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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莫里斯·勒布朗 火药库

_8 莫里斯·勒布朗(法)
  瑟尼纳转过身来看着大公。
  “事实自己会说话的。西蒙娜不谨慎打开了窗户。她当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匈牙利人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借助壁藤和落水管爬了上来,然后迅速地行动起来,为了阻止可怜的人们喊救命。信件曾经在这里……他是在塞西尔回来时把它们抢走的。在受惊吓的情况下,他胡乱地翻了她的口袋……他甚至还掉下了一封……他跳下楼去。您看清楚他了吗,塞西尔?”
  “没有。我都瘫痪了。”
  “结论是:信件肯定是在杀人犯跑过的路上的某个地方。”
  瑟尼纳掏出表来。
  “殿下……您现在开快车都来不及了……不过您可以赶上里昂的一班快车……我会把您送上车的。这样我们就还有一个小时的延缓。这足够了。您是否有气力跟我们一块找?”
  大公默想着,闭着眼睛,然后俯身对着床,把嘴唇贴在了死者的额头上。
  “再见啦,我的爱。”他喃喃道,“永别了……”
  当他直起身子时,他的脸色白得像一个面对行刑队的已被判处死刑的人的脸。
  “塞西尔”,他说,“既然城堡要卖掉,我来买下它……由于今夜这一事故应该要保守秘密,那么对所有的人,就说西蒙娜逃掉了,我就请求您把她葬在花园里……在金合欢的圆形花坛中。就算我永不再回来,只要知道她在这儿,我总会感到好过一点……现在我听您的,王子。”
  他们走下楼来,瑟尼纳发布着命令。
  “法戎老爹,我们需要马灯。我们每个人都负责一小片,也都知道风会吹散这些信件。如果一刻钟后仍然找不到它们,那么我就会去关心一下俘虏,我保证他会开口的。”
  他恶狠狠地说了上述这段话,但马上又后悔起来,因为塞西尔向他投去了她那奇异的目光,好像她在揣测躲在瑟尼纳王子身后的那个人。
  “我们一共五个人,可我只有三盏马灯。”
  “那么我们就拿煤油灯,蒙古乔和我。”
  他们走了出来,很快这支小队就分散开了。灯光散射着。瑟尼纳负责打斗过的现场。他一边检查每一个树丛,每一丛草,一边往前走,心里还在想着这些被动员起来的人在安详地睡着觉,根本就不去想他们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这生命是靠一位忘记了自己使命的小伙子不谨慎地写出来的那些丢失的信件和那些话语维系着的。亲爱的西蒙娜……这温柔的爱情被粗暴地摧残了,而且莫名其妙地悲惨……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信件始终找不出来。剩下的就是那个匈牙利人了!
  瑟尼纳返身折回,走到法戎老爹和蒙古乔的身边,然后轻轻地嘟哝着。
  “我们进去吧。”他说。
  他们与大公,然后是塞西尔在台阶下会合了。在城堡正面和这个人摔倒的地方之间,只有巴掌大的一点地方,没有没被搜查到的地方。瑟尼纳做出决定。他掏出了手枪。
  “全都在大厅里等我。这不要很久的。”
  他说完便朝食物贮藏室走去。愤怒令他要走极端。他从没有杀过人,但是这一次,他再不是亚森·罗平了,他是一名冲锋陷阵的战士。他打开沉重大门的门栓,用脚猛踢了一下,然后把灯高高举过头顶。
  “站起来!”他吼道,“面对着墙。”
  然后他进去,食物贮藏室里根本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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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吉热斯的圈
  瑟尼纳没有狂乱,也没有大声咒骂。他既不去探摸墙壁,也不去敲打地面了。他愿意在食物贮藏室里慢慢地转圈子,室内只有被捅穿了的大桶、坏了的工具和一部小推车。他坐在小推车上,熄掉灯,双手握成拳,顶在太阳穴上。
  “注意!罗平,不要焦急。他曾在里面。他出去了。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显然有一个解决办法:他的一个同伙来把他解救出去了。什么时候?在我上楼去她房间时,跟大公和塞西尔一道……是的。可是法戎和蒙古乔是在下面等我的呀……这是一种假设……这或许是不能排除的……但是,我知道这不对。我知道这一切,这就足够了。我知道是因为他不可能在就要达到目的时被击败。我犯了错误。我肯定低估了这些匈牙利人……可是还有其它的事情……罗平!我命令你制造一个奇迹……”
  他在黑暗中,双肘压在膝盖上,又呆了几分钟。最后他提起灯,走了出来。当他又回到大厅时,他那张不动声色的脸就像是牌场上老手的脸。
  “您拿到了吗?”大公问。
  “没有,他逃掉了。”
  厅里顿时响起了惊叹声和咒骂声。
  “那么多的秘密通道,在这个破房子里。”蒙古乔嘟哝着,“看看他是否从地下跑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瑟尼纳强调道,“他是不会冒险去穿越花园的……他应该是从同一条路上跑走的。”
  “一切都完了,不是吗?”大公说,“我谢谢您,王子。您尽了所能。不要强人所难。”
  “在艰难情况下,殿下,我总是很能的。我会找到信件的。”
  “太晚了!”
