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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爱情》作 者: 蒋振东

_4 蒋振东 (当代)
  偶尔我们也吵吵“小架”,因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不休。他一急就讲英文,我一急说话就没有标点符号不停顿。到最后谁也不知对方在说什么。然后我会发现只剩我一把声音,他在旁边呆望着我。“干吗?!不服气你就说嘛!”我没好气地嚷嚷着。“你说话象小溪流水,叮铃咚咙的。”忍不住乐了,“一笑泯恩仇”,什么气都烟消云散。
  很想和浩也这样狠吵一顿,将委屈发泄出来,让他知道我的伤心。可一个巴掌拍不响,和他吵不起来。因为我们,相敬如宾。我们在对方面前都是彬彬有礼的君子,做不了无理取闹的事。悲哀!
  5月8日上午,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风一样袭卷了整个公司:我国驻南斯拉夫的大使馆被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的三枚导弹击中,楼毁人亡。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气蒙了,狠狠地咒骂着,恨不能狠揍谁一顿来消消气。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是Hank。我捉过电话大骂:“你们美国人干的好事!混蛋!我恨死你了!”砰的挂了电话。他没有再打进来,然后传呼机响了:“Anna,对不起,我为我们国家的行为感到抱歉!请原谅!”原谅?原谅你个头!站着说话不腰疼!楼毁了可以重建,可逝去的生命如何追回?!被辱的尊严如何修复?!
  可恶的浩竟然还帮他的“情敌”说话:“别说他不在国内,就算他在美国,国家大事也不是他一介草民所能左右的。迁怒于他,于事无补,亦为不智。”我还是生Hank的气,谁叫他来自美国?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浩说得不无道理。
  四天了,四天来Hank象人间蒸发似的了无音讯。平时他每天至少会给我一个电话的,哪怕再忙也不会忘记。竟然为他担心:现在民情激怒,难免会有些过激行为,他会不会……尝试着打他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听;打他手机,又是千篇一律的“你拔的用户暂时未能接通,请稍候再拔。”
  按着他名片上地址,我摸索着找到他的住处。门开处,Hank胡子拉茬的出现在面前,有几分憔悴。见是我,他难掩激动,“你,你……”语不成音,继而这大男人眼中竟泛起水光。
  我没气地说:“我来看你被人揍扁了没有。没有的话,我来动手。”当胸给了他一拳。
  Hank知道中国的“传统”,所以他一直很“君子”的待我,可此时他却突兀地捉住我的手一扯将我扯带入怀,紧紧地箍抱着我:“Anna,真怕你从此恼了我不再见我,我又无颜再打扰你。”
  那一刻,发现自己对Hank原来也有着牵挂,也有着难言的情愫。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滑过,转眼已是中秋将至。
  Hank知道中秋是中国的团圆节,同时也是中国的情人节之一。他希望我别走,可终究还是未能留住我盼归的心,只能在怅然中将我送上了回家的路。
  满心希望浩会来接我,可是没有。做了他女朋友这么久,来来回回的次数那么多,浩从不曾接过或者送过我一次。我以为我早已习惯早已麻木,但每次下车总忍不住还要四下张望希望他会给我个惊喜,但每次都是失望。我还不能发他脾气,我必须体谅他,理解他忙他有一大堆业务要处理。因为我们,相敬如宾。
  中秋夜,天上月圆,人间月半。
  我俩和朋友相约着去兜风放烟火。男生负责开车,我们坐在后面举着细细的烟花。摩托车连成一线,一朵朵灿烂的烟花从筒里冒出来也成一线,刹是美丽。难得的快乐。
  可快乐象这烟花,瞬间便遗落风中。
  烟花燃尽时友人们早就“各奔前程”享受两人世界去了。浩将车开得飞快,高中的校园已隐隐可见。由观后镜里望着他渐渐凝重的面容,我突然想哭泣。
情未央(3)
  他又在想娜了,我知道。他和她的爱情的摇篮就是这所学校,他们的初吻就留在了校园后面的田野上。
  “中秋夜,月圆的夜,是情人的夜。和娜踏着月光沐着青草的香气在小路上一圈圈地走着。累了,便随意寻块石头坐下来,也不嫌脏了。她抱着我的手臂,轻倚在我肩上,数着天上的星星,细语呢哝,秋虫自为她伴奏。”
  我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不清楚?他和娜的故事是我帮他整理出来的,我能和他相识,也是因为他来找我想我写写他和娜的故事。曾无数次陪他“旧地重游”寻找逝去的美丽,我对他俩的故事了如指掌。面对这个男人的情深,我便不由自主地陷了下去。
  是浩忽略了我的感受。以前是普通朋友,所以我能以旁观者的冷静抚慰他的忧伤;可现在我是他的女朋友,一个深爱着他的女子,怎可能面对他为另一个女人的念念不忘而无动于衷?
