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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作者B·A·崔可夫

_5 B.N.崔可夫(苏)
南面的情况,命令他向涅科沃村附近的141.8和143.8高地派出较强的掩
护分队,把其余各分队调离车站,等候师部指示。
发出这些命令之后,我带着自己的小组乘车来到了第 1奶品农场,它
位于奇列科夫火车站以西两公里处。
在那里,我们架设电台,准备与方面军司令部联系。我记得呼号是“阿
库斯季克”。时值正午,万里晴空。在奶品农场这个市镇里,除我们之外,
还有第208师的部队。15分钟后,副官克利莫夫报告我,“阿库斯季克”已
经叫通。我向电台走去时,发现天空中出现3批9机编队的飞机,从北面直
向我们飞来。我觉得好像这些飞机是我们自己的飞机。
突然,传来了爆炸声。我回头望去,看到这些飞机正在轰炸奇列科夫
火车站和停在那里的军车。车厢和车站的建筑设施燃起大火。猛烈的火舌迅
速地从一座建筑物伸向另一座建筑物。
我跑到电台前,命令报务员用明码发报:“在奇列科夫车站,我军飞机
正在轰炸自己的军列!……”当我看着报务员拍发报警信号时,我没注意到
又有一个九机编队从北面飞来,向镇里投炸弹,接着,它们排成环形队形,
开始轮番俯冲扫射。多少红军战士刚来到前线,还没有看到敌人,就被打死
或打伤,这个场面令人十分痛心。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是,刚到达的部队在
卸车区域没有得到空中掩护。方面军司令部没能保障这一行动的顺利实施,
更没有通知空军部队。
我们的电台也坏了,我失去了联络手段。
那天晚上,在比留科夫斯基会让站附近,我们终于找到了第208师师
长H·M·沃斯科博伊尼科夫上校。我记得他当时脸色惨白,声音颤抖。他受到
极大的刺激,许多人无缘无故地死去,使他内心痛苦万分。
“将军同志,”他对我说,“我无法对我的下属解释这些无谓牺牲的原
因。”我在这里停留了几小时,等沃斯科博伊尼科夫平静下来以后,我把师
政委、参谋长和师政治部主任叫到他那里,命令他们四人立即与分散在从涅
贝科沃会让站到茹托沃车站以及到阿布加涅罗沃一线的部队取得联系,当夜
带领他们渡过阿克赛河,在安东诺夫镇至茹托夫村一线占领防御阵地,并在
部队防线的前面和左翼派出加强巡逻队。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我估计德军不愿与我们布署在科捷尔尼科沃地
区铁路沿线的部队纠缠,他们将穿过普洛多维托叶和京古塔镇实施纵深迂
回。事后得知,敌坦克第48军的坦克纵队正是从科捷尔尼科沃地区冲往这
一方向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求第208师的指挥人员加强侦察,以便搞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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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区的敌军主力的去向和意图。
我们驱车返回南部集团临时司令部时已是夜间。
值得庆幸的是,明月当头,我们可以不开汽车大灯,借着月光在草原
上奔驰。在格涅拉洛夫斯基以南 10公里处的一个交叉路口附近,我们遇上
了一个骑兵侦察组。我从警卫中派出一个班的战士乘汽车迎了上去。
“站住!什么人?”
