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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南面传来了射击声。这是第 237团进入了战斗。根据事先
的约定,我将1营和3营展开,他们立即向村北发起进攻。同时,骑兵对敌
翼侧和后方进行深远迂回,2营则留作预备队。
第43团地段内的战斗按计划发展正常。我们占领了村西北边缘。这时,
我们在前进的道路上遇到了一个湖。该湖从村中央向西延伸约3公里。我们
应该在湖的后面与第237团会合。但是要各营从湖面上通过是危险的,因为
冰还很薄。
没过多久,我发现了一队人马绕过村子和湖泊从东南方向向西北进攻,
在他们的后面跟着一队步兵。所有队伍又都与骑兵侦察群和单个骑兵混杂在
一起,一时很难分清这是哪方的部队。如果是敌人,那么,我团翼侧将遭到
突击的威胁;如果是自己的部队,那么,他们简直是迷路走错了方向,正在
向不该进攻的方向进攻。
不能再犹豫了。我命令预备营做好与那支队伍作战的准备,自己带着
彼得·亚库舍夫向前奔去,以查明情况。
此时,暴风雪骤起,它尤如一面白色的布幔,将我们面前的地带时而
遮上,时而显现出来。由于在队伍的前方和旁边有一些小股的骑兵侦察队在
疾走,我们得以悄悄地接近了他们。这时我才看清,那支进攻的队伍是白卫
军,而向村子行进的纵队,则是被解除了武装的第237团的红军战士。
现在,我和通信员已处在白卫军的战斗队形内。幸好暴风雪帮助了我
们,使我们得以混杂在敌人的队伍里。
看来,敌人的队伍现在处在麻痹大意之中。这就提醒我应该立即行动。
但是如何行动?朝自己的部队往回走,那是危险的。敌人将会认出我们,会
朝我们背后开枪,把我们结果了。不,不能向后转。
我们穿过淡淡的雾气,跑到敌人队伍的尾部。风卷着雪花在白匪队伍
的后面上下飞舞。
在敌人的队伍后面,有军官缓步走着。我当时有两支左轮手枪。我先
拿出一支;有选择地射击。我骑马跑到近前打了5枪,5个军官应声倒地自
己的士兵后面。那些士兵竟连头也没回。因为,在如此混乱之中,有几声枪
响是不足为奇的。
随后,我赶到被俘的红军战士那里。他们由哥萨克匪兵押送着。我拿
出另一支左轮手枪射击。3个哥萨克兵相继摔下马鞍。此时,我的通信员却
开始自作主张,他不但没有从后面掩护我,反而去收集那些被击毙的哥萨克
兵的带马鞍的马匹。
这时,被俘的红军战士明白了哥萨克兵是被击毙掉下马的,于是立即
扑向其它的押送兵,夺了他们的武器。听到我的口令:“向后转!从后面射
击白匪!”之后,红军战士们信心倍增,他们把那些失去指挥的白卫军士兵
俘虏起来。
这时,有两个哥萨克骑着马朝我奔来,大概是想弄清我是什么人。
我将其中的一个击毙,另一个则掉转马头朝村里飞奔,在激愤之中,
我向他直扑而去。
赶上之后,我一把抓住斜挂在他背后的步枪。劲用得如此之猛。以致
他从马上掉下来之后,头撞在冻得硬梆梆的土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我朝四周一看,才知道原来我已处在白匪四面包围之中。