  车远远地停在学校对面,浩点燃了香烟。烟头在风中一明一暗地闪动着,我的心也在风中一明一暗地痛着。泪水已在不知不觉中爬满了脸颊,我死命地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你还爱她对不对?可是她不能让你快乐。”
  浩发现了我无声的哭泣,回身替我抹泪。心痛明明写在他脸上,可他到底是心痛我还是心痛昔日的娜?
  “有次我把她凶哭了。那么多的泪水,抹干了又流出来。那时才知道原来眼泪真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传呼机在响,是Hank:“Anna,每逢佳节倍思亲。亲爱的,真的好想你。祝佳节快乐!”这次我是忍不住大放悲声。Hank,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回来!
  “别哭了,眉。对不起,别哭了。我只是-情不自禁。再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去遗忘。”浩近在咫尺的声音很是遥远。
  三年了,还不够吗?再给你时间谁又再给我时间?我已无力承受伤痛!
  或许因为心情不好,或许是休息不够,我在回广州的车上大吐特吐,到站时已脸无人色。
  才一步出闸门,便觉肩膀上一轻,背囊早叫人“抢”了去。是Hank。他一直当我是弱不禁风的林妹妹,稍重一点的东西都要抢着替我拿,好象几公斤重的物件都足以把我压跨似的。“可怜的小东西!”他心疼地拍了拍我苍白的脸颊。看到他,心一松,我便没了知觉。
  仿似烈火焚身,满画面都是浩和娜的牵手缠绵,然后我惊醒过来,已是暮色四合。Hank握着我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旁边一个眉清目秀的护士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示意我别吵醒他。“让他睡一下吧。你发了高烧,睡了一天一夜。他寸步不离地看着你,没睡几个钟头,也没正经地吃顿饭呢。”一脸的羡慕之情。
  Hank被我们的对话惊动了:“Anna你醒了?好点了吗?饿了吗?整天没吃东西,想吃点什么?我去买。开水,对了,该先喝点水。林护士,麻烦你打壶水……”
  “Hank,”我止住他的忙碌,又泫然欲泣。
  “怎么了?哪不舒服?”他一脸的焦急。
  “你干吗对我那么好?浩又干吗对我那么不知疼惜?”后半截的委屈没说出口统统化成泪水。
  Hank轻拍我的背:“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一番泪雨过后我蒙着红肿的眼睛说:“Hank,我现在很丑,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走吧。”
  “傻瓜!”Hank轻斥,拉下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在我眼里,你永远是美丽的。”我在他情深似海的目光中悸动不已。
  Hank俯下头来试探性地亲了亲我的嘴角。电光火石之间,脑中闪过了浩的脸,几乎同时的,娜的身影也蹦了出来。我决定不再逃了,默许他吻上了我的唇。
  或许,我该收拾心情,做Hank的Anna,不再做浩的那个等爱的眉了。
  哀莫大于心死。和浩的恋情,是一汪浩瀚的伤心海洋,我游来游去游不出他和娜的传说,游来游去游不出伤心的泪水。是该上岸晒干自己的悲哀了。
  我藏起了所有关于浩的相片、信件,还有写满思念的日记本,决定安安心心地享受Hank的宠爱,做个快乐的恋人。
  我好象真的做到了,做到了不再想浩。
  Hank很爱很爱我。东西方的文化背景的差异我们“协调”得很好。Hank在我“强词夺理”的“入乡随俗”的理由下很大程度上遵循了中国的习俗。其实我心里明白,并不是他真的辩不过我,而是因为他爱我,所以让着我。朋友们甚至戏称他是“荷西第二”,可见他的情深。
情未央(4)
  连我自己都以为我会和Hank就这么快乐地走完余生。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已经成型,只等待结局的来临。
  Hank最大的抱怨就是我一拿起笔就将他遗忘。很多时候,当我伏案而作告一段落抬起头,便能见他“气呼呼”地在一边瞪我,象个被冷落的受了委屈的孩子,“愤怒”地“声讨”说由他进门到现在有几个钟头几分零几秒了我都未看他一眼,可爱得很。
  然后有天我在写稿时他又恶作剧地来闹我,很郑重地说有事相告。“我听着呢,你说吧。”我才不上他的当。“林护士——就上次医院的那个,说很喜欢我很欣赏我想和我做朋友。”
  我调侃:“很多姑娘都想嫁个洋丈夫呢!例如我。”
  Hank很受伤地扳过我的肩让我面对他:“你不在乎。”
  我脱口而出:“Hank,你是个好男孩,难怪林姑娘会为你心动。”心中悚然一惊:天!我在重复着谁的话!我充当着往日谁充当的角色?
