正要喝他的西红柿果汁的时候,房间的电话响了。他放下了未曾喝过的杯子。
威尼夏叫道:「你的电话,约翰医生。一个叫奎因的人,他在楼下。」
医生急速拿起了电话。他一边听着,他的脸一边慢慢地变成了灰色。
「是的。」他好几次点着头,「不,她还在睡着。我马上就下去。」
他直接走到伊娃卧室的门旁,并且听了听。但伊娃并没有睡着,她在吸泣。医生敲了敲门,哭声随即停了下来。
「进来,」伊娃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医生走进去,发现伊娃在床上,她的背部对着门。
「我必须出去一会儿,宝贝儿。有什么……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什么,」伊娃说道,「我只是没有——睡得很好。」
「迪克?」
她没做回答,但她的双肩在抽搐。当他弯腰同她吻别时,就想起了前一天晚上,年轻的斯科特博士的冷酷,他的完全的沉默和心不在焉。麦可卢医生想,他知道年轻的斯科特博士不打电话来的理由。接着他想到,年轻的斯科特博士将不再打电话来,这也并不是难以想象的。年轻的斯科特博士已经发现,那步调对他来说太热了些。他想得到的是未婚妻,并不是刑事案件的牺牲品;想要的是一个妻子,并不是报刊上潜在的大标题。
医生爱抚着伊娃乱糟糟的头发。他看到她的那个镶有钻石的戒指,放在一个密封了的信封上面。
他给奎因警官留下了含糊不清的信息,他说会通过威尼夏给他打电话,然后就坐着电梯下到了大厅。
那儿有一个人,并没有握手,也没有说话。
特里叫了一辆出租车在等待着,于是他们都进到车里,司机说话了:「是那个佩恩车站吗?」
他们晚了十分钟,错过了八点的那班车,只好再等上五十分钟,才能乘坐下一列火车。他们在车站一端的餐馆吃了早饭,以打发这一段时间。他们没有谈话。医生迟钝地吃着,视线并不在他的盘子上。
坐在火车上,麦可卢医生一直看着窗户外面。埃勒里在他旁边向后仰着,闭上了眼睛。而坐在他们前面的特里·瑞,在三张晨纸和后边的吸烟车厢之间分配了他的时间。
在十点四十五分,如同火车从北费拉德尔亚非车站出来时一样,特里·瑞伸手拿起了他的帽子,说道:「过来。」医生起来了,埃勒里睁开了他的眼睛,随后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到了站台上。出了西费拉德尔亚非车站,他们走向等在那儿的去玻兰德大街的短程穿梭运输车。然而当他们即将进车厢的时候,埃勒里停了下来。
「她在什么地方住的,特里?」
特里不情愿地回答说:「西斐勒。」
麦可卢医生的眼睑低下来了:「你知道!」
「当然,医生。我一直知道。」特里低声说道,「但是到底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呢?」
然后,麦可卢医生一直——当他们走过街道的时候,当他们进入出租车的时候,当特里给司机地址的时候——斜眼看着那个褐色人。
「为什么首先去那里?」特里向后仰着询问道。
「有大量的时间。」埃勒里喃喃低语道。
出租车在一座黑红的砖房子前面进入了一条狭窄、弯弯曲曲、破烂的街道。外面的招牌写着:房屋出租。他们下了车,麦可卢医生急切地朝上凝视着,那是一些装着低劣窗帘的窗户。埃勒里对司机吩咐道:「等着我们。」然后他们爬上了高高的、过时的门前台阶。
一个带着线状的灰色头发的老年女子,词不达意地开了门:「我断言,可敬的人们再也没有任何权利!那么,进来,在它上面取得成功。」
她气喘吁吁,引导他们到了楼上一间涂着黄褐色清漆的门前,这门与这一层楼其余四个门都非常近似。她用一把长长的钢钥匙打开了它,然后站回来,双手放在她下垂的臀部上。
「他们告诉了我,」她充满恶意地说着,「正好保持它的方法——为什么,我不知道。那就是了。我昨天却失去了一个把它租赁出去的好机会。」
这是一个昏暗的肮脏的房间,有一张床,床中间的弹簧下垂着;有一个化妆台,断了一条腿;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前面。床被改造过,床上的毯子翻卷在旁边。一对黑色的抽水机放在地板上,其中一个带着奇形怪状的脚后跟和脚掌;瘦骨嶙峋的摇椅上盖着一件灰色的羊毛衣服,一双丝绸长统袜,一件衬衣。
麦可卢医生到了梳妆台处,抚摸着上面的一瓶墨水,一支笔。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床,看着摇椅,看着鞋,看着床上的喷气发动机的镀金支架,看着窗户上撕破了的有条纹的窗帘。
「侦探正好一会儿要到来,」那老年女子打破了沉默,不再那么粗暴地说道,「如果你们想等——」
「我们不想,」埃勒里突然地说道,「来吧,医生。我们不能在这里找到什么。」
他不得不挎起医生的胳膊,并且像引导一个盲人那样引导着他。
出租车把他们带到了警察总部,接着经过了半个小时的烦恼而且无效果的询问,他们终于找到了埃勒里要寻找的官员。
「我们想看伊斯特·麦可卢的尸体,」埃勒里说道。