  “您给我往这儿打电话,明天下午三点半钟。到明天下午三点半,我会有信的,我会在这座壁炉里烧掉它们,就像我烧这一封一样。”
  他从口袋里取出他在西蒙娜房里捡到的那封信,把它投进火中。
  “我愿意相信您。”大公继续说,“三点四十分,我就要站到船甲板上了。三点四十分,我就是塞尔维亚的大公了。我请问您,当一个塞尔维亚大公丢了面子,他该怎么办呢?……他没有其它选择……王子,把您的手枪借给我吧。”
  塞西尔冲上前来。
  “米歇尔!……不……想想西蒙娜。她永远不愿意您如此干的!”
  瑟尼纳抓住她的双肩,强迫她坐了下来。
  “塞西尔!……您,殿下……你们就这么不了解我?我一定会拿到信的。”
  “您知道它们在哪儿吗?”
  “不知道。”
  “您肯定能找到它们?”
  “是的。”
  “如果匈牙利人杀了您呢?”
  “他们永远也杀不了我。”
  “那么您是什么人?”
  瑟尼纳诡秘地笑了笑,然后把一个手指放到了嘴上。
  “一个人。”他低声说道,“一个命运之神喜欢关照的人。现在,我们走吧……法戎老爹,您继续值勤。我们走后,您就把自己关起来。记住,他们不会再来了。脱身的那个人肯定会告诉其他人,这里有许多人。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失败,而且会猜想我们报了警……可是我要十分坦然,殿下,只能是在看到您坐进火车之时。如果您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们要那些信件又有什么用呢?”
  他就像一个组织野餐会的人那样坦然地阐述着自己的见解。他的保证让大公信服。他朝塞西尔鞠了一躬,然后把手伸给法戎。
  “我的朋友们,我感到,多亏了瑟尼纳王子,我们全都得救了。所以,我向你们保证,我们会再相逢的……晚一些时候,而您,王子,我请您把自己当成塞尔维亚皇宫的我的常客。”
  他又最后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第一个出去了。
  “我来开车。”瑟尼纳说,“你,埃米尔,坐到车后面。必要时你负责掩护我们。”
  他们毫无阻碍地到了马路上。
  “我的车停得稍许远了一点。”大公说,“这是一辆四十马力的戴姆勒。”
  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照亮了荒原。他们在一条杳无人迹的路的路口看到了汽车。
  “好漂亮的家伙。”瑟尼纳赞颂道。
  “您喜欢吗?”大公问道。“我把它送给您吧。我真想多做一点。”
  瑟尼纳抓住手柄,一阵强大的轰鸣声响了起来。他跳到驾驶员座位上,向后倒车,还掀起了很多石子。
  “老板……车灯。”
  “没有必要。能够看清楚……如果出于偶然,那群无赖还呆在这一带的话,他们也不容易跟踪我们。”
  车底盘抖动得不正常。马达发出震耳的响声。蒙古乔转身看了看汽车的后窗。
  “他们在后面!”他喊道,“他们在跟踪我们……有一百米左右。”
  疯狂的车赛开始了。瑟尼纳早就习惯于开快车,而他们后面的那些人也紧紧地咬住。在直线道上,戴姆勒车赢了他们。在弯道上,由于它太重,它没有了施展特长的场地。路就像梦一样朦胧。夜色吞没了树木的外型和芬芳。
  “甩掉他们了吗?”
  “没有,老板。”
  “殿下,俯下身子。”
  戴姆勒车在满是车辙的小路上跳来跳去。后窗玻璃也被震得粉碎了。
  “没受伤吧?”
