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这个公约和两个议定书在很长时间里缺乏必要的约束力。而且,由于有些国家没有签署这个公约,因此也不受这个公约的约束。世界遗产仍然可能在今后发生的武装冲突中受到人为的破坏。
地处中亚的阿富汗就不是“海牙公约”的缔约国。多年以来,这个国家充满了动荡和战乱。1996年,阿富汗伊斯兰学生运动武装“塔利班”攻占喀布尔,控制了阿富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领土。塔利班采取极端的宗教政策,排斥伊斯兰以外的所有宗教信仰,把这个国家的文化古迹特别是巴米扬大佛推向了毁灭的边缘。
2001年2月27日,阿富汗塔利班领导人奥马尔以反对偶像崇拜为由,下令准备摧毁阿富汗境内的所有佛像,其中包括位于巴米扬山谷那两座巨型佛像。巴米扬大佛建造于公元3世纪,是世界上最高的古代佛像。
事实上,在这次集中的毁佛行动之前,阿富汗境内的许多佛像和壁画等古代遗迹就已经遭到了破坏。例如巴米扬大佛的脸,就整个被铲平了,
尽管国际社会强烈抗议阿富汗塔利班的“毁佛”行为,并展开了积极的外交活动,但是,3月2日,巴米扬郊外还是传来了令人心痛的隆隆炮声。两尊具有1500年以上历史的巨型石雕佛像,被彻底摧毁了。
2003年7月,在巴黎召开的第27届世界遗产大会上,所有公约缔约国做出了一个异乎寻常的决定:尽管阿富汗并没有申报,但巴米扬山谷还是被列入当年的世界遗产名录,与此同时,巴米扬山谷直接进入世界遗产濒危名单。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表示,他们这样做“象征着国际社会希望类似蓄意摧毁佛像的极端行为不会再发生”。
第五集 文明,不仅仅是记忆 从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保护世界遗产运动在国际上蓬勃发展,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本国的自然和文化遗产,已经成为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重要标志。但是,随着全球经济的快速发展,人类对环境的破坏不断加剧,大气变暖、臭氧空洞、生物多样性的丧失、过量开采地下水所造成的地面沉降等等都对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地构成威胁。
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人类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肩负的责任,所有世界遗产缔约国纷纷采取行动,共同保护属于全人类的遗产。
希腊首都雅典卫城集中了许多年代悠久的文化遗址,希腊政府专门设立了一个常年监测站,记录着敏感的环境变化数据。监测数据表明,一些本来至少可以正常工作50年的金属构件,由于空气污染,在10年之内就迅速遭到腐蚀。其中罪魁祸首就是酸雨。酸雨,人称“空中死神”,是目前人类遇到的全球性环境灾难之一。
这种灾难造成了森林退化,湖泊酸化,酸雨严重侵蚀建筑材料表面,特别对大理石等古建筑和雕刻的主要材料有着强烈的腐蚀作用。很多大理石的表面都已经退化成一种石膏状的物质,尤其是那些古希腊的雕刻,它们栩栩如生的精美细部遭到无法弥补的破坏。
日渐兴旺的旅游活动,对文物古迹也构成了越来越大的压力。游客给雅典带来财富,也带来不可避免的问题。在古迹遗址上乱涂乱抹的视觉污染,游客川流不息踩踏古建筑地面造成的磨损,都直接威胁着卫城的安危。
雅典人对世界遗产的保护细致入微,令人钦佩。因为世界遗产带来的不只是荣誉,更是责任。
正如同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一样,加入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使中国在遗产保护方面既带来了机遇,也面临着挑战。
尽管中国已经注意并开始着手解决文物古迹保护中存在的问题,但由于全民保护意识的薄弱和技术手段的落后,对世界遗产地的保护工作举步维艰。
中国的世界遗产保护工作,正面临着强烈冲击。
都江堰,位于中国四川成都平原西部的岷江上,这是战国时期秦国蜀郡太守李冰主持修建的一座大型水利工程。公元2000年,都江堰和青城山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但仅仅过了3年,当地管理部门就打算在距离都江堰世界遗产核心区只有350米的地方建造一座水库大坝。
都江堰是当今世界上惟一一座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古代水利工程,如果在这里建水坝,就会使无坝引水变成了有坝引水,世界遗产的独特性品质也就消失了。
在都江堰修建水库大坝的消息一传出,立即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调查组立即赶往四川。他们先后对都江堰和准备修建的杨柳湖水利枢纽大坝坝址进行了实地考察。杨柳湖大坝工程被紧急叫停了。
都江堰的建坝风波,让我们深切感受到了世界遗产总是面临着很多潜在的危机,但可喜的是伴随着人们的眼界越来越开阔,主动保护世界遗产的意识也越来越增强。
在古城平遥,城里的老住户眼见着自从平遥1997年被评为世界遗产之后生活上的改善。越来越大的名气带来了越烧越旺的人气,平遥的命运正在发生显著的变化。
在今天的平遥,拥有临街的老房子是必须自己掏一部分钱将它保护好。
近年来,平遥县政府从开发旅游资源的角度出发,要求临街建筑进行彩绘装饰,政府为每平方米彩绘补贴10到15元,而实际上每平方米的彩绘成本要100多元,这绝大部分费用都由房主自己承担。