「你是谁?」那个长着黑黑的牙齿、独特的宽鼻子的官员,疑心重重地按顺序检视了他们。
埃勒里把他的卡片交给了他。
「你们中间的一个是纽约的维利警佐?」
「不是,但是这完全没问题。我是奎因的儿子——」
「我不在意你是否是奎因自己!我得到了命令,除了维利警佐之外,我不给其他任何人任何信息。他正在从失踪人口办公处带一个人过来。」
「我知道,但我们从纽约过来,正是为了找到——」
「没有指示。」那个宽鼻子的人很快地说道,「我在执行我的命令。」
「看,」特里说道,「我知道吉米·欧·代尔在这儿。我来探望他。奎因和我们将发现——」
「好啦,我记得你,」那个人盯着他说道,「你是来自纽约的私家侦探吧,但这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明白吗?欧·代尔也得到了他的命令。」
麦可卢医生僵硬地说道:「看在上帝的分上,请一定让我们从这里进去。结束这争辩——「
「我们一定得见她。」埃勒里抗议道,「这是一个身份识别的案件。这个人是纽约的约翰·麦可卢医生,他是惟一能进行确定、进行识别的人。」
那个人抓了抓他的头:「那么好吧,我认为你们能够见她。关于这,他们没有说任何事。」他拿出他的笔,并且签署了到费拉德尔亚非城市陈尸所的通行证。
他们在停尸间的石头的平板周围静静地站立着。服务员在旁边漠不关心地地闲荡着。麦可卢医生——对着那具死尸——好像并没有看到死亡后的情景。埃勒里能看到那个膨胀的、带蓝色的容貌,坚硬的颈部肌肉,扩张的鼻孔,但这些那个大块头都看不见。他看到的是容貌的匀整,金发女郎的长长的睫毛,漂亮的头发,面颊的曲线,微小的耳朵。
他看了又看,在他憔悴的脸上带着惊异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奇迹发生了,而他是复活的目击证人。
「医生,」埃勒里温和地说,「那是伊斯特·麦可卢吗?」
「是的,是的。那是我的至爱。」
特里转过身去,而埃勒里咳嗽了。那个大块头说的最后的词语声音太低,使得埃勒里知道他不理解。埃勒里礼貌地感觉到这是令人不安的。并非不礼貌,确切地说,但是太——好吧,赤裸裸。他突然理解了,他以前从来没有真正明白眼前这个人。
他对上了特里局促不安的眼睛,用他的头示意着朝向远处的门。
他们从大铁门出来,走到了在宾夕法尼亚车站下层的候车室,这时候使埃勒里感到吃惊的是,伊娃也在那儿,坐在长椅子上,凝视着那儿的指着两点的时钟。从她不在大门口等着的事实,埃勒里知道她全然不是在看钟。他们不得不走到她面前,并且摇晃着她。
「啊,亲爱的,」她说道,并把双手叠放在一起,坐了下来。麦可卢医生亲吻了她,坐在她旁边,拿起她的戴着黑手套的一只手。两个年轻人谁都没说什么,而特里退缩在一旁,点燃了一支香烟。她穿着一身黑衣服——黑外套,黑帽子,黑手套。
——她知道了。
「奎因警官告诉了我。」她简单地说。她的眼睛周围虽然擦了粉,却是肿肿的。
「她死了,伊娃。」医生说道,「她死了。」
「我知道,爸爸。你不幸,不幸的事情。」
埃勒里溜达到附近的报摊上面,对穿着整齐的矮小的灰色老人说道:「有什么想法?」
「你没想到,」奎因警官平静地说道,「你打算从什么事情上着手?从星期一以来,我就跟踪着麦可卢女孩子和特里。我知道在今天早晨你们没上火车之前,你打算去斐勒。」
埃勒里脸红了:「如果那是任何对你的尊严的侵犯,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事情。」
「我也知道这一点。到这里来。」
埃勒里在孤立无援、怒气冲冲的心情中跟随着父亲。
他讨厌神秘。他总是讨厌神秘,神秘的东西烦扰了他富于才智的平衡的感觉。这就是他总是对罪案的破解如此有兴趣的原因……现在这个案子有太多的神秘之处。不是简化,而是每一件事情都搅和在一起。
只有极少的事情是清楚的:麦可卢医生已经期待找到活着的伊斯特·蕾丝·麦可卢,而这最后的秘密的希望,随着她死亡的消息而破灭了。而特里·瑞并没有期待什么事情,除了他们已经发现的之外——伊斯特·蕾丝·麦可卢死在她自己的手上。她的自杀,他始终知道。同时埃勒里能想象出特里对此长时间保持沉默的原因。但是,这一切并不足够,远远不够……
「换一种气氛,我们能够理智地谈话。」警官停在长凳前说道,「现在真相已经出现了。」
「可怕的真相,嗯?」麦可卢医生笑着表示道,而他的笑容是可怕的。
「我感到遗憾,医生。这肯定是对你相当糟糕的打击。」老人自己坐下了,然后拿出了一小撮鼻烟,「今天早晨,你进行了身份确定吗?」
「是伊斯特。我已经十七年没见过她了,但是,那是伊斯特。我认识她——在任何情况下。」
「我没想到有很多的可疑之处。喂,特里!你知道,费拉德尔亚非警察起初不能识别身份。星期一夜晚什么时候人们发现她中了氰化物的毒而死亡的?」
「星期一夜晚。」伊娃在微弱的声音中重复着。
「——确定她的身份,并没有直接的线索。她给女房东的是虚假的名字和地址。他们努力去找那个地址,想找到是否有什么人认识她,但是他们发现名字和地址两者都是伪造的。她给了地方的街道——费拉德尔亚非——但是,那儿并没有任何街道是这个名字。」