  “没有,老板。他们漫无目的地乱开了一枪。”
  瑟尼纳紧闭着嘴巴,在前面的半明半暗中探索着。一个笨拙的动作,接着又是一个大拐弯,这是在毁坏车子。他感到死神就坐在他旁边,在等待着。他们穿过一个村庄,看到有几部马车,举着的手,一块黑狮雪茄广告牌,还差一点轧着一只狂吠的狗。
  “我宁肯参战。”大公说,“我们停下吧。”
  “绝不行。”瑟尼纳硬邦邦地扔过这句话。“您应该在马赛上船……那么您一定能上船。”
  戴姆勒车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出于本能,瑟尼纳把车拐向了右边。
  “见鬼!”他马上就骂了起来,“我弄错了。”
  他放慢车速。后面追赶的汽车的大灯猛地冲了上来,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声。瑟尼纳毫不犹豫地把车拐进了玉米地,玉米那生长不良的杆子扫着车顶。戴姆勒车好像在海里被风浪摇晃的小船,颠簸得很厉害。但是驾车的技术令匈牙利人佩服、惊讶,后面的车灯不见了。在庄稼地的尽头,车子又回到了大路上,而且速度也加到了极限。
  “已经甩掉他们啦。”蒙古乔狂喜地说。
  “糟糕!”瑟尼纳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他刚刚发现这是一条死路。他踩死刹车,戴姆勒开始之字形地横着行驶,贴着一条沟边停下了。
  一阵尖细的铃声在巡道员的小房子旁边响了起来,人们听到一辆负载过重的火车的沉闷的喘息声。蒙古乔跑上去,开始在推那沉重的栏杆。
  “太晚了。”大公镇定地说,“他们追上来了。”大灯的光柱划破夜空,照出正在穿过铁道,用力地抵住第二道栏杆的蒙古乔的身影。瑟尼纳,后面被匈牙利人追赶着,决心驶上道昨。他看到一闪,在他的右侧一个被蒸汽包围着的大机车的黑影出现在眼前。一个重重的撞击使他伏到了方向盘上,但是凭着他的坚强意志,他踩了油门。戴姆勒车钻进了刚刚被蒙古乔打开的狭窄通道。接着瑟尼纳的视觉变得模糊了。他听到身后一声轰响,他刚刚来得及刹住车就昏过去了。
  他几乎是马上就恢复了知觉。阵阵针刺般的疼痛钻心。
  “别动,老板。”
  这是蒙古乔的声音。
  瑟尼纳又完全恢复了自信。
  “他们抓住我们啦,嗯?……很严重吧?”
  “没有。一颗子弹只是擦皮而过,就在锁骨上面一点。算是走运……但是出了不少血。静静地呆着,我来给您包扎一下。”
  “匈牙利人呢?”
  “已经成了肉泥。机车正好扫到他们。”
  “全部?”
  “毫无疑问。大公去看过了。我想抓住他,可是……”
  在他们后面大约两百米的地方,有很多的人在动着。瑟尼纳把身子探出车外,做了一个鬼脸。一列装货的火车已经停了下来,一些灯笼在正在吐着蒸汽的火车头周围照来照去。大公跑过来,跑到戴姆勒车旁。
  “真难看。”他说,“但是他们再也不会加害于我们了。”
  “快上车。”瑟尼纳说。
  “您不太难受吧?”大公问道。
  “有点灼热感。我得有一个星期吊着膀子呆着了。不过这并非我的第一次战斗洗礼……埃米尔,帮我换一下位置,也给我们看一看在警署是怎么开车的!”
  蒙古乔抓住方向盘,半个小时过后,他们停在了佩拉什火车站。大公跳下车,走近瑟尼纳。
  “我再重复一遍,”他说,“我永远无法偿还清的……但我是您的朋友……永恒的。”
  “谢谢。”瑟尼纳低声说,他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了。“……坦然地上路吧。按我们约定的,在三点半钟给我挂电话……我会烧掉所有的信件……祝您好运!”