  “Anna你为什么不吃醋?中国女人不是要求男人专一的吗?”我慌乱地逃避着Hank疑惑的目光:“我不干涉你的自由,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是你们西方的习惯,不是吗?”
  恋爱中的人是最敏感的。Hank好象有所预感的恐惧地紧紧拥我入怀,好象一松手,我就会随风而飞。
  夜凉如水,我坐在黑暗中,往事清晰,渡夜色缓缓而至。
  “我以为/我已经把你藏好了/藏在/那样深那样冷的/昔日的心底/我以为/只要绝口不提/只要让日子继续地过去/你就终于/终于会变成一个/古老的秘密/可是不眠的夜/仍然太长而/早生的白发又泄露了/我的悲伤”
  原来浩并没有成为过去,原来往日的爱与痛都还在心底!
  娜因别个男孩离开了浩,浩在我俩的故事中对娜念念不忘,我在Hank的情感里记挂着浩,现在又扯进一个林姑娘!我们走进了怎样一个光怪陆离的情感怪圈!够了,一切到此停止吧!在我身上划上句号。Hank怎么说还是西方人,西方人的爱情是“泰坦尼克”式的,而非中国式的梁祝和贾林。
  “有十个人能对你微笑,却只有一个人使你痛苦。十个人,或许都是爱你的人;你爱的那个人,或许站得离你最远。”
  Hank,对不起,千言万语难述我歉意的千万分之一。
  “别说对不起,爱与不爱都没有罪。我尊重你的决定,也谢谢你让我拥有这一段快乐的日子了结情缘。”Hank在门前驻足回首,“下次爱上谁时我不会再念‘花前失却游春侣、纵有笙歌亦断肠’了。太伤感,影响结局。”
  于是我又重回了我原始的寂寞。
  上班,下班,写作,日子平淡如水。只是午夜梦回时,难免“竟夕起相思”。
  因为一份骄傲,我没有把这一切告诉浩。我渴望爱情,却绝不乞求爱情。
  年关已近,为了逃避浩,我没有回家,自愿留守公司。
  除夕的喜气越发衬出我的落寞,百无聊赖地以笔扣窗而吟:“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今夜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一个声音在背后接到。
  募然回首,浩提着行李风尘扑扑地立在门口。他的身后,Hank在伸着舌头冲我扮鬼脸……
西安爱情(1)
  文/悠游红唇
  曾在梦里不止一次地追随他,记忆中他的影像辗转、流离、破碎……在相遇的刹那灿烂后,留在我身后的是永久的孤独。猛醒的那一瞬,来西安也有五年了,只是为了一个叫做安的男人。
  每个月的五号,我都会由北门进入,登上古老的城墙,沿西慢慢走过去细数历史——古人的还有我们的。阳光斑驳的影投在灰色的砖墙上,使耳边不时的汽车与人声渐渐模糊。修城人的汗水,早已湮没在厚厚的城砖底下,曾经的硝烟气势也已在高楼大厦的背景下暗自苍白。然而不变的总有些什么,比如古西安的精神,比如我对他的爱。
  五年前的夏天,我作为摄影记者,受报社之派由广州来到古城西安采访。同行的两名记者一抵达便忙着拜访圈内的朋友,逛街,采访知名企业家,累了回酒店开大空调,吃住在内再不出去。而我,注定比别人多一部相机,多一只眼睛的。各人有各人活法,便不是那天的古城墙一游,我也未必能认识赵惜安。对我们的相识与离别,我从来敢作敢当,无怨无悔。
