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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家长女

_30 恒见桃花 (现代)
石氏的脸色不太好看,青玉也懒的问,左不过是村里人问长问短,都是关于自己的。青玉是哭出来就好了,第二天肿着眼睛,心里却清凉一片。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她,她也不能就此一刀抹了脖子来表明自己跟任舒啸之间什么都没有。
一个是没必要,二来也没人在乎,寻死觅活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凭什么啊?她就要好吃好喝好好的活着。
村子里的人,从前不觉得,现在青玉算是看透了,活的就是一张嘴,整天东家长西家短,说就由他们说去吧,自己也掉不了一块肉。
开始看石氏脸色不好,青玉还会问问,可几乎每次都是因着闲话生气,青玉也就不想问了。她自己脑子是简单,可这点道理总懂得的,你越是跟人生气,别人越是要拿这话气你,横竖气了也是白气。
何苦来的呢?
石氏一边洗手,一边唠叨:“青玉,陈先生就没再来个信?”
青玉闷闷的道:“没有。”从她回来,陈先生就着人送了一回信,只说书院最近正在整理,过些日子就叫她回去教书。
可这一等,又是小半个月了,麦子都收割回来了,城里还没动静。
石氏叹口气,道:“不会是书院办不下去了吧?要不你再去问问?”
青玉不耐烦起来:“问什么问啊,成不成的,陈先生总会给递个信。”
石氏并不着恼,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可这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又有了别的事?”她最担心的是因为任夫人的事,会不会影响了青玉,陈先生不好明着开口辞了青玉,便用这样拖拉的法子。
青玉微微皱了皱眉,道:“不成就算了,也不是非得指着教书活,娘你不是常说私塾先生没什么好的吗?也赚不了多少钱,我一个人在城里你们又担惊受怕,现下我待在家里,你们是不是又嫌我了?”
石氏白了青玉一眼,正色道:“青玉,不是娘说你,你现在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坏了,这说话也越来越噎人了,得改改才成。”
青玉道:“改什么?我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难不成跟您我还要藏着掖着,非得使心眼才成啊?”
“你啊,要是有心眼子可使倒好了,我怕你将来不知不觉得罪了人。”
青玉只得道:“我尽量改吧。”
其实不用石氏提醒,青玉也意识到了,想必是待的太闲,还是心里太闷?总之最近她的脾气是越发不好。虽说跟爹娘都倾诉过了,他们也劝慰过了,可总是觉得心口疼,像是空了一块。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好像突然窥见尘世中、人性中还有她从没见过的丑陋的一面,也或者是她错了,不过是一厢情愿把什么都想的太好。
她只自我安慰着:一切都会过去的!
石氏跟沈四海私下抱怨自己的担心,沈四海只轻描淡写的道:“孩子心里不舒服,你别一个劲的催她,这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吗?”
石氏心里着急,道:“我哪是催她啊?我倒有心自己去看看,可我谁都不认得。”
“瞧什么瞧?我听陈先生那意思,怕是这个书院跟任家有关,能不能再开下去还得两说呢。”
一提任家,石氏就咬了咬牙根,道:“恨死我了,早知道这个任夫人是这么个德性,我绝对不让青玉跟任舒啸有半点往来。”
“说那些还有什么用?”沈四海也不是不怅然的。当初只说两个小儿女两小无猜,彼此有情有意,虽说门不当户不对,可他到底是默许了的,无形中的纵容,才导致了今天这个结果。
也许,当初真的不该放任青玉跟任舒啸亲近。女儿不懂的避讳,可他不该纵容,倒被任家抓住了把柄,好像是他家青玉要上赶着倒贴任舒啸一样。
但任舒啸那孩子,的确是个好孩子。
石氏听沈四海的口气,到现在还对任舒啸恋恋不舍,不禁有气,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看不透?他再好,那是咱们能肖想的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咱们就这个家底,你还真想让青玉攀权附贵?”