「星期一夜晚什么时候?」埃勒里皱着眉头说道,「那个费拉德尔亚非的可恶的官僚,并没有给我一点信息。」
「在午夜之后。那个女房东起了疑心,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我自己也没有任何细节。好吧,当纽约的描述传过去的时候——美丽的、白肤金发碧眼的,大约四十七岁左右,五英尺七或八英寸高,体重在一百三十至一百四十磅之间,而且有着残废的右腿,他们最终检查了所有陈尸所的记录,并与他们对住宅自杀案中的描述联系到了一起。昨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才通知到我们。」警官叹息了,「我让我的维利警佐到那儿,去拿她自杀的原始记录。」
「自杀记录!?」麦可卢医生大声叫道。
埃勒里变得坚硬了:「什么自杀记录?」
「他们发现了在被褥下面她的手中有一张皱巴巴的便笺。」
「她写了便笺?」特里怀疑地喃喃低语道。除了埃勒里,别的人都没有听到他的话。
奎因警官窘迫地摸了摸他的小胡子:「看看这儿,麦可卢小姐,我不能对你说我感到多么地遗憾。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将意味着什么。」——伊娃慢慢地转过身来——「所有坏的事情都有某些好的东西伴随着它。好的东西——对于你——是蕾丝谋杀案解决了。」
麦可卢医生从长凳上跳了起来:「蕾丝谋杀——」
「对不起,医生。在她自杀之前留下的便笺中,伊斯特·麦可卢坦白了对她的妹妹的杀害。」
「我不相信!」伊娃叫喊道。
他从他的衣袋中取出了折叠的纸张,平平地展开它。
「昨天晚上,他们在电话中口述了这张便笺,我记录了下来。能请你读一下吗?」
伊娃伸出了哆哆嗦嗦的手,而麦可卢医生从她的手中把纸取过来,因为她的手指渐渐变得无力,而且呆滞。他们在沉痛的沉默中读着上面的文字;在这之后,医生把它毫无效果地交给了埃勒里。
特里·瑞的眼睛从埃勒里肩上面急切地浏览着。
即使通过总部的文具和奎因警官的办公室工作人员的机械的加工,便笺作者的深度的疲劳和沮丧的心情也显示出来了。
给发现我的任何一个人:
我不能不置一词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有我自己的法官。现在我是我自己的死刑执行人。我已经拿走了一个生命;现在我拿走我自己的。
亲爱的女儿,原谅我。相信我,我的亲爱的,你已经给了我秘密的幸福。这与我给你的相比,要更多。你的母亲是个恶人;感谢上帝,这恶人还是个人,她能够把她的可耻的秘密藏起来,不让你知道。祝福你,我的至爱。
亲爱的约翰,我已经毒害了你的生命。我知道你在很久以前就爱我。并且,现在你爱我的妹妹,我们闪电般的命运再一次遭到打击。我已经看到它的到来,而我无力反抗它。因此,我已经做了绝望的我必须做的可怕的事情……只要你不走开!只要你带着她和你一起走!因为只有你,才是这世界上惟一可以拯救我妹妹生命的人。但是随着你的离去,对我们无情的命运的最后的保护,她的最后的希望,都离去了。
也许上帝会对我们俩人——我的妹妹和我——的灵魂表示怜悯。再见,约翰。照顾我的可爱的女儿。
谁发现了我,掩埋我的身体和这张纸。
埃勒里感到特里紧握住他的胳臂。
「到这里来!」
他们往旁边走了。
「看,」特里严重地说,「有些事情全都是荒诞的!」
「你是什么意思?」
「啊,她确实写了它。但是,她决没有杀她的妹妹!」
「你怎么知道?」埃勒里重新读了那信。
「我告诉你我知道!她无论如何不能够。如果她干了,她怎样从卡伦的卧室溜出来?即使她能从费拉德尔亚非回来干这件事,然后再回去在那个西斐勒洞穴中拿毒药!」
「好吧,」埃勒里小声说道,「一个人杀了卡伦·蕾丝,因而,一个人从那个房间溜出来了。为什么不是她?」
特里凝视着他:「你站在什么立场?你的老人认为案件已经侦破。你打算去告诉他那个用门杠闩上的门吗?」
埃勒里没做回答。他第三次从头至尾读了那封信。特里一直用深谋远虑的眼光冷冷凝视着他。
这时警官在他们后面说话了:「你们两个狂想家在唠叨些什么?」
「啊,我们在讨论这便笺。」埃勒里随即回答说,并把它放入自己的衣袋中。
「这是可笑的事情。」警官思考着说道,「在让她自己像囚犯那样,被这蕾丝女子关起来九年之后,她突然寻了短见。她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我猜想她变得完全疯狂了。」
「是呀,」特里说道,「某些事情突然地发生了。那就是原因,警官。」
「你知道,」警官皱着眉头说,「我已经仔仔细细地考虑过这件事情。你得到最奇怪的概念。你想想,为什么这日本女子——可纽梅——必须为卡伦·蕾丝从楼下带来一张纸?你会想到,蕾丝女子将要去屋顶阁楼——那儿有大量稿纸在上面呀。」
那褐色人的脸像石膏那样凝固了。但是他带着笑容平滑地说道:「把它留给警官吧,这儿还是想些新奇的事吧!有什么区别?你已经找到了登记入册的杀人犯,不是吗?」
