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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索罗斯传记

_12 董爽(现代)
进入1997年,一直风平浪静的东南亚金融市场动荡不宁,5月以来,外汇市场更是倾刻间狂风大作,波涛汹涌。泰铣、菲律宾比索、马来西亚林吉特不断大幅贬值,印尼盾、新加坡元等国货币也未能逃脱这一大劫难,均处于四面楚歌,风雨飘摇之中。尽管有关国家的中央银行采取了种种应急措施,打击市场上兴风作浪的货币投机行为,千方百计地维护本国市值稳定,却事与愿违,屡施各种方策之后仍无法解脱困局。7月2日,泰国被迫实行浮动汇率制,一天之内泰铢即狂跌20%。与此同时,眼看就要倾家荡产的泰王国政府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日本、美国等金融大户发出了求救紧急资金援助的申请,使得在泰国酝酿已久的墨西哥式金融危机终于浮出水面,让世人一睹其面目。
90年代前期,当西方发达国家在衰退中苦苦煎熬,西方文明的殒落似乎就在眼前闪现之时,东南亚经济增长却势如破竹,所向无敌,令世界为之惊叹,连那些一向眼中无人的白人老板也自愧不如,心中充满着嫉恨。
90年代中期,东南亚国家不约而同地开始了一场大跃进,加快金融自由化步伐,以求驱动经济新一轮的快速增长,并想当然地认为,21世纪即是亚洲的世纪,而亚洲的世纪即是东南亚的世纪,世界权力的重心从此将向这个渐露雏形的地区偏移,云云。然而,被舶来的葡萄酒灌了个头重脚轻的东南亚人却忽视了这样一个最基本的事实,即:东南亚过去几十年推动经济发展的主要驱动力是外延投入的增加,而非单位投入产出的增长,因而在如此局限的增长模式基础上竟相放宽金融管制,与世界顶尖金融强手争吃大金融市场的“蛋糕”,无疑是在沙滩上兴建摩天文厦,隐患重重,极易被外力击破。
这一点,老谋深算的乔治·索罗斯早就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索罗斯是一个惯于钻牛角尖及吹毛求疵的人,东南亚出现了如此巨大的一个金融漏洞,自然逃不过他的掌心。他一直在等待着最后机会的到来,他要捞一大笔,创造出另一个类似于击跨英格兰式的奇迹。
其实,早在1995年,新加坡克罗斯比证券公司曾对亚洲七个国家经济状况作了一份研究报告,指出东南亚国家劳工素质低下。贸易收支恶化、通货膨胀上扬,正面临经济过热的危险;而另一方面,这些国家又因超额生产能力、企业债台高筑以及缺乏高等教育和技术劳工等,将遭遇“成长性的衰退”(Growth Recessi0n),有可能陷入一场可怕的经济危机之中。克罗斯比公司认为由于经济快速成长,东南亚企业普遍高估房地产供给、制造业的产能和公司人员规模,因此造成了“乐观的错误”。有关当局加快金融市场自由化的步伐,往往又会对“乐观的错误“推波助澜,火上浇油。届时整个国家经济运行状况突出表现为投机行为高涨,泡沫经济四处膨胀,整个市场被蒙蔽在一片虚假繁荣的七色光圈之中,从而为诸如乔治·索罗斯这样的“金融苍蝇”创造出绝好的进攻机会。
然而,沉浸在“东亚奇迹”的喜悦和梦幻之中的东南亚诸国,对上述忠告均置若罔闻,态度类同于对待戈尔茨但那样。这一切,索罗斯一直在心中暗暗高兴。
早在1992年,泰国的经济界人士,特别是金融界人士,就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以为曼谷应取代即将回归中国的香港,成为东南亚地区的金融中心,成为第二个香港。在这种简直就等同于大跃进的不切实际的想法的推动和刺激下,泰国政府一厢情愿地对外国资本敞开了金融市场大门。果然,外国银行带来了大量低息美元贷款,泰国金融业就此大尝了甜头,财源滚滚,乐不可支,并开始对诸如房地产等基础产业产生浓厚兴趣,结果许多银行一窝蜂似地把近30% 的贷款投向了房地产业,使房地产业就如同中国北京的小胖子一样盲目发展,供求严重失衡。随之而来的房地产市场低迷不振使得银行呆帐、坏帐激增,许多贷款难以收回,资产质量严重恶化。据日本大和综合研究的援引泰国有关方面资料,截至1997年6月底,泰国金融机构所有的风险债权数额为4860 亿铢,为贷款总额的
31.5% 。更有人估计,泰国金融业坏帐高达8O00亿到9000亿泰株(约合310~350亿美元)。肆意挥霍低息资本,巨额所需项目赤字极易引发金融危机。1996年泰国所需项目逆差已相当于它的国内生产总值的8.2%,而1994年墨西哥爆发金融债务危机那一年也只不过为7.8%。这样,泰国爆发危机就实属正常了。
泰国正在玩火自焚,索罗斯向部下发出了信息。从1997年初开始,泰国房地产气泡开始失去了光泽,并很快趋于破灭,外国投资者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便纷纷抛售泰铢。索罗斯一见时机已到,便浑水摸鱼,亲率国际金融投机大家,集中全力进攻建立在沙滩上的泰铢堡垒。一时间,泰国金融阵地发发可危,硝烟弥漫,其震动波及到整个东南亚金融市场。
第三节 进攻!进攻!再进攻
进入90 年代,国际金融市场风暴迭起,危机四伏。经济学家们均认为国际金融市场周围游荡着一只看不见、摸不着但又十分明显地感觉得到的“巨手”,一只可怕的魔鬼般的巨掌。对于这只巨手,经济学家给它冠以了一个比较通俗化的术语:热钱。
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粗略统计,目前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流动的短期银行存款和其他短期证券至少有7.2万亿美元,并且有与日俱增的趋势。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使巨额热钱的全球快速流动成为可能。要调动巨额资金甚至只需打个电话或接个键盘,天大的交易在市场上一秒钟之内即可成交,相反,为规避风险。资金的快速撤离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自从1992年索罗斯率众将英镑打得一败涂地,1994年索罗斯又伙同其他大户在墨西哥大闹天宫,把这个中美洲最大的国家弄到了几乎要砸锅卖铁的地步,国际社会着实领教了这个来元踪、去元影的索罗斯的厉害,各国似乎对其均敬畏三分。在索罗斯的率领下,国际金融市场上的热钱尤如脱组的野马横冲直憧,难以捉摸。当某一地区资本收益率可观时,热钱便会蜂拥而至,一有风吹草动,尤其达到了目的后,便又会如风卷残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1997年7月25日,咆哮如雷的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大骂闻名于世的大炒家乔治·索罗斯是东南亚货币受投机者狙击从而大幅贬值的幕后“黑手”。各种迹象显示,这位西方金融市场“传奇人物”统帅套头交易基金组织自1992年狂沽英镑大获全胜之后,早把“猎取”目标瞄准了亚洲新兴市场,伺机下手。1993年这伙掌管套头交易基金组织的经理们在马来西亚“小试牛刀”,初露风头。当时,投资者普遍认为马来西亚货币林吉特的市值被低估,看来必涨无疑,于是在索罗斯的号召下,国际热钱开始围剿林吉特,可是马哈蒂尔却偏不买索罗斯的帐,坚决捍卫低市值的林吉特,马哈蒂尔和索罗斯各自统帅一方,在金融市场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捉对撕杀。1994年1月,马哈蒂尔下令加强了对资本市场的控制,索罗斯一看机会无多,无奈只得率各投机大户全线撤退,休兵养马,以备再战。