沈四海被戳中痛脚,有点不大得劲,道:“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想让青玉攀附权贵富裕之家了?你疼闺女,难道我还会害她不成?我不过是瞧着,任家那小子还不错。”
石氏在心底道:“好是好,可好有什么用?”两口沉默了半天,还是石氏道:“我瞧着,青玉是伤了心了,不然……”
沈四海猛的就打断了石氏:“不着急,我的闺女值得天底下最好的小伙子。”
石氏抿嘴,在心里腹诽道:你就宁吧,到时候要是万一耽误了青玉的终身,看他怎么后悔去吧。
石氏是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平时先打量着十里八村有没有好的小伙,这边陈先生来见青玉,只说私塾那边一切都打理好了,如果青玉愿意,就还去教那些女学生。
青玉在家待的烦闷,现在对她来说赚钱是小,有个事做是大,因此痛快的应承下来。
石氏亲自送青玉进城。
陈先生提前替青玉赁下了一座小宅子,石氏拿出钱来,死说活说非要还了陈先生付的房租。陈先生推辞不过,也多少知道石氏因着任舒啸的事心里更要强了,也就没勉强。
石氏替青玉安顿好了,还是百般不放心,嘱咐了再嘱咐,叮咛了再叮咛。青玉扶着石氏的手臂,道:“娘,您不用劝了,您担心的我都明白,从前是我错了,我不会再犯。”
见她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石氏也就不装糊涂,道:“青玉,娘知道你嫌娘唠叨,可是娘也是为了你好,这女孩子的名声顶顶重要,就算抛开这些个都不谈,可一来二去,接触多了总是容易生出感情来。万一不成,不是要伤心的吗?”
青玉苦笑了笑道:“娘你真是小瞧你闺女了,我跟那个任舒啸,真的没有什么感情?我这么难受,其实就是觉得委屈,我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是他娘管不住儿子,却把邪火撒到了我身上。娘,您放心吧,我保证安安生生的,什么事都不想。”
见她这样,石氏更不放心了:“你也别因为这个就对所有人所有事都灰了心,这世上还是好心人多,热心人多,有合适的……”
见青玉秀眉一挑,隐含怒色,石氏就闭了嘴,道:“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
青玉在私塾授课,日子倒也过的平静。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任舒啸一直没有消息,沈四海和石氏也都觉得这个人似乎凭空消失了,再也没有了一点指望,替青玉死了心。
转眼青玉都十五了。
这期间也有人替青玉说亲,沈四海不怎么愿意看,多少也有等着任舒啸消息的意思。他娘大闹一场,他总得给个说法。可久不见人影,他也灰了心,嘴上说着听青玉的,但也见过几个。
有任舒啸有意无意的做着比较,竟是哪个都不合适。要么是个子太矮,要么是又黑又瘦,要么是没什么营生,只是个死种地的。
不要说沈四海,就连石氏都觉得哪个都配不上青玉。青玉识文断字,打的一手好算盘,虽说平时不怎么炫耀诗词歌赋,但也不能嫁个大老粗。在石氏的心底里,对于读书人还是有着一种本能的尊敬的。
和沈四海和石氏的态度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青玉似乎早就遗忘了任舒啸,对于自己的亲事,也从原来的漠不关心,变的极端激烈。
却不是关注,而是冷潮热讽。
先时还听听石氏的评价,到最后竟然还主动问问,听到都是同一个结论,就不免嘲笑道:“皇帝不急太监急,娘你们就是多此一举。嫁人有什么好的?我瞧倒是青璧说的对,大不了,我一个人过一辈子。”
石氏却觉得青玉这激烈之下是心伤,背地里少不得又把任舒啸一家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看来这件事,青玉嘴上不说,可心底里,到底是受了伤了,而且这么多年,竟然没能痊愈。
青玉的亲事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耽搁了。
没办法,一般的人家,沈家两口看不上,青玉略微看的入眼的,可沈家就这么个情况,人家又不愿意。
任凭石氏多着急,可在人前还要做矜持状,不然整天看见谁就叫谁做媒,成什么体统?村里人也没什么好事者替青玉张罗了,谁都知道沈四海的条件高,明知道不成,谁还上赶着往跟前找不痛快。
石氏背着青玉,跟沈四海抱怨:“都怨你,青玉的婚事都是你给耽搁的,要是当初答应了陆晓彬的求亲,现在青玉早成家立业,这会孩子说不定都会跑了。”
提到晓陆,沈四海的眼睛里浮起了一层说不清的意味,他瞟了一眼石氏,道:“人没前后眼,我哪知道会有今天这局面。”
他这一服软,石氏倒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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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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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相看
世事无常,千想万想,谁也没想过青玉的婚事会落到谁的身上。
就算沈四海偶尔脑中划过晓陆这个人,也只是摇头叹息。他实在配不上青玉,不是说他身家不够好。若是按俗世来论,晓陆的家底、家境,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好人家,但青玉性子要强,为人强势,这几年就越发的不让人了。她爱说爱笑,起码得找个能说得上话的吧?
