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是不是有神仙
作者:樊馨蔓
出版社:海南出版社
人是不是真的有灵魂?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仙?一根电线的全面诊断,不药而愈的绝症,半月不食的辟谷——人的潜力有多大?道医真的就那么神奇吗?道医,与西方医学相比,传统的道家医学关注的是人的感受,是交流,是“人体医学”的模式,这个观点超越了现代医学,是世界上迄今为止最高明的医学模式。
1说来话长……今天是周六。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了,我和几个朋友都约定在周六“闭食”一天。就是这一天将一切的吃食都关闭在体外,只准看,不准吃。
邓哥好奇地问我,是不是和美国人学的?
我更加好奇: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和美国人学的呢?
邓哥从茶几上翻出一本精美的时尚健康杂志,说是这本书里面说的,有一个美国的科学家建议人应该一周起码空腹一天,“他举了好几个90岁以上人的例子,有时候状态好,他们会连续空腹三天。但是这是最长时间了的,空腹三天以上就要有医生的指导了!”邓哥的湖北口音在表达一个“真理”的时候铿锵有力。
我说,这是美国人和中国人学的。是几百年以来,“科学”的发展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解读。
“闭食”,“闭关”,“辟谷”,这是中国古人追求健康长生、延缓衰老、修心养性、养生的一整套修炼方法。说来神奇,而且幸运,这三种方式我都尝试了。谁不想健康呢?谁不想健康着长寿呢?谁不想长寿着又青春常驻呢?
但是,就像有人想当数学家,可是连加法都会给住我们一样:我们对自己的身体了解多少呢?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怎么达到健康、长寿,怎么保持青春的活力,生命力的旺盛呢?
连加法都算错,怎么可能当数学家呢?
也只是在四年以前,我第一次被问及这些问题:
“我们的身体是孤立的吗?”
当时我并没有听懂,居然凛然回答:“是啊,我们都是孤零零地来来去去的啊,无论心灵还是身体,总是孤单的啊!”
“那么古人流传下来的‘天人合一’是什么意思呢?”
我被这道看似简单的加减法难住!知道闭嘴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又是什么呢?”
我决不轻易回答了。
“换一个角度说,人身体有多少个穴位呢?”
(现在我知道了,很想大声地说……)
“人体有经络吗?经络是什么?在什么地方呢?”……
几日前,我的一个常常听我讲人体奥妙、“显摆”我辟谷经历的朋友发给我几页传真。这是他第一次虚心地正视我三年以来断断续续的“显摆”,电话我说,“可能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只有看到这些充满科学意境的文字,我才能够愿意相信,你们说的大体是同一回事。”
他传真过来的内容是:
1人能够改变世界,也能够改变自己,这中间有“作用”与“反作用”的关系。其结果就是“因”与“果”的关系……只有你自己可以让你变成你想要的状态。
2如果你了解自己的潜能,你就会无往而不胜。要学会把握从意识到潜意识的转变。意识与潜意识之间的关系和神经系统之间的关系有关。交感神经系统主管潜意识,脑脊髓系统主管意识。交感神经系统的中枢位于胃后部的神经团节,被称为“腹腔神经丛”。它是一个渠道,通过这个渠道我们的潜意识可以控制身体的各项机能。
3我们大都知道大脑是主管人意识的器官,负责接收人所有的想法。但是很多人不知道我们的腹腔神经丛是接收大脑的意识,把意识变成为潜意识或者习惯,再作为习惯传递给外界的。因此腹腔神经丛被比作“身体的控制中心”,因为它是分配身体能量的中心点,能量经由神经,被分配到身体的所有部分,然后又被散发到身体周围的大气中。
4(这是重点)当腹腔神经丛积极工作的时候,会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身边的每一个人传递生命、能量、活力,人的感觉会愉快,精力会充沛,而所有接触到他的人都会很快体会到这一种愉快舒服的感觉,所以,一个人散发的能量如果非常强烈,那么这个人往往会被认为是“有魅力的人”,“有影响力的人”。
5如果潜意识出现了问题,人的精神就会生病了,人的处境也会随之出现问题,因为潜意识与外部世界的联络被中断了。
其实在这些传真纸里面,只有几个关键词、意,是与我对他的“显摆”、灌输相干的:能量,人的意识,我与我,我与世界的因果关系——有时可以被解释为命运。
至于前面我提到的被问及:什么是人体的经络?它在哪里?起码我可以先透露一个:人体的经络是人体能量的通道。
我对于这些问题的浓厚兴趣,引发我对这些问题的思考,让我从此关注自身,关注生命,关注我们神奇而悠久的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一切源于四年前的辟谷。在2005年,我以一个无知的知识分子身份,质疑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辟谷”:人怎么可以能够十多天不吃饭?这太不科学了!幸好我还有一点探索、勇进的实验精神,继而想:既然能够不饿死,那我试试,难道是真的?我就像“吵架”一般进行、体验了长达15天只喝白水的辟谷。其结果是我的脱胎换骨般的转变。对人的身体、对生命、对宇宙的重新看法和尤如推门般的认识。
“什么时候带我认识李一道长?”
