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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卡萨诺瓦自传

_11 贾科莫·卡萨诺瓦著(意)
“在你们家里看来您是幸运的。也许您也在爱某一个囚犯吧?”
“先生,我没有爱人!”
“那么说您的心可供支配了?啊,您让我稍微来点……”说着我就把她拉到怀里,搂抱,亲吻和脱下她的衣服。
维克多利娅与莎拉完全不一样。她像一团烈火,我们进行了两个回合,之后,她马上向我挑衅,还想进行第三次。
“你胜利了,我的天使!”我终于疲惫不堪地说道。
“我的名字就是胜利维克多利娅一词的本意是胜利。嘛。”
“现在你们一家能来了,我会去解救你的母亲。先拿去这二十基尼。”
突然间我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了。伯爵夫人从监狱出来,坐了辆轿车回来,她称赞我的宽容大度,同时装作不清楚这是什么缘故。
维克多利娅对我大加崇拜,但也十分关心她的姐妹。就在第一夜里她立刻告诉我,她的大姐的情人、那不勒斯的比第纳侯爵,因为欠很少几个基尼被关进监狱里。
“这是不可能的,”我愤怒地说,“那不勒斯公使竟然允许一个贵族因为一件小事而被关了起来?靠诉你姐姐,我立刻去为侯爵想办法。”
第二天清晨我立即去卡拉西奥里侯爵处,他向我保证,若不是这个人那样缺少理智,没取得政府许可就出来旅行,他早就可以给这个人自由了。
我认为这个理由是可笑的,凭借我的口才我终于成功地使他获得自由。莎拉高兴得几乎死去,我看到机会到了:她会出于感激向我提供她出于爱情而拒绝的东西。
这是一个欢乐的时刻,我的这幢房子洋溢着笑声和喧闹声。每个人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由于这样,一天早晨当我和维克多利娅在卿卿我我情意缠绵之际,在我们床帷之间挤进一个黄色的脑袋。她是三姐奥古斯塔,就是因为她,佩布洛克勋爵——如他自己所说的——都望眼欲穿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我惊奇地问道。
“我只是想问问您,您是不是也能爱我。”
维克多利娅立刻为她妹妹让出位置,两个放荡的姑娘用她们的手臂把我缠绕起来,使我乐不可支,畅美之极。
就在那销魂的一瞬,奥古斯塔欢叫起来:“我多么愿意把我的一生都用来换取享受如此欢乐的一天。”
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表现得老练娴熟,因此我问她:“是谁教给你的?”
她笑了起来:“想像力,对一个十五岁的年轻姑娘来说,想像力总是走在每次经验之前。”
“那事实呢——它不是更美吗?”我感兴趣地问。
“肯定。但太短暂了。”
我必须说,年轻的姑娘都是美味可口的酸牛奶,它不能抑制食欲,而只能使胃口大增;并让我也想到她的另外一些姐妹,我同样想去享用她们。但当前奥古斯塔是我的可意人儿。
伯爵夫人这些日子十分快乐,毫无愁容。她吃得多,喝得好,优哉游哉。
“您该读本好书嘛。”我对她说。
她摇头:“书催人入睡。再说有许多事情要想,因为我要为我的女儿们创建幸福。”
“您的意图可嘉,但是更多地去做比更多地去想好,这对您的孩子们更为有益。”
“天意不会遗弃她们。”
“夫人,真正的天意是我们自己。”
“上天把您做为天意派给我们。”
稍后不久我看到卡拉西奥里侯爵在我的窗下走过。我喊他,他应我之邀稍坐片刻。当他就座之后,我让人喊来莎拉,把她作为比第纳侯爵的未婚妻介绍给他。
他用悲哀的目光望着她说:“美丽的女士,比第纳对您说来是一个很坏的对象。”
“但他是一个侯爵!”她骄傲地回答说。
“一个连一枚铜板都没有的人。”
“您知道,公使先生,相爱的心……”
“……有一间茅屋就够了。事若如此也属正常。但至少要有一间茅屋才行啊。”
“他答应带我去那不勒斯。”
“以这种方式,他会很快被关起来的。”
“国王会宽恕他的。”
“请您相信我,债权人不会像国王那么仁慈的。”
公使离开之后,我要外出骑马,但奥古斯塔告诉我,她的小妹妹希波里达非常希望陪我一道去。我告诉她,我愿意满足希波里达的乐趣,但她需要一套骑马的服装,这得先到一个裁缝那里去订做才行。我立即着手办理,让一个裁缝在我在场的情况下量下尺寸。我至少觉得她像她的姐姐们一样漂亮。当然我也说了一些挑逗的话,她非常清楚指的是什么,这样在晚上她就按捺不住来到我的房间。当时我正傻瓜般地站在奥古斯塔身后,采用的是一种不许别人在场观看的姿势。
希波里达立即理解了这种处境,她喊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谁妨碍你看了?”她的姐姐笑了起来,问道,“我知道你喜欢卡萨诺瓦先生,因此今天晚上我把位置让给你。”
小妹妹高兴地同意了——这是第四个了!