我的通信员彼得落在后面。怎么办?突然我发现,那不是我们团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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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的侦察兵吗?就是要有这样的敏感,哪里需要就出现在哪里!侦察兵们举
着红旗,从东面疾驰而来。他们推测得那么准确!正是此时此刻在我们急需
援兵的时候,他们高举红旗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似乎告诉敌人,他们后面致
少有1个团的红军骑兵。这准是古里亚诺夫想出的好主意,其实他只带领着
14名侦察员。
我们趁白匪惊慌失措,自己一无伤亡就俘虏了 300名敌人,其中有 6
名军官。
11月5日清晨,我第43团接到旅长斯特罗加诺夫的命
令,要第43团朝红洛格村方向进行侧敌行军,去增援步兵第45团。
从布格罗沃耶村至红洛格村的距离是25— 30公里。而从简短的命令中又无
法弄清,第45团出了什么事,需要对它进行什么样的支援。
我们之间没有电话联系。我们只好改变原定的方向,沿战线向北前进,
去解救友邻。11月份的白天很短,我们行军走了整整一天,傍晚前才抵达
红洛格村。根据推测,我旅第45团应该在这里。但是侦察员刚一接近村边,
即遭到枪击。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我停止了进行间的攻击。我派出侦察员
沿村子四周再次进行侦察,他们又遭到射击。真见鬼!如果这里驻着白匪,
那么,我们的人又在哪儿呢?最后,终于传来了大队人马行进的嘈杂声。这
支队伍是从伊希姆河朝着村子开来。侦察员判明,这支队伍是我第45团。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见到团长F·T·克列诺夫,他向我讲了一件有趣的事:
“11月3日晚,我团从西面抵达红洛格村。白卫军第45团也在同一时
刻从东面朝村里开来。红洛格是个大村。村子被满是树木的沟壑分隔得十分
零散,夜间就更不容易辨清方向了。
11月份的夜晚又长又寒冷,越下越浓的雾使夜晚变得更长更黑。战士
们急于找住房和取暖。双方都减少了行军警戒,人们摸着黑朝各个农舍走去。
农民们没有油灯。他们把马铃薯挖空,放上一块炼过的脂肪,再放进一支棉
灯芯,点燃起来光冒黑烟,灯光却很微弱。这就是当时的灯。就是这样的灯
也不是每家都有。
冻得发抖人的们,一踏进屋门,就躺在地上进入梦乡。在某个角落里
还进行着大致是这样的对话:
‘你是哪个连的?
‘你问的是我吗?我是9连的。’
‘我是8连的。劳驾挪一挪,让我躺在这儿。’
或者是这样的对话:‘你是哪个团的”’
‘我是45团的。’
‘我也是。先睡觉吧!明天再去打听我们连在哪儿’。
白卫军的警戒设在村西,我们的在村东。白匪45团的司令部设在牧师
家,红军的团司令部则设在教堂执事的家里。人们又累又冷,匆忙吃上几口
东西,就都睡着了。寒冷的大雾之夜,将敌对双方同时收容在同一屋檐之下。
清晨,当晨曦开始透过结满冰霜的小玻璃时,农舍中又进行着这样的
谈话:
‘你是哪个连的?’
‘3连的。你呢?’
‘我也是3连的。怎么,你还带着肩章?’