  他看着迈着坚毅的步伐渐渐远去了的年轻人的背影。
  “在他这个年纪,”他说,“……又是大公,……我会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他把脸贴到蒙古乔的手臂上,含混不清地说道:
  “可是,眼下,最好还是让我睡一觉吧……”
  当瑟尼纳恢复知觉时,他已经呆在了城堡中自己的房间里了。他想坐起来,结果痛得大叫起来。蒙古乔跑了过来。瑟尼纳眨着眼睛。他的手在撕扯着使他的上臂无法动弹的厚绷带。
  “好极了,埃米尔。你还具有护士的本领。”
  “您不要动,老板。您失了很多的血。”
  “哈!我又不是一个羸弱的人。最好的证明是我很饿……让我在这儿挨饿。在这儿捉弄我……那么不是的?……我连吃早饭的权利都没有啦?……什么?……别跟我说太早了。”
  “可是,老板……您知道几点钟了吗?”
  “不知道。”
  “差二十分三点啦!”
  瑟尼纳抓住蒙古乔的手腕。
  “什么?”
  “差二十三点呀!”
  “是下午?”
  “是的……当然是的……您睡着了:我们没敢把您弄醒。”
  “混蛋!……啊!这都是你干的,真是糟糕透了……”
  “可是……”
  “住嘴……五十分钟用来找信!……但是你并不懂,笨蛋,我还不知道从哪儿找起呢……五十分钟!……我不是上帝。埃米尔……把衣服递给我。”
  他起身,来到壁炉前。他头昏得很厉害。蒙古乔想出去,瑟尼纳叫住了他。
  “嘿!……我没有时间吃饭了。”
  “但是喝一杯咖啡吧,老板。”
  “等一会儿吧……现在,你带我去食物贮藏室,要是我顶不住,你就把我抱进去……睡衣……谢谢……那个匈牙利人在贮藏室里呆了半个小时……不会再多……我要想出他在这半个小时之内所干的,……这就是问题的全部……当我知道他是如何逃出去的时候,我也就会知道信是怎么消失的啦。”
  “您站不住。”
  “我不需要站着,但是呆在里面还是可以的……”
  他用食指敲了敲额头。
  “来吧,埃米尔。帮我一把。”
  他用那只健康的手臂搂着蒙古乔的脖子,然后两个人慢慢走到门口,再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来。
  “埃米尔,”瑟尼纳接着说,“你真是一个好人。你不应该让我这么大睡……你的心肠太软了……但你是好人……我愿意你留在我身边……你的事务所,这只是小孩游戏……我要教你处理真正的事务……它们会带来成百万的收入的……”
  “老板,您有点发烧。”
  “这是发现的激情。我也会教给你的……哎哟!”
  他们来到了大厅。塞西尔出现在大客厅的门口。她显得比伤员还要苍白,还要沮丧。
  “哟!”她说,“多么不谨慎呀!您要到哪儿去?”
  “去食品贮藏室。”瑟尼纳说,“俘虏用了半个小时逃了出去……半个小时,那我们就要三点二十分了……大公将在三点半给我打电话……还有十分钟的富裕……多出十分钟来……不要反对,尤其……没有其他办法。”
  左边是蒙古乔扶着,右边是塞西尔搀着,他一瘸一拐地,慢慢朝食品贮藏室走去。
  “那……会成功的。现在,让我一个人呆着。出去时插上门栓。整整三十分钟过后,埃米尔,你再来打开它。”
  “到那时您就不再在这里啦,老板?”
  瑟尼纳微笑着,用手抚摸着蒙古乔的脖子。
  “好样的,埃米尔!我很高兴看到了你的自信心了。你把我舒舒服服地放在手推车上,那么……很好!你走吧……我不愿意你呆在门口。我不愿意任何人呆在贮藏室周围……你走吧!”
  蒙古乔出来,把大钥匙在门锁里拧了两圈。然后他挽起塞西尔的手臂。
  “过来吧!既然他不愿意我们陪着他。”
  “真是个怪人,不对吗?”塞西尔说,“您对他印象如何?”
  “我也说不好。”蒙古乔承认道,“在他身边,我觉得自己很渺小。我想起了我的老首长加尼玛尔的意见:‘如果有一天您遇到一个穿着考究,蔑视法律,喜欢在别人认为无望的情况下开玩笑,又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面容和具有超常毅力的人,您就抓住他:他就是亚森·罗平。’”
  “那么……他就是啦?”塞西尔问道。
  “不。我这样不认为。这件事的唯一好处是他的肩膀挨了一粒子弹。这不是亚森·罗平的风格!”
  他们走进大厅。蒙古乔看着时问。
  “还有二十五分钟!”
