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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拉米扬元帅战争回忆录uus8

_4 H.X.巴格拉米扬 (苏)
  由E·C·加夫里洛夫斯基少校指挥的步兵第306团指
  战员和政工人员也同样奋不顾身地同敌人作战。步兵第1连在反冲击时深深楔入敌人配置,被切断了同自己人的联系。接着又出现了令人绝望的情况:子弹快打完了,机枪不响了。司务长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列兹尼琴科发扬勇敢精神救了该连。他虽然受了伤。但仍带领一些战士冲到被围同志那里,给他们送去了子弹。于是该连又对敌人发起了冲击。
  不久,敌人进至步兵第3连后方。连长尼古拉·菲利波维奇·斯克利亚连科中尉带领战士们突围。他端着步枪走在最前面,在激烈的白刃格斗中,用刺刀刺死了四个希特勒分子。战士们受到他的榜样的鼓舞,一举突出了包围圈。
  傍晚,前进中的第1营在扎姆伦耶村遭法西斯分子合围。法西斯分子很久未能冲到我军战士的阵地。子弹打完后,营长列昂尼德·谢尔盖耶维奇·科坚科上尉出敌不意地带领部下发起白刃冲击。他们在敌人死尸中开辟了一条通向团主力的道路。
  步兵第4连由安德拉尼克·萨尔基索维奇·姆克尔特强少尉指挥的排,负责掩护贝斯特拉基村旁的渡口。法西斯两个连朝我们这一排压过来,但他们的所有冲击都遭到苏军战士的顽强抗击。当希特勒分子终于爬上东岸后,姆克尔特强率部勇猛突击,将敌人赶下了河。
  有一个报告是介绍机枪手伊万·伊万诺维奇·阿帕纳先科的功勋的。他在激烈战斗中用火力支援自己反冲击的连,没有发现法西斯分子已把他围住了。希特勒分子时而在这一侧,时而在那一侧企图接近这位勇士。他用准确的点射打退了三次冲击。子弹快打光了。希特勒分子喊道:“俄国佬,投降吧!”苏军战士一声不响。法西斯分子壮起胆子向他的小掩体冲击。机枪手镇静地射击立起来的希特勒分子,并向卧倒的敌人投掷手榴弹,终于突回自己人那里。
  我记得第306团的报告中说,该团第3营近半数指战员都受了伤,但都拒绝离开战场。在艰苦的搏斗中,J·C·西斯曼少尉奉命指挥第9连。他已经两次负伤,但仍继续厮杀。
  直到他第三次负伤,才在昏迷中被送到后方。
  A·A·费久宁斯基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步兵第87、124师各团的英勇顽强事迹。起初我感到奇怪,因为按国界掩护计划规定,这两个师都编入第27军。不过我一看地图就猜到为什么会这样了。希特勒分子进犯时,这两个师距本军司令部很远。于是集团军司令员便命令它们暂时隶属A·A·费久宁斯基,当时他指挥的步兵第15军已进入交战了。
  根据简短的几行报告是难以想象战斗的详细图景的。可是情况一小时一小时地逐渐明朗了。费久宁斯基很赞赏他这两个新兵团。
  步兵第87师师长G·G·阿利亚布舍夫得知希特勒分
  子进犯后,率他的两个团由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急忙奔赴边界。他的部队赶到边境筑垒地域,对进攻的希特勒分子实施了出其不意的突击。但敌人拥有巨大的数量优势。它利用我们在这里没有绵亘正面的情况,从两翼包围了这两个突出的团。同时,德军坦克第14师向我步兵第87、62师间的缺口急进。德军坦克面前展现了一条通向卢茨克的畅通无阻的大路。
  被合围的两个团顽强作战,吸引了敌人庞大兵力。敌人不惜任何代价要消灭苏军这个师。冲击一次接着一次。希特勒分子终于切断了步兵第96团。但该团团长叶梅利扬·伊万诺维奇·瓦西连科中校很快建立了突击群,带领这个群发起反冲击。在反冲击者战斗队形中,炮兵第197团第1营的炮兵在其勇敢的营长米哈伊尔·扎哈罗维奇·沃伊特科上尉率领下,用手推着火炮,对法西斯实施直射。希特勒分子支持不住,让出了一条去路。该师各部队重新会合,更加顽强地作战。我提前说一下,该师在边界旁一直英勇地坚守阵地,直到6月底接到命令后才打回来。
  在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以南的索卡利方向也展开了浴血战斗。6月22日下午,由我亲密的同志和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同窗菲利普·格里戈里耶维奇·苏谢沃将军指挥的步兵第124师各团赶到这里。他的部队从行进间冲击敌人,迫其后退。但双方兵力太悬殊了。在敌人的压力下,该师一边据守每一道有利地区,一边被迫缓慢退却。
  傍晚,法西斯分子突至该师榴弹炮兵第341团发射阵地前。炮兵们大胆把敌人放到近距离上进行直射。希特勒分子损失惨重,慌忙后退。他们在得到增援后发起新的冲击,又被苏军炮火打退。待到一发炮弹也不剩时,炮兵团长费奥多尔·基里洛维奇·谢琴科少校带领自己的炮兵象步兵那样转入反冲击,又一次赶走了法西斯分子。
  敌人在这里也利用了我方正面的缺口。它的坦克迂回我暴露翼侧,向拉泽胡夫急进。为了改变态势,方面军司令员决定把机械化第15军主力调到这里。我们得知,该军最前面的坦克第10师现在还距拉泽胡夫六十至七十公里。这个师能抢在敌人前面赶到吗?不见得。即使能这样,该军也不可避免地要一部分一部分地进入战斗,这样就将使任务大大复杂化。我们忐忑不安地等着军长A·A·卡尔佩佐少将的最初报告。
  正当我们采取措施对付从索卡利突进的坦克和摩托化纵队时,从北面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附近传来了令人快慰的消息。在那里,迂回步兵第87师并向卢茨克急进的敌军坦克部队,未能象在拉泽胡夫方向那样深远地推进。赶到这里的反坦克炮兵第1旅截住了他们的去路。该旅各先遣分队已在沃伊尼察地域,即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以东二十公里外与敌遭遇。
  旅长K·C·莫斯卡连科少将接到关于各先头连已向敌坦克实施猛烈射击的报告后,同机械化第22军军长C·M·孔德鲁谢夫少将及其参谋长B·C·塔姆鲁奇少将急忙登上附近一高地,以便分析情况。他们看见路上有一些被黑烟笼罩的坦克。机械化第22军军长生气地朝莫斯卡连科嚷道:“你的炮兵在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坦克!”(孔德鲁谢夫将军确信,这是他那个军的坦克第41师的退却,战争前夕该师驻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地域)。但是坦克驶近后,却看得见法西斯的识别标志了。就连坦克的外形也与苏军坦克明显不同。就在这时,炮弹落到高地上来了。孔德鲁谢夫将军受了重伤。基里尔·谢苗诺维奇·莫斯卡连科转移到新观察所。该旅大部分及时在公路两边展开。反坦克炮弹很少,因此将军命令炮兵一定要有十分把握才可射击:“一发炮弹,一辆坦克!”
  法西斯坦克慢慢逼近了。旅长观察所里电话铃响个不停。
  “可以打吗,将军同志?”各营长问。将军回答:“再忍耐一下。”坦克加快了速度。再过一会,坦克就要冲进炮兵发射阵地了。
  莫斯卡连科终于发出了信号。
  几十门火炮几乎同时射击。还进行了几次齐射,于是敌坦克便在我各连发射阵地的接近地上象篝火似地燃烧起来了。A·A·费奥克季斯托夫大尉的那个营承受着敌人的基本突击。坦克机械地继续向前运动。它们越接近,剩下的就越少。T·A·莫斯克温中士和E·A·图金中士指挥的炮班打得特别准。燃烧的坦克挡住了后面坦克的进路。它们便冲向被毁坦克之间的间隙。这就更便于炮兵们完成任务了,射击精度有了提高。又有几辆坦克燃烧起来。但其余坦克仍然冲到了炮兵发射阵地。在这里,炮兵们用集束手榴弹招待了它们。
  反坦克炮兵第1旅遭到相当大的损失,但终于阻住了敌人。这是发生在僻静的乌克兰小镇科尔钦附近的事。
  我们刚要为北面的这一胜利高兴,卡尔佩佐将军的报告就来了。他说他的坦克第10师做好战斗准备后,已向拉泽胡夫派出了先遣支队。坦克第37师也出发了,但它的编成中总共只有四个坦克营,而摩托化第212师由于没有汽车,正实施徒步行军。军长请求立即给他派汽车去,如没有汽车,该师既不可能组织弹药前送,也不可能组织伤员后送。摩托车第25团、军通信营和工程营的情况更糟:他们根本动弹不了,因为没有运输工具。
  我们原来就知道机械化第15军的技术装备不足,但直到现在才完全意识到这种状况的后果。该军很难及时截断敌人由索卡利向西南急进的坦克纵队。
  怎么办呢?基尔波诺斯将军正忙于同各集团军司令员谈话。他扫一眼卡尔佩佐的电报后,就交给了参谋长:
  “你们想一想怎么办吧。”
  普尔卡耶夫皱起眉头,用手久久地转动着铅笔,然后在电报上写道:“转作战部长。尽可能从地方器材中调。要求卡尔佩佐执行命令。”
  在向军长转达立即迎击敌军的命令之前,我先找到了方面军汽车装甲坦克部部长莫尔古诺夫将军。我给他看了卡尔佩佐的报告,请求道:
  “哪怕给他一个汽车营。”
  莫尔古诺夫两手一摊。方面军的汽车几乎全忙于为从军区纵深开赴边界的各步兵军运输技术装备、武器和物资储备。还剩下少量预备车辆,但都在舍佩托夫卡地域。要把这些车辆由那里调来,需要不少时间。
  这就是说,没法子帮这个军的忙。于是给卡尔佩佐将军发去了一个简短的答复:“执行命令。”其意思是:你们快去拉泽胡夫,立即用你们现有的兵力兵器向敌实施反突击……
  现在,由日托米尔机械化第19军军长H·B·费克连科少将那儿也发来了不安的询问。该军与C·C·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机械化第9军一样,应该迅速驰援第5集团军。但他的摩托化步兵却不得不徒步行进,而火炮、弹药和给养则无法运走,因为没有拖拉机和汽车。将军请求从军区预备车辆中至少给他四十辆汽车。
  焦急的基尔波诺斯叫来了莫尔古诺夫将军。
  “立即从舍佩托夫卡调四十辆汽车给费克连科。您的全部预备车辆都调给他和罗科索夫斯基。在基辅,您要请人们依靠动员供应的方法尽快保障各机械化军对汽车和拖拉机的需要。”
  是呀,一切希望都只好寄托在动员共和国国民经济部门的汽车上了。但是这也需要时间呀……而现在没有汽车和拖拉机怎么打仗呢?