‘你的肩章呢?你是什么人?你是红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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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展开了一场肉搏,还有一些人跑到屋外,动用了武器。
我军的哨兵下岗时在街上抓到一个白匪军官,可糊里糊涂地把他押送
到白军司令部。刚一迈进牧师的家门,我们的人看到茶炊后面坐着的都是一
些白匪军官,于是,开始了一场枪战。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枪战也越
来越激烈,并很快席卷全村。当时的惊慌混乱的情况是难以描述的。最后,
白匪开始从村内向东撤退,红军则向村西撤退。
在一段时间内,村子无人占领。白匪首先察觉这一点。中午,他们就
折了回来,没放一枪一弹,就将村子占领。我团则向东撤到伊希姆河上的一
些居民点。”
听完这些故事之后,我捧腹大笑了一阵,就提议从正面、翼侧和后方
实施突击,合力消灭白匪第45团。克列诺夫表示赞同。1919年11月5日
夜,我们顺利地完成了这次机动。
白匪被彻底击溃。士兵们躲藏在村子里的农舍和草棚里。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我们才将他们全部抓获。
这是我在东方面军的最后一次战斗。尔后,我们几乎是不停顿地进攻。
不久,第 5集团军的部队占领了高尔察克的首都鄂木斯克。高尔察克
将军本人和部长会议主席佩佩利亚耶夫也在伊尔库茨克被俘并被枪毙。
当时我觉得,我们已经接近决胜点,接近我们一生中的最后的一次交
战。当然,当时我还不能预测到,我和我的同胞还将在与希特勒匪徒的斗争
中再次经受更艰巨的考验。现在,当我回首半个世纪以来所走过的战斗历程
时,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并可以骄傲地说:是她,是战斗的青春带领我
去参加战斗,并使我学会了如何去消灭我们的敌人。
4
在强攻波兹南的日子里,我过了45岁的生日。
在这段时间里,在方面军的地段上,即在我近卫第 8集团军及其左、
右友邻的活动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夺取波兹南的战斗,仅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我军的前进,而最糟糕的
则是供给问题。燃料和炮弹的缺乏,是勇敢和果断精神无法弥补的。
我们的苏联铁路员工,为了保证前线源源不断的供给,奋不顾身,努
力工作。军用物资的运输规模是巨大的。当我遇到身穿铁路员工制服的人时,
看着他们就象看到在前线冲锋陷阵的战士一样。
2月,敌人为了加强柏林方向的部队实力,从武装力量最高统帅部预备
队、陆军总部、西线、苏德战场的几个地段上,抽调了大量各种编成的部队
和18个师,其中包括3个坦克师和摩托化师。
此外,我们已经进入敌人构筑有最强大的筑城工事的防御地带内。只
有威力巨大的炮兵,才能给我们带来胜利;只有步兵和装甲兵的协同动作,
才能压制住敌人的火力。就是需要炮弹!炮弹呵……军事行动的逻辑是无情
的。如果在战斗中,后勤部门不能保障供给战士所有的必需品,那么任何辨
解,任何正当的理由,都是不能被接受的。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后勤,也仅仅是后方勤务、是遵循方面军军事
委员会的指示行动而已。正如我们已经知道,方面军司令部原计划实施的 1
月进攻战役时间是10~12天,其进攻纵深也比实际的进展情况要小得多。
要使后勤部门的工作重新适应部队的进攻要求,也就是速度更快、纵
深更大,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在几天的时间内,部队的供给距离显著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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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了。汽车运输的行驶里程也加大了,行驶时间成倍增长使燃料的消耗也加
大了。总之,前线和前线的战斗均要求后勤供给人员坚决履行其职责,任何
疏忽和任何差错都将使数千名士兵付出生命的代价。
总之,不管任何情况,进攻要求这样做。而我们越接近奥得河,越深
入德国的心脏,供给问题也变得越复杂。
尤其是加强兵器 (炮兵、工程兵和航空兵)已落在进攻部队的后面。
还有一件事我们也必须操心,这就是要保管战斗中缴获的物资。我指
的是德国占领者从苏联掠夺、运走、现在在溃逃时又沿途抛弃的物资。这是
人民的财产,应该将它们收集保管起来。负责物资供应的同志们看到缴获的
饲料、服装和其它物品装满了许多仓库时,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为了使所有运输工具不再往前线运送不需要的物资,以此来加强燃料
和弹药的前送,集团军军事委员会不得不采取了果断的措施:在瓦尔塔河的
各个渡口上都布置了阻截队。他们对往返于前线的全部车辆进行检查,只放