对方回答了,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他们是从上库尔莫亚尔斯卡亚镇撤下来的骑兵第 255独立团的侦察班。
从班长口中我们得知,从凌晨起,敌人开始在那里大举强渡顿河。
“告诉你们团长”,我对那个班长说:“我命令他在波将金斯卡亚和上雅
布洛奇内正面进行侦察,监视敌人的行动,敌人可能从科捷尔尼科沃地区开
进到这里。让他通过位于格涅拉洛夫斯基村的第29师师部与我保持联系。”
来到格涅拉洛夫斯基村后,我得知,第 29师奉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
要立即从防御地段开拔,向东转移到阿布加涅罗沃车站地区。我明白,这是
方面军首长已获悉,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正从科捷尔尼科沃出发,从南面
扑向斯大林格勒的消息,因此决定将舒米洛夫的第64集团军的正面转向南
方,迎击坦克第4集团军。这样,我的部队就应从南面掩护第64集团军的
行动。
8月5日晨,草原传来的隆隆爆炸声将我们惊醒。这是敌机在轰炸和攻
击沿阿克赛河岸缓缓东进的步兵第29师的纵队。
同一天早晨,骑兵第255独立团奉命防守第29师留下的地段、包括乔
索夫斯基和格涅拉洛夫斯基。当然,一个骑兵团防御这样宽的地段是困难的,
但我们没有别的部队了。何况看来敌人也不打算在这个地段攻击我们,因为
敌人正把部队调往东北面的铁路附近,以便从西面掩护其主力。
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在上库尔莫亚尔斯卡亚镇附近渡过顿河的敌军部
队,也在向东北方向移动,在阿克赛河只留下了力量薄弱的掩护部队。敌军
部队机动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保障其主力部队左翼的安全。而其主力正从
科捷尔尼科沃出发,从东南方向绕过铁路进攻斯大林格勒。
我骑兵掩护部队当面是力量薄弱的敌军,而且基本上是罗马尼亚部队,
这使我稍微放了心。但敌主力部队向东北方向的运动却使人不安。显然,敌
人为了从南面突击斯大林格勒,正插到整个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翼侧和后
方,这势必将切断我军的交通线和供应线。
我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南面出现的态势。司令部向我下达了绝对命
令,要我用现有的力量坚决守住阿克赛河沿岸的阵地。
我向各部队下达了在阿克赛河地区顽强防御的命令。并且对火炮和迫
击炮的战斗准备情况进行检查。为了避免遭受敌人的突然袭击,我向各个方
向派出了侦察队。
作为预备队的是海军陆战第 154旅和精心伪装在山谷里的两个“卡秋
莎”火箭炮兵团。
8月5日晚上,德国和罗马尼亚军队开始进攻,攻击点选在柳德尼科夫
和库罗帕坚科两个师的接合部。主要突击在8公里宽的正面实施。敌步兵渡
过了阿克赛河,并部分地楔入我战斗队形。看来,敌军坦克正准备渡河。
德国人认为他们的战术方法和战役方法是完美无缺的,所以这次行动
又是故技重演。象渡顿河一样,先是飞机轰炸,然后是火炮轰击,继而是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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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步兵后面是坦克。当8月5日晚,我侦察兵和观察哨发现在防御正面、
特别是在波波夫山谷里,集结了大量的敌步兵、炮兵和各种车辆时,我马上
就猜到了敌人的意图。
我决定破坏敌人的这次进攻。
计划很简单:凌晨用炮兵突击敌出发阵地上的集结兵力,然后,用迅
猛的反冲击把敌步兵赶过阿克赛河。
天黑之后,敌人大意起来了,汽车行驶时开着大灯,丝毫不怕我军飞
机。坦克还没有动,它们在等待架设浮桥。
夜里,我找到柳德尼科夫师长和库罗帕坚科师长,告诉他们8月6日
早晨我的行动计划。他们很快就领悟了我的意图,并立即投入攻击准备。
敌人完全没有料到我这一手。天刚亮,我炮兵开始向敌集结兵力开火。
我们站在147高地上看到,先是敌步兵、然后又是辎重队和炮兵,从山谷和
掩蔽工事里爬出来,四下逃命。
敌人慌乱地向南逃去。
这样,我们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就破坏了敌人准备在8月6日发动的进