转眼又过了两年,东南亚国家经济爆涨,繁荣日趋明显。由于通货膨胀节节上扬,景气过热的威胁不断加重,东南亚国家利率在各国中央银行引导下水涨船高,不断攀升,此举虽可减缓通货膨胀上升的速度,但也因此吸引大批热钱涌人套利,为索罗斯等人出兵再战。创
造了新的机会。花旗银行曼谷分行一位高级主管指出,泰国银行业者每天经手的海外套利热钱金额高达20至30亿美元。此外.由于有利可图,银行业者本身也大肆从海外借人利率比泰铢、林吉特等货币低上3一5个百分点的美元、日元和马克,然后出售这些货币,赚取利
差。据统计,泰国各商业银行的海外借款总额已逾1万亿美元,其中95%属于不到一年的短期借贷。据新加坡外汇市场的消息,在东南亚各地外汇市场上,亚洲货币远期外汇市场每日交易总值约达60亿美元,其中泰钵成交量增长最快。1997年2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布尔曼发出了警告,在墨西哥金融危机发生仅两年之后,大量的热钱正在以创纪录的步伐注入亚洲等新兴市场,“不理性的热烈情绪”正在这些市场广泛出现,这种现象可能会导致令人痛苦不堪的大幅震荡。
然而,布尔曼的声音还是没有被听见,这就使得索罗斯最后下定决心,要在东南亚以一个人的力量对抗国家集团的力量。
面对各国货币市场投机盛行,东南亚各国中央银行对市值的变化率一直在犹豫不决,尤其担心热钱像流入国内一样迅速流出,从而使汇急剧波动。但是此时此刻,这只被重新打开的资金龙头要拧上已很困难了。东南亚各国中央银行已经走到了它们的最后关头。
看准时机的索罗斯出动了。
不过,此次索罗斯及其部下不但显得小心、谨慎,而且还选准了从80年代未已成为地区通货的泰铢下手。因为印尼与菲律宾利率虽然比泰国高,但印尼汇率经常受到印尼官方人为操控,比较不易投机,而菲律宾也对外汇市场有较多管制,同样不便放开手脚来大战一场,以决胜负。相比之下,泰国在东南亚各国中金融市场开放程度最高,资本进出自由;除
了利率较高之外,泰铢长期紧盯美元,汇率相当稳定,风险最小:另一方面,泰国经济“虚假”繁荣景气最旺,低迷的房地产市场正在拖垮来腰包鼓鼓的金融业,因此泰铢市值实际上也就最不稳定,最易攻破。
索罗斯之所以拿泰抹开刀,这在于看中了上述有利条件,这就叫“擒贼先擒王”,打破泰铣堡垒之后,就能够彻底扫荡东南亚了。就这样,索罗斯吩咐手下,将资金暗中向东南亚转移,以便最后时机一俟成熟,便可大举登陆东南亚,将这些尚在美梦之中的人群杀个措手不及。
索罗斯终于悄悄地向东南亚诸国宣战了。
1997年3月3日.泰国中央银行宣布国内9家财务公司和1家住房贷款公司存在资产质量不高以及流动资金不足问题。索罗斯及其手下认为,这是对泰国金融体系可能出现的更深层次问题的暗示,便先发制人,下令抛售泰国银行和财务公司的股票,储户在泰国所有财务及证券公司大量提款。此时,以索罗斯为首的手待大量东南亚货币的西方冲击基金联合一致大举抛售泰铢,在众多西方“好汉”的围攻之下,泰铢一时难以抵挡,不断下滑,5月份最低跃至1 美元兑26.70铢。泰国中央银行倾全国之力,于5月中下旬开始了针对索罗斯的一场反围剿行动,意在打跨索罗斯的意志,使其知难而退,不再率众对泰铢群起发难。
泰国中央银行第一步便与新加坡组成联军,动用约120亿美元的巨资吸纳泰铣;第二步效法马哈蒂尔在1994年的战略战术,用行政命令严禁本地银行拆借泰抹给索罗斯大军;第三步则大幅调高利率,隔夜拆息由原来的10厘左右,升至1O00至1500厘。三管齐下,新锐武器,反击有力,致使泰抹在5月20日升至2520的新位。
由于银根骤然抽紧,利息成本大增,致使索罗斯大军措手不及,损失了3亿美元,挨了当头一棒。
然而,索罗斯毕竟还是索罗斯。凭其直觉,索罗斯认为泰国中央银行所能使出的全盘招术也就莫过于此了,泰国人在使出浑身解数之后并没有使自己陷入绝境,所遭受的损失相对而言也只是比较轻微的。从某种角度上看,索罗斯自认为,他已经赢定了。对于东南亚诸
国而言,最初的胜利只不过是大难临头前的回光返照而已,根本伤不了他的元气,也挽救不了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命运。
索罗斯为了这次机会,已经卧薪尝胆达数年之久,此次他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先头部队的一次挫折并不会令其善罢甘休,索罗斯还要三战东南亚。
1997年6月,索罗斯再度出兵,他号令三军,重振旗鼓,下令套头基金组织开始出售美国国债以筹集资金,扩大索罗斯大军的规模,并于下旬再度向泰铢发起了猛烈进攻。刹那间,东南亚全融市场上狼烟再起,硝烟弥漫,对抗双方展开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战,泰国上下
一片混乱,战局错踪复杂,各大交易所简直就像开了锅似的热汤,人们发疯似地奔跑着,呼嚎着。
这是一场个人对抗国家的战争,从形式上看,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然而,从结果来看,则更加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区区300亿美元外汇储备的泰国中央银行历经短暂的战斗,便宣告“弹尽粮绝”,面对铺天盖地面来的索罗斯大军,他们要想泰铢保持固定汇率已经力不从心。泰国人只得拿出最后一招,来个挖肉补疮,实行浮动汇率。不料,这早在索罗斯的预料当中,他为此还专门进行了各种准备。各种反措施纷纷得以执行,泰铢的命运便被索罗斯定在了耻辱的十字架上了。泰铢继续下滑,7月24日,泰铢兑美元降至32.5:1,再创历史最低点,其被索罗斯所宰杀之状,实在令世人惨不忍睹,泰国人更是心肉跳,捶胸顿足,责问苍天。
然而,在击破泰铢城池之后,索罗斯并不以此为满足,他断定泰铢大贬,其他货币也会随之崩溃,因此下令继续扩大战果,全军席卷整个东南亚。索罗斯暗中发誓,此次定要将东南亚各国搜刮一空,灭了这帮不识好歹之徒企图取西方而代之的迷梦。
闻得索罗斯大军兴风作浪,腾云驾雾不来,其他东南亚国家均倾全力进行了殊死抵抗。菲律宾抛售了25亿美元,马来西亚抛售了10亿美元,以稳定本国货币,但在索罗斯的强大攻势面前却难以阻止比索、林吉特的贬值。同时印尼盾、新加坡元也剧烈波动,一时间,东南亚货币市场风声鹤吹,草木皆兵。这究竟是一场金融危机的前兆,还是金融风暴的尾声?恐怕谁也不敢妄下结论,其秘密也许只有一个人知道,他就是索罗斯。
第四节 索罗斯飓凤