几天以后,当我与希波里达骑马回来时,她最小的妹妹加波里埃拉说:“你过得快活,能到外边骑马,而我老是得待在家里。”
我立即对她说:“如果你母亲允许你陪我,那我就给你弄一匹马来。”
“妈妈早就允许了。但我得有一身女骑士的服装。”
“这我可以帮忙,”我回答说,“如果你陪我到我的房间去,我指给你看一件黄色绒裤和一件深红色的上衣,一定十分合身。”
加波里埃拉向她的姐姐望去,姐姐鼓励地点点头,于是她尾随我而来。
当我们进入我的小房间时,我对她说:“请把衣服脱掉。”
她赧颜片刻。
“你不想试试服装?”
“想的,但一个姑娘在一个男人面前脱光衣服,这是不合适的。”
“你从来没有做过?”
“从来没有。”
“这是真的?”
“是的。”
“那请允许,用我的眼睛来加以确认。”
“会有一种手段来验证我说的话是真的?”
“有一种手段,没有任何人会怀疑的。你只需要躺在我的床上,让我来观察你的身体。”
“这就是我想陪您骑马您所要求的代价?”
“不,我不提任何条件。”
“那您检查我吧。”
我做了,并也相信了加波里埃拉没有骗我,但我产生一种感觉,而且想要扩展开来。为此我说:“加波里埃拉,你给予我巨大的信赖,可我更愿意以一个情人的身份去感受你的信赖。”
“您这是说您想成为我的情人?”
“这是我最热烈的愿望。”
“那您为什么不早点说呢?我的那些姐姐一再地告诉我,没有比有一个情人更大的幸福了。”
“您希望有一个?”
“当然。”
“你会爱他吗?”
“毫无疑问。如果是您的话……我早已爱上您了。”
“对于他您没有什么可拒绝的吧?”
“遗憾的是我太穷了。”
“加波里埃拉,您没懂我的意思。一个情人期待他所爱的人是……”
“是什么?”她问,因为我没有说下去。
“是这个。”我说,我使用的是一种无声语言,可她好像很快就明白了。
在最最有趣的时候,门一下又被扯了开来。奥古斯塔站在我们面前,她畅怀大笑,说道:“我祝你幸福,小妹。你现在赚了十个基尼了。”
我觉得她的这番话太不得体了,于是问道:“你为什么来搅我们?”
“因为妈妈叫我来找您。她要向您提一个建议,这对她的幸福极为重要。”
我到了伯爵夫人那里,她正处于一种可笑的激动之中。她扑进我的怀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话,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她推开。
“噢,您!”她突然戏剧性地喊道,“您,我女儿们的骑士!您,她们的恩人,她们的父亲!”
“您谈点别的什么吧。”我不耐烦地说。
“噢,不。您为我的女儿们做的一切,应该得到酬报。骑士先生!这儿,我向您伸出我的手!”