那几页传真的最后一行,我的朋友手写要求。
给我们辟谷的是李一道长。“我是道医。”他总是笑着纠正。“你没有医生的执照!”我们笑着否定他。
“那神仙要不要有证书呢?谁来发呢?”
李一道长确实是道医,因为一切都是从救命、治病开始的。
说来话长……
2重庆。缙云山说来话长的话,还得说下去。人生是奇妙的,因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奇妙的人;身体是奇妙的,但我们确实是还不认识我们的身体,就像我们还不能够了解我们的宇宙……仰望天空,就像我们细察自己,宏观和微观,巨大的和微小的,遥远的和自己的,他的和我的……终其一生,可能大部分人都掌握了大把其实与自己的身体、生命、关系并不很大的知识,像个握有百万英镑的富翁,却很“贫穷地”远离自己而去……
生命之路究竟能够有多远?我们的一次性身体究竟能够支持我们多久?我们的心灵从何时是开始记忆又从何时开始遗忘?我们是谁?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或者说生命有没有意义?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只要我们试图反过头来疑问一下,顷刻就像掉进了万花筒,被旋得头昏脑涨……
但是当我们生病的时候,当我们身边的朋友永远离开我们的时候,痛苦和分离总会逼迫我们去想:生命难道就是这样的过程吗?人生一定是这样的程序吗?
“说来话长”说的是在一千多天以前的事情了。非典之后的2005年。经历过漫长的惊惧,恐慌,人们经历的“心想病成”(非典期间几乎身边所有的人都发烧了,也包括我),使很多人对身体与健康的关注达到自己人生的“空前状态”。球场,健身场,游泳馆,在那时渐入满员佳境。但是依然有各种各样不愉快的消息,像作用与反作用力,穿越那些健康锻炼的人们,告诉你:某某又怎么了!
那真是一个沮丧的下午!五月的初夏阳光明媚,接到的电话却让我觉得连阳光都暗淡了:“不眠夜”被诊断得了严重的糖尿病。据他自己说危在旦夕。
“不眠夜”名如其人,他总是狂热地工作,狂热地吃饭,狂热地K歌,狂热地打牌,什么都狂热,就是好像憎恶睡觉,无论凌晨几点打电话找他,都能够听到他清醒而快乐的声音。
我们在办公室里见面了。上一次工作完成分手也就是在两个月前,但是此时他,判若两人!原先他是结结实实的一个优秀北京青年,如今他依旧是优秀北京青年,但是又黄又瘦,细弱得仿佛一根竹竿,吹口气都会被吹倒!我惊得目瞪口呆,先前电话里面以为是瞎说、开玩笑的话,瞬间冻结在舌头上。我在心里反复把握着那句问话、卡在嗓子里面没有说出来:医生说你能够活多久?因为他在电话里就是这么和我说来着。
不眠夜看似无所谓的表情里面隐藏焦虑。他轻摆他飘摇的身材,说“很帅吧现在?哥们儿中了彩了,呵呵……”
然后是他一反常态的沉默。沉默地吸烟。沉默地微笑。“樊馨蔓同学,”他关闭了平日狂热的说话语气,“平和地”告诉我,医院诊断他不是一般的糖尿病,他肾的问题更大,是肾的问题引带了糖尿病。医生确实说了如果病情得不到控制的话,他三十多岁的生命将“盛情结束”。
……
那天情绪糟糕透了。还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事。那日就好像是坏消息爆发日。
但是紧接着第二天就爆发了一个好消息。其实应该是“奇怪消息”,这类消息常常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当时难以辨别好坏。
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物出现在了北京。说他很神,用220伏的电给人检查身体,通经络,能够治疑难杂症。我们从来没有听说经络是什么,偶尔耳朵里面有过“经脉”这样的词汇,也不是很清楚是什么意思。我迫不及待地将消息透露给了不眠夜,不眠夜可能已经久经这样的“好消息”,非常江湖地一笑:“是吗?”