  第5集团军地带的处境仍然很严重。
  在第6集团军地带,最困难的考验落在右翼的步兵第41师、骑兵第3师和俄罗斯拉瓦筑垒地域各营身上。敌人两个步兵师对已展开于该筑垒地域各永备发射点间隙地的第41师发动了猛烈突击。法西斯步兵在坦克、炮兵和航空兵支援下,在几个方向实施进攻,竭力分割苏军各部队战斗队形。它多次楔入了我军配置。在此危急关头,师长B·H·米库舍夫将军、团政委级政治副师长A·M·安东诺夫和参谋长H·B·叶廖明上校带领各团实施了反冲击。指战员们英勇作战。就连伤员也不离队。我想起在表现特别突出的人中,有一个是连长Ⅲ·A·季霍里泽上尉。他在白刃格斗中负了伤,营长命令把他送到后方去。但就在这时,德国人又发起了冲击。战士们扶着的上尉又回到自己连队指挥战斗了。
  就这样,敌人一直没能穿过第41师的战斗队形。但它发现了弱点——第5、6集团军接合部,于是立即向那里派去大量兵力。法西斯分子打退了边防军小分队,从行进间占领了帕尔哈奇站,并向东急进。车站附近驻着骑兵第3师第158团。团长雅科夫·伊格纳季耶维奇·布罗夫琴科中校得知希特勒分子推进后,发出警报命战士们紧急集合。师长M·O·马列耶夫将军命令骑兵们与步兵第159师第491团协同,将法西斯分子逐离车站。
  骑兵的冲击使希特勒分子惊恐万状。他们的步兵开始仓皇逃窜。骑兵和步兵一直追击到边界。战争第一日成了数百名法西斯士兵的末日。许多希特勒分子被生俘。仅C·A·哈尔丘克下士一个人就给骑兵连长带来了五个缴了械的法西斯分子。德军头目调集部队对付苏军骑兵。战斗十分激烈。但该骑兵师其余部队及时赶来支援布罗夫琴科的团。骑兵第99团在A·H·伊瑙里少校指挥下英勇作战。骑兵们的大胆行动阻住了希特勒分子。
  在第26集团军地带,H·A·杰缅季耶夫将军的步兵第99师与边防军人和佩列梅什利筑垒地域各营共同行动,使敌遭到很大损失。虽然德军步兵第101师各部队由于突然袭击,终于冲进了边境城市佩列梅什利,但却未能扩张战果。我军对敌人发起冲击,对每一座房屋展开了争夺。集团军司令员O·F·科斯坚科中将在根告中说到了P·A·贡恰罗夫少尉的排。敌人曾三次逼退他的排。许多战士都受了伤,但他们也三次发起新的冲击,以便夺回自己的阵地。
  虽然暂时无法收复佩列梅什利,但敌人受到了迟滞,杰缅季耶夫将军要首长相信,到早上他就会把希特勒分子赶出城市。
  方面军空军司令员和他的司令部当时正在组织对航空兵部队的指挥。这不是易事。敌人早在进犯的头几小时,就以突然的空中突击给我军飞机造成了很大损失,破坏了首长与各机场的通信联络。各航空兵师师长都是各负其责地行动。战场上空可以看到我军一些飞机小编队,这些编队是由无所畏惧的勇士率领的。它们虽然数量很小,却勇猛冲向敌机,竭尽全力战斗。
  直到傍晚,普图欣将军才在极困难条件下恢复了对各航空兵部队的指挥,并转入有组织的行动。我们得知我飞行员一天内击落了四十六架法西斯飞机。但是我军飞机在众寡悬殊的空战中也损失了不少。我们的雄鹰为取得胜利毫不吝惜自己的生命,大无畏地与优势敌人战斗。在战争的头几小时,共青团员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中尉在乌克兰的边境城市罗夫诺上空实施了空中撞击。大尉政治指导员级飞行员C·C·谢尔久茨基击落了两架法西斯飞机。轰炸航空兵第86团大队长C·P·茹科夫大尉单独与法西斯三架歼击机战斗,击落了其中一架,但他自己也被击落了。他跳伞后吃力地回到自己的机场,人们刚给他包扎好伤口,他又飞去执行战斗任务了。A·A·盖博大尉率几架飞机组成的编队对法西斯十八架轰炸机实施攻击,迫其溃逃。不久,他为掩护在战斗中被击伤的一架飞机,驾驶自己的A-16飞机对两架“梅塞施米特”①实施攻击,救出了自己的同志。这样的事不胜枚举。  
  ①德国的一种歼击机。——译者注。
  我方面军的态势到日终前仍很严重。但是敌人在许多地段被阻住了,这就给了我们力量,使我们盼望情况进一步好转。
4.准备反突击
  情况一小时比一小时清楚,我们所应付的不是什么边境事件,而是精心策划的一场战争的开始,是法西斯统帅部寄予很大希望的第一个大进攻战役。赋予国界掩护军队的命令——消灭入侵之敌并将其残部逐出国界,看来是不现实的。这不仅因为我们在边境地区的兵力比侵略者少,而且因为敌人的袭击对我们来说终究是突然的,我们来不及做好抗击的准备,尽管战争前夕采取了许多重大措施来加强我军区的战斗编成。
  在当时形成的情况中,有两点是主要的。第一,是在第5集团军掩护地带明显看出敌人重兵侵犯我国腹地,其先头为克莱斯特将军指挥的强大坦克集团。第二,我机械化军和方面军其他预备队十分分散,且距入侵地域甚远,这就迫使我军最初只能实施防御行动。当时要考虑的是怎样挡住敌军的攻势,为集中必要的兵力兵器赢得时间,只有在此以后才能转入较积极的行动。
  在6月22日晚上以前,我方面军首长和司令部中谁都没有想到过立即反攻的可能性。只要坚持住便好!大家都相信莫斯科的训令也会要我们实施防御行动。
  大约在晚上10点多钟,特种通信主任克洛奇科夫通知我,国防人民委员的新作战训令正在拍发中。我不等人送来完整的文件,就边收边看起训令的片断来了。
  电报开头是情况判断。它正确地指出,敌人正向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和拉泽胡夫,即向第5集团军中央和左翼实施主要突击。但是对战争第一日的总结过于乐观了。电报指出:敌人仅仅在这些方向以很大损失的代价取得了很小的战果。而在苏德和苏罗边界的其他地段,进攻者的冲击都被打退了,他们遭到了很大损失。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反复读着这些词句,不由自主地想到,总部文件在判断上的乐观主义,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由我们发去的充满豪情的报告引起的。
  我们在15时未掌握全面的情报,就实际上用几句笼统的话去敷衍,根本没有提到两个强大的坦克集团突破的事——有关这两个集团的情报,我们是在日终时才接到的。因为各军司令部要综合收集的情报并报给集团军司令部,而集团军司令部也要判断所有这些情报后再报方面军司令部,这样几个钟头就过去了,而在这段时间里,如此迅速变化着的情况中常常会发生战斗行动过程的根本转折。
  现在,当我浏览着我们最初的侦察和作战汇报时,我苦恼地确信:里面远远没有反映威胁我方面军北翼军队的全部巨大危险。比如,对于进攻我第5集团军的敌人,我们的方面军侦察兵究竟报告了哪些涉及它的情况呢?他们说进攻的德军在柳博姆利地域有一个步兵师,在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方向有一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南面直到第5、6集团军分界线还有两个步兵师。
  这样一来,该集团军整个地带便只有敌人五个师在进攻了。假如考虑到我们在距边界不远处有四个步兵师的话,那么态势自然不显得那么危急。我们收到的这个训令就是以此作为根据的。要知道,无论人民委员还是总参谋长都还不清楚,德军一个摩托化军正由索卡利沿我军未占领的地区拥向拉泽胡夫,而且这个军正拚命由乌斯季卢格突向卢茨克。当我们较现实地估计到对我方面军右翼造成的这一威胁时,我们那些不能反映威胁严重程度的汇报已经在莫斯科了。看来,其他方面军在判断入侵我国的敌人兵力时也出了同样的差错。
  统帅部以这样的差错为根据,规定了6月23日和24日
  的任务。对我们方面军的命令是:“坚守苏匈边界,以第5、6集团军、至少五个机械化军和方面军全部航空兵向卢布林总方向实施集中突击,合围和消灭在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至克雷斯特诺波尔正面进攻的敌军集团,6月24日日终前攻占卢布林地域……”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这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呀!但没有时间多思索了。我抓起文件朝方面军参谋长跑去。在路上,我琢磨着能向他提什么建议。
  当我开始给普尔卡耶夫读电报时,他以明显不信任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一把夺去了电文,反复读了好几遍。我们迅速交换了意见。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进攻为时尚早。普尔卡耶夫拿起我的情况图和训令,默默示意我跟他走。我们到了方面军司令员那里。
  “我们该怎么办,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普尔卡耶夫一进门就开始说。“我们能在边界上顶住敌人,并且在防御战斗中把它打散就该谢天谢地了,可是现在却要求我们后天就夺取卢布林!”