攻。
8月6日的战斗使敌人损失惨重,被打死、打伤、俘虏的人数很多。我
们还缴获了8门大炮、大批的步枪和机枪。
我看到,这支部队虽然是在撤退中收拢来的,但他们并没有丧失战斗
精神,仍然是作战勇猛,攻击时齐心合力,迎敌时沉着镇定。而这是最可贵
的。
这样,我们不仅阻止了敌人的进攻,而且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
日终时,我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这一天的战斗情况。我也得知,在
第 64集团军的新防御区——阿布加涅罗沃和京古塔区域,这天同样发生了
激战。
最后我还知道,东南方面军①由安德烈·伊万诺维奇·叶廖缅科上将
指挥。我从 1938年就认识他,那时我们一起在白俄罗斯军区工作。当夜,
我给他发了一封短信,其中提出如下建议:不要限于消极防御,而要抓住每
一个有利时机转入反攻,实施反突击。
①1942年8月7日,最高统帅部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分为斯大林格勒
方面军和东南方面军。在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编成内,有第63、第62、第21
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 (没有坦克)。在东南方面军编成内,有第64、第
57、第51集团军,以及正开赴斯大林格勒的近卫第1集团军和空军第8集
团军。
我没有得到答复,甚至不清楚叶廖缅科是否收到信。
8月7日,敌人在同一方向再次转入进攻。中午时分,他们已楔入我军
的防御阵地5— 6公里。
我们决定再次用反攻击恢复态势。任务简单明确:粉碎敌人,并把他
们赶过阿克赛河。
我们决定不在白天实施反攻击,因为白天敌机活动频繁。也不象8月6
日那样在早晨实施,而准备在日落前两小时实施,那时天已渐黑,敌机已没
有多少时间活动了,敌步兵已过河,而敌坦克还在河对岸。我们的这次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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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获得成功,敌人被赶过了阿克赛河。
8月12日,根据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海军陆战第66旅和斯大林格勒
要塞区划归南部集团。
这些部队调给我后,多少使南部集团、特别是其右翼的相当稀疏的战
斗队形更加紧凑密集。我们利用河流沟谷等天然屏障建起了坚固的防线。
在这段时间里,敌坦克第 4集团军正从南面向普洛多维托耶和阿布加
涅罗沃地区进攻,我第64集团军在加强了机械化第13军 (由T·A·塔纳希申
上校指挥)之后,正与该敌进行顽强的防御战斗。
很清楚,希特勒的将军们仍在采取惯用的手段——钳形攻势。他们企
图在西面实施突击,从南面夺取斯大林格勒,与此同时,包围在城西和城西
南地域的我军所有部队。看来,正是基于这点考虑,才把我南部集团稍稍后
撤,撤至梅什科瓦河附近。
我们8月17日接到方面军的撤退命令。南部集团司令部立即制定了部
队撤退到新的地区的计划。
部队动作迅速,顺利地完成了夜间撤退行动,并抵达新的防御地区,
未受任何损失。
敌人发现我军撤到新的防御地区时,为时已晚。只是在8月18日晚,
梅什科瓦河上空才出现敌军侦察机。但是,敌机没有急于攻击我新阵地。看
来,它认为不是时候。这段时间里,主要事件发生在其他方向上:第 62集
团军右翼的韦尔佳奇——科特卢班——斯大林格勒一线和第64集团军左翼
的普洛多维托耶——通杜托沃——斯大林格勒一线。在这些方向上的战斗
中,参战部队之多,武器技术装备之强,都是阿克赛河战斗所不能比拟的。
2
每个人都有自我肯定的时候。南部集团的顽强防御使我有权利认为,
在组织阿克赛河防线时,我第一次独立作出的各项决定,没有辜负首长的期
望。我们不仅可以在某一防御地区阻止敌人的攻势,而且可以重创他们,迫
使他们撤退。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相信自己部队的力量,相信指战员们的
才干,临危不惧,正确地估计形势,百折不挠地执行既定任务。
我知道,新的、更加严峻的考验还在前面,战场形势变得愈来愈危急,