可晓陆,一说话就紧张,一紧张就口吃,为人又不擅长交际,平时总是闷个头,不像个会做事的。若不是靠着家里给他盘了个书肆,他能不能养活自己还真是个问题。
沈四海在挑剔晓陆的同时,完全没想过,晓陆那些显而易见的缺点,其实和他身上的缺点是一模一样的。
晓陆和青玉这几年其实一直有往来。
没办法,城里就那么大,低头不见,抬头总能见到。况且青玉平时也爱逛个书肆,替自己或是替陈先生挑几本书,不见的几率是极低的。
晓陆待青玉一如既往,总是那样宽和、宽容。青玉和任舒啸的事,城里人了解不多,任夫人把此地的产业卖的卖,了结的了结,也早就带人回了京城。就算偶尔有人风言风语,晓陆也只当是流言。
任舒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青玉如何,晓陆能看得出来,但青玉是个什么性情,他自认还是有几分底的。她太天真,太纯朴,压根不知道掩饰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的率性行为、言语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就算流言是真的,晓陆也只是替青玉惋惜。她完全是白白的枉担了虚名。
不过晓陆也是心有芥蒂的,就算他再装的不在意,可还是会觉得心底有那么一点点的怨怼。上次提亲,无果而终。他原以为,自己和沈四海是见过几面的,不会拒绝的这么彻底。
况且他与青玉也算是熟识的。
也不过是他以为而已。其实晓陆很想的开,抛却家世来看,他自认对青玉只有仰望的份。青玉人生的漂亮,性子洒脱,又聪明伶俐,富有才华。
可看他呢,人生的普通,个子又不太高,性子沉闷,连囫囵话都说不了几句,绝对达不到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地步。
种种种种,使得他在青玉面前,往往只能做个乖巧的听众。听众而已,连嗯,啊,哼,哈都不必一一奉上。每每看见青玉眉飞色舞,神彩飞扬的在他面前说起书院里的学生们的时候,晓陆就觉得这天底下最美的,也不过就只剩下眼前的青玉一人而已。
青玉的亲事一直耽搁着,到最后几乎是无人问津,晓陆也好不到哪去,他甚至要比青玉还大上两岁。
先时给他提亲的人一点都不少,几乎踏破陆家门槛,怎耐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家境贫寒的,陆父、陆母瞧不上,生的平头整脸,太过普通的,晓陆瞧不上。在他心里,他未来妻子的性格、性情,只有青玉。无形之中他总要拿旁的女子与她比较。不是太沉闷,就是太呆板,眼睛再大都没有青玉的明亮……
陆家二老叹气叹的头发都要白了,可不管怎么耳提面命,他总是那个样子。你说,他听的很认真,可转过头来把人姑娘领进家,他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掉过脸就对人姑娘横挑鼻子竖挑眼。
娶媳妇是给他娶,自然要娶个让他中意的,否则夫妻不睦,鸡飞狗跳,也是一家人都不得安生。况且,晓陆的妹妹陆晓嫣如今也有十六岁,年纪也不小了,几乎同样是高不成低不就。
不说两家四个老人着急上火,抓心挠肺,却说两个当事人是全无所觉,该怎么见面怎么见面,见面也不亲近,分开了也不想念,就仿佛理当如此。
陆老爹个子高大,人很瘦,特别爱笑,从兵营里回来也就一直待在家里,侍弄那一亩三分地。他为人宽厚,又能干,在这一方城里住了这么多年,和邻居们处的十分友睦。
陆大娘是个瘦瘦的精明的妇人,不然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抚养两个孩子到这么大了。在家里,她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陆老爷脾气好,对妻子又心怀愧疚,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大事,自然是妻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会陆大娘正盘着腿坐在椅子上跟陆老爹说话呢:“前儿个我遇见陈先生了,他问起了晓彬的亲事,我说家里正给寻着呢,只是他自己都不在意。”
陆老爹喝着茶水,不言不语。其实是他找的陈先生。陈先生与晓陆算是师生之谊,又同在城里,陆老爹又擅长交陆,与陈先生不说交之甚密,但也是无话不说。
他想请陈先生帮着劝劝自家那有蔫主意,又倔强无比的儿子。
因此陆老爹并不答话。家里的事,尤其是晓陆的亲事,非得自己的妻子同意了不可。
陆大娘道:“陈先生说,他倒认识一位姑娘,样貌、性情无一不好,与晓彬倒是挺合适的,就只是家是乡下的,她自己呢,就在陈先生的书院里教女学生们读书认字,一家子就姐妹两个,妹妹好像去外地投亲去了,如今家里就她一个……你说怎么办?要不要相相?”