我抓住了它,友好地握了握。
“这么说您接受了?啊,我早就知道了!来吧,我的夫君。”
我觉得像有一门大炮在我身边发射似的,但我必须控制自己,不使自己笑出声来。我告诉她:“伯爵夫人,我极为遗憾地声明,我目前的财产状况可惜不允许我接受这样一项建议,其价值我知道如何去珍视。”
“我懂了,”她悻悻地说,“先生,我对您的判断远比你本人好得多了。”
圣彼得堡(1)
新的结识
扎依勒
莫斯科之行
叶卡捷琳娜女皇
对于我来说圣彼得堡有一种完全陌生的外观。马路都是长长的宽大的,广场都大得出奇,房屋也十分宽敞,一切都是崭新的和干净的。涅瓦河使人更多的想到是一个湖而非一条河,它的波浪冲刷着宫殿的围墙。我在位于主码头旁边的一家旅馆里租了两个房间,旅馆的主人是一个来自斯图加特的德国人。他前不久才在这座城市定居下来。他与本地人很容易沟通,若是我不知道德语在俄国已得到广泛的使用,一定会感到惊奇的。
我的房主注意到我的游兴和趣味,于是介绍我去有六千人参加的宫廷舞会。他也设法弄到了必要的请柬和化装衣服,于是我兴致勃勃地去皇宫。
人们在大厅里跳舞,到处都设有大型冷餐台,上面摆有精美的食品,整个场面像独具特色的家具和装饰一样豪华。我先只是站在那儿惊叹不已,这时听到身后有人说:“注意,那儿是女皇!”
我转过目光,看到女皇真在舞会上。尽管她戴有面具,但人们能认出她;她在拥挤的人群中被撞来撞去,并没有什么不快,这使我感到高兴。跟在她后面的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人,他戴着面具,有着赫尔库勒斯一般的双肩:是奥尔洛夫奥尔洛夫:此处系指格利高里?格利高里耶维奇(1734—1783),俄国军官,自一七六年即为女皇的情夫。一七六二年与其弟发动政变,拥立叶卡捷琳娜为俄国女皇。!
我饱览了盛况之后,就进入一座大厅,人们正在跳四组舞。我注意那边有一个让不少崇拜者围起来的年轻女人。她说法语,虽然戴有面具,但我觉得十分熟悉。在我脑海里已经有路易十四宫廷中的一位公爵夫人浮现出来。我急不可耐地等待她摘下面具的那个时刻。终于,一个小时之后,为了擦擦脸,她摘下了面具。她是谁……?是巴黎圣霍诺尔大街上的一个经营袜子的女商人。
我当然非常失望,不过还是同她交谈起来,谈话中她把我介绍给年轻的近卫军军官齐诺维耶夫,他是著名的奥尔洛夫的一个近亲。这个军官又让我同英国公使麦卡内认识。不久,这位公使竟发奇想,认女皇的一个宫廷女官作母亲。女皇对此毫不谅解,她大度地宽恕了她的宫廷女官,却要求英国召回公使。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更频繁地与齐诺维耶夫交往。我们常在一起散步,有一次我们遇到一个美丽出奇的少女。但她十分羞怯,当我们看她时,她马上就逃离而去。我们笑着跟她进入她双亲的茅屋,在里面惊奇地看到,虽然她的全家人在场,她还是躲进一个角落里,充满惊恐地观察我们。
齐诺维耶夫开始同她的父亲交谈起来,我听不懂他们在谈些什么。但我非常明白,他们谈的是那个漂亮的少女,因为她听从父亲的吩咐,谦卑地走了过来。在长时间的谈判之后我们离开了这间茅屋;于是齐诺维耶夫对我讲,他向那位父亲提出建议,把他的女儿买来做侍女,但对于他来说她太贵了。
“他要多少钱?”我问。
“一百卢布,因为她还是个处女。少了是没商量的。”
“什么没商量?事实不致如此。”
“难道您肯为这个小姑娘付一百卢布?”
“马上付,但得说好,她同意跟着我并做我要求做的。”
“这不言而喻。如果您一次付清了,她必须听从您,您任何时候都可以用您的手杖说话。”
“我能不顾她的反抗而逼迫她留在我身边,随我要多长时间都行吗?”
“完全不必怀疑;否则她会把一百卢布还给您的。”
“我得付给她什么样报酬呢?”