此后过去两个月。
再见到不眠夜,他更消瘦了,也更沉默。他两个月前发黄的脸色,透出了沉沉的黑气,还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只能用绝望来形容的消沉。
我们约了两个月前向我提到“神人”的朋友。他讲了很多,如何检查,如何诊断……他说那人是一个道长。神奇,与众(传说)不同。
这位朋友因为比较胖,高血压、高血脂成为他的担忧和威胁。我说,“那道长只给你检查,没有给你用药?江湖上不都是推行自行一套的检查,最后的关键是卖药吗?”
我说话刻薄。文明点说,我常常“一针见血”。呵呵!
胖子:“他说——你的药方是你自己。他让我去他的道观找他。我打算带你去。现在看来,你比我还急需了。”
胖子指着不眠夜。
不眠夜黑沉沉地:“别逗了!最好的药是我自己?”他简单概括他两个月来的经历,就是天天见高人,“几乎见证了江湖上所有的骗子”。
“哥们儿已经开始打胰岛素了。但凡这些高人之中有一个真正有点本事的,我就不会接受西医的方法了。”
确实我们都不是西医的拥护者。都知道,一旦开始打胰岛素,身体接受药物的控制,将永远无法摆脱。
不眠夜:“这帮江湖术士!说的一套一套的,让我当场磕头的心都有。但是?说是说啊,什么辙没有。还不如西医呢,我这胰岛素一针下去,血糖就控制住了,这起码还是一点即时效果吧?”
胖子坚持:“可能这个人完全不一样。我是时间太短,还来不及深入交谈。他能用电检查身体,这我体验到了。他说的对啊,没有任何的仪器,没有一个化验的单子,不但知道身体的现在,还知道身体的未来,就是有没有病变的可能。像他说的,现代医学做不到。”
我:“但是治疗呢?即使诊断是对的,治疗就说什么‘最好的药是你自己’,都没有听说过。”
胖子:“你们听说过辟谷吗?”
不眠夜摇头。我也不知道。像不知何时听说过“经脉”,我听说过闭关,但是不知道辟谷。
胖子:“他跟我说到这个。自己治疗自己的病,这是一个很高的程度。也可能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呢。我们去一次吧,也不在乎多见一个人,你说呢?万一他不是骗子呢?”
我说:“去哪儿?”
胖子:“重庆。缙云山。”
3“这就是李道长。”那日胖子点明“重庆缙云山”,我们终于在各自的一番忙碌之后,聚集在了重庆机场。
我正好在四川的大山里面看景,拐个弯儿就到了重庆。胖子忙完他的工作之后专门赶来。不眠夜据他说“又去见了一个江湖大师”,反正“也不在乎多见一个、少见一个了”,他就从那一个江湖大师的地盘赶来。
这是2005年7月的最后三天。我到达的时候正是中午,不眠夜已经到了。手机里他懒洋洋的声音充满疲惫:“我在出口处等你啊!”
