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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佛学讲(太虚)

_3 太虚大师 (现代)
  明季袁宏道亦通禅修净,是当时有名的居士。他们三弟兄传为三苏后身,均善文章,在当时另成一公安派。晚年修净土,俱生极乐。中郎所著净土合论,其透禅融教律之意,上彻永明,已选入净土十要。虽教义似宗华严,然实本禅悟。其中以明西方净土为摄十方众生不可思议土为最胜。然在他以前,怀感亦曾发此义。
  还有净土全书,清俞行敏着,本龙舒净土文义而广之。径中径又径,是清道咸间苏抚浙人张师诚着,亦龙舒净土文之类。故均附此。
  二 台教之净
  谈到台教之净,应该仰追到高祖智者大师所著的净土十疑论和观经疏,因为这是台教修净的最大根据。然而这还是邻于修禅别禅之净之间者,而透禅以后的台教之净,应该首推被尊为莲宗七祖的昭庆省常大师,因为他是先修天台止观而后来才专修净土的。大概在宋淳化中,他在杭州昭庆寺仿庐山莲社而创立净行社,当时加入他的净行社的,有比丘千余人,公卿士大夫百二十人。这些公卿士大夫,都是一时的显贵,如为首的王文正公旦,是做过宰相的。另有一位文章很出名的苏易简翰林,为作净行社序云:“当布发以承其足,剜身以请其法”,可想见省常大师是怎样的受人倾信了。他领众念佛,精勤不懈,数十年如一日。到六十二岁时,厉声谓佛来了,随之而化。建塔于乌巢禅之侧,被封为圆净法师。
  次讲到四明知礼大师,平常都称为四明尊者法智大师。他是北宋中兴天台教观的人。他也宏扬净土,曾根据智者大师观经疏而着妙宗钞,亦为净土宗要典。现时流行的大悲忏法,出于大师,系师率众所常修者。又尝念佛克期弃寿生西。当时的大文学家杨亿,函请留世,并问答净土要义。后数十年,有自称私淑弟子的待制陈瓘,号莹中,入台教室,着三千有门颂,亦赞扬净土。他在延庆寺净土院记中云:“明州延庆寺住持比丘,每有讲席,以天台观行为宗。自法智大师知礼,行学俱高,听徒心向,继其后者,又皆得人。……普融无碍,然后空假俱中;分别未忘,不免权实互诤”。亦能扼台净之要旨。四明下天台分为南屏、广福、神照三家。至于修净土的,要算神照下所出的宗晓法师为最著。
  和法智同时同师的,有杭州下天竺的慈云忏主遵式法师。著有净土、金光明、观音等诸忏仪,所以称为慈云忏主。他常精勤念佛,发愿往生,被他化导的人非常多,可说是台净传入民间的一个有力者。他的著作,有往生净土决疑行愿二门,及净土忏法,都被选入净土十要里。又著有晨朝十念法,提倡十念法门尤力。
  再讲到灵芝圆照律师,他是宋代重兴律宗的祖师,不过他的律宗与南山道宣律师稍异,而是宗天台教义,又以净土为归的。所以律宗从此便与台净相倚了,故为台净之巨擘。而民国以来的弘一法师,可为其嗣音。照师初持慧布‘方土虽净,非吾所愿,若使十二劫莲花中受乐,何若三途极苦处救众生也’之见,后遭重病,在病中览天台十疑论,始转崇净土。又由善导专杂二修的分辨,乃专持名号,常忏悔初时反对净土的过非,发愿宏扬净土,普度众生。
  以上都是宋朝的。至明朝万历年间的幽溪传灯法师,又为明代重兴天台教观的人。著述甚富,尤力宏净土,要旨见于他所著的生无生论──蕅益也收入净土十要里。论立十门:一、一真法界,二、身土缘起,三、心土相印,四、生佛不二,五、法界为念,六、境观相吞,七、三观法尔,八、感应任运,九、彼此恒一,十、现未互在。洵能摄天台圆境观于一句弥陀中者!有净土法语,亦甚剀切!可谓台净之极则。灵峰蕅益大师,名智旭,他和莲池、紫柏、憨山,称明末四大师。他理解闳深,学问丰富,行愿专在念佛往生。起初、他所学不拘于一宗,后来却承天台的嫡传,同时亦为净土宗的第九祖。关于他宏扬净土的著作,以弥陀要解为最,称为绝唱。曾选弥陀经要解以至袁中郎净土合论为净土十要,后由弟子成时坚密法师评点叙述精刻行世,诚为净土宗最精粹之宝典。