  记得清楚,那日西安是罕见的艳阳天,绝好的拍摄天气。据安说,西安是难得见湛蓝的天空,清爽空气的。人们一辈子紧跟着汽车尾气过马路,鞋跟踏过层层痰迹,转头再进超级商场购物,有种麻木已久的满足。但是他不,他有种对空气质量、环境特别敏感的天性。若不是因为这个城市还有一件他放不下的心事,他早已远去他乡。说这些的时候我发现安不仅是个极利索的男人——平头,白净的脸,一个陌生人——我们之间有自一种天然的熟稔,熟稔到第一天相识就明白彼此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们相爱的突然。城墙上古炮筒前留下我们唯一的一张合影——那是我摆好了角度用自拍留的——做摄影的人不会让别人拍,尤其是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但是我把自己攒钱买的那台三万多的机子交给他数次,留下了他眼中我的影像。
  安说,你是神秘的忧郁的。平日翘指侃侃而谈的轻语巧笑不过是放过的烟雾,真的你,需要一个厚重的男人,塌塌实实的爱一回,给你一个天长地久。这句话,发生在我们走在西安大街上的第三天,阳光刺目。尽管我对他的洞察早已相信,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未免震动了那么一下。他接着说:我的肩膀虽然窄,但是很塌实。
  我相信的,一如相信西安每条街道也有红绿灯在路口。我明白一直以来走遍千山皆不是,此人便已无可再挑,正是我要的那株身旁的连理枝。但是西安与广州的距离,又怎是一个“远”字可以表述?
  缠绵,缠绵。要走了,手机里记下他的手机号码,特意买个本子小心地又写下他的地址,给他房间处处放上我的联系方式——不是怀疑他会忘记我,忘记这个在他生活中绚烂开放的女人——而是怕我们在岁月的流转中莫名失落。那夜我在他的怀中不愿睡去,直到他轻哼着摇篮曲紧搂着我……第二天被他轻轻摇醒,要赶飞机了,才发现自己在满眼血丝的他的呵护下,又是一个安眠之夜。
  与他相识一个月零三天,同居十四天,夜夜无梦。
  他拉着我的手,说:留在西安,如果顺利的话,至多三年,我们可以一起去任何想要的地方。我轻轻点点头:让我想想。
  如果知道,此一去便是天涯各一方从此再也无缘,那时我说什么也要留下。
  事实上,离开他的那一瞬间的已然发觉,我们的生命应该紧紧的联在一起,那个温柔的,塌实的,热爱纯净空气的西安男人。思念如焚。打电话、通信,统统解决不了我对他温暖肩膀的想念。拍外景的时候,在绿水青山中举好相机发了楞,想起古城墙下我们的欢笑言语,洗相片的时候,和别的男人吃饭、蹦迪、泡吧的时候,常常一个恍惚错愕开去。而张嘴把上司赵总错叫成“惜安”的那一次,终于使我彻底承认他已经深入我骨髓,从此天涯爱恨两依依,不能再分别。
  那时他电话那头说项目进行到了关键,日日夜夜不能休憩好。我仔细考虑了个整夜,第二天递交了辞呈,交代好工作给接手的同事,匆匆处理在广州的事务,就匆匆奔向了西安——有着我深爱的男人的城市。我一路飞奔,恨不得要比飞机还要快,最好有个瞬间转移工具,立刻叫我出现在他屋里,准备好了晚餐迎接他下班归家,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告诉他,我不走了,从此和你两人一命,同飞同栖,天天煮饭给你吃!