大凡与索罗斯交过手的人,每每说起他,都不觉有谈“索”色变之感。有人称他为魔鬼,也有人称他是天使。然而,索罗斯毫无疑问是一个极具能量的人物,在世界上恐怕只有北美的飓风能够与之相提并论:风起之前,谁也无法预测;只是一旦成风,所到之处,只见断壁残垣,生灵茶炭,一派残不忍睹之景色。事过之后,便又立即无影元踪,一派风和日丽,普照万物之象。
当年大英帝国倾空国库之所有,耗尽上百亿美元,力图阻挡索罗斯这股北美飓风的袭击,无奈,曾不可一世的大英王朝之威势早已日薄西山,随江东去,终究没能战胜索罗斯,被迫将英镑贬值百分之十五,同时退出了欧洲货币蓝子一一一统一汇率机制。区区索罗斯一人就让欧洲统一货币进程遭受到了最为严重的创伤。至今,元气尚未恢复的英国人和欧洲人还对索罗斯恨之人骨,提起索罗斯就连声诅咒他是“夏洛克”(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中的犹太商人,嗜钱如命之徒)。通过这一战役,索罗斯银行帐户里又增加了10亿美元。随后,索罗斯飓风又向南方席卷而去,在墨西哥金融危机中,将这个拉美大国几乎摧残得国破家亡,捞足了赚头。
此次,索罗斯飓风远渡重洋,千里迢迢,不辞艰辛,进攻东南亚众多小虎,虽三次进攻,楔而不舍,但最终还是大获全胜,尽将这数亿小富民刮得惶惶而不可终日,一天到晚皆忙于祷告救世主的仁慈。
索罗斯大举讨伐东南亚诸侯国,着实使他们领教了一番。
伴随抛售泰铢,抢购美元的狂潮,大批工厂开始倒闭,公司纷纷减员,物价大幅上涨,城市居民的生活水准急剧下降。在索罗斯发起的悄无声息的进攻中,1997年7月29日.泰国中央银行行长自动宣布辞职,而在此之前,泰国主管经济的副总理兼财政部长业已含恨告老还乡。
大力光火的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厉声点名责骂索罗斯,气急败坏的泰国人则发誓要将索罗斯绳之以法,抓回泰国判刑人狱。
沉默,沉默,索罗斯一言不发,后来干脆就说是其手下所为,他冰人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云云。至于索罗斯基金的总管斯但莱·德鲁肯米勒在泰钵贬值之后则喜形于色、按捺不住内心的欢悦之情。大声宣布:
“我们赢了!”
继泰国战役之后,索罗斯飓风很快又扫荡到了印度尼西亚这个东南亚最大的国家。刹那间,印尼即出现了“黑色星期一, 印尼盾大幅狂泄,民众出现了抢购美元的狂潮。自7月21日以来,印尼盾汇率开始大幅下跌,其降幅已连破历史纪录。从年初到8月20日,印尼盾对美元已贬值23%左右,远远超出了政府一厢憎愿所制定的每年5%-6% 的指标,贬值幅度之大,在东南亚仅次于泰国。受汇率影响,雅加达证券市场的股票综合指数也一降再降。仅8月份头三月就下降了20% 以上,一个月内降下150.55点。印尼银行界、经济界及社会大众哭天喊地,捶胸顿足。
印尼盾贬值后,给印尼经济带来的最明显影响,是以进口原料为主的制造业成本大增,导致包括汽车、计算机在内的产品价格大幅上扬,建筑材料涨价,主要日常必需品价格也上涨了5%至13%。业内经济人士认为,物价上涨将使今年的通货膨胀率从预计的6%以下升至8%以上。盾市贬值,由于货币利率的区制,各公司债务一夜之间剧增l00%,这样将导致目前已超过1,100亿美元的印尼外债进一步攀升。
索罗斯飓风之威力又由此可见一斑。
索罗斯在东南亚大耍淫威震憾了我们居住的这个星球:世界各国政界和经贸界人士纷纷作出了各种反应。
由于索罗斯冲击波的余威仍在逞能,它又迅速波及到了巴西证券市场和波兰货币兹罗提,随后袭击了新加坡、台湾和希腊,促使美国财政部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由于东南亚金融之动荡而处于高度警惕状态,并使从亚洲到拉美和东欧的货币与证券价值纷纷下降。
7月17日,手忙脚乱的希腊政府承认,他们不得不从国库拿出8亿美元支持德拉克马(希腊货币),因为投机商纷纷打赌说德拉克马将下跌。
不稳定的局面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美国政府官员忐忑不安。他们对1994一1995年索罗斯在吕西哥兴风作浪所酿成的危机记忆犹新。正是那场危机使吕西哥出现了严重衰退并震动了整个金融市场,克林顿政府的一位高级官员说:“我们当然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保持着密切联系,它们当然也与受到影响的国家保持着密切接触。”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政策和研究部负责人杰克·布尔曼说:”对这个问题我们的确是认真看待的。我们对个别国家表示关切,也对可能开始出现一个市场蔓延到另一个市场的某种现象感到不安。
7月19日,泰国货币出现了大幅度贬值,就在此前的一个星阀,中部欧洲的“宠儿”——捷克共和国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取而代之以浮动汇率。在遥远的太平洋的另一头一一一
面半球也立即产生了反响:拉美的巴西和阿根廷感到了地震,它们的股市普遍出现了下跌,并且风传巴西货币雷亚尔将会贬值。就这样,拉美最大的股票交易所——圣保罗股票交易所的指数下跌15%,这相当于道一琼斯工业股票平均价格指数下跌12oo点。
索罗斯飓风有可能产生回旋标效应,从而对美国自身经济构成威胁,尤其是如果它继续蔓延的话。
俄亥俄州哥伦布银行第一银行投资曰问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安东尼·陈说:“如果再发生多次这样的动荡,就会给全球带来更多的不移定,这对任何国家都没有好处。”
索罗斯在金融市场上的兴凤作浪使得许多发展中国家的们务和贸易逆差激增。这最终将阻曰它们不久前仍在快速发展的经济,从而反过来有可能影响美国对这些国家商品和服务的输出。货币贬值有可能会助于这些国家向国外销售更多的产品,但同时使美国产品的价格大大提高,尤其是在美元日益坚挺的时候。马萨诸塞州列克星敦数据一一一麦格劳一一一希尔公司研究金融的高级经济学家西亚·拉塔元不忧虑他说:“这是美国经济面临的主要危险。”
看来,索罗斯给美国带回的并不总是慈善资金。或许有一天,他在美国也会成为某种类型的不受欢迎的人物。附录一法国《解放报》载文:
货币台风席卷亚洲寄迹
龙舌兰烧酒喝醉之后,如今又要被清酒灌醉?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会不会波及到东南亚
所有的新兴国家?自从泰国抹贬值之后(7月2日贬值了20%),从吉隆坡到雅加达,从仰光到马尼拉,该地区内所有国家都出现了货币危机。德意志银行亚太处首席经济学家说:“这仅仅是一个开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烟花燃放前的凡个小鞭炮而已。”他认为,泰国铢贬值而引发的冲击波可能影响到亚洲、东欧以及拉丁美洲十几个新兴国家。