  虞山普仁寺行策截流法师,是清初顺、康间人。其初亦曾习天台教观,后来专修净土,精勤修持,不遗余力,因而信从者甚众。留有净土警语与七期规式各一卷,虽文字不丰而简洁精警。其谓禅净二门,宜各专务,不必兼修。七期规式,为清代以来打念佛七的滥觞。近由印光法师推为净土十祖,不无卓见。
  杭州梵天寺省庵思齐法师,他为清雍、干间人,在天台宗的传承上,他是灵峰下第四代。由彭二林居士集其语录并序之,文义亦甚精约。尤其传诵于佛教缁素者,为所作“劝发菩提心文”。其第九“为求生净土故”有云:“在此土修行,其进道也难,彼土往生,其成佛也易。……下菩提种,耕以念佛之犁,道果自然增长。乘大愿船,入于净土之海,西方决定往生”。阐发净土宗旨,最为扼要。并在宁波阿育王寺倡设涅槃供佛舍利会,用胜美的供品,多有陈列金银珠宝为供的,直到现在,这种供佛会仍续行未衰。后亦被尊为净土宗祖师。
  关于台净的书籍,首应提到净土十疑论注,此是智者大师宏扬净土的要论。宋初,有澄彧法师所撰的十疑论注,修续高僧传的赞宁僧正为之作序,现存续藏中。还有乐邦文类,共五卷,是南宋间四明石芝宗晓法师撰。首卷、采集经论要义;二卷、集序跋文赞等;三卷、集记传,关于净土宗初祖以及五继祖传亦在其中,四卷、集杂着;五卷、集赋铭偈颂诗词。更续以遗稿两卷,摭拾前五卷所遗漏的。洵为南宋以前,除各大经论疏注外之净土文献集成。卷二中:录存南宋初昆山子元法师之十门告诫中的圆融四土选佛图。子元号万事休,专修净业。高宗乾道二年,召至德寿殿演说净土法门,赐“劝修净业白莲导师慈照宗主”之号。
  净土指归二卷,义分十门,乃元、明间苏州北禅寺大佑法师集。大佑亦台教而修净者。其指归集之第一原教门、莲社立祖条,曾载宗晓立慧远至宗赜为净宗八祖,余所录亦俱扼要。永明四料简偈,亦载其第三法相门内。且与归元直指,同有破斥性命双修等类之仙道邪说,可见其时先天道等已有萌芽也。
  西方直指,乃渌田一念居士编,自序有云:“袁中郎撰西方合论为参禅未悟者告,余着此书则为未闻西方者告”。直叙念佛行法,及经论祖师指归、证验持戒等,平实简明。
  还有道光间的悟开法师,居灵岩山下宝藏寺,以净土法门自行化他,撰净土知津,一名念佛百问,颇便初机。莲宗正传,以远公至彻悟为十一祖,亦其所著。
  三 贤教之净
  贤首宗唐季衰歇,宋时虽复兴不盛。古传有圆澄法师着华严念佛三昧无尽灯,宋范成大居士尝为之序行,其书已佚。故由贤教修净土,须至云栖莲池祩宏,始卓然为一代大师。明季研讲贤首教义者渐多,如雪浪等,五教仪亦在莲池前后编集出来,故莲池弥陀疏钞,即专奉华严疏钞为家法。莲池重律,后宝华律宗亦近贤净。师固曾参禅悟入,然未据禅席,但开云栖专修念佛。云栖法汇百余卷,皆教宗贤首行专净土而融通禅律及各家教义之至文。不惟明季来净土宗风之畅盛得力于师,亦为净土宗上下千古最圆纯的一人。念佛七礼祖,至今亦多仅礼至八祖云栖者,对师从无间然。净土发愿文及注,四十八愿问答,净土疑辨,尤为切要。
  彭际清名绍升,就是二林居士,堪称以华严教义宏扬净土之继起者。以僧众之研贤首者,多近禅宗,不弘净土,故清代僧林虽每讲弥陀疏钞,而绝鲜贤教兼修净土之宗师为继。然居士中则大不乏人,尤以二林居士称古近之最。居士宗教均彻,著述宏富,而无不纶贯以宗本华严倡行净土之意。着居士传、善女人传、一乘决疑论等,而重订西方念佛警策、往生传,尤为净土要典。其他二林居士诗文集非一。同行有汪大绅、罗有高等,不逮公之专勤。公乾隆时进士,文章亦著于时。尝函袁随园论佛法,护教宏法甚殷。省庵语录亦其所编。净土宗为中国佛法主潮,亦至莲池、省庵、二林达其极。