不眠夜的变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更加的瘦弱了,更为明显的是他的沉默。以往“人活着就是为了说话”的这人,此刻仿佛“不说话是为了活着”。他当时几乎什么也不能吃。医生对于糖尿病人的警告是,不能吃鱼,不能吃肉,不能吃水果,不能吃甜食,不能吃酸,不能吃辣……面食也不行,米饭每餐被控制在一点点。重复人们惯常知道的这些,是因为他过后不久,居然什么都可以吃了——后话。
等到胖子的飞机之后,我们急匆匆出了机场。胖子说道长来接,我太想知道这个道长怎么一个与众不同了!不眠夜依然无精打采没有什么情绪,只有善良的胖子一路自言自语“来了就有救了”!
在出口处诸多人群里面,远远看见一小股“人流”席卷而来。其中一个,大约三十多岁,非常年轻,戴一副无边眼镜,短发,中等身材,身着白色中式衣衫。
我cannotbelieve!(简直不敢相信)这难道就是神奇的道长?如果换一身牛仔裤T恤衫,他好像更应该出现在大学的校园,或者IT公司的电脑边。
胖子证实了:“这就是李道长。”
一番过程。然后我们到达了缙云山,到达了一个传说中的、现实的地方。
那是一栋建立在山顶上的白色小楼。很旧。一些穿着白色、黑色中式衣裤的年轻女孩,匆忙而微笑着在小楼走廊里面一闪而过。她们都是从一扇门里面出来,又消失在另一扇门里面。轻轻的,几乎没有声息。楼前有一个小院子,小草和小野花,散发着远离尘嚣的清香。沿着院墙,有几棵大树。另有一棵枯树,独立院子偏侧,可能自有什么寓意?
面对小白楼的院墙刷成了鹅黄色,墙上画着我不明白的图案和一些文字。
楼里和院子里面有若有若无清淡的音乐。在院子和楼之间,有一条一米多宽的鹅卵石道。这条小道“很尖刻”,因为上面的鹅卵石都是直立着的,尖锐得像一座座迷你的山峰。一个从院子里面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里面匆匆穿梭而来的长发女子,看见我们正面对着竖立的鹅卵石路不知所措,笑笑说:
“你们脱了鞋袜子上去走走,对身体好啊!”
吃晚饭的时候道长才终于又出现。他始终在微笑,似乎在他薄薄镜片后面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喜悦。他与我想象中的道士,道长,简直天壤有别。
但是这并没有改变我的疑虑:这样年轻的年龄能够告诉我们什么呢?他本身应该坐在学堂里,或者在央视这样的地方经受锤炼……他怎么可能了知生命什么?改变病症?命运?规律?这怎么可能……
4辟谷到山上的第一顿晚餐,见到一些奇怪的人。
有白天我们在小楼走廊上看见匆匆忙忙这门闪出、那门闪进、穿中式袄裤的盘发年轻女子;还有几个同样很年轻,同样穿中式衣裤的男子。这几个年轻人脸上都洋溢着豁朗与阳光,似乎在不断散发着“快乐”。
和他们一起进入餐厅的还有几个中年以上的人,非常的消瘦,显得“有点旧”,像我想象中的“道士”模样。但是这几个“道士”却穿着山下每一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能够看见的西裤,衬衣。他们简直瘦得离谱,却显得平静,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还有一个人。几乎是佝偻着身体,那缓慢移动、瘦弱的样子,好像是几把骨头很不牢固地交搭在一起,随时要散架。他的样子太可怕了,我们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他拿着一个饭盒,径直地“移动”到了厨房里面。
“他怎么这样?他是谁啊?”我禁不住问。
“是香港来的一个病人,晚期淋巴癌,来的时候已经骨转移,不能够行动。在这里有几个月了,现在好多了,能够自己走动,吃饭,还能够自己洗衣服了。”旁边人轻声解释。
“这样的病人你们也敢接啊?能够治好吗?”不眠夜表情很复杂地问。
“原则上我们不接这样的病人,因为我们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收救病人。但是人啊,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错过的东西太多了。人要有觉悟,一个有觉悟的人是不会让事态发展到这样一步的。能够来这里是缘分。救人于危难也是我们不能够违背的……”道长轻声回答。
“那边几个也是病人吗?”不眠夜把头转向我刚才一直在辨别身份的那几个瘦得离谱的中年人,“他们也都是绝症病人吗?”