行部队作战所必需的物资。其它一切物资都必须卸下车,在渡口就地储存起
来。
为了节省汽油,凡是从前线返回的空车有半数要牵引拖回来。缴获的
全部燃料都进行登记,并严格控制使用。我们把缴获的酒精,再加上其它成
份,混合在一起作为燃料使用。我们还将缴获的火炮,炮弹和所有完好能够
使用的武器,都收集起来,用来同敌人进行斗争。
在考虑下一步行动时,我们特别关心的是,决不能让进攻速度放慢。
当前主要任务是:攻克奥得河前面的筑垒地域,尔后强渡该河。这就是为什
么当波兹南还在激战时,我就决定将集团军司令部迁至普涅维,以靠近进攻
部队的原因。
指挥员们都有这种体会,司令部要是总跟在你脚后,你就会感到好象
有人在督促你,使你不由自主地尽力向前推进。
1月28日—29日,近卫军第8集团军所属4个师,近卫
坦克第 1集团军所属 2个军进抵奥布拉河。根据侦察情报,我们想像
到我们面临的任务是异常艰巨的。我坦白承认:将我们的兵团投入攻打敌人
的坚固工事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况且,我们的炮弹储备已消耗殆尽。而等待
其他部队到来,并运来弹药再行动是不行的。丧失时间就等于失败。我详细
地分析了情况,权衡了利弊之后,决定从行进间攻击梅泽里茨筑垒地域。近
卫坦克第1集团司令员M·E·卡图科夫也作出同样的决定。
尽管当时夺取波兹南的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我仍得以两次到达在第 1
梯队内进攻的近卫步兵第4军第35师。师长U·F·格里戈里耶夫上校是一个
勇敢果断的人。我在 1939年就认识他,为了发现各支撑点之间和各防御地
域之间的接合部和间隙地,他正确地组织了隐蔽而细致的侦察。侦察员们还
抓回几名俘虏。通过审问,了解到了有关敌人的钢筋混凝土发射点配置的某
些情报。
侦察说明,敌人正匆忙地通过奥得河畔法兰克福调来几个新锐师。果
然,1月31日清晨,其中1个师穿过奥得河畔法兰克福前出至奥得河,而
那里已有我军部队。这样,在奥得河和梅泽里茨筑垒地域 (尚未被我全部占
领)之间的地带内就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我们没有掌握敌人的永备防御工事配置的详细情况,因此在与敌军进
行遭遇战的过程中,不得不寻找敌人各工事之间的迂回路和间隙地。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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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到的希特勒的满员师是新组建的,他们显然也并不熟悉自己的工事配
置,因此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火力威力和利用有利的阵地,虽然作战顽强,
但不够得力。如果德军这个师熟悉该防御地区,并再有哪怕两昼夜的时间分
析情况、组织火力配系和协同动作,那么,我们的处境,就很难说会变成什
么样子了。可能,我们将不得不进行持久战,并遭受重大的损失。现在敌人
被我们的突袭打得措手不及。应该说,天气也在某种程度上对我们有利。当
时是阴天,能见度不好,蹲在永久火力点内的敌人有时也无法搞清敌我位置。
在敌人的筑垒地域内与敌人刚赶来的生力部队进行这场遭遇战,充分
地反映出我各级指挥员和司令部在战役战术方面的成熟程度。他们巧妙地组
织和各兵种间接协同动作,对敌人的纵队和战斗队形从翼侧和后方进行包
围、迂回和突击……。德军这个师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被消灭了。
1月31日,我军仅用1天的时间,就几乎彻底地攻克了筑垒地域,并
歼灭了勒贝将军的15,000人的生力师。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进攻地带内,
仅击毙的敌军就不少于15,000人,约20,000人被俘。
现在,距奥得河仅剩40公里了,而距柏林大约有100公里。不仅指挥
员经常看地图,就是战士们也都争着看地图。
我左右友邻的行动也很顺利。我右邻突击第 5集团军已大大地向前推
进,并向科斯钦 (屈斯特林)方向发展进攻。左邻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攻占
了曼济热次市,并已与我齐头并进。3个集团军的进攻正面已经拉平了。翼
侧不再受威胁,这使我们非常高兴。尽管部队已很疲惫,可是2月1日清晨,
我军又开始向前推进了。
这里是茂密的森林地带。防守之敌可以轻易地隐蔽、伪装,并向我进
行突然袭击。如果对森林进行搜索清剿,那么,我方的兵力和时间均显不足。
应该说,广阔的森林现在对德国士兵极富有吸引力。他们在第聂伯河、布格
河和维斯瓦河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现在又脱离了自己的被击溃了的部队,所
以他们已完全不想再去听任纳粹军官的摆布,不想在没有被打死以前再去进
行反冲击了。就这样,在奥得河前面的森林中,就隐藏了数万名等候事态发
展的德国士兵。
对他们怎么办?将如此之多的德军士兵留在自己后方,我们实在不放
心,因为有朝一日,法西斯军官会不会把他们集中在一起,重新投入战斗呢?