到目前为止,泰国铢贬值的多米诺效应已经对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缅甸以及马来西亚的货币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星期五(11日),在投机商的压力下,菲律宾不得不任其货币比索比价波动,几小时内贬值了近7% 。同一天,缅甸的缅元在自由市场上的兑换价也达到了历史最低纪录:240缅元兑换1美元(几个月来,这一比价一直保持在160 :1左右,几周前开始出现下跌的趋势)。
比价的变动对商品贸易产生了影响:一些进口物品的价柏几天内上涨了近30%。林吉特(马来回亚货币)的投机活动日益猖撅,马亚西成了受害者。为此,吉匠坡中央银行不得不在星期五(11 日)决定将利率从前一天的9%提高到50%。这样,投机活动(从银行贷款到市场出售)的成本一下就提高了。
该地区最具实力的国家——日本试图扑灭这场大火。日本当局决定提供10亿美元的资金以维持泰国铢的稳定。此举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再度出现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机那样的大灾难。东京方面还试图让亚洲开发银行也行动起来。香港和新加坡也参与了此次拯救行动。据有关方面的消息说,曼谷正在寻求200亿美元的援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一个代表团已经抵达泰国,查清这里的金融危机的现状,并尽快采取相应的措施。
迄今为止,亚洲国家的腾飞一直是人们学习的榜样。那么,应如何解释这些“意外”呢?法国储蓄及信托银行负责新兴国家的经济学家法迪勒·拉库阿说:“该地区大部分国家都面临着工业投资过多、房地产危机、进口增加、经济增长放慢以及结构不合理等问题。
泰国金融崩溃的起因就是房地产的投机。5月中旬,那些在投资房地产的金融机构投入了大量资金的国内外投资者发现,这些金融机构的利润已大不如前。这些金融机构在房地产领域总共投资了2,300亿法郎,无力偿还的贷款额总计达700亿法郎。已建成的0万平方米的办公楼中,有一半以上找不到买主。这还仅仅是一个估计的数字。总而言之,大部分金融机构无法偿还从国际市场上借来的资金。怀疑的情绪开始产生,进而演变成为对出现灾难的担心。随着经济增长的放慢(今年泰国的经济增长率可能为3.5%,而1996年为7%,1995年为8% ),泰国银行和外国投资者收回投资的希望越来越小了。钱就这样流失了。
投机的气泡破灭之后,泰国体制上的种种脆弱性便开始表现出来。首先是汇率体制的脆弱。泰国铢主要与美元挂钩。一年多来,美元对其他主要货币的比价不断上升。对泰国来说,美元比价的上升意昧着出口的下降。其次是中国、印度和越南的竞争:泰国的出口还面临低工资的竞争,这种竞争迫使一些企业家转向工资更低的地区。
这么一来,泰国的有关经济指标在许多专家眼里变得十分危险了。
无论是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缅甸还是马来西亚,这些国家或多或少都与泰国有着共同之处。为了帮助国内疾病缠身的银行,为了弥补贸易逆差,为了扩大工业投资,这些国家都必须从国际市场上借钱。然而,就像这些国家如今意识到的一样,外国的投资(长期以来是这些经济发展的动力)实际上是有利有弊的。那些昔日十分有信心的投资者和投机者时刻在警惕着任何贬值的迹象。为了保证国内货币的稳定,有关国家除了大幅度提高利率以外几乎别元选择,而这将反过来窒息经济活动。
(法国《解放报》,1997年7月14日)
附录二《日本经济新闻》载文:
亚洲经济越来越不明朗
以泰国铢暴跌为开端发生的货币动荡,使开始趋于回升的亚洲经济的前景又出现了不明朗的局面。泰国14日大幅度下调了增长率的估计值,此外,香港、新加坡等的出口速度明显放慢。依赖区域内贸易的程度很大,因此一部分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形势的变化开始使人担心会影响整个亚洲经济的回升。
泰国中央银行6月下旬将1997年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的估计值从7.1%下调到5.9%,14日又下调到4.6%。货币实际贬值造成的汇兑差额损失使国内最大的制造业厂商萨阿姆水泥公司也将面临亏损,总之将大大影响企业的盈利。过去一直存在的房地产泡沫经济发生破裂以后,国内需求出现衰退,1一5月的汽车销售量比前一年同期下降了12.5% 。
菲律宾的出口形势良好,1一3月的增长率创造了5%的纪录,但是,与泰国一样,房地产的行情出现了令人不安的形势,再加上为了保护本国货币比索而不得不提高利率,这将直接打击国内经济。当地的证券公司人士说:“高利率政策如果长期坚持下去,势必会对设备投资和企业筹措资金产生影响。
继泰国和菲律宾之后,货币动荡的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估计今年经济可望增长8%左右,但是货币如果继续动荡的话。政府发展经济的计划必然会被打乱。除日本以外的东亚各国的出口额的38%和直接投资的37%都是面向区域内的。泰国的一位证券分析家说:“对区域内依赖程度越来越大。货币动荡对东南亚的其他地区的经济的影响是很大的。”
另外.香港和新加坡的货币虽然没有动荡,但是,人们担心会影响出口。占新加坡出口70%的是电机和电子仪器,因为需求不旺,进入1997年以后,除4月以外,出口都比前一年同期有所减少。香港也是如此,1一5月的出口徘徊不前。由于中国的劳务费提高等原
因,把生产据点迁往中国的香港企业的竞争力也受到了影响。
台湾1一3月的经济增长率是6.8%,但是,由于发生猪传染病而给有关产业罩上了一层阴影:另外,经济增长率也由6.28%下调到6.24%。中国经济虽然很坚挺,上半年的增长率可望超过10%,但是,问题仍然很多,例如国有企业的开工率下降等等。
亚洲货币的动荡对口本经济也将产生影响,东亚在日本的出口中占的比罩由1900年的30%增加到了1995年的42%。日本同亚洲经济的关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密切。
日本在海外建立的企业多数是从日本购买机器和部件,当地的货币贬值使劳务费增加,迸而影响当地法人的盈利。另外,高利率引起市场冷清也是令人担心的因素。现在已经有人担心他说:
“如果当地法人的分红减少,就会影响总公司的收入,甚至有的企业没有利润。”
(日本《日本经济新闻》,1997年7月15 H)
第三十一章 热钱烫伤东南亚
国人理应当自强
“力图通过掌握大量的货币来影响价格的投资者在将货币卖出时都会面临灾难的结果。”
第一节 紧急总动员防范索罗斯
索罗斯飓风所到之处,无坚不摧,他给自以为是的东南亚人好好地上了一课,现在咱们中国人自己也应从中吸取教训,以免重蹈他人之覆辙,贻笑天下之大方。
自索罗斯大举进攻东南亚各诸侯国后,在北京中南海的院落中立即笼罩上了一阵紧张气氛,在新华门,车流日夜穿梭不息,各种新的信息不断汇集,各种新的指令不停下发,决策者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如果类似于泰国的那种危机在拥有13亿人口的中国上演,其后果会有多么可怕啊!