道长:“他们不是。或者说还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我刚才说了我们这里不是以救助病人为目的的,我这里是养生中心。”
不眠夜:“跑这么远的山顶上来养身?”
道长笑:“可能你以为是身体的身?是生命的生,生命更需要滋养。养生就是提高生命质量和生命觉悟的。不是你们认为的疗养身体的意思。”
不眠夜:“那这几个人……”
道长:“那几个人,他们是在辟谷。”
我终于又听见这个生冷的词汇了。我仔细地看那几个“不可思议的瘦”:
“辟谷是干吗?是闭关的意思吗?”
胖子:“不一样,辟谷是什么也不能够吃了……”
不眠夜:“@@__@@!那不比我还惨吗?我多少还能够吃点儿!就只吃这么点儿——”不眠夜伸出他的小手指,还用大拇指卡掉了大半部分,来表达他吃不饱的悲哀:“我都已经觉得要了我的命了!”
道长呵呵笑起来:“你好可怜!呐,今天你随便吃,但是不要吃撑了,慢慢地享受你的每一口美味……”
“不行,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什么也不想说。胖子在北京的时候不是说道长能够用通电检查身体吗?我想看看他能不能够检查出来不眠夜的问题。但是,像不眠夜,如果有人开口说“吃吧”,他基本上会不顾一切,视死如归。他对“控制”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道长很温和:“没有关系,他什么都可以吃。人是天地的宠儿……”
“那他们又为什么什么都不能吃?”我指我身后那几位,“他们既然不能够吃,来餐厅干吗?”
道长笑:“我先回答哪个问题?
我:“那就先回答辟谷是什么意思?”
道长:“好,那我就先回答这第三个问题了:辟谷是一种功,简单地说是通过辟谷来提升生命的质量。辟谷对治疗疾病的效果也相当好,那位最瘦的——”
我们回头看见最瘦的穿衬衣的先生。
道长:“他有很严重的糖尿病;他旁边那个,心脏有大问题。人大多是这样,不到病重缠身,都以为自己很健康,随意挥霍使用自己的身体。平时都不认真对待我们这个唯一的身体,一定是要等到问题出现了,才追悔莫及。”
我察看胖子和不眠夜。他们都是“随意挥霍使用自己身体”的人。尤其不眠夜,放松就是通宵打牌。
不眠夜:“辟谷,什么也不能吃,多久啊?”
道长:“第一次起码需要十五天。然后有二十一天,二十八天。长的可以有几个月,半年。根据不同的需要和状况。”
不眠夜:“那通过辟谷,像糖尿病那样的,都能够治好?”
道长:“辟谷也不是为了治病。但是能够达到治病的效果。”
不眠夜:“起码十五天不吃任何的东西吗?那不饿死了?渣滓洞集中营革命烈士绝食七天就成烈士了!”
道长呵呵笑:“你说得很对,那是绝食,我们是辟谷。前者是强硬、粗暴对待身体的手段,而我们是养生修炼的方式。两码事。”
不眠夜:“水果也不能够吃吗?”
道长用了一个非常现代的表情。
(三年前的不眠夜虽然面临绝境,依然勇猛无谓似牛犊。他一点都不谦虚,咄咄得像个班主任找学生谈话——)
不眠夜:“我看电视上做过一个节目,就是揭露人这么多天不吃任何东西也能够好好活着,是一个骗局,就是这个什么——辟谷吧?我想想也是太不符合科学了,人怎么可能这么多天胃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呢?且不说会不会饿死——就是胃也受不了啊!”