  基尔波诺斯按习惯未急于作结论。他默默伸出手来拿过文件,仔细地读完了它,拿起了电话机的听筒: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请到我这儿来。”
  军事委员会委员象平时一样朝气蓬勃而又精力充沛。司令员把训令递给他。瓦舒金很快过了目,身子往沙发奇背上一靠,环顾在场的人。
  “有什么办法呢,同志们,收到了命令就得执行呀。”
  “话是这么说,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普尔卡耶夫说,“但我们现在还没有做好这种准备。我们暂时只能考虑防御,而不能考虑进攻。”
  瓦舒金甚至欠起了身子。参谋长以坚决的口气继续说:
  “让我们头脑清醒地分析一个态势吧。仅在卢茨克方向柳博姆利和索卡利之间的地带,就有敌人十个步兵师和坦克师在进攻。我们怎样才能挡住它们呢?我们知道,我步兵第45、62、87、124师在这里都只展开两个团。它们的第三个团还在行军。明天,我们在这一地域最多还会有步兵第135师和机械化第22军的两个师,而且该军最有战斗力的坦克第41师还未必能赶到。”
  (该师出现了明显的不协调情况:师长拆开装有集团军国界掩护计划摘录的密封袋后,简直是在德寇鼻子底下把他的兵团由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地域调向东北,看来是调向科韦利。按照计划,机械化第22军全部都应在科韦利集中。无论是集团军司令员还是该军军长,到日终前都未与该师取得联络。波塔波夫派参谋人员去寻找,但至今不知道它在何方,出了什么事。)
  “因此,”普尔卡耶夫得出结论,“明天我们在这一方向最多可调集不到七个师去对付敌人十个师。还谈得上什么立即进攻呢?”
  瓦舒金试图说几句,但普尔卡耶夫不让他插话,继续说:
  “况且我们应该料到,敌人今天只是把它的第一梯队兵力投入交战,以后几天无疑会增强兵力,而且比我们迅速得多。你们看,”参谋长用铅笔戳了地图一下,“仅在这里,乌斯季卢格西北,我们的侦察部门在16时就发现了敌人二百多辆坦克正在集中。而这远不是发现了敌人坦克预备队的唯一地域。”
  军事委员会委员利用普尔卡耶夫察看地图而沉默片刻的机会,不耐烦地问道:
  “您都说完了吗,马克西姆·阿列克谢耶维奇?”
  “不,没说完。”
  参谋长两眼不离地图,继续发挥自己的见解。我由纵深向第5集团军地带开进的所有第二梯队军队,距边界远近不一:步兵第31、36军需要走一百五十至二百公里。考虑到步兵是徒步行进,走完这段距离至少需五至六昼夜。机械化第9、19军最早要过三至四昼夜才能集中和对敌人主要突击集团发起进攻。只有机械化第4、8、15军有可能在一至两天后向交战地域变更部署。
  还不能不考虑到,军队向边界行进时会遭到法西斯航空兵不间断的密集突击。不难设想,这种状况将会使军队变更部署和进入交战变得复杂化。还应指出,目前我们实际上是既没有集团军后勤,也没有方面军后勤,因为尚未对它们进行充分动员和展开。
  结果,我们的主力不可能同时到达开始交战地点。各军显然将各自进入交战,因为它们将要从行进间与向东突进的德军遭遇。这样就会在对我最不利的条件下发生遭遇交战。这对我们有怎样的威胁,现在还很难完全设想到,但我们的处境无疑会是严重的。
  随着普尔卡耶夫的每一句话,基尔波诺斯和瓦舒金的神色越来越阴郁了。H·H·瓦舒金已经不急于打断参谋长的话了。
  普尔卡耶夫用手掌按着地图:
  “我们只有向莫斯科报告已经形成的情况和坚决请求改变任务,司令员同志。现在我们只能以顽强战斗迟滞敌人推进,同时以组成我第二梯队的各步兵军和机械化军,在方面军行动地带纵深原科罗斯坚、沃伦斯基新城、舍佩托夫卡、旧康斯坦丁诺夫、普罗斯库罗夫等筑垒地域一线组织坚固防御。将敌人阻于该地区后,我们就有了准备总反攻的时间。待掩护军队退至筑垒地域线后面之后,我们再用作预备队。在当前情况下,我看这才是唯一明智的决心。”
  出现了短时间的沉默。基尔波诺斯将军沉思着用手转着铅笔。军政委级首先开言。
  “您所说的一切,马克西姆·阿列克谢耶维奇,”他走近地图,“从军事角度来看,可能也是正确的,但在政治上,我认为是完全错误的!您思索问题象个大军事家:兵力配置呀,力量对比呀,等等等等。可是您考虑过精神因素吗?没有,您没考虑过!那么,您该想一想,假如我们这些教育红军具有高度进攻精神的人从战争最初几天就转入消极防御,不加抵抗地把主动权拱手让给侵略者,那将造成多大的精神损失!而您还建议放法西斯分子深入苏联腹地!……”
  军事委员会委员喘了一口气,较平静地补充了几句:“您知道,马克西姆·阿列克谢耶维奇,您是我们的战友,假如我不知道您是一个久验考验的布尔什维克的话,我就会认为您惊慌失措了。”
  瓦舒金发现普尔卡耶夫那张颧骨宽大、晒得黝黑的脸上滚动着因咬紧牙关鼓出的肌肉,便温和地说:
  “请原谅,我并不想使您受委屈,我只是无法隐瞒我的想法。”
  又是一片沉寂。终于,基尔波诺斯从地图上移开了视线,开始缓慢地说:
  “我认为你们俩说的都对。对于您的建议在作战方面的合理性,没有什么可反驳的,马克西姆·阿列克谢耶维奇。您的建议只有一处弱点:旧筑垒地域没有做好接收军队的准备,不能向军队提供顺利实施防御的有利条件。”
  “是的,但是第二梯队军队在工兵帮助下,可以迅速使这些筑垒地域做好战斗准备……”
  基尔波诺斯没有回答普尔卡耶夫的反驳,用同样平静的语气继续说: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的逻辑和意见也不是多余的。命令总是命令,它是需要执行的。如果每一个司令员接到战斗命令后,不是无条件地执行,而是提出自己的反建议,那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当然,6月24日日终前拿下卢布林,我们未必能做到。不过我们应该试试,对入侵之敌实施强大反突击。为此,我们可以调集近五个机械化军。
  “我认为,现在主要任务是迅速将各机械化军集中到交战战场,同时实施强大反突击。马克西姆·阿列克谢耶维奇,现在需要立刻将有关战斗号令传达到军队,并监督执行情况。要特别注意在开进和进入交战时对各机械化军进行可靠的空中掩护。与此同时,要给波塔波夫规定以下任务:他的集团军要以全部兵力兵器与第6集团军右翼协同动作,在方面军航空兵基本兵力支援下,不让法西斯军队继续向我国腹地推进。”
  “这才是实事求是的话。”瓦舒金表示支持。
  “里亚贝舍夫的军怎么办呢?”普尔卡耶夫问。“已经命令他由桑博尔地域转向利沃夫以东地域,隶属穆济琴科。”
  基尔波诺斯想了一下,回答道:
  “这也好。就让该军继续行军,到时我们将赋予穆济琴科以下任务:不是以一个,而是以两个机械化军(机械化第4、8军)由南面实施反突击。要使这两个军和由佐洛切夫地域开来的机械化第15军一样,指向敌人坦克楔形突击的根部。至于方面军第二梯队,我们将这样处置:机械化第9、19军及组成方面军第二梯队的全部步兵军,继续沿给它们指定的行进路线向边界实施强行军,到时我们将根据情况的发展进一步明确它们进入交战的方向和地区。考虑到敌人显然是在我第5、6集团军接合部实施主要突击,必须立刻给步兵第37军下达从西北面掩护捷尔诺波尔的任务。请让该军加速开进。该军步兵第80师应留在这里——它是我们用来防备敌在我军后方,包括我们指挥所地域,实施大规模空降的预备队。”
  基尔波诺斯看着沉思的交谈者们,结束了谈话:
  “沉默是同意的标志。我看出我的决心正合你们的心意。”
  瓦舒金表示热烈赞同。普尔卡耶夫默默点了点头。
  为什么定下那样的决心呢?看来司令员认为在严重的、威胁越来越大的情况下,主要的不是让方面军转入消极防御,而是保持观点和行动的统一,尽力帮助统帅部实现原定计划,因为不仅我们方面军,而且友邻方面军的局势都决定于此。
  这时,总参谋长B·C·朱可夫大将和被任命为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的H·C·赫鲁晓夫来到我们这里。在组织军队指挥方面素以具体、明确见长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赞同方面军首长定下的决心,并建议马上下达准备反突击的命令。
  总参谋长向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简介了我们友邻的情况。他说,敌人在南面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积极性,在那里,由敖德萨军区所属军队组建的第9集团军坚守着国界。而西方面军的情况则很令人不安。看来敌人在那里实施主要突击。该方面军与我们相邻的左翼第4集团军正在普鲁扎内、戈罗杰茨地域实施战斗。在布列斯特-利托夫斯克方向,敌人已深深楔入我军防御,在那里,也象我们这里一样,苏军正在准备强大反突击。
  朱可夫想知道,我们同穆济琴科是否有有线通信。得到肯定回答后,大将说他想到他那里去看看,现在先同他通话。基尔波诺斯吩咐立即叫第6集团军司令员到电话机旁。朱可夫听完关于我情、敌情报告后,特别强调指出,最重要的是要将机械化第4军尽快调到集团军右翼。
  不久,B·C·朱可夫在方面军司令部代表陪同下前往J·A·里亚贝金夫中将的机械化第8军,以便就地了解该军状况。并促其加速由利沃夫地域向布罗德开进。
  我们迅速拟制给军队的战斗号令。帕纽霍夫将军乘飞机飞到第5集团军司令员那里。他带去了下列命令:以机械化第22军和步兵第135师实施反突击,以便粉碎敌军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坦克集团,并支援步兵第87师被合围的两个团。
  机械化第15军奉命立即向拉泽胡夫进攻。第6集团军应将闯入俄罗斯拉瓦筑垒地域的敌人逐出,而以机械化第4军支援机械化第15军进攻;穆济琴科将军应立即将机械化第8军由利沃夫地域调到布罗德。给由纵深开赴边界的各军发去了无线电报,要求最大限度地加速开进。
  下达号令并不难,难的是执行这些号令。基尔波诺斯将军深知这点,所以派出自己的代表到第5、6集团军和机械化第8、15军进行监督。
  6月22日夜,是方面军指挥所全体人员的第二个不眠之夜。司令员和司令部力图对已同敌人展开殊死搏斗的军队实施指挥。但直到凌晨也未完全弄清情况。我们派到机械化第8、15军的方面军参谋人员还没有返回,而同第5集团军司令部的通信联络又再次中断了很长时间。普尔卡耶夫将军对此非常不安,几乎每隔一刻钟就把方面军通信主任多贝金将军叫到跟前,阴沉地问道:
  “同波塔波夫联络上了吗?”