「我不知道。」警官不安地说道,「我仅仅知道这一直烦扰着我……那么,发现它够简单。我们将询问她。」
「爸爸——」埃勒里开始说话。
但是,警官已经朝着长凳走回去。
特里迅速地说道:「我要走了。」
「去哪儿?」
「蕾丝的房子。我将首先看看那个日本人。让我试试看!」
「你不能做这类事情。」埃勒里说道,「特里,别做傻驴,去搅乱一些永远不可能明白的事情,你要负责任的。」
「让我试试看!」
「不行。」他们瞪着眼睛,互相注视着对方。
「你们俩人出了什么事情?」警官询问道。他们转过头去,发现老人、伊娃和麦可卢医生都在他们后面。
「我要砰地一声打你这个烧得半熟的儿子的鼻子!」特里冷冷地说道,但是,他设法向埃勒里做了个鬼脸,「告诉我——」
「你们都停下来。」老人生气地说,「我对你们已经恶心和厌倦了。过来,埃勒里,麦可卢他们要和我们一起去。」
「说话,伊娃,别去。」特里挡在她前面迅速地说道,「你们全部都是——为什么不用轻松的步伐回家,并且——「
「不。」伊娃沮丧地说道,「我想去拣一些我的——我妈妈的一些东西。」
「你能在明天去做!」
「瑞,」麦可卢医生说。
「但是——」
「请让我过去。」伊娃冷冷地说道。
特里放下他的手,耸了耸肩。
第二十章
那个白人女仆——欧·马拉——开了门,让他们进入了华盛顿广场的房子。她穿着一身老旧的灰暗的衣服,她那愚蠢的双眼非常粗暴。
「说,你打算让我在这儿待多长时间?」她看着警官询问道,「你们没有权利把我留在这里,我的男朋友这样说——他在为一个律师工作。并且,谁支付工资给我——唉?回答我这些问题!」
「你注意你的舌头,」警官温和地说道,「如果你是个市民的话,现在就不要多长时间。」
「我将支付这女孩子工资。」麦可卢医生说道。
「啊,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那女孩子马上说道,并朝着医生笑了笑。
「可纽梅在什么地方?」老人询问道。
「在附近某个地方。」
他们沉默着走到楼上,看到了在起居室睡椅上打磕睡的侦探利特。
「日本女子在什么地方,利特?」
「唉?没看到她,警官。」
「那么,去把她找来。」
利特打着呵欠,动身去了。这时伊娃正向着卧室羞怯地走过去。警官用仁慈的音调说:「这没问题,麦可卢小姐,如果你想上去,你就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特里说。
「我宁愿一个人去,特里。」伊娃在通往屋顶阁楼的楼梯门处消失了。
他们听到了她那缓慢的步伐,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把自己拖进屋顶阁楼里去。
「可怜的孩子。」警官说道,「这对她一定很残酷。医生,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事情——」
麦可卢医生走到窗户跟前,看着外面的庭院:「警官,打算怎样处理伊斯特的尸体?」
「法律对这没有更多的规定,医生。」
「我想安排她的葬礼。」他停了一下,「并且当然了,也为卡伦。」
「当然……啊,进来,可纽梅。」
那日本女子畏怯地站在门口,她的倾斜的眼睛带着忧惧的眼光。利特威严地出现在她后边,以切断她逃跑的退路。
「等一会儿,警官。」麦可卢医生转过身来走向可纽梅,拿起她起褶的褐色的手,「可纽梅。」
可纽梅含糊地说话了:「噢,麦可卢医生。」
「关于卡伦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可纽梅。」他温和地说道,「并且知道伊斯特的事。」
她感到害怕地仰望着他:「伊斯特她死。伊斯特长的时间因大的水而死。」
「不,可纽梅,你知道那不是实情,你知道伊斯特在楼上那间小房里居住。你知道,撒谎是没有任何益处的,可纽梅。」
「伊斯特死,」可纽梅倔强地说道。
「是,可纽梅,伊斯特死了。但她仅仅在几天以前死了。那些警察在另一个城市,离这儿不太远的地方,发现了她的尸体。你明白吗?」
一瞬间,那战战兢兢的老年女子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而后她突然哭了起来。
「你没有必要为任何人的缘故再继续撒谎了。」医生低声说道,「可纽梅。」——她一直在哭泣——「只有伊娃留给你了,可纽梅。只有伊娃。你明白吗,可纽梅?只有伊娃!」
但是,此时这年老的女子太过悲伤,因此她不能领会西方人暗示中的微妙含义。她仅仅能够悲叹:「小姐死。现在伊斯特死。可纽梅会变成什么?」
特里对埃勒里咕哝道:「没有用。她不懂。」
警官微笑着许可了,他让麦可卢医生把她引到长沙发上,让她坐下,而她的悲痛使她的躯体前后摇晃着。
「你不要担心你变成什么,可纽梅。」医生迫切地说道,「你喜欢照顾伊娃吗?」
可纽梅流着眼泪,突然地点着头:「可纽梅照顾伊娃母亲。现在可纽梅照顾伊娃。」
「保护她?」医生低声地说,「说,不做任何给她带来伤害的事情?是吗,可纽梅?」