道长笑而不答。他招呼大家吃饭。
不眠夜:“我觉得这个确实违背科学道理。那个电视节目后来揭露,这个不吃东西的人好像每天都有一段时间待在不能有摄像机拍摄到的厕所里面。他什么都不吃了还天天在厕所里面干什么?所以大家都认为,他在那里补充营养。”
旁边一人:“我也看过类似的节目。还说是牙膏可能装的是营养液、营养膏;也有说喝的水有其他的成分不是一般的水……”
道长很认真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奇迹。不眠夜老师的再次开口,才将道长瞬间拉回到他的现实:
不眠夜:“道长,恕我直言,如果有什么辟谷,那也是一个美丽传说,相当于古人说的飞檐走壁。而你说的对于绝症的治疗,十五天不吃东西,不出人命就很不错了……”
道长微笑:“辟谷的根本目的就不是治病。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电视报道的是真是假。辟谷如果没有道家的修炼,是很危险的。道家辟谷是一个很高级的修炼行为。需要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是我们的功夫需要再提升的关键,才是依靠辟谷来修炼、提升我们。”
“那他们辟谷也是经过了长时间的修炼吗?”我疑问。
道长:“到我这儿来辟谷的,我带他们。没有练过功的人自己辟谷,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一般情况下人几天不吃东西就有危险,首先会肾衰竭,然后胃会出问题。而我们辟谷一般都要十五天,没有达到十五天那都不是辟谷。”
不眠夜:“那你刚才不是说辟谷能够治糖尿病什么的吗?”
道长:“治病只是辟谷达到的一个附加作用……”
不眠夜:“只要辟谷能够治疗绝症,那就决不是什么副作用了,对所有有病的人来说就是主要作用。那你对人类的贡献就不可估量!如果你能够这么轻松地解决全世界多少科学家都不能够解决的治疗绝症的问题——不要说任何绝症,你只要能够解决其中的随便哪一个:你怎么还会在这里呢?你在这里干这么呢?在这么一座既不算幽静——这山门下面就是农家乐,是吧?——又不是偏远,深不过秦岭,高不过泰山,险不过华山的地方?这几乎就是红尘啊,还不如你就在红尘呢!”
道长笑:“你说得很好。那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应该在哪里呢?”
不眠夜:“如果你是修炼,我觉得你应该是在名山大川里面啊,那里远离红尘,当然更加有利于修炼;你如果真有治愈绝症的本事的话,我觉得我们就没有办法这么轻易地见到你,可能你应该是在美国,瑞士,北京,这些科学家高度集中、科学高度发达的地方,为我们痛苦的人类救苦救难啊!”
5一根电线缙云山上的第一顿饭比我想象的要丰盛多了;山上的第一次言语交锋,更加“丰盛”,比重庆菜还要麻,还要辣。不眠夜这个牛犊,完全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了,像个焦点访谈的记者,好像不知道他的性命比焦点访谈的重要性要“眼前”多了。
不过我心里又佩服他这种“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依照我想,就算我之前遭遇了20000000000个骗子,也应该尽量寄希望于面前的这个,万一呢?更何况当时的系数,比万一可要高多了!而另一方面,不眠夜的“咄咄”与质疑,也是我千里迢迢奉陪而来的原因:我确实不相信胖子在北京与我说的。但是当晚,上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们在北京时候与胖子商量好的:必须当天就给我们用电检查身体。否则……
胖子在北京时就嘲笑我们:“又不是人家求你们的,到底是谁在求谁啊,你们这些人……”
那不管。谁求谁不管。用电检查是怎么一回事,这要管。先体验,再随时明察。
于是我们约定:晚饭后,八点见,先检查身体。
八点。道长手里握了一卷电线准时出现了:“我们到楼上的房间去检查吧。”
我们跟随上楼。在二楼走廊朝西的顶端,一个同样白色中式衣衫的盘发女子为我们打开房门。
这像是一间会谈室。一组沙发圈围在旧旧的白墙下,面对门有两扇窗户,窗外大约一尺远也是一堵鹅黄色的墙,在房间灯光的映照下,看见上面同样是一些奇特的线条、图形和密密的我们看不大懂的中文字。
道长选了离电源插座近的位子坐下。
事到临头,我们突然都有些紧张起来,那一路的仿佛大义凛然,全然成为遥远的事情。尽管事先胖子已经说过大致的过程,我还是感觉到手心“嗖”的一股凉气蹿出来。我看见不眠夜的脸色也开始微微发白。
“不用紧张,都先坐下。谁先来,谁坐这儿,”道长笑指着他身边的那张沙发,“我就借助这根电线,给你们分别检查身体。”
我迟疑着不敢先坐!我是真的怕电,小时候被电过一次。我看着不眠夜,心说:“又不是我要治病,陪你来了也不图你回报,只要你先检查……”
道长:“我采用的是道家的方法给你们检测。我用的这个方法是属于现代医学之外的一个体系,不同于你们熟悉的医院检查。道家的这种方法,在目前,依然填补了现代诊断学的一个空白。如果用在治疗疾病中,可以治疗很多的疑难病症。”
不眠夜又神志不清起来:“现代诊断学有很多高科技诊断手段啊,一整套完整的数据分析,而你,只用一根电线?”