“什么都不付,她只保留有晚间洗澡和星期天进教堂的自由。”
“如果我离开彼得堡,那怎么办?可以把她带走吗?”
“当然,但您必须得到许可,您付上一笔不多的保证金就行了,除此就没有什么了。这是必需的,因为这个年轻的少女是您的奴隶,但更属于女皇。”
“这好极了。您能帮忙与她父亲谈妥这件事吗?”
“这么说您是要把她弄到手了?”
“马上就弄到!”我回答,并交给他一百卢布。随后我们重新进入茅舍,齐诺维耶夫说了必需要说的。这个老实的农夫由于高兴而说不出话来了。他跪了下来,向圣尼古拉做了祈祷,最后向他的女儿祝福,同时悄悄地在女儿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姑娘望着我并微笑地说:“愿意。”
我要马上带着我的猎物离开,可这时齐诺维耶夫对我说:“呶,您要注意!难道您不想验验货?按照协议您付的是一个处女的钱,您要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
“我在这儿无法验证,”我回答,我真不愿意因为这样一种检验而惹这个年轻姑娘——她叫扎依勒——咒骂。
齐诺维耶夫摇头:“如果您不做验证,那您剥夺了这个姑娘的一种极大的快乐,因为她不再可能像今天在她双亲在场的情况下为她的贞操做出确实可信的证明。”
于是我拉住扎依勒,并检查她,发现她的父亲说的是真话。随后齐诺维耶夫把一百卢布掷在桌子上。父亲拿起来,交给他的女儿,女儿再把钱递给她的母亲。随后所有在场的人都在这份购买合同上画了个十字。我同我的女奴——她身穿一身粗布衣,没有袜子也没有内衣——进入一辆马车,它把我们带回圣彼得堡。
人们可以相信,在随后的四天里我没有离开住处。以后我完全按照法国的时尚来打扮扎依勒,并领她进入一座公众浴池,那里有五六个人,不分性别,赤裸裸地洗澡。没有人看扎依勒。我承认,令我感到极为奇怪的是,没有一个男人向扎依勒望上一眼,她可是我在博尔格斯别墅中看到的那个精灵的一幅忠实肖像啊。她的乳房显示出同样的没有充分发育的轮廓,因为扎依勒还不到十三岁呢。啊,我是那样热烈地爱上了她,若不是她的嫉妒——我还要谈到这件事的——把我的生活变得无法忍受的话,我肯定永远不会离开她的。
开始时我们俩单独面对面时真的是难于交流。我们只能通过手势相互理解,可这样持续下去令人疲惫不堪。她说的鞑靼方言我只懂得很少几句话,那是她在高度快乐的瞬间喊叫出来的。我从来没有学过俄语。我的嘴唇拒绝说出这种公牛语言。幸运的是扎依勒两个月后就已经可以用意大利语来回答我了,但从这一刻开始,温柔的她也染上了暴躁的脾气了。
在那些日子里我接待了一个法国的年轻人的来访;他叫克莱弗库,陪同一位年轻可爱的巴黎女人来俄国旅行。他交给我一封库尔兰卡尔亲王的信,亲王热情地向我介绍了这个人。
“请告诉我,我用何种方式能为您效劳?”我读完信之后问他。
“把您的朋友介绍给我。”
“我在这里的朋友不多,因为我本人也是一个外来客。我该用何种名义介绍这位女士呢?她是您的夫人?还有如果有人问我,是什么把您带到彼得堡,我该如何回答?”
“您简单介绍,我是一个外省贵族,是来俄国游玩的。拉里维勒小姐是我的情妇。”
“这种介绍我觉得还不大充分,因此请允许我提几个问题。您是要认识这个国家,它的风俗习惯,或者您宁愿自己随意消遣?这里有剧院、林阴大道和宫廷舞会,去这些地方只需要钱,除此什么都不需要。”
“钱恰恰是我所没有的。”
“您没有钱就到一个陌生的首都来旅行?”
“拉里维勒小姐说服我做这次旅行,她向我做出保证,人们到处都能生活。事实上我们从巴黎动身连一个铜板都没花,直到现在我们总是能很好地从窘境中摆脱出来。”
“毫无疑问拉里维勒掌管着钱包!”