愈来愈令人忧虑。德国人依仗坦克、飞机的优势,正在不惜一切代价地向伏
尔加河和斯大林格勒逼近。我做好了迎接任何考验的精神准备。年轻时,我
在国内战争中受过锻炼。与高尔察克匪帮浴血奋战的那些红军指挥员和政委
的光辉形象依然活在我心中,他们是我学习的榜样。
记得那是在1919年初。我带着红军指挥员训练班的毕业证书来到喀山,
被任命为第40团负责队列的副团长。不久,这个团的两个补充连被调去接
受第2集团军司令员瓦西里·伊万诺维奇·绍林的检阅。司令部设在萨拉普
尔。我是第二月的一个暴风雪的日子里带这两个连去的,天虽冷,但我还是
出了满头大汗。
集团军司令员绍林是一位对部队要求十分严格的首长。站在他身边的
是一些头发花白的队列教官。而我这个多少有些孩子气的年青军官,却要在
他们面前指挥各有150人的两个连队,汇报训练情况。只要有一个人走错了
步子,或是做错了操枪动作,就全糟了。
但是,战士们都感受到了这里的严肃气氛,一个个挺直腰板,振奋精
神。就象上了发条一样。所有口令他们都完成得很认真,做到了整齐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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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无误。转弯,又是一个转弯,展开横队,又收拢为纵队。我很高兴,没
有一个人做错动作。而两个月前,他们在队列里还是笨物笨脚!特别是2连
的那个小伙子。
评判员们看着我,故意板着面孔,而把笑容藏在胡子下面。我知道,
我的稚嫩惹他们发笑,而我却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因为我还没长胡子……
最后传来口令:“立定!……”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绍林在队列前走过,他用敏锐的目光审视着红
军战士们和指挥员们。可以看出,他对这两个补充连的训练水平和精神状态
都十分满意。最后,他握了握我的手,告诉我说,我们团不久就要编入作战
军队。
1919年 3月初,我团从喀山调到了维亚特省的波梁内地区,编入东方
面军第2集团军。各营分驻在托伊马、下托伊马和上托伊马三个较大的村子
里。
把部队从喀山带到前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有条不紊地组织人员
上车,要给每列车分配炊具、物资、马匹和板车。应该从何着手,谁也不清
楚。此外,还出现一个严重的问题。红军战士中有些人在喀山服役时表现还
可以,一听说要离别亲友上前线,就打算往家里溜。
集团军的一个委员会来到我们团,警告我们说,如果部队出现开小差
的现象,集团军司令员绍林将处分团指挥人员。
我们对部队进行了解释说服工作,还采取了严格的措施:各分队建立
了审查小组,他们的任务是制止一切开小差的企图。
由于我们的努力,部队很顺利地完成了转移任务。
我们随时都可能投入战斗。当时高尔察克发动了新的攻势。他的军队
占领了阿汉斯克、奥萨、比尔斯克。3月11日,又占邻了乌法。我第2集
团军和第5集团军之间形成了一个150公里的缺口。
白匪军卡马第8师的几个团乘虚而入,直接威胁卡马河畔的切尔内和
奇斯托波尔。而在那里,在卡马河流域积存着大量的国家中部地区所急需的
粮食。
我们团的任务是:尽量缩小第 2集团军和第 5集团军之间的缺口,在
春汛到来之间,把这里的居民点控制在自己手里,保障粮食外运到我国的中
部地区去。但要做到这点并非易事,我们武器不足,机枪更少的可怜,全团
只有三挺“马克沁”。团长请求集团军司令员按编制给我们团配足机枪。
集团军司令员绍林回答他说:
“白匪军手中有很多机枪,用他们的机枪补充吧!阿津就是这样做的。”
他停了一下,又解释道,“第28师师长弗拉基米尔·马丁诺维奇·阿津 (集
团军司令员尊敬这位师长,称呼他时还带上名字和父名)就是用敌人的炮弹
补充自己的炮兵。炮弹一打光,他就命令骑兵团说:‘冲到敌人后方去,搞
些炮弹来。’”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与高尔察克匪徒展开战斗的前夕,我心中
就对阿津师长产生了特殊的好感。这并不是因为在军队中和在老百姓中传说
着他的许多神奇的故事,也不仅是因为他作战勇敢以及对苏维埃政权的敌人
严酷无情。每个人都可以做一个勇敢的人,只要克服对危险的恐惧心理,你
就不再是个胆小鬼。残酷无情更容易做到,在激烈的战斗中,手中的武器就