  为了不打扰他正常工作,也为女人对心爱男人的一点小心思,我并没有事先通知他。
西安爱情(2)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痴情之举却成了单方面的多情冲动,没法得到对方回应。因为,就在他给我推说工作忙少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我醉在他一时的情话的时候,也许,他正对另外一个女子痴情缠绵。——因为我并未再见到他。一天、一星期、一个月都没有。焦急中四处打听,得知他去和一个女人结婚去了。
  那么我,我算什么?温柔的情话,地久天长算什么?就这样从此天涯两飞,曾经同林的日子如同一梦。
  我却不想再回广州,这里有我一生中唯一一次的真正爱情。值得?不值?不去做他想。我已日渐习惯秦川的直率阳光,嘈杂人群,苍老中的现代,匆忙中流露的点滴人情。
  我留在西安,在一家婚纱影楼做了首席摄影师,日日拍下别人的美满爱情。
  这几年来,我拍西安古城墙的照片已可以叠起半人高,主题为“西安城墙文化”与“历史的斑驳与现代感”等几个影展逐次盛开。西安使我灵感流溢,我在每张照片一个不易察觉的角都会留着一个名字——安。
  城墙已经全线开通,从北门入口,绕城墙一圈不必再换票,十块钱可以游足一城。我每周必去,似是习惯,其实是心底的隐痛。愈思念,愈想忘记,愈想忘记,愈回到当时的地点,寻找可以撕毁的碎片,其实一切早已铭刻在心,如同烙印。
  我抓住光线明媚的中午十分,对准城墙上的炮筒支起架子,调焦。爆晒下的游人稀少,我恰似独自品茗不为他人知的思念苦茶,也为拍下古老城墙在阳光下难得的明媚。
  在镜头里酝酿到出神,一个身影晃过,我没在意。影却闯进了我的镜头,他,固执的在古炮筒前,我的镜头中,一步一步接近。又是幻梦,一定!就如夜夜都做的那个梦一样。但是这次竟是真的,我,再次,在西安的古老城墙上,遇见了我的惜安。
  他走上来,以我们特有的方式,轻轻抱了抱。五年了,依旧年轻面容,却为何都多了一些沧桑风尘?我们再次漫步在城墙,慢慢地,开始讲述五年前一别去后的种种。令我意外的是,他当年离开西安,为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爱,存在并且刻骨。在我们相遇的那天,他已经深深知道,此生不做他选!当时他不能放弃西安跟我去广州,惟有一个理由。刚出道的时候年纪轻,做生意不留后路,在一次商海大战时他险胜对手,对方因负债太多绝望自尽,那人无妻无儿,只留下病床上的老父——一位六十余年没挪窝的老西安。心存愧疚之余,他担起了照顾老人的责任。
  他曾说三年后便和随我任意游荡,是因为老人的寿命已超不过三年。
  我离开西安后,他思念刻骨,兼之老人突然发病去世了。他打点好一切,打算去广州找我,给我一个惊喜。——结果却和我一样,手机停机,人去楼空,打听得说我去外地结婚了,心如死灰,独自留在广州整整五年。
  原来竟是这样!我和安在命运的轮中被作弄了好大一个圈。日日夜夜,日日夜夜中误会中的思念,爱与怨与哀交织的难言的苦痛,加上岁月与距离的打磨,这是多么长的五年!
  事实证明,我们深爱着对方,古城墙亦可佐证。这是值得庆幸的。经历如此波折,我们生生世世再不分开。
  安问我,可愿和他一起回广州。我反问他:你真舍得离开这斑驳的古城墙吗?
两条平行线的距离(1)
  文/悠游红唇
  很久以前小新曾经说过:楠楠,你和我之间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
  我不信。
  他一直是我心里唯一的梦想,执着而绝望。考大学,和他报到一个学校一个系,却被分到了两个班级;毕业后,一起去一个城市一家公司找工作,我留下,他却走了。他经常说,楠楠,两条平行线是没有交点的。
  我惨惨地呆在那个失落的城市。一呆,就是三年。
  三年后,放弃了部门主管的位子,跑去小新的城市找他。
  第一天到达,便去找他每天上班必须乘车的路线,那个叫做618的空调公交车。把自己安安心心地交付给这个古城的心脏中去。城市她古老得看不出一丝过去的痕迹了,只有在路人匆匆地眼神中,还有一丝传统。
  第二天,我联络了小新。
  他还是老样子,见到我又惊又喊的,楠楠楠楠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真哥们!告诉你吧我刚失恋了正需要你这个绝对支持者来安慰呢!还不忘给我头上来老大的一记爆栗。