然而,中国岂能容忍索罗斯肆虐!
中国不是泰国!
中国也不是东南亚!
对于索罗斯,中国政府决定先发制人。
1997年7月,中国国务院总理李鹏颁发《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条例》。
1997年8月1日.中国国务院任命了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的组成人员:
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戴相龙任货币政策委员会主席:
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陈元任副主席;
委员会成员还包括:
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尚福林:
国家计委副主任王春正:
国家经贸委副主任陈清泰:
财政部副部长谢旭人:
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周小川:
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副主任陈耀先;
中国工商银行行长刘廷焕;
中国农业银行行长史纪良:
中国人民大学原校长黄达教授。
7月31日,货币政策委员会主席戴相龙主持了货币政策委员会第一次会议,货币政策委员会全体委员出席了会议。会议讨论通过了货币政策委员会议事制度。货币政策委员会将在四季度的第一个月召开例会,讨论有关货币政策的制定、调整,一定时期内货币政策控制目标、货币政策工具的运用,等。
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尚福林向全体委员介绍了当前金融形势,讨论了东南亚金融大风暴等敏感度极高的问题。
《人民日报》宣称,成立货币政策委员会是提高货币政策决策科学化的重大举措。
泰国乃中国之友好邻邦,西方称之为中国之准盟国,虽不能说一衣带水,但至少也是唇齿相依。如今泰国全国上下深陷于索罗斯飓风当中而不能自拔,于是,中国国务院的决策者们就像当年抗美援朝一样,如今又来了一个“抗索援泰”。
中南海向全世界,更向索罗斯传出了一个坚定的信号:中国将把宗罗斯阻挡在境外,中国不会坐视泰国经济发生危机!。
于是,中国政府采取行动了。
1997年8月13日晚10时,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兼中国货币政策委员会主席戴相龙分别
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泰国新任中央银行行长致函,表示中国政府愿意承诺10亿美元的贷
款,并将参加在泰国召开的关于具体融资协议的会议。
戴相龙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泰国的一揽子贷款安排给予积极考虑,他表示相信泰国政府在国际组织和亚洲国家的援助下,能够抵御外国资本的挑衅,顺利进行经济结构的调整,泰国货币可以保持稳定。
针对东南亚货币风波的冲击,戴相龙明确表示,中国不会出现类似危机。
戴相龙强调:中国在引进外资的数量和结构上是合理的。据统计,目前中国利用外资为3,200亿美元,其中外商投资2000亿美元,国际融资1200亿美元。前者有64%是外商直接投资,后者有88%是长期资金。他认为,一定要防止外债过多,过份依赖外债,特别要注意防止房地产、股票上的泡沫经济。
戴相龙说,中国中央银行从东南亚货币风波中得到启示,一定要继续执行适度从紧的货币政策,使通货膨胀率控制在5% 左右,经济增长不要过高。他认为,货币的稳定首先决定于国民经济能量的平衡,决定于汇率制度的更加合理,同时具有防范似于索罗斯之类投机者的能力。
戴相龙此语一出,立即如巨石击水,在国际上泛起层层涟倚,分析家们比较一致的看法是,中国承诺的这10亿美元很有发言权,是十分合乎时宜的战略努力。
香港舆论认为,中国的决策者们一直被指责为过份地照顾国内,确定重点时只依据中国自己的国家利益。然而这一新举措可以被看作一个迹象,表明中国准备负责地对待该地区的问题。香港因此而倍受鼓舞,既然中国准备以这种方式帮助泰国,那么,如果香港也落人索罗斯的圈套,它肯定会支援香港。
怀疑论者迫不及待地指出,中国的动机并非完全是利他主义的。他们是对的。这一地区的各国经济若出现动荡,则中国在贸易、采购和投资可能性等方面都肯定会受到不利影响。从这个意义上讲,的确可以说,中国帮助泰国稳定其货币,就是在帮助自己。
香港舆论认为,还有政治方面的考虑隐藏在中国援泰计划的背后。对中国富裕程度的不断提高和武力的日益增强,该地区的一些国家以惊恐的心情加以看待。除了显示中国富强了并不一定会成为一个潜在的敌人外,还会有什么更好的方式来减轻这种恐惧呢?