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只要你的手别发抖。而我尊敬阿津,是因为他是一位刚
毅而又机智的指挥员,士兵们都愿意跟着他赴汤蹈火。阿津和他们一起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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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们同甘苦、共患难。有时,白匪用榴霰弹和密集的机枪火力把我们的战
士压在地上,而阿津却跑过去,沿着隐蔽的散兵线给士兵们发烟卷。谁能不
跟这样的指挥员打冲锋呢?当然,阿津这样做有点太冒失,可当时的阿津师
长才年仅 23岁。阿津善于迅速地判明敌人的企图,洞悉敌人的弱点,因此
敢于把部队派到敌人后方,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使敌人防不胜防。
阿津获得的荣誉激励着我,哪个年轻人不想做一个出色的人?!何况
是在战争年代……我不想隐瞒,我当时处处都想模仿阿津。
当然,这种想法不只我有,我们团的许多连长、营长都希望在阿津的
指挥下作战。
我和我的战友们都没有见到阿津,但他在我们的想像中是个身材高大、
灵活机警的人,说起话来声如雷鸣。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我们团被编入步兵第28师。我们接到命令,要求
我团开赴可能与敌遭遇的地区去。命令最后几行要求我们按照条令把部队编
成行军纵队。我们感到很惊奇。
那时,新的条令还没有制定出来,红军使用的是旧条令,只是在旧条
令外面贴了一张写有“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封皮。大家逐段逐条地
学习条令,遇到讲上帝和沙皇的地方,就略去不看。我们惊奇的是,一向善
于按自己的新法则指挥作战的阿津,居然也要求我们执行旧条例。看来,他
并不象人们最初想像的那样简单。
2营和3营被派去掩护奇斯托波尔,1营和所有的团属分队取道耶拉布
加和卡马河畔的切尔内,前出至缅泽林斯克。还有一个营的补充兵力派往那
里,这个营是由700名被赦免的逃兵组成的。
我指挥的支队前往耶拉布加,一路上我都在考虑,怎样执行阿津的命
令:按照条令来组织行军纵队。条令要求派出前方尖兵和侧方警戒,可是部
队是乘雪橇前进的,路旁的积雪几乎能没马脖子。无法派出侧方警戒。当然,
我派出了骑兵侦察哨,但他们也只能沿着大路走。
在耶拉布加,风传敌人就要打来,很快就会占领这座城市。有些人惊
慌失措,找各种借口想要逃到马马得什或直接逃往喀山。其实,敌人还离得
很远,高尔察克的卡马第8师的主力还远在比尔斯克地区,只是该师的第32
团已占领缅泽林斯克。
部队在耶拉布加宿营。次日黎明,就向卡马河畔的切尔内方向进发。
由400名步兵和骑兵组成的共产主义营将在那里与我们会合。政委A·A·捷列
金在卡马河畔的切尔内迎接了我们,并通知我们说,鉴于白匪军将进犯这一
地区,在这里成立了革命军事委员会,共产主义营就是这个委员会组建的。
我们的团部设在卡马河畔的切尔内。可我不愿呆在团部,想去共产主
义营看看,他们的阵地离敌人最近。营里有一些缅泽林斯克人,他们熟悉地
形。我想,应该尽快摸清缅泽林斯克的地形,继续前进,出其不意地打击敌
人。
在共产主义营营部,迎接我的是营长M·A·罗季奥诺夫。他身材高大,穿
着一件皮夹克。在这之前,他是舒甘斯克乡的军事委员。过了一会儿,营政
委A·B·戈尔布诺夫和副官C·E·马马林也来了。戈尔布诺夫长着浓黑的眉毛,
外表很象营长。马马林肩膀很宽,很有些军人风度。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骑
兵侦察队的队长E·M·古里亚诺夫。他全副军人披挂,帽子歪戴着,前额上留
着一绺哥萨克式的长发,是个真正的骑兵。我被介绍给他们的4位连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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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耶夫、斯塔里科夫、安德里亚诺夫和博罗兹诺伊。前三个连长看来都精明
强干,只有博罗兹诺伊显得肥胖笨重,讲话带着乌克兰口音。4个连长都是
党员,全营的党员共有43名,其余全是党外同情者或志愿兵。当时在那一
带还没有共青团组织。