她听到这句话就莞尔一笑,向我走来:“我们的钱包装在我们朋友的口袋里。”
“我觉得好极了,您有这样一些朋友。小姐,我真愿意成为他们中间的一个,只是不幸的是我不富有。”
在我们谈话中间,还进来了一个叫班贝克的先生,他在彼得堡生活得十分惬意。此外他担任相当高的军事要职,拥有一幢大房子。我深知他喜欢赌博和女人。我想,对于这两个库尔兰卡尔亲王推荐给我的奇怪旅行者,他可是一个受欢迎的朋友。
班贝克马上就为那个年轻女人而神魂颠倒,她对他也不错。在一刻钟的交谈中我们所有人都被邀请明日去赴晚餐。
扎依勒也参加了这次聚会。其实我宁愿把她留在家里,不过与其回来后我们要争吵三个小时还不如带上她。聚会结束时十分愉快。班贝克被那位女冒险家迷住了,克莱弗库被忽略了。我小心谨慎地喝酒,扎依勒一直坐在我的怀里。
翌日班贝克举办了一个新聚会,但这次我没有带扎依勒,因为我知道邀请了一些俄国军官,他们会嫉妒我的。他们同扎依勒说些什么我又怎么会懂呢?
当我到班贝克那里时,克莱弗库、拉里维勒和两个军官——卢宁兄弟俩,都已经到了。兄弟俩中年轻的一个,金黄色头发,像个姑娘一样的温柔可爱,是内阁秘书吕普洛夫的亲密朋友。人们都说,他是通过某种服务才得到这种收益颇丰的职位。我坐在他的旁边,他的举止是那样独特,使人会把他当成是一个乔装打扮的少女。当我告诉他这一点时,他要当场证明给我看,他是一个男人。他不顾我的反对,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公开展示他的男性特征。
晚上玩法老牌,近十一点时,当班贝克把他的现钱都输光时,就开始了一场狂欢,我只得省略这些叙述了。当拉里维勒和班贝克以及那两个军官搅作一团时,我和克莱弗库则保持着克制,这就足够了。
我回到家里,扎依勒掷来一个瓶子,幸好我躲开了。为了避免其他的麻烦,我很快把扎依勒搂到怀里。但她却连声地咒骂我,并把一副牌掷到我的脸上。她坚持说,从这副牌她算出的是不忠,不忠就是我对她犯下了过失。
我把牌收在一起,扔进火炉里,向扎依勒声言,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再长时间同她在一起了。随后我上床睡觉了。
醒来时,扎依勒坐在我旁边哭泣。我的愤怒一下子烟消云散,于是向她表示我的爱恋,每一个女人永远渴望的就是这个。
在扎依勒做了这番可怕表演的两天之后,我同她到莫斯科去旅游。这次出游使她兴高采烈,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还从未离开过她的家门呢。
在莫斯科我们下榻在一家漂亮的旅馆里,美味的午餐之后,我们租了辆车在这座城市里穿街过巷,这是为了递交我从有声望人士那里得到的五封介绍信。同时用这种方式我也熟悉了莫斯科,而陪伴我的扎依勒时常目瞪口呆,就是最小的纪念碑也激起她最大的惊羡。
翌日上午,我一天之前递交的所有介绍信都有了回音。每个人都邀请我和我的“养女”吃饭,达米多夫先生对扎依勒显得格外热情。必须承认,为了鼓励这种热情,扎依勒也很努力。但不仅仅是达米多夫,而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她。在所有这些集会里,人们为她的优雅风度和美貌而陶陶然。
我满意地看到,没有人对扎依勒是不是我的被监护人、我的情妇或者是我的家奴感兴趣。在这方面俄罗斯人是我认识的最慷慨大度的人,但也是地球上最好吃和最迷信的民众。比如,他们的守护神,圣尼古拉接受的跪拜和祈祷要比其他民族所有圣者所接受的总和还要多。一个俄罗斯人不拜上帝,而是拜圣尼古拉,他的画像也到处都能看到,在房间里、过道里、饭厅里、厨房里,甚至也在最隐秘的地方。