在这里,斯大林格勒的作战经验又被我们采用了。我们向森林中派出了许多
小型的强击群。也象在巷战时那样,他们独立行动。敌人的士气,已不是三
年前的样子了,他们看到形势已无希望,看到他们的上司正把他们引向死路。
现在德军士兵已经不再叫喊:“希特勒万岁!”而是经常叨唠:“希特勒完蛋
了!”我各强击群大胆地行进在林间小路上。德军士兵远远看到他们后,就
从自己隐藏的地点走了出来,扔掉武器举手投降。战士们将俘虏编成组,每
组150— 200人。派出押送俘虏的人员很少,一般每组4至5人。可以说,
只是象征性的。我们开玩笑地说,这与其说是警卫,还不如说是向导。他们
给德国人带路,以免他们再次迷失方向。
当然,也有这种情况,即强击群不得不与一些德国士兵进行战斗。因
为他们企图与他们的部队会合,并有组织地从森林中突围,向道路干线靠拢。
于是,近卫军战士们就切断敌人的退路,驱散已纠集起来的队伍,用武力迫
使他们投降。
我们已接近奥得河。这是一条大河。它发源于捷克斯洛伐克境内。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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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北蜿蜒725公里。从拉蒂博尔(现拉齐博日)市到波罗的海,全河道都
可通航,是重要的交通动脉。冬季结冰期只有1至2个月。
中游从奥波莱市至科斯钦的河面宽100至225米不等,深2米有余。
下游,由于有诺特奇河和瓦尔塔河注入奥得河,河面宽度加大到300米,平
均水深3米。春汛时,水深可达8米。
奥得河,这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当然,法西斯指挥部也非常重视这个
地区。
在奥得河与其支流瓦尔塔河的汇合处,是德国东部最大的筑垒地域,
这里筑有科斯钦要塞。在这两条河上架设了几座桥梁,几条最大的铁路干线
和公路干线汇集在这里。科斯钦要塞封锁着直接通柏林的道路。因此,称它
是通向德国首都的大门是当之无愧的。
奥得河上的第 2个筑垒地域是布雷斯劳,改称弗罗茨瓦夫,按古斯拉
夫语则称作布拉季斯拉夫。这是一座古老的要塞,曾在奥普战争和拿破仑战
争中起过重要作用。德意志帝国从凯撒皇帝对东方进行掠夺战争时起,到其
后的法西斯德国,都对古老的工事加以现代化,并且构筑了大量新的工事。
布雷斯劳筑垒地域是阻塞通向布拉格和通向萨克森的主要中心—德累斯顿和
莱比锡的屏障。
在布雷斯劳筑垒地域和科斯钦地域之间,有一个格洛高要塞,它控制
着四周的平原。可以预料,对此要塞敌人势必拚死固守。
奥得河畔法兰克福市,也被法西斯分子改造成为坚固的筑垒地域。而
且,希特勒总参谋部对它特别重视,认为它是柏林的第二道大门。
1945年2月1日,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队直逼奥得河
边。不等加强兵器的到达,我即命令近卫步兵第 4军从行进间强渡该
河,以便于2月2日傍晚前、在攻占左岸的一个登陆场之后,占领科斯钦南
郊基茨、曼什诺夫、拉特什托克等地。
近卫步兵第 28军受领了强渡奥得河并攻占哈坚诺夫、波杰利齐格、克
列辛地段的登陆场的任务。左翼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也已经前出至河边,但
因没有渡河器材无法渡河。右翼突击第5集团军于2月1日使用就便器材开
始渡河。
各强渡地段都需要空中掩护。根据我的请求,方面军司令员将高射炮