  多贝金惘然摊了摊手。
  “到底什么时候能联络上?”普尔卡耶夫提高了嗓门。
  多贝金只能苍白着脸,一言不发。他能回答什么呢?参谋长对情况的了解并不比他差。当军队驻在原地,当谁也没来破坏时,联络是很正常的。而战斗一打响,一切就都要从头干起了。普尔卡耶夫从多贝金那里一无所得,便把我叫去:
  “怎么样,我们派去的人从波塔波夫那儿回来了吗?”
  我摇摇头。普尔卡耶夫生气地埋怨着,一次又一次地要求采取任何手段获得方面军首长极为需要的有关我军态势和敌军行动的情报。我努力为自己的首长分忧,但遗憾的是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报告不能有系统送来,内容也很贪乏。而且传到我们这里的消息很难令人高兴。当瓦连尼科夫将军报告机械化第8军的位置后,我们便都明白目前不能指望该军进入交战了。反坦克炮兵第2旅旅长M·A·涅杰林上校报告,他尚未从国民经济部门得到拖拉机,因此,他只能将一个营开赴边界。在爆发战争的条件下,要在边防地域进行充分动员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特别迫不及待地等着第5集团军和机械化第15军
  的通报。但是直到傍晚,当派到那里的首长代表相继返回后,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才得知比较完整的卢茨克方向和索卡利-拉泽胡夫方向的战况。现在已经没有疑问了:边境交战的前途,从此将取决于在第5集团军中央和左翼,即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至索卡利地段展开的战斗的结局。而这里的战斗却越来越激烈。步兵第15军所属步兵第45、62师各部队十分吃力地阻住了敌人。在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以南,步兵第87、124师在宽大正面作战,法西斯分子已楔入我战斗队形。现在许多部队正在被合围情况下拚搏。这些部队被切断了与自己军队的联系,虽然弹药严重不足,但却在一天内顺利击退了多次冲击,牵制了敌人兵力。在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以南突入的坦克集团,也未推进多远。反坦克炮兵第1旅各英雄营阻住了它的猛攻。不久,步兵第135师和机械化第22军各自的先遣部队也赶到这里。各部协力阻住了敌人。
  突向拉泽胡夫的法西斯第二个坦克重兵集团,与赶到这里的卡尔佩佐将军机械化第15军各先遣部队遭遇了。读者已经知道,该军各师都没有汽车,行军是多么困难。卡尔佩佐只好把徒步开进的摩托化第212师留在布罗德,命它在那里占领防御,防备敌军突破。他只能将C·F·奥古尔佐夫将军的坦克第10师调去迎击敌人。法西斯军队集团有约三百五十辆新式坦克。看起来,我们一个不满员、装备的又大多是陈旧坦克的坦克师,是无法对付它们的。但是苏军坦克兵坚决投入战斗。编成先遣支队的坦克营和摩托化步兵营战士极其英勇地奋战着。他们打退了敌人的全部冲击。战场上留下了二十多辆燃烧的敌坦克和几百具法西斯士兵的尸体。法西斯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才击毁我六辆坦克。
  当天下午,该师一个坦克团和摩托化团赶来支援先遣支队。它们从行进间对敌人实施突击,甚至还打退了敌人。只是敌人以优势兵力迎面冲击,才阻住了这两个团。我们没有什么可支援坦克和摩托化步兵的反冲击了。坦克第10师另一个坦克团没有工兵分队,在艰难的森林沼泽地行进,结果滞留在路上。由克列梅涅茨开来的坦克第37师也无法赶到。敌人利用了这一战机。法西斯坦克绕过奥古尔佐夫师的主力,向没有我军防守的别列斯捷奇科方向急进。这一地域便成为对我们最危险的地域了。
  在第6集团军地带,暂时只在右翼进行激烈战斗,我军尽管打得艰苦,但终于阻住了敌人。
  第26集团军报告:步兵第99师在中午对敌实施了坚决反冲击,把它逐出了佩列梅什利。苏联国旗重新飘扬在城市上空。这场战斗的细节也开始传来了。我记得《真理报》特派记者J·诺沃普良斯基曾描写了许多精彩情节。下面是他写的通讯摘录:
  “侵略者在五角广场防守最严。一座四层楼房窗口仿佛成了发射孔,一挺挺机枪从里面实施射击。但我边防军人仍冲进了这座大楼。共青团员谢尔比获基把敌人一个机枪手从二楼窗口扔了出来。司务长马利科夫向盘踞地下室的法西斯分子投了几颗手榴弹。向导安德烈耶夫和两个边防军人,跟着一只能准确找到隐蔽的冲锋枪手的狗前进。14时,广场上出现了两辆敌坦克,我赶来的炮兵即向它们开火。”
  我提前说一下,争夺城市的战斗还持续了相当长时间。法西斯分子曾三次夺去该城,但每一次都被我光荣的步兵第99师所属部队和边防军分队重新逐出。我军坚守佩列梅什利一直到奉命放弃该城。
  在第26集团军其余地段,情况也未使人感到不安。在喀尔巴阡山和布科维纳①占领防御的第12集团军地带也很平静。
  ①布科维纳是一个历史地名。现其北部为苏联切尔诺夫策州,南部为罗马尼亚苏恰瓦县。——译者注。
  所有这些,使我们有理由对方面军首长正全神贯注地组织的反突击获得成功寄予希望。
5.兵力不足
  敌军坦克集团深深楔入卢茨克方向,以及法西斯坦克纵队由拉泽胡夫向杜布诺继续推进,形成了巨大的危险。
  促成希特勒分子在这些地域得逞的原因很多。其中一个原因,是我们在和平时期制订国界掩护计划时,把克拉科夫-利沃夫方向当作最重要方向。我们当时认为,在该方向,有一条通行力强的铁路干线由波兰内地直通利沃夫,又有十分发达的公路和土路网,法西斯分子首先会在这里集中自己的兵力。我们还把这一向西突出、有利沃夫这样的大城市的地域,看作我们一旦转入大规模进攻行动时的有利基地。我们那两个最齐装满员、最有战斗力的机械化军——机械化第4、8军指向这一方向,并不是偶然的。
  而对另一个重要战役方向,即卢布森-卢茨克方向,我们却未给予应有的重视。虽然希特勒分子占领的波兰有一块与我接壤的领土在这里远远向东伸出,从北面威胁着利沃夫,但是这一突出部的西面没有良好的接近路。当时难以想到法西斯统帅部恰恰会把这一地域用来集中它的重兵进攻集团。因此,在我们的国界掩护计划中,规定这里的第一梯队战术密度比利沃夫方向的小。此外,在该地区的第5、6集团军接合部,有很长一段国界仅由一些边防军分队掩护。
  这倒不是说我们不关心卢布林-卢茨克方向的掩护。这里除有第5集团军所属机械化第22军配置在边界附近外,方面军首长在必要时还打算调来方面军属机械化第15军(该军各兵团距边界一百至一百五十公里,分驻布罗德、白卡缅、克列梅涅茨)。此外,还可在三至四天内再从军区第二梯队调到两个机械化军:由沃伦斯基新城地域调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机械化第9军,由日托米尔地域调费克连科将军的机械化第19军。
  但是,读者已经知道,战事并不是象我们设想的那样发展。希特勒分子的进犯是那样突然而迅猛,以致不用说第二梯队各军,就是第5集团军所辖的步兵师,也来不及预先开赴边界和展开,以便对侵略者进行反击。
  强大的坦克楔形突击越来越深入我国领土。无论如何要阻住这些突击。6月23日晚,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开会制订反突击计划。会议开始时,普尔卡耶夫作了简要报告。他总结了军队在战争头两天的战斗行动,对情况作了判断。照他的计算,明天早晨能参加反突击的只有机械化第15、22军,而且还不是全部兵力(机械化第22军仅一个师能赶到指定地域)。已经卷入艰苦战斗的步兵第135师和反坦克炮兵第1旅可以对它们实施支援。其他军队指望不上:机械化第8军在敌航空兵不断袭扰下已走了颇远路程,现在仍然在行军中(由利沃夫地域出发);机械化第4军已调去抗击敌人对利沃夫方向的进攻。至于机械化第9、19军,它们至少还需两昼夜才能赶到交战战场。而步兵第31、36、37军则还在一百三十至一百五十公里以外,要过几天才能到达。
  这样看来,反突击的兵力现在是太少了。
  “假如我们这样缓慢地调拢机械化军,”瓦舒金气冲冲地说,“那么过两三昼夜后各掩护师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我们正在采取我们力所能及的一切措施。”普尔卡耶夫说。
  “我们已经打了两天了,但至今未对法西斯分子进行过一次象样的突击。要揍他们!而且要不等他们清醒过来……”
  “只靠愿望是不行的,”普尔卡耶夫冷淡地反驳说,“揍敌人要揍得合理,而不能蛮干。好,我们先用一个机械化军实施突击,而且还不是用它的全部兵团同时实施。我们救出一个被合围的师(如果得手的话),而这个军也就伤元气了。然后再让下一个军转入进攻,再救出一个步兵师。可是接下去怎么办呢?敌人正希望那样,好一个一个地击溃我们的军。”
  “我们不能坐视那些师断送掉。”基尔波诺斯阴沉地说。
  “您怎么会不懂这点,马克西姆·阿列克谢耶维奇?”