此举不仅使中国完全有资格在地区事务中以主角的面貌出现,而且还可以通过首次参与对一个外部国家的救授计划来捍卫自身的利益。
中国的经济增长主要靠出口的增长,但是,其邻国出现的货币贬值和混乱将削弱中国在出口市场上的竞争优势。分析家们说,拥有1,2oo亿美元外汇储备,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中国完全有能力提供10亿美元紧急援助。
一位驻北京的外交官说,中国通过帮助泰国可以指望泰国支持它逐步和谨慎地开放中国经济的政策。在谈到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过程中,有的国家指责中国只想加入后得到好处,而不愿意承担义务。中国这次破例与其他有能力的国家一起参加对泰国的紧急援助计划是想消除人们的这种印象。
法新杜8月15日从北京发出的电评则以为,中国对于泰国抵抗索罗斯先生的援助,标志着该国已成为亚太经济中一个成熟的金融大国。
电评认为,这是中国第一次参加一项多边的金融营救工作。一个国际金融组织驻北京的代表说:“中国当然没有仓促作出这一举定,但它深知,要想成为不可忽略的地区金融大国,就必须参加工作。”他说:“这并不等于中国宣称自己变成了经济上的超级大国。但这是一个明确信号,表明北京想参加并占据它作为一个地区大国所应得的一席之地。”
同日,美联社发自北京的电文则认为,中国决定为泰国陷入困境的财政系统提供10亿美元的紧急援助不仅反映了中国在亚洲的地位日益提高,而且反映了它有能力应付地区市场出现的不稳定局面。这是人们所知的北京首次参加对一个非共产党国家的一揽子救援计划。中国通过与其他亚洲国家一道参加本周早些时候中国的货币基金组织撮合的一揽子紧急援助计划,标志着自己已享有该地区重要大国的地位由于在今年7月底、中国的外汇储备已达12oo亿美元,因此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完全有能力承担10亿美元的支出。
附录一美国《华尔街日报》载文:
素国不是墨西哥
如果用“泰国铢”代替“墨西哥比索”.这样看起来好像世界金融市场危机在今年夏季又出现了。
但是历史不会重演。1997年的泰国不是1994年的墨西哥。时代不同了。政府、投资商和国际金融专家记取了以往的一些教训。
这仍可能是一场金融恐慌的第一幕、但是如果是这种情况,这场戏的情节将与上次的不同。
诚然,表面上的一些相似之处令人害怕。像墨西哥那样,泰国以其在经济政策方面获得的一些成就而远近驰名,这理所当然。但是也像墨西哥那样,它向国外借债大多;对它的银行极少担心;感到自己无法保护它的货币以及随着货币不可避免地贬值一些做法格外拙劣。
同样像墨西哥的是,泰国不愿承认它需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急救。西方的一位中央银行行长说:“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想从具有雄心壮志的亚洲虎之一沦落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需要救授的名单中。”
更加不祥的是,这种状况有蔓延的迹象。自从泰国铢7月2日贬值以来,菲律宾比素下跌了6%,利率一夜之间猛升到25%。菲律宾经济曾准备被排除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援助名单之外,现在又回到了急诊室。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新加坡的货币目前疲软。希腊正在应付投机热。至少有一天的时间,人们早就预言的危机看起来好像要在巴西发生。但是相似之处并不总是很明显。泰国人和墨西哥人都喜欢辛辣食品。那又怎么样呢?这里有一些重要的情况:
泰国的情况实际上是不同的。
泰国比墨西哥小,对世界其他国家的欠债没有墨西哥多,它在耗尽它的所有储备之前就对镰采取了措施。它可能需要外国钱使它的银行摆脱困境,但是与拉丁美洲明显不同的是,泰国及其亚洲邻国经济增长迅速,通货膨胀率适中,而且拥有庞大的国内存款。为摩根公司监督新兴市场情况的德里克·哈格里夫斯说:“泰国的问题比较容易纠正,而又不会发生一场可怕的经济衰退。”
世界更加精明
是的,每天都有事情提醒我们,投资商在借钱给新兴市场问题上显得头脑发热。前摩尔多瓦苏维埃共和国上月发现一些买主很愿意购买欧洲债券。
但是,一些极其重要的人物对上述情况正在给予更多的注意并且在确实处于困境的国家和无辜的旁观者之间采取不同的态度。在墨西哥经济出问题后,研究全球经济的明智人物提出两个目标:使得一些国家较难长期奉行一些无法维持下去的政策并使得一个国家的弊病较难影响到其他国家。
与泰国的灾难向其他国家蔓延的速度一样重要的是,一些国家政府作出反应所使用的精明手法。例如,马来西亚可能设法用小幅度贬值的办法来减轻其货币受到的压力而又没有使其经济遭到大规模破坏或使利率激增。
继续关注日本
在泰国大多数冒有风险的投资商们并不是把他们的存款投放新兴市场公共基金的那些美
国人(比如向墨西哥投资的那些人),而是日本银行。依赖出口的日本(比美国依赖出口的程度要大得多)对让较小的亚洲国家通过货币贬值获得具有竞争力的贸易优势地位感到不安。
泰国人已经到日本去朝圣,尽管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在美国的鼓动下,日本似乎不愿在没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参与下借钱结泰国。但是日本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都想关注这个问题,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性,即它们给泰国人钱而不迫使他们进行必要的政策改革。
提防艾伦·格林斯潘
从部分程度上讲,墨西哥的问题是在联邦储备委员会1994年2月开始提高利率一一一以便把资金从新兴市场收回到美国去——时开始出现的。
迄今为止,没有通货膨胀这种令人震惊的现象使得联邦储备委员会没有提高利率的借口。如果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利用他交给国会的半年度报告提醒每个人他仍担心通货膨胀的压力,人们对美国利率的满意心情到明天就可能消失。格林斯潘先生的几句话就可能停止美国股票和证券市场的乐观情绪,并迫使世界范围内的利率上升,给大多数脆弱的发展中国家带来特别沉重的负担。
当然,美国的短期利率在1994年曾经格外低,而今天却不那么低了。但是,欧洲大陆,特别是日本的利率现在很低,因此肯定会上升几个点。泰国不是墨西哥,但是这场戏还没有完。
(美国《华尔街日报》,1997年7月21日)
第二节 飓风能否刮到中国?