  他又往火里添了两块柴。二十五分钟!要做的事那么多!要挖一个墓穴,还得先要收拾上面的死者。可是,只要王子没有任何迹象表示,他就不能动弹。二十五分钟,现在二十三分钟……,为了发现……其实,要发现什么呢,因为瑟尼纳已经说过没有地下室了……既然他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二十分钟……为了找到一个方法,透过一扇锁着的大门,动用牢牢抓在手中的钥匙,锁头又是锈得这么厉害的。这个怪人由于受伤而体力不支,因大量出血而非常虚弱!……
  蒙古乔手里拿着他那只大钢壳表,看着指针一个刻度一个刻度地慢慢走着。塞西尔十分怕冷地蜷缩在扶手椅中,好像在幻想着。十五分钟!如果亚森·罗平……蒙古乔猛地一惊。他刚才自然而然地想到的是亚森·罗平,而不是瑟尼纳王子。这真好笑!……如果瑟尼纳王子最终找不到这些信件,这个年轻的疯大公很可能会给自己的脑袋开一枪的!剩下的,不,蒙古乔不愿意再想下去了……所有这些外交纠纷,还有最终的战争……这正是闪光的虚幻……是趣味游戏……王子是一个演员,以他的方式……尽管匈牙利人……他们还是付出了生命,为了掠走这些信件……十分钟……写这些爱情信不是太蠢了吗……“我从来没这么干过。”蒙古乔在想,“从来没有这个时间……还有我可怜的卡斯同,我们为生活奔波……爱情,只是为富人所专有的。而且什么时候真的有过呢?”
  他站起来,开始走动。塞西尔闭着眼睛。可怜的女人!现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她会怎么样呢?也许王子会照顾她吧?……五分钟!……他们会充满激情地,尽力去相互适应的,这两个人!……塞西尔有时候看瑟尼纳的样子很特别……而瑟尼纳对塞西尔的美貌也不会无动于衷……因为塞西尔太美了!尽管还赶不上西蒙娜。啊!这个小姑娘!……粗俗的蒙古乔也不得不承认他本人也……她会很快地牵住他的鼻子的,这可怜的小东西!还有三分钟……
  “我过去了。”蒙古乔决定道,“您等着我。”
  他走出来,快速来到食品贮藏室的门前。如果发现房间被打开了的话,他并不会感到惊奇。可是贮藏室还是保持着原样。蒙古乔只得转了两圈钥匙。门上的钥匙也没有动过。他打开了门。
  瑟尼纳王子始终坐在手推车上,左手托着右臂肘部。
  “你好呀,埃米尔。几点钟啦?”
  “三点二十分。”蒙古乔低声回答道。
  “时间还多得很。”
  “什么,老板!您知道这个人怎么出去的啦?”
  “我差不多是马上就知道了。”
  “那您怎么还在这儿呢?”
  “正是的。这是为了恢复我的体力。我曾经在这里……现在仍然在……我永远会在这儿……你明白吗?不?……反正是什么都得给你解说……帮我一下,好……我关节都不活泛了……哎哟!一辆手推车,你知道,这绝不是一个进行思考的理想地方……噫,快一点!……在马赛的那位好人已经把手放到电话机上了……我要说些什么……”
  电话铃声在图书室里响了起来。
  “糟糕!他还提早了一分钟……看吧……看吧……”
  瑟尼纳挣脱蒙古乔,快速朝电话机走去。此时蒙古乔想起了加尼玛尔说的话:“具有超常毅力的人……就是亚森·罗平。”难道是……?
  此时瑟尼纳已经摘下了话筒。塞西尔也在门口出现了。
  “喂!……您提前了,殿下……不,这不是责怪。我不会的……好啦,我谢谢您,还算可以吧……您呢,殿下?……旅途愉快吗?……大海很美吧?……什么?啊,信件?……对,当然啦,信件……但是我是信守诺言的,殿下,……它们在这儿,就在我面前……是的,全部……噫!谈细节就太长啦。……”
  蒙古乔瞪着惊奇的眼睛。
  “我在等您的电话,以便烧掉它们……既然您来了电话,我们就开始干了!……我取第一封,我撕它……两半……四半……您听到响声了,殿下……现在我来烧它们……埃米尔,火柴!”