  “我懂。”普尔卡耶夫的声音里隐含着苦恼。“但是不能因小失大。应该命令那些师突围。而过两天以后我们就可在纵深建立一些强大的集团,那时再从四面八方对敌人实施突击,叫它吃苦头。要知道,五个机械化军,这是很大的力量!而把它们一个一个投入,就等于助长敌人的声势。”
  “我们并不是把机械化军一个一个投入战斗。”
  基尔波诺斯用铅笔的另一头在地图上移动着,解释说:现在机械化第22、15军各兵团已赶到敌人楔入地域,并进入了战斗。明天,机械化第22军将同步兵第135师一起,在反坦克炮兵第1旅支援下,对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方向敌人北路坦克集团实施突击,与步兵第87师会合;同时机械化第15军从东南面向敌人南路坦克集团实施突击,与步兵第124师会合。司令员说,这是我们的第一梯队。稍后,待机械化第4、8军和机械化第9、19军相继到达后,突击力量就增大两倍了。
  “总而言之”,他归纳说,“没有别的出路:我们不能退后等所有机械化军集中。”
  普尔卡耶夫忧郁地不说一句话。基尔波诺斯的理由听起来颇有说服力。的确,消极等待所有机械化军完全集中可能会惹出很大的烦恼。为数很少的掩护军队能支持住吗?我方面军整个北翼能不东移吗?
  瓦舒金毫不动摇地支持司令员的决心,即不待全部机械化军集中。于明日,6月24日,仅以进抵交战地域的那些兵力对敌突进的坦克师和摩托化师实施反突击。
  基尔波诺斯将军口述了各部的战斗任务:第5集团军以机械化第22军和步兵第135师向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总方向实施反突击,粉碎楔入卢茨克方向的敌军部队,与步兵第87师被合围各团会合;机械化第15军以一部兵力在拉泽胡夫附近和布罗德接近地防守,以基本兵力向别列斯捷奇科方向进攻,粉碎敌军由索卡利地域突进的坦克和摩托化兵,尔后与步兵第124师被合围部队会合;第6集团军司令员应在坚守所占正面的同时,立即将机械化第4军撤出战斗,令其转向拉泽胡夫支援机械化第15军。司令员要求机械化第8军于6月24日凌晨进至布罗德地域,准备向别列斯捷奇科实施突击,支援机械化第15军。其余集团军的任务照旧,即坚守所占地区。
  普尔卡耶夫将军让我马上拟制给各部的战斗号令。我带着拟好的文书到司令员那里,因为参谋长在他办公室。刚刚从部队回来的B·C·朱可夫和H·C·赫鲁晓夫也在那里。总参谋长面色阴沉。他默默点头回答我的问候。我从谈话中知道,朱可夫认为方面军首长的行动不够有力,目的不够坚决。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注意力大部放在完成次要任务上了,各军集中过慢。应该确定主要危险,并集中主要力量消除它。敌人深深楔入我防御纵深的坦克和摩托化集团,是主要的危险。因此,方面军基本兵力在全部航空兵支援下,正应该开赴这些方向。只有这样,才能争取边境交战过程中的转折。朱可夫认为,基尔波诺斯允许第6集团军司令员将机械化第4军从敌人实施主要突击的集团军右翼调到左翼,并让它在这一次要方向进入战斗,是错误的。
  6月24日,我们的反突击开始了。遗憾的是,反突击远不是象我们计划的那样发展。反坦克炮兵第1旅和开到的步兵第27军第135师各部队,费力地阻住了敌人在卢茨克远接近地的猛攻。敌人虽然又将一个坦克师在此投入战斗,但它终于未能摧破这些兵团的英勇抵抗。炮兵进行了死战。每牺牲一个炮班都要敌人付出高昂代价。例如,H·A·莫斯卡廖夫中士指挥的炮班被法西斯分子消灭之前,就先消灭了十二辆敌坦克。共青团员帕维尔·伊万诺维奇·图金下士指挥的炮班战斗到打完最后一发炮弹。战士全部阵亡。最后,火炮旁边只剩下班长一人。他用最后一发炮弹进行直射,击伤了第五辆法西斯坦克。再也没有打第六辆的炮弹了。于是,法西斯坦克将火炮连同勇敢的班长都压碎了。两门友邻火炮的瞄准手格里戈里·伊万诺维奇·马柳塔和伊万·伊万诺维奇·盖达延科的遭遇也是这样。马柳塔牺牲前消灭了四辆德军坦克,盖达延科牺牲前消灭了七辆。在年轻的共产党员瓦西里·普拉东诺维奇·拉扎列夫下士的火炮前,有七辆法西斯坦克冒出了浓烟。共产党员伊万·瓦西里耶维奇·瓦西里耶夫的准确火力把六辆坦克打得燃烧起来。当其余坦克调头逃跑时,一个希特勒分子从最近的一辆燃烧着的坦克里跳出来。他象醉鬼似的摇晃着身子站了一会,然后朝我军发射阵地走来。莫斯卡连科将军命令将俘虏带到他那里。俘虏是一个少校坦克营长。他沉默很久后说,他没料到俄国人会进行那样激烈的还击。
  “要战胜那样的士兵是不容易的。”
  “你们还指望取胜吗?”将军冷笑道。“不,你们的元首看不到胜利。您自己已经深信这一点。”
  敌人的冲击没有停止。我炮兵损失很大。法西斯坦克突向卢茨克的威胁越来越现实了。就在这危急关头,尚未进入战斗的步兵第135师各部队,以及赶到这里的机械化第22军摩托化第215师和坦克第19师各部队,于6月24日下午转入了反冲击。
  坦克第19师只编有一些旧式轻型坦克。我们把主要希望寄托在该军另一个师,即装备有三十一辆KB坦克的坦克第41师身上。但该师来不及赶到。我军三个师与法西斯五个师冲突。苏军指战员充满高昂锐气,竟把敌人打退了。法西斯统帅部便将航空兵大量兵力投入战斗。德军的俯冲轰炸机对我军进行猛烈轰炸,使我军遭到更大损失。苏军部队前进受阻,但法西斯分子也未能突破这一强固屏障。于是,希特勒统帅部调大部坦克兵力实施迂回。由于我们没有绵亘的正面,法西斯兵团又具有较高灵活性,所以敌人这一机动得逞了。我第5集团军反冲击各师陷入了困境:敌人正向它们的交通线前出。
  而在南面索卡利-杜布诺方向,机械化第15军在与克莱斯特将军的南路坦克集团进行激烈遭遇战斗时,兵力已经越来越小了。还能考虑什么反突击呢?我们这个机械化军只能以一部分坦克师实施冲击,其余兵力则整天都在非常紧张地抗击敌人的突击,因为敌坦克第11、16师在野战第6集团军各步兵兵团和航空兵密集袭击的支援下,不断向该军扑来。
  机械化第15军各部队面临的任务是明显力所不及的。每当我想起该军试图阻止敌坦克和摩托化纵队的猛扑时,眼前就不知不觉地出现了一幅儿童时代的熟悉图景。
  大雨过后,我们这些小淘气很喜欢在小湍流中堆蓄水池。起初是可以做到的,因为土团能阻住水流,但水很快就蓄满了,涌上和漫过了土坝。再过一会,积聚了很大冲力的湍流会把蓄水池都冲得无影无踪。
  今天,挡住敌人进路的机械化第15军部队看起来就象这样的土坝。该军还在十分吃力地阻挡敌军,但它有足够力量长时间坚持吗?
  这个想法使我们很不安,所以我们一个劲地追问第6集团军司令员:机械化第8、4军究竟什么时候能赶到?