兵第 16师配属给我们,该师由A·M·谢列金将军指挥。该师本应于拂晓前抵
达各渡口。但是,由于没有燃料,高射炮兵晚到了1昼夜多。
2月2日上午10时,我到达近卫步兵第4军军长格拉祖
诺夫中将的观察所。该观察所位于科斯钦以南扎比采村附近的一座堡
垒的废墟中。该军所属部队已经在科斯钦和古日策之间的堤坝上展开完毕,
正准备渡河。我用炮队镜观察奥得河。这是一条被两岸堤坝围在中间的大河。
我近卫战士集结在右岸。这是多么重要而又困难的时刻呵!冰很薄,不用说
是技术兵器,就是步兵踏到上面也很危险。当时我们没有制式的渡河器材。
尽管如此,近卫军战士还是在炮火掩护下开始登上右岸。他们带着杆子、木
板和一束束的干树枝。他们边走边铺铺板和渡板。某个地方还成功地将反坦
克炮渡过河去。战士们把火炮的轮子放在自制的滑橇上。用手将火炮从冰上
推过河去。
遗憾的是,部队的渡河没有持续多久。在近卫军人的头顶上空出现了
德国的“福克·符夫”式歼击机。这些飞机以每批9架或7架地从低空向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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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扑来,进行轰炸扫射。现在多么需要谢列金将军的高射炮师啊!但是他们
不在这里,我歼击机也没有来,因为他们转移到奥得河附近的新机场去了,
这些飞机也缺乏燃料。我们只好将反坦克枪连和机枪手们投入了战斗。敌机
被打中了多少弹孔不得而知,但我亲眼看着两架“福克·符夫”起火燃烧,
坠落在我军占领的区域内。被我俘虏的飞行员供认,德国航空兵的任务是破
坏俄国人横渡奥得河。
应该坦率地说,他们做到了这一点。我们不得不在夜晚到来之前停止
了渡河。夜里重又恢复渡河。但是渡河变得更加困难,因为本来就不牢固的
冰面有许多地方已被炸弹炸穿。
虽然在白天只有小规模部队渡到左岸,但他们还是夸取了几个不大的
登陆场。
我已经提到,在梅泽里茨筑垒地域由勒贝中将指挥的师被我击溃并几
乎被全歼。将军本人当了俘虏。他被押到我的前进指挥所 (当时设在斯隆斯
克市以南的塔尔图夫村内)。他肩部受伤。我叫来医生,给他的伤口换了药。
勒贝将军喝着茶,吃着夹肉面包,对我讲了下面的事情:
在措森的总参谋部内,没有任何人认真地把前线的情况告诉他。显然,
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他的师尽管满员,但缺乏训练。该师任务是:占领梅泽
里茨筑垒地域前沿,并与永备发射工事内的守备部队共同进行防御;阻止苏
军前出奥得河;收容所有从华沙溃退下来的部队,并将他们重新编成战斗部
队,然后派去参加筑垒地域的防御。他说,他的师通过奥得河畔法兰克福前
出至筑垒地域,但是,由于不了解情况没能抵达前沿,就与苏军遭遇,并被
击溃。倘若该师提前1昼夜前出至筑垒地域,并占领防御的话,那么,苏军
就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其突破的。
2月2日,渡过奥得河的我方侦察员,渗入到塞洛—科斯钦公路,俘虏
了两个德国军官。这两个军官是在希特勒的总参谋部工作。他们的供词证实,
连德国武装力量陆军总参谋部也不了解柏林这个主要方向的情况。
在接近奥得河时,近卫第 79师师长列昂尼德·伊万诺维奇·瓦金受了
重伤。事后,该师侦察连连长维克托·利西岑上尉将事情经过告诉了我:
在接近奥得河的森林中,还流窜着成群的德军步兵的散兵游勇。瓦金
将军转移到新的观察所。与他一同前往的有该师和配属部队的一组参谋人