  蒙古乔走上前来,想从瑟尼纳手里夺下话筒。他感到愤怒。
  “您疯啦,老板。”
  “放手,傻瓜……喂?殿下……不,没有什么。是蒙古乔这位好人想一下子都烧掉……可是还是一封一封地烧好些,是不是?这更放心……是的,我就是这样解释给他听的……您可以泰然地启程了,殿下。”
  “您在作弊,老板。”蒙古乔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现在我来烧最后一封……好啦……大功告成。过去都被抹掉了……不,殿下,我们只是做了法国人应该做的……啊!如果您想给蒙古乔授白鹰勋章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更泄气。”蒙古乔不快地咕哝着,他那正直的面孔已经被痛苦扭歪了。
  “他让我向您致谢,殿下……旅途愉快!我的敬意!……”
  瑟尼纳放下电话,蹒跚着走到最近的一张扶手椅边。一动不动地站在图书室门口的塞西尔好像被吓呆了。
  “喔!”瑟尼纳长出了一口气,“他终于上路了。”
  “老板,”蒙古乔气得发抖地说,“您为什么要这么心安理得地去骗他呢?如果您有信,现在就是销毁它们的好时机……但是您并没有……可怜的人满怀信心地登上了船,可是什么问题也没解决。啊!这太不应该了,老板。”
  瑟尼纳恼火地摇着中指。
  “你,埃米尔,你需要上一课……因为,你以为我欺骗了这位年轻人?……但我确实有这些信。或者确切一点,我将有这些信。只是大公那么匆忙……我不得不提早一点……没良心的警探……头脑僵化的人……我本想让你去为我取回这些信的……那么,活该你倒霉……你确实不配……离我远一点。我要跟塞西尔说两句……请过来,塞西尔……我请您做件事。”
  蒙古乔气哼哼地,走到窗户铁箍处,为了掩饰窘态,开始装烟斗。此时瑟尼纳俯下身去对塞西尔耳语了很长时问。塞西尔始终认真地听着,脸色十分严峻。最后,她一言不发地离开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快了,埃米尔,快来了……耐心点!”
  “那么,老板……您总能告诉我吧……它们在什么地方?”
  “你想让它们在哪儿呢?……在这座城堡里,什么地方最可靠,嗯?”
  “什么?……密室?……壁炉后面?……可是西蒙娜已经取出去了……”
  瑟尼纳向后靠去,放声大笑起来。
  “哎呀!求求您,埃米尔,饶了我吧……你看到了,一点小事弄得我好苦……可是你这么可笑!好啦!我站到你的位置上。是我,蒙古乔,在思索……而我埃米尔·蒙古乔,私人侦探,我想:既然老板未能从贮藏室跑出来,那就是说俘虏也绝不能逃出来的。那么,在今夜,当老板打开门时,俘虏应该还在里面。如果老板没看到他,那说明俘虏变成隐身人了……那么一个人怎么才能变成隐身的呢?……既然你有信,既然你读过柏拉图和西塞罗……《共和国和官爵》……关于牧羊人吉热斯的故事你记起来了吧……肯定的!……这位牧羊人和他的可以随便把他变成隐身人的魔圈……恭喜你,埃米尔……那么,你就会说匈牙利人有吉热斯圈……从这一点出发,一切都明朗了……让我说……让我把你的思想表达完……你自然地认为我们那位隐身人不可能带有信件,否则在从我面前经过时我会看到它们,这些信也会散得到处都是的……”
  “那么,老板……”
  “哈!你很狡猾,埃米尔……你的想法是我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正统想法……既然匈牙利人身上没有信件,是因为他没来得及在西蒙娜房子里拿到信……当我们发现可怜的姑娘被杀时,她们还都呆在房里……而当大公出发时,大家都走出了城堡,那个隐身人进来了,而且又回到了西蒙娜的房问。这一次她把手伸向了这些信件,然后把它们藏到了自己想过后再来取的那间秘室……这很简单,可是我早没想到这一点,如果不是你给我指出来的话……”
  蒙古乔挺着脖子,气愤地转着眼睛。
  “打住!您在嘲笑我,老板……您的牧羊人和您的圈子……”
  “怎么?我嘲笑你?那你就等着瞧吧!”
  塞西尔回来了。她递给瑟尼纳一叠用橡皮筋捆着的信。瑟尼纳接到手里,拿给蒙古乔看。
  “怎么样?……认输吗?”
  蒙古乔满脸通红。他张了几下嘴,然后转身走出门外,还随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沉寂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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