可我现在要谈我同女皇的谈话。有一天帕宁伯爵问我,是不是不想见女皇就要离开俄国。我告诉他,这种幸福很遗憾地被剥夺了,因为没有人引见我。伯爵立即告诉我夏宫的所在,女皇陛下习惯于清晨在里面散步。
“但我该以什么借口与她谈话呢?”我问他。
“您不需要任何借口。”
“请原谅,对女皇来说我是一个生人,我不敢在没有中介的情况下与女皇陛下谈话。”
“你放心好了,我会在场的。”
伯爵与我约好了日期和时间。当我独自一人穿行夏宫时,我激动极了。林阴大街被众多的拙劣的雕像所环绕,驼背的阿波罗和消瘦的维纳斯交替地一次排列。这儿在神话和历史中造成的混乱是可笑的,同时也是可怕的。
可现在我得中断自己的观察了,因为女皇走过来了。奥尔洛夫走在她的前面,很多女士跟随在后,帕宁伯爵走在她的身旁。
我敬畏地躬身致敬。
她同我说话,一般的寒暄之后她问我,我对她的花园有何看法。
我重复了一些当普鲁士国王问我同样问题时我曾说过的话,还补充道:“请恕我冒昧,我觉得这些雕像很不雅。至于雕像上的文字,我怀疑,安排得太随意了。”
她颔首:“您是对的,但我希望,您在俄国也能看到一些比起这些雕像来并不是如此可笑的事物。”
我躬身并回答说:“陛下!所有在您的国家能使人感到可笑的,远不能与激起一个外国人高度景仰的相提并论。”
这个回答当然使她满意,在随后的显得不是那么拘谨的谈话里,我顺便提到了普鲁士国王,女皇陛下马上就要求我对她重述我与他的谈话。我这样做了,当话题已经枯竭之时,女皇谈起她要举办一次节庆,可由于天气恶劣不得不推迟了。
“类似的节庆在您的国家也很流行吗?”
“是的,”我回答,“威尼斯的气候恰恰是像为这样一些开心的事情而准备的。在威尼斯美好的天气像这儿的恶劣的天气一样多。”
“这是真的。”她说,并调侃地补充道:“呶,您们的一年是不是也多了十一天啊?”
“陛下不想在俄国也引进格雷果里历格雷果里历:又称新历,即现今普遍使用的阳历记日系统。它是教皇格列高利(格雷果里)十三世作为对儒略历的一种改革,于一五八二年公布的。,做一项值得敬重的改革吗?所有其他国家都采用了,甚至英国也抹去了二月的最后十一天。欧洲国家感到惊讶,在一个设有科学院,而且君主同时也是教会首脑的帝国里,竟还保持旧历。彼得大帝——他把一年之始确定在一月——如果他当时不是被迫去追随英国的话,肯定会废除旧历的。”
“彼得不是学者。”女皇气恼地说。
“他当然是更多,陛下,他是一种伟大的精神,一个杰出的天才。”
我还没有说完,女皇背转过身,把我留在原地就走开了。
这令我感到担忧,我问帕宁伯爵,是否得罪了女皇,可他向我保证,陛下对我十分赞赏。他劝我利用下一次机会与她再进行一次谈话,并补充说:“因为她喜欢您。您可以说出您的愿望,不必有顾虑,要想办法在宫廷中找个职位。可以肯定,您一定能得到这样一个职位的。”
尽管我不知道,在这个我并不怎么喜欢的国度里将会给我什么样的职位,但是这种举荐却使我听了感到甘之如饴。我当然也为拥有可以继续在女皇花园散步的特权而高兴。在一个美好的日子里,她径直地向我走来,用一种令我心跳加速的方式与我交谈。
“不久前您所希望于我们俄国的已经实现了,”她笑容可掬地说,“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信件和官方文书都并行地标明两个日期。”
“陛下请允许我指出,老的比新的要少十一天。这样到这个世纪结束时,人们会发觉这个有很大的差别。于是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陛下将怎样办呢?”