  我们就是这样,不管什么七七八八的。男人就没有体贴温存的样子,女人也不会去小鸟依人。按小新的话说,就是:和楠楠在一起的时候要充分抓住这个练习大男人撒娇的好机会。那我,自然无人可以依,只有笑笑。
  小新!不要顽皮,我心情比你还糟!在公司里混不下去了,听说你已是经理,不帮扶帮扶兄弟怎么过的去呢?我弹弹烟灰,顺便放掉了个烟雾弹。
  小新嘴巴咧的老大——不是惊讶,是笑的。他一直坚信两个真理:第一,我们俩永远都是两根平行线;第二,楠楠永远只是当年那个拖着他衣角苦苦哀求的小姑娘。
  他完全低估了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充满欲望和阴谋的女人的能力。
  他把我安排进了他所在的广告公司。名为广告公司,看得见的就是10个人左右,加老板在内。间或有几个高挑妖艳的女子进出,那是客户代表。小新便是市场部的经理,但是他坚决要求把我安排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外,做文职。说是不想出去应酬还得照顾我。
  下班后,我跟在他旁边。他扭脸看我,我望向别处;再看,我便迎上前去:怎么,宋江来投奔晁盖了,连一个草窝也不提供呀?小新疵牙做个鬼脸,拿起公文包向我敲过来……
  他若有其事地要打出租拉我回家,被我一把拦住了。其实来的第一天我已看清楚,小新过的也就是坐两块钱空调车的生活。
  在下班人流量高峰期,即便是贵了一元的618路空调车也是满当。人和人无法保持起码的距离。白发的教授和性感女郎尴尬地“相拥”,误上了两块钱车的汗味民工与抱小孩的女人“亲密接触”。我抓着小新的胳膊,从人群的缝隙望向窗外的街景。喧闹而繁华,似乎总是有浓重的云还是汽车尾气悬浮在空中。公车站牌下等着密密麻麻等车的人群,一块钱的车开过来一辆就被人围挤上去,塞呀塞,关门的时候却又夹下去两个,留在开动的车外跳脚。
  小新抓着车上的把手,摇摇荡荡地,身体无法保持最舒适的站姿。
  我偷偷地扶住小新。心里不无得意地想:小新呀小新,任你千般狡猾万般玲珑,也想不到我一风闻你失恋就会来见缝插针落井下石浑水摸鱼了!嘿嘿!笑出了声,被他斜斜看了一眼。
  天天和小新上下班一起,很快他又厌了,开始无组织无纪律起来。大剌剌地对我讲:楠楠,公司是有规定地,不许“近亲”结婚,咱俩要是成天在一块了,被人误会可不好。
  在一起的时间多少我是不在乎,关键要他一个字。
  也曾经拐弯抹角问过他,也曾经单刀直入,也曾经灌醉了他叫他吐真言,都没用!我不相信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晃了十几年就一点机会没有!况且,我这次来就是满载阴谋的!
  明的不行,我来暗。你不和我一起,那好!我就找机会和你一起!
  早晨在他睡得迷糊时刻起床,做好他爱吃的稀饭煎饼。在厨房忙活完了出来一看,他已经上班走了。到公司去一问,他还嘟囔开了:早说嘛,我看你不在房间都以为迟到了,连早饭也没买就跑上来了!
  工作的时候不在一个部门,他也经常不定点出去乱跑。他不出去的时候,我留意他下班的时间。赶他那边的门“咣”地一声,我就匆匆地抱着包跑出来。一打照面,他笑:楠楠,赶得这么急,有事是吧?那我就不耽误你了,先走一步!
  留下我一个人痴呆状站在原地。
  老实说,执着的想达到目标而一再受挫,任谁也受不了。我开始有些明白小新的平行线定义了。——始终不会有交点的两条直线。是否我们都太直了,没有一个人肯靠过来一点点?但是我已经舍弃了一切,来做一条拐弯的直线,为什么还是没有交点?
两条平行线的距离(2)
  累了。在街上步行了许久,看尽各式各样的人脸:明显地帮着卖东西的托;脱光了上衣要饭的侏儒;提着生日蛋糕的年轻人;亲密地相搂着的一对情人……没有一个是熟悉的。没有我想要的人。
  在最繁华的那条街,我走到快虚脱。
  也曾经是有过好日子的。在大学里,小新和我牵着手漫步在校园小街上,你唱我笑的,那是何等的滋润。秋天的时候我爱上了一首歌,叫做《左岸》,一遍一遍地给他唱:走过对街就遇见秋天,听着落叶疲惫的哈欠。小新也很喜欢,后来爱就真的疲惫了。他开始不停地换女朋友,找感觉,这么多年始终如是。
  我向左边的街道望去。一刹那仿佛真的听见落叶疲惫的哈欠。
  该回去了,小新也许在家等我呢。走到618车站牌前,刚刚站定,看见小新正在过马路到对面去。我边喊边追上,几辆大公交车呼啸开过。再看时已是人去路空。那一瞬间,我真差点就认了命。两条平行线!