总而言之,这样的部队是可以信赖的,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勇敢作
战、直至最后一个人。
回到团部后,我向团长报告了共产主义营的人员组成情况,并建议我
团当夜向缅泽林斯克进发。共产主义营中的许多指战员都熟悉地形。在他们
的配合下,我团可以从敌人手中夺取缅泽林斯克。否则,敌卡马师主力从比
尔斯克赶到之后,我们就更困难了……“不行,我没有这个权力,”团长打断
我说:“集团军司令员和第28师师长都没有下达进攻缅泽林斯克的命令。”
刚刚来到团里的政委阿列克赛·尤里耶夫加入了我们的谈话。他是彼
得堡的工人,参加过十月革命起义。他支持我的意见,说:
“消极防御卡马河畔的切尔内,在战术上是错误的。这一带缺少有利的
作战阵地。我们不能在卡马河岸坐等敌人的到来。”
经过反复讨论,团长终于同意了我们的意见。他要我带全团出发相机
行事,而他则继续留在卡马河畔的切尔内,等待与集团军司令部恢复联系。
谈话结束后,尤里耶夫走到我跟前,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你的做法很象彼得堡人”他对我说:“就这样干……”
他比我年长3岁,来我团之前,在北德维纳河地区与白匪和英国人打
过仗。无疑,他的经验和政治知识都很丰富,但他从不炫耀这些,讲起话来
简单通俗,以理服人。简而言之,他很快引起了我的好感。
经过一夜的行军,我团来到库津别季耶沃村,并在这里停下歇宿。在
这里,我们获悉,阿津师的步兵第39、第43团和孔特雷姆支队,已从卡姆
巴尔卡地区开上比尔斯克至缅泽林斯克的大路。
休整之后,部队于晚间继续向缅泽林斯克前进。走在最前面的是古里
亚诺夫的侦察队,共产主义营的一个连担任前方尖兵,后面跟着主力部队。
尤里耶夫、我和共产主义营的副官马马林赶上了前面的侦察队。他们
排成横队,拉开很大的距离,象影子一样,在月光照亮的雪地上向前滑动着。
在距缅泽林斯克15公里处,一个通讯员骑马给我送来一份简单的命令:
“不要停止不前。我命令你们占领缅泽林斯克。
把执行情况随时报告给我。师长阿津”。
“好,到现在为止,我们所做的都是正确的。”政委说着,拍了一下我的
肩膀。
阿津师长似乎知道,似乎听到我的激情在胸中沸腾。他下达的正是我
所盼望的命令!现在只需加快速度,勇敢些,再勇敢些地冲向缅泽林斯克……
不久,左侧的侦察员报告说,遇到了孔特雷姆部队的警戒队。
半小时后,孔特雷姆本人骑马来到。他是阿津的爱将,英勇善战。因
为是夜间,我没能看清他的脸,但从说话声音中,可以感到他很自信,有阿
津的风格。他也接到了进攻缅泽林斯克的命令,只是还不知道从哪面攻打。
他对这个城市不熟悉。
在这一点上,副官马马林和共产主义营的尖兵连会起很大的作用。
经过商议,我们做出如下决定:对敌人实施夜间攻击。第40团以共产
主义营中的当地人为向导,从南迂回缅泽林斯克的后方,拂晓开始攻城,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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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姆的支队,将在马克林的小口径炮兵连的支援下,从正面攻城。
凌晨,寒气逼人。我部开始进攻。火炮向城里猛烈射击。城里大概慌
作一团了,连大钟都敲响了。我们一鼓作气冲进了城市。白匪军被打得措手
不及,几乎未作抵抗就仓惶出逃。
应该说,这个城市的居民对我们的态度并不十分友好。也许,他们不
相信我们会巩固自己的胜利。原先红军到过这里,没有坚持住,白军一来就
把他们打跑了。现在又来了红军,别人也会把他们赶走。
我把指挥所设在邮局。费了很大劲,才和卡马河畔的切尔内取得了联
系。我向团长报告说,我已执行了阿津的命令。
刚通完话,忽然又有电话叫我,我走过去拿起听筒。
“喂,你是指挥员吗?”问话的是一个粗鲁的男人声音。
“是的”。
“我是卡马第32团团长科雷舍夫大尉!”
“你好呀!你是从哪个世界爬出来的?你那里的情况怎样啊?”
“我这很好”,大尉说:“你和你的政委快找根上吊的绳吧!”
“绳子一定会找到的,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用它把你绞死!”
大尉用军官骂人的话骂我,我也用水兵的粗话回敬了他。
但谈话并未就此结束。
“你算个什么指挥员!”科雷舍夫接着说:“你看你的部队是怎么进攻的?
战斗队形乱七八糟,真能叫人笑破肚皮!”
“而我看,你的模范团都是些胆小鬼,见了我们比兔子跑得还快!”