  虽然方面军右翼的反突击不能全力展开,但我军各兵团还是在遭遇战斗中重创了突进的敌军部队。结果,敌人北路坦克集团在日终前被阻住,它在南面的推进速度也显著变慢。
  战争第一阶段最大的坦克交战就这样开始了,这一交战到6月底在弗基米尔-沃伦斯基、拉泽胡夫、杜布诺三角地区激烈起来,迫使敌人在西南战略方向整整一星期踏步不前。
  双方共有一千五百多辆坦克陆续参加了交战。
  当今西德历史学家在谈到这些日子时,把法西斯军队的战斗技能和德军统帅部的学术捧上了天,硬说德军统帅部战胜了所谓俄国人的优势坦克兵力。这种谬论是拿来骗头脑简单的人的。读者已经可以确信,战争头几日我军部队是在多么不利的条件下作战,侵略者拥有多么巨大的优势。敌军不仅处于较有利的部署,而且在主要突击方向拥有很大的数量优势,特别是坦克优势。
  我们只能用一百三十三辆T-34型和KB型坦克去抗击克莱斯特将军四个坦克师的六、七百辆现代化坦克。机械化第22、15军的其余坦克,正如我已说过的,都是陈旧并已磨损的T-26型和KT型轻型教练战斗坦克,其中很大一部分由于技术故障,在开赴边界途中就不能动了,所以实际上没有参加交战。
  要弄清这种复杂和使人忧虑的情况不是容易的。我记得朱可夫大将在6月24日傍晚通过直通线路长久而又非常仔细地向第5集团军司令员询问。他问集团军司令员怎样判断本地带情况,波塔波夫将军报告:在弗沃达瓦、乌斯季卢格正面进攻的敌军约有五个步兵师、坦克两千辆和装备了冲锋枪的摩托车约两千辆。敌主要坦克集团在杜宾卡、戈罗德洛一线进攻;辅助坦克集团在多罗古斯克地域进攻。在乌斯季卢格至索卡利正面进攻的有五至六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
  后来发现,这一判断是很不准确的:在弗沃达瓦、乌斯季卢格地段行动的敌坦克数量被明显夸大了,而在乌斯季卢格、索卡利正面行动的敌坦克数量又被明显缩小了,因为实际上在此进攻的不是一个坦克师,而是四个坦克师和两个摩托化师。
  根据集团军司令员的看法,敌人是由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向卢茨克实施主要突击,由布列斯特向科韦利实施辅助突击。这两个突击的目的是合围第5集团军主要集团。
  集团军司令员的这一推测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但这不是他的过错。早在6月23日,方面军司令部就在侦察汇报中提到敌坦克纵队正由布列斯特向东南运动。波塔波夫将军根据这一通报作出结论,说由布列斯特调来的敌军正从北面向他的集团军后方前进。就是方面军军事委员会也倾向于这一结论。总参谋长得知这一情报后,要求波塔波夫将集团军右翼折向布列斯特方向,以便牢固掩护科韦利接近地。而实际上这一威胁是不存在的。为这一错误付出了很高的代价:集团军司令员只注意所谓由布列斯特向科韦军利运动的敌军集团,而不能及时弄清自己左翼和与穆济琴科集团军接合部的情况。敌人恰恰在那里实施了主要突击。
  不过总的来说,总参谋长与集团军司令部的谈话是认真和十分具体的。B·C·朱可夫使波塔波夫受到鼓舞,并提出了很宝贵的建议。例如,当集团军司令员抱怨KB坦克(他有三十辆左右)的穿甲弹已经用完时,B·C·朱可夫提醒他,我野战炮兵使用的1930年式炮弹适用于这些坦克的加农炮。要发给坦克兵这种型号的混凝土破坏弹,这样,KB坦克就能顺利与德军重型坦克斗争了。
  战争第三日快过去了。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反复考虑明天该怎么办:是让卡尔佩佐将军的机械化第15军继续反突击呢,还是在机械化第8军和机械化第4军坦克第8师完全集中之前先转入防御。
  刚从部队返回的旅级佩图霍夫报告了卡尔佩佐军的严重处境,它需要立即得到支援,否则敌人的坦克纵队就要把它击溃了。只有立即对敌人实施新的突击,才能支援它。因此便决定继续反突击。机械化第4、8军所有在此之前能赶到的部队都应同卡尔佩佐军一起参加这一反突击。战斗命令要求这些部队在夜间占领出发地位,次日晨7时转入冲击,日终前粉碎敌坦克和步兵部队,前出沃伊尼察、米利亚滕、索卡利地域,与步兵第87、124师被围部队会合。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拨出我们在这里的所有三个航空兵师支援实施冲击的军。航空兵的很大兵力被用来对付德军布列斯特机械化集群,我航空侦察则继续报告有关这一集群的情报。机械化第22军,实际上也是阻止希特勒分子突向卢茨克的主要突击力量,应迎着该集群由卢茨克方向转移到科韦利附近。
  第6、26集团军地带也继续进行着紧张战斗,它们受领的任务是:以反冲击阻止敌人,消灭其楔入我国腹地的部队。
  只有我左翼第12集团军行动地带仍然风平浪静。在它的正面,如同敖德萨军区第9集团军正面一样,侵略者尚在等待。后来看出来了,它等待的是在第5、6集团军接合部进攻的敌军主要突击集团开始向我深远后方前出这一时机。看来大本营猜到了敌人这一企图。正因如此,莫斯科才大胆缩小我第12集团军编成,于此日抽出该集团军步兵第17军和机械化第16军组建第18集团军,编进正在苏罗边界组建的南方面军。
  命令已发到各部去了。我们为观察各机械化兵团的移动和集中,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但是,在敌人航空兵不间断的突击下机动兵力并非易事。眼看到了早晨、中午,而军队却还在行军。卡尔佩佐的机械化第15军各部队表现的坚韧不拔精神很令人惊叹。敌人在这里一小时一小时地加强猛攻,可他们一直坚持着,而且竟能在个别地段对敌人实施反冲击。在北面,根据情报判断,暂时还没有重大变化。波塔波夫将军报告,费久宁斯基上校的军所属步兵第45、62师又一次顺利击退了法西斯军队在科韦利方向的全部冲击。O·H·斯梅霍特沃罗夫将军的步兵第135师和莫斯卡连科将军的反坦克炮兵第1旅部队也在托尔钦以西卢茨克远接近地阻止了敌人坦克集团的推进。因此,集团军司令员毫不动摇地把机械化第22军主力从这里调到了布列斯特方向。正如应该预料到的,法西斯分子乘机向我军正面的暴露地段调来了一个新锐坦克师。步兵第135师和反坦克炮兵第1旅所属部队陷于被合围和粉碎的威胁之下。斯梅霍特沃罗夫将军和莫斯卡连科将军只得一边进行艰苦战斗,一边将自己的兵团撤至斯特里河东岸,但德军部队也突到了该河。
  幸好,这时K·K·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机械化第9军
  所属摩托化第131师主力和坦克师各先遣支队已赶到这里。我们随后看到这个报告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罗科索夫斯基怎么能做到此事呢?因为他的所谓摩托化师是要靠……徒步行进的。原来,这位果断和善于机断行事的军长在战争第一日就敢做敢当地把军区在舍佩托夫卡的全部预备车辆(约有二百辆)都弄走了。他让步兵坐上车,以综合行军的方法在本军前面行进。他的部队进抵卢茨克地域,就挽救了危局。这些部队阻住了敌人突进的坦克,以此对在严重情况中退却的兵团提供了很大帮助。
  我军部队能有组织退却,还要归功于莫斯卡连科将军的果断行动。他和自己的司令部来到斯特里河并看到公路桥已被炸坏后,迅速设法使卢茨克附近的铁路桥适于汽车和火炮通行,并组织退却军队过桥,对于河岸接近路,则以坚强的反坦克炮兵屏护队进行掩护。
  的确,此日卢茨克方向的情况对我们来说是急剧恶化了。但是,无论是集团军司令员还是方面军司令部都还不知道这一情况。通信联络和军队指挥的经常间断继续使我们陷入困境。方面军首长仍象原来一样对拉泽胡夫、别列斯捷奇科地域的战事最为不安。方面军情报部长未弄清情况就向基尔波诺斯将军报告:敌军拉泽胡夫集团已增加到三至四个坦克师和摩托化师。该集团在德军野战第6集团军各步兵兵团支援下向杜布诺、布罗德地域突进,造成了前出方面军主力交通线的危险。至于敌军一个同样强大的集团已突至卢茨克的情况,很遗憾,我们的侦察部门还不知道。
  方面军司令员听到关于敌强大坦克集团向杜布诺、布罗德地域突进的报告后十分不安,便命令将我右翼军队基本力量集中到该集团当面。所以,在此之前已开始集中的机械化第9、19军部队也奉命开赴杜布诺。方面军司令员责成波塔波夫将军组织这两个军实施反突击。全部兵力的冲击应于6月26日早上9时开始。
  就这样,方面军首长定下了以主力猛攻敌军拉泽胡夫集团的决心。这一决心是颇为诱人的:以猛烈突击先解决南面的敌人,再同样坚决地粉碎卢茨克接近地的敌人。
  但是,这个企图能否实现呢?
  朱可夫大将由第5集团军回来了。当他得知基尔波诺斯打算把由纵深赶来的步兵第36、37军配置在杜布诺、克列梅涅茨、新波恰尤夫、戈洛古尔齐一线进行防御后,坚决反对那样使用方面军第二梯队。
  “既然实施反突击,那就要用全力实施!”