「我照顾伊娃,麦可卢医生。」
医生站起来,又回到了窗户边。他已经做了全部他能够做到的。
「可纽梅,」埃勒里说道,「是卡伦小姐吩咐你,决不说出有关伊斯特小姐活着,并住在这房子里的任何事情?」
「小姐没说,我没说。现在小姐死了,伊斯特也死!」
「你知道谁杀死你的小姐吗,可纽梅?」警官小声说道。
她在迷惑中抬起了她沾满泪水的脸:「杀?谁杀小姐?」
「伊斯特。」
可纽梅的嘴微微张开,一个挨着一个地看着他们这些人;明显地这信息对她来说是太严重了。她再一次哭泣起来。
从门外传来伊娃微弱的声音:「我不能——我不能摸到那儿的东西。它太——黑了。我的问题是什么?」
「这里来,小宝贝。」特里说道,「不要——」
但是,伊娃仍旧走到可纽梅身边,随后坐下来,双手搂住了正在流泪的日本人:「别担心,可纽梅。我们将照顾你。」
「看,」警官说着坐到了那老年女子的对面,「星期一下午,你记得吗,可纽梅?当时卡伦小姐让你去楼下,拿一些纸要写东西?你记得吗?」
那灰色的头点了点,她的脸埋在伊娃的胸前。
「你知道为什么卡伦小姐让你去取写字纸的原因吗?她应该知道在屋顶室房间中有很多的纸。你记得吗,可纽梅?她说了什么吗?」
可纽梅坐起来,露出了她的脸。她的脸看起来空虚,并且在老年的黄皮肤中愈加憔悴。站着的那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多长时间,要视可纽梅而定。多长时间……
「小姐不能去伊斯特房间。」可纽梅说道。
这样,他们都失败了。什么都没有得到。在睡椅上伊娃面无表情地坐着,双手叠放在一起等待着,就好像囚犯在等待着死亡宣判那样。
「她不能去——」警官开始被困扰了。然后他停下来了,看着周围的他们,他们都很平静。特里·瑞——他实际上不在呼吸。麦可卢医生——就像一个死了的人。埃勒里——表面平静但非常紧张。伊娃·麦可卢——完全一幅听天由命的神态。
他突然用暴力握住那老年女子的手:「你想说的是:她不能到伊斯特房间里去?告诉我,可纽梅!为什么她不能?门开着,不是吗?」
不幸的可纽梅对暗示充耳不闻。那想法正在抽光空气——是的。说它开着,它是开着——没有找到她。她再次稍微摇摆着说道:「这门是插住的。我们不能打开。」
「哪个门?指给我看!」
像期待表现似的,可纽梅的热情有点上升了,现在她能够合作了,她迈着沉重的步子,缓慢地走到卧室里通往屋顶阁楼的开着的门。
她把她的起褶的手指头紧贴到了门板上,这对于犹如在睡椅上生了根似的伊娃,恰好像一只按在电钮上的手指头。这一次,她迟钝地想着,没有干涉的可能。这一次,她知道,是终点了。
奎因把他的胸中静静地装满了空气:「插住,嗯?这个小的插销在这里——它推不开?」
「插着。」可纽梅点头表示,「小姐试着开——不能。可纽梅试——不能。我们试,又试;不够强壮。小姐发疯。她说可纽梅下楼,带来信纸,她想写信。可纽梅去。」
「这正好在伊娃小姐来之前,是不是?」
「伊娃来的那时。可纽梅马上拿来信纸。」
「我知道了。」警官说道,喘了口气。
「我知道了,」伊娃想着,「他终于知道了实情。这样一来,不管母亲写了什么,它最终来到了家中,栖息在自己上面。」当他在卧室门口琢磨着她时,他看见——并且,在伊娃看来,他好像有一千双眼睛,它们每一只都如此尖细,如此冷酷无情。
「你毕竟已经带我在旋转木马上了,年轻的女子。」警官说道,「但是,这是我最后的骑马,同样也是你的。」
「听着,警官。」特里不顾一切地开始说道,「她给它全部错——」
「啊,有某些错误,好的——确实非常地错误。你的母亲不能杀卡伦·蕾丝,麦可卢小姐。恰好在案发之前,屋顶室的门打不开。这样一来,任何人都不能通过那个门进卧室,或者从卧室出去——卡伦·蕾丝并不能允许任何人通过那个门进入这房间。窗户被关闭——任何人不能使用它们出入。同时任何人都没有穿过这起居室,这是你自己说的。那么你的母亲怎样能做这件事?她不能,只有你能,你杀害了你的姨母。」
「我已经多次说过,尽管说了无用,我仍然要再说一遍,」伊娃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但是这是最后一次——没有,我没有杀害卡伦。」
「是的,」奎因警官说道,同时瞥了一眼特里,「既然如此,我来好好考虑一下,自作聪明的瑞先生,我会送你到合适的地方。在格维尔弗依尔来到这里之前,你在案发之后,打开了那个门的插销。如果其他两个女子不能打开它,麦可卢小姐也没有机会——那么是你做的,为你知道的并不存在的杀人犯开辟一条逃跑的道路。你知道,始终只有这女孩子有可能杀害卡伦·蕾丝!」
伊娃说道:「请。啊,请。你必须——」
「别说话,伊娃。」特里迅速地说道,「别张开你的嘴。让他胡言乱语吧。」
「至于这女子伊斯特,现在我看看我在什么地方出了错误。老实站着,瑞!利特,看住瑞。她在袒护女儿,她的——把她女儿的罪过承认过来。因为她实际上不可能在犯罪,所以她不能说出实情。」
在冻结的气氛中,卡伦·蕾丝在另一房间写字台上的电话铃响了。它又响了一次。最终警官说了:「看着,利特。」然后便出了视线之外。