  那天小新到午夜才回来,喝得醉熏熏地,烟味呛鼻。我把他架进屋里,照料着睡了。
  第二天起来小新大发感慨:楠楠呀楠楠,真不敢相信,你能不趁我酒醉的时候大占便宜,嘿嘿!我只回一句:神经!
  接下来的日子充满平行线式的无奈。我每天给他做的早餐,十有八九都赶巧吃不上。他要的CD我买了回来给他,他从包里提掏——呶,刚刚买了个一式一样的。约好他请我看电影,赶到电影院一看,今天放映的两人都看过。
  下班的时候看到他背影走向电梯,叫着“喂”冲上去,刚好载着他的电梯悠悠而下。
  别提我心里有多难受!
  楠楠,难道你永远都忘不掉这个男人吗?这个一再和你划分立场的性格不温不火吃饭喜欢甜咸相间冬天不懂得戴手套的男人!如果不能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得到他,那么就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不,我不要忘记,我要得到,要得到!
  回到家,打开房门。一股浓重的烟、酒、香水、汗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明白他在做什么。这是他的家,我没有理由选择环境,也没有权利让他选择爱我。
  那是一个我们公司的业务员,就是那些高挑妖艳的女人中的一个。我无言。
  小新搂着她正在沙发上忙乎,见到我进来,两人都笑。他说:来,楠楠,咱们一起喝一杯。我返身回屋去,第一次对感情生活彻底地绝望。
  就再辞了工作,换个城市,废弃了以前的电话号码。永远离开小新吧,这个与我无法相交的男人。
  他是我一生中第一个爱的人,我不排斥他会是最后一个。
  客厅里进行着男人和女人酸腻的对话。我慢慢收拾要带走的东西。和小新一起买的CD,就留下来给他吧;情人节那天收到的礼物,只带上小新徒手制作的那个;小新给我买的围巾……
  装点好行囊,写了封辞职信留下。让小新带去给老总好了,他们并不缺我一个。走出客厅,小新卧室的灯还亮着,传来女子吃吃的笑声。
  我走出门去,将门轻轻“砰”地一声带上。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小新应该出来找我的。随后又忧伤地否定了这个念头。平行线,始终是无缘。
  走到小区门口,再一转弯就真正离开小新了。听见后面传来急急地脚步,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匆匆过客。
  就这样走开了,那个多情的男人,天真的男人,在遥远的忧伤的城市,与我保持两根平行线的距离。
  我仍忘不了他,也不用刻意去忘记。时间是治疗一切的灵丹妙药。
  又过了两年,我已在平静中找到自己应该有的职位。
  有一天,我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一个留言:兄弟,哥们混不下去了,来你这儿混口饭吃。署名是——小新。
  他不知道从哪搞到我的手机号。小新一脸诡异,目光闪烁。他显然还不如我会伪装,被我一眼就看穿。我也不拆穿他,留他在自己的“窝”里合租,“帮”他找了份工作——其实根本就是他自己找的。
  我们又开始了躲猫猫的游戏,这次,是他找我藏。
  他会给我做早饭,而我找理由不吃,完了还振振有辞地责怪他不叫我;他在我们公司门口等我,我找借口有事溜开了;他请我吃饭看电影逛街买衣服,这些我全接受了,就是——不领情。
  我很清楚在这样的年纪,已经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想玩就玩,不想玩就走。小新苦口婆心地试探我:楠楠,还不求我帮你找个婆家赶紧嫁了,不然过了黄金时间,就只有我肯娶你了。我冷冷地回答:嫁不出去也是好的,你,不必,你和我是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两条平行线的距离(3)
  心里,其实仍是爱着他的。这么多年除了他没有别的男人,这已很了然。
  有一天被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到公司,下班务必回家吃饭。
  没怎么理会,回到家已是11点了。小新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我终究不忍,拉了条毯子给他。没想到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怎么也不肯丢开。我们无声地挣扎着,直到他把我强抱入怀。
  楠楠,知道吗?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你——骗——鬼——吧!你和那么多女人要好。
  初恋的时候我并不懂爱,总怕自己的爱变得不再新鲜。于是和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女人交往,每一个都拿来跟你比,总想把对你的那份感觉持续到永远。
  小新,永远不是说着玩的。知道吗?我们是两条平行线,也许可以同行,但永远不会有交点!