员。侦察员们乘坐的卡车在前面行驶。突然从树林中冲出一群法西斯匪徒。
他们人很多,约有1个营。侦察员们首先向敌人开了火。听到射击声后,将
军停下汽车,朝自己的战士们跑去。瓦金师长用驳壳枪打完一弹夹子弹后,
又开始重新装填,就在这时,一排机枪子弹击中他的前胸。
师的另外一个侦察组赶到现场。他们协力猛攻,解决了战斗:希特勒
匪徒逃走了,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当了俘虏。伤势很重的列昂尼德·伊万诺维
奇·瓦金被送往医院。幸好子弹没有伤到心脏,他活了下来。
2月3日黎明前,高炮师终于赶到了。渡河的速度开始加快。这回,敌
航空兵遭到我高射炮兵浓密火力的痛击。敌机一次起飞就损失了3架飞机,
以后再不敢以大编队轰炸我军。
这样,近卫步兵第35、第47和第79师的部队就几乎毫无损失地渡到
左岸,并将各炮兵观察所也迁到对岸。我们逐渐扩大已夺取的各个登陆场。
把它们合并为整个集团军的统一的登陆场。但是,我们仍无法加快向西进攻
的速度,这是由于炮兵和坦克兵的基本兵力仍在右岸。要把重炮和坦克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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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去,就需要架设桥梁,或使用大型舟桥,而这些器材还在方面军的大后方,
未能及时运至奥得河各渡口。
在夺取登陆场的战斗中,我军指战员表现了极大的勇敢精神和熟练的
战术素养。
近卫步兵第79师第220团6连,是第一批参加夺取奥得河左岸81.5
高地的战斗。该连由近卫上尉阿法纳西·斯皮里多诺维奇·萨韦利耶夫指挥,
他出身于阿尔泰地区的一个猎户。萨韦利耶夫巧妙地布置了兵力,于夜间向
敌人发起了冲击,夺取了三座土木发射点,并把近1个营的希特勒匪徒打得
狼狈逃窜。天亮前,敌人清醒过来后,随即转入反冲击。萨韦利耶夫将法西
斯匪徒放入谷地,然后从已占领的土木发射点内,用机枪向敌人猛扫,用手
榴弹朝着来回乱窜的希特勒匪徒投去。敌人进行了3次反冲击,可每次都在
战场上留下数十个死伤者之后仓卒溃逃。在敌人向土木发射点猛扑的谷地
里,遍地皆是敌士兵的尸体。萨韦利耶夫的腿部和肩部受了伤,但他仍继续
指挥战斗。营部最先迁到这里,随后团指挥所也转移到这个阵地上。只是在
此之后,他才肯前往卫生营。
团长M·C·舍依金上校向我报告说,在萨韦利耶夫连里,重机枪手近卫列
兵谢尔盖·安德列耶维奇·莫斯托沃依表现得非常勇敢顽强。他过去是沃罗
涅日省卡拉乔夫区的集体农庄庄员。当别人把他介绍给我时,我看着他,简
直从心眼里喜欢:硕高的个子,宽阔的肩膀,大腰围,肯定是沃罗涅日大力
士的后裔,当年那些勇士能肩扛造船用的粗大松木,并当着彼得一世的面,
用肩膀将雪橇的滑木弄弯。在争夺81.5高地的战斗中,谢尔盖·莫斯托沃
伊一直和连长在一起。在抗击敌人的反冲击时,他打光了8条机枪弹带。子
弹打光了,他就扔手榴弹。手榴弹扔光了,可德国鬼子仍在进逼。于是,他
就把机枪拆开,一手拿着枪架,另一手拿着铁锹,猛地站起身来向敌人扑去。
德国人一看到这位俄国勇士,都魂飞魄散地向后逃回山沟。莫斯托沃伊追至
沟边,停了下来,擦了一把汗。忽然,他发现了一个吓破了胆的德国上等兵。
莫斯托沃伊一把将他抓住并挟在腋下。
“你们这些坏蛋,快从这里滚开!否则,我把你们的脑袋都拧下来!”他
一边喊着,一边挟着被俘的上等兵,不慌不忙地来到连长面前。
就在当天,阿法纳西·萨韦列耶夫和谢尔盖·莫斯托沃伊被呈请授予