“这一切我都想到了。”她回答说,“这个世纪的最后一年按照格雷果里历在其他国家里是一个闰年,但在我们这里不是。此外差别的这十一天,完全与人们每年所增加的天数相吻合。这样你们的闰余就像我们的闰余闰余:格雷果里历与旧历相差的天数为闰余,通常是十一天。一样了,只有唯一的一年不同。
“陛下令我敬仰。”我回答说,“还有一个问题:那圣诞节该怎么算?”
她笑了起来:“所以我等您呀!”
在灵活地解决了这个科学问题之后,女皇与我谈到了威尼斯、赌博和类似的话题。这是我同这个无与伦比的女统治者的最后一次谈话。
伐维尔(1)
伐维尔
离开扎依勒抵达华沙
斯坦尼斯劳?奥古斯特国王
与布拉尼基的决斗
得到离开华沙的命令
从莫斯科动身前不久,我为我的朋友们在叶卡捷琳娜宫举办了一次宴会。这是一次有三十张餐桌的晚宴,虽然钱袋已显羞涩,但我要借此引起公众广泛的注意。随后我启程了,但不是单独一个人,而是与女演员伐维尔一起。我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认识她的。
一天晚上我去喜剧院,我的座位旁边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士。她一个人,没有陪伴。我与她交谈,为她讲的一口出色的法语而着迷。于是问她,是否是俄国人。
“老天啊,不是的!”她莞尔一笑回答说,“我是一个巴黎女人,职业演员。我的名字叫伐维尔,这个名字您不会熟悉的,因为我在这里只登台演过唯一的一次。”
“为什么不经常登台呢?”
“因为我曾惹女皇不高兴。我被聘任一年。而她仁慈地下令,在一年之内每月都付给我聘金。”
“她相信,以此对您表示出一种很高的恩惠。”
“也许是。她不是演员,不知道如果我不演戏,那所失去的比她给我的要多得多。如果不上台,就会荒疏我的事业的。”
“您必须引起陛下的注意才好。”
“她不会接见我的。”
“这并不是必需的,因为您一定有一个情人。”
“遗憾的是我没有。”
“这不可能。”
“但这是真的。”
随后我就放下了这个话题,翌日清晨我立即给她写了封信:“夫人,您给了我一种使我不幸的情感,如果您不对此做出回应的话。恕我冒昧,请邀我与您共进晚餐,因为我必须在尽短的时间内前往华沙,并愿意在我卧车中为您呈献一个位置。相信我能为您弄到一张护照。请给我的送信人一个答复。”
两个小时后我收到一封有下述内容的书信:“先生!除了分享我给您的情感之外,我别无其他更好的愿望了。我将尽自己所能使人幸福。晚餐在等候您。在您的卧车中占有一个位置,这使我感到极大的快乐,如果您除了一张护照之外再能为我负担直到巴黎的旅行费用的话。晚上见!”
当我晚上去拜访新朋友时,受到她像欢迎老熟人一样的接待:“如果我能与您一道动身,会十分高兴的,”她说,“我只是担心您无法给我弄到许可。”
“如果您把一份我起草的申请递交给女皇,一定能得到批准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在这儿。上面写着:‘我恳请陛下,最最仁慈地考虑,如果我整整一年在莫斯科无所事事,必定会荒废我的事业。恩赐予我的慷慨不仅于我无益,而且会成为一种巨大的损害,因此我恳求陛下批准我启程。’”
“此外就不再写什么了?”
我摇摇头。
“护照和旅行费用我都一点不提及?”
“不提。您递上这份申请,不仅能得到旅行费用,而且也能得到整年的薪俸,否则,我就成了世界上最最愚蠢的人了。您不了解叶卡捷琳娜,可我了解她!”
“好吧,那我把您的草稿誊一遍,把申请亲自递交给女皇。顺便谈一下,我觉得您是一个比我还要出色的演员,因此我要做您的学生。这头几堂课已使我十分高兴了。”
在这次精美的晚餐之后,我极为成功地给她上了一课,但必须承认,这堂课费了我好大力气,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黎明时分我才离开伐维尔,此前她还在我在场的情况下把申请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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