大概那个白匪军官气得摔了电话听筒、我只听到“啪”的一声,谈话
中断了。
1919年的春天来到了。卡马河解冻了。小河里的水奔流起来。
现在,泛滥的河水成了第 2集团军右翼的可靠屏障。敌人暂时还不敢
渡河。卡马河畔的切尔内储备的粮食已经运往我国的中部地区,但是,在奇
斯托波尔还有许多粮食没有运出。
尽管道路泥泞,高尔察克匪帮还是不断地把新的兵力投入战斗。第 28
师的部队在耶卡帖林堡——萨拉普尔——维亚特省的波梁内铁路沿线进行着
艰苦的战斗。师长阿津不倦地奔走于各旅、团之间。师政委格奥系吉·尼古
拉耶维奇·佩拉耶夫也不落后。他是一位在战斗中锻炼成长的坚强的布尔什
维克。哪里有困难,哪里发生残酷的战斗,师长和政委就出现在哪里。他们
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鼓舞着红军战士们。《战士报》时常刊登他们的传奇性的
故事:“阿津只身闯入白匪军团部,砍死了在场的所有敌军官,又安然无恙
地返回部队”;“佩拉耶夫和阿津两人俘虏了整整一个营的白匪,然后派他们
带着红袖章到高尔察克那里为苏维埃政权做宣传工作。”
敌人未能突破第28师的防线,但第2集团军的其它防御地段的情况都
不妙。第7集团军的一个师长,旧军官罗曼诺夫投降了敌人。很快我们这里
就出了乱子。第28师右翼的各团接到了据称是第2集团军司令部发出的命
令,要求我们立即不停地向西撤下去,甚至在维亚特卡河那样的地区也不要
停下。我们的第40团奉命退到耶拉布加。
我们日夜兼程地在难以通行的道路上向后撤。在耶拉布加,我们收到
阿津的命令,才知道前一个命令是高尔察克的特工机关伪造的。阿津命令我
们立即返回,在季希耶戈雷村、邦久加饲养场和远至托伊马河一线占领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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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立即向邦久加饲养场派出了骑兵侦察队,随后,又派出 1营。当
团主力部队的纵队正要出发的时候,由700名逃兵组成的2营哗变了。他们
坚决拒绝出发。连长和营长们拿他们毫无办法。在哗变的士兵中,有一些人
持富农观点和社会革命党人观点,他们很善于盅惑人心。他们利用我们的困
难处境,提出反革命口号。他们要求发放新服装和其它许多我们没有的东西。
偏巧这天尤里耶夫政委又得了伤寒病。只得由我去 “驯服”那些哗变
的士兵。我两次集合全营,苦口婆心地劝他们去执行战斗任务,但都白费口
舌。第三次,我火了,跳上马就向他们冲去。我当时年轻,没经验,以为强
迫命令就可以把他们制服。
我冲入嘈杂的人群,突然愣住了。人们把我挤在中间。步枪和卡宾枪
的枪口从四面八方对着我的脑袋,我听到拉枪栓的声音。只要稍不冷静,我
就会被打死。
怎么办?回团部大概已经晚了,而且也不够策略。哗变的人会认为我
胆怯了……他们会起哄,吹口哨。不,决不能这样!当然,他们疲倦了,不
愿再去危险的地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权抗拒师、团首长的命令。其他
营的士兵也是又累又饿,为什么他们就该战斗、而这些人却坐着休息?谁给
他们这种特权?
我感到,许多哗变的士兵也理解这一点,他们不过是受了社会革命党
人的影响。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把这些害群之马找出来。把他们孤立起来。但
是,用什么办法呢?
突然,我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冒险的主意,以期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们是先开枪呢?还是先吃饭?”
我下了马,眼睛不住地盯着那几个领头的。他们默不作声地站在我的
左边。我身后是传令兵彼得·亚库舍夫。我转过身,对他大声说:
“把饭菜送到空场上去!快点!”
彼得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飞快地向团部跑去。
哗变的人群慢慢地安静下来。对吃午饭的议论分散了他们的其它想法,
出现了某种心理上的松动。必须立即抓住这个时机。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我对他们说话的口气好象我们把什么都已经谈
妥了一样,“到空场吃饭去,边吃边谈……”
人群里传出赞同的议论,大家开始向空场走去。
“光说话填不饱肚子……”
“说得对,”许多人喊道。
领头哗变的人不得不顺从大家的意志。他们跟着人群来到空场,饭菜
也运到了那里。我通过传令兵命令共产主义营营长率领部队悄悄地包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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