  杨文会仁山石埭居士,刻行日本传归佛典,并拟复兴印度佛教,设祇洹精舍,吾亦预学其间。居士功名早着同、光间,而设金陵刻经处专弘佛法,则在光、宣间。今之支那内学院等,即从此流出,故为中国近代佛学重昌关系最钜之一人。尝自言“教宗贤首,行在弥陀”,笃修净土数十年无间断。一时居士之受其化者,遐至英、法、印、日。所著等不等观中,与幻人法师辨法华义,与日僧辨真宗义,均甚精彻。彭二林至杨石埭间,有魏默深、王耕心等。同时者,有编净土报恩论之桐乡沈善登,亦曾通书问。还有袁兆鸾莲修起信录,颇芜杂,但悟本法师传尚佳。
  贤净典籍,则净土资粮全集,为亲承莲池之庄广还复空居士所集,文丰而寡要。净土晨钟十卷,清顺治间周克复居士集,亦遥承云栖之化者,可为净土宗巨著,文义较资粮集为周正。西归直指,即印光法师印行甚广之安士全书中之一种。安士姓周名梦颜,清康熙间人,着欲海回狂以止淫,万善先资以戒杀,而此书则直以西方净土为归,文义简易,不愧直指。另有启信杂说一卷,亦使人于净土断疑启信者。净土切要,道、咸间真益愿居士着,于净土宗固为切要;而内有劝从根本处修一条。着重君仁、臣忠、父慈、子孝等人伦道德,后为印光法师所本。修西辑要,光绪时杭州复庵法师辑,亦承云栖之化者。
  上将透禅融教律的禅宗之净、台教之净、贤教之净,均已略明其概要。然此三系亦非可划然分界,以均透禅而兼明台贤教律,特就其较偏显者略疏别耳。此期禅净,得六、永明,十二、彻悟两祖;台净,得七、圆照,九、蕅益,十、普仁,十一、省庵四祖;贤净,得八、莲池一祖。
  第四节 夺禅超教律之净
  宗门禅乃超教律的。别禅、透禅之净,对教律均尊之融之而与宗门禅抗。至此期,乘禅之衰,转由净土宗承袭其超教律且倚透禅之势而夺禅,而成为仅存孤零的念弥陀名号之势。幻人(印光法师曾与争辩)法师以“昔玄奘携所取经,过河落水,晒河岸石上,被一龟食尽,今只存阿弥陀佛四字”讥之。然履霜坚冰至,非一朝一夕之故,乃溯源竟委,略为分叙。
  一 泛源
  善导承道绰,高唱一切佛法皆自力难行,唯净土他力易行。并于释众疑惑门,对三阶、对弥勒、对坐禅、对讲经、对持戒、对六度,并云念佛胜百千万亿;又排杂修,以持名记数为专修,已开厥端。后永明亦重记数持名,四偈料拣之无禅有净与有禅无净相别天渊 径中径又径载宋丞相郑清之曰:“人皆谓修净土不及禅教律,吾则谓修禅教律法门莫及修净土。……以禅教律假设方便,使从门而入,俱得超悟;唯无量寿佛独出一门,曰修净土。如单方治病,简要直截,一念之专,不问缁白皆可奉行。但知为化愚俗浅近之说,其实则成佛至捷之径。……不由禅教律而得戒定慧者,其唯净土之一门乎?……不施棒喝而悟圆顿机,不阅大藏而得正法眼,不持四威仪而得大自在。……当是时也,孰为戒定慧?孰为禅教律?我心佛心一无差别,此修净土极致也”。他若优昙、妙叶、天如、莲池、蕅益、行策、彻悟等,亦时有此类提倡。彻悟之“净土一门,最初不待悟门,末后不待发慧,不须忏业!一句弥陀不杂异缘,十念成功,顿超多劫,于此不修,真同木石!舍此别修,非狂即痴”!语更激切。然以上诸德,不过教学者决疑定信,非必令尽废其余也。
  二 切因
  蕅益学人成时坚密法师,于十要序,出持名三大要:“一者、六字洪名,念念之间欣厌具足,如出狱囚奔托王家,步步之间欣厌具足。是故万缘之唾不食,众苦之愁莫回。高置身于莲华,便订盟于芬利。蛆蝇粪壤,可煞惊惭!二者、参禅不可无净土,为防退堕,宁不寒心!净土不可入禅机,意见稍乘,二门俱破。若夫余宗,在昔之时不必改行,但加善巧回向;在今之世,祗可助行,必须净业专修。冷暖自知,何容强诤!三者、一句弥陀,非大彻不能全提,而最愚亦无欠少,倘有些子分别,便成大法魔殃。只贵一心受持,宁羡依稀解悟”!依此自行化他,一、废万行,二、废参禅,三、废学解矣。