  B·C·朱可夫在6月26日飞往莫斯科前,再次要求基
  尔波诺斯调集一切可以调集的兵力实施坚决反突击。
  我们首先同6月26日晨起应参加反突击的几个机械化
  军司令部联络,坚持要他们快些,尽可能快些开进。我们脑子里一直想着被合围的几个师。我们明白,他们在遭到合围、弹药又很少的条件下作战是多么困难。他们怎么支持下去呢?对他们进行供应的一切尝试都没有任何结果,因为前送路已被敌人切断了。
  我们整夜都在电话机和电报机旁度过。早上三点多钟接到的第一份报告是里亚贝舍夫将军发来的。军长报告:他的坦克第34师正向拉泽胡夫、坦克第12师正向布罗德接近,而摩托化第7师则仍在布斯克附近,即西布格河岸。各坦克师将不待该师赶到,在指定期限内执行战斗任务。里亚贝舍夫请求给该军提供航空兵支援,并掩护其右翼。
  几乎在同一时间,卡尔佩佐将军请求推迟进攻开始时间,等待坦克第8师到达。他说他那个军的部队在三天紧张战斗中损失很大,进攻将是极端困难的。
  军长询问坦克第8师何时到达。他对该师寄予很大希望。我们只好让他失望。穆济琴科将军告诉我们,坦克第8师刚刚由利沃夫以西地域出发,最早也要过一昼夜才能赶到。
  基尔波诺斯得知这些情报后,不打算改变定下的决心,吩咐给卡尔佩佐发去无线电报:“执行命令。”
  同日清晨,第5集团军司令员波塔波夫将军报告:机械化第9、19军并非所有的师都能在疲劳行军后进行集中和做好在指定时间向杜布诺进攻的准备。据他估计,这两个军要到下午才能转入进攻。
  方面军司令员很了解情况的全部紧迫性,只好要求波塔波夫采取一切措施使机械化军及时转入进攻。对司令员是可以谅解的,因为不这样便又只能以部分兵力对东犯的克莱斯特将军所部坦克和摩托化师实施反突击。
  清晨,里亚贝舍夫将军的机械化第8军以T·A·米沙
  宁将军指挥的坦克第12师和A·B·瓦西里耶夫上校指挥的坦克第34师向敌人发起冲击。这两个师当面之敌是德军摩托化第48军所属精锐兵团,其中包括它的坦克第16师。敌人虽然占有兵力优势,但却经不住苏军坦克的突击而后退了。J·A·里亚贝舍夫将军、旅政委级政治副军长H·C·波佩尔和两个师长这天都亲临战斗最激烈处。他们指挥军队将法西斯分子逐回十公里,从行进间攻占了列什涅沃镇,在那里缴获了大量德军辎重。法西斯统帅部迅速调航空兵重兵和手里掌握的全部预备队来对付苏军。我军坦克直进至别列斯捷奇科附近,但无法继续前进。
  遗憾的是机械化第8军的突击是孤立无援的。它的左邻无法对它实施支援。卡尔佩佐将军的军吃力地抗击着敌人连续不断的冲击。而敌航空兵又测定了该军指挥所位置。军司令部在猛烈的轰炸中伤亡很大。卡尔佩佐将军受了重伤。副军长B·C·叶尔莫耶夫上校承担了该军的指挥。虽然在此之前坦克第8师先遣部队已开始进抵布斯克地域,但仍不能将其投入战斗,因为该军新指挥所尚未组织好军队指挥。
  直到入夜时分,我们才了解到由东北进攻的机械化第9、19军的冲击结果。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和费克连科将军收到尽快向杜布诺总方向实施突击的命令后,不待本军全部兵力集中就命坦克师发起冲击。虽然敌人向卢茨克方向进攻的快速兵团先遣部队威胁着我军部队的翼侧和后方,但两位军长不与它们纠缠,而将全部兵力用于完成集团军司令员赋予的任务。行动最顺利的是机械化第9军坦克第20师,它已深深突入了敌人的战斗队形。夜间,战斗平静了些。罗科索夫斯基和费克连科请波塔波夫相信,他们明日一早将再度发起冲击,但请求对他们的军队实施掩护,使其免遭正给他们造成很大损失的敌航空兵突击。
6.该转入防御了
  空前激烈的会战已在边境地区进行五天五夜了。希特勒分子尽管占有巨大兵力优势和突然袭击给它带来的好处,却不能使苏军屈服。在主要突击方向,敌人无法将取得的战术胜利发展成战役胜利,即突破苏军战线和深入我国领土。但是,法西斯统帅部在许多可靠优势中,有一个决定性的优势,就是它有做好进入交战准备的强大预备队。敌人疯狂地将预备队投入战斗。希特勒和他的亲信们就象冒险的赌棍似的孤注一掷,要打赢乌克兰这一场会战。
  在这紧张的日子里,我们这里更换了空军领导。E·C·普图欣被调到莫斯科。O·A·阿斯塔霍夫①空军中将接替了他的位置。空军原参谋长拉斯金将军也被F·C·什库林取代。
  ①阿斯塔霍夫(1892—1966),1944年获空军元帅军衔,1942—1947年任苏联民航总局局长。——译者注。
  费奥多尔·阿列克谢耶维奇·阿斯塔霍夫是苏联最老的飞行员之一。他出生在工人家庭,具有超群的才干。1915年毕业于准尉学校,一年后又毕业于卡恰航空飞行员学校。他真心诚意地参加了革命。国内战争中曾指挥第5集团军航空兵,后又指挥西伯利亚空军。在反对白卫军的战斗中多次表现突出。从1924年起领导高加索独立集团军航空兵。我当时在该集团军指挥骑兵团,那时就听到很多夸奖飞行员阿斯塔霍夫的话。不久,他出任红军空军司令员助理,随后又任基辅军区空军司令员。1941年春,普图欣接替他担任此职。现在,在战争第五日,阿斯塔霍夫又回到我们这儿来了。这时正是困难时期,敌航空兵把我们压制得够受。在这种情况中,新司令员要执行领导空军的困难任务。阿斯塔霍夫善于迅速熟悉情况。他很了解方面军航空兵部队及其人员;飞行员都尊敬和爱戴他。费奥多尔·阿列克谢耶维奇的努力很快就有了成效。他显著改变了航空侦察。通过它获取的情报察明了很多情况。
  6月26日傍晚,我向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报告了战役情
  况。我根据航空侦察获取的新情报,作出结论,几天来使我们坐立不安的关于敌庞大坦克纵队由布列斯特方面向科韦利运动的报告,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第5集团军右翼没有危险。因此,克莱斯特将军的两个坦克重兵集团分别向卢茨克-罗夫诺方向和拉泽胡夫-布罗德方向进犯的威胁就更加显而易见了。这两个集团得到德军第4航空队主力的支援。敌军坦克兵团进攻时,与野战第6集团军各步兵师进行密切协同。
  我军承受着巨大的作战强度,目前仍将敌人阻于科韦利、卢茨克、杜布诺和布罗德接近地,使它遭到了惨重损失。但是我们的力量不足以久持。我们让机械化兵团从行进间投入战斗,经常未对反突击进行应有的组织。这些大胆但多半是分散的冲击,使我们有可能在某些地段阻止甚至打退敌人,但同时敌人又在其他方向继续推进。
  现在,我第二梯队步兵军正由纵深向交战地域开去。因此,现在已有可能定下与变化了的情况最相适应的战役决心,其目的是粉碎继续在我第5集团军行动地带进攻的法西斯军队主要集团。
  方面军参谋长接过了话头。他的意思是要以几个步兵军的兵力坚守地形条件有利的防御地区。否则,敌坦克集团可能突进到我第6、26集团军后方。应该将由纵深开来的步兵第31、36、37军配置在斯托霍德河、斯特里河、杜布诺、克列梅涅茨、佐洛切夫等居民地一线,它们的任务是以顽强防御阻住敌人。各机械化军则撤至这一防御地区之后。在此使军队做好总反攻的准备。
  参谋长的建议并不是出乎方面军司令员意料的。基尔波诺斯自己也逐渐倾向于这一结论,即不暂时转入防御不行了:必须集中各机械化兵团,把分散在广阔空间的军队建成几个足够强大的突击集团。各步兵军开到后,这样做的可能性已经完全具备了。
  方面军司令员口述了最后决心:各步兵军暂时沿斯托霍德河、斯特里河和克列梅涅茨、佐洛切夫两居民地一线占领防御。各机械化军撤至这一地区后面。准备在三至四天内实施强大反突击,以消灭卢茨克方向和杜布诺方向入侵之敌。
  已经没有时间拟制统一的战斗命令了。基尔波诺斯向各部派出了负责的代表。
  同日下达了关于整顿弃置已久的基辅、舍佩托夫卡、伊贾斯拉夫、旧康斯坦丁诺夫、奥斯特罗波尔等旧筑垒地域的设备和为它们组建独立机枪营的命令。
  我确信给军队的号令已发出,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的新决心也已向莫斯科报告之后,便躺到行军床上,立刻就睡着了,就象失去了知觉一样。但不知什么人使劲摇晃我的肩膀,把我弄醒了。
  “上校同志!上校同志!”我听出是作战值班员的声音。
  “莫斯科来电报了!”
  我跑到电报室。博多电报机女守机员看到我后,向莫斯科拍出电文:“巴格拉米扬上校在收报。”我拿起电报纸条读道:“马兰金将军在发报。您好。立即向司令员报告,大本营禁止退却,要求继续反突击。一天也不让侵略者安宁。完了。”
  我急忙去见基尔波诺斯。他听完我报告后,低声骂了一句,吩咐给他要通总参谋部。我给通信值班员打了电话。司令员不慌不忙地穿好衣服,要我向参谋长报告发生的情况,并同他一起拟好发给军队的停止退却号令,便到电报室去了。当我和普尔卡耶夫正在匆匆起草新的命令时,基尔波诺斯谈完话回来了。他未能坚持住所定下的决心,一声不响地在命令上签了字。
  战争第六日早晨降临了。太阳放出耀眼的光芒。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我们刚收到关于机械化第8、15军返回原地区和准备发起冲击的报告,一个消息又传到了司令部:法西斯坦克已突至杜布诺,正向奥斯特罗格急进。司令部里出现了不安的气氛。方面军司令员要求得到有关此事的详细情报。邦达列夫上校焦急地报告:今天拂晓,德军坦克第11师实施猛冲,已由杜布诺地域突出来了。它把行军中的步兵第36军右翼师所属部队压到南面后,现在几乎畅通无阻地向奥斯特罗格推进。
  “要不惜任何代价阻止并消灭它。”基尔波诺斯平静地说。
  “否则敌人不仅会切断我方面军右翼,而且会直抵基辅。”司令员转身向普尔卡耶夫:“我们能在敌突进坦克途中摆上哪些兵力?”