「你好,啊,托马斯!你在什么地方?那么,你到底找到了我!你想得到什么?」老人在听着,他又听了更多一会儿。
最终,他一言不发地放下了电话,回到了起居室。
「那是我的职员,维利警佐,」他慢慢地说道,「他正好从费拉德尔亚非回来了。他的消息除掉了这最后的怀疑。从他告诉我的,我好像误解了伊斯特在坦白她没有犯下的罪行的动机。那正好是另一个被澄清的细节。她并不是在掩护她的女儿,因为这样做她必须知道卡伦·蕾丝己经死了。而她不可能知道卡伦·蕾丝已经死了。那句所谓的『拯救我妹妹的生命」肯定意味着别的什么东西。」
「维利警佐发现了什么?」埃勒里刺耳地问道。
「在她的尸体找到之前,那个伊斯特·蕾丝·麦可卢已经死了四十八个小时!她是在上星期六夜晚自杀的,而卡伦·蕾丝直到星期一下午才被谋杀。这样就使你的母亲双倍的清白了,麦可卢小姐——而你却和地狱一样有罪!」
伊娃瞪大眼睛,狂暴地喊叫着,跃过长沙发,从利特身旁冲进了大厅。他们听到她跑下楼梯的得得响声,他们都一动不动地呆呆地站在那儿,直至他们听到那前面的门砰地一声与她那呜咽的喘息声混合在一起的时候。
「伊娃,」麦可卢医生叹息着跌坐在长沙发上。
警官呼喊了,而利特,嘴张着,移动了他自己。但是莫名其妙地,当他要穿过门口时,特里·瑞挡住了他的去路。然后他们碰撞在一起,利特惊恐地大叫着,重重地摔倒了。
「我替你去捉她,警官。」特里·瑞用坚硬的单调的声音说道,同时奎因警官用双眼凝视着特里手中的点三八自动手枪,因此警官停留在原地未动,接着,伸开手足躺在地板上的利特也选择了静止,「我将找到她,我一直想当个警察。」特里严厉地说道,动身去追赶伊娃,同时带走了起居室这边房门的钥匙。在他们明白之前,门已经在他们的面前关上了。
然后发生了全过程中最惊人的事情。他们全都忘掉了矮小的可纽梅。矮小的可纽梅沉着地向门走去——如此沉着,使他们只能惊讶地张开嘴看着——她转动着钥匙把门锁上,然后快步穿过房间,并且在奎因警官鼻子底下,把钥匙扔出起居室窗户的铁栏杆,落到了庭院里。
「该死的!」奎因警官再一次想起了他的舌头,尖声地叫骂道。他狂怒地跳上跳下,在利特伸长的脖子上面挥舞着他的拳头,「我将给他们什么!我要让他们出洋相!这是个阴谋集团——一个……笨蛋!蠢人!制鞋匠!」他猛地使劲拉了利特的衣领,「毁掉那个门!」
利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然后扑向门板,但坚实的门板使他徒劳无益。
「他们能逃脱?他们能跑掉?他们已经把自己处以绞刑了!」老人向卧室门急忙奔跑了。
「你打算做什么?」麦可卢医生瞪着眼睛问道。
「准备好一张逮捕令,」警官喊道,「以谋杀和谋杀同谋起诉他们——这就是我们要做的!」
第二十一章
埃勒里·奎因先生拉响了他自己公寓的门铃。过了一会儿,迪居那面带惧色地开了门。
「没有问题。」埃勒里一边说着,一边精神勃勃地走进他的起居室,而那里并没有一个人,「迪居那,把前门锁上——我说。」他朝外边怒吼道,「怎么搞的,你这个疯子!」
特里·瑞从埃勒里的卧室中伸出了头:「好啦,别那么大声叫喊。过来,好孩子。」
伊娃从卧室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跌坐在垫得又软又厚的椅子上,双臂交叉在胸前,蜷缩在椅子的角落中,就好像她非常寒冷似的。特里看了看手里的左轮手枪,脸红了,并把它藏了起来。
「现在,」埃勒里说道,脱下帽子放在一旁,「你有什么高明的想法,伊娃?你已经精神错乱了吗?」——伊娃看起来很悲惨——「四处奔跑!并且你,特里。我以为你会理智一些。」他令人厌恶地点燃了香烟。
「我也是精神错乱了。」特里苦涩地说道,「最起码我过去经常有理智。给我一个吃力的工作,行不行?我已经陷入了她的困境。」
埃勒里提供了他的情况:「你拔出枪,对准了我的父亲!」
「我没有。枪正好从我的衣袋中露出来,而那个傻瓜利特挡住了我的去路。好吧,我能做些什么?她绝对是我曾经见到的最孤立无援的女子。她不知道任何事,我不能把她丢下不管。他们己经在第一个街道的角落那里认出了她。」
「我已经把一切搞得一团糟。」伊娃心不在焉地说道,「爸爸怎样了?当——当我跑的时候,我没考虑他的事情。」
「我已经让他回家了。你认为他怎样了?」埃勒里对她皱着眉头。
「当然很沮丧了。他带着可纽梅和他一起走了。这老女士比我们哪一个都更有勇气。」
她看着他:「我能做什么?」
「如果我比你们两人有更多的理智,我将劝你们自己去投案。」埃勒里厉声说道,「但是,我已经害了和你们相同的心理病。当然你们了解,这不能继续下去。或早或晚你们将被发现。」
「她在纽约最安全的地方。」特里故意拉长调子说道,猛地坐在长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吸着烟,「想象一下,当警官发现她在的地方时,他的脸色会如何!」
「你有着最变态的幽默感。想象一下,当他发现我也是这件事的共谋犯时,他的脸色会如何!」