  清同、光间玉峰古昆法师(建杭州弥陀佛寺,刻弥陀经于石。光绪十年,由汶溪西方寺净果礼请为师终老。余于光绪三十三年始于西方寺阅藏),专奉坚密三要。与其学者妙能、照莹等,集净土随学、净土必来、莲宗必读、净土神珠、净业痛策等书。力主信深愿切,专重记数持名;谓不记数持名,即非信深愿切。石刻弥陀经、书字之沈善登居士,亦持其说。
  沈善登学问通博,集报恩论二卷,答问杂说各二十五则,护教宏净殊精辟。主儒佛二教,谓道非教;已涉西学,并致书杨文会居士,研求日文、英文、梵文佛典。其集中附有修改之“玉峰一法治四病说”,亦名“念佛四大要诀”。谓念佛有贪静境、参是谁、离妄想、求一心四病,治以一法曰出声记数。每日定数,开口散念,终身不改,即是信深愿切。谓静境是四禅八定,偈曰:“称名为动,坐禅为静,舍动取静,堕坑落阱”。参谁是骑驴觅驴,偈曰:“念佛为直,参谁是曲,舍直取曲,瞎人天目”。妄想不须断,只须散念有恒,偈曰:“带惑超横,断妄出竖,舍横取竖,弥陀叫苦”。一心不乱,只是出声散念佛名无间无休,偈曰:“散念为易,一心为难,舍易取难,过头狂谈”。依此则一、不可修定,二、不可参禅,三、不可伏断妄想,四、不可摄散归一;于深信切愿下,但长时记数持名,并特重晨朝十念而已。
  三 硕果
  综上源因而充盈成熟为硕果,则成莲宗十三代灵岩印光祖师之净土(依悟开法师所订者应为十二祖,以印师在九祖后加行策为十祖,命终后其学人依次递推,遂居十三)。印师在民初五六年间,吾固时挹清话。功潜清季,化着民初。他本习儒书,且尝辟佛,后皈佛出家,博通教义,兼达宗门,诚为一大通家也。本身虽是一大通家,而却教人不学通家。但他对人说话,亦应变而不锢,非玉峰堪及。就其对一般人之倡导,以告李天桂“力敦伦常,精修净业”之八字,已尽范围。其净土决疑论云:“药无贵贱,愈病者良,法无优劣,契机者妙。在昔之时,人根殊胜,知识如林,随修一法,皆可证道;即今之世,人根陋劣,知识希少,若舍净土,则莫由解脱”。又致大兴善寺体安书云:“教理行果,乃佛法之纲宗;忆佛念佛,实得道之捷径。在昔之时,随修一法而四法皆备;即今之世,若舍净土则果证全无。良以去圣时遥,人根陋劣,匪仗佛力,决难解脱。夫所谓净土法门者,以其普摄上中下根,高超律教禅宗:实诸佛澈底之悲心,示众生本来之体性。汇三乘五性,同归净域;导上圣下凡,共证真常。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生。所以往圣前贤,人人趣向;千经万论,处处指归。自华严导归以后,尽十方世界海诸大菩萨,无不求生净土;由祇园演说以来,凡西天东土一切著述,末后俱归向莲邦”。又每示人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倡妇随,各尽己分,主敬存诚,克己复礼,明因识果,期免轮回。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信愿念佛,求生西方”。要之,则“敦伦善世,念佛往生”而已。
  核其关隘,在“今世人根陋劣”一言,不然,何以以一大通家而专切如是耶?昔三阶教亦尝以末法根劣,致废所余一切禅教律。然非不知“法若当机,皆可成佛”,则他人不能斥其无知矣。然限以今世当机,则除净土,余皆可废。而于世善,复崇儒术,则佛之律仪戒善亦不须弘,而佛法仅存真信切愿念弥陀佛矣。又恒力阻男女出家,虽有鉴僧弊,消极止滥,主由崇儒家伦常为善;但须信愿念佛,带业往生,更不须增上戒定慧也。故充其类而一转,大可成为在家净土行之日本真宗。