苏联英雄称号。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批准授予了他们这个崇高的称号。
不久前,我得知,金星勋章获得者谢尔盖·安德列耶维奇·莫斯托沃
伊正在沃罗涅日的土地上获得好收成;而连长阿法纳西·斯皮里多诺维奇·萨
韦利耶夫战后回到自己的故乡阿尔泰,也可能仍在继承父业。因为为了开拓
这片盛产粮食、木材、毛皮兽、自然矿藏的富饶疆土,那里有很多工作需要
人们去做。
在登陆场上,敌人防御中的一个核心阵地是哈坚诺夫镇。由于该镇有
很多尖尖的瓦房顶、石头房子和砖围墙,看起来很象一座不大的要塞。德寇
在房屋的墙壁上和围墙上设置了许多射孔。我们不打算对该镇进行正面突
击。因为正面突击将使我们付出很大的牺牲。我们既不能浪费时间,更不能
损失人员。我们的部队走过了从伏尔加河到奥得河的光荣的胜利之路。他们
还面临强攻法西斯巢穴柏林的任务。
我将占领哈坚诺夫镇的任务交给了谢米科夫团。
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谢米科夫中校参加了伏尔加河会战,因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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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很熟悉。他当时是集团军司令部作战处的一位参谋,我第一次见到他是
在顿河河湾的战斗中。他在一架被击落的波-2飞机旁救了我。现在,谢米
科夫指挥着一个团。尽管他非常熟悉巷战战术,但我还是但心:以一个团的
兵力强攻一个工事坚固、驻有强大的守备部队的镇子,中校会不会过高地估
计了自己的能力?
可是,担心是多余的。谢米科夫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天刚亮,在哈坚
诺夫镇东头、在敌人的防御枢纽中心,冒起了滚滚浓烟。这是谢米科夫团的
工兵利用强击群的经验,进行坑道攻击,将敌人的一些较重要的目标炸毁。
在同一时刻,炮兵和迫击炮手也相继开了火,切断了敌人的退路。
开始,我甚至有些后悔,觉得敌人已无路可逃,他们会不会因此而死
守每一座房屋。但是,我们在观察所里很快就发现,镇中央有一大群敌军士
兵举手投降。突击是如此突然和使人震惊,以致使敌人迅速地停止了抵抗。
近卫步兵第57师所属172团2营营长、近卫大尉德米特里·瓦西里耶
维奇·奥辛与全营陷入了敌人的合围,并与团司令部失去了联系,因为团部
仍在右岸。奥辛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全营不是朝后向奥得河方向突围,
而是朝前向西突围。突围的行动如此协调一致而且十分神速,使敌人抵挡不
住,而开始后退。奥辛指挥的营在这种环境下,经过了一整天的战斗,俘获
了40名敌军士兵,缴获了8辆装满物资的汽车。
根据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申请,C·V·奥辛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给他在
古比雪夫的父亲拍了电报,电文如下:
“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感谢您培养了一个勇敢而坚强的儿子,
培养了这样一位红军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