道长:“是,工具只有一根电线。诊断的不是电线。”
我们都比较僵硬地站在靠门口的沙发边,好像随时都需要逃跑。
道长:“当代的很多东西,与道家文化相比,都是很年轻的。我为什么说‘填补了现代诊断学的一个空白’呢,因为它填补的是‘现代诊断学无法诊断’的空白。现代诊断学有一个非常无奈的问题,就是虽然大部分的病都是能够治愈的,但是现代医学的诊断跟不上。如果一个人的病在早期能够被及时检查出来的话,这个人完全可以通过现代医学手段被治愈,问题是许多疾病在器质性病变前检查不出来。一旦能够被诊断出来‘有病’,诊断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属于事发之后。所以现代诊断学在我们说来,叫做事后诸葛亮。体检也一样,体检能够基本察觉到一个人当时的基本状况,但是却不可能知道这个人未来的状况。而我用的这个传统方式的诊断,能够诊断出既有的疾病——你已经得的病,也能够诊断出你潜伏期的疾病,你未来身体的状况。这个就是我说的填补的空白。”
不眠夜:“马上就能知道?”
道长笑:“不会超过五分钟。能够在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里面把你们当前和潜伏时期的疾病查出来,这一点在现代医学是办不到的。”
不眠夜:“道长,人命关天,我可从来没有触碰过电,没有丝毫免疫力……”
我差点狂喊:难道我对220伏有免疫力……
不眠夜:“……所以你说清楚点,到底怎么个意思?别说填补空白什么的了……”
道长:“当我给你通过电之后,就可以告诉你们两个内容,第一个是你们现在身体状况,就是已经有的病,这一点你现在去体检,医院也能够告诉你;第二,是未来几年之内,”
不眠夜:“几年之内?”
道长:“大概在五、六年之内,你们的身体将会出现的情况。因此,我给你们做的检查,主要是对潜伏期的疾病进行检查。西医为什么提倡每年做体检,也是希望能够早早知道身体病变的前兆。但是到目前,西医还是很难做到这点。一个重症形成的过程是需要相当时间的,而现在的医院大多只能在它彻底发作的时候才能够发现。”
我:“就算你能够查出来,但是能够治好吗?”
道长笑:“现在人最普遍害?的就是癌症了吧?从西医角度讲,早期的癌症都能够治愈,但是癌症至今还是西医的一个绝症,因为这个病他们无法在器质性病变前查到。病人自己也不知道,知道了都是很难治愈的晚期了。病的潜伏期,是人体能量失衡状态,当代医学的发展无法诊断。但是我们中国的道家方法可以。原来的道家诊病技术叫‘行气决脉法’,我们修行人用‘布气’的方法帮你们气行诸脉,既增能量又查病因。但是运用代代相传的‘行气决脉法’检查经络,需要近一个时辰,差不多两个多小时,而现在我们依靠修炼能够驾驭220伏的电,只用五分钟的时间对经络通不通畅进行测试,就能够查出来。”
我:“经络是什么啊?筋吗?”(无知者无罪!)