陆老爹嗯一声道:“你说相咱就相。”
得了丈夫的全心信任,陆大娘便拍板道:“成。我回头就去跟陈先生商量,定个时间。”
陆老爹见妻子没有一点与儿子商量的意思,便放下了茶碗,咳了一声。陆大娘回头问:“怎么啦?天气太干,你嗓子不舒服了?”
陆老爹哭笑不得,好歹妻子还知道体贴自己,当下摇头笑道:“我是想着,你该把晓彬叫回来,亲口同他商量一下才好。”
陆大娘并没听进去,道:“好不好的,先见见再说。若是不好,也就罢了……”看来陆大娘对此事并不热衷。
陆老爹又咳了几声,心道:要不要告诉她,晓陆几年前就擅自主张,跟人家姑娘的爹娘求过亲了?
想了想还是作罢。夫妻近二十多年,虽然从前聚少离多,但妻子的性子,他是一清二楚的,那是绝对的说一不二,而且为人极其要强,又极其自尊。若是听说那姑娘家曾经拒了自己的儿子,这门亲事,再好她也不会认下的。
儿子再不好,在她眼里,那也是最好的。
陆老爹在心底抚平了不该有的情绪,笑眯眯的道:“要我说,这姑娘虽是乡下的,但谁都有几分颜面,你这样大喇喇的把人家爹娘和人家姑娘都叫过来叫你相看,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陆大娘眼眉一挑,道:“怎么说不过去?说到底也是咱们晓彬低娶。多少豪门大户,不也是把姑娘送上门来叫我相看的?”
陆老爹也不急,还是慢吞吞温温柔的道:“我觉得,不妨你先私下里瞧一瞧。”
陆大娘听出来了,这话里大有文章啊,便凝神想了一瞬,问:“私下里瞧?去哪里瞧?难不成我还要去书院亲自走一遭?”
陆老爹道:“那倒不必,只是儿子这一向一直都在外面吃,你也有些日子没给他送饭了。”
陆大娘眼睛一亮。
陆大娘亲自动手炖了一锅牛肉,又炒了两个菜,盛了米饭,放到食盒里,招呼着晓嫣:“跟我去给你哥送饭去。”
晓嫣也是十六七的大姑娘了,她与晓陆完全不同,个子又高又大,人生的也壮实,若是粗粗一看,倒像是个男孩子。
她懒洋洋的蜷在椅子上道:“娘您自己去吧,我懒的动。再说碗还没涮呢,您要是免了我的活计,我就跟您去。”
不管多大,在娘跟前也是撒娇使性子顺手拈来的主,陆大娘眼眉瞪了瞪,压低声音道:“去瞧瞧你哥未来的媳妇去,你也不动?”
晓嫣眼睛亮了亮,又黯淡下去,讥嘲道:“您和我爹快别瞎操心了,说谁我哥也看不上。”
陆大娘瞪她一眼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晓嫣做了个鬼脸,道:“横竖比你知道的多。”
他们兄妹感情好,陆大娘是知道的,但她也没深想,她是觉得儿子那个闷葫芦的性子,就算是有心仪的姑娘也未必会和自己的妹妹说,当下便挎起食盒就走,道:“爱去不去,把屋里院子都给我收拾好了。”
陆晓嫣哼了一声,没动弹。陆大娘自己一个人上了街。书肆离家不算近,等她到了书肆外面的时候,早就过了正午了,在外面略站了站,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这会正是五月,天气正暖,正午时分就略微有些热,因此书肆里并没有多少人。陆大娘侧耳一听,是一个姑娘说话的声音。
嗯,声音清脆,谈吐有致,不是个俗气的。陆大娘想了想,把食盒轻轻放在外面,理了理鬓角,整了整衣衫,抬脚进门,漫不经心的往里一望,就看见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正坐在自己儿子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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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俺的男主一直是晓陆,陆晓彬,不知道有没有让大家失望哈 。欢这部作品,欢迎
111、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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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恩情
陆大娘并没有进去破坏这温馨宁静的气氛。她只需一眼,就已经看透了儿子晓彬那满心满眼的迷恋。
对于这姑娘的总体印象,还是不错的,不太像个上不得台面,小里小气的乡下丫头。如果不说,她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呢。
她现在本来要求就不太高,只要儿子满意就成,她虽不知道晓彬心里早有中意的姑娘,所以才对任何女子都看不入眼,但也多少能感觉得到儿子对于成家立业已经没什么大的心气了,如今能见儿子自己挑中得意的,她更乐得顺水推舟。
陆大娘悄没声儿的转身走了。
等到青玉离开,晓彬转身,才发现窗台上的食盒,诧异的四下望望,一个人都没有,不由的奇怪,端起来看看,知道是家里的食盒,才确定是家里人来过了。
只是既来了为什么没进去呢?又是谁呢?