索罗斯逞威东半球,在东南亚兴风作浪,弄得国内一些人忧心忡忡。眨肋之中,他们联想到了中国的1992年和1993年,回地皮。盖别墅、建公寓、炒楼花——房地产投资连年翻番,地产房价持续飘升,大量现金违规介人,安居工程建设无人问津。房地产热带动原材料价格猛涨,通货膨胀居高不下,1994年物价涨幅高达21。7%。若此时索罗斯半路杀出,其后果岂可设想,……
本来东南亚金融市场动荡不安对中国的影响可谓微不足道。一则中国目前人民币仅实行经常项目的可自由兑换,二则中国金融市场没有对外开放,索罗斯等国际大炒家在国门之外恐怕只能由衷感叹不已。
然而,1997年7月1日中国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而香港既是世界三大国际金融中心之一,也是亚洲最大的国际金融中心,更是一个举足轻重的新兴资本市场,其余融市场开放程度之高,资本进出总量之大在亚洲首屈一指。近十几年香港资本市场投资回报业绩骄人,索罗斯等人早已虎视眈眈,垂涎三尺。而且香港作为中国经济走向世界的“窗口”,众多国际游资已把香港作为进入中国资本市场的“跳板”,索罗斯正在渗透中国。1995年1月,索罗斯冲击基金的成功令墨西哥比索贬值大获其利后,便将目标转移到新兴市场,泰铢、印尼盾、林吉特及港市,皆成为炒卖对象。因此,中国对此次东南亚金融市场的动荡表现出了比对以往英镑贬值、日元升值更大的关注。
此番东南亚金融危机中,港市总算平安无事,令人欣慰,然而却不能不使人对索罗斯倍加警惕。
自从1979年中国实行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政策以来,中国政府采取了积极鼓励利用外资的政策,不断改进投资环境,吸引了大量国际资本,连续五年在吸引国际资本方面名列发展中国家榜首。据1997年7月23日出版的世界银行《全球发展金融》报告指出,1996年中国总共吸引了520亿美元的国际资本,累计流入中国的各种形式的外资已达3000亿美元以上。
如果说由于体制因素1994年以前国际热钱没有合法途径进入中国的话,那么1994年初
的外汇体制改革,1995年底的人民币经常项目下的可自由兑换则给了索罗斯一个意外的惊
喜,使其有了渗透中国的可能。
1995年,与其他国家相比,中国利率高悬,而且当时通货膨胀接连攀升,促使银行利率不可能掉头往下,所幸的是,索罗斯再度被拒之门外。香港是国际资本进入中国内地的资金周转中心,在港市与美元联系汇率下气港市存款利息比内地人民币存款利息低4%,因而吸引大量中资机构和香港本地华人金融机构利用香港国际银行抵押资产融资,将资本利用各种政策“灰色”地带或地下黑市渠道汇人内地以合法的“贸易结汇”的方式套息。
1996年一年间,许多香港资金以进口远期信用证的形式打入内地,以此来掩盖其资本项目往来的投机目的。有的省份1996年与1995年相比,进口额增长幅度远低于同期进口远期信用证累计开记金额的增幅,这便是入境游资的证明,索罗斯等人混迹其中恐怕亦无人知晓。
现在中国出口企业流行吃“融资洋快餐”,即国内出口商收到买方开立的境外银行信用证,并押存于融资银行,再由外资银行给出口商提供融资,用于支付购买原材料等所需的资金。这种只能用于生产或贸易性的流动基金,融资期只有3个月至1年,如今已成了索罗斯之流进入中国市场的“护身符”。
据《中国金融时报》报道,来自几家期货交易所的信息表明,索罗斯早就对中国期货市场虎视眈眈,尤其是1995年中国期货市场异常火爆的那段时间,碍于政策所限,索罗斯等投资者往往利用合法的外国公司在中国设立独资子公司,子公司以交易所会员身份进入期货市场。无奈当时期货市场多空双方拼得两眼出血,把对方的身份以及资金的来源实力弄得一清二楚,在境外观望的索罗斯等人看到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中国人摄人眼中,便不敢轻举妄动。
金融界人士认为,由于中国金融系统相对封闭,国际短期资本毕竟在中国活动空间有
限,一则中国利用外资政策是吸引外资直接投资,向长期资本倾斜,对短期资本流入控制较严,使索罗斯等人不禁望洋兴叹;二则国内金融市场本身发育程度较低,投资品种较少,进出不便,索罗斯等人也不敢冒然闯入,否则,一旦陷入泥泽便不能自拔;三则中国正处于经济转折进程中,不利因素较多,短期内不可能发生类似墨西哥或东南亚那样的金融危机。
尽管如此,墨西哥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中国对开放金融市场更加小心谨慎;东南亚货币市场动荡不安,索罗斯四处巡戈,以待战机,中国对维持港市稳定更感压力重大。有关部门正在密切注视东南亚金融市场动态,急谋对策。香港金融管理局7月以来连续干预市场,以防港市受到投机性冲击。
墨西哥金融风暴和东南亚货币危机主要是由索罗斯一人造成的。本来,从理论上看,国际游资适度的套利和套汇活动有助干活跃金融市场,也有利于东道国改善国际收支状况。“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无论是墨西哥还是东南亚,本国经济问题才是索罗斯兴风作浪的温床。一昧指责索罗斯是导致本国货币贬值的元凶,骂其是“无耻的投机者”,无疑是本末倒置。对包括中国在内的众多发展中国家来说,如何既对索罗斯的流窜有所防范,而且还不会阻止短期资本的正常流入,以伺机斩索罗斯于马下,是个需要深入探索的课题。
附录一美国《商业周刊》载文:
警告东南亚!
在7月2日促使泰铢被迫贬值18%后,货币投机商们又把矛头对准了其汇率与美元挂钧的邻近国家。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的货币相继下跌,并可能会进一步贬值。下一个有可能轮到新加坡元,特别是因为该国经济尚未从去年的衰退中恢复过来。薪加坡股市今年已经下跌了16%。香港贝斯腾亚洲公司经济师约翰·西尔警告说:“人人都有危险。”
亚洲的灾难是5年来震撼了全球货币市场的竞争性贬值当中最新的一幕。
东南亚的情况比其他地区要严重。该地区的确有一大长处:一些国家的经济增长率、储蓄率和投资率是世界上最高的。但是,像拉美人一样,亚洲人曾经花钱大手大脚。现在,像欧洲人、墨西哥人甚至日本人一样,亚洲人正在为此付出代价。DIR/麦克格劳一希尔公司亚洲经济学家奥罗拉说,亚洲人还被迫“对必须采取什么措施才能保持经济的长期健康持较为现实的态度”。这些国家的中央银行只有恢复其对货币政策的控制,才能重新获得信誉。各国政府将必须对从资金市场到产业规划的一切都进行改革,才能避免殃及邻国的进一步的货币贬值。
然而目前,明确的对策是依靠贬值的货币来实现出口增长。亚洲的货币灾难对取得了多年惊人增长的一个由出口带动的经济模式的根基是一个考验。但是,由于十多年来大量出口半导体等货物,决策者们和货币市场被冲昏了头脑,没有认识到东南亚人用来推动经济增长的体系的缺陷。这包括倒闭的银行、过热的房地产市场、不断拉大的贸易逆差、工厂过多和中国的激烈竞争。
实际上,中国制造商在其比价被人为压低的人民币帮助下,正在把东南亚的服装、电器和”电信设备生产者挤走。与此同时,在钢铁和石油化工等重工业中,小虎们与韩国和前苏联国家竞争遇到困难。
在全东南亚,经济回升都将被银行系统的薄弱所掣时。除非决策者们迅速制订方法来实现银行呆帐的证券化并摆脱这种负担,否则一些国家的政府可能到头来不得不把不多的财力用于紧急财政援助。银行向创造就业机会和经济增长的新创建企业贷款的能力将会减弱。
这场危机还迫使各国政府对经济增长采取现实态度。它们将必须开发金融市场,以便于银行将房地产贷款证券化,并使各公司实现外汇储备多国化。DIR/麦希公司的奥罗拉说,更重要的是,领导人们必须“找到新途径来给其经济注入活力,鉴于劳动力和资本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廉价”。