道长笑:“我们这样谈下去的话,整个晚上都会是我拿着电线坐在这里回答问题的。我先和你们说我检查的原理。我检查你们的十二条经络,通过你们手指头。”
胖子已经检查过了,显得有些优越感地松弛地站在我们身边。而我和不眠夜两个,明明心里不信服,又都傻子一般不约而同伸出自己的双手,像手指头上要变戏法了——痴痴地看。
道长:“十指连心哪,顺着你们的手指,我能够测试到你们的十二经络。”
他返身将电线的一端插头插入插座:
“现在,这根电线通电了。”道长用电笔试了一下电线。电笔的小红灯在我眼里分外刺眼地闪亮了。
道长:“方法很简单,给你们诊断的时候你们和我要各拿一支线。你们一点都不用害怕,更不用担心,我本人可以抗击、控制220伏的电。”
我听见不眠夜喃喃自语:“这不合常理。这太不科学了……”
道长:“我们都知道电线有正极和负极,就是我们说的地线和火线,单独拿住一根电线是没有任何的危险的,如果我们一串联,电就形成了回路,就有危险了,所以平时有人触电我们去救,不能用我们的身体去接触触电的人,那就会串联形成回路,只能用绝缘体,比如木棍。而我们诊断,却是要依靠串联,形成回路电,我把电导到你们的身上,经过串联的电流来看你们的经络是否畅通。古语‘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就是这个道理。谁先来?”
胖子对不眠夜:“没事的,不过我检查前也是特别的害怕……”
不眠夜终于豁出去了:“好吧,我先来。”坐上了那个一直空着的沙发。
道长:“有一些注意事项,首先你们要绝对信任,绝对放松,绝对配合。你们不要紧张。我在控制电的时候,我把电压是从零伏开始逐渐升高的,当你们感觉到有强烈的电流感,电压升高到你们受不了的时候你只要说‘强’,我就会停下来,你们切不可逃脱,或者扔掉电线,也不能为了试我,忍着,这要出事的,因为你们不说我会电压不断升高。我用这种方法烤熟过肉串。第二,身上所有的金属都要拿下来,项链,皮带,手表,手机,还有磁卡。包括银行卡。我可能会给它们消磁。来,捏住它。”
道长将电线的一端交给脸色发白的不眠夜。不眠夜小心翼翼地接过,仿佛大象要捏住一只蚂蚁。
一切都像是一个游戏,简单得难以置信。
道长和不眠夜各拿一根电线,道长用左手捏着,手搁在左腿上;不眠夜用右手捏着,放在腹部。道长嘴里念念有词,双目微闭,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排竖着,不断从空中拉回到胸前、再划到空中……我好像听见骨头的“嘎嘎”响声。
然后,道长让不眠夜平伸出左手,道长用右手的食指一一触碰。
每个手指,都在不眠夜的“强”声中结束接触。
轮换右手。
完成。
“好了?”我说。
“好了,还不到五分钟吧?”道长看着我,“轮到你了。”
6生病也是缘分我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双手不停地往牛仔裤上蹭湿漉漉的汗。
不眠夜沉默地站在一边,已经让出了沙发。他的表情非常复杂,脸色似乎比刚才还要白,但是脸上显然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松。
我的那颗多思多虑的心哦……道长给我测试的时候万一走神了怎么办呢?万一我偏偏是那个万一怎么办呢?与此同时我忽然清醒地回想起来:我一个月前才做过体检……
道长将电线交到我的手上,然后和刚才一样,微微闭目,嘴里念念有词。
然后道长要求我捏住电线裸露的一端。
这一瞬间,我感觉好像要与这个世界告别。无数的念头,在心里火苗一般的窜动……我捏住了电线上的铜丝。
道长开始运气发功。然后要求我伸出左手,掌心朝下。道长用他的食指轻轻点触到我的食指。
“有电的感觉吗?”
没有感觉。我摇头。心里更加恐惧。
道长:“现在我开始要放电了,你在接受不了的时候记得说‘强’。”
突然的我就感觉到了。电像一根虫子,正慢慢从指尖爬过来。这根虫子越爬越强大,我全部的感觉只剩一根手指头了……
细而尖锐、转而逐渐强大的电流正穿越手心,它们到达手腕了,正一路高歌窜向手臂……
“强!”
我脱口而出。电流瞬间消失。那股让我害怕、却看不见的东西消退了。剩下的感觉让我疑惑:它们真的有过?220伏爬上过我的手了?我居然没事?
道长的食指轻微地点触到了中指指尖上。电流立刻缓慢而坚决地爬升上来……220伏爬上了我的第二个手指了——中指!
“强!”
“强!”“强!”“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