晚上锁了书肆的门,晓彬回家,陆大娘早就做好了饭,晓嫣摆好了碗筷,就等他一个人了。气氛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陆大娘的眼神落到他身上,似乎多了一丝沉重,又似多了一抹轻松。这眼神,这感觉,太奇怪了。
晓彬洗了手坐下来,问:“今天晚上吃什么?唔,好香啊。”
陆家以食肉为乐,几乎每餐都有肉。因着是晚上,便只熬了一锅羊杂碎汤,热汽袅袅,闻着就让人开胃。
晓嫣不知道怎么回事,瞧着哥哥莫名其妙的就有点恼,哼了一声,撇撇嘴,道:“不是午间娘才给你炖的牛肉,这么快就又饿了?”
晓彬歪头看她一眼问:“你个鬼灵精的丫头,中午是你在做怪吧?去就去了,怎么又藏着躲的倒不进去?做贼呢你?”
陆大娘就站在他身后,晓嫣挤眉弄眼,叫他别说了,可晓彬一点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只好奇的看着晓嫣,逗她:“你怎么了?得失心疯了?瞧你的眉毛和眼睛都挤到一块去了。”
晓嫣垂下眸子,嘀咕道:“你才得失心疯了呢,我没有,总之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晓彬只宽厚一笑,刚要说话,陆大娘就把碗往桌上一墩,眼眉一竖,道:“你说谁做贼呢你?”
晓彬吓了一跳,回身见是自己的娘,声色俱厉,又是不解,又是有点害怕,忙解释道:“没,娘你听错了,我在跟晓嫣开玩笑呢。”
晓嫣在哥哥的示意下,忙点头澄清:“是,跟我开玩笑呢。”见母亲面色不善,忙低了头,飞快的瞟了一眼晓彬,做了个口型:“自求多福。”
谁让他自己乱说话的,他难道不知道中午是母亲亲自给他送的饭么?不过母亲也奇怪,怎么送了倒不跟哥哥见面……晓嫣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晓彬,睁大了眼睛,刚要说话,被母亲一瞪,立刻又垂下了头。
陆大娘看向晓彬:“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晓彬不解何意,求助的看向晓嫣。晓嫣只挤眉弄眼的做幸灾乐祸状,陆老爹也只是笑眯眯的做鼓舞状。
晓彬跟着陆大娘进了堂屋,在自己母亲的下首坐了,这才问:“娘,您有什么话只管问,我都饿了。”
陆大娘瞥了一眼没事人一样的晓彬问:“食盒都拎回来了?”
“嗯,拿回来了,我都涮好了,在厨房放着呢。”晓彬一向都比较勤快,也从来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架子,家务活不管是院内院外,都能拿得出手。
“饭菜都吃完了?你一个人吃的?”
“是啊,我都吃完了。”晓彬忽然一顿,问:“娘,中午是您送的饭吧?”不等陆大娘承认或否认,晓陆倒是红了脸,一时便又紧张加惧怕,剩下的话就再也说不了那么自如了。
陆大娘哼了一声,道:“是我。我想问问你,这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也该成家了,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自然是听爹娘的。”晓彬说了一句,又有点愁容,但终究不敢跟自己母亲辩驳,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谁瞧得上我?”