平遥人靠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世界遗产过上了殷实富足的生活,而经济实力增强的平遥又注入了更多的资金维护古建筑、发展基础设施建设来吸引更多的游客,一个良性互动的格局正在形成。
加入《保护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公约》,不仅给老百姓带来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切实变化,也更加拉近了中国与世界的距离。
这里是久负盛名的中国山西大同云冈石窟,它已经在风雪中屹立了1500多年。离这座石窟仅仅200米的地方,就是车水马龙的109年国道。为了从根本上解决煤烟对石窟的破坏问题,1998年,国家与山西省文物部门决定让109国道实施改线工程。为文物保护让道,这在新中国历史还是第一次。2001年,109国道改线工程竣工,从根本上解决了煤尘腐蚀佛像的问题。云冈石窟的管理者是睿智的。但仅仅有睿智的管理者还不够,为了世界遗产的健康发展,更需要建立一个科学完整的文物保护机制。
在制定公约的时候,世界遗产公约组织不仅制定了《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名录》,而且还有一个《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濒危名录》,预先设立了“黄牌警告”和“红牌罚下”的监督机制。这个《濒危名录》旨在提醒全世界注意:自然的和人为的破坏正在给世界遗产带来严重威胁,需要遗产地的所在国和国际社会做出特殊的努力和采取紧急行动,全力挽救这个地方。
美国黄石国家公园建立于1872年,是世界上第一个通过立法建立的国家公园。1978年,黄石国家公园被首批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大黄石生态系统是地球上现存的最大、而且是最完好的温带生态系统之一,拥有许多珍禽异兽和世界上最大的地热间歇泉奇观。
但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黄石国家公园内砍伐森林、、开采石油和天然气、开掘金矿、修建道路和建设新的居民聚集点持续侵犯着公园周围脆弱的荒野和重要的野生动物生存环境。
美国黄石国家公园保护协会经过长时间努力仍旧不能阻止在公园内的开采,于是,1995年2月,他们主动向世界遗产委员写信,要求将黄石公园列入世界濒危遗产名录。世界遗产委员会在组织专家调查后,批准了这一请求。
这一结果迫使美国政府做出史无前例的决定,动用联邦资金彻底治理对黄石公园的潜在威胁。2003年,在第27届世界遗产大会上,黄石国家公园终于解除了8年的濒危史。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制定公约的时候,就建立了一个基金框架,接受来自各缔约国政府与民间组织的捐款,建立专项基金,用于急需的世界遗产地的保护工作。同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号召所有有能力的国家投入更多的资金和技术力量加入保护行动的行列。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太阳从吴哥王城中心塔尖升起时的绚丽景象。这座神奇王城,已经存在了上千年。
1860年,法国博物学家亨利·莫哈特在法国传教士的帮助下,前往印度支那半岛寻找一种珍稀蝴蝶。5天之后,当莫哈特在失望中决定返回的时候,5座石塔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塔尖映在夕阳里,闪闪发光。
一个曾经恢弘壮丽的王朝遗迹展现在他们眼前。
自从被发现以来,吴哥窟就被当作了柬埔寨的象征,但一直以来,内忧外患给它带来了毁灭性的破坏。在常年战乱中,吴哥遗址不断面临严重的拆毁、盗卖。
1992年,世界遗产组织将吴哥窟列入世界遗产,同时,又立刻把它列入世界濒危遗产名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世界遗产委员会发起了一场全球性的大规模拯救运动,呼吁有能力的国家参加救援修复吴哥窟行动。
1993年,中国文物保护部门决定响应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号召,首次走出国门,加入吴哥窟的救援行动。
1996年,中国政府批准了1000万元人民币的国家财政经费,用于支援修复柬埔寨周萨神庙的修复工程。历经几年的勘察准备,中国政府吴哥保护工程队于2000年3月29日正式开工。目前,周萨神庙的修复工程正在进行中。
吴哥窟的保护与修复工程仍将继续下去。为了好好传承祖先的遗产,不仅仅需要对文物古迹精心保护与修复,更要教育和提高年轻一代的自觉意识,因为,世界遗产的未来掌握在他们手中。
北京大学考古系教授晁华山,1998年,率先在中国高校开设了世界遗产公共选修课。1999年,世界遗产课程被北京大学正式确定为第一批素质教育通选课。随后,北京众多高校也陆续加开了这门课程。中国的大学生们开始从历史文化的角度深入了解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理解世界遗产的保护和传承。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驻京办事处对中国高校开设《世界遗产》通选课给予了高度评价。不仅在中国,在世界各地,不同肤色的年轻人正受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世界遗产委员会的关注。1995年,在挪威举行了第一届世界遗产青年论坛。
在这次论坛上,来自西班牙的年轻学生根据世界遗产的标志,创造了一个可爱的卡通形象,它的名字叫“帕特里莫尼托”,西班牙语的意思是“小遗产”。它代表了世界遗产青年保卫者,同时,也代表着全人类保护世界遗产的责任。