  “在舍佩托夫卡地域还有卢金将军的第16集团军一些部队。可是按照大本营号令,这些部队要调至西方面军斯摩棱斯克附近,现正在仓促装车待运。”
  “我们要求卢金派出屏护队。因为假如德国人突到舍佩托夫卡的话,他反正要停止装载,进入战斗。让他最好别等法西斯分子光顾。我们同他有通信联络吗?”基尔波诺斯问我。
  我回答:同卢金没有直接通信联络,但可以通过舍佩托夫卡站铁路军事代表或经基辅同他取得联络。司令员给通信兵作了指示,为了不出差错,还命令派一个参谋去见卢金,向他说明情况。H·C·赫鲁晓夫答应由他同大本营联系,争取批准将第16集团军未开走的部队暂留舍佩托夫卡。
  基尔波诺斯又俯身看着地图。
  “您给我们的机械化军规定新任务吧。”他对普尔卡耶夫说。“我们让机械化第8军转向东北,直接向杜布诺进攻,而以机械化第15军全部兵力向别列斯捷奇科突击。如果里亚贝舍夫在杜布诺地域与罗科索夫斯基军和费克连科军会合,那么敌人突进部队就落入陷阱了。”
  旅政委级A·A·米哈伊洛夫和旅级H·C·佩图霍夫
  带着新命令分别去机械化第8、15军了。不久,H·H·瓦舒金也去了那里。
  于是,折磨人的等待又开始了。第5集团军司令部渺无踪影,连一份报告也没有。各机械化军司令部也默不作声。他们那里出了什么事呢?开始进攻了吗?进攻发展如何?这些问题我一个也无法回答方面军参谋长。我向军队派出了作战部最精明的参谋。但他们还没有回来……现在只有阿斯塔霍夫将军为我们搞到某些情报,因为他的飞行员可以看到哪里正进行着最激烈的战斗。但他们在高处难以弄清情况,因为没有轮廓分明的战线,某些地方敌我部队相互交错,成了真正的“千层馅饼。”
  不言而喻,在那种条件下指挥分散在广阔空间的军队是多么困难。但是在方面军司令部里找不到惊慌失措的影子。很特别的是敌人也指出了这一点。6月27日,希特勒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在总结战争第五日情况时,在日记里写道:
  “在‘南方’集团军群当面行动的敌人方面,可以看到果断和坚决的指挥。敌人一直从南面调拢新锐兵力来抗击我坦克楔形突击。”
  前德军坦克第3集群司令霍特将军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
  “‘南方’集团军群的处境最为困难。在北翼各兵团当面防守的敌军虽被逐离边界,但他们在遭突然突击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并用预备队和配置在纵深的坦克部队实施反冲击,阻住了德军的推进。配属第6集团军的坦克第1集群,未能在6月28日以前完成战役突破。敌人的强大反突击,是德军各部队进攻道路上的巨大障碍。”
  我们可以看到,甚至法西斯将军们也被迫承认,由于西南方面军实施了积极的战斗行动,希特勒以“南方”集团军群主力向基辅迅猛突进的计划从战争一开始,即战争头几天,就破产了。敌人的损失是如此惨重,以致德军统帅部为能继续向基辅方向进攻,不得不要求从战略预备队调遣大量兵团,并派几百辆带乘员的坦克去补充克莱斯特将军所辖各坦克师。
  方面军司令部及其作战部、情报部采取了一切措施,以便察明情况。基尔波诺斯不时来到通信枢纽。普尔卡耶夫也不离开这里。只有H·C·赫鲁晓夫未离开过自己的办公室。从基辅和共和国各州中心派来的人络绎不绝地到这里来解决进一步动员全民抗敌的问题。
  直到6月27日下午,第5集团军南翼的境况才趋于明
  朗。我们派出的人从机械化第8、15军回来了。他们谈起我们总是变来变去的号令给军队造成了多大的麻烦。昨天夜间,一些师收到退却命令后已经撤离原地,并开始在屏护队掩护下向东移动。接着,又命令他们调头,继续向原先指定的方向冲击。里亚贝舍夫和叶尔莫拉耶夫刚刚挡住了退却部队,又收到新号令,要他们改变冲击方向。两位军长立即开始将各师转向新方向,但这并不是轻易能做到的。里亚贝舍夫将军正全神贯注遂行这一任务,瓦舒金又突然到他指挥所去了。热烈而充满激情的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生气地斥责军长行动迟缓,坚持要他仓促组建快速集群。该集群包括A·B·瓦西里耶夫上校的坦克第34师和军属摩托车团。指挥该群的旅政委级H·C·波佩尔立即率其沿布罗德-杜布诺公路开进。事情开始使人感到有些希望:E·A·沃尔科夫中校的坦克团在格拉诺夫卡村旁的激烈而短促的战斗中,解决了德军的一个摩托化步兵营和一个坦克连,并向法西斯分子在杜布诺接近地的最后一个支撑点韦尔巴镇急进。
  军政委级瓦舒金确信里亚贝舍夫的机械化军已投入进攻后,又坐上了汽车。路上碰到了不小的困难,还冒着撞上潜入我后方的德军支队的危险,他终于到了机械化第15军。但在这里,甚至他的刚毅也不起作用了。该军被敌人连续不断的冲击死死缠住,无法进攻。瓦舒金情绪低落地回到了捷尔诺波尔。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能使他高兴。方面军右翼的情况仍然不清楚。我们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和费克连科的两个机械化军的进攻结果。同里亚贝舍夫的通信联络中断了,不清楚他是否已攻占杜布诺。第16集团军司令员也未通报他究竟能不能建立可靠的屏护队来对付突向奥斯特罗格的敌军集团。
  通信联络的不顺畅,迫使方面军首长向各处派去了负责的代表A·A·米哈伊洛夫、M·A·帕尔谢戈夫、C·E·波德拉斯、A·O·伊利莫-米特克维奇。方面军司令部的许多参谋人员,当然首先是由作战部和情报部派出的参谋人员,川流不息地四出联络。我们部通常最多只能有五、六个人留在部里。他们承担了收集通报和保障军队指挥的全部繁重工作。我们部已转为战时编制,部是扩大了,但人员是就近调来的。所以,在初期,当新手在学习业务时,有经验的同志就要承担双重任务。幸而帕纽霍夫将军帮了我的大忙,他从自己的军训部调来了几个虽然没有作战工作经验,却很熟悉军队情况的参谋人员。其中最优秀的有已经上了年纪的少校普里贝利斯基、萨夫丘克及大尉马约罗夫、马修克。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老战友尼卡诺尔·德米特里耶维奇·扎赫瓦塔耶夫①于6月28日清晨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们会知道我有多高兴。
  ①扎赫瓦塔耶夫(1898—1963),苏军上将(1945),卫国战争中指挥过集团军,战后曾任副总参谋长。——译者注。
  “上校同志!”他首先严格按军人礼节行事。
  “我奉命来担任您的副部长。”接着他马上笑容满面地说:
  “您好,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我们又在一起了!”
  由于突然,我一时找不着话,只能紧紧拥抱着他。是呀,在这么艰难的时刻得到如此出色的助手,真是幸运。
  我们的生活道路非常相似。从年纪上说我们差不多是同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都是俄国军队的军官,又几乎同时参加红军。我在1934年毕业于伏龙芝军事学院,尼卡诺尔·德米特里耶维奇则比我晚一年。我1938年结束了总参谋部军事学院的学业,并留院任教。一年后扎赫瓦塔耶夫也和我一样了。1940年我来到基辅特别军区,不到一年,他也来了。
  扎赫瓦塔耶夫是个非常可爱的人,有一副典型的俄罗斯人外貌。我历来相信他的才干,而且总是不会错的。后来他因当了突击第1集团军司令员而驰名遐迩。该集团军不止一次给苏联武装力量的历史添写了英雄的一页。
  6月28日,我的副部长被派到波塔波夫那里。他要就地了解情况,尽可能帮助他完成我方面军右翼军队面临的总任务。
  由于我们对奥斯特罗格地域的情况仍然不清楚,方面军司令员决定把他的预备队,即机械化第24军、坦克第199师和当时尚未完成组建的三个反坦克炮兵旅,调到沿旧康斯坦丁诺夫、巴扎利亚、新维什涅韦茨一线构筑的斜切防御地区,以备法西斯军队由奥斯特罗格地域转向南面我方面军主力后方。
  各预备兵团指挥员被紧急召到了司令部。他们当中有我的同学弗拉基米尔·伊万诺维奇·奇斯佳科夫少将,一个老骑兵,传奇式的科托夫斯基①的战友。我们俩从1924年,即一起在高级骑兵学校学习那时候起就互相了解了。现在奇斯佳科夫指挥机械化第24军。他一来到捷尔诺波尔就立即找到了我,打听由交战战场送来的最新情报。当话题转到他那个军的任务时。奇斯佳科夫表示对自己的右翼感到担心。我安慰朋友说:我已得知将把空降第1旅调到奇斯佳斯夫军右边的奥斯特罗波尔筑垒地域。该旅倒是掩护他的右翼。  
  ①科托夫斯基(1881—1925),早年曾两次领导摩尔达维亚农民起义,国内战争时先后任骑兵旅、师、军长。——译者注。
  “唉,问题不只于此。”奇斯佳斯夫叹了口气。“我们这个军远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一个军。因为我们刚开始组建。来不及装备新坦克,也没有汽车,武器装备很差……因此,假如你听到我们打得不那么好的话,你别太严厉责备我们,朋友。你要知道,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我们已经道别了,我突然想起我过去在列宁纳坎骑兵团时的同事阿绍特·萨尔基相在奇斯佳科夫军指挥摩托化第216师。我问了他的情况。奇斯佳科夫欣喜地谈起萨尔基相上校的情况。说他是个出色指挥员,是战士们爱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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