陆大娘不无心疼的道:“你也不必要妄自菲薄,你哪点比别人差了?要不是你眼光高,这会我都抱上孙子了。你爹和我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你这总也不成家,我们这心就一直悬着,万一要是我们俩有个什么好歹,只怕这眼睛都闭不上。”
晓彬竟然不说话了,也不自责,也不表态,就垂头坐着。陆大娘叹了口气道:“不是做娘的逼你,要是你心里有了中意的人,你提出来,不管怎么样,爹娘代你出面去人家姑娘家提亲试试,成与不成,也好断了你的念头,不行咱们再找别的姑娘,你说呢?”
晓彬一声不吭。
陆大娘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说中了儿子的痛处。他已经提过亲了,可人家没同意,难道还要让爹娘再为了他送上门去被人打耳光?
陆大娘等了半晌,不见儿子有动静,索性道:“你要是没有,那就听娘的,陈先生替你相中了一个姑娘,想要替你做这个媒。”
“陈先生?”晓彬不解:“陈先生介绍的是哪家姑娘?”
“具体是哪家我不清楚,但据说姑娘姓沈……”
晓彬脸腾的一下就变了颜色,他人也跟着站起来道:“别说了。”
倒把陆大娘吓了一跳,问:“这是怎么说?”
晓彬也有点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吱唔了半晌,道:“娘你看着办吧。”竟然抬脚就走。可陆大娘怎么看怎么觉得儿子这是吓跑的,有落荒而逃之势。这孩子,怎么一听说要提亲,倒跟蛇咬了一样?
不过他既然没意见,那就按步就般的照行就是了。
陆大娘和陆老爹商议妥了,便由陆老爹出面,跟陈先生商量此事。
陈先生道:“这青玉是我的学生,她爹娘不在跟前,我就代行父职,也算半个长辈。她的情况我都说过了,人呢,你们要是想见也可以见见,但毕竟是个姑娘家,面嫩,成不成的,还是先别透了话……免得她难堪。”
陆老爹是个好说话的,但也自有章法,思忖了一会,道:“既是要提亲,还是正正式式的吧,把他爹娘也请进城里来,彼此见见谈谈。就算是不成呢,我们或是他们也不至于把话说的太不堪,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呢。”
陈先生点头:“这样也好,我回头再跟青玉说说。”
陆老爹听话听音,好奇的问:“听先生的意思,这位青玉姑娘,竟是自己能做自己的主了?”
陈先生摆摆手,笑道:“那倒不至于,不过她很有主见就是了,一来也是顾及爹娘离的太远,来回太不方便,我也没说的特别透,只说见见我昔日的朋友,对方家有个合适的侄子而已……”
陆老爹笑着应承,商量定了日期,回家跟陆大娘道:“我瞧着这陈先生对这位沈姑娘实在是袒护的很,话里话外,倒是怕咱们亏待了人家。”
不说这边,只说陈先生单独跟青玉说了此事。
青玉不以为然的道:“一切都凭先生做主。”
陈先生一本正经的道:“其实,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我不想,你是因为磨不开面子才勉强答应,也不想你是因为心结未解……”
青玉立即矢口否认:“我哪来的心结,先生说笑了。”她跟陈先生在一起几年,真是当成了半个爹,说话也就率性直接,没有一点虚以逶逶迤的意思。
陈先生苦笑了笑,道:“青玉,我劝你一句,凡事要往前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青玉一听这口气就有些从内而外的发烦,揉了揉太阳穴,道:“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再……本来也没执着于从前的事。”
她并没有多爱任舒啸,也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就一蹶不振,也不是说因为跟他分开就此生再也不嫁,眼里再也容不得人了。真正伤怀的原因,绝对不是这些。
只是为什么没人相信呢?就是爹娘也是,偶尔还会拿这事来试探着问她。
青玉有些苦恼,看一眼陈先生,道:“我没有自暴自弃的意思,我很明白,我选定的选择,就决定了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和旁人没有关系,不管我爱也罢,恨也罢,我过的好也罢,苦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事,我没必要为了报复谁就毁掉我自己。所以,我不会胡乱的做这个决定。说句不知羞耻的话,我和晓陆……这么多年的相交相处,也算得上知己知彼了吧,我觉得,他是个可以,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能让青玉一个姑娘家说到这个地步,陈先生当真是无话可说了,他轻笑一声道:“这也没什么,咱们这里是乡下小地方,不必计较的太多,其实我并不赞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不是说凡事都自己做主,而是说,那种盲婚哑嫁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像你和晓彬这种彼此了解,再结良缘,其实应该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了。”