  四 转流
  承印师之化,而确信弥陀净土,切愿命终往生,定课每日念佛(或仅十念)之士女,虽惑业炽然,在临终有往生征验者,闻已有多人。然愿为无行之空愿,行仅称名之散念,获征验者又多属在家士女,则依印师所言能起确信,实全恃信任弥陀他力而致此;则日本本愿寺所谓“祗信他力”之真宗,跃然欲出。真宗教义以解行证信为次,信立则心身已全倚任弥陀、安住极乐,更不须愿行矣。故彼宗纯在乎信,愿则属于弥陀本愿,正为信任之他力,非在人边,往生不在命终而在信决心安之刹那。此刹那信心常续,即为已生净土。行则乃已生净土而再应化于人间之所行,只随人群所宜以学以教而已。在中国儒化中可习行儒学,在今科学哲学艺术化中,亦可习行科哲文艺学术,故日本僧徒皆在家化。其大学于宗学教学之外,又能博综科哲文艺之学术者也。
  日本之净土宗,传自中国之善导系。其后分流出之时宗、融通念佛宗,也不越中国台贤之净。而一至于从净土宗演出之真宗,则迥然大异。故杨仁山居士力斥之,然演变至夺禅超教律之净,世善遵儒行,而出世仅存信愿念佛,其空愿散念,只赖纯信,殊有进为“纯信弥陀他力”之真宗可能。然尚期命终往生,而无真宗“信成已生,还化利他”之行,则所短远矣!(光宗、性觉、弘悲、向上合记)
中国佛学之重建
  第五章 中国佛学之重建
  第一节 略指所依
  中国佛学之重建,是中国佛学的一个结论。其中第一须依我讲过的第三期佛法判摄,与中国佛学大纲为基本。
  第二节 教史概观
  中国佛教史概观,是廿年前曾经在武昌佛学院讲过的。中国佛教自东汉从印度传进后,一直到东晋道安法师这一阶段,是为中国的初期佛教。
  一、主流  这一期中的佛教、正是源泉浑浑尚未有宗派的成立、至道安法师便奠定了中国佛教的主流基石。把以前的佛学都综合起来,作了一部综理众经目录,能在诸经中提出佛法要旨来。而他最大的特点有四:1.本佛,可以说是佛本论。就是在他的直承于佛,推本于佛,而非后来分了派别的佛教。佛是总括行果、智境、依正、主伴的,如道安主张以释为姓,亦是一个表征。2.重经,因他是本佛的,所以其次便重佛所说的经以包括律论,决不以论为主。3.博约,就是他能够由博览而约要,一面固须博览群经,但又要从博览中抉出诸法的要旨。4.重行,即依所约要旨而本之去实践修行。由是而即教即禅之主流形成,直承此主流而增长的则为慧远等;直为根柢滋养者,则为安世高、昙无谶,实叉难陀译经等。故天台、贤首、宗门下及晚期净土行诸祖,虽叠受旁流的影响,仍还由保持着这主流而演变下来。
  二、旁流  其次、另外有两个辅助的思潮,一为承传龙树提婆学系的罗什等;一为承传无著世亲学系的流支、真谛、玄奘等。这二思潮叠曾影响主流起变化,并吸收而又消化在主流里。如天台把三论判为通教,并认为不圆满;但他不能成为主流,不过愈使主流扩大而充实罢了。它有着与道安相反的四个特点:1.本理的,它不像道安的直本于佛,而所本的是空或唯识的理(以整个佛果言,理为境之一分)。2.重论的,因为是本理的,所以他们并不直据佛说的经,只以发挥此理的各祖师所著的论典为重。
  3.授受的,因为重论,因此它们的思想也便拘入几部论的范围内,传授而承受,不能博取佛一切经而发挥伟大的创作。4.重学的,他们平常都孜孜钻研讲说,而不能往经中摘取要旨去修行证果。
  三、表摄  这两支旁流使主流影响而变化。在中国佛教史概观上,它即是助成主流以成台贤禅净之发展的,而主流亦兼摄律与密以佐其行,略表明其大概。如下:
 
  第三节 博究融汇
  禅台贤净应探究汉文及融摄巴利文藏文日文之教法:中国佛学的所以要重建,因为末流的禅净已非常贫乏,台贤也不充实,故必探究汉文的一切佛典,并融汇巴利文藏文及日文的佛学来充实,这有四段:
  一、安般禅五门禅之探摄  初传安世高等禅数之学,数就是毗昙法数,它即是一切阿毗昙论,而毗昙所本即五阿含、四部律等。如是异部诸论乃至后传的俱舍、成实等,俱应研究,并融汇锡、缅所传的巴利三藏,充实而趣于实践修行。
  二、实相禅天台教之探摄  实相禅及由演出的天台教义,应探本于法华、般若、涅槃等诸经及龙树等论,并贯通小大显密经论律咒。
  三、如来禅贤首教之探摄  如来禅及由演出的贤首教义,应探本于华严经论,及马鸣、坚慧诸论,精研楞伽、深密诸经,无著、世亲诸论,并贯通小大显密经论律咒。
  四、念佛禅净土行之探摄  念佛禅及由演成别禅透禅之净土教行,应探本于念佛观,及净密各经论咒轨,研究融汇日本净土真宗及西藏密宗。
  这里提到这许许多多方面,以必如此方使主流之禅台贤净不致空虚贫乏,中国佛学乃格外充实扩大,而可为重建的深厚的基础。
  第四节 综摄重建
  普融前义开建人乘趣大乘行果之佛学:这就是把前面的重重意义,普遍综合融通贯持起来,如我第三期判摄佛法所明的。这不但是中国佛学,也是通于世界的一切佛法。所以由普遍融摄前义,来开建依人乘趣大乘行果的,乃可重建中国佛学,并成为适应现在世界的佛学。因为在这个时代里,如果是脱离现实人生,或否定他或与他亳无关系而来阐扬佛法,无论在中国在世界都是说不通而且不可能的;必须要讲明佛法乃是发达人生的学理,乃可通行。以前我曾说过‘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的话,而一般人或又误会成佛只不过是完成一般人的人格罢了,因而把佛法低陷到庸俗的人类生活中。其实我说的,乃是说:“从现实人生中去不断的改善进步,向上发达,以至于达到圆满无上的人格”。盖人格的圆满,是要到佛才圆满。所以在世界上先造成君子贤圣一般人的人格,固未尝不是人格,惟佛陀的人格,却非以此为满足;必须从完成普通人格中更发大菩提心,实行六度四摄普利有情的菩萨行,不断的发展向上,以至于成佛乃为圆满的人格。所以,直接脱离或否定现实人生固不可以,而绝对地去和世界一般人混在一块儿,失去发达人生向上的菩萨行,致陷佛学于世俗的人生范围内,尢为未善。必须不仅有平常做人的标准德行(人乘),而能依此更趣向大乘的菩萨行,以完成宇宙人格最高峰的佛果。
  中国佛学能在新世界中成为世界性的佛学,非但要主持教理的人能够阐明佛教发达人生之真理,依之以趣大乘行果;并须在人间实行六度四摄菩萨道,以尽力推行佛教利益人生的事业。如果不能这样,世人必仍目为空谈而不能见之于事实者,便足为佛教衰落之因素。六度四摄的实行,可详于瑜伽菩萨戒,故我亦尝说过“行在瑜伽戒本”的话,这尤其是主持佛教者所必须遵依奉行的。
  这就是中国要重建的佛学:一、普遍融摄前说诸义为资源而为中国亦即世界佛教的重新创建,二、不是依任何一古代宗义或一异地教派而来改建,而是探本于佛的行果、境智、依正、主伴而重重无尽的一切佛法。其要点乃在(甲)阐明佛教发达人生的理论,(乙)推行佛教利益人生的事业。如是,即为依人乘趣大乘行果的现代佛学。(光宗、性觉、弘悲、向上合记)(注三)
(注一)本章原题“贤首学与天台学比较研究”,系二十一年秋在世苑图书馆讲,法舫笔记,载于海刊十三卷十一期。此处应讲从禅出教之台贤学,以曾讲此文,乃略而不讲。承大师意,编入以完成书。
(注二)本章曾改题“中国净土宗之演变”,载文史杂志第四卷第九期。
(注三)本论连续登载海刊二十五卷二十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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