「特里告诉我,」伊娃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怎样在姓冯的店里把你自己的钥匙给了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人会如此仁慈?」
「是呀,」特里说道,「你说什么呀?躲藏在这样的地方是你的主意。」
「好吧,就算是这样!这全都是非常要命地愚蠢。」埃勒里瞪着他的香烟,「你要想到,这女孩子是谋杀案中第一号的嫌疑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做,我对我自己感到厌烦。」
「我告诉过你,」特里说道,「她已经得到了最奇怪的方法,使神志清醒的人变得疯疯痛癫。我自己也不理解。」
「有时我想到——」伊娃把她的脸藏起来了,「有时我以为我真的杀害了卡伦——在一场恶梦中,神志不清的,不……」
埃勒里不安地踱着步子:「这样的谈话没有帮助。我们不能再排除现实。我们最终是要面对面地处理它。最多你们有几个小时的自由,而在那之后——就要在铁窗里面了。」
「我准备好了现在我自己去投案。」伊娃低声地说,「当他——他说的那些事情、事情使我跑掉。你总是要从吓唬你的东西那儿跑掉的。打电话给他,奎因先生。」
「住口。」特里从长椅子上怒吼道,「现在你不能后退——现在你必须突破它。也许某些事情将会发生。」
「奇迹?」伊娃并不幽默地笑了,「我已经把一切事情搞糟了。我接触的每个人都精神不太正常……像母亲,像我的母亲。」她停下来,然后突然说道,「这像是个诅咒。听上去好像荒谬,是吗?但是我已经使你陷入麻烦,特里,而我给我爸爸的只是心痛,并且使奎因先生对他的父亲撒谎,并且——「
「住口!」特里大叫道。他离开了长椅子,并且开始在房间四周跟着埃勒里踱步。迪居那从厨房的门缝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这两个人各自盲目地盘旋着,就像是在浓雾中。
「保持安静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特里含糊地说道,「她在你的手中。奎因——我也是,直到事情结束。它全都被弄得乱糟糟的。我认为我不一定能用荣誉遮盖我自己。」
伊娃闭上了眼睛,背靠椅子躺着。
「看,」特里说,「卡伦·蕾丝在一周前的星期四就与我联系上了。她告诉我伊娃母亲的事情,只不过她没这样称呼她。正好在她家里有个朋友同她在一起,这个朋友头脑中有些病,并且是在用『符咒』鞭挞疾病期间,因此她害怕这不幸的东西会带来某些伤害,所以要求不要用任何宣传广告去找伊娃的母亲,找到后把她带回。在我得到描述之后,这听起来很荒唐——好像金发女郎在晚上潜入水中,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在周围侦察过,我感到可疑。我不喜欢滑稽的案件。我甚至在不让那蕾丝女子知道的情况下进入了那个屋顶阁楼。我看见了足够的东西,告诉我事情非常地可疑。但是,我接受了这案子——她坚决主张,她不想要警察参与其中——并且开始了工作。」
埃勒里停止了踱步,他坐下来,吸着他的香烟。伊娃躺在大椅子上,看着那褐色人的每一步移动。
「好吧,它并不困难。」特里把他的烟头扔进了无火的壁炉中,「我找到了她的踪迹——追踪她到了费拉德尔亚非。我在那里,在总部找到欧·代尔,但他们不知道任何事情。无论如何,那以后的是细节——一个出租车司机——你知道那技术。我一直向卡伦打电话汇报,没有对她说我多么热心想发现它的全部的情况。我已经使它成为我自己的业务,范围包括:关于蕾丝女子是什么样的人,关于麦可卢医生,关于伊娃——但是,没有任何人有什么感觉。
「星期一早晨我发现了她,在那个住所的屋子里。我进入了那所房子,进入了她的房间,没有让那个女房东、女告密者看到我。我发现了她因中毒而死了。」他看了一眼伊娃,然后眼光离开了,「我感到遗憾,小宝贝。」
伊娃这一次感到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激动。她的内心干涸而且空虚,就像被太阳晒干发硬的葫芦。
「我看出了她是自己下毒,并且已经死了两天了。因为我没有触摸任何东西,所以我没看到自杀便笺。我开始盘算。我该不该告诉蕾丝女子?我应该把警察找来吗?最终我决定回到纽约,并且不告诉卡伦——看一看她说什么。整个事情冲击了我,和地狱同样可笑。于是我走回来,没告诉任何人伊斯特已经死了。女房东肯定是星期一夜晚偶然发现了她。给我一支香烟。」
埃勒里沉默地给了他一支。
「我星期一下午较晚时回到纽约。我已经知道她和总部的侦探在五点钟有个约会,因为她在星期日解雇我的时候在电话中这样告诉我的。于是我想,她肯定对那个金发女郎相当害怕,因为她曾经说过不要警察插手,而后又去找他们。我在大学地区的药店中打了电话,但是并没有人接。我想我知道一些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并且,如果火上有烤着的任何东西,我想得到我的一块。」他辩解地喃喃低语道,「你知道它怎样成为了我的业务?」