青玉便起身,正正经经的给陈先生行了个大礼:“先生之恩,青玉感激不尽。”是知遇之恩,还有玉成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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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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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反悔
沈陆两家人见面的气氛很融洽,对彼此印象都很好。沈四海虽是乡下种地的泥腿子,但腹有诗书气自华,穿上新衣服,经石氏一倒饬,还真是有几分气势,谈吐温文,举止得体,又生就的实诚憨厚,不给人留好印象都难。
石氏一看就是个简单、单纯的女人,又能干又利落,无形之中也很得人好感。
因此陆老爹和陆大娘两人相视一笑,觉得没什么可挑剔的。
沈四海和石氏也觉得很满意。陆老爹是个精明外露,又不乏宽厚温和的男人,看似话不多,可每句都能说到点子上。陆大娘张氏看上去凌厉精明,但也很会说话,能屈能伸,不像个不好相与的。
两家都中意,这亲事由陈先生从中周旋,就算是妥了。
定了是定了,接下来就是按着习俗,小定大定,直等着挑定良辰吉日,就为两人完婚。沈陆两家都在准备,就显得晓彬和青玉像两个不知世事的孩子,袖手闲在了一边。
因着两人亲事定下,反倒比从前生疏了许多。青玉倒还没什么,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是晓彬比从前要尴尬紧张多了,甚至,还有一点愁苦和惆怅之意。
这愁苦和惆怅越加明显,就连青玉都感受出来了。
书肆里没人,青玉托着腮,盯着晓彬问:“你最近,哪里不舒服?”
晓彬摇头,不敢直视青玉的眼睛:“没有。”
青玉追着看了他又看,扑嗤一笑道:“你撒谎。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晓彬就似被踩着了尾巴的猫,猛的跳起来道:“我,我没有,谁说的?”一遇上青玉那似笑非笑的眼睛,脸就跟着了火一样,腾一下红了,往后一退,撞翻了椅子,更觉得丢人了,道:“说没有,就没有。”
青玉还是端然坐着,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咱们俩嘛,嗯,虽然,和从前不一样了,但仍然是两个人嘛,谁没有一点自己不欲为人知的秘密?我理解你。”
这话说的晓彬极不是滋味。自己这哪算什么秘密,不过是一点小小的醋意和一点小小的不甘,还有一点小小的自卑罢了。那青玉呢?想不到她这样纯真的人,也不是什么话都真的百无禁忌,跟谁都说的。她也有自己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晓彬嗫喏了一声道:“话虽这么说,但是,你和我,嗯,以后,还是应该彼此坦承的好,谁也别瞒谁。否则,两个人就和陌生人一样,你想你的,我做我的,又有什么意思?”
一抬眼,见青玉一脸认真,径自点头,便有了些勇气,道:“正巧,我有话想问你。”
“好啊。”青玉托腮,极认真的点头。
晓彬未曾说话,先脸红了红,一张脸皮觉得又紧又绷,一颗心也是跳上跳下,似乎脱了控制一般。又觉得羞惭,又觉得难堪,到最后还是禁不住,别了视线,道:“其实,不说也罢,你的为人,我自是了解的。”
青玉啪一拍桌子:“有话就问,你总这么结结巴巴的做什么?我知道你对这亲事不满意,直接说就好了,我谁也不怨,谁也不怪。你要是说不出口,我就直接跟先生说,跟我爹娘说退还了彩礼就是。”
说着青玉就起身要走。
晓彬急的腾一声就站起来,抢先拦到青玉面前道:“你怎么冤枉人?我什么时候说不满意这门亲事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退亲了?”
他一着急,说话也不结巴了,再看青玉时,却见她虽板着脸,却没有一点发怒的意思,立刻意识到自己先吐露了心事,便颓然的松开双臂,道:“我是觉得,你这么美,又这么有才,我有什么?你定然是瞧不上我的了,我不想,你这么委屈的下嫁。”
沈四海和石氏正在地头喝水纳凉,风吹起,看着这一地的秧苗,拿着帽子扇着风。石氏喝了口水,也替沈四海倒了一杯,递过去道:“这陆家前头还兴冲冲的,怎么这会又没声儿了?这亲事,到底定在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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