吉隆坡国际招商银行执行董事甘朋说:“吃一堑长一智,今后要量人为出。否则金融市场就会强迫你这样做。”经过本月的风风雨雨,这是东南亚人将很难忘怀的一次教训。
(美国《商业周刊》,1997年7月28日)
第三节 如何面对索罗斯——专家的话
人们对1994年的墨西哥金融危机记忆犹新,东南亚金融风暴又再次使新兴国家想起了“龙舌兰酒效应”——不应陶醉于“热钱“涌来的欣喜中,要想到其可能外逃的潜伏危机。
中国的专家在反思这两次金融动荡时普遍提到,金融开放是大势所趋,但开放的步伐应循序渐进。在人民币实现了经常项目可兑换之后,必须警惕国际短期资本势力——如索罗斯之流——可能混人经常项目之下,进入中国进行套利活动。
首先应当承认,金融开放是一个国家与世界经济接轨,参与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必要条件。正因如此,中国在谋求加入世贸组织的过程中,顺应自身改革开放的需要,改变了延续几卜年的固定汇率、严格管制的制度,在人民币井轨,导人更多的市场因素之后,又提前四年兑现了对国际社会的承诺,实现了人民币经常项目的可兑换。对外资银行开放人民币业务的试点也在上海浦东展开。
目前中国对资本项目仍有严格的管制,对外资银行经营人民币业务也有一定的限制。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的建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因而不少专家认为,现在想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的可兑换为时尚早。
中国政府从1993年下半年开始宏观调控,综合运用经济、行政、法律手段,重在抑制通货膨胀,又防止经济大起大落,终于实现了“软着陆”,令世界刮目相看。
1997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增长率保持在9.5%,物价涨幅仅有1.8% ,外贸出口增长26%,外汇储备突破1200亿美元。
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所长陶礼明认为,中国此次之所以没有受到索罗斯飓风的冲击,根本原因在于,中国未放开资本项目的管制,索罗斯无法直截了当,随意地冲击中国金融市场。
陶札明同时谈到了除外汇管理制度这一本质差别以外,中国经济环境较好,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他说,泰铢采取的是盯注美元的制度,曾经有效地促进了泰国外向型经济的发展,但近乎这种长期不变的汇率制度亦显示出消极面,因而越来越多的国家放弃”了这种汇率制度,转向浮动汇率。
中国五矿进出口商会副会长周世俭说,放开金融市场可以更大范围、更大限度地利用外资,同时应当警惕索罗斯此类“飞燕式的投资”,这种资本一有风吹草动就抽走了之,风险极大,墨西哥金融危机就是一大教训。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陶湘认为,中国的法律法规还不健全,如《证券法》尚未出台,一旦
放开资本市场,索罗斯爆炒A股又如何是好呢?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外经部部长张小济说,在实现了人民币经常项目的可兑换后,应当堵塞漏洞,完善管理,防止索罗斯混人经常项目。不能认为外汇储备多了,就可以放松资本项目的管制,中国目前尚没有达到这个阶段。他说,只有国有企业的经济效益真正提高了,银行的不良资产才能切实降下来,因而加紧国有业改革是根本。而中国通过宏观调控,使过热的经济降温,对过热的房地产和股市进行适度引导是对的,实行“适度从紧”的政策也是必要的。
其实,外国金融风波不仅仅给中国以稳步开放金融市场的启示,也使中国高度重视防范金融风险,提高金融决策水准。
防范金融风险是1997年中国金融界的重点戏,各商业银行均力争今年内将不良贷款的比重降低2到3个百分点。加强内部管理也就引起高度关注,连巴林银行、大和银行这样西方国家的老牌银行都可能毁于一旦,更何况中国的金融监管体制不很健全呢。
第四节 下一个目标,香港
索罗斯在东南亚所向元敌,击败了几乎所有的“诸侯国”,便立即又将目光转向了大中华经济圈。在他的一手策划之下,索罗斯的一支人马对香港进行了一次鲜为人知的试探性进攻,以期寻找某种突破口、随后大军掩杀而来……
7月初,香港金融管理局尚未从回归祖国大陆的喜悦中解脱出来,便隐约感觉到香港金融市场有一股潜流正在蠕动。精明的香港人立即警惕起来,他们判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果然,进入7月中旬,港市汇率开始受到冲击,兑美元汇率从7.7420/30的高位逐渐下滑,特别是7月11日菲律宾中央银行将汇率波动范围扩大、实行变相贬值的当日,港市兑美元一开市即有30/40点正的跌幅,之后其汇率节节下挫,接近7.7500的心理关口。一时间,香港金融市场一片混乱,民众惶恐不安,各大银行门前挤兑美元的人排起了长队,港市多年来首度告急!
香港行政区首任行政长官董建华彻夜不眠,思忖对策!
中国中央政府做好了紧急援港准备,以防万一!
香港金融管理局数次买入港市,强行干预市场,效果竟然是意想不到的。7月14日一18日一周大部分时间内,美元始终停留在7.75港元水平之下。
7月18日香港收市之后,在伦敦市场红灯再度闪烁,港市兑美元汇价曾一度超越香港金融管理局坚守的7.750港元的关口,最低至跌至今众人心碎的7.7500港元之下。香港金融管理局再度全面挤人,倾全力通过汇丰银行干预市场,港市兑美元汇价随即升至7.7370港元,收盘于7.74900/00港元。
香港人以其强大的实力和丰富的经验首次向索罗斯人马显示,港市7.7500的关键价位不容挑战,否则必将背水一战,你死我活。
索罗斯的一支偏军就这样在中国人的面前悄无声息地败下阵来。然而,索罗斯并不甘心,于是他又发起了第二次冲击。
在香港,有种种迹象日益表明,索罗斯等国际货币投机基金正在筑起大量美元对港市的远期买盘,准备进行一场金融史上绝元仅有的攻防战。
7月21日,香港开市后,美元兑港市的掸期率扩大,3个月远期升水为250个基本点,货币市场港市同业拆借利率大升,3个月同业拆借率从7月1日的5.75%升至目前的7.06% ,一周外汇基金票据收益率从上周5.31%升至6.53%,对相应的美国政府债券的收益率价差扩大。
与此同时,香港金融管理局紧急动员,明确宣布,港市的联系汇率是不可动摇的。7月24日,管理局精心策划了一场反击战,以出入意料的方式,发行了大笔政府债券,推动港市利率大幅抬升,许多期限的港市利率超过37%。这样“挤出”了许多港市空头,港市兑美元大幅上扬,特别是在香港收市后的海外市场,港市兑美元升至近斯的最高点7.7340港元。这又给了索罗斯当头一棒,使得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极不自在。他感到包括新加坡、香港在内的中国人手腕之高明,绝对不在他索罗斯之下,因而倍加小心。
就在此时,市场传说香港金融管理局在纽约市场购买美元抛售港市,加之降低有买盘介人,将美元推回7.7400港元以上,港市随后更一直在7.7410一30港元附近波动。
实际上,这不过是香港金融管理局的虚晃一招,它只是意图向索罗斯表明,香港行政区决定港市稳定在7.7400一7.7500之间对香港最为有利。同时市场再传金融管理局对两家涉嫌投机港市的银行进行了口头警告,一时间各大小投机者风声鹤立,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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