「并没有任何人接。」埃勒里沉思着说,「换句话说,卡伦·蕾丝死时并不知道她的姐姐已经死了?」
「我这样推测。那么,我赶到这所房子,因此发现了伊娃。」特里再一次皱眉了,「在我帮助这孩子之后,我留在了现场。我知道伊斯特不能做杀害蕾丝这件事,因为我知道她在卡伦之前死了。同时,我希望在这里能够给这孩子全部的时间。那个在费拉德尔亚非的尸体是我的王牌。如果我看到那孩子陷入困境,我打算看到适当的身份识别会产生……无论如何,我与时间赌博,然而我们在这里是最后期限。你的老爸发现了那个屋顶阁楼的门,这就破坏了一切。」
「这就是全部经过吗,特里?你能确定,这就是全部经过?」
特里直盯盯地看着他:「现在我在清算,奎因,那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所以,帮助我。」
「啊,特里。」伊娃说道,然后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而她则抬头仰望着他。于是,他弯下腰,用他的双臂笨拙地、感到不好意思地搂住她,而她也缠住了他。
埃勒里坐下,狂怒地吸着烟。
十五分钟之后,埃勒里抬起头来说:「伊娃。」她从特里的双臂中含糊地转过头去。埃勒里的脚一蹬跳了起来。
「当你在起居室——在你发现你姨母的尸体之前——躺在睡椅上的时候,你没听到来自卧室的声音吗?」
「你的父亲在那个星期一就已经问过我了。我没有听到。」
「你确定?」他机械地说道,「想想,伊娃。任何运动,格斗的声音,叫喊,谈话的片段?」
伊娃的眉头紧皱在一起。运动,格斗……
「其中很可能有什么线索。」埃勒里喃喃低语道,「有丢失的部分。如果我能得到它……想想,伊娃!」
最奇特的事情在她的头脑中响起——一种刺耳的声音挣扎着出现,某种奇特的音波在记忆的边缘上颤抖着。它是什么?它是什么?当她在读书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她叫道,「鸟!」
特里含糊地说道:「鸟?」
「那个鸟!它呱呱地叫了!」
「啊,阁下。」埃勒里说道,他的手指——把香烟放入嘴中——在轻微地震动,「绿础鸟!」
「它正好在支持我。现在我更记得它是多么可怕的声音了——如此无人性,非常令人讨厌。」
「绿础鸟。」埃勒里在不可思议的声音中重复着,「这样,就是它!」
「什么?」特里迅速地问道,「它是什么?」伊娃和他坐起来,凝视着埃勒里。
「这全部事件的钥匙,」埃勒里说着,像个疯子那样大步走着,大口吸着烟,「如果这是惟一的可能!你不是说——你们中的一个,我无法回忆起是谁——当你在罪行发生之后进入那卧室的时候,那鸟笼正好是空的?」
「确实是空的,」特里开始说道,然后他停下来,迷惑不解地看着,「什么,如果那糟糕的东西不在那里,伊娃怎么能听到鸟呱呱地叫呢?」他抓住了伊娃的肩膀,「或者是它?当你进去的时候,它在卧室吗?当我到那里的时候,它不在了!」
伊娃让她的额头起褶了:「我确定它不在了。我不记得它是否飞下来,或者它是否飞出去。真的,我认真想过了,我确定它不在笼子里。不,它不在那里。」
「我将被贬斥!」
「当然,」埃勒里用不高的声音说,「鸟可能实际上不在房间里。它可能在外面,而伊娃听到它的声音从……等一下。」他跑向卧室,「伊娃!你家的电话号码是什么?」伊娃告诉了他。他们听到他抓起电话,拨动号码,「你好!……啊。请让我同麦可卢医生说话。」
伊娃和特里在门口看着,困惑着,他们感觉到气氛紧张,是那种可能把不确定的事物勒死,而把希望挤压出去的紧张气氛。
「麦可卢医生!我是埃勒里·奎因。」
「你找到她了吗,奎因?」医生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威尼夏,我的有色的女子,以及可纽梅。好吧?」
「是。她在我的公寓。目前还安全。」
「感谢上帝!」
埃勒里热心地说:「让我给——」
但是,麦可卢医生以迟疑不决的声调说道:「等一下。有门铃。如果我不在两三分钟内返回,你就挂断电话。这也许是你的父亲或他的一个部下。奎因——照顾伊娃!」
埃勒里在电话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等待着。在门口,特里和伊娃一起蹑手蹑脚地靠过来。
「没问题,」麦可卢医生解脱似地说道,「仅仅是那个欧·马拉女孩子。警官让她走了,而她已经回到这里,找我要我答应给她的工钱了。」
埃勒里的脸变得明亮起来:「说来有运气!抓住她不放。医生,现在让我和可纽梅谈话。」他等待着,对在旁边的他们迅速地说道,「祈祷吧,你们两个人。一些事情告诉我——」
可纽梅尖声尖气地说:「唆?唆?你捉了伊娃?」
「是的。听着,可纽梅。你想帮助你的伊娃,是不是?」
「我帮助,」可纽梅简单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