  楠楠,咱们是两条平行线,但是现在我来了,我可以把咱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零,那时候,咱俩就是最和谐的一条直线了!
  晕!怎么什么话都由他说呀?没办法,谁叫他是我的初恋呢!
  给他一记非常大的爆栗,算是惩戒过去。
  我无法计较他的过去,也不奢求得到完完美美。在心底,早已在等待着他说出这个答案。平行线,当距离为零的时候,就有了最多的交点。
  他抓住了我的手,两条平行线,慢慢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合在一起……
在你面前疯了(1)
  文/耳耳
  1、
  樱桃从网上给我发了一篇文章,说那其实是自己的“北京失恋故事”。我没有偷窥欲望,但天长日久的娱记这个职业让我一天比一天八卦,因此我像对待老板的批示般认真地对待樱桃的每一个字,试图从字里行间看出男主人公的音容笑貌,运气好一点地话,或许我还可以在其中看到我某个熟悉的人的影子,如果那样的话,哈哈,我可就发了,最起码每天一顿“小肥羊”是少不了的。
  但那哪里是故事,明明是小说,一个典型的70年代生人的小说,还没恋爱就先失身,失身的一刹那文章也戛然而止。这叫什么?而且失身后的樱桃的态度也颇耐人寻味,就像在公共汽车上丢了一个里边没钱的钱包一样,既有点庆幸自己以前就不是处女,又有点遗憾怎么让那个只认识几个小时的王八蛋占了便宜?
  樱桃说那仅仅是开始,就是飞机起飞前在地面上扑腾的那一段,是必不可少的铺垫,但高潮往往又与这一段无关。以后的发展,我随时发给你。
  樱桃忽然很照顾起我的情绪来:买一本最新的《城市画报》吧!看看关于70年代生人的调查,和广州的对比一下,你会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纯情少女。不要太吃惊,同样的70年代生人。
  不可理解,但樱桃被这个自己写出的玩意感动得一塌糊涂,因为失恋从北京跑到了广州,到广州两天又执意要来北京找寻她的爱情。用她的话说,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而且还要站直了,昂头挺胸,像甩了多少个青年才俊似的。
  我起的作用是,在7天的时间里,争取一天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有没有爱情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把自己嫁掉。
  她说,我都快25岁了,天,听听这个“快”,焦急里都透着骄傲。
  2、
  我翻遍了整个电话本,从A开始查,一直查到Z,也没觉得谁适合“相貌不俗身材颇好就是脑子有点进水”的樱桃,其实即使有合适的,我也发现我们已经有两年多没联系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其实少的可怜,尤其是自从认识了方杰以后,我认识的人的数目就像一朵鲜艳的花朵在开过之后开始了慢慢地萎缩,一直萎缩成一个结实的核桃,然后我在这个坚硬的壳里无奈地生活。
  方杰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因为属于我的生活已经被方杰搅得一塌糊涂。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我不知如何面对被搅的乱七八糟的生活,于是我只有和方杰的生活同步。
  因此,当方杰知道我要为樱桃安排七天的相亲之旅时,他不出我所料地给了我一个不屑的微笑。这是他的特点,他在我的面前永远是那么的顺从,但只有某些细节可以看出他被压抑的不满。我倒是很希望他能爆发出来,但他不。
  我沉默,方杰也沉默。
  我知道,如果我再坚持,后果和以前一样,方杰一定有本事找到那个樱桃,然后告诉她他是多么地爱我,让她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他爱我和我给樱桃安排七天相亲之旅究竟有什么逻辑关系我是到死也想不通的,因此我失去了所有的男同学男同事以及男的朋友。但他说的时候情真意切,没人会怀疑他对我的爱情,虽然大家会认为他狭隘。
  但我仍想安排,仅仅是为了我自己。
  可能方杰那个不屑的微笑是对的。
  我的核桃壳其实就是网络,而樱桃,是我认识了仅仅两天的网友。
  她给我发邮件,说她是我的崇拜者,她经常看我在网上写的文章。
  不工作的时候我是寂寞的,即使在网上我其实也是寂寞的。谁看了我的文章谁就走进了我的内心,因此我的心为了樱桃而毫无保留地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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